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掌家娘子】作者:雲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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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糟了

: A* v. L, ~( \. h' R. z! d& n, V　　「父親糟了。」姚宜春進門就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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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父親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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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l- ]( r; e' }　　屋子裡的下人被喊的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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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l. e$ T; ]　　老太太皺起眉頭，「著什麼急，有話慢慢說。」說著將目光引向內室。

　　姚宜春吞嚥一口，臉上看起來沉穩了些，卻腳步仍舊匆忙，撩開簾子看到姚老太爺就開口道：「父親，糟了，您猜陳家三爺之前帶來的表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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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崔家少爺？

　　老太爺慢慢地抬起眼睛，「是誰？」

6 k% b, F* h! S5 Q7 P9 h7 ~. X; `+ [　　「是崔大學士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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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0 A$ O: T: a　　本來毫不在意的老太爺一下子抬起眼睛，目光銳利起來，「你說的是崔大學士？崔實圖？」

　　姚宜春點點頭，「就是崔大學士。」

　　陳季然將崔二爺領進門的時候，他們只是簡單招待了一番，他好像連話也沒跟崔二爺說，這個崔二爺也是奇怪，姚宜春哭喪著臉，「這個崔二也太奇怪了，自己有那麼好的家事怎麼不報出來，還有那個陳季然，多說幾句話我們就知曉了，還藏著掖著說什麼表兄。」

( P: ]6 V! Y" E2 H3 c; |　　「早知道，我就將人留下來多住幾日。」

! k, p6 y6 I, ]' F, a: b　　崔家啊……那可是崔家，姚宜春幾乎是嚎出來，真是氣死他了，在酒樓裡吃酒，聽別人說起崔大學士，他只能在一旁羨慕地聽著，當聽到崔家二爺，他幾乎直了眼睛，來過他們家做客的人，卻要從別人嘴裡知道他的身份，這不是打他的臉嗎？他還觍著臉說，整個泰興沒有誰能比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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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j7 V) ]　　老太爺嫌惡地看了姚宜春一眼，「每日都帶身酒氣回家，連話也說不清楚，崔大學士家的公子來泰興做什麼事？你可打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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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還真的沒有，不過他倒是聽說崔家父子鬧翻了，姚宜春將聽來的事講給老太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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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大學士氣的不得了，當著族人的面就說要將崔奕廷逐出家門，本來這個崔奕廷小時候就不聰明，比不上他兩個弟弟，崔大學士平日裡也是疼小不疼大，這次崔奕廷再一鬧，崔大學士更不喜歡這個兒子。當時崔奕廷就從崔家出來搬去了莊子上，過了幾天崔大學士氣消了些，打發人去接崔奕廷，卻發現哪裡也找不到崔奕廷，再聽到消息崔奕廷已經在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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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老太爺聽得這話慢慢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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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I) E# w/ Z/ S5 G) u　　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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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人不知道做起事來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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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來姚家的時候，他覺得除了金玉在外，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原來，他是小瞧了這個崔家少爺。

　　姚宜春沒想那麼多，只是又驚奇又羨慕，崔家是正經的讀書人家，崔奕廷竟然敢這樣和父親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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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老太爺抬了抬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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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D! N  [6 K- {: y' e　　「後面的事就不怎麼清楚了，只知道崔奕廷從京城來到泰興找了個宅子住下，除了和陳季然往來，好像還經常去李御史家中。」

4 C. N* s0 J0 {　　姚老太爺站起身來慢慢在屋子裡踱步。

　　姚宜春的目光隨著父親來回轉動，他不知道父親在想什麼，所有事都擺在明面上，就是一個公子哥和家裡吵翻了找個地方散散心。

　　老太爺道：「我看崔奕廷身邊帶著的下人不少，按理說既然匆匆忙忙從崔家走了，哪裡來的那麼多下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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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D! O! l$ _' S! ^4 u5 g; T- X　　「也是，崔奕廷也沒功名在身，他從哪裡弄銀錢？」姚宜春想想自己，這要是他，沒有銀錢走不出泰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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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P: d1 m( h& ?　　「所以他去京城，京城裡有他叔父在，崔尚書管著戶部，李御史來道泰興可能是查漕運，崔奕廷從京城到泰興經常出入李家，你說這裡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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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關係？

