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作者:尋找失落的愛情 -【洛陽錦】《連載中》

sanji32

第三十章 說服（二）
# k& b5 I( y* Z# y( F# R8 u% Z
5 D& {/ n3 s$ s. D" t* L. S    父女兩個說完了正事，一時也不知要說什麼，相顧無言，有些莫名的尷尬。

    凌五爺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阿姝，你今年十四了吧！”

    這個年齡，正是說親的時候。凌氏那日的試探言猶在耳，凌五爺背地裡細細思量過，越想越覺得這是一門好親事。

    凌靜姝自是聽出了凌五爺的言外之意，立刻應道：“父親，我現在一心想的是治好阿霄的病，別的事實在無心去想。終身大事，還是等我和阿霄從京城回來之後再說吧！”

    看著神色不動沉穩自若的凌靜姝，凌五爺的心裡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6 f' A1 J+ Z6 Y5 ?+ u1 n
% G+ W1 K! @. [. Q2 T    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一提起親事不應該是嬌羞害臊欲語還休嗎？凌靜姝這也太鎮定太平靜了吧......

    凌靜姝抬起眼，美麗明亮的眼眸浮出一絲懇求：“這是關乎我一輩子幸福的事。女兒懇請父親，不管是誰向父親張口提及親事，都不要輕易應允，等著我回來再做決定。”

9 C, Z4 L0 K7 v$ |( E0 O    雖說兒女親事要聽父母之命。不過，疼惜兒女的父母，在做決定之前總要問過兒女的心意。凌靜姝這個要求聽起來也不算過分，凌五爺略一思忖，便點頭應下了。
# k' }2 Y* E: O1 @
    此時的凌五爺絕不會想到，凌靜姝領著凌霄離開定州去京城，早已抱定了一去不返的心思。
1 Z) L! u. ~1 {5 U9 y; a" C
4 c9 t+ ~' p7 p7 u0 W; j    正說著話，門被敲響了。

    凌五爺在書房裡素來不喜被打擾，沉聲問道：“是誰？”
2 s3 p; U, G7 E/ D: K
- s+ o1 Y) ^6 r8 @0 \6 _5 r* y    李氏笑吟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老爺，是妾身和阿雬。”
* y) D; Q% s( {9 \. f3 H* a
    是李氏母子來了。
. m( q4 B4 Q% r. A- d
    凌五爺的神色頓時柔和了幾分，吩咐凌靜姝去開門。

$ s& M; Z+ N0 U    ......
3 O4 s) o( v; \: ?. i( ]$ M2 d( M
7 l' ]7 m2 t9 k/ B- @# V  b    李氏見凌靜姝來開門，竟也沒覺得意外，含笑喊了聲：“原來姝姐兒也在。來了怎麼也不讓人通傳一聲。”
1 G' p) V1 s1 _) ]0 \1 R  e
  }  D4 P) k& X+ e# [    分明就是知道她來了，才故意領著凌雬來攪局。這些年，她和凌五爺之間的生疏冷漠，李氏居功至偉。

    凌靜姝扯了扯唇角應道：“我想和父親說些私密的話，這才悄悄過來了。沒想到還是驚動了母親。”

    李氏被噎了一下，心裡暗暗氣惱。不過，當著凌五爺的面，她是絕不肯和凌靜姝撕破臉皮的。這也正是李氏的高明之處。
  W" g8 y6 P* _2 @# X4 }
  _5 f' ~$ I8 {3 P    李氏立刻轉移話題，笑著對凌五爺說道：“因為老太太的壽辰，家學放了七日的假。不過，阿雬一日都不想閑著，一大早就鬧著要讀書。妾身想著，老爺在府中左右無事，不如將阿雬帶來，老爺親自教他讀書習字。”
% y  r: ~) _8 ~- `- {9 r' t6 M% b& T
. ]) Z; _. |& k# |    凌雬人雖小，卻承襲了李氏的伶俐乖巧，一本正經的走上前，向凌五爺鞠躬行禮：“求父親多指點。”

    一個六歲的孩子，做出這般大人的舉動，既可愛又討喜。更何況，凌雬是凌五爺的幼子，男人一般對長子要求嚴厲，對幼子總是多幾分寵溺的。
! }6 f: H, g9 H
/ E& F7 T! r3 e6 ]/ H9 B$ F    凌五爺啞然失笑，想也不想地應下了。

    李氏眼中閃過歡喜和驕傲，有意無意地看了凌靜姝一眼。
% G+ d7 F/ s! r* N  x+ T( y
5 x& A4 w; ^1 h. K# n    凌霄當年再聰慧又如何？現在瞎了眼睛，不過是個廢人。凌五爺對凌霄縱然有些憐惜，最喜歡的卻是幼子。

    凌靜姝心裡暗暗冷笑。
0 N1 v, f. h" U% F0 t7 @* r
( O* J- }8 K& g! x    暫且讓李氏得意好了。很快她就會讓李氏嘗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 ?$ p6 N/ `/ d- `$ Q, `* m
    ......
4 G1 q7 P3 A; Y
    凌氏原本一直待在雍和堂裡，自從盧安來了之後，要照顧丈夫衣食起居，在雍和堂裡待的時間大大變少。不過，凌老太太身邊從來都不缺人陪著。兒子兒媳孫子孫媳孫女，一個個爭搶著在凌老太太身邊伺候。
+ [& L5 B; o, @; ?  ]: L1 g( |7 r
    今日岳氏領著凌靜嫻來了。

8 n/ V  g1 P* t0 v* R2 v    岳氏紅著眼眶一臉委屈地訴苦：“......二爺帶了妾室和庶子回來，兒媳並未苛待。不過是昨日說了幾句，二爺便不高興，衝兒媳發了一通脾氣。嫻姐兒護母心切，和二爺頂撞了幾句，二爺一怒之下，竟打了嫻姐兒。可憐嫻姐兒幾年沒見過父親，日夜盼著他回來，誰曾想見了面就是這般光景。婆婆可要為我們母女做主啊......”

" a/ Q! f# m* j    說著，便用帕子捂著臉哭了起來。
. I% l+ W( j4 ], [* Z4 @
    凌靜嫻也紅了眼眶，哽咽著喊了聲祖母。
5 p/ [2 l7 n+ `5 U2 J- W
4 {9 q% {$ M2 _2 {, @+ d4 p: T& p3 P    細細看去，細嫩的俏臉上確實有些紅腫。足可見凌二爺氣憤之下，用了不小的力氣。
$ b& U! [. D* w2 H
2 z! J- W4 e+ p8 w8 c0 ^2 v: S    凌老太太不願過問庶子房裡的事。

% \) Z, E, a1 u; U0 m+ h: U" H    岳氏嫉心重，說話又尖酸刻薄，見凌二爺帶了妾室和庶子回來，哪有不鬧騰的。凌二爺若不是氣狠了，也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 _/ g; m6 _, O8 M9 z* h4 S5 O5 p* `
    不過，凌靜嫻臉上指痕未褪眼淚斑駁的樣子也著實可憐。

9 d: T: o# g. Z7 b! v+ \    凌老太太嘆口氣安慰道：“行了，你們母女兩個都別哭了。明日老二來的時候，我自會說他幾句。有再多的氣，也不該撒到嫻姐兒身上。姑娘家臉皮最嫩，哪裡經得起這麼大的手勁。”

$ r# A2 I1 u2 y  `! l    岳氏用帕子擦了眼淚，道了謝。

    凌靜嫻央求道：“祖母，父親待我和母親冷淡，也是因為聚少離多的緣故。過幾日，父親就要離開定州，求祖母讓我們母女也隨著父親一起走吧......”
. I8 \/ C2 X0 ^- l$ p2 }. ~$ t% C
    “住嘴！”岳氏急急地打斷凌靜嫻：“盡是胡言亂語。若是我們都隨著你父親走了，豈不是不能在你祖母身邊盡孝了？這種萬萬不准再說了。”

  N* x  i; i6 P    凌靜嫻委屈地不敢吭聲了。
  F. ~9 w/ P) }8 O( Z8 i/ v% |+ Z. D
) w% E; p" }1 z9 x+ `1 A    岳氏又歉然地看向凌老太太：“嫻姐兒還小，說話多有不周之處，婆婆別放在心上。”

    凌老太太活了七十歲，早已人老成精，豈會看不出岳氏母女的這點小把戲，淡淡說道：“嫻姐兒說的也有道理。夫妻兩個各居一地，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明日我就和老二好好說一說，讓他帶你們母女兩個一起去任上。”
3 z9 E5 S" q8 X4 {! E% }
* n, w! R/ J8 `- |2 K% w* w# x# d    岳氏心中一喜，口中卻道：“這可如何使得。二爺一直奔波在外，兒媳理當代二爺留在老宅裡伺候您。若是說要走，二爺第一個就不樂意。”

! F9 E  U- u2 W% ^5 o    凌靜嫻又不失時機地低聲咕噥：“娘，大伯母不是也沒留在老宅麼？”
7 `7 N) M5 q/ E5 f  y
. r0 A- Y$ l1 Y& n: L    聲音不大，正好夠凌老太太聽見而已。
% Y: g, m5 i( D7 F  {
- P( A- O6 g3 Z8 A    凌老太太心裡有些不悅。聽聽這話音，不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才是怪事。看來，岳氏早就生出這份心思了。

7 Q; p$ \5 z9 I2 W    虧岳氏有臉和長房攀比。

; d: i2 ?0 r7 C    凌大爺是正經的四品官，在京城多年，置辦了府邸住處，算是落地生了根。平日公務繁忙，和各府來往應酬少不了要孫氏出面。
. f1 O% }& C& u( e1 K/ {4 _0 ]  A
    凌四爺不過是個區區的縣令，身邊有妾室伺候著也就足夠了。岳氏這個正妻，留在老宅裡伺候婆婆才是正理。

# L' e. `% B: a' R( e. X4 d' ?    如果岳氏真的想走，大可以明說，凌老太太心中不高興，也不會攔著。岳氏偏偏這樣耍弄心機，可就令人心裡不痛快了。
! @( b/ W" D! }# M" y
9 M7 v9 Y$ l! j7 @    凌老太太沉了臉，聲音裡透出些許冷然：“你們母女想隨著老二一起走也是人之常情，我沒打算攔著你們。扯到長房是何用意？這種話要是傳出去了，豈不是讓人以為我這個老婆子這幾年苛待了你們二房？”

    凌老太太當家多年，極有威嚴，此時板著臉孔毫無笑意，岳氏母女頓時心裡發怵了。

1 B* F  Q9 A/ t9 T+ u/ {! t% d    岳氏和凌靜嫻不約而同地張了口：“婆婆（祖母）請息怒......”

, j) S8 D$ y/ \( G% A" D    凌老太太沒心情聽她們母女啰嗦，不耐地揮揮手：“我有些乏了，你們兩個先退下吧！”

    岳氏只得無奈地領著凌靜嫻告退。還沒等兩人走出內堂，就見墨葵笑著進來稟報：“啟稟老太太，九小姐有事求見。”
& Q1 {. j5 ], O7 R6 C4 u  T
    號稱“有些乏了”的凌老太太立刻說道：“快讓姝姐兒進來。”

    岳氏母女：“......”
; [2 P) x; w3 j; M* w) @5 {

sanji32

第三十一章 說服（三）

, z! Q1 L8 W' k; F' t1 Y2 G  g7 ]4 C    擦肩而過的時候，凌靜嫻忿忿不已地瞪了凌靜姝一眼。

    凌靜姝滿腹心事，根本沒有閑心理會凌靜嫻莫名其妙的挑釁，快步進了雍和堂，給凌老太太請了安。
) a& s" e$ H* s% G; ]# a
! [/ |  A# Q: t: d! Z  r" ~5 x    凌老太太剛生了一肚子悶氣，語氣有些硬邦邦地：“姝姐兒，你來又是有什麼要事？”
! y+ S# P. _# I6 Q5 w9 d
9 P* |5 R0 Z( f4 n    凌靜姝敏感地捕捉到“又”這個字，再聯想到岳氏和凌靜嫻灰頭土臉的樣子，對剛才的情形也猜到了幾分：“二伯母和嫻堂姐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惹得祖母不快了？”

9 Z. d, r- I" I    凌老太太輕哼一聲，語氣裡滿是不快：“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們兩個想隨著你二伯父一起去赴任。只要她們兩個張口懇求，這點小事我也不至於出言刁難。偏偏在我面前拐彎抹角玩弄心機，真把我當成老糊塗了！”

  v: U1 Q" }9 }/ e* h* d+ Z& M    身為凌家年齡最長輩分最高地位也最高的人，凌老太太的脾氣自然小不到哪兒去。別看平日裡一派和藹慈祥，一旦動起真火來，一眾兒子兒媳都得戰戰兢兢附耳聽訓。

' U* q. }$ e7 H( _/ x) u* S$ }    凌靜姝今日來找凌老太太，也是有極要緊的事相求。只有凌老太太點了頭，她心中所想才能成為現實。自是要哄地凌老太太高興，立刻應道：“二伯母這般行事也太沒有章法了。祖母素來心慈，只要是誠心相求，絕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2 T# V8 J! S) y0 T
    這話聽著就順耳多了。

    凌老太太的心氣順了不少，語氣也溫和了許多：“罷了，不說這些糟心事了。姝姐兒，你來找我可是有事要說？”

    凌靜姝沒有繞彎子，一臉坦誠地答道：“是，孫女有很重要的話要和祖母說，而且這些話只能讓祖母聽見。請祖母先讓墨葵她們都退下好麼？”

! ^( P2 f& f7 n8 e    自家人說話就應該這樣直來直去的嘛！

  H+ @# f! u( s8 u8 Z: G1 _    凌老太太欣然點頭，吩咐墨葵等人退下。
: S6 \" D  |7 \
9 p6 A' Z1 ], C# q: i    ......

