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作者:尋找失落的愛情 -【洛陽錦】《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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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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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嫣沒什麼心機，也沒察覺出凌靜姝是在套話，立刻點頭贊成：“何止是不好親近。我壓根就不敢和他對視。”

    “這位太孫殿下年紀雖輕，卻位高權重，心思深沉。別說我們，就是那些浸淫官場多年的文官武將，在他面前也是提心吊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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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聽說過一件傳聞。太孫殿下看書的時候不喜人打擾，內侍宮女一律不得靠近。有一個宮女，仗著自己是皇後娘娘賞賜給太孫殿下的，大著膽子端了宵夜進書房。那個宮女生的花容月貌，大概是看著太孫殿下年少英俊，妄圖獻媚。結果，獻媚不成，反而被太孫殿下命人打了三十板子。”

    說起這則在京城閨秀中流傳甚廣的傳聞，凌靜嫣來了興致，說的眉飛色舞津津有味：“那個宮女也是可憐，在眾人面前挨了打丟盡了顏面，當夜便投井自盡了。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聽說太孫殿下知道了之後，只冷笑了一聲，什麼都沒說。自那之後，再也沒有宮女敢擅自進殿下的書房了。”

& c$ X5 g0 ^7 n5 @: g: k  \    “這件事傳開後，太孫殿下冷漠無情的名聲也隨之傳開了。原本暗中戀慕太孫殿下的京城閨秀，頓時少了一半。”

    “對了，還有一樁流傳的極廣的事。東宮的一個屬官辦差事時出了差錯，已經求得太子殿下的饒恕了。可太孫殿下卻堅持要從嚴處置。為了此事，太孫殿下甚至和太子殿下起了爭執。到最後，還是太子殿下讓了步。將那個屬官罷去官職，下了天牢。”

/ M" ^7 f% k" _) V9 v# B: h  `    “說起來，大嫂和太孫殿下也是姻親，應該稱呼他一聲表弟。可你也看見了，他今天並未特意地和大嫂說過話，大嫂也不敢擺出什麼表姐的樣子來。”

' N! z5 y2 Q( G" ?7 e) @7 @- e. I    由此足可見太孫殿下的威勢。

) P! x3 Q3 m% K1 k) E, p5 D3 U    凌靜姝扯了扯唇角，眼中卻沒什麼笑意。

1 @1 ?% r6 q& o  w5 a" G  A% {9 T# @: M3 N    這就是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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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i0 c: t' C$ z2 v    手中掌握著生殺大權，一言可將人捧到高處。一句話也能將人打入地獄。

    與其說懼怕皇太孫，倒不如說是敬畏他高貴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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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昌平公主毫無顧忌地奪人夫婿，徐皇後暗中下旨將她處死......說到底，不過都是因為權勢二字。

    “你膽子可真是不小。今日上午去船上謝恩的時候，對著太孫殿下也侃侃而談。”凌靜嫣笑著打趣。

    凌靜姝淡淡一笑：“為何不敢。他只是幸運地投了個好胎，生來就是天家嫡出的長孫，身份尊貴。如果他像堂兄和阿霄那樣，出身普通些。就算整日冷著臉，又有誰會怕他？”

1 L: o2 j6 G  P4 d    凌靜嫣啞然。

' I  ~1 Q0 S  S' c0 r( K5 a    這話乍聽著有幾分大逆不道，可細細一想，似乎確實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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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姝，這種話我們姐妹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在別人面前可不能亂說。”凌靜嫣憂心忡忡地叮囑：“萬一傳到太孫殿下耳中可就糟了。”

    要是惹怒了太孫殿下，不止是凌靜姝，就連凌家人也要跟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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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笑了一笑：“這兒只我們兩個，我才敢大著膽子說上幾句心裡話。這也是我清楚嫣堂姐的脾氣，絕不會將這些玩笑話傳出去。換了別人。我怎麼敢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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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記不動聲色的馬屁，迅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0 D7 z& v) p, q% \5 f    凌靜嫣聽的十分受用，笑著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兩個說些悄悄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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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抿唇一笑，冷不丁地問了句：“嫣堂姐，你心中可有愛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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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V3 K: @9 Z+ ?+ I" P! O5 G$ c    凌靜嫣：“......”

    凌靜嫣的臉頰迅速緋紅，目光飄移不定，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直視凌靜姝的眼：“沒、沒有。”

1 S) P: Z6 P; `4 G$ o9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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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8 n4 S$ ?6 m3 |; }: B: N    原來，在這個時候，凌靜嫣的一片芳心就已系在了燕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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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5 A$ f; ?' g5 j" \    徐皇後母女是她的生死仇敵。身為徐皇後幼子昌平公主親弟的燕王，自然也在仇敵之列。

    知己知彼，才能找到對方的弱點，伺機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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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打探燕王的情況。從凌靜嫣處下手最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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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暗暗嘆口氣，口中卻笑道：“嫣堂姐，你就別騙我了。若是你沒有心上人，見到太孫殿下這等英俊的少年郎，怎麼會半點都不動心？”

    皇太孫雖然冷漠高傲些，又有著遠勝同齡少年的深沉。不過，確實生的十分英俊。比起俊美溫文的盧泓，也毫不遜色。再加上來自身份權勢的耀眼光環，足以令少女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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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 A4 Q( r+ r. j9 p- u; O    凌靜嫣抵死不肯承認，甚至心虛地倒打一耙：“照你這麼說來，你對泓表哥和潛表弟為什麼都沒動心，莫非你也有了心上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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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難得的啞然。

    凌靜嫣在口舌上占了上風，心中頗為自得，笑嘻嘻地說了下去：“你故意瞞下要來京城的事，就是為了躲避他們兄弟兩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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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3 ]  Q1 q0 |) ]    “也不全是。”凌靜姝半真半假地說道：“一半是為了躲著他們兄弟，免得鬧的尷尬大家顏面都不好看。另一半是為了陪阿霄治病......”

    凌靜嫣已經將之前的郁悶拋到了九霄雲外，聞言扮了個鬼臉：“得了，你就別哄我了。我真是不懂你的心思。潛表弟還是個孩子模樣，你對他生不出男女情意也是難免的。可泓表哥卻是一表人才，家世相貌才學都是上上之選，又對你一片痴情。你怎麼就對他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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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當然不會說實話，避重就輕地應道：“這世上優秀的少年郎多的是。難道愛慕我的，我就一定要回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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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而言之一句話，就是沒看上盧泓嘛！

- }1 F& w  ?5 ^, h; }& w! |" F    凌靜嫣眼珠轉了轉，低聲笑道：“阿姝，我覺得太孫殿下對你似乎另眼相看呢！太孫殿下至今尚未定下親事，京城閨秀們都在虎視眈眈呢！你生的這般美麗，若是能入了他的眼，就是做不了太孫妃，做一個太孫側妃也是一世榮華富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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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

7 Q4 K1 i9 p$ `" R3 y" i6 F2 [    開什麼玩笑！

* d0 l+ m4 k  M    凌靜姝的腦海中迅速地掠過那張冷漠英俊的少年臉孔，毫不遲疑地答道：“你一定是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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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氣十分干脆利落。

    凌靜嫣見凌靜姝不接這個話茬，便又將話題扯了開去。

    就在此時，船只微微搖晃。

    再次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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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姐弟

    凌家的官船，緊緊地跟在皇太孫的一行官船之後。

' N( w3 g* L, \7 F" ~) `, D" e    匪徒夜襲的陰影依舊籠罩在眾人的心頭，猶如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也會惹來驚慌。尾隨在皇太孫的船隊裡，才算心安。

- w- o, v( v# a/ ^  E6 C. J- x    一起啟程，一起行船，一起停泊休息。

    到了休息的時候，凌大爺果然領著凌霽去了皇太孫的船上請安。至於一眾女眷，自是不便隨行。

    凌霄眼盲行動不便，不願跟著去，坐在凌靜姝的屋子裡，怔怔的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霄，你這是怎麼了？”凌靜姝關切地問道。

4 O3 X0 w& w) U    這一天忙忙碌碌心思浮動，下午又在凌靜嫣那裡消磨了半天時光，一時也沒顧得上凌霄。直到此刻，她才察覺到凌霄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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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5 H9 O5 M0 B) _    凌霄擠出一個笑容：“沒什麼，我好的很。”

    笑的勉強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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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哪裡是沒什麼，分明就是心事重重。

- y% O/ B6 Z1 q/ N/ w$ d. k$ J    因為眼盲，凌霄很少接觸外人，心思也格外敏銳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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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5 e/ ~. [- M1 `    凌靜姝柔聲說道：“是不是還在想昨夜的事？”

: {- q, M( W8 z    凌霄本不想承認，可他從不在凌靜姝面前說謊，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聲。他一直在內宅裡長大，何曾經歷過昨夜那樣凶險可怕的情景。

    凌靜姝看著這樣的凌霄，一顆心都被揪緊了，忍不住走上前，摟住凌霄單薄的身軀：“一切都過去了，你別再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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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x. o& w% V    凌霄悶悶的聲音響起：“阿姝，我太沒用了。遇到匪徒，根本保護不了你，還成了拖累，我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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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9 A7 ^0 i$ Z% G. S5 t    當凌靜姝毅然跟著匪徒走的時候。他難過極了。也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眼盲和軟弱無用！

