[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四十九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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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金鵬堡營地裡發生了大規模暴亂，事件起因晦暗不明，叫喊聲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周圍的百姓聽得清清楚楚，可沒一個人敢出來看熱鬧。

　　第二天一大早，膽大的居民出門查看情況，發現營地已經空空如也，留下數十具屍體，大都是手無寸鐵的奴僕。

& d3 z9 N$ l4 W* @! Z' d+ q# C　　殺手與刀手們走得頗為匆忙，留下大量財物，便宜了當地的無賴少年們，很快，附近居民不分男女老幼，都跑來搜刮，等到城裡的士兵跑出來時，大部分屍體連衣服都被扒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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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z3 p1 D" C9 f& d8 @8 o$ m　　傳言說龍王昨天夜裡殺死獨步王的幾名子女，引發營地裡的恐慌，另一種說法是，殺手自己除掉小主人，害怕奴僕們洩露真相，所以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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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U5 d2 P5 ^& T% @) X9 P　　不管怎樣，大家都相信上官家的雙胞胎已經死於非命，大雪山與金鵬堡戰火重燃，而石國，已經身不由己地加入大雪山的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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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胞胎與上官鴻還沒有死，躲在城裡，顧慎為正為如何處置三人而猶豫不決，太多的意外，打亂了他的佈署，也將他逼上絕路。

. G- L" o/ D3 z/ c1 y+ ]( y　　顧慎為第一個沒想的到是張楫，這位在堡內隱世多年的教書先生，怎麼會參與最機密的行動，並且給龍王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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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 f9 |1 p# O3 M　　第二個沒想的是三少主上官飛，他明明被關在地牢裡，甚至曾經試圖暗殺父親，何以突然間乾坤逆轉，成為獨步王唯一寵信的兒子，代表金鵬堡入主小宛國？

1 L9 x6 g: F) V$ Q/ x5 _　　張楫通過上官鴻交給龍王的紙條已經做出明晰的暗示，無論龍王怎麼對待雙胞胎，金鵬堡都會編造藉口向大雪山開戰，所以，為了實現殺光上官家子弟的複仇誓言，他最好殺掉這三個上官家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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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的仇恨就這樣遭到了利用。

$ ~, H% y' o) }& Q0 m　　事態緊急，顧慎為卻抽出寶貴的時間，前去能覺寺拜見法延禪師，他不喜歡這名和尚，卻必須向其討教，他需要弄清楚，獨步王的野心究意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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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送回簿冊，老衲感激不盡。”法延對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神情跟平時一樣，悲天憫人。

　　顧慎為又一次因輕視敵人而付出慘重代價，所以態度變得極為誠懇，“簿冊乃貴寺之物，物歸原主理所應當。”

7 ~$ Z4 v/ p! }/ e; A6 M　　法延含笑點頭，卻沒有再開口，顧慎為也沒有問話，兩人默默相對，將近兩刻種之後，和尚說話了，好像他們一直在無聲地交談，而他不過是接著往下說而已，“璧玉城有兩處山口，封閉之後，西之疏勒，南之逍遙海，都是金鵬堡囊中之物，如此，西域半壁江山改姓上官，以此為根基，可與大國逐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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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混亂的心事終於理出線索，他犯下一個幾乎所有人都無法避免的錯誤：自大，以為自己就是敵人眼中最重要的挑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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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在獨步王與張楫眼裡，龍王只是一名不自量力的殺手，在金鵬堡外圍敲敲打打，上官伐之所以反應微弱，是因為懷有更大的野心，不願意過早曝露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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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堡並非如顧慎為一直以為的那樣，是一座堅固卻僵硬的高山，它是一隻活生生的猛獸，時常打盹，卻不會一直被動接受攻擊，當它跳起來時，輕易就能將挑釁者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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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e4 @7 |4 K4 b. a# E4 x　　顧慎為準備告退，法延說：“希望龍王離開之前，能與那位女施主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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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躬身應是，從能覺寺小門直接進到王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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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間偏僻的房間裡，上家的三個人同樣在默默相對，自從見面之後，誰也沒有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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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 Y: G1 S1 z6 D1 z　　顧慎為面對三人，說：“我要帶你們回璧玉城，既然人人都說是我殺死你們，我就要給大家看三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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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y& d* ]6 T/ Z- O/ ^" v　　上官如目光瞥向一邊，上官飛稍稍鬆了口氣，只有上官鴻說道：“這有什麼用？等咱們回去，估計大雪山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要我說，不如這樣，你把我放了，我偷偷回去，向所有人說明真相，可能還來得及挽救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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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U0 q7 ?3 r7 E　　上官鴻仍以為張楫的錦囊是在施展妙計救自己，所以不願與龍王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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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9 U  U  i0 K; U" G; P　　顧慎為看著這位遭人利用而不自知的鴻公子，既鄙視他，又跟他有同病相憐之感，“你和他們兩個一樣，都是獨步王要殺的人，不等你走出沙漠，就會死在狹刀之下。”

2 M4 F1 q( W+ P7 Z% O　　上官鴻乾笑了兩聲，對龍王的話不怎麼相信，“我就是墊背的，九少主不死，才會輪到我，既然大家都以為他死了，我自然就沒事了，王主沒必要殺我，他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 I, N% A. z5 _; \/ \, a　　“你把那個秘密告訴張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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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問得突然，上官鴻臉色一變，快速地看了雙胞胎一眼，“說這個做什麼？呃，張楫……他什麼都知道，誰也騙不過他。”

% y2 ?$ M0 c  K7 f7 c6 D0 z' A; H　　“所以獨步王也知道了這個秘密，就因為這個秘密，他才要把你們都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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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m1 X! Q& q; l1 P" T( j4 Y　　上官鴻驚訝地張大嘴巴，不明白龍王說這話的用意的是什麼，“不可能，不可能，張楫怎麼能見著王主？”

　　相比之下，更驚訝的人是雙胞胎，尤其是上官飛，他對父親的殺機一直迷惑不解，除了自己的懦弱，找不到別的原因，也不敢詢問，這時聽說竟然與上官鴻有關，一下子跳了起來，“是你！什麼秘密？為什麼？你得罪父親了，是不是？可是怎麼會牽扯到我頭上？”

. }( _4 p; Q  o4 R2 J　　上官飛一連串的質問，上官鴻根本招架不住，連連擺手，“別瞎說，龍王……在挑撥離間，你不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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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5 \' X3 J4 F) Y3 @" }0 Z  ~　　“我在挑挑離間？”顧慎為冷聲反問，拿出張楫的那張紙條，展示給三人觀看。

) s2 M3 Z( s7 k; G3 o( B　　“三哥？”上官如疑惑了，就在他們從璧玉城出發時，上官雲還關在地牢裡，沒有任何要放出來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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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1 h: e* T; `! |3 H8 a' i　　“小宛國？”上官飛更加納悶，“父親什麼時候對小宛國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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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G- V. ?; @/ y$ @  P　　“三少主？張楫……”上官鴻尤其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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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A% @7 }( i9 d　　除了這張紙條，顧慎為手頭沒有直接的證據，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已經猜出大概，“這是張楫的計謀，他一直想輔佐的人就是上官雲，扶植上官鴻不過是為了救上官雲出獄，我沒說錯吧？”

　　雙胞胎對此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張楫“扶植”上官鴻是什麼意思，於是都看著臉色越發蒼白的同父異母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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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3 M7 B, Y% P9 }　　“是……是，可張楫說，放出上官雲，才能……平衡堡內的勢力，對我有益，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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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勃然大怒，衝到上官鴻身前，“原來你心懷鬼胎，我怎麼就沒看出來，還把你當成心腹！”

/ V$ {0 \5 l$ O4 {　　上官鴻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也站起身，“心腹？你把我當成心腹？我是你哥哥，不是堡裡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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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怒目相視，好像隨時都要大打出手，顧慎為忍住將兩人全都殺掉的衝動，“不用急著動手，只要你們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獨步王自然會派人來殺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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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H! G# W/ U4 S　　兩人分別落座，氣卻沒有消，上官飛仍以主人的口吻問道：“說，你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張楫手裡，竟然惹得父親大怒，連我和妹妹都要殺死？”

　　上官鴻扭過頭，嘴閉得緊緊的，臉色還跟剛才一樣通紅。

　　“不要問了。”上官如插口道，她一直生活在內宅里，已經隱隱猜到上官鴻的“秘密”是什麼，“反正結果都是一樣。”

　　“不行，我要知道。”上官飛膽子小，但他不怕上官鴻，非要問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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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N3 g; s1 N　　上官鴻還是不理他，轉向龍王，“張楫真的將秘密告訴王主了？”

9 y3 d( H) t1 d2 u# _+ O　　“想想就知道了，他利用你和孟夫人救出上官雲，接下來就是要剷除競爭者，還有什麼比你那個秘密更有效？當獨步王動殺機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這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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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D, ]! z3 y5 S. S　　上官鴻的臉更紅了，他有過懷疑，可怎麼也不相信張楫竟然會出賣他，如今事實確鑿，三少主已經當上小宛國駙馬，顯然是獨步王的繼承人，他這個私生子，還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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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這樣？”上官鴻煩躁地說，坐立不安，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有必要告訴他們兩個嗎？”

　　“到底是什麼秘密？”上官飛已經接近暴怒了，這對他可是極為罕見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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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g( T6 i) O; y' z　　“他們早晚會知道，既然已經走到一條船上，最好坦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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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v3 E$ C' |4 d　　“你……你說吧，你什麼都知道。”上官鴻垂著頭，還沒有從張楫背叛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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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臉色陰沉，一度起身欲走，最後還是坐著不動，可也跟上官鴻一樣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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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上官飛急不可耐地看著龍王，他想知道究竟，最關鍵的是，他想知道還有沒有辦法挽救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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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 R6 d( |　　“上官鴻與孟夫人有私情。”顧慎為不加掩飾，他早就知道這個秘密，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它會成為張楫手中最致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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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2 M" p& d5 H　　“從前，最鋒利的刀是謀士”，顧慎為想起張楫說過的話，現在，這柄老刀又要重新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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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T' d6 `2 ?　　上官飛呆住了，似乎根本沒聽懂龍王這句話的意思，皺著眉頭，像個不開竅的學生，費盡腦汁去理解新學的知識。

, K( v+ p) g5 ~  g$ |5 q) z4 P/ n　　然後他轉過頭，仔細打量著忸怩不安的上官鴻，突然拔出狹刀，不顧一切地衝上去，速度之快，不僅讓上官鴻無力招架，就連顧慎為也頗感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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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五十章 猶豫

, |2 N8 G( _" @0 y       上官鴻一直也沒弄明白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但他堅持認為，自己在其中毫無過錯。

　　張楫讓他盡一切可能討好孟夫人，可沒說過必須要“獻身”，他自己更是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在他眼裡，孟夫人的地位與王主相差無幾，帶給他的只有恐懼與高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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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8 |$ W2 d　　可仔細想想，上官鴻覺得自己的確具有某些得天獨厚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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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 \1 `8 B0 G　　內宅里的男人本來就不多，絕大多數是雜役與殺手，上官鴻因此躍然眾人之上，不管怎麼說，他也姓上官，流著獨步王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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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c- M3 ^7 I. d! q3 e# B　　他一直住在孟夫人宅院的附近，每天早晚兩次，像僕人一樣，恭恭敬敬地請安，耐心等待，抓住每一次說話的機會，厚著臉皮不遺餘力的討好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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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9 s( e+ `　　或許是自己討好人的本事太好了一點，上官鴻有時候會這樣想，但是孟夫人之所以選中他，似乎還是與獨步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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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 ~4 |: j* P　　獨步王與羅寧茶的醜事令孟夫人極為憤怒，甚至數度落淚，上官鴻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感覺到孟夫人對自己的態度有所變化，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些，而且帶有些明顯的審視。

　　“這麼多女人都滿足不了他的胃口？”有一回，孟夫人當著上官鴻的面抱怨，“為什麼非要找那個女人？那可是他兒子的媳婦！難道他沒有羞恥感嗎？難道這堡裡所有人都要像豬一樣才能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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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2 w7 H5 @6 Z  H: e　　上官鴻膽戰心驚，匍匐在地，根本不敢回答，孟夫人這些話，他甚至沒有告訴張楫，生怕由此捲入一場殘酷的家族內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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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一年裡，上官鴻獲得的信任多了一些，開始替孟夫人跑腿，跟她的接觸也比從前頻繁了。

　　然後有一天晚上，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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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沒有選擇，他當時受到的驚嚇太大，身子幾乎都是軟的，令他感到無比驚訝的是，只有那個地方是堅挺的。

  N+ ~. |" F/ b5 u9 b/ O; m3 D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 Y$ O. H: B; V" S　　上官鴻成為孟夫人的玩具與心腹，正是從孟夫人口中，他得知獨步王情性大變，開始不近女色，而且正一點點將權力從孟夫人手中收回去。

( ^/ |: @8 g* {! @/ P. w1 T/ R2 C　　上官鴻將這件秘密隱藏了很長時間，沒向任何人透露過只言片語，這也是孟夫人的要求，她沒用暗示，而是明白無誤地告訴他，“走漏一點風聲，你和你娘就直接從往生崖上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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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忍不住，這個秘密像一隻日益膨脹的氣球，堵在心裡，要是不稍微釋放出去一點，早晚會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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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L; {' E9 U3 m　　於是，上官鴻向自己唯一信任的人坦白了事情經過。