    偌大的雍和堂裡只剩下凌老太太和凌靜姝兩個人。

1 P$ J$ C& \/ U: |6 \' q    凌老太太笑道：“有什麼要緊事，你現在總能說了吧！”
6 A& t# X* Q: o  y0 ~
, N& U+ W/ Z9 K! w* I3 Z    “我今日來，是為了阿霄的事......”凌靜姝將之前對凌五爺說過的話原原本本的又說了一遍。
- Q+ r4 x: V. }  C& l
0 I3 B3 R; z5 d1 x9 j+ Q7 ~    凌老太太一開始還笑著，漸漸神情凝重起來，待聽聞京城那位擅治疑難雜症的衛太醫時，不由得動容了：“姝姐兒，你說的是真的嗎？那位衛太醫有可能治好阿霄的眼睛？”
6 g0 y* B9 X) e6 O& e
    “能否治好，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不過，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想帶著阿霄去試一試。”凌靜姝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我已經求得父親應允，幾日後就隨著大伯一家子去京城。還望祖母首肯。”
4 t; d; p) M* K* S- ?/ e9 M& F7 m
    凌老太太略一思忖，緩緩說道：“若是能治好阿霄的眼睛，讓他重見光明，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不過，只你陪著阿霄去京城，我實在放心不下。你一個沒出過遠門的弱女子，長途奔波出頭露面總是不便。還是讓你父親領著阿霄去的好，你就安心地待在祖母身邊。”

/ F: l! I4 K" `! h, @9 D1 @& [    話音剛落，凌靜姝撲通一聲跪下了：“祖母這般為我著想，我心中實在感動。可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 p' Q& d7 x9 H8 ]$ B# a
    不得不去的理由？

' m. g% k, g/ F: i) H; k; f    凌老太太先是一怔，很快說道：“有什麼為難的事只管和祖母說，不用跪著了。”
2 q( S' |! `0 |* @. A9 ]) Y
6 m7 y% i9 B, Q    此時的凌老太太，在晚輩面前，還是那個和藹又可親的祖母。對著凌靜姝也頗有幾分憐惜。
6 W8 @' z2 I3 C- j
    只有到了威脅家族存亡的關口，心硬如鐵冷漠無情的嘴臉才會顯露出來。
& z1 l8 n4 Q9 B0 z5 g
    凌靜姝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流露出憂傷的神色：“祖母，我生了怪疾。我想陪阿霄去京城，不止是為了給他治眼睛，也是為了暗中治好我的病。”
1 T3 `8 h5 w: Y: W% x
9 p" m- ?/ L( p! x4 n    凌老太太被嚇了一跳，也忘了叫凌靜姝起身了：“你說什麼？你生了什麼怪病？”
+ A4 R9 C8 g2 X3 d: z* [' `" _
    凌靜姝不用刻意假裝，也露出了一臉苦澀的神情：“除了阿霄之外，我不能靠近任何男子，碰一碰手指都會有異樣反應，全身痙攣，反胃嘔吐。”
6 T5 T5 R. N+ ?. r
    凌老太太：“......”
* p3 P0 ?. b) @' }
# E6 E5 k- R+ D6 a. I5 S- e7 s8 t    這是什麼怪病？什麼叫不能靠近任何男子？

    凌老太太一臉錯愕，不敢置信地追問：“你說的都是真的？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0 e: n# f* H5 o. H0 v: \
    凌靜姝咬了咬嘴唇，眼中泛起點點水光，聲音微微哽咽：“孫女不敢隱瞞祖母。就是前些日子才發現的怪病。”

+ H) f9 Z; b4 S3 L) v    “你這丫頭，這種事怎麼不早點說。”凌老太太皺起了眉頭：“快些細細說來，不得有半點隱瞞。”

2 j) i$ u9 |( f( |$ M" _$ u- ~    凌靜姝一副不知該如何張口的模樣，淚水在眼中直打轉。
- A- @4 J# M0 E; f) @
4 z$ [: r) N3 `8 F  k' Y+ a    凌老太太略一思忖，便猜出了凌靜姝難以啟齒的原因：“你羞於張口，是不是因為有男子碰過你的手？”
2 q* N/ r! `8 g
8 ~: c7 D, m' j; }* Y* E8 z    未出閣的少女，和男子私下獨處已是不妥，握手這等親密的舉止，更是出格。

    凌靜姝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 Z6 Z! e  ?2 z+ w( {5 @+ i( d) O
# y+ j/ p( {1 C4 d- o! |    凌老太太何等精明，幾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對方是誰：“是盧泓吧！”
! h5 C9 r  F0 T# o; _$ P
+ }* W& ]1 D+ `    凌靜姝似羞愧地垂下頭，囁嚅著說道：“不止是他，還有潛表弟。”
6 Q& t& ^3 N/ Q4 m: d+ K
    凌老太太：“......”

2 y: x. F/ y) O7 P1 e' ?) ~; d    凌老太太像被什麼噎著似的，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來：“這裡沒有外人，你有什麼話，只管放心地說出口。你放心，這件事絕不會傳到任何人耳中。”

    ......

    等的就是這句話！

    凌靜姝用袖子擦了眼淚，低聲吐露實情：“祖母壽辰那一日，阿霄讓人叫我回秋水閣，我回去之後，才發現盧表哥也在。瓜田李下，應該避嫌。我覺得盧表哥不對勁，便想讓他離開。可他不但不肯走，還對我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當時又驚又怕，厲聲讓他走。他激動之下，衝上前來握住我的手。我當時便反胃難受，當場吐了出來。”

+ P  @; s+ N2 ]8 U: Q3 M    “盧表哥大概是被我的反應嚇到了，很快便走了。之後，也沒將此事透露出去。我也羞於聲張此事，心裡想著大概是偶爾一回，也沒特別放在心上。”
2 \$ I+ G- k, M# \8 ~# Z
/ A$ L7 B4 H4 i7 |# v' m7 g    “沒想到，昨日潛表弟又來了秋水閣......”
3 U  S, h  O# z  S# s, k9 j7 U  \
    接下來的話，似乎實在難以啟齒。

    凌靜姝咬著嘴唇，俏臉憋的通紅。
4 w/ D( n% h5 X
    凌老太太卻是心裡一沉，很快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阿潛是不是說了傾心於你，還說要讓你姑母向凌家提親？”
: S9 ^* l) p2 _# O. d! @/ _  f
8 K7 ^5 l$ Y9 k* y! u    凌靜姝默然了。
4 E, G2 a$ ^) K. ^( _% G
    凌老太太明知道結果如何，還是忍不住追根問底：“後來又怎麼樣了？”

2 g# w# n; d: x    “我比潛表弟年長兩歲，一直當他是個孩子，對他只有表姐弟的情分，自是拒絕了他。”凌靜姝喟然輕嘆：“沒想到他反應十分激烈，逼近我身邊，口口聲聲說一定要娶我。我當時全身顫栗不已，胃裡翻騰不息，又吐了出來。”
  z3 T. F: r1 B
    “一回是偶然，兩回總不是偶然了。我心中又慌又怕，卻不敢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剛才見了父親，都沒勇氣說出口。這府中上下，最疼我的人就是祖母了。所以，我才鼓起勇氣來找祖母......”
, a0 z1 m5 A* f' q
* m3 k  `. y2 o0 b$ L. u% c: q7 z    凌靜姝說著又紅了眼圈，仰起頭看著凌老太太，眼中滿是信賴和祈求：“祖母，你會為我保密的對不對？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 L8 }2 j  |  }: H* U% ^* c+ ]
    縱然是鐵石心腸，也要被這樣的眼神融化。
  l# k8 c( C8 _
    更何況，凌靜姝是在凌老太太身邊長大的，也最得凌老太太歡心。見凌靜姝如此孤苦無助，心中憐惜之意頓生。

  F& h6 E% {) ?7 ^9 W    “好孩子，這事也怪不得你，你且不必愧疚自責。”凌老太太長嘆一聲，溫柔地撫摸著凌靜姝的頭：“先別跪著了，起來說話，凡事都有祖母給你做主。”

sanji32

第三十二章 說服（四）

    凌老太太話一出口，凌靜姝的心頓時落了地。
4 \* w% U6 T5 Y3 B, \
* I6 L0 @+ ?3 L5 n    這才是她今日來找凌老太太的真正目的。

    盧潛既是央求了凌氏提親，凌氏肯定在凌老太太耳邊吹過風了。要想徹底解決盧潛這個麻煩，從凌老太太這裡入手最合適不過。
/ ]' w. {8 g/ d& Z# |1 ~
    “多謝祖母。”凌靜姝淚眼瑩然，一臉感激，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然後起身依偎在凌老太太身邊。
6 n5 N% e  H- N& G% G( I1 x  V
+ _5 R) ^4 _' ?( ?& T, W, B    這副脆弱無助全心依賴信任的樣子，最能博得凌老太太的歡心。
4 V  f, N, z. R
& c" ~4 f- H+ I5 K# M    凌老太太握著凌靜姝的手，沉吟了片刻。

% X) x" a0 e2 c% a1 a" `    一個尚未出閣的少女患了這種怪病，確實不宜宣揚。一旦傳了出去，不僅是凌靜姝的閨譽有損，凌家的顏面也不好看。

    凌靜姝不敢將此事告訴凌五爺，自是擔心會傳到李氏耳中。李氏是個面甜心苦的主兒，表明功夫做的不錯，骨子裡是怎麼回事，又豈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6 g+ D( \# ]% s+ I' W: I! w    若是李氏知道了這件事，只怕會故意將此事渲染的沸沸揚揚。
9 [1 p) V* B0 Q* L
    所以，這件事絕不能外傳。

    只是，凌氏和盧潛那裡又該怎麼解釋？
' i9 |: l" e+ V5 k: M7 |
% F3 d2 p1 j8 G; |7 ]4 z$ i1 }    “孫女不孝，讓祖母費心為難了。”凌靜姝的聲音在凌老太太耳邊響起。

1 E) ]9 l  z3 S& `, ^    凌老太太回過神來，嘆口氣道：“姝姐兒，祖母也不瞞你。阿潛傾慕你的事，你姑母已經和我說過了，還想著為阿潛提親。我原本顧慮著阿潛比你小兩歲，不願答應這門親事。可阿潛性子固執，在你姑母面前聲稱非你不娶。你姑母也和我說了，先定下親事，等阿潛滿十六歲了再成親。”

    “盧家雖然不能和京城那些勛貴人家相提並論，也是名門望族。阿潛是家中嫡子，頗得你姑父的寵愛。你嫁到盧家，嫡親的姑母就是你的婆婆，絕不會苛待你。說起來，也是一門好親事。所以，我已經答應你姑母了。”

4 c) ~* `/ J1 z8 g. K$ h* |6 `    果然如此！
  U' r8 z# g) E! p" T9 C
    凌靜姝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卻流露出緊張倉惶：“可是，我對潛表弟只有姐弟之情，並無他想。而且，我現在又患了這種怪病。若是不能治好，只怕這輩子都不能嫁人了......”