4 t  Y6 }) {3 w% {: H- N    如果他能看得見，至少能站在阿姝的面前！至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阿姝被挾持帶走。至少能像白玉一樣，不管不顧地追上去，和阿姝同生共死。

0 O/ ?& P0 Q5 k1 p0 S    可他什麼也做不了，被絆倒在冰冷的船板上，聽著阿姝的腳步聲遠去，軟弱又無助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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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1 G0 ~2 @. k    他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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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0 d' r. v3 l( J; ]  o: @    他就是個廢物！

* `* ?- W$ n7 i. K    淚水從凌霄眼角滑落。滴落在凌靜姝的手背上。一陣微涼。

    “你怎麼會是拖累。”凌靜姝心裡又是酸澀又是心疼，忙柔聲安慰：“阿霄，在我心裡。你是世上最好最優秀的少年，也是最溫柔最體貼的好弟弟。”

8 N" A  ?- V( I. {) [; ~1 m8 z    凌霄沒說話，肩膀微微聳動著，不時地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凌靜姝輕嘆一聲。也不吭聲了，只溫柔地輕拍凌霄的後背。

    他心情陰郁。肯傾訴肯哭出來也是好事，總比郁結在心裡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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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x. C7 X% W, S! c/ H    不知過了多久，凌霄的哭聲才漸漸停了。

; [+ ^$ ]) L: P! \5 Q    凌靜姝用帕子為他擦了眼淚：“現在心情好些了麼？”

* w* L4 C, S! T9 s    凌霄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抹眼淚的......就算是在最親近的凌靜姝面前。也有些羞赧。

) X# i3 H: L0 x; e    “誰都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意外。現在一切都平安解決了，事情也徹底過去了，就別再想了。”凌靜姝低聲說道：“你眼睛看不見。有諸多不便。等將來治好了眼睛，再來保護我也不遲。”

) T5 w& q. n3 u1 \7 D    凌霄用力地點點頭：“阿姝。我真想立刻就到京城，立刻就見到那位衛太醫，立刻求他治好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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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三個立刻，逗樂了凌靜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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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輕笑出聲，用哄孩子一樣的語氣附和：“是是是，我們很快就會到京城了。然後去回春堂求衛太醫為你診治，只要能治好你的眼睛，花再多的銀子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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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有些不樂意地抗議：“阿姝，我只比你小了幾個時辰，和你一般年齡。你別總拿我當孩子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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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g- w8 `" v9 q$ T" p) x    瞧瞧這脾氣，分明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 `" X3 o  |) c& a    凌靜姝莞爾一笑，繼續哄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早該將你當成大人了。你已經十四歲了，再過一兩年就該娶妻生子了，哪裡還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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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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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T7 M7 Z' G4 F    漂亮白淨的小臉瞬間漲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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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 w5 x8 t% F: T+ I; P    凌靜姝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卻暗暗唏噓。

% k4 ?$ ]) s+ v; V7 L    前世凌霄倒是定了親事，可在成親前，李氏就對凌霄下了毒手。可憐的凌霄，還沒來得及成親生子，就在最美好的年華隕落。

# i2 D& F* y# p4 ]4 D/ T6 Z8 l    她剛才說的話半是玩笑，另一半卻是發自肺腑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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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一生沒有再嫁人生子的打算了。只盼著凌霄能像常人一樣娶妻生子，幸福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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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我不想早早成親。等我治好了眼睛，我還要讀書考取功名。將來為你挑一個好夫婿，等你出嫁了，我再成親。”

% G' p8 U$ ?9 E5 V% ?: }    凌靜姝半真半假地說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嫁人，你就不用為我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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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敏銳，立刻皺起了眉頭：“阿姝，你是不是有事在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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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凌靜姝想也不想地否認。

: v! ]- \: _# w) ]    她的反駁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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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v5 [9 I; q9 H: l    反而顯出了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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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的目光茫然沒有焦距，卻准確無誤地看了過來：“阿姝，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你憐惜心疼我，處處照顧我。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我也希望能成為你的依靠，或許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至少也能為你分擔些心事。”

, A% Q2 n+ y- Q8 g/ S" E5 L( \% |    “你別總把我當成孩子，我已經長大了。你別再將所有事都瞞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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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 U+ |  W3 E: ^0 R! v, Y: W' C    凌靜姝將心事隱藏的極好，朝夕相伴的凌靜嫣等人都被瞞了過去。可又怎麼能瞞得過與她心有靈犀的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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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5 C  p* R& k( H4 a7 f* Z4 V3 v4 n2 o    凌霄一直沒追問，也是他的體貼和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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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看著與自己有七八分肖似的臉孔，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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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一切都告訴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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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9 }' }4 G0 I' D' g3 u& z    縱然有那麼多人曾辜負背叛傷害過她。可凌霄是永遠不會背棄她的。

    背負著沉重陰暗的過往和仇恨，猶如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心頭。如鯁在喉，寢食難安，日夜思慮。如果有人能為她分擔心事，或許她也能輕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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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到了嘴邊，卻又變成了若無其事的敷衍：“阿霄，我怎麼會有事瞞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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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還是由她獨自背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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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0 U8 q3 K    凌霄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失望，卻沒再追問。

% L  O9 J1 J6 ?9 ~    阿姝有秘密不肯告訴他，一定是怕他跟著憂心吧！他要盡快地長大堅強起來，才能成為阿姝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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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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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日水路，走的波瀾不驚十分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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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y( g2 H' y( V; g, b2 o    那位尊貴的皇太孫，每日大多待在船艙裡看書打發時間，極少出來走動。

- r0 a7 f. a8 s8 E+ {  \; S    凌靜姝雖有心接近投誠，卻很謹慎，並未冒然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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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 ?1 M  M1 z: G) @    從凌靜嫣所說的事，足可以看出這位年輕的皇太孫心冷無情手段很辣，絕不是好糊弄的主兒。她一定要仔細籌劃，免得借力報仇不成，反而惹來疑心。

! }2 e- g6 p# ^# J6 G! _) w. U    這幾日，她一直待在船艙裡，要麼和凌霄待在一起，要麼便是和凌靜嫣蔣氏閑聊，不著痕跡不動聲色地詢問有關皇太孫的情形。

- t3 d) M& t- u# B( j! e    蔣氏和皇太孫是遠房表親，平日雖然沒什麼來往，知道的事情可要比凌靜嫣的道途聽說要仔細多了。

    “......阿嫣和你說了太孫殿下曾仗打過宮女和將東宮屬官下天牢的事情了吧！”蔣氏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有些事可不能只看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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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p/ N8 ?$ {7 M# ?# U    凌靜姝眸光一閃，試探著問道：“堂嫂這麼說，莫非這其中還有內情？”

. p& X# H" {) L    凌靜嫣也好奇地豎長了耳朵。

    整日坐在船上，實在無聊。再者，這裡也沒有外人。蔣氏慷慨的將自己知道的真正內情說了出來：“我也是上次去堂伯父府上請安的時候，偶爾聽到堂伯父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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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3 J4 i; o1 n# N/ ^    蔣氏口中的堂伯父，正是英國公蔣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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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故的蔣皇後出自英國公府，手握重兵位高權重的英國公和太子府來往密切，知道太子府裡的密事不足為奇。

    “......聽堂伯父說，那個宮女是皇後娘娘賞賜到太子府的，她仗著有皇後娘娘撐腰，名目張膽地做起了宮中的耳目。太孫殿下故意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發落了她，皇後娘娘心中惱怒，卻也無可奈何。”

1 u+ d4 q; K. c5 b    蔣氏的眼中滿是欽佩。

    蔣皇後病逝後，皇上立了徐皇後為六宮之主。徐皇後既有聖眷又有手段，如今的後宮早已成了她的天下。

    徐皇後做事也愈發沒了顧忌。正大光明地給各皇子的府上賞賜了宮女。眾皇子明知道這是徐皇後派來的眼線，也不得不忍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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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孫卻不肯忍這口悶氣，用同樣正大光明的手段除掉了徐皇後的耳目。在那個宮女自盡身亡後，主動進宮“請罪”。

    徐皇後還能怎麼樣？

    總不能為了區區一個宮女和皇太孫翻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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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h7 X0 w8 n% y% j! N    徐皇後只能捏著鼻子。將這口悶氣忍了下來。

& O$ }, }# e4 ~3 {4 a: t    ......

# n+ G1 r* t# w1 Y8 X, ^! [    凌靜嫣聽的驚嘆連連：“堂嫂，聽你這麼一說，這位太孫殿下可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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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當然。”蔣氏的語氣中流露出了幾分有與榮焉的驕傲。目光一轉，卻見凌靜姝一臉的若有所思：“阿姝，你在想什麼？”

( M5 f' z* ^) O4 H: K3 Q5 i7 F- F    凌靜姝慢慢說道：“我在想。皇後娘娘在各府安插眼線，應該不止明面上的一個宮女吧！太孫殿下這麼做，分明是在殺雞儆猴。也是在暗示皇後娘娘，如果再將手伸進太子府裡，死的就不止這一個宮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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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在這之後，太子府裡又暗中遣散了一些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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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 c% j( H0 u3 w# w8 l    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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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氏的目光中滿是錯愕和驚嘆：“你說的沒錯......這些我都是聽堂伯父說的，你從未到過京城，也從未見過太孫和皇後娘娘，你是怎麼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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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y* C1 `0 {# P# C    凌靜嫣也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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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事阿姝到底是怎麼猜到的？

    凌靜姝微微一笑：“其實也不難猜。只要仔細一想就能知道了。”

  J7 Z4 |5 @8 a    凌靜嫣撇撇嘴：“我可猜不中這些。”

& U4 J: b# T) r4 s. ?1 j- y2 [3 e    凌靜姝也不生氣，衝凌靜嫣笑了笑：“你只將這些事當成故事聽，從未深想過。自然是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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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c* v4 A" w" H; h    那包容的眼神和語氣，像在哄一個孩子。

    明明她年長一歲，可到了凌靜姝面前，無理取鬧的那一個總是她......