9 |+ r: S% ]" f- D0 w$ Y　　姚宜春一時回答不上來，只是看著姚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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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老太爺頓時頭上冒火，他怎麼生了這樣蠢笨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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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老三、老四在這裡，還用得著他這樣費口舌。

# J* u, A7 F  p& u$ ]. h8 I　　老太爺不情願地開口，「漕運。」

8 X3 T6 S: a% k: F7 H9 ^　　「只要漕運不出事，戶部上下就過的舒坦，最高興的當然是戶部尚書崔實榮。」

　　「這個崔奕廷是替他叔父辦事，要將漕運的案子抹平。只要將這件事辦好，靠著他叔父，將來還怕沒有個仕途？」

　　「崔大學士看錯了，崔奕廷比誰都聰明。」

　　崔奕廷這小子不一般，能找得到最快入仕的路，將老子都蒙在鼓裡。

9 |' m! ?9 h: t& W+ G% u7 O　　陳季然一樣的年紀，不過是在家裡安安分分讀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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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 r& t0 K% _) e$ f, ]; U　　聽到父親的話，姚宜春的嘴唇咧開，「那我們，我們就不用擔心了？李御史肯定是巡漕御史，有崔家人看著肯定查不出什麼來，南直隸沒事，泰州就太平，我們家也不用愁了。」

7 b' H0 _9 s* P0 P+ a2 q- q/ y　　不等老太爺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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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 j' k# M* z4 Q6 W; Y　　姚宜春又想起來，「這麼說，崔尚書肯定能給崔奕廷謀個缺兒，」姚宜春腦子這時候轉得飛快，「正好崔奕廷在泰興，身邊又沒什麼親戚，不如我讓人請他到姚家住兩日，父親也看看他，若是能找個機會結個親那不是更好……」崔奕廷長得十分俊秀，堂堂一表人才，比泰州的才俊可好多了。

2 u. u8 {) `' i5 Y/ B　　姚老太爺不禁氣結，這上面他倒是想的通透，總想著結門親就富貴榮華，「你不是看上了陳季然，想要陳家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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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K4 t4 {' C8 O+ [) s9 I　　看到父親不悅的目光，姚宜春仍舊硬著頭皮，「好女千家求，婉如年紀剛剛好，也不怕再仔細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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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春訕笑，「我看崔奕廷也挺看重我們家，否則也不會登門，父親的名聲在泰州人盡皆知，三哥好歹也身在六部，崔奕廷有親近我們家的意思，只要父親開口，我們家和崔家就能交好。兒子也是為家裡著想，三嫂的父親拿到了爵位就是勳貴，崔家是權臣，我們家若是兩邊靠，不是更穩當些……」

　　「再說，崔家還算是皇親國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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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S: J- P" `. ^5 w$ W4 ^　　他做了皇親國戚的老丈人，想想就覺得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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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春端起茶水來喝，今天這水可真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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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 T) g& {8 `% t# Y7 F6 F　　這段日子被沈家拿捏住，又沾了婉寧的晦氣，現在總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終於又讓他透氣了。

5 y0 X7 O8 O2 H" A5 I5 @2 @3 Q　　姚老太爺冷笑，沒出息的東西，除了盤算自己的好處，什麼都不會打算，「回去梳洗梳洗，讓人多打聽崔奕廷那邊的情況，天底下沒有白白得來的東西，就算送到你嘴邊的肉，也要你自己咬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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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春心裡掂量著，崔奕廷這塊肉，應該不難咬。

　　崔家是塊大肥肉，咬到一點就會汩汩冒油。

　　姚宜春不自主地抿抿嘴唇，崔奕廷一個人流落在外誰也不看好，這時候伸出手來，還怕他不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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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著父親德高望重的名聲，崔奕廷也會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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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家比不上崔家，但也是德行兼備的人家。