　　張楫當時的反應絕不像是心懷鬼胎的老謀士，他冷笑一聲，既無誇讚，也不反對，從此沒再提過這件事，但是要求上官鴻小心翼翼地在孟夫人面前提起三少主。

" D) d5 B3 T4 M6 H　　通過上官鴻的嘴巴，張楫慢慢地向孟夫人灌輸一個想法：獨步王希望堡裡的勢力保持平衡，他不喜歡讓某個人隻手遮天，因此，孟夫人應該主動為自己樹立一名可控制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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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二少主還活著，但他被認為是孟夫人的走狗，所以這名“對手”的最佳人選應該是三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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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E4 |/ _% q: Y' Q% r6 A　　關在地牢裡多年，在堡裡幾乎沒有根基，向來與父親不和，這都是三少主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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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項任務是逐步進行的，張楫一點也不著急，上官鴻花了半年時間才說服孟夫人，孟夫人則花了差不多同樣長的時間，才讓獨步王想起牢裡還有一個兒子，一個桀驁不馴卻很有培養前途的兒子。

　　然後這件事就這麼放下了，張楫不再催促，上官鴻與孟夫人也漸漸失去興趣，三少主仍然被關在地牢裡，似乎又要遭受被人遺忘的命運。

　　去年出訪疏勒國，上官鴻被迫向龍王透露秘密的時候，他還沒有發現三少主是個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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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與鐵玲瓏在金鵬堡落網，龍王聲稱知道孟夫人的秘密，上官鴻立刻受懷疑，孟夫人沒有馬上動手，一直等到上官飛要來石國求親，她才指派上官鴻隨侍左右。

$ ?! w6 t/ d/ q　　張楫告訴他：“孟夫人要殺你滅口了，十有八九是要利用龍王的刀，聽我的話，或許能讓你活著回璧玉城。”

$ J' h% h0 Z0 h  t　　張楫給他一個錦囊，要求他在石國選定駙馬之後交給龍王，在此之前，自己絕不能看，更不能讓龍王提前發現，“生死存亡就看你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 X$ B5 o6 C% g" X　　上官鴻堅持到了最後，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多年的“教師”出賣，成為送給龍王的“禮物”。

　　這是令他最失望最悲痛的事情，相比之下，龍王的刀反而無足輕重，“我那麼信任他……”

　　此刻，屋子裡的四個人尷尬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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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0 _0 C6 _) U: R* m# e　　上官如的雙唇抿成一條線，她的世界還沒有停止崩塌，屬下、朋友、兄弟、父母，一個接一個露出駭人的真面目，已經將她錘煉得越來越堅強。

. y5 s" j( r/ K　　上官飛那一刀被龍王擋開了，他丟掉狹刀，抱著頭，喃喃自語：“怎麼回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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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終於明白，父親的殺機是不可動搖的，他與妹妹因母而貴，自然也會因母遭棄，他心中充滿了怨恨，恨上官鴻，恨母親，恨父親，恨妹妹，恨龍王。

2 l! C8 Q8 i. V5 I% H* W! r) U　　四人當中，只有顧慎為表情從容，心裡卻猶疑不定：這樣的一小群人，每個人都懷著對另一個人的恨意，能否成為同仇敵愾的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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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仍堅持認為，將秘密主動公開，比日後無意曝露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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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D' p( X% Q9 o0 t　　“想想未來的出路。”顧慎為決定給三人一點時間，“你們不可能一直躲在這裡，獨步王早晚會發現真相，到時還是會派人來滅口。”

3 r: q; U% F  n3 C* O! b　　顧慎為離去，上官鴻緊隨其後，他現在可不敢跟雙胞胎待在一個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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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B) L. a+ e# e8 l4 B- C　　安置好上官鴻，顧慎為派人去召見鍾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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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5 C: e7 v8 X1 ], s　　鐘衡來之前，荷女出現了，她一直不離龍王左右，將上官家的醜事都聽在耳中，“你要想清楚，他們三個都姓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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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1 g. }8 J- Y7 _$ M　　除非被問到，荷女很少向顧慎為提出意見，但這一次，她對龍王的決定感到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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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H0 V7 w7 v9 @8 H1 T. d　　顧慎為不覺得荷女是在多管閒事，因為他自己也還沒有完全拿定主意，“獨步王和張楫犯了一個錯誤，他們習慣了金鵬堡的做事風格，不把弒子殺女當回事，可其他人，正常人，想法不是這樣的。我要留下這三個人，向世人展示獨步王最醜陋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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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3 n1 ]' F, S% _' S　　顧慎為這些話更多是說給自己聽的，心想，或許軍師能理解他的意思，方聞是一直說，要讓龍王做一個與獨步王完全相反的霸主。

4 B' ^( N' |1 h" ?　　果不其然，荷女神色不動，似乎不是很明白龍王的用意，她也是金鵬堡培養出來的殺手，曉月堂的準則只會強化這一點，她覺得，金鵬堡在西域屹立多年不倒，其行事風格早已為世人所知，無需更多的證明。

　　但她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龍王既然已經決定，她不會反對，即使她相信，上官如才是龍王手下留情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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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到的時候，荷女又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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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衡現在是石國的丞相了，有資格與國王共享禦璽，可這個位子很不穩當，可以說是風雨飄搖，隨時都會被搶走。

　　他必須依靠龍王。

　　令顧慎為稍感心安的是，鐘衡非常支持龍王的決定，“人人都知道金鵬堡不擇手段，可很少有人產生過切身感受，這正好是一個機會，讓大家知道，獨步王為了些微私利，就要殺死沒犯過錯的子女。”

. q  c5 ~2 o) m　　但這件事必須在璧玉城進行，只有在那裡，對獨步王的羞辱才能造成最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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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a* B- Y1 n　　此外，必須將大雪山數千人馬轉移到石國來，對這一點，兩人也是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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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 a; ~, r　　璧玉城西境地方狹窄，背靠的疏勒國並不可靠，大雪山堅守不了多久，進入石國，力量卻足以一統逍遙海，奪得一片堅實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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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Z, o0 A3 M9 ]　　“必須要快。”鐘衡帶來一張地圖，攤在桌上與龍王共同查看，“我怕金鵬堡很可能已經向大雪山開戰了，龍王得搶在劍客們徹底滅亡之前將他們帶出來。”

8 }/ J; K1 C+ f4 ]! z　　這正是顧慎為最著急的事情，留在石國的每一刻，他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可他得制定一個嚴密細緻的計劃，他已經中計，不能再順著敵人的意圖前進，那樣會在陷阱中越陷越深。

　　“有兩條路能回到璧玉城和大雪山營地。”顧慎為已經想了很長時間，還沒有做出最後決定，“向北，順原路回到雙泉村，再轉向西，大概半個月左右能回到璧玉城，快馬加鞭可能還會更快一點。或者直接向西，穿越康、安、沙、惠四國，然後折向北，橫渡大漠，可以先到大雪山營地。”

: p1 @0 \: I; o. a+ C- ^  C. u. q3 y　　“第一條路危險重重，金鵬堡肯定已經設下截殺龍王的陷阱，第二條路不好走，時間可能要多花出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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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正是因此猶豫不決，“如果我不帶隨從的話，或許可以偷偷繞過陷阱。”

　　鐘衡捏著下巴尋思了一會，“我覺得，龍王還是應該帶著上官家的三個人，他們的作用很可能不至於讓獨步王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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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x$ [* \) ~- l　　顧慎為在第二條路線上點了點，“那這就是唯一的選擇了，多帶馬匹，或許能節省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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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心。”鐘衡與龍王的想法一致，但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句，“上官家的人都是狼崽子，隨時都會反咬救命恩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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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五十一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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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i5 m) u4 c& h+ v& W       石國邊境的哨兵帶回來壞消息，以康國為首的逍遙海四國聯軍，正向都城進發，兵力達兩千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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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國百姓尚未從政變中恢復，又陷入滅國的恐懼中，城外的居民紛紛向城裡搬遷，本來就不太大的都城，立刻顯得擁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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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6 }* p2 W- X0 \0 z8 \) D　　形勢非常嚴峻，石國常備軍不過五百人，其中一部分還是從金鵬堡雇來的，宣布龍王成為駙馬的當天，就全都跑光了，只剩下不到四百人。

　　顧慎為與荷女在沙漠中收服的強盜，再加上後來聞訊趕來的一些人，總數不到兩百。

　　算上大雪山劍客、王宮衛兵，石國可用的兵力勉強達到六百人。

　　國王比本國百姓更加驚恐，完全喪失了抵抗的意志，從早到晚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懺悔，抱怨自己​​的壞運氣，將一切責任都推到他人身上。

7 @- k* `9 b" a7 T　　鐘衡親手從國王懷裡奪走玉璽，開始下達命令，準備防守。

5 x* u% w# Y: t# p　　顧慎為召集上官家的三名子弟，向他們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要重返璧玉城，挽救大雪山軍隊，同時向所有人證明，獨步王的子女沒有死在我手上。”

8 o% X+ W. a4 ?! j, V. m　　三人全都面無表情，顧慎為稍做停頓，繼續說下去，“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留在石國，坐等消息洩露，殺手找上門來，第二，跟我一起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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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最先開口，自從再見著龍王，她就一直不冷不熱的，這時說話的語氣更是公事公辦，好像這是一場正式談判，“你要利用我們讓獨步王出醜，使得金鵬堡失去道義上的援助。”

　　她沒有說“父親”，而是稱“獨步王”，顧慎為覺得這是一個好跡象，所以很坦然地承認事實，“沒錯，這就是我不殺你們的原因，你們在我這裡還有用途。”

　　上官如不開口了，目光低垂，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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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j# q6 X8 ]% P. ^) B　　上官飛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要自己還有用途，安全就有保證，“我跟你走，但你得保護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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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9 G6 y/ q  c　　他想得很明白，石國都城危在旦夕，留在這裡不如跟在龍王身邊。

　　上官鴻想得沒那麼多，腦子裡只警惕著一件事，“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他們倆得保證不會暗殺我。”

/ W$ D1 {4 Z  `# A3 H7 C  R9 {　　“不會。”上官飛咬牙切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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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5 o0 Y7 Y5 u3 k　　上官鴻馬上發現自己話中的漏洞，“明殺也不行，總之，你得保證不會使用任何方式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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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3 B9 A# u) _# z9 s7 B# `3 _　　“我保證。”上官飛從嗓子眼裡擠出這三個字，眼神裡卻一點也沒有寬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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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再清楚不過，本家子弟的諾言有多少可信度，可他只能要求這一步了，心裡打定主意，今後不離開龍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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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6 X- _* }& G$ s4 _# z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上官如身上，她還不有明確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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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們離開石國，可不一定回璧玉城。”

4 A! t, f+ J/ L+ v8 P/ p+ d　　她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去哪裡，石堡已經不是她的家，璧玉城令她厭惡，可石國更是陌生的異國他鄉，她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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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l' B1 x- O6 }* r& p8 m- U9 i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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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決定當晚出發，他將林小山和那二十多名大雪山劍客都留在石國，作為新丞相鐘衡的貼身衛士，近二百名收服的強盜大都也交給鐘衡，這樣他手裡就擁有一支獨立的力量，可以驅使石國軍隊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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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7 ]- n! ~　　許煙微、關商、姜仍然留在王宮裡，與公主住在一起。

　　顧慎為帶走荷女、上官家三兄妹、矮子賀三才等五名強盜，湊成十個人，備下二十匹駿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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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過來送行，看到如小姐又跟龍王待在一起，她很高興，同時也沒有忘記宮裡的公主，在她看來，龍王擁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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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 r( Q7 L8 O% k3 q　　“龍王，你臨走前應該去探望一下公主，你都是駙馬了，可你們一次面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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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F, I( V8 Y$ a  E　　“等回來再說吧。”顧慎為沒心情見公主，事實上，他幾乎將她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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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煙微默默嘆氣，心想，跟龍王沾上邊的女人都不會幸福，還好自己當年沒跟他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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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H+ v; P4 u5 ?+ w　　黃昏時分，顧慎為與荷女應邀前去能覺寺拜見法延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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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I6 P( j( A) U3 [" k7 y　　四諦伽藍的僧人們已經裝好行囊，準備次日一早離開石國，他們不用擔心陷阱，所以會從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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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延保證，他會向四諦伽藍的主事者說明真相，“龍王沒有在石國大開殺戒，老衲感恩不盡，些許薄禮，請兩位笑納。”

　　顧慎為與荷女各得到一隻小小的棉布包裹，離開能覺寺，兩人打開之後，發現裡面分別裝著一本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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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冊子里文字還很新鮮，顯然寫完沒有多久，扉頁上寫著書名：須彌芥子動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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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延拒絕與龍王做交易，其實早已決定將珍貴的內功要訣白送給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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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和尚是個奇怪的人，顧慎為能猜到他的想法，卻理解不了，這套內功必定是四諦伽藍非常重要的絕技，他卻隨隨便便地送人，尤其這兩人是世人眼中的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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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H: A$ N) O& I9 `5 g　　他們的迷惑與感激沒多久就煙消雲散，第一，文字極為深奧，摻雜大量的音譯梵文，兩人幾乎看不懂，而且懷疑這可能是《斷執論》的變種，老和尚想騙他們去除殺心，第二，兩人各自拿到一半，顧慎為手中的是上冊，荷女拿到的是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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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7 S( _3 c$ h  Y8 f, D　　和尚此舉到底有何用意？難道是想藉機挑撥離間？兩人想不明白，也不准備多想，荷女將自己的半冊交給顧慎為，“都放在你那裡吧，反正一時半會沒時間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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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很可能是真誠的，但是顧慎為也知道，她對這套神功很感興趣，所以他沒接過那半冊書，而是提出另一個主意，“咱們一起去把它藏起來，重返石國的時候，再一起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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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淡淡地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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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b/ H- m9 p1 P　　就這樣一件小小的事情，讓兩人猛然發現，他們相互之間過於客氣了，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不讓對方生出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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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這就是法延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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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三更，夜色最深的時候，一行十人悄悄離開石國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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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當中，有一個人稱“沙​​魔”鄭泰的大盜，逍遙海五國是他的地盤，他對地形很熟，在最前面帶路，沒有​​走大路，而是向南駛出數里，緊貼著湖岸向西疾行。