+ @, a4 T0 b' N+ h; G( Y6 L    凌靜嫣也不好意思再鬧別扭了，不怎麼自然地扯開話題：“堂嫂，聽你的意思，莫非那位東宮屬官被下了天牢的事也是別有內情麼？”

    這件事，卻是連蔣氏也不知道詳情了：“這個堂伯父並未細說。只在聽說外面傳聞太孫殿下忤逆頂撞太子的時候，不以為然地說了句：一群愚昧無知的蠢貨！”

: F) m: b' E- [0 F" N- N4 B    凌靜嫣聽的一頭霧水，再一看凌靜姝，又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阿姝。你聽懂什麼了？”凌靜嫣忍不住問道。

; ?" ?9 j9 D% G% U2 ~+ o' f0 k    凌靜姝眉頭微微一蹙，很快又舒展開來：“既是東宮屬官，太子殿下當然是要維護的。不然會讓心向著太子的官員們寒心。所以，太孫殿下便出面做了這個惡人。這樣，既處置了屬下，又不落人話柄。”

# y6 u1 N$ V4 A7 z& b) i2 l    “說不定。這個被下了天牢的官員，早就被人暗中拉攏，生出了貳心。太孫殿下早有察覺，故意捉了他的痛腳，將他下了天牢。讓暗中的主使者吃了暗虧，還不能吭聲。”

* ]% }  M$ w$ z2 F* e    蔣氏：“......”

  S+ |0 }) p$ \1 ~' }6 A! l2 l  W5 X    凌靜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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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8 w9 c+ o  Z    兩人不約而同的用同樣的怪異眼神看著凌靜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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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啞然失笑：“我只是隨口一說，未必是對的。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蔣氏率先張口：“我在想，你生的這般聰慧敏銳，身為女子太過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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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A& l. w  J2 f0 @# e    凌靜嫣也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由衷地嘆道：“阿姝，我以後再也不眼熱嫉妒你了。”

    這哪裡是野花和牡丹的差距，根本就是螢火蟲和皓月當空之間的距離！！！

7 L/ I* N) u9 S/ [# O    ......

" X: g( X& N  t; E+ p8 e/ z    正說笑著，凌霽笑著走了進來：“你們幾個在聊什麼這麼高興？離的老遠都能聽到你們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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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b& f% M  p    凌靜嫣搶著笑道：“我們女子在一起討論的話題，可不能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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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h0 w" _6 ]* l0 U  Y    凌霽失笑：“你就是不說，我也能猜得出來。你們剛才湊在一起，一定能是在議論太孫殿下。”

/ s% r* K2 t6 z    事實上，不止是她們幾個，這幾日，皇太孫這個名字，在凌大爺和孫氏口中出現的頻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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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氏抿唇笑道：“你特意來找我們，不會只是為了說這些的吧！”

    凌霽面容一整，正色說道：“我們連著幾日行船，還有三四天的水路就到洛陽了。太孫殿下吩咐船只停靠碼頭，方便采買新鮮的肉食蔬菜。我來是要問問你們，想不想去碼頭上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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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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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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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 R5 v7 n" O/ @3 ~    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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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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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5 X0 N: {- O    “我不去。”凌靜嫣想也不想地說道：“悶就悶一些，我寧願在船上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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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j" b+ R# X$ w* ?    打死她也不敢再去碼頭閑晃了。

6 O- F# m5 M$ Z3 w, J6 O( @2 \; U    上一次遇到的匪徒沒長眼睛，竟沒留意到她這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萬一這次遇到一伙長了眼睛的盯上她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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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r8 X( S: W; f9 ?+ y  [    蔣氏也說道：“阿嫣說的是，還是不去了。好歹還有幾天，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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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霽又看向凌靜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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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9 p9 B8 I" J+ |    凌靜姝神色如常，微微笑道：“堂嫂和嫣堂姐既是要留在船上，我也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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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W, F' s7 Y/ t: s    笑顏如花，溫柔婉約。

9 B6 R" Q8 C" o& X9 S( p    凌霽的腦海裡，卻鬼使神差地又出現了那一把沾滿了鮮血的匕首......凌霽定定神，清了清嗓子說道：“也好。碼頭上人多眼雜的，不去也無妨。”

    “不過，你們整日待在這船艙裡，總是太悶了。我陪著你們幾個去二層的船板上透透氣好了。”

    就在船板上站一會兒，總不會招惹來匪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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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這次都沒異議。

! T) A6 X1 y) w) U7 X/ g9 v    再叫來凌霄，一行五人加上丫鬟小廝足有十幾個。站在官船的二層船板上，聲勢頗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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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有六艘船在前面擋著，這艘官船離碼頭還有一段距離。

    凌霽特意向碼頭張望了幾眼，遠遠地看不真切，只看到隱隱綽綽的人影，這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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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和凌霄站在一起低聲閑話。心中忽然一動，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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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W8 w' B3 R* T% ?0 C* r# c+ i    相鄰船只的船板上，一身玄色錦袍的英俊少年負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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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3 b& F, ~5 Z    午後耀目的陽光在他的臉上灑下一層金色。

    原本冷然的俊臉多了幾分柔和，總算不那麼貴氣逼人了。也愈發顯出了俊美的容貌和出眾的氣度。

    那一夜初見的時候，這位太孫殿下給她的第一印像實在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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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d' ]4 d, o* L    冷漠，高傲，眼中浮著俯視眾生的高高在上，別人的性命在他眼中恍若螻蟻。

% X, \* b0 w& H' o; J    哪怕是救了她一命，也帶著漫不經心。如果她六神無主慌了手腳......那些亂箭不止會要了匪徒的命！她也在劫難逃！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很難對這個“救命恩人”生出太多感激。之後去謝恩。她更是百般警惕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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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從凌靜嫣和蔣氏的口中分別聽說了許多關於他的事，她對這位皇太孫倒是稍稍改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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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生在皇家，生來就是嫡長孫，是未來的儲君。明面上威風赫赫。實則危機四伏。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等著他疏忽大意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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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3 o# g& r$ O( I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少不得深沉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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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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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x9 ]3 [9 K8 D" @    皇太孫也在看著凌靜姝。

6 {, A# Y6 l) b/ T& {3 [    兩艘船近在咫尺，相隔不過幾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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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W: D$ T' r  b    她能清楚地看到他，他也能清楚地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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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了那天夜裡的蒼白倔強。也沒了謝恩那一天的警惕防備，明眸似水，漾著清淺的笑意。在陽光下肆意的散發著清艷明媚。

    她的目光和他微微一觸，便收斂了笑意，很快地將頭扭到了一邊。

    ......皇太孫心中輕哼一聲。

( {" Y8 J& k( @" U    她這是什麼意思？不想看見他嗎？他偏偏就不如她的願！

    “王通，”皇太孫故作淡然地吩咐：“本王一個人在這兒，閑著無人說話。你去叫凌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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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應了聲是。

; n  S4 F" A/ d5 g+ g* S* B+ x    皇太孫又漫不經心地加了一句：“讓表姐她們也都過來吧！人多也熱鬧些。”

) e; T( ^7 K3 H6 `: |- K" r5 U    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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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孫殿下不是最不喜人吵鬧嗎？今天竟然主動叫人過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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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P; o8 o6 Q. C+ t7 K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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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尊貴的太孫殿下又不悅地瞪了過來：“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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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低頭應了，迅速領命退下。

: K4 i" B) \( m" ^( R( j    此次出行，太孫殿下沒有帶內侍和宮女。害的他一個堂堂東宮侍衛首領，做起了跑腿傳話的活兒。還時常被太孫殿下嫌棄挑刺。

3 m* r' k) y$ w0 ?) A    想想都覺得心酸。

    ......

+ m. z4 v4 k/ {. x# I; i0 f    王通心裡默默的哀嘆，動作卻十分利落，很快就到了隔壁的船板上，笑著對凌霽說道：“凌公子，太孫殿下閑著無事，邀你們過去說話。”

- f; C* W2 S( z: }    凌霽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受寵若驚，忙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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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每天都要隨著父親去給太孫殿下請安。可惜這位太孫殿下並不容易討好，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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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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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c) T' ?4 T8 w8 i' M0 O    凌大爺區區一個工部司郎中。連參加小朝會的資格也沒有。自然入不了皇太孫的眼。更何況，皇太孫平日見到的大多是阿諛諂媚的臉孔，早就應付的滿心不耐了。哪有心情理會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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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皇太孫救了凌家人，又一路同行。時常見面，倒是多了幾分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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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兄，你和堂嫂過去，我和阿霄就不去了。”凌靜姝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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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有別！閨中少女，確實不宜拋頭露面。

2 I! t1 D- w3 W: i  q    凌霽正要點頭，王通卻笑道：“太孫殿下說了。人多也熱鬧些。不過是隨意說說話，凌九小姐不必拘謹。還是一同去吧！”

    凌霽：“......”