( S8 B5 V& ^7 g; q) R    說著，用袖掩面，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 p! w  U* L' M% N7 Q; V- Q; M  y5 T
    凌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你先別急。這等怪病，我確實聞所未聞。不過，京城名醫眾多，說不定能治好。”

. e( c1 q. Q8 h2 e+ T) C    如果......這病治不好，日後說親確實是樁極大的隱憂。
; ~, L7 |) ^% A; i# m
6 X$ ]4 Z8 ]" r. K* y' a    連碰一碰手指都會反胃嘔吐，還怎麼嫁人生子？

! s+ k; O, ^1 o: A    算了，這些都是以後的事。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 V& N' q4 O5 n' b2 c( B7 g
    幸好當日只是口頭應允了凌氏，並未宣揚此事，凌府上下還無人知曉。找個機會私下裡和凌氏說清楚其中的緣故，解除這個口頭婚約就是了。

2 k5 Z% {8 S& F' \* r2 d, ]    凌老太太思忖片刻說道：“你姑母那邊，我自會和她說清楚。你不用擔心。”

    凌靜姝哭聲漸止，紅著眼眶說道：“祖母，潛表弟年齡還小，正是性子最強最執拗的時候。若是讓他知道這門親事不成，只怕會鬧騰不休。到時候鬧的人盡皆知，盧家和凌家顏面都不好看。也會傷了我們兩家的情分。”

3 J: T. R* K3 K1 O( C4 b6 O+ T! p. [    “不如先好言哄著他，將此事拖延下去。等我和阿霄一起去京城，他見不到我了，心裡的執念也就慢慢淡了。過上一段日子，姑母領著他回了冀州，再將實情告訴他。到那個時候，他就是想鬧騰也沒法子了。”

    凌老太太想了想，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既委婉，又不會傷了彼此的顏面情分。

2 U4 I, x& K# J    “好，就依你的主意。”凌老太太舒展眉頭，笑著說道：“你這丫頭，病了一場，倒是變的比以前更聰慧伶俐。考慮問題也比以前周全的多。”
6 f& W( [* b: f6 {3 n( Y5 }
; p% q8 v) Q2 k) l# q    凌靜姝用袖子擦了眼淚，乖巧地應道：“孫女平日看著祖母說話行事，總能學到一二。”

    這記馬屁拍的有些露骨，凌老太太聽著十分順耳。再想到凌靜姝正值青春韶華的大好年華，卻患上了這等不知能否治愈的怪病，心中更多了幾分憐惜之情：“出門在外，又是求醫問病，總得多帶些銀子防身。這幾日你先命人暗中打點行裝，臨走前到祖母這兒來，祖母自會為你准備妥當。”

! ?* F3 n& d7 I  x/ S' L    凌靜姝感激涕零地道謝：“祖母，你待我實在是太好了。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

    “傻丫頭，和祖母說這些豈不是太見外了。”凌老太太含笑道：“祖母心中只盼著你和阿霄都好好的。此次去京城，若是能治好阿霄的眼睛，你的怪病也能痊愈，祖母就再無遺憾了。”
9 v+ L) R* o0 d8 j
$ r+ @6 g( v6 i3 S( ?    “至於親事......”凌老太太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你還小，倒也不急著說親。等你的病痊愈了，回了定州，我再為你挑一門好親事。”

    凌老太太還不知道，她此次離開定州，根本沒有再回來的打算。

; k1 g0 C8 h0 T7 i1 o( t- B( ?, }    凌靜姝柔聲應了。
$ k# R& }: M& H8 ?# [  S" d& M8 @
    祖母兩個絮絮叨叨地又說了些閑話，凌靜姝才告了退。

+ T% x8 E& N) F) f5 C    ......
; Z7 q7 j" K2 l- P6 B
/ c+ u# X3 Y. e) z, v+ e    花了這麼多唇舌功夫，說服了凌五爺和凌老太太，也安排妥當了一切，凌靜姝腦海中緊繃著的弦終於稍稍松了下來。

    盧潛的性子偏執的可怕，正面拒絕根本沒用。這麼一走了之，也未必能一勞永逸。不過，總能先將眼前這一難關應付過去。
9 X: |) d% h; m: O$ J; m
    這些事，凌靜姝在凌霄面前卻是只字不提：“......阿霄，我今日已經求了父親和祖母應允。他們已經同意我陪你去京城治病了。”
) o7 v; U1 a) ^* f1 G; Q
    凌霄驚喜不已：“真的嗎？父親和祖母都同意了？”

    “恩，父親會親自和大伯說一聲，我們隨著他們一起去京城。祖母也說了，會為我們多准備些銀子防身。”凌靜姝握著凌霄的手，柔聲說道：“不過，在走之前，我們要將這個消息瞞下。除了父親祖母還有你我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情。”

    凌霄一愣：“母親和大哥也不能告訴嗎？”

1 n+ F  i1 X9 \3 |3 r; ?    凌靜姝眼中閃過一絲涼意，聲音也低了下來：“不能說，尤其不能讓母親知道。她絕不會樂見你治好眼睛恢復如常，要防著她從中作梗。”
% [0 f) P4 n# X( {5 l% J- w
    凌霄又是一愣，心裡泛起陣陣涼意：“阿姝，你為什麼會忽然這麼說？母親對我們兩個雖然冷淡些，總不至於會害我吧！”
8 [- E% {. w8 m& i  Y" V( x
8 i9 l! R4 s0 s8 q    凌靜姝不答反問：“阿霄，你真覺得當年摔跤眼盲只是意外？”
, Z6 S& C) X$ B6 J0 A
    凌霄全身一顫，漂亮又迷蒙的眼眸裡滿是震驚：“阿姝......你是說，當年是母親暗中命人害我？可是，當年她一直在院子裡養胎。院子裡的事是夏姨娘掌管，伺候我的下人也是夏姨娘挑的。後來我摔跤昏迷，醒來後眼睛看不見了，她比誰都著急。四處請名醫來為我診治......”

    凌靜姝淡淡地打斷了凌霄：“正因為她的表面功夫做的太好了，所以一直無人疑心到她的身上。”

    你說的那麼肯定，難道是查到了什麼證據？
- K+ w& H. m0 K) y* s
6 h/ j2 V4 p% w- f( ]7 o# w    話已經到了嘴邊，凌霄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1 k# E( W& |% _# f3 ~* g
9 x% H/ H# @7 h) F" [: ~    論親疏遠近，李氏拍馬也難及凌靜姝。凌靜姝一心為他著想，他若是追問不休，豈不是傷了凌靜姝的心？

    凌靜姝似是看穿了凌霄的心思，放柔了聲音道：“這只是我的猜測，我確實沒有證據證明當年的事是她暗中搗鬼。不過，多提防一些總不是壞事。先瞞上幾日，等我們臨走的時候，再讓她知道也不遲。”

    到那個時候，李氏就算心中再不忿也沒時間動手腳了。
! _% T' B% b1 \+ t2 `3 |' h

sanji32

第三十三章 盤纏

0 ], t1 h7 {. C; y    凌霄點了點頭，忽地說了句：“阿姝，你想將我們要去京城的事隱瞞不提，是不是不想讓鴻表哥知曉？”
: v4 S; {2 ]- m, ^# p3 q
( Q( J6 d0 n3 P7 O' w" n; _) F    最重要的是要瞞著盧潛才對。

2 |' v4 Y0 S5 M% ^    凌靜姝敷衍地嗯了一聲。

    凌霄以為凌靜姝是為了此事心情不佳，笑著安慰道：“你既是對泓表哥無意，和他疏遠些也是正理。免得糾纏不清，惹來風言風語。說親的事也不必著急，過上一兩年再說。”

( e: \# S" s' g( E5 L    背負著前世的仇恨，如今又患上了不能靠近男子的怪病，她這輩子大概不會再成親嫁人了......

    凌靜姝自嘲地笑了一笑，心中卻沒多少失落遺憾。
/ ]% r. P8 r- D
0 K: @: `; T! M    擁有嶄新的生命和重新來過的機會，已經是蒼天垂憐，隨之而來的這點“瑕疵”，也就不值一提了。
8 m  k1 H0 e, u# W; u  c
% R5 N7 f2 \9 {' [/ q7 r9 z    到了京城後，有機會治好這個怪病當然好。治不好也沒什麼要緊。
6 E# o' G" T0 @5 g: i
    不過，這件事得一直瞞著凌霄，免得他為自己憂心。

    凌靜姝又仔細地叮囑了一番：“再過幾日大伯他們就要啟程回京，我們兩個也得開始收拾行李了。讓景玉她們幾個悄悄收拾行李，不要驚動了別人。”

7 T, F; c/ S9 G    “此去京城不知要住多久，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收拾好。再將平日要讀的書都帶上。”

& N5 `! n; ^  t    凌霄乖乖應了。

    ......

    之後幾日，白玉等丫鬟開始悄悄忙碌著收拾起了衣物行李。

    凌靜姝嚴令所有丫鬟不得外傳此事，為了嚴守秘密，連丫鬟們進出秋水閣的次數也嚴格地控制起來。
/ W% v7 B9 i4 c" h9 H$ r) L8 F
% d% p3 E' M: P    凌霄住在雍和堂裡，最是人多口雜。幸好有凌老太太嚴令下去，凌霄因為眼盲和眾人來往不多，一時也無人留意到凌霄屋子裡的四季衣物都被打成了包裹，平日常讀的書也被收拾了起來。

% V9 M9 k/ y" _, s    凌五爺私下去找了凌大爺，凌老太太則暗自召了長媳孫氏到屋子裡說話。具體說了什麼，凌靜姝不得而知。不過，孫氏看她的目光卻多了幾分同情。

    那是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對弱者的憐憫。

- i& C, R) }0 z' ]+ ]% Y3 U    只要能達到離開定州前往洛陽的目的，自尊什麼的暫且不用去管了。更何況，將來到了京城要住在大伯府上，大伯母孫氏對他們姐弟多幾分憐惜之意總不是壞事。

    至於盧潛，以為她還在“考慮”中，唯恐逼的太緊迫了惹得她反感，這幾日也沒來騷擾她。

    凌靜姝也沒閑著，這幾日一直暗中收拾行裝，還要不時地去雍和堂哄一哄凌老太太。
$ c# h  s! u; D( v
" t8 ]% d; }5 z  h    素來精打細算的凌老太太，此次難得的慷慨大方，暗中准備了五千兩的銀票給凌靜姝：“......姝姐兒，你和阿霄明日就要隨著你大伯他們去京城，身邊得多帶些銀子。這些銀票是隆盛號的，到了洛陽可以隨時通兌。每張五百兩，共有十張。你全數收好。到了京城那邊尋訪名醫，只要能治好你和阿霄的病，不管花多少銀子都不要顧惜。若是這些銀子還不夠，就向你大伯母借用。或是讓人送信回來，我自會命人給你送銀子過去。”
* @- X/ I, s' h5 C4 J
# `3 k5 x9 W' O3 D. S    五千兩銀子確實不算少了。凌家女兒出嫁，陪嫁也不過是五千兩左右。
, }; k4 y* t0 t8 A( p. ~  [  s/ m
) n2 W- ~, a, |, u$ Z- y* s    不過，前世凌大爺鋃鐺入獄，為了救人，凌家變賣了大半家財，花費了數萬兩金銀。這五千兩銀子，對凌家來說也不算多。
+ G. e# p, B% m2 s. r. k
: ~) B+ F: G' l, ]  b8 H* S$ t    凌靜姝毫無愧疚負擔的接了銀票，臉上自是要流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來：“多謝祖母。這五千兩銀子，只怕都是祖母的體己私房，現在都給了我和阿霄，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凌家所有的家產都被凌老太太攥在手心裡，別說是五千兩，就是十倍的銀票凌老太太也拿得出來。這一點，凌靜姝不可能不知道，口中卻說的十分煽情。

5 N0 Y' Z8 s' `" F$ _, L    凌老太太聽了心中舒暢，原本還有些肉痛，此時也不心疼了，想了想又道：“你去京城，以後少不了要和嫣姐兒一起出門做客。也不用過分省著，該做的新衣還是要做的。我那兒還有兩套適合你戴的赤金頭面首飾，待會兒讓墨葵收拾好了送到秋水閣去。”
2 C/ K: Z- {9 f4 B2 R
    這就是討好賣乖的附帶好處了。
" F/ ]+ d9 B- r
/ u  i1 ~2 V& K% k8 _5 R2 f    到了缺錢的時候，兩套赤金頭面首飾全部變賣成現銀，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呢！
* L' o$ b) B2 c* W3 k& A
    凌靜姝感動的淚水漣漣，依偎在凌老太太的身邊，哽咽著說道：“我自小沒了親娘，父親續弦後，對我也很少關注。幸好有祖母憐惜我。能做您的孫女，一定是我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肉麻的自己都想吐了。