! i; Y, D- E. S　　到時候陳家、崔家都願意結親，他還要好好選選到底做哪家的丈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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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總是訓斥他，要不是他在外面跑，哪裡知道崔奕廷。

9 S7 M; Y* c$ o1 S　　「兒子也沒閒著，」姚宜春忍不住道，「今天還去了二房問情形，好像是誰請了大夫去給二伯母診病，二伯母不想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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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W( `6 z8 Z; X* j4 c' |　　聽得這話老太爺抬起眼睛，「是哪裡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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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 @! e" p% A) {: t6 ~　　「不太認識，反正不是名醫，兒子之前都料理過，只要有人去治病，就會來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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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V- r5 t! @6 q5 C　　不是名醫。

" F& s% w2 m$ L& t( Q　　縣醫署的藥都吃過，還能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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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 \5 C' X+ z! C1 c　　姚宜春低聲道，「再說二伯母都不想治了，大哥也沒辦法，我瞧著辦喪事就這幾日了，如今家裡沒有人張羅，治喪的時候定然要母親過去支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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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老太爺點點頭，「讓你媳婦勤跑著二房。」這時候不孝敬要等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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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去李家，婉寧吃過飯在屋子裡看書。

　　這幾天姚家還算清靜，不知道舅舅那邊怎麼樣了，婉寧正思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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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k% `5 p9 n! Y　　「童媽媽。」外面傳來小丫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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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媽媽向婉寧點點頭快步走出去。

% e, ^% t" ]2 B　　老太太身邊的丫鬟荃兒行了禮，「老太太請七小姐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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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媽媽目光微深，笑著道：「是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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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1 h/ q1 q- n　　荃兒搖搖頭，臉色十分平常，「二房的大老爺來了，老太太讓我來叫七小姐過去說說話……」

　　童媽媽臉上露出笑容來，原來是見長輩，這是好事，從前小姐都被關在繡樓裡不讓出門。

　　荃兒話音剛落，就聽有人趕過來道：「荃兒姑娘，弄錯了，六太太說，不是喊七小姐，是要叫五小姐過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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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4 `! I. t; N3 i　　荃兒不由地臉色一變，這是怎麼回事？方才在老太太房裡，是說要叫五小姐和七小姐，現在怎麼落下了七小姐。

, o4 d9 F! K: ?4 X" ~0 T% l; X9 F　　趕過來的錢婆子一臉歉意，眼睛裡卻笑容很盛，彷彿是在看笑話，「我也不知道，只是老太太和六太太這樣說，我來傳話。」

　　童媽媽不禁攥緊了帕子，這是故意來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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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_& G1 l7 Y% q7 j6 e, Z8 K　　送走了荃兒和錢婆子，童媽媽快步進了門，看到婉寧還在安靜的翻書，「七小姐別生氣，都是些眼皮子淺的……」

! o8 o: E7 a7 A% b4 N　　婉寧「噗嗤」一聲笑出來，抬起頭臉上神情明媚，「我為什麼要生氣，我準備好的事來了，該她們生氣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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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求助

　　姚婉如穿了一件湖蘭色褙子，看起來十分的素淨，頭上也沒戴太多頭飾，帶著桐香往花廳裡去。

8 Y9 K4 E# k$ b0 l4 L/ E) g6 u　　「祖母那邊來人怎麼說？二祖母是不是不好了？」婉如邊走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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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Z" g6 K, ?& z, `　　桐香道：「也沒說什麼，六太太只是吩咐讓奴婢給小姐找件衣服換上。」

! X  R3 U  y# V+ H; W　　那就是了。

　　大伯母和大哥死了之後二祖母的病就愈發重了，算起來已經在炕上熬了一年，也該差不多到了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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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5 E. X. ]6 m4 I1 J　　姚婉如想到這裡，走的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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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t1 @) i2 _" U　　「五小姐，慢一點。」桐香小跑兩步才能跟上。

　　進了花廳，姚婉如向老太太和壽氏行了禮，壽氏招手，「到這邊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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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3 @+ Z  \; i: N6 ~　　話音剛落，老太爺和二房的大老爺走進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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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湊到姚婉如耳邊，「別亂說話，聽著就是了。」