. r$ O+ N' T+ M( e$ ^, E3 P    凌靜姝也略略有些意外。

. S7 l* n- [+ C0 o" }& Q: F( J2 K    不過，王通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也不便再拒絕。而且，她既是想借皇太孫之力報仇，以後少不了要伺機接近......

    凌靜姝迅速收斂心思，微笑應道：“多謝王統領，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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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霽若有所思地看了笑盈盈的凌靜姝一眼，忍住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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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1 {" E3 t9 Y    蔣氏心思敏銳，和丈夫迅速地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笑著挽起凌靜姝的手：“阿姝，我們現在就過去，免得太孫殿下等的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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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神色自若地應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皇太孫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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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Q* r0 Y1 P# W    凌霽正要行禮，皇太孫的聲音已經響起：“每日都見面，這些俗禮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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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過太孫殿下！”凌霽也是心思活絡之輩，果然沒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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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x/ V; c# ^( R3 {2 R    既然太孫殿下要表現得平易近人，他們也不必堅持行禮了。免得惹得太孫殿下不快。

    皇太孫顯然不擅閑聊，眾人也不敢隨意出聲，一時相顧無言冷了場，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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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凌靜姝沒有說話的打算。

7 @9 y$ |: C7 [/ @3 G! r    她的目光在皇太孫的臉上匆匆掠過，便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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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留意她一舉一動的太孫殿下，自然沒錯過這個細微的動作，眉目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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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交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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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g: _7 N1 p. j) ?    這樣的場合，也只有蔣氏張口救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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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孫殿下，”蔣氏笑著張口問道：“太子殿下近來身體如何？”

    提起太子，皇太孫的神色頓時溫和了不少：“父王當年受傷，傷了元氣。這些年精心調養著，舊疾很少再犯了。”

: V0 f; H. m2 h/ ?* u  D    “聽聞衛太醫配了一味藥丸為太子殿下調養身體。衛太醫神醫妙手，一定能治好太子殿下的舊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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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f/ C4 Z  z- _" E    凌霽接過話茬，竭力讓說話的氣氛輕松和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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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c" L0 |1 W5 k" F    這顯然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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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U5 a7 J( \, n0 i( \7 Z6 k; J    皇太孫眉目森冷，不怒自威，周身散發著奪人的氣勢。怎麼看也不像是喜歡閑話家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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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o% A/ Q% i1 h. `    和這樣的人聊天，壓力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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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9 I% J1 e; Q    提起衛太醫，皇太孫扯了扯唇角，眼中卻沒多少笑意：“你說的是。衛衍雖然年輕，醫術卻極高明。皇祖父皇祖母都對他青睞有加。周太醫已經年過五旬，太醫院醫正的位置也做不了多久了，遲早會是衛衍的。”

9 V' I7 a' y! K4 I7 X0 x: U( p    衛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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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5 v  q( }2 S% a6 g    凌靜姝將這個名字默念了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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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這位神醫真的像傳聞中那樣高明，能治好凌霄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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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她的“怪病”，大半是因為前世受的羞辱而起。任何男子，只要靠近她的身邊，都會令她渾身緊繃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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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衛太醫醫術再高妙，也治不好這樣的怪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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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7 b$ ]. f8 ]    凌靜姝顯而易見的恍惚，落入皇太孫的眼底。

    皇太孫生來就是眾人眼中的焦點，待字閨中的少女見了他，要麼故作羞澀，要麼假作端莊。或者裝出天真活潑的樣子來惹他注意。像這般被忽視的徹底的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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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孫心中不快，臉上不免流露出了幾分。

/ f& W$ w) _1 f) D* g    蔣氏心思縝密，隱約看出了幾分端倪，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凌靜姝的衣袖，然後笑道：“阿姝，你不是要帶著阿霄去回春堂求醫嗎？你還不知道回春堂的規矩吧！”

    凌靜姝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什麼規矩？”

6 n& i8 H# u4 u4 J* N7 ~2 ?. h, ?3 `) k    “衛太醫一個月只去兩天，排在回春堂外的病患實在太多了。偏偏衛太醫又定了規矩。求醫問診的人不管老少不問身份。一律領了號牌慢慢等。就是文官武將的家眷去了，也不能壞了這個規矩。”

, E# ]4 g1 P- d, N2 z+ z6 p  g! ^    “衛太醫立下這個規矩，是為了防止有人會搶著插隊仗勢欺人。這麼一來。就是普通的百姓得了重病，也能去回春堂求治。這個規矩確實是好的，不過，如果這樣等。說不定要排上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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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兒，蔣氏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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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 R' A6 c9 G  B+ p% l    果然。凌靜姝已經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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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U$ N$ z$ q9 z1 K    要等上幾個月，這也太久了！

2 W0 O8 N1 i  ^- E3 v: B' _    可聽蔣氏的意思，不管文官還是勛貴武將，在這位深得聖眷身份非比尋常的衛太醫面前都沒有插隊的權利。凌大爺不過是個四品的文官。在京官裡大概就是比芝麻大一點的官職。就算是出面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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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m. @+ b9 d    蔣氏抿唇一笑：“阿姝，瞧你平日聰慧伶俐的，原來也是個聰明面孔笨肚腸。別人說的話衛太醫當然不理會。不過，若是太孫殿下發話了。衛太醫總是不好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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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j% S# [8 b3 q    凌靜姝：“......”

    蔣氏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清楚了，就是傻子也能聽懂。

    皇太孫依舊負著雙手，神色淡然。

5 f. o8 E2 Z  f- r  p: H    眼中卻又分明閃著“你終究還是得來求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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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Y+ F! V7 a    讓人看著心裡就發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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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孫，她不過是一個閨閣少女。和他較勁無疑是螞蟻撼樹。

    再者說了，為了阿霄，稍稍低頭示弱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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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迅速的調整好心態，換了副謙卑恭敬的表情：“不知太孫殿下肯否幫這個忙？對太孫殿下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卻能讓阿霄早日見到衛太醫。懇請太孫殿下再施援手。”

  f1 x/ Q5 ]& p$ o3 A6 @5 I3 i( D    她肯低頭央求，他心裡自然覺得快意。可不知怎麼地，看著她低聲下氣的樣子，又有種奇怪的不滿。

) H( Q% E* o4 I! c- ?    她倒是能屈能伸，為了早日給凌霄治眼疾，甘心放下所有的驕傲。

: e: S. @6 P- Y    “衛太醫規矩多，輕易不肯破例。不過，本王的薄面他總是要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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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眼睛一亮，臉上滿是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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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孫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慢悠悠地說了下去：“只是，本王一張口，就要欠他一份人情。本王為何要平白擔上這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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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D2 w  E( U9 Q: ]    凌靜姝：“......”

' X" W, C4 O& f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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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不是還擺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嗎？怎麼忽然就翻臉不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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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耍著人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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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皮最薄的凌霄已經漲紅了臉，又是氣惱自己連累得凌靜姝難堪，又是痛恨自己沒用，竟不知道該怎麼回擊。

  M6 j; o! P0 i- s# V    蔣氏的笑容也僵住了，心裡暗暗懊惱不已。

    本以為提起此事，既能讓凌靜姝主動示好哄的太孫高興，又能為凌霄求得早已問診的機會，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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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q. I1 O' A9 r    誰知道會鬧得這般尷尬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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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她，根本不了解這位身份尊貴的太孫喜怒無常到了何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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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z8 k9 s! \) J    一旁的王通倒是見怪不怪了。

4 r+ i# L* v/ V: ]( l    從太孫八歲起，他就成了太孫侍衛統領，一起陪伴著太孫長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太孫的陰晴不定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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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憐了凌九小姐，滿懷著希望，卻被潑了這麼一盆冷水。在眾人面前又丟了顏面！

9 p3 q& K) Z' `    就在王通以為凌九小姐會紅著眼眶掩面而走之際，凌九小姐的表現又讓王通吃了一驚。

* ?4 H. h, y& v6 k9 C    只見她迅速地收斂了所有的表情，淡淡一笑：“太孫殿下說的是。我們姐弟和殿下非親非故，幾天前得殿下援手，已經是天大的幸事。救命之恩未報，我竟又痴心妄想著殿下幫忙說情，實在是得隴望蜀，厚顏之極。小女子這就向殿下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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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端端正正地斂衽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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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又正色說道：“小女子再不會提起此事，還請太孫殿下放寬心。”

    皇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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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不敢看皇太孫此時的表情，迅速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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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九小姐這番應對，實在是精彩高明。將所有的冷嘲熱諷，都藏在了恭敬的應對裡。柔中帶刺，綿裡藏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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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直就是啪啪打了太孫殿下的臉！

    原來，真正的強大，不是尊貴的身份和逼人的權勢帶來的，而是內心的強大！

    這位凌九小姐，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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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交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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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d, \5 t; ~: w, z4 }3 F/ S    皇太孫再深沉再精明，到底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更是一個被眾人慣著順著不敢有絲毫忤逆的少年。