' c! w1 U, J% p3 z* v; o    凌老太太聽著卻是很受用，又慷慨解囊：“你這丫頭，說的祖母也心酸了。我那兒還有一匣子上好的南海珍珠，也一並給了你。”
) {9 k( f# T4 ~: p6 E
0 Z$ q  d; V# T    這一匣子南海珍珠，顯然要比那兩套赤金頭面值錢多了。
8 n  Z1 C6 Q, B8 q: Z' ^# o
7 z; V3 G  r0 A: a; `    凌靜姝伏在凌老太太的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祖母，你待我真是太好了，日後孫女一定加倍地孝敬您......”
/ f* I$ u0 S+ p8 F; `) E
4 T! ~3 S$ M6 ]4 C: P; s: e7 F  G    “罷了，我再讓人給你准備些黃金和現銀。”凌老太太忍痛嘆了口氣。

7 u( l; ^- _( |; Q, U( F    你可別再哭了，再哭祖母我也掏不出銀子來了。

7 p( i3 `2 A5 B8 g/ G    能從凌老太太手裡“摳”出這麼多銀子來，凌靜姝也算滿意了。當下便擦了眼淚，“情真意切”地道了謝。
, |/ t4 L5 G9 y; B1 _0 y5 d
    緊接著又去了凌五爺的書房。

; E7 B0 K5 \: G  L+ ^    凌老太太都出了血，總得讓親生父親也“表現”一番“父愛”吧！

    ......
4 }) d9 K/ C' ]: q, J$ S2 h4 ]
2 T! t: N; B% N) h- @6 a    “父親，我和阿霄明日就要離開定州了。此去洛陽尋訪名醫，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不能在父親身邊盡孝，女兒心中實在慚愧。臨行前，特來向父親道別。”
, F5 J' d) V3 ^* n
$ c1 q% _3 R$ ?* T    凌靜姝的眼眸中泛起點點水光，邊說邊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1 w9 f1 J5 T2 e. I8 o( [
( f8 _1 W& C  U& p" E    凌五爺也不是鐵石心腸，頗有些自責地嘆了口氣：“阿霄生病，本該由我這個父親帶他去京城。現在卻要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千裡奔波，要說慚愧，也該是我這個父親才對。”
, Z; y: @0 i' W7 o
2 Q% r9 s3 ]3 ^  i* y0 h2 S    當然了，凌五爺的慚愧也就是口中說說而已。要他放棄現在吃喝玩樂的悠閑生活長途奔波，那是萬萬不行的。

+ e% {/ s7 L7 |3 T    凌靜姝對凌五爺寡情的性子再清楚不過，不由得心中暗暗冷笑，口中卻應道：“父母在，不遠游。凌家老的老，少的少，全仗著父親和四伯父留在家裡撐門立戶，豈能輕易離開。我和阿霄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弟，陪他去京城也是理所應該的。父親不必介懷。”
% ^: W$ x- I1 R  n$ z* b
    瘸了腿的凌四爺打點田莊鋪子確實賣力，凌家也少不了凌四爺。
4 j# j' k: y# h. S2 G
$ `! D( c* v& n4 y8 K    至於凌五爺，自是不屑於管理這些瑣事。他每日忙著吟詩作對喝酒應酬，為定州城青樓酒肆畫舫等行業的繁榮做出了巨大貢獻。
" A$ I, R! T2 b% V7 ~% ?
* S2 j9 H3 I+ R8 u    凌五爺到底還沒修煉到厚顏無恥的地步，被凌靜姝這麼一說，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咳嗽一聲說道：“總之，你此次陪阿霄去洛陽，少不了奔波辛苦耗費時間精力。阿霄若是真的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你功不可沒。”

6 O- P2 v: t! O7 ^& y    “我只盼著阿霄能治好眼睛，像別的少年郎一樣讀書習字結交好友踏青游玩，將來娶妻生子一生平安。”
* k- b* E& o5 g( M( _" |
6 }5 h' ]9 C" q* ]    凌靜姝聲音輕柔卻堅定。

    凌五爺動容了，正要說什麼，就聽凌靜姝又說道：“此去京城，要為阿霄求醫問藥。哪怕有一絲治愈的希望，也不能放棄。這麼一來，在京城大概會待很長一段時日，肯定花費極多。剛才在雍和堂，祖母已經給了我一些銀子防身。若是不夠花用，我就變賣一些首飾，總能撐過去。父親不必憂心。”

    凌五爺：“......”

sanji32

第三十四章 父愛

       凌靜姝用孝順又誠懇的目光看著凌五爺：“父親平日應酬多，花用也多，我們五房有些家用私房，也大多在母親那裡。父親身邊也沒多少銀子。所以，父親不必為了阿霄治病特意籌措銀子了。”
& `3 ]- M' ?! f4 O- g3 z
% R' {8 _7 c* m$ n3 D& s5 x9 U4 a      凌五爺：“......”凌五爺就是臉皮再厚，也覺得耳後發熱了。身為一個父親，在這種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自己根本沒籌措什麼治病的銀子。在女兒恭敬又信賴的目光下，更不好意思就這麼點頭。

, _) f1 F/ {( k' }% E- D3 h; U' e      凌五爺清了清嗓子說道：“阿霄眼盲多年，若是真的能治好恢復如常人，就是花費再多也值得。你祖母給的銀子你收好了，我這兒也有一些銀票，數目不多，也是我這個父親的心意。你一並帶著防身吧！”說著，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極厚實的書。打開書，裡面赫然放了一摞銀票。和凌老太太的一樣，都是隆盛號的銀票，五百兩銀子一張。
% D: l* y- b! A" n  V5 p# ?
) q5 Y- ]; v+ _& t     很顯然，這都是凌老太太私下給凌五爺的。凌老太太親生的兒女有三個，凌大爺常年在京城，凌氏遠嫁不在身邊，唯有幼子凌五爺承歡膝下。凌老太太對凌五爺偏疼些也是人之常情。私下裡不知貼補了多少私房銀子，凌五爺在外呼朋引伴瀟灑風流也有了充足的底氣。這些銀子，就是李氏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絕不敢探問有多少，更不敢伸手要來家用。

     凌五爺取了兩張銀票，用慷慨的語氣說道：“這是五百兩一張的銀票，兩張就是一千兩，是隆盛號的銀票，全國票號都能通兌。到了洛陽，也可以隨時通兌。你快些收好了。”

     瞧瞧那副被割了肉的表情！凌靜姝心中冷笑連連，接過銀票，一臉感動又感激的神色：“父親待阿霄如此慷慨，我代阿霄謝過父親了。”有意無意地加重了慷慨兩個字的音量，又瞄了那摞銀票一眼。凌五爺猶豫片刻，有些肉痛地又取過兩張銀票：“你們姐弟在京城不知要呆多久，還是多帶些銀子防身的好。”
1 q  E" `3 I& t" x  v5 `$ Z
7 n" b. q  J) P7 t     凌靜姝立刻接了銀票，卻沒收起來。一臉關切地問凌五爺：“父親將大半私房銀子都給了我們，日後花用可夠？”凌靜姝手中四張薄薄的銀票，和凌五爺手中頗有厚度的銀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說什麼大半私房銀子，實在是太過違心了。凌五爺的臉上又開始發熱，咬咬牙，飛速地取了四張銀票出來塞到凌靜姝手中。然後迅速地將書合上：“我在家中沒多少用項，你們姐弟出門在外，處處都要花用。這些你都拿上吧！”一共四千兩銀票，這次真是榨出了凌五爺的所有“父愛”了。凌靜姝也稍稍滿意了，將銀票盡數收好，道了謝之後便告退了。
! {* y; ?3 V: z( ?      ......
8 }& b! G6 r+ X# M9 ~4 u9 M
  y) A; M3 X$ r8 e2 f7 ?      凌五爺還在為無端損失了四千兩銀票心痛不已，將那本書放回了書架之後，獨坐在椅子上心疼了許久。
' Z/ N0 v2 m# O
      很快，聞訊而來的李氏行色匆匆地敲了書房的門。推開門之後，迫不及待地問道：“老爺，明日大嫂她們就要啟程回京。妾身剛才去了大嫂那裡，聽聞大嫂說起，明日姝姐兒和阿霄也要隨著一起去京城，說是要為阿霄尋訪名醫治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妾身之前怎麼從未聽到過半點風聲？”
9 |; {. Z3 F. b9 Z& b
     大概是太過震驚和惱怒的緣故，素來溫柔小意的李氏一副怒氣衝衝前來詰問的語氣。凌五爺本就在痛心私房銀子的巨大損失，再聽到李氏的質問，心中也十分不快。

+ |# [/ Z4 Z! {2 \' W     面色陡然一沉：“怎麼？阿霄去京城尋醫問藥治療眼疾，你這個做母親的莫非不高興？”凌靜姝之前說過的那番話，陡然浮上心頭。

: O+ ~9 O" h. a* @0 n" q     難道李氏真如凌靜姝那般所說的，其實並不樂見凌霄的眼睛被治好？懷疑的種子一旦落地，很快便生根發芽。凌五爺看著李氏的目光裡，已經多了一絲懷疑和不善。
/ e4 w9 D$ ]& l
    李氏神色一僵，反射性的擠出笑容，放軟了語氣：“老爺誤會了。阿霄的眼睛若是能治好，可是天大的喜事。妾身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情願。只是此事來的太過突然了，妾身毫無心理准備，一時錯愕，所以語氣急促了些。”

    凌五爺挑了挑眉，淡淡地“哦”了一聲。語調上揚，顯然並不相信李氏的說辭。

    李氏心中暗暗懊惱不已。剛才乍然聽到此事，她太過震驚錯愕，一時也顧不得別的，就這麼來質問凌五爺。偽裝隱藏了這麼久的真面目，差一點就顯露在凌五爺面前......
7 m$ X- p% r% \# p5 U. Z: c
    可是，這也怪不得她。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凌靜姝打算帶凌霄去京城去治眼。若是真的治好了眼睛，凌霄就能重新開始讀書參加科考，以他的天分，或許不出幾年就能考取功名。

    在府中的地位也會越來越高，再有凌老太太撐腰......年級尚幼的凌雬豈不是要被壓的抬不起頭來？可恨的是她直到今日才知道此事。明日凌霄姐弟就要隨長房出發離開定州，她就是有心做些手腳也遲了。這一切，一定都是凌靜姝那個臭丫頭在從中搗鬼！不知怎麼說動了凌五爺，竟然一直將她瞞在鼓裡......