' i$ ~1 Y# r# t' k; |3 A2 y. ^- u　　姚婉如點點頭，「母親放心，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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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U& ^- g9 r　　簾子撩開，老太爺先進了門，然後是姚宜州，姚宜州看起來很憔悴，一雙眼睛滿是紅血絲，開口說話聲音也嘶啞，「三嬸。」

8 i, ~2 W. z& k5 Q' S& Q0 ^( w" Z　　「這孩子，」老太太上上下下地打量姚宜州，「怎麼累成這樣，我早說你若是忙不過來就來知會，我讓老四媳婦和老五媳婦帶人過去幫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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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D; N- w) H　　看樣子二老太太是不行了，壽氏目光閃爍，二房的人平日裡最不願意登他們家的門，現在老太太要死了，大伯還不是過來求助。

　　從前他們三房在姚家是算不得什麼，可是這幾年不同了，族裡想不承認也不行。

　　族學早早就在三房辦了，二房捏著宗長的位置不松手，等到二老太太一歸西，大伯勢單力薄，爭不過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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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忙看向姚宜州，「二老太太怎麼樣了？」

; r2 u1 l0 k! R+ C; v: J7 R　　姚宜州臉色沉重，搖了搖頭，「母親不太好，好幾日不怎麼進食。」

　　老太太一臉愁容，「這可怎麼辦啊？要不然再託人找個大夫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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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姚宜州道，「這次請了個好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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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3 n$ k" Q4 N, w　　請了好大夫？會是什麼大夫，壽氏不動聲色地看了姚宜州一眼，縣醫署的人也是衝著老太爺的面子才上門診治，也用了不少好藥，都不見起色，再找大夫又能好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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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怎麼樣？方子可有用？」老太爺一臉關切。

　　姚宜州不知在想什麼，頓了頓才說，「母親不肯吃藥，大夫天天上門勸說，母親總算是吃了些。」

　　老太太最想知道下文，二老太太到底怎麼樣了，那個大夫的藥到底有沒有用，姚宜州和平日裡不太一樣，往常來三房有事說完就走，飯都不肯留下來吃，今天卻磨磨蹭蹭，眼睛裡有許多化不開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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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M) t( c2 `　　現在真是遇到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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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3 x5 B  e+ S0 W3 |　　她早就說，二房的長子沒什麼能耐，別看這時候端著架子，早晚要求上門來，她吃的鹽比他們吃的米都多，一眼就能將這些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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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f& t* q, u$ ~9 l　　現在果不其然被她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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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q+ t9 N- m. ^/ q5 [0 V* S　　二老太太不行了，姚宜州這個大孝子卻不肯說出口，明明是來請她過去主持治喪，就是不知道怎麼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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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她也不提起來就讓姚宜州憋著，憋憋他的性子，讓他日後也懂得尊崇三房，到時候老太爺的宗長之位也就順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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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爺嘆口氣，「你啊，家裡沒有個女眷主持中饋，你一個男子到底有想不到的地方，這時候應該找個人幫你才是，你父親走的時候我就說過，從今往後你就如同我親生，不管是家裡外面我都替你做主，二房、三房用不著分的那麼清楚，當年我們兄弟雖是分了家，到底還是一家人，我當年趕考你父親還幫我操辦，我早說姚家子弟只要有一人出息就是全族人的功勞，不論將來如何，你只要安心讀書叔父就供你一直科舉，將來你也會像你三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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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不禁讚歎，老太爺說話真是滴水不漏，讓人信服，如果她是大伯，一定很感激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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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K6 A4 h9 C2 A& }; e　　現在是二房最困難的時候，真的需要一個人去幫著管家。