7 l5 h3 w* V, h9 J    所謂喜怒無常，是因為翻臉時便意味著有人要倒霉。

3 n! n8 H6 z2 S9 T6 d- n    所謂陰晴不定，是因為他的心情好壞能決定周圍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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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7 p$ }1 z& @    當有人並不懼怕他的身份，用犀利的口舌回擊時，他除了憤怒之外，一時竟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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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A; c2 Z, G4 h5 F4 y    總不能像對待侍衛宮女那樣，動輒命人打板子！

, V* J/ P; r) }0 N, y& r& O. H    也不能像訓斥東宮屬官那般發脾氣！

    凌靜姝又故意表現得謙卑，將譏諷藏在了恭敬的面具下......他甚至找不到要發怒的理由！

, M/ `4 Q; a% c9 B1 A8 B+ n5 \    皇太孫抿緊了薄唇，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你知分寸懂進退就好。”

    聲音平平板板的，聽不出半點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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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心中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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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似是沒察覺到皇太孫平靜的表面下波濤洶湧的怒氣，謙恭又禮貌地說道：“我們姐弟先行退下了，也免得打擾了太孫殿下的好心情。”

6 |' w4 a6 M5 p4 X9 U% O  p    ......皇太孫繼續面無表情：“本王准你們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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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都看得出皇太孫殿下十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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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形的威壓讓人喘不過氣來。空氣也像停止了流動，凝滯又沉悶。

    凌靜姝微笑著和凌霄一起行禮告退。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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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G7 e5 \8 E9 A$ N7 w$ h2 W3 n    雖然凌靜姝是先行離開的那一個，可眾人都很清楚，剛才這場口舌氣度乃至心胸的較量，輸了一籌的那個人絕不是凌靜姝！

4 ^2 y  ]" ~  n6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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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j& [2 ]    蔣氏和凌霽迅速地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和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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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霽硬著頭皮請罪：“太孫殿下。阿姝自幼生在定州，長在定州，平日極少出內宅。被祖母嬌慣出了任性的脾氣，說話失了分寸，惹得殿下不快。還請殿下海涵，不要和她計較......”

$ v) a4 U& B! _6 R) ]- U1 l; B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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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L1 i; g  ~% H6 }0 ]; T; i    怎麼能這麼勸！

$ E% n. Q) M) a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太孫殿下大家都看出他剛才落了下風嗎？太孫殿下可是心高氣傲最要顏面的......這下不真的翻臉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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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聽的後背一身一身冷汗，連連衝凌霽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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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你的眼裡進了沙子？還是抽筋了？”皇太孫冷冷的聲音陡然在王通耳邊響起。

6 W& o, b! s7 o+ Q# x1 ^    得了。這把火沒衝著凌家人去，倒是燒到他這個無辜的池魚身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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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心裡哀嘆著，身體反應卻比頭腦更快了一步。立刻撲通一聲跪下了：“都是屬下的錯，還請殿下責罰。”

5 w9 l9 l2 L7 E2 }% Q6 k" |    皇太孫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哦？你哪裡錯了？”

% d0 {6 E# O1 l8 N- \    “屬下背著殿下擠眉弄眼，失了東宮侍衛的尊嚴體面，應該重罰。以儆效尤！”王通嘴皮子十分麻溜，請罪的態度更是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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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孫面色稍緩：“看在你認錯態度誠懇的份上。就罰的輕一些。半日之內，將這艘船的船板擦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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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7 ]2 b0 ]    堂堂東宮太孫侍衛統領，跪著擦船板......實在是太丟人了！

    王通暗嘆一聲倒霉，口中卻不敢有半點猶豫。立刻謝了恩：“屬下領命，謝殿下不殺之恩。”

! k8 W- s- b) D. F' S    凌霽蔣氏凌靜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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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前車之鑒，蔣氏甚至不敢當著太孫殿下的面和凌霽“眉來眼去”。鼓起勇氣張口道：“殿下，待會兒船就該啟辰了。我們也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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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G8 j- W- w    皇太孫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恩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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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霽夫婦領著一身冷汗的凌靜嫣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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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D0 z$ K' y) C5 Z( s0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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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姝，你又因為我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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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回艙房，憋了一路的凌霄便迫不及待地自責：“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用張口求人，也不會受太孫的白眼閑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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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莞爾一笑，輕輕地拍了拍凌霄的肩膀：“阿霄，你這次可弄錯了。受了悶氣的人可不是我，是那位身份尊貴喜怒無常的太孫殿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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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6 e; O5 ?; g8 l; v" x    凌霄還是一臉的悶悶不樂：“我知道你反擊回去了......可不管怎麼說，終究是他欺人太甚。不願幫忙也就罷了，還要擺出高高在上的嘴臉冷嘲熱諷，實在是可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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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K# A( n, Q4 k- |    那一刻的尷尬難堪，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頭，大概這輩子都忘不了。

    凌靜姝輕笑一聲，慢悠悠地說道：“那位太孫殿下正憋悶生氣又發不出火。你多想想這些，心情就會好了。”

    凌霄想了想，咧嘴笑了起來。

+ E0 o( A3 `7 L+ K0 O% A3 |) ?    過了片刻，又有些擔憂地低語：“阿姝，萬一那個皇太孫是個錙銖必較心胸狹窄的脾氣，日後借機尋我們的麻煩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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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A# O8 T3 W* j/ M    說這種話確實有些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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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  [% {7 w; D4 |' ]- T9 i    可彼此身份有天壤之別，人家動一動指頭，也能讓他們姐弟吃盡苦頭，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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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的語氣依舊平靜淡然：“放心好了。太子體弱，一直在靜心修養。皇太孫要打理東宮，要防備著明箭暗箭，要學著處理政事，還要和一堆心懷叵測的皇叔們鬥來鬥去......哪有閑工夫來尋我們的麻煩。”

    再者，以她看來，這位皇太孫脾氣雖然不好，對著外人卻不肯輕易發脾氣，要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堂堂太孫，怎麼好意思和一個閨閣少女慪氣較勁。

* F) t' Q/ ~5 v$ D    簡單來說，就是死要面子。

    她剛才是故意那般應對。一來是出口悶氣，二來便是要試探這位皇太孫的脾氣。更重要的一點，是要利用此事加深她在他心中的印像和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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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讓他看到她的銳氣和鋒芒，將來投靠到東宮旗下借力復仇，才有可能被接納。否則，堂堂皇太孫要什麼樣的人才手下沒有，又怎麼會正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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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8 _3 L2 ~, i    當然了，這些隱秘的心思還是不必告訴凌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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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c% Q: }3 }4 d4 s' _: ^4 F    “接下來幾日，我們躲的遠一些，不見他就是了。”凌靜姝笑著安撫凌霄：“他總不會跑到我們的船上來找我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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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Q# B  W& u4 n* `    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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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 K5 J# `5 p$ I    凌霄點點頭，臉上又有了笑容：“好，還有幾天就到京城了。到時候我們住在大伯父家裡，和太孫殿下也沒什麼來往的機會。時間久了，他自然就會把這一段過節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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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隨口附和著：“是啊，以後不來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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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來往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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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要等到她摸清了這位皇太孫的脾氣和弱點，再尋找合適的機會接近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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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隱憂

    “阿姝......”心情復雜的堂兄凌霽欲言又止。

8 U1 H0 K9 H% x- F    “阿姝......”心情矛盾的堂嫂蔣氏欲言又止。

8 Q& \( n1 i& b$ d6 g    “阿姝......”心有余悸的堂姐凌靜嫣欲言又止。

    三個人齊整整地站在凌靜姝的面前，不約而同地看著凌靜姝，異口同聲的張口，然後一聲長嘆。

' F' n4 {1 v/ @- S. z    凌靜姝被他們的表情逗樂了：“瞧瞧你們幾個，怎麼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會覺得壓力很大呢！”

0 Q3 t1 ~9 G3 Y6 d6 i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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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嫣不知該笑還是該惱，想瞪她一眼，一想到凌靜姝剛才面對太孫殿下依然伶牙俐齒不落下風，語氣又軟了下來：“阿姝，你剛才哪來那麼大的膽子，竟敢那般和太孫殿下說話。你就不怕太孫殿下當場翻臉發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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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 m) k' {% ~! H    凌霽和蔣氏沒吭聲，眼中蘊含的意思顯然和凌靜嫣是一樣的。

. R7 A5 g- \( W* s    凌靜姝笑著反問：“我和阿霄走了之後，太孫殿下衝著你們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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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D, {' X) T    “這倒沒有。”凌靜嫣搖搖頭：“不過，殿下衝王統領發火了，還罰他擦一個下午的船板！理由是他擠眉弄眼，失了東宮侍衛的尊嚴體面！”

1 P/ C4 `+ \! m9 e8 X    ......這扯淡的理由，擺明了就是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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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靜姝悠悠一笑：“反正挨罰的是殿下的人，又不是我們，你還有什麼可著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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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有道理！

    她竟然無言以對！

    凌靜嫣嘴唇動了動，終於什麼都沒說。

4 |) L$ Q5 q1 c    擺平了凌靜嫣，凌靜姝又一臉正色地對凌霽夫婦說道：“堂兄，堂嫂，當時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我若是一聲不吭。咽下一口悶氣也不算什麼，卻也被太孫殿下小瞧了去。連帶著我們凌家也會被輕視。”

    “太孫殿下身份再尊貴，我們也不必仰人鼻息任人耍弄。所以我才輕巧地回了幾句。認真說起來，我說的每句話都未出格，也沒露出半點不敬。就算太孫殿下心中不快，也挑不出什麼不是來。也不會因此遷怒到你們身上......”