    想到這兒，李氏恨的牙癢，不過，面上卻不敢露出一星半點。李氏故作委屈地說道：“老爺，妾身自從嫁到凌家，自問盡心竭力，對阿霄和姝姐兒視若己出。可姝姐兒和阿霄要去京城的事，我這個做母親的竟半點都不知情。今日大嫂說起的時候我才知道。當時我這張臉真是火辣辣的沒地方擱，心裡又是傷心又是難過。一時激動之下，這才急匆匆地到了書房......沒想到老爺竟因此誤會了我，我這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 E' {* _1 _- q+ X
: |% I7 G. r- J  T    一邊說著，一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李氏生的不算特別美貌，卻頗有成熟婦人的風情。此時哀哀戚戚地低聲啜泣，倒也惹人心憐。

   更何況，凌五爺一直都有一副惜香憐玉的心腸，見李氏如此動情地哭訴，終於心軟了，語氣也隨之軟了下來：“行了，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並未真的疑心你什麼。你也別哭了。”頓了頓又說道：“阿姝要帶阿霄去京城治病的事，只有我和母親知情。府裡所有的人都一並瞞下了，也不是刻意要瞞著你一個人。你不必耿耿於懷。”

   不是針對她才怪！李氏心中咬牙切齒，很快停了哭泣，用袖子擦了眼淚，強顏歡笑道：“只盼著那位衛神醫真的能治好阿霄的眼睛，也不枉姝姐兒一番苦心，千裡迢迢地陪著阿霄到京城去。”心裡卻惡毒地想著，那個瞎子，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治好了。最好是路上出了意外，姐弟兩個永遠都別再回來了才好。
0 e. Q0 g/ Q3 r

/ t6 l5 a+ D! t$ _% u* o4 E) E

sanji32

第三十五章 夜談（一）
" Z6 P( x8 F8 M9 @8 b. a5 v
9 x* w6 x, S, _9 \1 g0 z) Q     “小姐，四季的衣物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首飾細軟之類的，也都收拾妥當。”白玉輕聲稟報：“加起來共放了八口木箱。”隨行的丫鬟們也各自收拾了不少包袱。

    凌靜姝嗯了一聲，隨口說道：“待會兒祖母會讓墨葵送些首飾珍珠過來，一並都帶上。

+ n- N0 u# z( A( `6 |( X2 t- ]    ”今天祖母給了五千兩銀票，從凌五爺那裡又要來四千兩，加上她和凌霄手中的私房銀子，總數也過了萬兩。再有各種珠寶首飾細軟之類的，也能變現出一大筆銀子來。
7 a/ M2 E+ {$ D6 n7 [
     若是吃用節省些，足夠她和阿霄半輩子的花用了。白玉應了一聲，忍不住低聲道：“小姐，你將所有的私房銀子都帶上了。該不是以後不打算回定州了吧！”實在怪不得白玉會有這樣的猜測。

9 @* d$ M3 e- i; g     凌靜姝何止是帶上了私房銀子，秋水閣裡除了笨重不好攜帶和易碎不宜長途搬運的東西，但凡是值錢的細軟都被收拾一空。只是陪霄少爺去京城治病，需要帶這麼多東西麼？凌靜姝凝視著白玉，低聲道：“如果我說是，你會不會很驚訝？”對凌靜姝來說，這世上最親近的人除了凌霄就是白玉了。
% ^/ v; q" W+ w9 X% G2 I
. G/ E& g3 e$ i, S" `     雖說白玉只是個丫鬟，可在她的心中，卻類似於姐妹。除了重生的秘密之外，她對白玉幾乎全無隱瞞。以白玉的聰慧敏銳，察覺到她的真實心意也是遲早的事。果然，白玉聽了並不意外，只是眼中浮起憂色：“小姐，雖說老爺太太對你和少爺並不上心，可有老太太在，這府中上下也無人敢怠慢。
3 Q* r) Z% k. @8 t+ U
    將來少爺若是治好了眼睛，就能重新讀書參加科考。這一切，都少不得凌家。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法子，畢竟那是長房，寄人籬下不是長久之計。”“再者說了，再過一兩年，小姐和少爺都到了該說親的年齡。親事總得由老太太和老爺做主，不回定州怎麼行？”白玉考慮的十分實在。

    凌靜姝扯了扯唇角，淡淡說道：“你說的這些問題，我都想過了。以後自會想法子一一解決。”“總之，此事你心中有數就好。在任何人面前都別漏了口風，就是在阿霄面前，也暫時別提起此事。”凌靜姝神色平靜，語氣堅定，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白玉的好處是忠心不多話。主子決定了的事，只會沉默而服從地執行，絕不會質疑。

  {# r7 Q: a3 {& e% i    哪怕是這樣重大的能影響一生命運的事。白玉點點頭，輕聲應下了。當年她聽信了李氏的話，同意將白玉給李二郎做妾時，白玉明明心中不情願，也是這般默默地點了點頭。
* h  l! _$ j% c2 g
    看著白玉沉穩秀麗的臉龐，凌靜姝心中掠過一絲酸澀。白玉，前世我沒能護住你。這一生，我帶著你和阿霄遠走高飛。再沒人能傷害你們兩個。至於李氏，害了阿霄，又害了白玉。她縱然離開定州了，也不會讓李氏有安穩舒心的日子過。“白玉，等天黑了之後，你替我去大哥那裡送個口信。”
9 \3 u" k1 o/ i0 W+ Z
0 ]7 O5 ~% c+ \. T: Y8 m. J     凌靜姝眸中閃過冷意，低聲叮囑：“就說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說，讓他過了子時到秋水閣來。來的時候不要讓任何人看見，到時候你親自守著院門，將大哥領到我的屋子裡來。”這個突如其來的吩咐，令白玉十分意外。不過，白玉並不追問，只點點頭應了。
+ Y0 o- p2 h; G% U  @. u; O6 o
3 Y! W( c/ V' N; ^$ |     天黑了之後，白玉悄悄去見了凌霆。凌霆見了白玉來求見，頗有些意外：“你來求見是有何事？”白玉低聲又恭敬地道明來意：“奴婢奉了小姐的命令來求見大少爺。小姐有要事相商，請大少爺今夜子時到秋水閣。”凌霆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有什麼事不能白日說，非要到了子時去秋水閣再說？”
, A, _" v# z1 Z
% r2 p, l' G- Y7 v' i3 i# Z     這神神秘秘的做派，難免讓人有不太好的聯想。白玉一臉為難地答道：“小姐只這般吩咐奴婢，具體內情奴婢也不知道。”頓了頓又道：“天已經快晚了，大少爺再等上幾個時辰，就一切都知曉了。

, i; L* M3 C; X  v& i      請大少爺來秋水閣的時候小心些，不要被任何人察覺。奴婢還得回去復命，先行告退了。”

0 B! x5 L8 o; r9 G      不得不說，凌霆的好奇心被徹底地激發了出來。凌靜姝到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非要在今夜子時和他說？還特意叮囑他去的時候不讓任何人察覺。想來是要避開李氏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X6 n% Z* c0 G/ y! |2 C' u: \
- T2 s9 G7 k- \% Q% v      凌霆思來想去，無論如何也猜不出其中的緣故。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飯，心神不寧地在書房裡看了許久的書，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時。此時府中的人早已歇下了。凌霆打著看書的借口在書房裡待著，並不惹人疑心。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凌霆獨自出了園子，悄悄到了秋水閣外。沒等他敲門，秋水閣的門便開了。

# u, f  G, w* r; g      白玉的臉孔出現在凌霆眼前，迅速地低語道：“大少爺，請隨奴婢進來。”凌霆嗯了一聲，隨著白玉進了秋水閣。白玉領著凌霆到了凌靜姝的寢室外，推開虛虛掩著的房門。待凌霆進了屋子後，白玉立刻關了門，警惕又謹慎地守在門外。

& M9 x7 ~/ n$ c) |      屋子裡燃了兩盞燭台，光芒柔和靜謐。凌靜姝俏生生地站在那兒，衝凌霆笑了一笑：“大哥，我已經等候多時了。”凌靜姝本就生的容色傾城，此時被柔和的燭光籠罩著，更多了幾分奪人心魄的艷色。眼波流轉，眸光瀲灩。饒是凌霆見慣了凌靜姝的美麗，此時也不由得呼吸微微一頓。
/ v- u, P: c. M7 K; S1 O! w
     心裡暗暗想著，怪不得盧泓兄弟兩個都為之神魂顛倒。但凡是男人，有誰能見了這樣的麗色而不動心？盧泓和盧潛雖然百般遮掩，不過，心思敏銳的凌霆早已察覺到了他們兄弟兩個的心思。只是一直佯裝不知罷了。凌霆咳嗽一聲，張口道：“妹妹今日特地叫我半夜過來，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 G8 S4 o+ ^( G4 n4 K6 T
7 l+ R. }& }/ x5 D5 t    凌靜姝微微一笑，神色從容地張口說道：“我特意請大哥來，確實有件極為要緊的事。”凌霆莫名地全身緊繃起來，總覺得接下來要聽到的話會令他大吃一驚。

. e* v/ @9 Y1 V* O    果然，就聽凌靜姝慢悠悠地說道：“大哥，我明天和阿霄就要離開定州去京城了。”凌霆一驚，脫口而出道：“明日就走？怎麼這麼急促？”之前連半點風聲都沒有，怎麼忽然就要去京城了？凌霄的眼睛看不見，平日連凌家的大門都很少出，更別說長途跋涉了。
& n7 o) I6 r7 w( \: |) x1 ^
    凌靜姝不遠千裡之遙帶著凌霄去洛陽，會是為了什麼？凌靜姝淡淡說道：“聽聞京城有一位專治疑難雜症的衛神醫，醫術十分高明。治好了許多不治的絕症。阿霄當年摔跤傷到了腦部，使得眼睛失明。我要帶著他去京城求醫問藥，或許能治好他的眼睛。”什麼？凌霄去京城是為了治療眼疾？凌霆神色不變，心裡卻陡然一沉。
6 J7 z5 Y% y/ }' C6 I4 T) H
* ]% k$ _. Y5 y, L( v4 D) \7 J    他雖是五房長子，卻是庶出。生母為父親厭棄，幾年前就病逝了。如今五房最得寵的是幼子凌雬。凌霄雖是嫡子，卻因為眼盲成了廢人，在凌五爺眼裡，倒是連他這個庶子還不如。
: p" t  h* A# P9 ]0 a
    如果凌霄治好了眼睛，將來這五房，哪裡還有他的立足之地？凌靜姝目光深幽，似是看穿了凌霆所有的陰暗隱秘的心事，一字一頓地問道：“大哥，你真的甘願一輩子居於人下嗎？”凌霆呼吸一頓，臉色也悄然變了。

sanji32

第三十六章 夜談（二）

    短短幾個字，宛如石破天驚。

    凌霆到底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縱然有些城府，也遠沒到隨時能遮掩心事的地步。此時眼中滿是震驚，還有被說破心中隱秘的心虛倉惶，竟沒勇氣和凌靜姝那雙明亮逼人的眼眸對視，下意識地垂下了頭。

% h* g$ g$ Q  P2 Y' K    凌靜姝扔下這一句之後，也不再說話，只似笑非笑地看著凌霆。

/ C1 O' r7 l3 O" B    屋裡一片沉寂。

    只有燭火燃燒時發出的細微聲響，在耳邊縈繞。

: q* p8 K$ E: I& @, ~    凌霆的心也如同燭火一樣，忽明忽暗，搖曳不定。過了片刻，才故作鎮定地張口說道：“妹妹特意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無用的話嗎？”
% q, O) B) Q8 ?( A0 M7 y( l
9 O8 y, d2 E* i* \) m! I: @    凌靜姝深深地看著凌霆：“這可不是無用的廢話，而是和大哥的未來息息相關。難道大哥就沒有仔細地思慮籌謀過未來嗎？”
" \; Y! k9 l2 c+ ]: w: r4 p
    怎麼沒有！
: D$ c! ^/ t8 y' |" Q
    這個問題時常在心頭沉浮。可有些事，不是想了就能如願的。
6 R2 A$ F* f) I- I, G
$ n1 p) S( l5 [; `9 J- |    凌霆自嘲的笑了笑，坦然說道：“人皆有尊嚴志氣，誰也不願甘於人下。只是，我生來就是庶出，生母早亡，無人庇護。你和阿霄尚有祖母偏寵，阿雬更是父親母親的心頭寶。我只是個庶子，在讀書上並無過人的天分，將來能有個生員的功名就算不錯了。考中舉人的機會實在渺茫。”
6 `3 n# i" I( Z9 \
    “若能說一門得力的好親事，或許我還能借著岳家的聲勢有翻身的機會。我今年已經十六了，父親母親至今都未替我操持親事，分明是沒將我這個庶子放在心上。將來就算要替我說親，大概也不會挑什麼好親事。”

    說到這裡，凌霆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怨懟。

4 u: N# G& E& c. s- H" T    或許是平日壓抑的太久了，縱然知道眼前的凌靜姝並不是最好的傾訴對像，凌霆依舊情難自禁地說了下去：“我在府中無人問津，無人偏疼，有什麼資格去思慮籌謀未來？你問我這些，和嘲笑挖苦我有何異？”

) `3 S* g' d& K1 {# W( X1 M# ~    說到最後一句，頗有些被揭穿了傷疤的咬牙切齒。端正俊朗的臉孔也有些扭曲。
+ W# l6 {3 h# T; w
    凌霆確實也有可憐之處。

/ e) e- t0 [  z5 K1 T    沒了親娘的孩子像根草。他們姐弟是嫡出，又有凌老太太看顧，在凌府中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凌霆卻沒這份好運道，凌五爺因為夏姨娘當年的事又遷怒到了長子身上，待他格外冷淡。
. D3 z+ `' e2 ?- T
% D, }& W+ W& k    李氏心思歹毒狠辣，既不肯放過他們兄妹，也沒忘了對付凌霆。故意為凌霆說了一門“好”親事。

    對方是武將之女，正經的嫡出，又有大筆嫁妝，說起來樣樣不錯。可這個女子生性放蕩，婚前就不貞，婚後也不安分。偏偏又有些身手，十分潑辣。可憐的凌霆，忍氣吞聲地頂著窩囊的綠帽子度日，在人前幾乎抬不起頭來。
# F7 J  H' ]8 ?
    如今她重生而回，不僅要改變自己和凌霄的命運，身邊人的命運也會受到波及，和前世迥然不同。

' Y7 W. q7 t* E( t    “我沒有嘲笑挖苦你的意思。”凌靜姝輕飄飄的扔下另外一記驚雷：“我是要送一份錦繡前程給大哥。只看大哥有沒有這個膽子接下了。”

    錦繡前程？

    凌霆的目光連連閃動，顯然內心極不平靜。不過，他並未急著追根問底，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凌靜姝卻故意賣起了關子，將話題扯了開去：“當年夏姨娘是怎麼死的，大哥還記得麼？”

; ~( P5 N) O8 K3 D3 t/ ?, N# Q2 C5 |3 }    凌霆抿緊了嘴唇。
3 H2 X+ L# S; I2 M0 f! G- ^2 {1 E
    怎麼可能不記得？
, g: P7 {+ L8 K6 l- y  e
    夏姨娘在五年前病逝。那時候他已經十一歲，早已是記事的年齡。他親眼看著容顏如花的生母，日復一日的病弱憔悴，整日以淚洗面，一心盼著父親能來看她一眼。

# D' p6 C* `: }, o/ }- c. d( O    可惜，凌五爺因為凌霄摔跤眼盲的事惱恨不已，心冷如鐵，再也沒來看過夏姨娘一眼。夏姨娘抑郁而終。
$ B  P) m) L( V$ Z2 p/ o
/ n! \( d& R  H/ ]/ b' D    臨死的那一刻，只有他跪在床榻邊。哭腫了眼，哭啞了嗓子......