　　逍遙海是一片佔地極廣的大湖，對岸隱約能看到黑黢黢的群山，水浪拍岸，與馬蹄聲絲絲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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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人行駛了一整夜，清晨時稍事休息，又繼續趕路，臨近天黑，遠遠望康國大軍。

/ x8 W+ R( p; G, f% @9 T6 z　　顧慎為完全可以趁夜潛入軍營，暗殺幾名首要將領，但他一點時間也不想浪費，於是繞行過去，於當天半夜，進入康國境內。

　　再往西是沙國與惠國，逍遙海五國，只有安國位於南岸，一行人不用經過那裡。

　　鄭泰盡揀偏僻小路行走，也只有他這種多年生活在野外的強盜，才認得這麼多荒涼的路徑。

5 g  H8 w! q& Y( l2 L# ?　　路線十分隱蔽，就是不太好走，眾人日夜兼行，到達惠國時，仍花去十天時間，累死了七匹馬，不得不拋棄一部分清水和乾糧。

　　經過惠國之後，他們將進入千里戈壁，期間再無法獲得補給，所以必須停下修整一番，購買馬匹與水糧等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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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糧還好說，馬匹卻幾乎買不到，基本都被徵用前往石國打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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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正好趕上第一撥從前線回國的信使，帶來消息說石國都城已被團團包圍，不日即可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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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許多對大雪山不利的消息傳來，據說獨步王藏著幾萬大軍，如今分作兩路，正攻向西境的大雪山營地和東境的“逆子”上官怒。

　　顧慎為盡可能將事情往好的方向推論：金鵬堡東征西討，很難再分出兵力南下，如此一來，圍攻石國都城的就只有逍遙海四國聯軍，鐘衡的壓力沒有那麼大，或許能多堅守一陣。

　　顧慎為臨走前，曾經與鍾​​衡約定，兩個月後他會帶著大雪山劍客重返石國，時間極為緊迫。

　　耽擱了一整天，賀三才終於買齊所需物資與馬匹，其他人藉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了一陣，大家都知道，進入戈壁之後，很長時間裡不會再有軟柔的床鋪與隨便用的清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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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Y/ N/ Y" j0 u) n, }　　顧慎為只睡了一小會，就出來值守。

　　戰事重啟，他不能再犯一點錯誤，必須隨時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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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f5 A/ ]5 @9 |　　上官鴻也沒睡多久，他一直在等待與龍王單獨交談的機會，於是偷偷摸到龍王身邊，開門見山地小聲說：“其實我很有用，雖然我不是少主什麼的，但我知道許多秘密，就是雙胞胎也從來沒聽說過。”

$ M3 r5 E8 g0 @/ f9 K' e　　“原來你還有'秘密'。”

- f" M5 u; ?& W8 l　　見龍王不信，上官鴻有點急了，他跟金鵬堡裡的所有人一樣，非常現實，除非手裡握著值得交換的東西，他不會有安全感，“真的，當初我沒說，是因為覺得這事不重要，可我這兩天一直在想，有什麼事情是龍王可能感興趣的，結果就想起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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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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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L& L3 j6 ]$ {  k  Z' k　　“呃，是這樣，有一條秘道，可以從山下直達石堡，其實嚴格來說也不能算秘道，但的確能通到上面。”

　　金鵬堡位於絕頂之上，四面皆是深淵，顧慎為想不出來怎麼可能藏著秘道，“你最好不要撒謊。”

) h) m/ B5 t, r- C  ~9 R/ p　　“絕不會。”上官鴻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亮，“一到璧玉城，我就把秘道指給龍王，這就是我的用處，比誰都大的用處。”

　　上官鴻退回臨時營地，安穩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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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v, p! c: |# M$ x　　顧慎為將這件事記在心裡，在營地周圍悄悄潛行，賀三才帶著採購的物資回來，在他身後，顧慎為發現了跟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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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五十二章 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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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6 {9 u  Y6 j0 V       左手是堅硬的戈壁，右手是輕浮的沙漠，像是一重一輕兩種截然不同的致命武器，折磨著從中間經過的生物。

1 U- W4 y- N2 J8 V　　這條路起始於逍遙海惠國，斜向西北方，終點位於疏勒國境內，這不是最短的路線，卻是唯一安全的通道。

　　一具屍體躺在毯子上，血液早已凝固，空蕩蕩的胸腔像是深淵，黑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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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B& w  R/ i+ F　　這是三天來的第三名遇害者，每天一人，跟在隊伍後面的殺手有條不紊，好像一名遍嚐佳餚的美食家，無論吃什麼，都要按部就班地細嚼慢嚥。

" D3 L8 r, h" G. Z( l- U　　顧慎為不能再強迫大家繼續趕路了，他們沒夜沒日的狂奔，一心想節省時間，並將身後的跟踪者甩掉，結果卻是悲慘的失敗。

　　殺手如影隨形，白天見不到行踪，也聽不到響聲，一到入夜，就像煙一樣從虛空中擠出來，殺一個人，掏走心臟，再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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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3 w. h" U, c7 `2 @　　顧慎為嘗試過很多防禦辦法。

; N: u6 A* S: ?, {( F9 p  }: i; T2 V" J　　第一天晚上，他們根本沒有停下休息，而是連夜趕路，凌晨之前，跑在最後面的一名強盜遇害，悄無聲息，連心臟被掏，都沒有發出慘叫，繼續騎著馬跟隨隊伍。

! o: t/ L1 ^0 f　　直到天亮，才有人回頭看見這詭異的景象：一具屍體騎馬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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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_, l9 P! K6 R　　上官鴻與上官飛當場就吐了，差點上不了馬，上官如根本沒有過來觀看，剩下的四名強盜，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看到慘死的同伴，臉色也變得蒼白。

　　顧慎為親手將屍體從馬背上抱下來，將馬匹留下，命令大家繼續趕路，這回，由他與荷女殿後。

- v) \& Z$ e) m3 M　　一整天無事發生。

　　第二個晚上，他們必須讓馬匹休息一下，於是九個人圍成圈子，全都面朝外，兵器出鞘，輪流放哨，可是除了中間那一小堆火偶爾發出的劈啪聲與某匹馬的響鼻，誰也沒有發現異樣，更沒有人發出警示。

　　早晨，坐在賀三才與鄭泰之間的強盜死了，同樣沒了心臟，緊挨著他的兩個人竟然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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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承認，他們在天快亮的時候睡著了。

; ~- q" {4 z3 c　　這一天，他們行進的速度非常快，再沒人提出休息，人人都想逃離身後那隻無所不在的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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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k9 ^3 C- P　　又是黑夜，死者是位於隊伍中間的一名強盜，上官如純粹是偶然一回頭，看到一團比夜色濃不了多少的黑影掠過，立刻發聲警告，於是，他們發現了剛被掏心的死者。

　　天色微亮，死者的血液已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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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在死者後面的人是上官鴻，他什麼都沒看到，像只受驚的小鳥，瞧見自己的影子都會嚇一跳，說不出任何線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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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還剩下七個人，顧慎為必須停下來解決這個問題了，穿越戈壁需要十一二天時間，照這樣下去，不等到達疏勒國，他們都會死光。

　　“他有明晰的殺人特點，掏心，我希望大家都想一想，這是哪一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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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自己從來沒聽說過類似的高手，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荷女、上官家的三人都馬上搖頭，天山第一刀賀三才想了想，也搖頭。

　　最後，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鄭泰身上，他是逍遙海的地頭蛇，對這一帶的人物應該更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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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4 Y- k" O% F　　“逍遙海沒什麼了不起的高手，這里地狹民稀，人也窮，我真想不起來有哪位魔頭喜歡掏心，身手還這麼好。”鄭泰讓大家失望了，他自己也很懊喪，事實上，還有點害怕。

! t* H0 E7 q7 {# R. p+ G8 P! P& q1 \　　“是鬼，肯定是鬼，它從來不在白天出現，而且來無影去無踪，是不是？”上官飛縮在妹妹身後，突兀地插了一句，然後把自己先嚇壞了，身子又縮下去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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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b* X1 h2 Z: F　　不管信還是不信，大家的臉色的都有點發白，下手的人不僅殘忍，武功還高得驚人，跟鬼也差不多了。

　　顧慎為再次單腿跪下仔細查看屍體，然後走近死者的坐騎，前前後後摸了一遍，最後從馬肚子下面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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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w! z4 X' x" L* R; l  l. k0 c* P. U　　“不是鬼，是人。”顧慎為肯定地說。

# X' ^2 E- e: l/ O5 p6 X　　“龍王找到線索了？”上官鴻眼睛一亮。

　　顧慎為點點頭，閉上眼睛，在腦子裡模擬殺手的行動，隨後睜眼說道：“他藏在馬肚子下面，貼著馬身躥到上面來，出招之後立刻逃走，穿著特製的黑衣，顏色與凌晨之前的夜色差不多。”

  ~4 b+ g: \1 e4 g& N　　“一個大活人，藏在馬肚子下面，人和馬竟然都沒感覺？”賀三才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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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個人的身形非常小，也非常輕。”顧慎為繼續推論。

! \- g! N) P# X2 B( A' C' [4 E+ `2 g　　龍王這麼一說，大家又都看向賀三才，賀三才是個矮子，身高不過四尺，他嚇了一跳，後躍一步，“不是我，我矮是矮，重量一點也不輕，而且，你們都看我了，對不對？我不可能分身。我的武功要是有那麼好，就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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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的話他不敢說了，他要是武功好，在雙泉村南面的沙漠裡，就不會敗於龍王刀下，更不會被迫接受荷女的厥陰指，成為她順從​​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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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路。”顧慎為率先上馬。

- I! @- G2 x7 X2 E　　白天依然無事，頭半夜他們馬不停蹄，後半夜，顧慎為命令休息。

　　這回沒有點火堆，顧慎為跪坐在中間，其餘六人圍成一圈，誰也不准睡覺，也沒有人睡得著，全都保持警惕，等待敵人的到來。

　　上官鴻是所有人當中最緊張的，牙齒咯咯相撞，幾乎干擾到其他人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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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他再也忍不住了，開口說道：“我覺得這人下手時選擇目標很有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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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規律？”上官飛問道，他雖然憎惡這名同父異母的兄弟，還是忍不住想知道點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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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4 l  D$ B　　“先從武功最弱的人下手，然後逐次選擇更強一點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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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鴻公子說的有點道理。”沙魔鄭泰說道，已經死的三名強盜都是他的手下，身手高低他最有發言權。

　　“我覺得。”上官鴻費力地咽了嚥口水，“我覺得他今晚的目標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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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B$ k  w. y& U# k　　上官飛坐在他身旁，聽到這話，向邊上讓了讓。

8 h, P. s2 g$ G　　“龍王，您一定保護我啊，我……還有大用處呢。”上官鴻顫聲哀求，將希望全寄託在龍王身上。

　　“閉嘴。”顧慎為需要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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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裡握著龍首劍，準備進入無思無想之境，以《死人經》劍法解決掉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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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f" T, C9 g& Y　　這是一次極為冒險的舉動，如果失敗，他也會像荷女一樣，受到反噬，甚至可能丟掉性命。

6 g6 P  g* `8 d9 [　　但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白天的時候，他說的那些話全是臨時編造出來的，事實上，他根本沒看出任何線索，只想以此安撫人心。

　　眾人當中，只有荷女知道龍王是在冒險，所以緊握自己的“歡”字劍，比別人更警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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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生命之氣要消耗內息與大量精力，顧慎為等了一會才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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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2 A! h* A　　周圍的六團氣息清晰可辨，修為不同，呈現的形態也各不相同。

; ?$ I9 w* d+ K6 A　　荷女的氣息變幻不定，很難抓住具體形狀，她是第一等的高手。

$ b+ y$ K7 \6 t; Q6 ]; t4 u5 ?' u　　令顧慎為略感驚訝的是，比荷女差一等的人竟然是上官飛，他的氣息非常強勁，但是跟其他人相比，足足小了一圈，它在盡力內斂，這是一名膽小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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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c$ k' t: Z- T5 P　　上官如一直在修行無道神功，按理說武功應該比哥哥高許多才對，可她的氣息在所有人當中卻是運轉最慢的，形態幾乎不變，漏洞因此也最為明顯，她的確放棄了殺心。

　　賀三才是有名的盜匪首領，武功自然不弱，呈現出來的氣息粗礪張狂，離真正的高手卻差著不少。

　　剩下的兩個人相差無幾，從氣息上判斷，武功最弱的人不是上官鴻，而是沙魔鄭泰。

. |- O6 Z2 @# w　　除此之外，周圍再無活人的氣息。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顧慎為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那個神秘兇殘的殺手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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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w% b3 d3 k, |# d- L3 R) k　　那是一團極淡的氣息，奇異的是，它沒有凝聚成一團，而是長長的一條，像蛇一般扭曲，更加讓人難以查覺。

　　它在繞著這一圈人環行，驟進驟退，忽遠忽近。

/ N! ]/ G- Q) M% j- {0 @. o8 ^　　顧慎為收斂心神，默默等待敵人上鉤。

( e) \3 o) R! I　　這名刺客不可能像學過《死人經》的顧慎為一樣，感受周圍的生命之氣，但他一定另有辦法發現危險，所以極為警惕，若干次接近目標，似乎就要下手，轉瞬間卻又退了回去。

　　顧慎為有的是耐心，但他不可能一直保持著無思無想的狀態。

' O5 ]  C( V% d; D9 b- @- O( G　　最先沉不住氣的是那名刺客。

6 J' [: V" ?: }　　長條狀的氣息發起了進攻，倏忽即至，形狀突然由一長條縮成一個小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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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出劍。