/ |* C7 U+ l2 r3 x* t( `( |　　姚宜州想了想，好像終於想明白了，「父親也說過姚氏一族上下一體，家裡有了困難不要羞於開口。」

6 B4 E/ c6 \0 |. ^: E% e) v  l5 q9 C　　老太太不由地欣喜。

6 n/ A2 B$ p4 W9 ^　　老太爺讚賞地看了姚宜州一眼，「這就對了。」

　　壽氏露出笑容，大伯這個牛脾氣終於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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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C1 H# @6 S/ b* |　　老太太看向壽氏，「你帶著老四媳婦去趟二房，上下打點一下，勸著二老太太吃飯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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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點點頭，她早就安排好了，選了她信得過的下人，到時候一起帶去二房，不出幾日就能將二房上上下下摸個清楚。

　　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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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就是要她這樣的人才行。

. _/ a: i# \) N/ m; b* ^　　整個族裡的女眷誰能及得上她，給長輩治喪，臉面上好看不說，將來誰也別想跟她呲牙，都要信服她。

0 F! {  `1 b/ r' `  a6 |' {; f　　壽氏越想越得意，看向婉如，「你也跟我一起去看二老太太，跟二老太太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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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如點頭，硬睜大眼睛顯出幾分難過來，「我也想二祖母。」

　　壽氏說完話就站起身要安排。

　　「等等。」

　　姚宜州卻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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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g2 i! A9 C& z7 v8 B　　「現在家中都好，還不用勞煩六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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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慈善、溫和的表情僵在臉上。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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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v3 ^2 N" p' S5 x; w　　方才不是已經答應了，現在怎麼又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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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也有幾分驚訝，既然姚宜州今天上門，就是來懇求幫襯的，姚宜州羞於開口的表情她看得清清楚楚，老太爺一番勸說，姚宜州才一鼓作氣地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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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之間她弄不清楚，姚宜州到底要做什麼。

　　「三叔、三嬸，」姚宜州抬起眼睛表情十分莊重，「侄兒今天來，是有事要求兩位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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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爺頜首，「在家中，你只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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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9 V, T9 A  L　　姚宜州停頓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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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 r; L+ a　　花廳裡十分的安靜，不知怎麼的壽氏有些緊張，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心底浮起來，她卻又弄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我想請婉寧去家裡照應母親。」

　　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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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H! I8 Q( T　　這兩個字，讓壽氏頭皮一下子炸起來，胸口憋悶喘不過氣，手腳也跟著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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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怎麼是婉寧，姚宜州怎麼會突然想起婉寧來。

　　二老太太的病還沒這樣重的時候也打發人來給婉寧送東西，但是這半年二老太太自顧不暇，也沒再來問婉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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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C, z7 P5 @1 r& {8 X/ n　　怎麼在這時候突然來找婉寧。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壽氏求救地看向老太太，不能是婉寧，絕對不能是婉寧，讓婉寧去二房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事，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上次婉寧只是和沈四太太見了一面，就讓她處處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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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能是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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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爺目光落在姚宜州臉上，不知在思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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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 u/ I, d　　老太太先挪了挪身子，「怎麼想起婉寧了？婉寧年紀小能幫襯什麼，恐怕過去要添亂，還是等二老太太身子好些了，再叫婉寧過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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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跟著點頭，這裡是三房，三房是老太太做主，老太太一句話勝過別人十句，說什麼也不能讓婉寧這個禍害去二房攪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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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低沉的聲音響起來，「這次侄兒說什麼都要將婉寧帶回去。」

# T' S. N, b( I( f1 X; l- Y5 D　　老太太臉皮有些僵硬，「這是為什麼？」

　　花廳裡所有的人都是面色古怪。

　　「因為，那位有名的大夫，就是婉寧找來給母親治病的，大夫說，母親身邊最好有婉寧在，這樣才更方便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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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p+ m4 A4 g# s% i8 M　　大夫說，什麼大夫，怎麼是婉寧請來的大夫，壽氏臉色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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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1 m+ k' \6 c$ N/ e& `. p　　婉如已經忍不住喊出聲，「哪裡來的大夫，一定是婉寧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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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知道