    想起當日的情形，凌霆的眼眶悄然泛紅。
2 f! ^8 F- [+ F- ?! X
    凌靜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起來，這其實是一筆糊塗賬。阿霄的眼睛看不見了，父親沒發現真正的幕後凶手，遷怒於夏姨娘。可憐夏姨娘百口莫辯，含冤而死......”
: @( ?8 o2 g6 {" X1 G7 ^
2 W6 X/ U6 u( N    凌霆全身一震，霍然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 C# m) L' L3 K" r5 i( k7 N
    “我說了什麼，大哥已經聽的清楚明白了。”

    凌靜姝緩慢又清晰地說道：“當年阿霄摔跤受傷的事，根本就和夏姨娘無關。這一切，都是李氏在暗中搗鬼。她暗中指使人將假山旁的地弄的滑膩易摔倒，又讓人引著阿霄過去。阿霄摔倒，頭磕中假山受傷，都在她的算計中。當時管事的人是夏姨娘，李氏則在院子裡養胎不出。誰也不會疑心到她的身上。”
3 E: Q! u) N  C/ W: K
9 m# R( x% u7 G# a5 R3 P% b8 g    “她既害了阿霄，又嫁禍了夏姨娘，一舉除掉了心腹之患。之後再生下兒子搏了父親的所有歡心，順理成章地接管了五房，正是一舉數得！”

! i: F9 h# S8 C6 N+ ?* b0 `    凌霆胸膛起伏不定，臉上湧起憤怒的紅潮，勉強維持著鎮定：“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你根本就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證明是李氏害了阿霄，又嫁禍於夏姨娘。”

  K- g4 o* R6 X  T+ Q8 n  L4 a: ~2 K6 ]    凌靜姝扯了扯唇角：“我確實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你不妨想想看，此事誰是最大的獲益者？誰獲益最多，誰就是幕後凶手。從這個思路來推斷，必是李氏無疑。”

, H$ m5 E* T7 ^9 {: g3 j. [    “再想想看，夏姨娘謀害阿霄能有什麼好處？當時李氏已經過門，生了兒子就是嫡子。夏姨娘就是害了阿霄，你這個庶子也不會變成嫡子。退一步說，假設夏姨娘確實有了這份心思。當時是夏姨娘主事，一旦發生任何意外，都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夏姨娘稍微聰明點，都不會選在那個時候動手。”

+ J* a5 ^3 m! \% v    “這些年，我一直在反復思慮當年的事，思來想去，終於想透了其中的內情。大哥也一定苦思冥想很多次了吧！你心中未必沒疑心過李氏，只是苦無證據，所以根本不敢表露出來。免得被她察覺，再出手對付你吧！”
2 I9 g( W! m1 D
    凌霆：“......”
/ I0 O& J" y" P+ u9 ?* c
    凌霆死死地咬緊了嘴唇，眼中射出恨意。

    無需在說什麼，他的表情已然表明了一切！

3 A5 n( p# `9 f6 {# O    凌靜姝一直在密切留意著凌霆的神色變化，又緩緩說了下去：“李氏心腸狠辣，如今將父親的心攏了過去不說，又有得寵的幼子。我們姐弟固然是她的眼中釘，你這個庶子，也是她的肉中刺。她若是想對付你，只要在你的親事上做些手腳就足夠了。”

    這些話，說中了凌霆心裡最隱秘的擔憂。
% s9 E* Z3 _! u. w( t7 a, {
    凌靜姝直直地看著凌霆：“大哥，你就不想為夏姨娘報仇嗎？你就不想成為五房的支柱嗎？現在就有一個最好的機會放在你面前。”

$ R( [. C( U0 I2 ]2 Z3 D    凌霆深呼吸一口氣，定定神說道：“不用再拐彎抹角地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讓我做些什麼？”

sanji32

第三十七章 同謀（一）

' [; f; l* ~# i% p    凌靜姝眸光閃動，神色淡然：“我該說的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以大哥的聰慧才智，早該會意了才是。”

    凌靜姝說的並不晦澀難懂，只要稍微用心一想，不難領會其中的意思。
( x, O7 c$ y/ P9 n% d0 `
6 y% j! `( L% m4 V5 O    凌霆抿緊了嘴唇，面色在燭火下變幻不定。

    “李氏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對付李氏並不容易。只能從李氏最大的依仗也是她最大的弱點動手。”

    凌靜姝慢悠悠地說道：“一個年僅六歲的孩童，走路可能摔跤，吃飯會噎著，走在水池邊不慎落水，或是好奇心起非鬧著學騎馬，結果溫馴的馬忽然發狂......種種意外都可能讓一個孩童夭折。下人們照顧的再精心，總難免有看顧不到的時候。大哥，你說是不是？”
- ]) p& Z7 R: |" r' d- q# Z: e
    凌霆：“......”
2 j  D' k% ?2 W) B$ a
& A2 x9 e8 Q& C$ i    凌霆倒抽一口涼氣，看著凌靜姝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這還是那個溫柔和順的凌靜姝麼？說起這些陰私狠辣的手段如此輕描淡寫，令人心中冒出陣陣寒意。
7 x* f5 U3 t6 U' N5 z1 C/ j( x- {) o
    凌靜姝沒有看凌霆，似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下去：“李氏能博得父親歡心，無非是依仗著生了嫡子。若是她沒了兒子，一定會傷心欲絕，也會失了最大的底氣。就算她日後還想再生，也未必有這個福氣一舉得男，更未必能平安養大。”
! ~, }, @; x; K$ D( `
. \4 ?0 m% e0 `1 z+ Y" G+ `    “我帶著阿霄去京城治病，若是治好了眼睛，就送他進最好的書院就讀。若是衛太醫治不好他的眼疾，我就再尋訪別的名醫。總之，我們姐弟兩個不會再回定州了。”
+ y3 J2 T4 E4 f+ x: B
    “父親膝下只剩下你這麼一個兒子，縱使是庶出，也絕沒人再敢小覷你了。將來這五房的家業，也都是你的。”
: ]/ ?& A5 ~! b, B5 @
8 g  R. z; c8 v5 _) F' j3 r$ y, x! \    “這份家業就擺在你面前，只看你有沒有膽子去拿了。”
6 D4 Q% Q; x  D9 V/ O. I
    ......

    凌霆胸膛劇烈地起伏，緊握成拳的右手輕顫不已，臉上的表情復雜的難以形容。
2 D- U( g4 o2 J- D4 t
3 P: U) @5 d. R5 w$ C$ M# ]) G    凌靜姝說完這一番話之後，便住了嘴。
& F! X& }% F, n
    過了片刻，凌霆終於下定了決心，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你和阿霄真的不打算回定州了？”
# c: N! H& I/ \! S) f
+ F3 K* r- @2 l% c/ N3 m6 o    沒等凌靜姝回答，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或許你只是來哄騙我，等我真的動了心思下了手，再將此事泄露給父親。到時候，我這個膽敢謀害兄弟的庶子難逃一死。五房只剩下你們姐弟兩個。這一招可是一石二鳥的妙計！”
: }/ Z9 I+ O9 y( ]. r( e7 z, C& y, c
    凌靜姝竟沒有否認，反而笑了一笑：“大哥果然思慮周密謹慎。這些年大哥一直韜光養晦故作平庸，竟是將所有人都瞞了過去。”

    話已經說開了，也沒什麼可再遮掩的。
8 x* J* g$ L; ]0 p" w) }. {
    凌霆索性豁了出去，坦然承認：“你說的沒錯。其實我早就暗中疑心李氏是當年的主謀。不過我一來沒有證據，二來人微言輕，貿然說出口，只會招惹來禍端。”
$ W4 ?2 z! A8 v' F' `
    “你剛才說的這些，我確實很心動。可是，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在利用我。等事成之後再出賣我？”
  F6 q9 g: G0 h: z
. \$ H7 d; B9 [4 g: @    她果然沒看錯人。
# N8 k9 o6 d6 j/ Y" T/ a! k/ k
% T8 J9 D, a, h5 e% o* ^    十六歲的凌霆，有心計有城府也有野心。只是苦無機會“一展所長”罷了。
1 U2 u' y: O8 L# E0 P7 ~
    因為有盧家人在，她不想在定州多停留。要對付李氏，凌霆正是最佳人選。

+ Q, q0 c5 e/ e/ x1 g    凌靜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此刻立下毒誓，我和阿霄不再回定州，放棄五房的家業。你可會相信我的毒誓？”
7 h, w* H; K+ W+ E+ U
    凌霆眸光閃爍不定，良久才吐出兩個字：“不信。”

    人嘴兩張皮，說完了無痕跡。
+ G0 }9 h, T6 A: w5 k
) n3 C7 r4 [4 V) q6 \4 v    如果發毒誓有用，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背信棄義的人了。

% A. r: D' l& p; w    凌靜姝微微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了。今晚說的事就作罷，大哥只當沒來過吧！”
+ O, P, }! b7 v* r
    凌霆：“......”
" Q, ~6 N  a  {" ]4 q, o  ~7 B
    這是要耍著他玩嗎？！

    如此重要的密謀，關乎一條性命，關乎五房將來的家業......更關乎著他的前程未來，豈能這般兒戲？！

# s/ }* @3 q4 P6 {7 W! d! l    凌霆面色不太好看，腳下卻並未挪動半步。
( ]0 Z; x3 B7 U: F. J& f' p$ N) v
    “大哥既是不相信我，為何不拂袖而去？”凌靜姝明知故問。
$ }" m( D. Z, j; M
# O8 a2 H9 t( m5 R5 u    凌霆嘴角抽搐了幾下，才擠出幾個字：“我並未不相信你。不過，這麼要緊的事，不立個憑證我實在放心不下。”
4 F1 j* O: O$ \* I0 q) J# R+ Z
    凌靜姝聽到這個要求，並不意外，卻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行。這種事絕不能立什麼憑證，萬一你手腳不利索被人察覺，或是你用此去向李氏告密邀功，我們姐弟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 v! e& D' M7 C9 O- A    “你不敢相信我，我又何嘗敢信任你？若是這般彼此猜疑，今晚的事不說也罷。”

    “我恨李氏，不想見她過的痛快。而你，想要的更多。你想要五房的家業，想要父親的寵愛，想要眾人的尊重。你想要這麼多，又不想冒半點風險，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 c- q* B! B, @5 f% ^4 s; l% _
    說到這兒，凌靜姝的俏臉冷了下來，語氣也透出幾分冷意：“我言盡於此，到底要如何選擇，一切都在你自己。”
) C" g! a" M  J$ {- k- V$ I) D
1 i( x, p* h' N/ F" m7 q3 y    ......
4 L' s2 e& Z! d/ V# n% s% C
    這一次，凌霆沉默了很久很久。
1 x" \7 O- f. }6 P; I( e) ?  ^
1 G0 @( z6 z+ e, f. d' Y: @! g    他想到了夏姨娘臨死的慘狀，想到了身為庶出的凄涼，想到了李氏偶爾看他時的鄙夷不屑，想到了父親對幼子的疼愛......
6 n, a% Q+ j! T& r% X. e5 `% X/ j
    平日深藏在心底的怨懟和不甘此時全數湧上了心頭，彙聚成了洶湧的激流，在心中激蕩不休。
/ s" Z* K7 G! S
4 v& w! G5 T0 W. q$ e+ W    他的親娘變相地死在李氏的手裡，他這些年來的憋屈生活也都是拜李氏所賜。難道他就這麼仰人鼻息的過一輩子？
# c; o7 e& `1 h
3 F3 [, F" e' |, d. v1 R    眼前有這麼一個好機會，他為什麼不敢放手一搏？