5 y. v: G, v2 X6 x　　完美的一劍，他沒有遭到反噬，刺中了目標，但是卻跟他想像得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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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4 K. q; U2 S7 p0 T, ^3 Y6 ~　　倖存者紛紛站起身，神情愕然地看著這難以置信的一幕：

　　龍王的長劍從沙魔鄭泰的​​後心刺入，露出一尺多長，劍尖上插著一顆心臟，似乎還在跳動。

　　荷女與上官如一前一後飛身躍出，朝不同的方向追踪，很快空手而歸。

9 s# {8 n$ Y& F5 k$ O5 ]　　顧慎為收起龍首劍。

　　“龍王，龍王……”賀三才腿一軟，撲通跪下，他腦子糊塗了，以為龍王要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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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7 n$ w. L& S" `6 ]4 ]8 e4 P+ E　　“看，有血跡！”上官鴻叫道，手指地面。

　　鄭泰身前的碎石上有幾滴血，連成一串，指向荷女剛才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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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終究還是刺中了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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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掉了。”荷女簡單地說出結果，她順著血跡追出近百步，血跡消失，目標也不見了。

/ P4 P3 K& N9 d0 p* `- m　　“另一個人也跑掉了。”上官如手裡握著木刀，臉上卻沒有一絲受驚嚇的樣子，“是野馬，我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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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五十三章 老頭

, Q  L* ]9 V" y/ t" o0 L5 n6 i0 N       上官如看到野馬了，就在顧慎為出劍的一瞬間，野馬出現在她數十步之外，雖然當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藉著月光，她還是認出了那個兩眼分得很開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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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4 c6 Y, D* i5 K: w% E# k6 _　　野馬沒有蒙面，握著腰下的狹刀，望著上官如，隨即轉身離開，速度之快，令上官如深感震驚，她記得，幾年前的野馬輕功遠遠沒有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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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g$ e  s5 M1 i　　龍王刺傷了那個不知來歷的刺客，這讓大家的精神為之一振，只有顧慎為與荷女明白，他那一招無法隨時使用，如果刺客改變出現時間，勝負很可能立刻出現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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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希望刺客受到驚嚇，能夠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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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再來了，有龍王在，他肯定不敢再來了。”上官鴻很自覺地擔任吹捧者的角色，比其他人都要興奮，因為他相信刺客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自己，“下回不等他出手，龍王就能把他殺了。”

4 E* t- ~4 l; C　　“難說。”顧慎為不想給大家過於虛假的希望，“咱們抓緊時間趕路，最好能甩掉他們。”

　　賀三才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並且明白了剛才那個場景的真實意義，知道不是龍王殺死沙魔鄭泰，那顆插在劍尖上的心臟，卻給了他一點提示，讓他想起某些事情。
" t! L; r  K( v! e( T2 g
9 u$ K$ w5 `" v; z) M　　“不可能，那不可能啊。”賀三才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眾人尋求答案。

: w4 F# X) J6 Q* N3 @　　“什麼不可能，把話說明白。”上官飛不耐煩地發出命令，忘了眼前的強盜不是自己的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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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三才沒有在意，他看著龍王與荷女，“我想起一個人，可他……死了很多年了，而且生前一直在北邊行走，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 X, W* x) O% Q2 I. l9 L, O2 P　　“那他一定是死而復活了。”顧慎為與荷女互視一眼，都想起野馬就是向北邊逃亡的。

7 `9 y1 v4 V% C- q  q; H　　“快說，是誰。”上官飛越來越不耐煩，想馬上知道敵人的底細。

　　“木老頭。”賀三才說出這個奇怪的名字，看到所有人迷惑的目光，明白自己是唯一的知情者，“最少有十幾年了，木老頭縱橫天山以北，殺人無數，他和一般武林中人不一樣，殺人沒有明確的目的，有時候聽說誰武功高，他就偷偷去把人家殺了，好像純粹是為了找樂，總之他是個魔……頭。”

　　賀三才沒收住嘴，待到發現龍王與仙姑這兩個魔頭沒有生氣，這才繼續說下去，“後來他殺的人太多，黑白兩道都給得罪了，大家聯合起來，好幾百人，都是江湖高手，圍堵了兩個多月，終於把他殺了，這事的見證人非常多，應該不會錯了，而且他的確十幾年沒再出現過了。”

3 Q+ c& p5 v5 C; A1 O, p" o0 L　　“木老頭喜歡掏人心臟？”上官鴻顫聲說道，更加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斷，刺客是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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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到不一定，不過木老手段殘忍，當年是非常有名的，每次殺人必然讓目標肢體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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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N0 e  ?& g. {) k　　“你當年參加圍堵他了？”顧慎為必須把事情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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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8 W& C% s7 l- o　　賀三才臉一紅，“呃，沒有，我那時還年輕，武功沒現在好，人家沒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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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O9 B- l: @# ^* |　　“是你沒敢去吧。”上官飛眼光還是很準的，馬上猜出了實情。

　　“我一般在天山以南做生意，北面的事不歸我管。”賀三才急忙辯解道，可臉紅得更厲害了。

* C; B6 K6 X, D2 P　　“哼，什麼破木頭，當年也不敢來我金鵬堡的地盤……”上官飛話說了一半，垂頭喪氣地嘆了一聲，他現在有家難回，再也享受不到石堡的保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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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K' A# h( p8 s　　“這個木老頭長什麼樣子？”荷女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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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三才恭敬地回道：“據說是個白髮老者，具體啥樣我也不知道，說什麼的都有，還有人說他長著四肢胳膊呢？”

& L' `9 g! [! Q4 G/ L4 N; _　　“身高？”荷女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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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肯定比我高，但也沒有特別高。”

- F" T& E3 L: ^2 @& e5 l　　“不是他。”荷女剛才追出去一段，雖然沒抓著刺客，但是隱隱約約見著身影，“龍王說的沒錯，刺客是個矮子，非常矮，像個十來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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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三才吐出一口氣，當年那個木老頭鬧得天山南北風聲鶴唳，他被小魔頭控制，已經夠倒霉了，可不想再遭遇老魔頭，“那就太好了，可能是我記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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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他的徒弟也說不定。”上官鴻猜想道。

# ~, a( n2 O2 B1 p8 ~　　“不管他是誰，最好不要再出現。”顧慎為轉身上馬，現在最急迫的事情是將大雪山數千人救出金鵬堡的包圍圈，跟江湖人物的糾纏都是在浪費時間。

　　眾人上馬，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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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認路的鄭泰死了，可接下來的路並不難認，只需要沿著沙漠與戈壁的分界線一直走下去就行。

　　整個白天他們都沒停下來休息，一心想將那個不知名的刺客甩掉，雖然疲憊不堪，卻也沒人叫屈，就連武功最差的上官鴻，也咬牙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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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後，他們不得不放慢速度，因為越來越多的馬匹累倒，子夜之後，顧慎為決定停下來休息，照這樣跑下去，坐騎早晚都要倒下，只會更耽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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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7 G# w- {4 l  ^7 v　　“我還能堅持。”上官鴻氣喘吁籲地說，一想起那個掏心魔頭，他寧願累死在路上。

　　顧慎為可不是為他停下的，吩咐眾人餵馬，趁機對荷女說：“需要咱們配合一下了。”

" ?* b9 A: H/ |- }　　荷女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休息的時候，她不見了。

1 H" t( S0 D: U. ~2 Q  ]3 U　　“荷女呢？”上官飛愣頭愣腦地問道。

) k+ c1 E# c& z9 t! o7 ]　　上官如比哥哥更懂得龍王的心事，小聲告誡：“少說話。”

　　這又是一個備受煎熬的夜晚，可他們已經兩天兩夜沒睡覺了，騎在馬上還好，一旦坐在地上，就再也堅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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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C7 K4 O% m/ ?- H% ~: o1 F! X　　上官飛最先倒下，把旁邊的上官鴻嚇了一跳，心中卻也一喜，看到九少主只是睡覺，他可是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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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D. O8 n  x& X　　顧慎為命令大家都睡覺，他一個人值守。

　　殘冬仍存，沙漠裡的夜晚非常寒冷，即使挨著火堆，也感受不到多少熱量。

　　顧慎為握著出鞘的龍首劍，覺得這股冷意是件好事，起碼能讓他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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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過去，刺客沒有現身，他或許仍在等待凌晨，或許受傷之後不敢再來，或許明知敵人勞心傷神，他卻在坦然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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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動權不在自己手裡，這是顧慎為最不喜歡的境遇，可是仔細想想，他真正掌握主動權的時候其實很少。

) o! P/ Z2 U# T3 ]+ @6 x　　他回過頭，看著熟睡的四個人，深感世事難料，他現在保護的竟然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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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2 d" |( D: ?! }, n. r' q　　在他耳邊，常常響起法延禪師的那句話，“報仇承載不了大任。”

+ g/ u7 M( p& D& _$ @  j8 p7 `- h　　其實方聞是也說過相似的話，他同意擔任大雪山軍師的前提之一，就是龍王要放棄報仇，專心爭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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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R. s2 \3 Y& |　　為了報仇，必須丟掉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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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P* U& J4 y& m& F0 P+ Y4 \  Z　　這是很難想透的一件事，顧慎為尤其害怕，一旦丟掉仇恨，自己的《死人經》就會威力大減。

　　他收起心猿意馬，起碼不用立刻殺死這三個上官家的子弟，這讓他心情放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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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6 A2 _6 N) m6 E' S& V) _　　上官如睡得正香，蜷著身子，像名嬰兒。

1 l7 K  w1 y8 b　　一名騎士控著坐騎從沙漠裡慢慢走出來，離顧慎為數十步的時候停下，張開雙手，表示並無惡意。

　　顧慎為給荷女留了一點時間，“野馬，好久不見。”

4 `; {9 u5 W6 u% N　　熟睡中的四個人立刻跳了起來，兵器出鞘，上官飛有點暈頭，轉了個圈子才面向敵人。

　　那的確是野馬，相貌與眾不同，即使在黑夜裡也不會認錯。

　　接著，詭異的事情發生，野馬開口說話了，“大覺劍經，果然名不虛傳。”

/ Z* D7 C9 m1 P1 b: N% G5 F7 L　　野馬明明只有半截舌頭，可這句話字正腔圓，清清楚楚地傳到眾人耳朵裡，只是顯得有些蒼老，與野馬的年齡不太相符。

% N& U5 @0 E# A# u/ ]　　“裝神弄鬼，閣下沒臉見人嗎？”顧慎為冷聲說道，他已經發現，聲音雖然來自野馬的方向，但說話的並不是他。

, ?" z1 H4 T7 b5 R& m9 E9 t　　“嘿嘿，還真讓龍王說對了，我的確沒臉見人，好在我有個啞巴徒弟，他願意借我一副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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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冷月、荒壁，這句含義不明的話越發令人毛骨聳然，上官鴻忍不住哼了一聲，上官飛也覺得手中的刀沉如巨石，於是兩人一起向龍王身後挪動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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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多高手竟然沒殺死你，木老頭的命真大。”

　　顧慎為是在猜測，對方陰森森地笑起來，“老頭何只命大，命還很好哩，不僅沒死，還練成了絕世神功。”

　　“不能見人、被我刺穿手掌的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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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費心思了，想激怒我，你還太嫩，我本打算好好玩幾天的，可我改主意了，我要你的大覺劍經，把它交出來，​​我讓你們死得痛快一點。”

* u5 d) [- p3 I5 ?1 Q; F　　顧慎為的確不打算浪費心事，荷女應該已經就位，他也準備好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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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4 s1 ~( L3 i4 _　　只有風聲。

& k  E7 v6 l- |+ x& Q4 f9 ]0 |　　一匹馬輕聲嘶鳴，打破了沉靜。

; s7 E% |2 P" {/ g　　賀三才突然飛身高高躍起，姿態優美，遠遠超出他平時的身手，仰頭視月，像一匹矮壯的狼要發出嗥叫。

3 F; c  x. b% V( w, T! ^% V　　但他沒有出聲，從他身體裡飛出一件東西，拳頭大小，顏色鮮紅。

# ?8 [0 Q  w3 o, S　　那是他的心臟，被一個比他更矮小的人握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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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出手了，他明明應該躲在野馬身上，可是卻從眾人的背後發起突襲，他明明應該是身材正常的老人，卻偏偏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侏儒。

　　顧慎為的劍刺向敵人，野馬縱騎衝過來，上官如揮起木刀躍到空中，上官飛呆若木雞，上官鴻抱頭倒在地上。

　　像一副凝固在空中的畫面，只等荷女的劍將它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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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五十四章 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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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1 u) h/ [% w5 B% C       木老頭果然是個老頭兒，裸露出來的皮膚上盡是層層疊疊的褶皺，唯有額頭光滑如嬰兒，這更讓他的相貌顯出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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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D7 j  Y# X　　顧慎為的劍刺進賀三才的屍體，屍體被木老頭當成了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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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7 D8 J) d- |8 \' S; I" w　　荷女沖天而起，她披著深黃色的斗篷，隱藏在沙堆之上，這一劍使出了全力。

　　木老頭預料到腳下會有埋伏，竟然沒躲，硬以身體接受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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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的長劍刺中敵人的心口，劍身彎成極明顯的弧形，卻一寸也前進不得，木老頭這樣的高手，竟然也穿著刀槍不入的貼身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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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H/ N& ~- S　　三個人懸在空中只是一瞬間的事，卻都使出了全力。

　　上官如只晚到一步，高高躍出三人之上，木刀劈向敵人的額頭。

　　她一直在修行無道神功，即使是木刀，在她手裡也有很強的攻擊力。

: P) i. r6 s# z+ Z3 s6 U' s) \　　可這一刀實在太猶豫了。

$ o/ P! g9 h( S2 S; `, e& J+ ]　　當三人氣息崩得緊緊的時候，木老頭躲不過上官如的攻擊，可就在上官如心生猶豫，覺得木刀也可能殺人的時候，木老頭第一股內息運轉完畢，第二股內息生成，藉著顧、荷兩人的勁力，猛地向高空彈起，像拋石器扔出的石塊，不斷地翻滾，正好落在野馬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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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y& z/ L. ^) V& K3 H7 O2 u　　“哈哈，三個小娃娃武功都不錯，殺起來一定很過癮。準備好大覺劍經，今晚再戰。”