    “阿姝，你誤會我們的意思了。”凌霽立刻說道：“我不是怕太孫遷怒凌家。而是擔心你惹怒了太孫殿下。被殿下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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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今天的事都怪我。”蔣氏自責地輕嘆一聲：“若不是我多嘴，也不會惹了這麼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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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 c# A) Q4 P8 K9 i; U    凌靜姝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說到底。還是因為身份有別，地位高低不同。我們有求於人，受些閑氣也是難免的。
我又是個受不得悶氣的性子，就這麼應了回去。現在真正氣悶的人是太孫殿下。可不是我。”

/ ~4 S& v' \  F: e4 m0 k3 y    凌霽：“......”

    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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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A  u( [: y$ X+ ?! N    “安慰”不成，反而被凌靜姝開解了一番的凌霽夫婦。懷著無比復雜的心情回了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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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對坐了片刻，然後不約而同地張了口。

- K% m+ D6 J6 L, K9 W% C    “這件事別告訴父親母親了！”

* u+ e6 t# r# X3 N& D    “得將這件事瞞著公公婆婆。”

    果然是心有靈犀！竟然想到一起去了。夫妻兩個對視一笑，低聲說起了悄悄話。

    “這個堂妹，生的美麗傾城。又聰慧機敏口齒伶俐，將來絕不是池中物。”蔣氏由衷地嘆道。

$ I- \$ i' q& B    還有一句話，蔣氏沒有說出口。

    原本看著凌靜嫣也算美貌出眾。可和凌靜姝一比，頓時黯然無光。就像普通的珍珠。偏偏和珍貴罕見的夜明珠放在了一起......

    凌霽自是聽出了蔣氏的言外之意。

    縱然他再偏心自己的親妹妹，也不得不承認凌靜姝勝過凌靜嫣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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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覺得，阿姝這般美貌聰慧，心性堅韌又遠勝過普通女子，這對她來說未必全是好事。”凌霽想到那天夜裡的沾滿了鮮血的匕首，依然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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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還是溫柔乖巧一些的好，這麼固執這般有主見，將來在姻緣上或許會吃些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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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 P% e% C8 L    凌靜姝這朵耀目絕色的牡丹，到了京城遮也遮不住，只怕很快就會惹來眾人矚目，或是別有用意的垂涎。

" c) B; s2 B, m( I) `4 z) ?    凌家在定州也算望族，在京城卻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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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大爺只是一個四品官，能護得住凌靜姝嗎？

    說句不孝順的大實話。凌大爺功利心極重，要是真的遇到了垂涎凌靜姝美色的貴人，別說護著了，不主動攀附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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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7 \# Y+ Y! b( _& r    凌霽開始為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憂心忡忡起來。

3 g0 Y/ Q3 r$ Q6 I8 F* |    蔣氏見凌霽面色沉重，笑著問道：“瞧你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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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霽和蔣氏夫妻恩愛，感情和睦，無話不談。只除了那天夜裡凌靜姝殺了匪徒的事瞞下不提，其他的事從未瞞過蔣氏，立刻將心裡憂慮的事說了出來。

& Y8 p+ _$ U8 z! G8 z* G    “......玉娘，不瞞你說，我這幾天心裡總有些隱約的不安。總覺得日後還會發生什麼大事。”凌霽長嘆一聲：“你嫁給我也有四年了，父親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萬一將來真的遇到這樣的事，只怕父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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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不言父。

- X* p1 R* |; t% P, m6 B/ _    哪怕是閨房私話，身為兒子的，也不該說父親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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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霽又嘆了一聲，沒有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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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B9 K5 q' e( g, ]8 ^    蔣氏自然清楚公公擅鑽營功利心重的性子，凌霽的顧慮也不無道理。笑著安慰道：“你別杞人憂天了。事情尚未發生，你在這兒胡思亂想有什麼用。依我看，阿姝極有主見，絕不是任人擺布揉搓的性子。真有那麼一天，你要擔心的是公公才對。”

    凌霽聽的啞然失笑，心裡的隱憂盡去，摟住了蔣氏：“你說的對，我還是別東想西想的了。有這時間，還是想想怎麼讓你懷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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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i% k2 r4 V( G/ P    蔣氏紅著俏臉，輕啐了凌霽一口：“大白天的，說這些也不嫌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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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K* {/ d( V1 p7 a: r5 D    凌霽心中情動，笑著摟緊了蔣氏的纖腰，正要將腦中所想的事化為行動，門忽地被敲響了。

' L9 S0 W) D6 R0 r* f    “大少爺，老爺請您過去。”

    蔣氏一驚，忙推開凌霽，七手八腳地整理好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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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r  d' e6 b9 [2 S    凌霽一臉無奈地開了門，去了凌大爺的艙房裡：“父親特意叫兒子前來，不知有何事垂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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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L% X* U+ n) Q3 \5 N' h8 k  D    凌大爺示意凌霽一起和他看向窗子外。

    只見相鄰的船上，一個身材壯實高健的青年男子正跪在船板上，用力地擦著船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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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8 ^( ?2 @* x: k/ f4 |& }    凌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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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意外

. I) S; p( @; v" K; e    “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王統領怎麼做起船夫的事情來了？”

    凌大爺有午睡的習慣，一覺睡醒之後，下意識地看了窗外一眼。這一看，頓時察覺出不對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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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Y0 b+ I; m' `5 Q. ~, A    那個撅著屁股姿勢不雅擦著船板的人，不正是太孫殿下身邊的王通嗎？！

, _$ p" _0 q1 O7 G9 H6 H7 l    這等腌臜事情，船夫老大也是不屑做的。堂堂東宮太孫侍衛統領，怎麼做起這等事情來了？

    凌大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才特意叫了凌霽來問個究竟。

8 G' B% Y* N+ F' Q    凌霽咳嗽一聲，含糊其辭地說道：“大概是王統領做錯了事或是說錯了話，惹得太孫殿下不快，這才罰他去擦船板。”

/ X0 N  k# q/ m- M" O8 U* T7 N+ [    嗯，這麼說也不算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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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凌靜姝和太孫殿下鬥氣的事，還是別告訴凌大爺了......嚇到父親就不好了！

0 {3 w; W% b8 U. f- V    凌大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狐疑地看了凌霽一眼：“好端端地，太孫殿下怎麼會發怒？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沒告訴我？”

/ s8 h3 ~8 d. \) h  j$ n! d; R" f    “這怎麼會。”凌霽面不改色的撒謊，一臉的老實誠懇：“我若是知道內情，豈敢瞞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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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2 x4 L" C+ j, a    凌霽素來孝順聽話，料想也不會有事瞞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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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z9 S1 R5 r* ^+ }+ @# ~    凌大爺很快釋然，想了想說道：“我這就去向太孫殿下求個情，免了王統領的責罰。正好和王統領結個善緣。”
9 R# s. P. c2 F. H# {. ]2 k
! O: x, w& ~$ p6 c; P( y    凌霽：“......”

    眼看著凌大爺已經站起身來，凌霽忙張口道：“父親，你這麼做不妥。”

    凌大爺挑眉問道：“有何不妥？”

  _8 F: ^6 j# N3 Z    因為只要一去，他想瞞下的事就要徹底露餡了。以皇太孫的脾氣，被人戳中痛處。只怕會遷怒於凌大爺的身上。

* G& j; e2 Y* a) B+ ]    凌霽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最合適的理由，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來：

. j2 u5 w$ \/ G) h7 C, U9 K$ A3 O4 ?    “父親，太孫殿下喜怒難以捉摸，或許他懲罰王統領的理由，並不想別人知道。父親這麼去為王統領求情，萬一惹得殿下不快。豈不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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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大爺想了想。點頭贊許：“你顧慮的也不無道理。罷了，王統領挨罰，和我們也沒太大關系。不去求情也無妨。”
8 \; K" y- u( e$ Y& G  A( _- ~    何必為了一個王通，擔上開罪皇太孫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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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C$ l/ c; T; u' u, s    凌霽暗暗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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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 L7 N  W: `+ G    凌大爺又欣慰地拍了拍凌霽的肩膀：“阿霽，你如今是真的長大了，考慮問題比以前周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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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 q* d* h% t! W7 x    凌霽厚著臉皮受了凌大爺的誇贊：“多謝父親誇獎。”

% ]- K( B2 k1 C/ O5 v( V    心裡卻暗暗祈禱著。明天去給皇太孫請安的時候，太孫殿下可千萬別主動提起這一茬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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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4 n0 \/ B/ V3 U* w; B6 `    ......

# A/ U3 N/ x1 K/ S    很快。船隊又離開碼頭，緩緩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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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的侍衛們只留了幾個在船板上警戒，其余的都回了船艙裡休息。船夫們休息了兩個時辰，倒是有了力氣。劃起船來格外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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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的王通，一直低頭擦著船板。

    以王通的體力，做這種活兒其實不算重。關鍵是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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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8 m3 o. U9 S7 e    別以為他低著頭就不知道。幾艘官船上的侍衛都在暗中偷樂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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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京之後，這件糗事只怕會立刻就在太子府裡傳開。到時候別的侍衛統領不來嘲笑他才怪......