    凌霆心跳越來越快，手心裡濕漉漉的，全身的血液都往腦海湧去，一張還算俊朗的臉孔憋的通紅。

& ?, v* `9 X" a8 \) C    凌靜姝心神卻漸漸定了。

    凌霆若是不願意，早就轉身離開了。此時這般躊躇不決，正是因為他動了這份心思。

    富貴險中求。凌霆一定會點頭！
+ a# ~: ^( k& W  f. T7 p( Z. E
; r9 h+ v4 B- Z2 y3 I4 m0 d. \    “妹妹，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凌霆終於張口了：“你以後要出嫁，自會有一份嫁妝。可阿霄呢，你怎麼敢肯定他願意放棄家中這份家業？”

    凌靜姝毫不猶豫地應道：“阿霄去京城後，自會有更好的前程。這份家業在你眼中看來重逾千金，在我們姐弟眼中卻如雞肋。”

    說著，又抬眼看著凌霆：“大哥，你若是下定了決心，我們今日就結為同盟，各自立下毒誓。不管事情成與不成，都要守口如瓶，絕不泄露今天晚上的事。”

4 s; R& K0 N8 p0 E$ D0 ]& l    凌霆咬咬牙，毅然應道：“好。”
, B( T6 c* T2 _5 A$ L# m8 j0 F
" ~$ Q  W5 w6 W# T- ^" [$ o    凌靜姝收斂了所有神情，鄭重地立了誓：“皇天在上，我凌靜姝在此立誓。只要兄長做到了承諾過的事，我和弟弟凌霄今生不再回定州，甘願放棄五房的家業。他日有違此誓，就讓我凌靜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1 }& E' ]/ @" a- Y) Z! ]  Z
    凌霆定定神，也立下毒誓。

    各自立下誓言之後，就算是結成了同盟。再說話，也沒了彎彎繞繞。
- k# Y6 H& C  c
3 |; Q: M/ H' O2 m1 s/ S2 y! v    “你和阿霄真的明日就走嗎？”
7 w7 q. x$ I" d
    “衣物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隨著大伯他們一起出發。”

# x6 c  j& ]+ k+ o    “盧家兄弟知道你們要走的事嗎？”凌霆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

$ v3 v- N" P! g+ |  f5 w" C    凌靜姝神色淡漠：“我要走的事，和他們有什麼關系。何必讓他們知道。”

, Y0 |  c: g- [4 I/ M    .......看來，凌靜姝對盧家兄弟確實是全無好感。說不定就是為了瞞著他們，才將要去京城的事情瞞下了。
& _# r# H7 D( s0 Y  {3 j
7 r1 T4 I6 \) p+ ?) \5 E" t    凌霆心念電閃，並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又低聲道：“妹妹，日後若是事成，我會命人送信給你。”

sanji32

第三十八章 同謀（二）

) m& Z4 E' K4 \( i5 N) m    凌靜姝點點頭，然後低聲叮囑：“此事不能著急，一定要謀定而後動。看著就是一場意外，和你徹底無關。到時候事發了，就算李氏疑心你，也牽扯不到你身上來。”
, u+ X! i8 p/ L' i4 o- d
    就像當年凌霄的“意外”一樣。

3 D! s3 Z* h, V    凌霆心領神會，點頭應下了。

7 P5 j, [! J0 w1 P    兩人又低聲商議了一些細節和日後聯絡的法子，直到過了三更，凌霆才離開。
+ m+ {% E8 b2 R2 h7 {
    凌靜姝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俱都隱沒。
  C+ q) M" |; d# f! c
: b( o" z% Y" v" i; A4 s    一條幼小的生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隕落。動手的雖然是凌霆，真正的主謀卻是她......當著凌霆的面，她鎮定自若不露聲色。心裡卻一直在發顫。

9 m& d" z* @" ~    可一想到前世無辜被害死的凌霄和白玉，想到心狠手辣的李氏，凌靜姝心中那一絲猶豫和彷徨立刻被壓了下去。
  N9 @5 l; a( q
    李氏當年對年僅八歲的凌霄動手的時候，何曾猶豫心軟過。後來對十六歲的凌霄下毒手時，又何曾躊躇彷徨？

0 e. s# w+ j* j0 f4 z2 b8 V    白玉嫁到李家後受盡折磨屈辱而死，也必然是出自李氏的授意。
4 n+ ]3 p% D' B+ Z  a
7 }+ f- X3 |( D  n7 E8 a  ~2 D. a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善良軟弱的凌靜姝早已死去，重生的她要復仇，勢必要狠下心腸。先布下棋子對付李氏母子，將來她要殺了盧家人，還有對付昌平公主......
9 P# s1 E6 Q- U8 @: y6 X, ?; p: k
    縱然手染鮮血，死後要下地獄，也在所不惜。

) o& H) R0 s) o; C' K    ......

( R0 R7 E9 b9 n; W    “小姐，你的臉色怎麼這般難看？”白玉的聲音打斷了凌靜姝的思緒。

    柔和的燭火下，凌靜姝神色沉凝，俏臉沒什麼血色，看著令人心驚。
+ J) }. C2 o# w
4 Z% E- l1 A" C& |    凌靜姝回過神來，扯了扯唇角：“沒什麼。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心裡不太舒坦。”頓了頓又放低了聲音喃喃自語：“白玉，我有些害怕。”

    白玉一怔，忙湊過來問道：“小姐怕什麼？”

    她在為自己的改變暗暗害怕！她在害怕她會為復仇變的不擇手段，變成全然不同的一個人，變得面目可憎......
8 \: U) E2 F' |& B* u+ V
# g  ]+ l1 G4 B    所有的話湧到嘴邊，幾乎要衝口而出。在看到白玉關切的臉龐時，卻又自動咽了回去。
# t* r$ V% p2 Q) K( P* f% h; G
3 L$ k- Z# H8 m    這些陰暗，由她一個人來背負就行了。何必讓白玉知曉也跟著迷惘忐忑難受。

4 D1 v% T' E3 M+ l; n9 a    “我長這麼大了，還沒出過遠門。”凌靜姝很快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到明天一早就要啟程，心裡總有些忐忑不安。”
' H5 N" g/ M! ~+ I/ C
    白玉何等聰慧敏銳，自是聽出了凌靜姝的敷衍和言不由衷。不過，凌靜姝既是不想說，她也不會追根問底，順著凌靜姝的話音說道：“是啊，一想到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奴婢這心裡也不踏實呢！好在是隨著大老爺一家子到碼頭坐官船，路上有人照應著，倒也不用過於擔心了。”
& U! `  _( }0 S" X) F" }
. \, w4 V& n: @8 w# p    頓了頓又笑道：“已經深夜了，小姐還是早些歇下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凌靜姝嗯了一聲。
8 n3 _+ V4 ?# r8 n6 q
    更衣躺下之後，白玉細心地只吹熄了一盞燭台，另一盞燭台放到了角落裡。那一點光芒，驅走了屋裡的黑暗，卻驅趕不走凌靜姝心裡的晦暗。

! Y! s/ E* S0 N& e1 W    閉著眼睛許久，才有了朦朧的睡意。

    睡夢中，她又夢到了臨死的那一晚。

    ......
# \. f1 }4 v( t; L9 }! }! L
4 @6 c* b- n3 B' [4 F) g    “這裡是宮裡賞賜的三丈白綾。”凌氏眼中閃著惡毒快意，俯下身，看著跪在地上的她：“你也算是有福氣了。這可是太後娘娘親自下的密旨，親自賞的白綾。”

! ?/ `) x* w3 M2 `& W, R" J; K    盧安就站在凌氏的身邊，目光中有一絲留戀不舍。

    只是，這既是徐太後親自下的密旨，要凌靜姝的性命，他就是色膽包天，也不敢再留下凌靜姝了。
: L4 }% Q( F' {& N4 Q  G( S3 ?
    她面容慘白，心中滿是怨懟，眼中滿是恨意和不甘：“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般對我？”
1 k" N- `0 Q1 b' H
    “你錯就錯在是阿泓的原配正妻。”凌氏冷笑：“想昌平公主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她要招阿泓為駙馬，是阿泓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堂堂公主自然不能落下搶人夫婿的名聲，只有等你‘暴斃身亡’了，阿泓才能做駙馬。”
; u5 ]7 \) T+ X. d7 b1 `" C
# I$ G# m% V9 o7 ^  L    “凌靜姝，你就認了命吧！”

    不，她不認這個命。

    幾個婆子按住她，她用力地掙扎。凌氏不耐久等，就這麼拿起白綾在她脖間纏繞，生生地用力勒死了她......

3 T7 o% @/ L* T    凌靜姝從噩夢中驚醒，努力地平復紊亂的心跳和呼吸，將身子轉向內側，逼著自己繼續入眠。

3 @5 j. L, _0 E    迷迷糊糊中，她又陷入另一個夢境。
6 D/ ^) u! j* Y2 r( e, [9 \6 y  [
    “阿霄，阿霄你醒醒。”年僅八歲的她坐在床邊，附身看著面無人色昏迷不醒的弟弟凌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滾落。
" T' x6 T8 O5 ?& L
    可不管她怎麼喊，年幼的凌霄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 q5 T( y1 i  G! k
    畫面迅速地變幻，凌霄的頭部和眼睛處纏著厚厚的層層白紗。大夫小心翼翼地將紗布層層取下，凌霄漂亮的眸子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霧，茫然無措地說著：“阿姝，我看不見了......我以後要怎麼辦？”

    凌霄怏怏不樂的聲音不停地回響。

    “阿姝，我以後再也不能讀書了。”

    “阿姝，堂兄們在背地裡都叫我瞎子。”

    “阿姝，我什麼都做不了，就像個廢人......”

    不，阿霄，你不是廢人。
- }# U# P, F; N8 l8 n
7 V" L7 L7 ?9 R4 ^: e    在我心裡，你是天底下最優秀最好的少年。我甚至沒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面，就和你天人永別。都是李氏害了你......