　　野馬調轉馬頭，消失在最後一片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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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與荷女落地，幾乎同時出劍刺向對方，兩柄劍撞在一起，“歡”字劍敵不過龍首劍，嘣的一聲斷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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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後落地，看到這個場景，沒有做出反應，上官飛卻看得不明所以，“你、你們兩個……”

; l# d( b0 O7 G6 t' X5 D' d　　“沒事。”荷女揀起地上的斷劍，呆呆地看了一會，將它收回鞘內，她還有另一柄“允”字劍可用。

7 z1 J% G$ g+ c) U" M　　顧慎為與荷女差一點就“有事”，木老頭最後那一彈吸收了兩人大部分勁力，還有一點留在劍身上，必須立刻洩掉，否則的話，可能會引發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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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我，出手太晚了一點。”上官如承認失誤，但對她來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不管木老頭下手如何狠辣，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就是沒辦法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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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A# k" E2 X% s0 c6 r  x% D　　“沒關係，起碼咱們知道了木老頭的底細，五人聯手，完全可以殺死他。”顧慎為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埋怨上官如，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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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g  n  J! O; I6 i+ ]　　“五人聯手？”上官鴻從地上爬起來，惶惑地問了一句，“我可幫不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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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e  q, a5 s, n, l  \: e( ~　　“每個人都有用處。”顧慎為說完上馬，心裡其實非常懷疑上官鴻能不能活過下一個晚上。

　　天亮了，五個人，七匹馬，繼續在戈壁與沙漠的分界線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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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J  P2 D- `7 v7 y　　這一天，他們沒有驅馬疾馳，而是信馬由韁，慢慢前進，這些馬已經疲憊不堪，再全力跑下去，只怕堅持不了幾天。

% }1 x! n5 a: l4 J　　上官鴻排在隊伍中間，可他怎麼都不放心，不停地東張西望，所以是他第一個發現身後的人，“看，野馬還在跟著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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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遠處有一個小黑點，與五人保持同樣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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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倆在等天黑。”上官飛陰聲說道，被父親遺棄，沒有隨從侍候，遭到怪人追殺，這都讓他生出滿滿一肚子怨氣，“今天晚上該輪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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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2 O8 G" Y, S3 w4 [/ }; P　　上官鴻差點從馬匹上摔下來，“龍王說了……五人聯手能打過木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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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上官飛冷笑一聲，似乎在嘲諷上官鴻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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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沉默地前進，到了中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候，上官飛心裡的怨氣終於發作了，“我說，木老頭的目標是龍王和大覺劍經，跟咱們幾個有什麼關係？”

/ _! R) Z! O) f# H  W1 y　　“你別胡說。”上官鴻急著討好龍王，最先出口反駁，“沒有龍王保護，你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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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如早死了好，免得受這種活罪，你想心臟被人活活掏出來嗎？”

　　上官鴻很想繼續討好龍王，可是臉上肌肉僵硬，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 Y' L4 x8 t) v# h) A  h7 V# O　　顧慎為沒搭理上官飛的抱怨。

$ Q* r( F4 f# V( a　　下午，五人加快速度，一度將野馬甩得不見踪影，不過在平坦如席的沙漠邊緣，走在唯一的路線上，不可能遮掩行跡躲藏起來。

　　野馬很快就追了上來，仍然保持著從前的距離。

　　“他倆到底在幹嘛？非得在晚上動手。”上官鴻頻頻回頭，眼見夕陽西下，心裡越來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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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只有上官飛小聲嘀咕著自己有多麼不幸。

　　傍晚時分，五人再次加速，一直跑到二更天才停下來。

0 b  {$ R+ D% W5 W* n　　顧慎為跳下馬，面對上官家的三個人，“好了，咱們可以分道揚鑣了。”

1 m, g5 ]0 g3 U0 G% X* S+ E6 r　　上官如面無表情，上官飛目光躲躲閃閃，上官鴻大吃一驚，“這個，龍王，我是相信你的，讓上官飛一個人走就好了。”

+ o4 s2 t$ _( D3 i1 j* t5 q　　“我分不出精力保護你們，你們對我也沒有用，還是分開的好，走出沙漠，咱們再見面吧。”

　　上官家的三個人，一個沒殺心，一個膽子小，一個武功差，的確都沒什麼用。

9 M* m2 e* [2 Y9 g; x: c4 x1 W　　黑夜中傳來一個既陰森森又樂顛顛的聲音，“小娃娃軍心渙散啦，分開的好，分開吧。”

/ p( h1 D+ S, g0 k　　“我要跟龍王在一起。”上官飛身子一激靈，馬上表態，“我能派上用場，龍王開口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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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n# @; V( l9 m- R+ m: r. L& D　　顧慎為沒有再攆三人走，而是命令大家就地休息了半個時辰。

　　木老頭似乎有點興奮過頭，不停地說話，就是不肯現身，聲音忽東忽西，誰也說不准他躲在什麼地方。

　　野馬仍然像一具人偶，騎在馬上，遠離五人，在月夜中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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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c- z% f+ x　　木老頭在講述自己的殺人歷史，一樁接一樁，細節豐富，好像他有一本冊子，專門記載這些事，尤其是聲音變幻不定，一人分飾眾角，一會兇惡，一會哀求，一會模擬刀擊骨碎的響聲，配合著嗚嗚的風嘯，更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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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c$ |4 n. T+ I　　木老頭的聲音越來越稀奇古怪，沒有一句話能以固定語調說完，好像技藝拙劣的一大群鼓手，在五人耳膜上肆無忌憚地亂敲，上官鴻最先經受不住，捂著耳朵跳起來大叫，“別說啦，閉嘴！”

　　雙胞胎的臉色也有點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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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內功抵抗。”荷女說，她已經明白木老頭在做什麼，“不要塞耳朵，沒用的。”

　　“咦？小女娃認得老頭的奇功？”木老頭聽到荷女的話，語氣顯得很意外。

　　“七轉魔音，沒什麼了不起。”荷女回道，平時的她少言寡語，偶爾開口也是平平淡淡，這時卻像是變了一個人，總共十個字，竟也高低起伏，隱隱顯出某種節奏，效果卻與木老頭正好相反，令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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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示意大家上馬，她走在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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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3 S4 r% ?! x. w( r　　“原來你是曉月堂弟子，好極了。”木老頭立刻猜出荷女的身份。

　　“原來你是曉月堂棄徒，壞極了。”荷女譏諷道，因為她施展的也是七轉魔音，這套功法本身就是曉月堂奇術之一。

- j( J4 n, C3 |* g" h, d8 ]: m　　這是一場奇怪的比拼，兩人你問我答，字句平淡無奇，聲調卻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他們好像在挑戰人類嗓音的極限，以此為兵器，你來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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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聽者，其他人可不好受，一忽心跳如鼓血液奔湧，一忽喘息艱難血冷如冰，還好荷女的聲音與木老頭正好相反，起到平衡作用，幾人方能依靠內息保持心志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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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G, c0 h" o0 R* ]( b　　“嘿嘿，小女娃知道什麼，韓無仙還好嗎？”

# q+ P  I4 P8 J, e( }　　荷女心裡微微一驚，韓無仙是曉月堂堂主，名字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古怪的老頭兒竟然隨口說出。

　　“堂主好得很，不勞掛念，木老頭，你偷走本堂秘術，還是快快自裁吧，曉月堂不會放過你的。”

　　“無知小兒，到底誰偷誰的東西，你回去問問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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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木老頭似乎很想為自己辯解，開始說下去，語氣略顯激動，破壞了七轉魔音的效果，聽者好過不少，荷女只需偶爾反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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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9 }; g8 x  ~6 b1 I7 o　　“那是十幾年前？老頭記不清了，好幾千武林懦夫圍攻我。”

　　“吹牛，最多不到一百人。”

- i: d/ a9 h  a& D+ b- Q0 S　　“甭管數字，反正人很多，一路打啊打，不小心進了曉月堂的地盤，老頭殺傷無數，自己卻也不小心中了幾刀，差點命喪黃泉，那幫傻瓜也以為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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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你被本堂所救，結果你卻恩將仇報，盜取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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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K: E$ t# K, K; v7 j　　“不對！韓無仙那個小妮子救我別有用心，你們曉月堂擅長秘術，真刀真槍的武功就差勁得很，她傳我《七轉秘錄》續命，我也把看家本領都教給她了，曉月堂弟子這些年武功精進，可都是我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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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加入曉月堂時間不過幾年，這些陳年往事自然不知真假，不過《七轉秘錄》卻是真的，七轉魔音即是其中功法之一，“自吹自擂，曉月堂可不記得有你這號人。”

  v5 I* Q. o, h/ E9 i- a　　“當然不記得！”木老頭越發憤慨，這讓他的魔音效果大打折扣，“你們曉月堂哪有說話算話的人？韓無仙是堂主，騙人的功夫自然比誰都強，她傳我《七轉秘錄》，卻沒告訴我裡面的功法哪些可練，哪些不可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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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z" B& p+ K* `' P* g　　“原來你偷偷練了七轉大還功，怪不得你變成了不敢見天日的侏儒，可你怨不得堂主，七轉秘錄明明寫著'此功慎練'。”

. s: j; {0 {" W9 r  W　　“草他奶奶的！”木老頭被荷女說中痛處，怒氣勃發，再也無法保持冷靜，“老頭當年玉樹臨風，如今神厭鬼棄，全拜曉月堂所賜，小女娃，認命吧，今晚我就要將你剖腹挖心，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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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中間的上官鴻，聽到這話，著實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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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一直沒說話的顧慎為突然命令道，帶頭加速，向前疾馳。

　　他原想全力以赴奔向大雪山營地，和金鵬堡搶時間，現在看來必須要在木老頭身上浪費一些了，木老頭不除，終是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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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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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s5 Q, V! N% h7 B" n0 U6 L       一行人將木老頭甩在後面，要不了多久，野馬就會帶著他追上來。

; r0 J! n3 |1 ?0 q　　“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嗎？”生死關頭，上官鴻最關心的竟然是木老頭講的故事，也難怪，他的內功最弱，受七轉魔音影響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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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2 r4 }' ^1 b6 B5 E　　“或許吧。”荷女恢復本來的語調，又變得淡漠無趣，然後她看著顧慎為，專門向他解釋，“七轉大還功以自身筋骨當作練功基礎，跟混神大轉有點類似，據說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過……”

) K: b% L  ]% S2 g% W　　“不過”的結果幾個人都親眼看到了，一名身材正常的老者，活生生縮成了侏儒，大家幾乎同時想，打死也不練這種邪門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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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_4 \+ O" L9 Z1 N2 t　　曉月堂擅長邪術，這原來只是傳說，顧慎為現在算是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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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掏人心也是你們曉月堂的武功？”上官鴻問道，他和雙胞胎剛剛知道荷女竟然是曉月堂弟子，既感驚訝，又敬畏有加，尤其是上官鴻，心裡將荷女抬到與龍王差不多一個高度了。

　　“不是，我在堂主的一本手記中看到過記載，說世上有一種五洞拳，以五行為境界，練到洞火這一層時，專攻心臟，或許就是木老頭用的武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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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N0 O9 d8 }4 c7 u7 t/ n　　上官鴻捂著心口，“荷女，你們曉月堂跟木老頭那麼熟……”

　　話沒說完，他自己先失望了，木老頭與曉月堂有仇，已經發出威脅，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荷女，根本不可能因為她而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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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M- g$ M1 R; j　　上官飛雙手一拍，“事情越來越明顯了，木老頭的目標就只有龍王與荷女，所以……”

　　“所以你們三個還是離我倆遠一點為好。”顧慎為聲音冰冷，以命令的口吻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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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打算背水一戰。

　　野馬催著坐騎不緊不慢地追趕前面的目標，左手的戈壁與右手的沙漠，都是一馬平川，歡奴幾人無處可逃，都是他與木老頭手心裡的玩物。

　　野馬厭惡躲在身後背囊裡的侏儒老兒，卻不得不依仗對方的武功為自己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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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他被上官如逐出金鵬堡，內功差點被歡奴一劍破掉，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向北方遊蕩，心中充滿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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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永遠都會記得，歡奴出賣了他，他們原本商定，一起動手暗算沒有殺心的十公子，最後關頭，歡奴卻反戈一擊。

! S7 V8 w+ q8 m, d7 x0 k　　他與歡奴從一開始就是對手，卻不是仇人，直到他被逐出金鵬堡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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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f$ [4 S/ U1 S$ Q! z　　無舌少年殺手從來不想他曾經數次暗害歡奴，只想著自己的夢想破滅了，復仇之火從此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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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遇見木老頭純屬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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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以自己一身的武功為代價，從曉月堂換來保命的丹藥與秘術，此後十幾年，一直閉關練功，等他出關時，已經縮成醜陋的侏儒，而且怕見陽光，只能在夜晚出來行動。