    說起來。他今天這出無妄之災，都是因為多事而起。

    當時他要是忍住別抬頭，別衝凌霽使眼色，太孫殿下也不會遷怒到他身上來。

  w* d* K) t  D" t! ]3 A" ?8 I    擦擦擦！

* m$ v3 G$ k& ?1 l/ n    用力擦！

    王通憋了一肚子悶氣，索性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將眼前的船板擦的干淨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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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X) G4 \0 q, u$ U* l* v4 A1 t2 S    以太孫殿下的脾氣，就算是氣頭過了，也絕不會收回懲罰的命令。這也是身為上位者必須具備的言出必行心冷無情。擦半日船板的事，他是怎麼也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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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直到臨近傍晚，停船休息了，皇太孫才命人將他叫了進去。

$ W, Z" V, }3 L/ C    擦了半天的船板，哪怕是身強力壯如王通，也覺得渾身酸軟沒了力氣。不過，在皇太孫面前，是萬萬不能流露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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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打起精神，拱手稟報：“殿下，屬下已經擦好了這一艘船的船板，絕沒有半點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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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p+ e! b8 O! H    皇太孫嗯了一聲，過了片刻才說道：“你累了半日，晚上就不用伺候值夜了。回艙房歇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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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N0 E1 H9 b9 [' X% A. O. h2 p    語氣和平常無異。

( u  Y7 \$ F) a- Y: m# Z" |7 o8 o    不過，對皇太孫來說，特意說上這麼一句，已經算是變相地安撫了。

9 S9 u  |0 u" H6 ], y! a1 y# B    王通心中有些許感動，忙謝恩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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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1 i6 c& D9 T    在退下之前，王通悄然抬頭看了皇太孫一眼。白日的怒氣已經消失無蹤，眼前的少年，又恢復了平日高貴冷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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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此一事，那位凌九小姐給太孫殿下一定留下了極深刻的印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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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a$ i4 e4 @( @5 }; z# \    第二天，臨行船前，凌大爺父子又到了皇太孫乘坐的官船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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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7 O; x2 o* X& n0 W( T    行了禮，請了安，再小心翼翼捕捉痕跡地逢迎幾句，套套近乎搏些好感。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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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D, q9 E, Y/ ^6 j    凌霽悄悄打量皇太孫......身邊的王通幾眼。

    只見王通如往日一般，精神奕奕又忠心耿耿地站在皇太孫身後。

; q$ f& J3 X. S    凌霽心裡不由得暗暗佩服。擦了半天船板，一夜過來，又這般生龍活虎。能做到太孫侍衛統領一職，這個王通果然不是普通之輩。

0 y7 O( A5 _' s! e1 S( X# I/ \, I    皇太孫忽地問了一句：“凌郎中，凌霄姐弟兩個隨你們到京城，是為了去回春堂求醫？”

    凌霽心裡一緊。

3 L& c7 W: g# k$ Z! B# M1 _: X    皇太孫為什麼要提起此事？莫非是還在為昨日的事情生氣？
3 x) Q; z' \0 ]  x% k2 @( O1 |# u4 g
: m# A6 P. H# C! T0 s    王通忽然覺得全身都開始酸痛。莫名地生出了又要擦船板的凄涼感。

% M8 r( n9 F+ n; M( Y    凌大爺也沒料到皇太孫會忽然問起此事，楞了一愣，忙應了聲：“正是。不知殿下為何忽然問起此事？”

$ f% O; d$ i$ E' d. M7 G9 z* W    皇太孫淡淡說道：“衛衍規矩大，等閑人去求情他都不會搭理。每個月出宮診治也只有兩天。若是老老實實排隊，只怕要等上幾個月。你這個四品的工部郎中出面，只怕衛衍是不會搭理的。”

    凌大爺：“......”

    就算是實話，也別說的那麼直接好吧！稍微委婉一點又不是聽不懂。

+ d- J( x% G/ K) u: p! Q    凌大爺笑的有些僵硬：“殿下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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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u5 L; H  Y' L( v. V    皇太孫又淡淡說道：“回京之後，你們父子到太子府來拿本王的名帖。日後拿著名帖去回春堂！本王的薄面，衛衍總是要給的。”

    凌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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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_; U( N; p) M8 e" I    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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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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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3 s9 j' C* Y) O    昨天凌靜姝軟言懇求，皇太孫理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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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一夜過來，又改了主意，主動要幫忙了？

    都說女人心善變。這位皇太孫殿下的心意，才是海底針啊！

. ~4 p; T% T4 T- S  ^7 a2 L    王通忘了昨天的教訓，忍不住又和凌霽交換了一個唏噓的眼神。幸好皇太孫沒有回頭，並未留意到王通的細微舉動。

& w# b0 p3 S3 B; ?) ~! E    凌大爺顯然也被驚到了，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忙張口謝恩：“多謝太孫殿下恩典。臣這就回船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姐弟，讓他們明日來給殿下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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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恩就不必了。”皇太孫神色淡淡：“對本王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本王豈是那種施恩圖報之人。”

* K, Y; e) Y) T: F7 k5 j5 c% _    凌大爺自然不會將這樣的話當真，殷勤地笑道：“殿下宅心仁厚，施恩不圖報，實在令臣等心中感動感激。只是，殿下的舉手之勞，就能讓阿霄早一日進回春堂診治。這份恩情，臣委實無以回報。就讓阿姝和阿霄來給殿下磕頭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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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皇太孫冷然道：“本王乏了，你們退下吧！”

    凌大爺：“......”

    這位太孫殿下的脾氣，真是善變。

    剛才還說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翻臉了？

    凌大爺不敢流露出氣悶，只得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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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v; `, w% G' A    ......

    照例又是王通送了凌大爺父子。

    凌霽有意無意地放慢了腳步，

    王通心領神會，也刻意走地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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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J' S" q* H" J: H    “王統領，昨日辛苦你了。”凌霽的語氣中滿是歉然：“我代阿姝向你陪個不是。”

1 Q) I( u) r" c6 _! m- ^- b: y    王通心裡縱有些不痛快，過了一夜也消褪地差不多了。聞言低聲應道：“此事怪不得凌九小姐。”

9 F( ^. Q; L  o    凌霽瞄了前面不遠處凌大爺的身影一眼，又低聲道：“太孫殿下昨日還在生氣，今天怎麼又忽然肯幫忙了？”

5 o  O, P0 a. c: D8 N. P. K    王通有些無奈地苦笑一聲：“殿下的心思深如海，我豈敢隨意揣測。”頓了頓又道：“不瞞你說，我剛才聽到殿下這麼說，也被嚇了一跳。”

    感情王通在事前也半點不知情啊！

    這位太孫殿下還真是......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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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霽正思忖著，只聽王通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有句話我要叮囑凌公子。太孫殿下是說一不二的脾氣。他既然說了不用凌九小姐來謝恩。就是不用。如果凌郎中真的領著人過來了。只怕殿下會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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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j. m0 K' j    凌霽忙道謝：“多謝王統領提醒。該怎麼做，我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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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皇太孫存著什麼心思，總之。這幾日還是別讓凌靜姝露面了。

% [( q: g, g$ i2 h- T, X    王通對脾氣溫和豁達開朗的凌霽頗有些好感，拍了拍凌霽的肩膀，沒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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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走後，凌大爺忍不住問道：“阿霽。剛才你和王統領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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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霽當然不肯說實話，含糊其辭地答道：“也沒說什麼。就是隨意說些閑話。和他拉近關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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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V0 t2 u5 j- a* G! r6 E9 B  d- u4 m    “你做的對。”凌大爺不疑有他，笑著誇贊凌霽：“別小看了王通。太孫殿下八歲起，他就是太孫殿下的貼身侍衛了。
因著表現出色，後來做了侍衛統領。在太孫殿下面前。他說話是頗有些分量的。將來太孫殿下總有做上儲君登基為天子的那一日，到那個時候，王通少不得要做禁軍侍衛統領。現在和他交好。日後有你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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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父親功利勢利的性子，凌霽早就很清楚了。也未解釋什麼。胡亂點了點頭。

    凌大爺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長嘆了一聲。

    “父親為何嘆息？”身為人子，凌霽的孝順體貼毋庸置疑。

    凌大爺欣慰地看著長子，語氣中卻滿是遺憾：“阿姝生的一副好相貌，就連太孫殿下也對她另眼相看。日後說不得會有一份好姻緣。阿嫣明明也生的如花似玉，怎麼就沒入殿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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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v( @4 R( P4 K- {8 v' O    凌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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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6 O+ @: `* B% E3 ~    凌大爺沒留意到凌霽怪異的面色，繼續說了下去：“不過，阿姝是我們凌家的女兒，是我嫡親的侄女。她若是有了好前程，我這個做伯父的，心中自是為她高興。說不定，我們凌家將來的榮華富貴都要落在她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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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y3 e' N- G# d9 l- p) l6 ]$ d    “父親，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了吧！”