    ......
( X1 @* q. P, u* `6 q# p# L
% g- M' O/ B: W4 x( M    “小姐，小姐。”熟悉的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聲音滿含著心疼和關切。

, g& v8 `7 a  s1 g8 j    凌靜姝睜開眼，白玉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小姐，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臉上都是眼淚，奴婢還聽到你囈語了幾句。”
4 T: T3 m- O  \/ w7 b
+ p" t1 l4 t9 h# p5 Y0 }5 V    凌靜姝下意識地問了句：“我都囈語了什麼。”
  g* a1 k* w1 W
0 w/ R6 I0 v! _! L1 w1 n" A    白玉略一猶豫，還是說了實話：“奴婢只聽到你一直在叫霄少爺的名字，還說要為他報仇。”
2 U. M1 o. t4 w, P$ ^9 e: W
    凌靜姝心中一顫，立刻說道：“我做了噩夢，夢到有人害了阿霄。”

& T# e1 H4 s. _' M4 q* c8 X1 j    這個解釋完全說得通。

2 [: n% S0 `) S0 r4 g4 O    白玉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笑著安撫道：“不過是夢，當不得真的。天也快亮了，小姐不如早些起身。待會兒還要和霄少爺拜別老爺太太和老太太呢！”

1 h+ i6 W  `/ k6 G7 B    凌靜姝定定神，應了一聲。

) v2 z: K9 _& t$ e; u- E% f3 z    起身穿戴好之後，凌霄也一臉歡喜地來了，剛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喊道：“阿姝，你吃過早飯沒有？快些吃飯，我們去向祖母辭別。”
6 s$ N+ M- B5 ?2 r
    又快活地笑道：“長這麼大了，我還沒出過遠門坐過官船呢！也不知道會不會暈船。”

$ [* `: S1 x' R4 j6 y    臉上的笑容比陽光更明媚絢爛，驅走了凌靜姝心裡所有的陰暗。
, N# H2 d; z9 A7 G9 t* s9 J
& G5 }: E0 ?9 M; Q0 T2 W0 Q    凌靜姝也隨之笑了起來：“大伯母那兒肯定備了暈船的藥，待會兒先吃了藥再上船。”
4 t  M. P. P1 x4 ?
    凌霄興致勃勃地點頭應了，又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我眼睛看不見了，欣賞不到沿途的景致。”
; F1 D  K/ n# c- `1 W0 y
0 s7 u' G5 w! l# Z+ T    凌靜姝心中隱隱作痛，口中笑著安慰：“我一一說給你聽。等日後治好了眼睛，想看什麼就看什麼。”

    他真的還會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嗎？

+ s6 N* _/ u1 H. S2 }4 t& I5 D    凌霄光是這麼想著，便開始激動起來。對京城之行的期待，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凌靜姝凝視著凌霄，心中最後一絲陰霾也一掃而空。

6 P+ K/ Z0 g1 p3 ?  ?    只願那位衛太醫的醫術真的有那麼高明，能治好阿霄的眼睛。只要阿霄能恢復如常，讓她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2 R# R8 ^4 I$ r% `% z
- w, T. J' E: b5 V7 Y    所有的陰暗和罪過，就都由她來背負吧！
, H$ u9 i% Q1 |7 {7 C1 n

sanji32

第三十九章 驚別（一）
! ?4 P/ E2 M4 Q+ h
    今天是凌家長房啟程離開定州的日子。
: \' E; Z3 g4 [9 T" W/ R! H' N
0 S8 |8 I; q' _1 m( O+ p# ~    盧安也要在今日離開定州。凌氏則打算領著盧潛在凌家住上兩個月再回冀州。
5 i& H8 O8 u. f; R; A% F  n
4 A# i" w! m  I    至於盧泓，原本是要留在凌家多住一段時日的，不過，前幾日忽然改了主意，想隨著盧安回冀州。

, S7 z2 }! Q0 S* c    ......真正的理由只有盧潛清楚。盧泓分明是黯然神傷，無顏再面對凌靜姝，所以才想提早離開。
1 ~7 W: I- E% u1 [& B) ^! Y0 T, v
' Y9 w4 x+ O) `- P    盧潛自從知道盧泓打算離開後，心情便好到無以復加。礙眼的兄長一走，只剩下他和凌靜姝兩個，大可以慢慢培養感情。

    “大哥，你今日就要隨著父親一起離開了，我真舍不得你。”盧潛按捺住心中的歡快，一臉的依依惜別。只是心裡實在高興，眼角眉梢不免流露出了些許。

    盧泓焉能看不出盧潛的言不由衷？
: A: G/ h8 R! W) f3 B9 }
    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兩個，因為凌靜姝而生出了隔閡，差點反目。再也沒了往日的親密友愛。盧潛巴不得他快些離開吧！

3 f$ q1 W7 E* t& T0 L$ R: v0 ^    想到這些，盧泓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打起精神應道：“二弟，你陪著母親在凌家住下。有什麼心思也收斂一些，別荒廢了學業。”

    盧潛笑了一笑：“多謝大哥提醒。我以後每日都去凌家家學裡旁聽，絕不會荒廢課業。”頓了頓又說道：“至於我和姝表姐的事，大哥也不用憂心，等著聽好消息就是了。”

2 l5 w! q+ u8 ~: P4 t    語氣裡流露出勝利者的志得意滿。

    盧泓目光一暗，想到凌靜姝，心中一陣陣痛楚，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這一邊，兄弟兩個你來我往口舌較勁。
& S3 s2 N2 J3 l5 P
( z' r' E9 _" P: i- J6 f    那一邊，凌氏也在和盧安道別：“老爺先行回冀州，妾身不能陪伴老爺左右，心中實在難安。”

    盧安不以為意地應道：“你出嫁多年未曾回過娘家，多住些日子也無妨，不必惦記冀州那邊。內宅的事讓柳姨娘打理一段時日就是了。”
) Y8 a4 B, P- C
7 F$ u& Y1 A/ k& ?( X9 l' Z    聽到柳姨娘的名諱，凌氏的眼中飛快地閃過嫉恨，旋即隱沒眼底，笑著說道：“老爺好眼光，柳姨娘性情溫柔寬厚，又識大體，由她代為掌管內宅最是合適。”
! W: a/ X& j$ ?$ ^3 M) C
    盧安壓根沒留意到凌氏的神情有一剎那的異樣，徑自說道：“阿潛和姝姐兒的親事，就交給你了。”
7 E& a# b; X5 d$ O$ q
9 r2 }) K+ N3 S% R! Y& y# i, z# E    凌氏自是滿臉笑著應下了。
5 @; T, w: \  r8 D& s5 h# c
9 M; @7 G* q6 T; ~    眼看著時辰也不早了，凌氏笑著說道：“老爺這就領著阿泓去雍和堂，拜別了母親，早些啟程出發吧！”

    盧安點點頭。
" A/ R& |6 C  Z  x
4 r" N$ W( N1 v/ P) B% N0 y  K' ]( G    ......

+ g- N7 {9 L9 a    盧家人很快到了雍和堂。

0 b6 T, X2 Q4 t6 @/ i    此時，雍和堂已經擠滿了人。眾人都是來為長房和盧安父子送行的。

% h7 T7 y5 W4 R1 g    凌老太太正拉著凌大爺的手殷殷叮囑：“......此去京城，千裡迢迢，路上務必小心。到了京城，便打發人送信回來。家中的事你一概不用操心，有老四老五他們撐著......”

# b; R8 L) E. ~0 a, d0 S  C    說著，已經紅了眼眶。

' W2 _) S4 v- c) }5 h) P    年過七十，已經是少見的高壽。此次再一別，大概只有閉上眼的那一天，凌大爺才會再回定州了。
! m0 [6 t$ ?: g" j# w
. `1 u& U* V' S8 e1 \0 p    這一點，凌大爺同樣心中明白。看著一頭白發滿臉慈愛的凌老太太，凌大爺的眼中也閃出了水光，哽咽著說道：“兒子不孝，不能常伴在母親身邊......”
8 _0 p; m' l! X7 }2 e
    母子兩個一通煽情，眾人不免要裝裝樣子，低頭的低頭，抹眼淚的摸眼淚。

    等盧家人來了，凌老太太才停了啜泣。
7 ?- C1 N& g6 V3 n6 d) A  s
+ o2 |# S% e& Y    盧安領著盧泓上前辭別。
$ ]# j+ @4 q" h* i/ k
    面對女婿和沒有血緣關系的外孫，凌老太太便沒那麼激動了，和顏悅色地叮囑了路上小心之類的。

    盧潛的目光略有些急切地落在凌靜姝的身上。
& C: L5 j3 j' C& ^
4 w/ E, F. b4 M( o1 ~0 t' ]    自重生之後，凌靜姝穿著打扮有了不小的變化。以前喜歡米分嫩鮮亮的顏色，現在卻喜素淨。

    今日凌靜姝穿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裙，長發挽成了簡單的發式，除了一支金釵外，別無裝飾。臉上脂米分未施，可明眸如點漆，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美麗奪目。
9 T9 d' ], h5 a  B) K& o
    從那一日過後，盧潛信守承諾，沒有再去過秋水閣。偶爾在雍和堂裡遇見了，也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並不糾纏。

    大哥今日就要走了。以後再也沒人隔在他和凌靜姝之間了。
" p1 e- K/ {/ a$ F7 H8 h% N
/ G; Y2 Z- v$ Y0 D5 q( r% N2 a& I    想及此，盧潛幾乎按捺不住心裡的雀躍和興奮。一時竟未留意到凌靜姝姐弟和長房的人站在一起。

: ?; n) D' J$ A( h1 N- ~" E$ X    ......

    盧潛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9 J4 [. Y2 F. H9 n. u    凌家長房的人一一上前向凌老太太辭行......凌靜姝姐弟兩個怎麼也在其中？
- M4 w% z% p  ?$ |5 a
3 c+ p" N4 O5 }! {) l4 E" ~    當凌靜姝和凌霄恭敬地跪別凌老太太和凌五爺夫婦時，盧潛心裡不妙的預感越來越濃。
: ^5 E1 ?9 o* ?+ [8 s+ V8 h
/ z0 d$ M" R6 h2 V    凌老太太溫和地叮囑道：“姝姐兒，你和阿霄此次隨著一起去京城，路上一切都聽你大伯父大伯母的安排。到了京城，不管要做什麼，也要多詢問你大伯母......”

    轟地一聲。
  C/ L+ C0 }  V7 H; M. }3 Y) D
0 r7 a3 O) `1 A7 F/ I% v; a    盧潛的頭腦裡似有什麼炸開了，整個人都僵住了。
0 ?6 \5 F* M: t7 w) T- _- q
    事實上，不止是盧潛，不知內情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都很震驚。

7 X2 U* v" O( [$ H/ Z% T, }2 F    “姝堂妹，你和霄堂弟要去京城做什麼？”凌靜嫻第一個忍不住，衝口而出：“到底是什麼時候定下的事，我們怎麼半點都不知情？”

    此時交通不便，長途跋涉頗為辛苦。離家更是大事。凌靜姝姐弟要離開定州，怎麼會連半點風聲都沒露過？
. {" B% X; q+ ?9 H6 i5 t/ L
    凌靜姝抿唇一笑，並不回答這個問題。

    果然，凌老太太有些不快地看了凌靜嫻一眼：“姝姐兒陪著阿霄去京城，是為了阿霄的眼睛求醫問藥。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所以並未聲張。你不知道也不稀奇。莫非事前還要敲鑼打鼓大肆鼓噪不成？”

    因為之前岳氏母女鬧騰著要隨凌二爺一起離開的事，凌老太太心裡一直憋著不痛快。此時頗有些指桑罵槐的意味。
. p5 b% r4 c* f) k
    凌靜嫻被數落的灰頭土臉，不敢再吭聲了。
" \6 \+ W# ~3 _2 y, P7 }) _
9 l# ~1 L: A6 A$ t- K4 `    岳氏見女兒挨罵，面上也覺得難堪，想張口替女兒說情，卻見凌二爺狠狠地瞪了過來，只得垂頭不語。
9 p2 s( S0 k5 B' j
    凌氏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忙笑著說道：“原來是為了阿霄的眼疾。京城確實名醫眾多，去京城尋訪名醫才是正理。姝姐兒有這份心，實在值得稱贊。”
, `! m; Q2 O  U+ E4 Q+ \: e
5 t# u" f( V! T  ?    只是，這樣的事為什麼要將眾人瞞在鼓裡？
1 [0 \2 g! U4 Z5 ^8 L/ @# Q
3 G( W$ j0 Y$ Q7 d; m+ v0 e    盧泓似是想到了什麼，迅速地看了盧潛一眼。
1 G( p, X) D' a
    此時的盧潛，清秀的臉孔幾乎沒了血色，全身僵直，宛如被遺棄的小獸，看著竟有幾分可憐。

; Q# n5 l" ?! t    盧泓看在眼裡，既有憐憫，又覺得解氣。

    盧潛口口聲聲說凌靜姝對他有意，現在看來，根本是盧潛一廂情願。否則，凌靜姝要離開定州前往京城這麼要緊的事，怎麼會刻意瞞著盧潛？
, v' e1 J/ u# o3 i. V
; `% y/ U4 s4 X4 T2 S  d4 t    說不定，凌靜姝就是為了避開盧潛，才會走的如此突然倉促......
# }: d1 ^( r3 l) y  q" K3 Z+ Z
* T' P1 d6 I+ f4 v% w1 t' ^; k    盧泓能想到的事，盧潛又怎麼會想不到？
. X8 w9 f+ U+ r6 k+ K* h
! k6 J# Y( w# k+ e, p3 L" [. X    他恨不得立刻就衝到凌靜姝面前，將一切問個清楚明白！腳下已經不受控制地挪動了一步，又生生地忍住了。

    不行！
2 Z6 u$ k3 `; }) s4 |$ I
    他不能這般衝動！
) r* s3 L/ d' B- A1 P, L
4 u! s3 O! M6 z1 I    盧潛暗暗咬牙，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

/ g+ N2 z3 @4 T* A2 Y    前世慘痛的教訓歷歷在目，如果他還想前世那般不依不饒地鬧騰，凌靜姝對他的厭惡也會越來越深......去碼頭要小半日功夫，他還有時間接近凌靜姝，還有機會問清一切。
; r6 k( t/ k(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