　　木老頭也要復仇，殺光那些圍攻過他的人，還要殺光曉月堂弟子，就是這幫瘋女人，將他變成人不人鬼不鬼不的樣子。

; _7 m4 ]" @) G5 f! X6 F. I. V　　在此之前，木老頭需要一個能帶著他在白天行走的侍者。

8 e1 I& U: `3 W0 ]- f　　他看中了野馬，一個不會說話的被逐殺手。

　　為讓侍者配得上自己，木老頭傳給野馬許多武功，待到發現這名少年竟然是學武奇才時，教得更加起勁。

　　兩人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傳授之實。

8 S4 e. E3 y; p8 f+ M　　野馬慶幸自己遇到了這樣一位奇人，小心翼翼地討其歡心，並將自己的仇恨慢慢灌輸給木老頭。

　　一年以後，野馬武功初成，木老頭也覺得自己有實力報仇了，兩人重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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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3 i  M3 G1 _/ c　　歡奴當時還在逃亡過程中，名氣越來越大，野馬的仇恨也隨之越來越深，但他的野心不止於報仇這麼簡單，於是投奔到北庭，以一身狠辣無敵的武功，馬上取得一位王爺的信任，受命前往璧玉城，暗中建立勢力。

2 Y* I! ?; {4 \- H5 r& l( M　　野馬感受到背靠大樹的優勢，他是金鵬堡棄徒，卻得到金鵬堡的歡迎與允許，可以璧玉城內自由行動。

　　正是因為歡奴的原因，野馬知道望城巷得意樓裡有不少高手，於是前去拜訪，迅速得到白面彭仙人的信任，依托這群怪人建立起一支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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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m9 g  _$ g* f　　在整個過程中，木老頭深藏不露，除了野馬，只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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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1 a( \: X6 ~) `- `　　獨步王躲在石堡裡韜光養晦，眼睛與耳朵卻沒有閒著，對璧玉城的大事小情了若指掌，野馬以北庭高手的身份重返璧玉城，自然有手下人將消息直接報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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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R% U" V: l' Y6 v- E0 `! T　　獨步王一開始將這看作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直到有關野馬武功極高、手段神奇的消息斷斷續續傳來，他終於產生了警覺，他從野馬的某些手法中看到了曉月堂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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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查的結果出乎意料，獨步王找到的是不成人樣的木老頭。

2 T4 F. o5 u7 h, Q' S& |　　木老頭當年名震西域，對獨步王卻敬仰有加，以至於從來沒在金鵬堡地界上犯過案，如今雙方有了共同的敵人，於是一拍即合，獨步王為他保密，他為獨步王效力。

7 [7 f+ N5 I+ F% O　　孟夫人與孟玉尊一心想奪取歡奴的大覺劍經，其間找過野馬幫忙，消息傳到木老頭耳中，他沒有特別在意，等到他受命截殺龍王，見識到神出鬼沒的一劍，他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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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小娃娃沒學好，那樣的劍法要是落在我手中……木老頭心癢難耐，他相信自己的武功天下無敵，可能只比獨步王差一點點，但是對與眾不同的劍法，他還是艷羨不已，就像是收集字畫的癡人，一見到特別的作品，就忍不住想據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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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7 U$ w5 d8 h　　這趟任務本來只是殺人，現在又多了一個目的。

9 w( U+ p  {. w, [- q+ R　　木老頭喜歡殺人，並且深深享受其中的過程，別人的恐懼對他來說如同盛宴，永遠也吃不飽。

　　所以，站在野馬肩頭，遠遠看到龍王一行人在夜色中分為兩撥，他非常高興，“獨步王的崽子可真不像樣，怪不得不受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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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m3 g9 C/ e, q1 Y/ E　　野馬是名得力的侍者，唯一的缺點是不會說話，木老頭是個愛嘮叨的人，只能自言自語，“先殺哪一個？龍王與那個曉月堂女人，還是上官家的三個小娃？我說過要將她大卸八塊，她肯定要與龍王設下陷阱，嘿嘿，想要我上當沒那麼容易。我先殺獨步王的兒女，看龍王來不來救，然後再殺她，沒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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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m4 A0 k( O5 C* [* A+ _　　野馬做出幾個手勢。

　　“龍王詭計多端？我看他是無計可施，兩次都沒殺死我，卻把自己的老底兒露了出來，要么是大覺劍經有問題，要么是他使得不對，龍王的絕招只能用一次，必須調運內息才能刺出第二劍，這點工夫，足夠我殺死他十次。”

  T6 ~4 \2 s" Q) s5 @　　木老頭跳到地面，像一隻敏捷的小獸，三躥兩跳，不見踪影，速度比奔馬還要快一些。

2 u8 C! g5 }( O% X$ I6 x, T　　野馬露出厭惡的表情，木老頭雖然於他有恩，他卻怎麼也沒辦法喜歡這個後天縮成的侏儒，每一次接觸都讓他想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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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S' C. {4 j" [9 D1 ^$ \. G' W) C　　野馬與木老頭，兩個人對恩與怨的定義，出奇的相似。

　　五人小隊分裂了，龍王與荷女貼近沙漠，上官家的三個人行駛在戈壁上，中間隔著半里遠，就算想互相援助也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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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c4 O5 S! g1 Q8 m' K" G　　木老頭很快就追上目標，他不能像奔馬一樣跑上一整夜，所以跳到一匹無人乘騎的馬側身，拽著馬肚帶固定身體，暗中監視。

　　他的輕功一直就很好，縮成侏儒之後反而更好了一點。

　　三個人顯然嚇壞了，默默趕路，一語不發，上官鴻與上官飛的臉色尤其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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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殺哪一個？木老頭心裡盤算著，他很謹慎，即使武功超群，也要先選擇最易殺的對像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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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與上官鴻，一個沒殺心，一個身手差，都是最好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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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殺死一個，剩下的兩個人肯定會跑去哀求龍王的保護，木老頭決定就跟在他們身後，趁機殺死曉月堂女弟子，正好實現上半夜說出口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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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z  g5 z6 |. Q; B　　這是他的計劃。

. e# S) I0 Q; ~3 L7 v8 q　　上官鴻，木老頭選定了目標。

　　他不著急動手，他喜歡在凌晨前一刻動手，除了那時人們容易鬆懈，他主要是想創造令人印象深刻的殺人風格。

　　時候到了，他還得留點時間讓倖存的兩個人跑去向龍王求助。

+ w& O- O$ V, ^- z! C　　上官鴻看上去比嬰兒還要無助，木老頭卻一點也不嫌棄，他殺過不少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樂趣都是一樣的，只比殺高手少一點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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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洞拳，其實手成爪狀，這麼強大的武功，比刀劍還要有用，竟然沒幾個人想學，木老頭覺得匪夷所思。

! S$ R; b: |) d! j( F　　木老頭輕輕跳下馬，四肢著地，像一隻成精的狐狸，快速躥到前一匹馬的肚子下馬，乘者是上官如，他忍住掏出小姑娘心臟的衝動，加快速度，連超兩匹馬，與上官鴻的馬匹並駕齊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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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飛的馬蹄成為最好掩護，不要說三個經驗不多的小娃，就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高手，也沒法在暗夜中發現那個小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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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1 C+ h4 k3 ~/ u+ ^5 Q6 N　　右手翻身上馬，出招，左手下馬隱身。

2 M* E# _" t' P9 K2 r! K3 r　　這是木老頭最習慣的手法，從未失誤，如果對方是高手，他會從身後掏心，至於上官鴻，完全可以正面殺之。

1 R0 ^3 \! N8 v, P+ f/ H　　上馬時一切順利，上官鴻一無所知，出招時卻遇到了意外，目標的心口竟然比鋼鐵還要堅硬，利爪插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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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心中一驚，不管怎樣，接下來的動作都是下馬，可他動不了，一隻強有力的臂膀摟在他的肚子上，與此同時，一柄匕首插進他的小腹，力量之大，手法之快，絕非尋常學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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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明明是上官鴻，身手卻像是修行數十年的高手，木老頭越發驚駭，知道自己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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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五十六章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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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p! q) ?0 ~  I6 q       木老頭殺過不少人，也捱過不少刀，唯有這一刀最讓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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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傻瓜，早已過了莽撞無知的年紀，龍王與上官家三名子弟的爭吵分歧他聽得清清楚楚，分道揚鑣本是意料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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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2 y. m6 [3 \5 I& N& t4 D　　動手之前，他還仔細觀察過，行走在沙漠地帶的絕對是龍王與荷女，而他選中的上官鴻，相貌、神情更是一點不差，最關鍵的是，跟踪了好一會，他沒有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一點強勁的內息與殺氣。

　　匕首還插在小腹內，勒在肚子上的手臂仍然如鐵箍一般，木老頭想要運氣掙脫，但是匕首正中丹田，讓他使不上勁。

　　“陰溝裡翻船。”木老頭幾乎是貼在這人的胸膛上說話，含混不清。

' h- Z: W4 K" X) R8 x0 t+ H　　“是你太大意。”頭頂傳來的聲音毫無疑問屬於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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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U" o/ f& X9 M8 [5 {　　昨天中午，上官飛第一次抱怨自己受到龍王連累時，顧慎為想出了這個主意。

　　上官鴻與顧慎為年紀相仿，身材近似，他曾經冒充龍王殺死蓮華法師，竟然沒被認出來，反過來，顧慎為自然也可以模仿上官鴻。

　　上官鴻對此可不大願意，“木老頭說了，下一個殺的是荷女，把我留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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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7 [$ \* G$ [  @: _- @$ b　　“不會的，木老頭肯定會先殺你，他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不會這麼快就對荷女下手的，所以，裝成我，你會更安全。”

　　顧慎為語調充滿自信，好像已經將木老頭的心思全都看穿，上官鴻被打動，而且他也沒有選擇，龍王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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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其實沒有十足的把握，木老頭之前選擇的殺人目標都是從弱到強，但那個小老頭明顯屬於隨心所欲的人，臨時改主意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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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就這樣互換了身份，荷女與上官如幫他們化妝，雖然時間倉促，說不上十全十美，但在模糊的夜色中，幾乎看不出破綻。

  V" C$ v3 v3 m9 O　　相貌容易改變，氣質卻很難，顧慎為可以裝出上官鴻畏畏縮縮的樣子，上官鴻卻做不出龍王的神態。

　　“只要被敵人看出一點問題，今晚死的就是你。”顧慎為只能用恐嚇讓上官鴻壯起膽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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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8 }( X: b1 L( T　　如果說還有什麼東西能激發起上官家男兒的勇氣，那就是死亡，上官鴻立刻昂首挺胸，雖然有點過頭，但總算更像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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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兩伙人分開，這是必須的，木老頭瞧不起上官家的“小崽子”，龍王與荷女不在場的情況下，他會放鬆警惕，不至於一上來就使出全力。

+ o3 ^( r: M, h/ v3 x　　木老頭武功深不可測，顧慎為希望能在準備程​​度上占得一點優勢。

　　五洞拳直掏心臟，威力驚人卻也有著明顯的缺點，顧慎為將龍首劍與五峰刀斜著綁在身上，正好護住前後心口，只要擋住第一招，他就能占得先機。

0 Y8 f6 n' ~3 x9 e$ B$ Y; O, y, v$ \　　最難的是隱藏內息與殺機。

　　顧慎為修行《死人經》的路徑與荷女不同，殺機本來就弱，只需要刻意控制一下就好，至於內息，他也盡可能內斂，如此一來，舉手投足就與武功孱弱的上官鴻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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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這樣，木老頭要是再謹慎一點的話，也可能發現漏洞，所幸他沒有，而是匆忙地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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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0 k! n. K  d; r) m　　雙胞胎放慢速度，圍到龍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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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W& B" n6 ^, z4 D3 d　　顧慎為掏出最結實的牛皮繩，將木老頭捆起來，扔在地上，匕首仍豎在小腹上，顫巍巍地搖晃。

( Q; k# y1 `, t/ g) @7 p+ a4 S2 c3 P　　“把他殺了。”上官飛拔出狹刀，熱切地說。

5 ?3 E! h" g& a: S" G　　“荷女要留他一命。”顧慎為向荷女承諾過，不會殺死木老頭。

' l4 P5 o9 s( P2 w! A　　“荷女？她不是你的奴才嗎？幹嘛聽她的話，這個老傢伙太危險，早殺早得安全。”

5 ~5 @8 e: m" X9 K" p　　木老頭不敢太用力，但還能笑出聲來，“臭小子，你爹獨步王還敬我三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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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t- @" X1 h　　顧慎為還是不同意，他清楚得很，荷女不是任何人的奴才。

  ]9 q$ r+ P+ a, O　　這邊的馬匹一停步，半里外的荷女與上官鴻立刻驅馬跑過來。

0 |, B6 Y4 E' o% ^  Z- @! {- {　　看到地上的小黑影，上官鴻幾乎是滾落馬下，相貌雖然跟龍王一樣，神態卻截然不同，“太好了，龍王神機妙算，木老頭原來也不過如此。”

9 f* M: {! f7 c, u8 S　　“我還沒死哪。”木老頭對自己遭到貶低很是不滿，“想當年，上千武林高手圍攻，我都能活下來，這次也一樣，你敢胡說八道，以後我先拿你開刀。”

' S2 ^+ [6 ?8 s6 B　　上官鴻臉色一變，提出與上官飛一樣的疑問，“幹嘛不把他​​殺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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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有用。”荷女簡單地回了一句。

9 E& K7 \* g2 ~% m- V　　顧慎為明白荷女的用意，木老頭自稱幫助曉月堂改進武功，很可能是真的，但他必然留了幾手，荷女熟悉本門武功，對此自然心知肚明，她想逼問出木老頭的全部功法。

& g) e2 G: E) w! C1 G* c: e* ^2 C　　荷女的武功已經非常高強了，《死人經》劍法練下去，早晚會超過木老頭，顧慎為對她的貪多不是很理解，但不想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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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w6 V5 L5 s5 c) |. B) W　　“對，我還有用，可是麻煩你們哪一位先把匕首拔出來，我可要堅持不住啦，一著急，我就死給你們看。”