　　姚婉如左右看著，明明所有人都不相信，卻誰也沒有幫著她說話，大伯父也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看向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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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J$ B0 w$ |( {3 E1 ?5 r　　「三叔可能不知道，」姚宜州直言，「母親之前不肯吃藥已經有些時日，這幾天要不是這位大夫每天上門，母親的病怎麼可能會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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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2 }8 F: W3 e* C* O0 ]　　壽氏哆嗦著嘴唇，依舊不肯相信，「大夫和婉寧有什麼關係？」

　　姚宜州這才將目光落在壽氏身上，「六弟妹，說來讓人汗顏，婉寧不過十二歲的孩子，卻能求了揚州名醫秦大夫上門醫治，」說著又向老太爺行禮，「侄兒以為三叔、三嬸一起幫著婉寧，特來道謝，原來只是婉寧一人作為。」

) o  n) `$ P4 e7 \. l　　壽氏「啊」地長大了嘴。

* W& l1 V0 b+ L6 v　　原來姚宜州是來道謝的，他們根本不知曉。

& m5 W8 `  N( }* }　　什麼時候婉寧去揚州請了名醫？

　　什麼時候又送去二房？

　　婉寧這段日子到底做了多少事？

　　老太太朝老太爺看去，姚宜州上門她是猜到和二房老太太有關，怎麼能承想是因為婉寧。

5 u  g0 B4 w: C! i% N  i　　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老太爺半晌才悠長地嘆了口氣，口氣十分平穩，驚訝中又有些安慰，「沒想到婉寧這孩子倒是有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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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L: J* y. G- U　　壽氏只覺得脊背上有冷汗流下來，心裡卻如同被潑了滾油，她咬緊牙關卻忍不住渾身發抖，她明知道老太爺這時候不會當著姚宜州的面斥罵婉寧，她卻還懷抱著一絲僥倖，這時候沒有人會埋怨婉寧，婉寧求大夫給二老太太治病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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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還盼著二老太太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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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3 A* t& s% z- |　　當著姚宜州的面，老太爺只能讚賞婉寧，讓二房知道，三房都是盼著二老太太病好。

　　壽氏整個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一口悶氣噎在喉嚨裡，讓她眼睛裡差點湧出淚來，這要怎麼辦？她要被婉寧牽制到什麼時候。

/ n( ?" {# E* a1 W. t) p! T　　盼著婉寧受罰，卻一日日過去，從老太太到老太爺只是一味安撫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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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7 Q5 E5 F, W5 C! r2 b7 R　　婉寧不但走出了繡樓，走出了家門，現在還要走到二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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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被一個孩子束住了手腳，辛辛苦苦安排好的事眼見就要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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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f2 d5 N: U2 I, m8 K4 i　　「六太太，」賴媽媽忙上前扶住壽氏，「您可要小心點。」

　　賴媽媽的話傳進壽氏的耳朵，壽氏吞嚥一口，勉強穩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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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P4 p/ }, ?, G/ {2 n8 G　　在姚宜州面前她不能失態，她還是一個處處周到的六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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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8 H* v" p+ q4 I% O% I　　「老六媳婦。」老太太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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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的心砰砰亂跳，抬起頭來，半晌才聽清楚老太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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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c/ s) Z) y# q　　「快讓人去喊婉寧過來。」

　　壽氏只覺得這幾個字如同針一樣扎進她耳朵，她眼前忽然出現婉寧的笑容，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她，目光中毫無懼意，仰著下頜，輕蔑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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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X& x3 z) N! k# e" H　　「是。」壽氏勉強吐出一個字，轉頭看向賴媽媽。

: O/ t# g5 P$ g* _" W- h　　賴媽媽忙道：「奴婢這就去喊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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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荃兒領著幾個小丫頭在茶水房，聽到賴媽媽的聲音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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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T3 D; ^$ Q: p3 x, s　　「快去請七小姐。」賴媽媽臉色鐵青低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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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s5 c- Q. t* i　　「這是……怎麼回事？」荃兒抬起眼睛向花廳看去，「一會兒喊七小姐，一會兒又不喊，現在到底是個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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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X. z4 H- b　　賴媽媽暗自咬牙，是個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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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六太太這樣安排是為了讓七小姐知道，在這個家裡凡事還輪不到她做主，小懲大誡，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現在……

  c  I9 V  v, u　　誰能知道二房家的大老爺登三房門就是為了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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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N' D9 ~3 k　　早知如此，六太太一定不會這樣自己打自己的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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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荃兒姑娘快去喊吧，大老爺想要見七小姐呢。」賴媽媽不想說太多，只是略微揚起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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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爺要見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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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奇怪，誰都知道六太太是個笑面虎，賴媽媽平日裡也是虛虛假假，難得今天會將怒氣擺在臉上。