8 C2 d2 y1 d, O3 _3 H: L0 F  b    凌霽委婉地打斷了凌大爺的浮想聯翩：“再說了，阿姝的終身大事，應該由祖母和五叔定奪。父親還是不必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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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大爺不以為然地笑道：“我是她的親伯父，當然是處處為了她著想，難道還會害了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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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1 U# J, B3 H- B' q! `    只可惜太孫殿下對凌靜嫣十分淡漠，沒表現出絲毫興趣。反倒是對凌靜姝處處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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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他怎麼會將心思動到凌靜姝的頭上。

    凌霽只得扯開話題：“對了，剛才殿下允諾的事，還是先告訴阿姝和阿霄吧！”

    凌大爺心情頗好地揮揮手：“這點小事，你去告訴他們一聲就是了。還有，叮囑他們兩個，明天隨我一起去給太孫殿下請安謝恩。”

0 ^- {) C- Z2 b6 Y% \    “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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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 d3 x; n! Z  J4 {4 c    凌霽一聽，立刻皺著眉頭反對：“父親可別忘了，剛才提起謝恩的事，太孫殿下一臉不快。要是為了這點小事惹得太孫殿下生氣，可實在不值得。”

    這倒也是。

    凌大爺想了想，笑了起來：“你說的有理。要謝恩，日後機會多的是。也不急在這幾日。”

    終於擺平了凌大爺，凌霽暗暗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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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凌霽去了凌靜姝的艙房裡，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凌靜姝：“......阿姝，太孫殿下說了，到京城後，讓我們去太子府拿拜帖。有了太孫殿下的名帖，去回春堂就不必苦苦排隊等候了。”

! ^. h% n. x9 i! f    凌靜姝：“......”

    這位皇太孫，真是性情善變，令人無法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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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她主動出言懇求，他不屑一顧。氣了他一通，他倒是主動張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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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H8 j2 P; }% |" B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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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N* D1 b  {5 Z: E! I    “謝謝堂兄。”凌靜姝很快回過神來，含笑道了謝：“我是不是該領著阿霄去給殿下謝恩？”

8 ]# Q% @  _4 x( d2 l3 w0 B$ s/ X    凌霽咳嗽一聲，又說道：“還有，殿下特意吩咐了，你和阿霄不必去謝恩。”

    凌靜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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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親情

    “王通特意叮囑過了，太孫殿下不喜別人忤逆他的心意。既是說了不用去謝恩，還是別去的好。免得太孫殿下心中不快。”

( j# W2 j5 A% @9 `* H! q    凌霽簡直是操碎了心，絮絮叨叨地叮囑：“父親原本也想著領你們姐弟去謝恩，我也勸過他了......”

    凌靜姝心不在焉地聽著。

    她從來不忌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別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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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太孫殿下，到底存了什麼心思？為什麼會忽然改變了心意？是因為少年人的意氣用事，還是心中不忿，想要看著她低頭心中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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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想來，這謝恩一事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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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D- H6 }) _0 A( U# ~+ k: `    “堂兄，我明日還是領著阿霄去謝恩的好。”

% T3 `  F3 _  S4 U6 t% t    凌靜姝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太孫殿下心中是怎麼想的，我們現在都想不明白。既是這樣，干脆就什麼都別想。只要我們行事沒有疏漏差池，沒失了禮數，日後就算翻起舊賬來，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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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a! N/ Z: S1 w# E; r6 d# c/ g    ......凌霽楞了片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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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2 G6 D3 D! V) x+ u8 _' E  D: e    太孫殿下高興不高興是他的事，行事是否合禮數是否周全，卻是凌家人的事了。

    枉他自以為聰明細心，遇到事情，竟不如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少女想的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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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3 C$ C- S; w% N3 h, g    “還是你想的更周全，就依你的，明日你們姐弟去謝恩。”凌霽凝視著凌靜姝，語氣中帶著些許感嘆：“阿姝，你身為女子，實在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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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V/ a6 T! T6 h. `6 ]; H& ]    這樣的聰慧果決，這樣的敏銳機智！還有那一夜遇到匪徒時的鎮定冷靜，動手殺人時的狠辣......

" T2 z- z2 `2 H) K( `0 B" L    如果她身為男子。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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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偏偏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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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道，對男人處處寬容，對女子卻諸多苛刻。太過聰明太過有主見，或是行事稍有出格，都為世俗不容啊......

    凌靜姝心中湧起一陣暖意。

    一個人的關心，是真情還是假意根本瞞不了人。凌霽的語氣和目光裡，流露出惋惜和濃濃的關切。那一夜她殺了匪徒的事。凌霽暗中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才堵住了侍衛和船夫的嘴。凌家人至今都被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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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的在關心她擔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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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4 u5 i8 r) h+ M    凌靜姝也放下了心防，袒露心聲：“堂兄不必為我憂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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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8 j! y/ [# \    現在只是開始！

! T- \9 F" C% i" d# _! [    將來她會做更多離經叛道匪夷所思的事！如果處處顧忌別人的目光。還談什麼報仇雪恨？

! x8 y. G$ U* \+ L    世俗不容也罷，眾叛親離也好。她都無所畏懼！

6 |/ y& J0 C2 s: t4 m) B% s    凌霽默然片刻，才說道：“阿姝，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些什麼。現在看來。大概不止是為了陪阿霄來治眼疾這麼簡單。只要不危及凌家，只管和我張口。我這個堂兄一定竭盡所能的幫你。”

! O3 P2 u: ?8 h8 L0 ^7 U- J    凌靜姝眼角有些濕潤。輕輕地說道：“好，有麻煩堂兄的地方，我一定張口。”

    她曾以為凌家人都是冷血無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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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想來，是她太過偏激偏頗了。至少凌霽兄妹待她都有幾分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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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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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7 k& T! o$ K2 f3 m9 V    用完了早飯後。凌大爺精神抖擻地領著凌霽去皇太孫的船上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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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 t$ j, |6 u8 m7 @    凌靜姝姐弟也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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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凌霽是怎麼說服了凌大爺，總之，凌大爺在看到凌靜姝的時候。不但沒多問，反而親切慈愛地叮囑了幾句：“太孫殿下脾氣大些。待會兒你們姐弟去了，殿下若是不快，你們也不必慌張。一切都有大伯在。”

: n5 [0 e8 M' H5 [* E8 K* Y    凌靜姝被凌大爺異常親切的目光看著，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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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相處不多，不過，凌靜姝對這個大伯父的性情也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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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利不起早，一雙勢利眼。

; w% N: ]8 c! a    沒有好處的事，凌大爺那是絕不肯做的。現在忽然對她這般殷勤客氣......實在讓人不得不心生戒備提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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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6 Y; n' J6 c+ X$ r    凌霄習慣性地握著凌靜姝的手，一邊低聲道：“阿姝，你說太孫殿下會不會攆我們兩個出來？”

    凌靜姝啞然失笑，低低地應了回去：“不用怕。我們兩個一起作伴，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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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H* M7 ~* j, S    凌霄低聲嘟噥：“我丟人倒是無所謂，你畢竟是女孩子，在人前丟臉可不好......”

    果然是長大了！開始知道體貼她維護她了呢！

    凌靜姝心裡暖融融的。

* L9 c* r+ M)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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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n3 n" q    到了船上之後，自有侍衛進去通傳給王通。再由王通向太孫殿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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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u3 ~1 E$ R5 D6 q2 j6 ~, r    （別問為什麼，這就是皇家氣派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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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x  M; A: d  X4 d    “什麼？凌九小姐和凌少爺也來了？”王通聽了侍衛的稟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 z( J. v/ p  d8 t* t% H    這個凌霽！

* A* a% _5 c- B+ Q  _  z    昨天他還特地叮囑過了，今天怎麼還是讓凌靜姝來了......待會兒要是惹得太孫殿下不快，他不是又要擦半天的船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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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懷著莫名悲憤的心情，硬著頭皮稟報：“啟稟太孫殿下，凌大人領著凌九小姐來謝恩了。不知殿下是否願意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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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甚至沒敢抬頭看皇太孫的臉色。心中默默數著，一、二、三......咦？太孫殿下怎麼還沒動怒？

    半晌，皇太孫喜怒不辨的聲音傳進王通的耳中：“讓他們進來吧！”

! y( l7 T5 e. x: ~    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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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樣？！

    昨天不是冷著臉說不要那對姐弟來謝恩嗎？還為此攆走了凌郎中父子。現在姐弟兩個拂逆殿下的心意來了，殿下竟然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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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孫見王通發愣，眉目一沉：“本王的吩咐，你有何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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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頭皮一緊，不假思索地應道：“屬下沒有任何質疑，這就去請凌九小姐進來。”話一出口，頓時暗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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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I  ]2 U; z( z' E% n1 w3 ?    這一緊張，說話竟出了差錯。應該說請凌郎中進來才對，怎麼說成了凌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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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B: @; U5 U. v    太孫殿下的心情似乎不錯，並未說什麼。

: n: X. o+ J( W    王通不敢再多想，立刻退下，領著凌家人進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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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D. m6 V. H( [8 m2 }8 f* R    晨曦中，凌九小姐緩緩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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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的陽光撒在白皙似玉的俏臉上，似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一雙秋水般動人的黑亮眼眸，浮著清淺的笑意，柔潤的紅唇也閃著異樣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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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艷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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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通只看了側臉，已經有了心旌搖曳之感。忙將目光移了開去。

  E7 z' W5 r6 O5 I    這一眼，正好瞄到了皇太孫此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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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只有唇角微微揚了一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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