　　沒人想拔出匕首，就連顧慎為，也覺得匕首還是插在木老頭的肚子上更好一點。

　　野馬遠遠觀望，沒有過來救人，上官飛望了他一眼，更加不放心，繼​​續鼓動龍王，“讓他死了吧，他一死，野馬也不會跟著咱們了，趕路還能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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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當中，唯有荷女需要木老頭活著，她跳下馬，拿出一粒綠色的藥丸，“知道這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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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G3 C* C/ a4 @6 \! O  n　　天還黑著，木老頭卻一眼認出了荷女手中的東西，“凝血定腦丸，曉月堂七大秘藥之一，救人良品，也是折磨人的好東西，裡面摻雜了一點製藥者自己的血液，吃了這藥，就當定奴才啦。來，給我吃一粒。”

　　荷女微微一愣，但她相信本門秘藥，彈出藥丸，正落入木老頭口中。

8 n" H* Y8 D( N0 H. e/ O5 b　　木老頭像吃炒豆一樣，咀嚼一番咽進肚內，“不錯，還是那個味道，一粒不過癮，再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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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y: O$ L2 G2 i　　荷女可不能再給了，凝血定腦丸極為珍貴，不是隨便給人當零食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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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z7 U! r7 s5 p　　噗的一聲，匕首從木老頭肚子上彈出，鮮血湧出，他悶哼一聲，運氣止血，捆在身上的牛皮繩叭地斷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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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Y& T3 x　　幾柄刀劍同時指向木老頭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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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0 V& J7 G7 u0 K! m, {　　“凝血定腦丸用來續命最好了。”木老頭舔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對近身的兵器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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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D7 I- U  B3 p! Z( I　　顧慎為又拿出幾截牛皮繩，圈圈纏繞，將小小的木老頭捆成圓球​​一般，然後安放在一匹馬上，由他牽著，繼續趕路。

　　野馬仍然不遠不近地跟著，似乎不著急救人。

　　木老頭受了重傷，嘴卻不閒著，對什麼都要點評幾句，“一群小笨蛋，就沒人會點穴嗎？非得把我捆這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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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你可太不地道了，胸口綁把寶劍唬弄我，算你走運，我這五洞拳還沒練到最高境界。”

　　“五洞拳，金木水火土，心肝脾肺腎，心屬火，我才練成不久，看見我掏心了吧，其實我的拳頭一挨身，這人就已經心脈俱斷，我把心掏出來，就是要看看斷得徹不徹底。不過這還不是最厲害的，五洞土拳才是最高境界，不僅傷脾，其它五臟也都能同時震碎……”

9 z2 \+ V) J& H" ?7 t/ D　　別人都不吱聲，上官飛卻聽得厭煩無比，“心肝脾肺腎，碎一樣人就死了，你練到五臟俱碎還有什麼用？”

* H( a" S1 |( N8 x2 h7 X' ~9 r9 u0 x　　“不一樣不一樣。”好不容易有人搭腔，木老頭很高興，可天邊露出太陽，讓他臉色一變，“糟了，快，在我身上罩一塊厚布，我見不得陽光。”

　　“別管他。”荷女走在木老頭的另一邊，左手控韁，右手一直按在劍柄上，“七轉大還功逆天修行，陰陽顛倒，陽光能讓他內力受損，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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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沒人想幫忙，這時更沒人伸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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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升起，木老頭好像​​又老了幾十歲，身上唯一光滑的額頭，也慢慢生出細密的皺紋，他開始罵人了，中氣十足，起碼頭一個時辰聽不出內力受損的意思。

, O- w& ~+ M1 @( Q2 ~: _* H$ v) J　　木老頭污言穢語頗多，上官如不得不塞住耳朵，跑在最前面。

( {! c3 {4 ^4 N. m" ~2 P4 b　　咒罵沒效果，陽光卻越來越熾烈，木老頭的聲音漸漸衰弱，改口求饒了，“龍王，還有你，叫什麼來著，荷女，饒了我吧，要不殺了我也好，太難受了，快要曬成人乾了，蓋一層就行，我、我……”

　　木老頭的腦袋歪在一邊，沒聲音了。

% s0 ~8 c- j: j. m5 B) q5 N　　荷女與他並駕，探了一下鼻息，“沒事，最少可以曬他七天。”

　　“七天之後呢？”上官飛仍抱著殺死木老頭的希望。

　　“成為廢人，再也沒辦法恢復功力。”
5 m& E  _8 k' t; U6 v1 ^: Q. p9 w
) d  q; R& r) L' g9 [% L* x/ n　　“真是邪門的……”上官飛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七轉大還功是曉月堂的秘術，他現在有點害怕自家從前的女殺手荷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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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左右，木老頭醒了過來，聲音越發憔悴，嗓子裡發出蛇一樣的噝噝聲，神智也有點昏迷，“渴渴……小娃娃真可愛……殺啊……別追我……饒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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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無動於衷，唯有上官如露出不忍之色，她已經拿出耳朵裡的棉絮，聽到木老頭的哀求，更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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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6 a8 \& n8 Z2 a/ k　　她沒向龍王開口，而是轉向荷女，“非得這麼折磨他嗎？在他頭上罩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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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尷尬的時刻，自從重逢之後，荷女與上官如就從來沒說過話，兩人原是主僕，荷女沒法對上官如的要求置若枉聞，她看了一眼龍王，說：“他要是恢復功力，咱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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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2 y  S- ?4 c6 k　　停頓片刻，荷女還是沒能征服舊日的習慣，“可以罩一層布，痛苦會少一點。”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五十七章 分別

       由惠國出發，進入沙漠與戈壁分界線的第七天，一行人遇到路程中唯一的水源，一處小小的泉眼，據傳，它的名字叫做救命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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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7 N/ u% r' ~# x+ P5 ~　　他們必須在這裡休整一下，尤其是讓馬匹恢復體力，才能繼續接下來五六天的跋涉。

$ b8 ]7 p2 O& v　　野馬一直跟在後面，白天相隔五六里，夜間接近到二三里，既不提出條件，也不出手救人，偶爾會消失一陣，過不了一兩個時辰，又會在幾人視線中出現。

( c- t; T4 h" \5 A2 e% q( O) B　　經歷了兩天的曝曬，木老頭越來越不成​​人樣，皮膚鬆馳地披在身上，像一隻作工拙劣的玩偶，只有太陽落山之後，才會恢復一點精力。

　　只要還有力氣張口，他就喋喋不休地嘮叨，吹噓自己的武功、點評各派絕技、威逼利誘眾人放了他，有時候還會偷偷使用七轉魔音，弄得上官鴻煩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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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留下木老頭的活口，是為了完善曉月堂的武功，但她一點也不著急，再曬上五天，木老頭功力全消，自然受她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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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裡的三名男子都巴不得木老頭快點死，只有上官如於心不忍，正是在她的要求下，荷女允許他白天披上一件薄薄的黑紗布，稍解痛苦。

　　到達救命泉的傍晚，顧慎為與荷女在附近警戒野馬，上官鴻去將眾人的水囊裝滿清水，上官飛受不了木老頭的嘮叨，躲在遠處睡大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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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9 s0 F/ k5 _　　他累壞了，沾地就進入夢鄉，以為自己還是金鵬堡九少主，正在石堡裡接受成群​​奴僕的服侍。

/ E* R, _, [" N7 L$ [  E& V　　木老頭身邊只剩下上官如一個人，他嘶啞著嗓子，小聲說：“你叫上官如？”

9 z, j) r9 I! r" e　　上官如不理他，雖然不忍心看著木老頭活受罪，但她心裡很清楚，這是一個兇殘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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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M$ F+ z. G& R0 |  k　　“真看不出來你是獨步王的女兒。”木老頭習慣了自言自語，所以一點也不覺得難堪，“人家都說獨步王九子八女，就屬十公子最有乃父之風，可我瞧你的樣子，好像……不夠心狠手辣啊。”

　　上官如殺心消失這件事只有少數人知道，壁玉城居民印像中的十公子還是那個一心想當少主的假小子，許多人還以為她之所以遭到軟禁被迫穿上女裝，就是因為殺氣太盛了。
( c/ F$ u1 ~$ d, M) s( C; A) X
# E+ Z, i) f9 ~; a0 h6 L% e　　上官如仍不說話，龍王等人很快就會回來，木老頭得抓緊時間，“小姑娘的心事，老頭最懂了，我這麼大年紀可不是白活的。龍王跟那個女人不清不楚，你心裡不好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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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促不及防，雙頰一下子紅了，不得不開口反駁，“不是，你別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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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J' p/ C( c9 l　　木老頭嘿嘿笑了幾聲，這兩天來，他的眼睛可沒閒著，將五人的個性以及復雜關係看得清清楚楚。

+ v& C4 r7 \) @& J6 E　　“你就當我亂說好了，人家一個是龍王，手下劍客成千上萬，一個是曉月堂高徒，劍法高強，能與龍王並駕齊驅，又學會了一身的秘術，堪稱龍王的左膀右臂，唉，天生一對，今後想不在一塊都難，生下兒子女兒一大堆，弄個小金鵬堡出來也有可能……”

　　上官如覺得自己應該生氣，可她只感到心酸，“你全是瞎說，龍王……會娶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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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還有公主，那又怎樣，他是龍王，幾十個老婆也不當回事，可惜，有人連這幾十個也進入不了。”

　　木老頭的羞辱過頭了，上官如臉上紅暈退去，冷冷地說：“我是我自己，誰也沒資格對我挑來選去，你想讓我救你，趁早死心，你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絕不會再讓你為禍世間，你受罪也是應該的，想想那些被你殺死的人吧，還有他們的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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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Q& k4 X5 Q4 y5 Y　　“我一直想著啊。”木老頭不服氣地說，“這兩天來，我就是靠著幻想他們死前的慘狀，才勉強支撐過來，小姑娘，你不懂殺人的樂趣，我跟你說……”

　　上官如不想听，轉身要走，木老頭急忙改換話題，這個小姑娘與他想像得不太一樣，用情事是打動不了的，“等等，我不亂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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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是唯一的守護者，不能離得太遠，聞言又停住腳步。

　　“瞧你的身手，肯定學過無道神功，偷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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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M; t6 {9 y& w; O　　無道神功是金鵬堡最頂尖的功法之一，向來秘而不宣，只傳給下一代王號繼承人，木老頭由此猜出上官如的內功來路不正。

　　“不關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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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也不在乎，你們金鵬堡有無道神功，老頭的功法也不差，倒是那對男女的大覺劍經，沒想到這麼厲害，據說這套劍法本來是堡裡的絕技，你怎麼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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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T; y5 |  d5 ?* j　　上官如閉嘴不答。

, {  X# D! M$ H# L: P8 n4 n3 Y　　木老頭句句戳中她的痛處，心中把握又多了幾分，“唉，龍王與荷女，金鵬堡的叛逃者，竟然比獨步王女兒會的武功還多，這個，真是沒天理啊。 ”

1 R3 G( ~; x; ]7 l- ?. D; c7 K　　“像你這種人活著，才是沒天理，像……金鵬堡，都是沒天理。”

　　“沒錯沒錯，可不管怎麼說，我替你不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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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h: g# n! Q* E　　上官如轉過身，望見龍王與荷女肩並肩穿過薄暮走過來，另一邊，上官鴻手拎肩抗著十來只水囊，也在踉蹌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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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 U% C$ S" v9 b# w　　“他們兩個學了七章無道神功，就自以為天下無敵，真是可笑，要不是我一時大意了，哼哼。”木老頭還在不依不饒地嘮叨。

　　上官如略感驚訝，木老頭對無道神功的了解竟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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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6 K* P" G9 m; ^+ e3 w" D　　“其實那隻是半部——算多半部吧——神功，後面還有好幾章呢，全學會了才叫真正的天下無敵，老頭不敢來金鵬堡撒野，怕的就是這套功法。”

( V$ s9 e% _/ D5 d1 _8 t5 D5 N% o. C　　上官如疑惑地看著木老頭，七章《無道書》的確像是沒有完結，可金鵬堡裡只有七章，這是確定無疑的。

$ k$ z" e! B9 |　　木老頭又笑了幾聲，知道下面的話將讓小姑娘吃一驚，​​“金鵬堡裡一共有八章神功，你不知道吧？獨步王手裡還有一章，他以為只有他自己知曉這個秘密，其實老頭早就知道，因此才會退避三舍，讓他幾分。”

. K8 E' [% J- r　　上官如的疑惑一閃而過，她連殺心都消失了，根本不在乎道神功到底有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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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與荷女越走越近，木老頭沒時間鋪墊了，急切地說：“放了我，我幫你拿到第八章，憑你現在的根基，練個一年半載，就足以超過那對男女，到時候龍王還不得像狗一樣過來討好你？”

3 R/ B* U: F4 p. J- c; g& s) z　　木老頭過高估計了自己的說服力，上官如沒有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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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半夜，顧慎為要求大家起身趕路，大雪山營地此時很可能正遭受圍攻，他必須搶在營破人亡之前，將倖存者帶出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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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5 u6 m: e. O& r* g$ F　　雖然明知野馬不會上當，荷女還是在泉眼裡撒入短效毒藥，三天之內，泉水都能致人死命。

　　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平安無事，野馬像個固執的孩子，一直跟在後面，不遠不近，卻從不採取行動，有人追他，他就後退。

　　木老頭越來越衰弱，雖然還是沒放棄說服隊伍裡的人放了自己，但是已經沒多少力氣說話，五天之後，他只能以期盼的目光在五人臉上挨個掃過，尤其是上官如，那是他最大的希望。

/ N2 C6 c  b0 z1 W6 \" {　　上官如更加沉默，接連幾天不說一個字，隊伍裡的五個人從小就相互認識，其他四人在她身上卻一點也看不到十公子的影子。

0 A) P, H9 [; `" ?& Q% ~　　大家都在急著趕路，誰也沒太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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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 }, }- k　　木老頭被俘的第六天，一行人終於走出荒涼的戈壁與沙漠，視線所及，雖然仍無半點人煙，但是已能看到一簇簇的灌木，正與殘冬拼搏，奮力長出隱隱約約的綠意。

: |& V+ n9 F/ n& {: e　　就在這天下午，落日餘暉尚在，上官如幾天來第一次開口，表示要離開隊伍。

; U! E5 n" [/ ^$ g　　“就到這兒吧，我要走了。”

　　“去哪？”顧慎為驚訝地脫口問道，他原以為她也想回璧玉城。

　　坎坷的路徑一直通向西北，上官如卻望向南方，“那邊吧，我一直想到處看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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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m9 Q" C- @; @0 G1 U　　闖蕩江湖是上官如從小的夢想，顧慎為一下子想起來自己背著她下山，又將她送回石堡裡的情形，“希望你……”

3 R9 M; [4 l; @( {7 [/ @* z　　“別忘了，咱們是敵人。”上官如打斷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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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你一個人身無分文，能走多遠，還是跟我回璧玉城吧，沒準……”上官飛還幻想著能得到父親的原諒，但他的勸說三心二意，上官如搖搖頭，沒有開口。

; G& h8 k7 S' n  ?4 |　　上官鴻張開嘴，猶豫了一會，覺得這事跟自己無關，又將話咽了回去。

　　顧慎為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到了嘴邊卻又無話可說。

; d" c+ y4 w6 |' b1 O$ z' D+ d1 b# O9 ]　　上官如騎在馬上，她早在幾天前就已經下定決心，目光從龍王臉上移開，落在荷女身上，只說了一句話，“恭喜你得到無道神功。”

　　說罷，縱馬馳去。

　　顧慎為一下子明白了。

　　木老頭認出荷女是曉月堂高手，上官如這才明白當年的一切都是陰謀，歡奴與荷女一起利用她偷出無道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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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E+ c2 M; K* J5 V/ }+ b　　歡奴隱姓埋名、叛逃金鵬堡，上官如都不覺得那是在欺騙自己，唯有偷取《無道書》這件事，是毫無疑義的背叛。

3 W( Z* r- C0 W% H　　她將一生中唯一的信任機會給了歡奴，被證明是錯誤的。

" m- {( u7 }  T3 b; c5 J$ v+ V$ e　　顧慎為知道上官如誤會了，卻沒有辯解。

　　“出發。”他說，過於冷硬的聲音卻騙不過任何人，連上官鴻也偷偷地撇嘴，向上官如離去的方向望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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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8 M* e  g5 C7 W& t4 S" O8 O　　“唉。”一整天沒怎麼說話的木老頭嘆了口氣。

2 R! F. r- O2 f# U　　就在同一天夜裡，只差一天就再也恢復不了功力的木老頭，也神奇地消失了。

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三百五十八章 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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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3 H/ y6 m0 y# |/ C       經過六天的曝曬，木老頭本已喪失大半功力，基本上沒有威脅，顧慎為與荷女的防範重點轉到野馬身上，路程即將結束，野馬隨時會動手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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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9 _3 h4 D0 C　　就在這個時候，離功力全消只剩一天，木老頭逃走了，而且逃得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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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f; W* M0 G, F( d, n( u; H　　直到次日一早，幾人準備上路，才發現層層疊疊的牛皮繩還在，像蠶繭一樣，繩殼裡卻是空的，木老頭何時逃跑，竟然沒人知道。

　　這十來天，眾人晝夜兼程，每天只休息很少一段時間，精神、體力都有所鬆懈，就連顧慎為與荷女，也快達到忍耐極限，警覺性大幅下降，這都給木老頭的逃跑創造了條件。

　　但他到底是怎麼掙脫束縛的，還是一個謎。

　　木老頭受此大辱，早晚會回來報仇，上官飛一個勁地暗示荷女決斷失誤，早該聽他的話將老魔頭殺死，上官鴻更害怕一些，急得來回踱步，嘀咕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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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的功辦還沒有恢復，現在找到他，還來得及，不過可不能再心慈手軟了，錯一次，別再錯第二次。”上官飛以命令的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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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5 i4 W3 }5 z* x& D8 \　　“是是，九少主說得對，他要多久才能恢復？”

　　荷女一直在跟龍王共同查找線索，沒怎麼說話，只回答了這個問題，“大概三十幾天吧。”

3 Q9 r; ^' u) r2 p　　“還好，時間夠用。”上官鴻稍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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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n' y; u; @/ J  l　　“完全恢復要三十幾天，可木老頭只要五六成功力，就能把咱們全殺了，我看幾天就夠了，唉，一步錯步步錯。”上官飛還在埋怨，也不看別人的臉色，其實他大大夸張了，木老頭的武功是比龍王和荷女要高，但沒有高出太多，他剛剛受過挫折，絕不敢在功力恢復之前貿然動手。

　　顧慎為一直在仔細觀察那個繩殼，突然起身，說：“有人幫助木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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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咱們當中有人幫他？”上官鴻詫異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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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家兄弟倆互視一眼，四人當中，龍王與荷女沒理由放走木老頭，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他們兩個。

　　兩人幾乎同時伸手指向對方，“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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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你來我往地爭吵起來，列舉對方叛變的理由，最後還是上官飛先停下無謂的爭鬥，問龍王：“你怎麼知道有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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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拿起繩殼，小心地從最裡面一層拈出一截牛皮繩，接著又是一截，很明顯，這兩截繩索本是一截，被人用利器割斷，木老頭由此得到一點空隙，竟然就此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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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上官飛搶先否認，“昨天晚上我一直睡覺，從來沒起來過，是上官鴻，我看到他起夜，回來之後翻騰了半天，肯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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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q3 d/ a0 P　　上官鴻面紅耳赤，“胡說，不是我，我幹嘛放他？”

　　“木老頭不是說了嘛，誰放了他，他就傳給誰天下無敵的武功，你武功最差，自然心動。”

　　上官鴻臉紅得更厲害了，“我要是放人，幹嘛不跟他一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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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武功差，害怕引起別人注意唄，過兩天你會找藉口離開，到約定地點拜木老頭為師，肯定是這樣。”

　　兩人雖然同樣膽小，上官飛卻更聰明一些，將上官鴻的背叛越說越像回事。

6 S1 H" H5 |3 G1 p; z5 X* d　　就在上官鴻無言以對，只能一遍遍說“不是我”的時候，在附近繞圈查看的荷女走回來，“他往南邊跑了。”

, J% `! K% V- [4 ~# ?1 Q　　兄弟二人都閉上嘴，望著南方，好像能看到木老頭身影似的，上官飛臉色陰沉，上官鴻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是上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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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下午，上官如與眾人分手之後，就是向南方行進的，其他三人早就想到這一點，只是沒有說出口。

　　上官鴻抓到救命稻草，興奮地分析起來，“肯定是她，我記得她有幾次跟木老頭單獨在一起，聊得挺熱乎，一看到別人過來就閉上嘴，估計那個時候就談妥了。然後……她割斷繩索，昨天傍晚找個藉口自己先跑，木老頭後半夜才逃，到約定地點見面。天衣無縫，沒瞧出來十公子也這麼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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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沒忘了上官飛，看他一眼，“沒準還留下一個奸細，好栽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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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u2 ]7 N( w: w0 a7 O( A/ r　　兩人又要吵起來，顧慎為低聲喝道：“閉嘴。”

5 ~1 @) }4 T* @, {　　龍王臉色不善，兄弟倆心中一顫，都不敢吱聲了。

) D% s7 c  t) k4 a2 E　　顧慎為很難相信上官如會做出這種事，但這世上又有什麼人是值得相信的？

& Y: T" f0 |2 x3 Y　　他傷害過她，這些天來，又一直在刻意忽略冷落她，昨天分手的時候，她心灰意冷的樣子，仍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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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她或許沒了殺心，卻不會輕易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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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_/ R( z" V4 V, i: c" y　　顧慎為不願再想下去，目光在上官家兄弟二人身上掃來掃去，希望找出更合理的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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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與上官鴻像是虎狼逼視之下的兔子，驚愕得一動不動，竟然沒有為自己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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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找到木老頭。”顧慎為說，他知道，尋找背叛者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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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鴻搶著說：“現在天亮了，木老頭跑不遠，肯定躲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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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W& l( z. U2 Y　　“可野馬怎麼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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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飛指向東南方的小黑點，那是野馬，好像根本不知道木老頭逃走，或者說是不在意，仍固執地跟隨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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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T0 D4 U　　木老頭很可能沒有跑遠，顧慎為卻不能在此地耽誤時間，他得盡快趕到大雪山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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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看懂了龍王的眼神，“我去找木老頭，是我要留活口，就讓我解決這個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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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繼上官如之後，第二個人從隊伍中分離。

　　木老頭大概需要三十幾天時間才能完全恢復功力，但追殺他的最佳時機就是開始這幾天，所以荷女與龍王約定一個月時間，到時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會與龍王匯合。

5 O% {( r8 ?" k0 |8 J' v. `4 w9 y　　顧慎為帶著上官飛、上官鴻繼續前進。

　　野馬不在乎上官如、荷女的離去，在發現地上的繩殼之後，也沒有放棄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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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很想甩掉或是除去這只尾巴，但他沒有時間設置複雜的陷阱，這一整天，他一邊馬不停蹄地趕路，一邊想辦法，終於有了一個簡單的主意，覺得當晚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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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g* Y% l# M8 K2 b9 ^  @　　這個主意需要上官飛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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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9 V2 X% ^( I　　在傍晚時分一陣突然加速，暫時甩掉野馬之後，三人停下來稍事休息，顧慎為說出自己的想法，“沒有意外的話，前面會有埋伏。”

- B& d2 G7 {+ W2 q0 @　　“為什麼？”上官家兄弟倆幾乎時問道，他們滿心以為一段時間內不會有致命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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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馬一直跟在後面，卻從不動手，自然是在等時機，我猜，他早就在此路的盡頭安排了埋伏。”

　　“很有可能。”上官飛想了想，同意龍王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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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c, o4 Q3 h2 U1 S# H* F　　“那咱們怎麼辦？換一條路？”

* \) V4 l5 {/ Z4 w% y( M. g1 A) q　　沒有第二條路，嚮導已經被殺，在荒野裡亂闖，只會耽誤更多時間，所以顧慎為否決上官鴻的意見，“不，咱們得除掉野馬，免得腹背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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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 g' p: N' Z6 q　　上官飛與上官鴻又互視一眼，這回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一個說：“龍王妙計。”另一個說：“靜候佳音。”

　　接下來，顧慎為一說出自己的計策，上官飛就​​大搖其頭，“不行不行，這事我做不來，露出馬腳，反而壞了龍王的大事，而且這招前些天用過一次，騙不過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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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V* H+ P+ P　　顧慎為知道什麼東西才能讓上官飛甘心冒險，“沒有你的配合，我只能放棄除掉野馬的計劃，咱們繼續趕路，遇到埋伏，分頭逃亡，他們的目標大概只是咱們當中的某些人，無關的人很可能不會受到追擊。”

' f, B& a+ S# y1 X3 i/ c　　上官飛一咬牙，“好，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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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官飛看來，他怎麼都比龍王重要一些，野馬是替獨步王做事，追踪的人很可能是他，而不是龍王。

　　上官鴻不用參與，大大鬆了口氣，鼓勵同父異母弟弟，“肯定能行，你們倆是雙胞胎，只要你……”

+ Z! x$ }% l1 \/ ]　　上官飛惡狠狠地掃了一眼，上官鴻急忙閉嘴。

　　當天半夜，三人再次停下，升起火堆，就地休息，遠遠望去，兩個人呼呼大睡，另一個在附近守望。

6 m* ?8 S: m) o6 |; b　　三里之外，野馬也下馬休息，他沒有升火，也沒有睡覺，在地上鋪了一小塊氈毯，跪坐在上面，握著刀柄，警惕著周圍的聲響。

　　夜色中，一名騎士從南方緩緩駛來，馬蹄踩在開始化凍的泥土裡，聲音不大，卻足以令野馬起身拔刀。

　　讓他驚訝的是，來的人竟然是上官如，雖然容貌模糊，但他曾是上官如屬下的殺手，自信絕不會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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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9 z- K2 p2 q9 r9 j　　野馬手中的狹刀下垂幾寸，警惕卻沒有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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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 w# o9 B" Q9 m2 J5 [　　上官如停在二十步以外，隨後再次驅馬前進了幾步，做出一連串手勢，大意是想與野馬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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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A  L$ C1 m& [9 p' G+ x　　野馬點點頭，也向前邁出幾步，兩人只相距不到十步。

　　野馬出招了，他可不是容易上當的人，尤其不會在這種時刻被假扮的上官如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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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猜出對方是由上官飛假扮的，而龍王已經潛伏在附近，於是想出其不意殺死上官飛，然後上馬撤離，不給龍王動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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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s# ~* h  u  M- |- L+ }/ F5 R　　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假上官如竟然能擋住他的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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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I3 `$ ~& t' m% p　　不僅如此，還斬斷了他手中的兵器。

) l4 _1 I- ~& I! w　　殺手決不與人纏鬥，野馬雖然大吃一驚，還是疾步後退，握著半截狹刀，跳上自己的馬。
( {  ?7 U1 R: d9 ~  U- s, i% a# N
* d9 t3 w# Y6 [3 U! Z) Z- i　　真正致命的一劍就在此時刺出。

　　身著女裝的上官飛臉色蒼白，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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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1 Z: T  w7 n/ I　　幾年前，上官如等人偷出《無道書》之後，孟夫人自然不會忘了兒子，抄寫一份給他，上官飛暗中修行，內功精進不少，可是心中的膽怯卻沒有因此稍減，只有在死亡的逼迫之下，才敢放膽一試。

: E. L" N" ~* V2 X　　即使這樣，他也要得到更多保證，從龍王那裡借來五峰刀。

　　真是好刀，他想，眼看著十餘步之外，野馬的一條胳膊離開身體，鮮血噴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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