　　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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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a; `* X3 t  K4 }+ M' d% K　　姚宜州將話說了清楚，花廳忽然之間就冷清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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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爺問了姚宜州的功課，「這次鄉試可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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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搖搖頭，「母親身子不好，家裡沒有人照應，我也不放心，不想去趕考了。」

　　「那怎麼行，」老太爺皺起眉頭，「讓族裡的女眷去侍奉，該去科舉還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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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_5 V. J" ~7 _% S3 t　　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就在外趕考沒能趕回來床前盡孝，這次他說什麼也不能丟下母親一個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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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舉是小事，盡孝才是大事，再說如今身邊……再也沒有人可託付。姚宜州邊想著邊看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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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p& V* G) W. Z$ z* @　　婉寧，他沒想到轉眼功夫會出落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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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D8 H2 h　　秦大夫上門治病，他還以為是三房安排的，誰知道竟然是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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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今年才十二歲。

( o. X, X' G$ v. M+ Z3 W　　十二歲的孩子被送出家裡，他沒能照應，卻反過來讓婉寧想著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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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來他就覺得羞愧。

! b' f: E% a9 A　　最讓他沒想到的事，秦大夫是因為婉寧給李大太太治病才會來到泰興，婉寧還將給李大太太治病的方法教給秦大夫。

, k4 C+ y7 z/ W  h　　沈氏在姚家的時候經常帶婉寧過去說話，他印象裡婉寧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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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 b+ Q  h  y/ o/ y　　轉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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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K  }1 i! i% g) A: U　　要不是在族裡過的不好，哪家的小姐會這樣辛苦地去給一個陌生人治病，如果他不見見婉寧，他會日夜難安。

* {3 N; f; S4 c3 d　　再說秦大夫說的清清楚楚，婉寧懂醫理，如果在母親身邊說不定母親的病會有更大的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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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正想著，琉璃簾子掀開，走進來一個嬌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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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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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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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 j$ t# b% ]　　不是只比婉如小不到兩歲，怎麼會差這麼多，不但個頭比婉如矮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也很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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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0 i' }- V4 [8 N8 z3 e　　婉如臉色紅潤，身邊跟著三五個丫鬟，穿著打扮十分的精緻，婉寧和她比起來，只能勉強說是穿著還算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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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X+ p( A3 F" s　　根本不像出自同一家的小姐。

　　婉寧上前給老太爺、老太太和姚宜州行禮。

# w& `$ {) a* N+ @3 x　　姚宜州沉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婉寧。

, p* {1 a3 x6 A- O, t6 D　　沈氏在姚家的時候，婉寧可不是這個模樣，再說這幾年每逢過節母親都會送一份禮物給婉寧，怎麼婉寧連身上戴的小荷包都是很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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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k$ A  k3 W7 O　　他想到提起婉寧的時候，婉如失態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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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 |8 s- o3 g+ P. Y" L　　屋子裡的大人都能裝樣子，只有小孩子才會不經意間將真實的情緒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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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d  K2 X1 y/ z4 e4 H0 N　　婉寧在三房過的不好。

+ X+ g* Z. I2 t　　姚宜州從椅子上站起身，「婉寧，跟我去二房住一陣子，過幾日我再將你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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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P& B6 A& H' l3 h9 k　　婉寧記憶裡大伯是個寬厚的人，小時候母親常帶著她去二祖母家，二祖母會將莊子上新鮮的水果端到她面前，大伯母還讓人買點心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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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較而言，祖母和祖父從來都是板著臉，總是訓誡母親要好好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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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C* F" N& G: A& O　　母親被休的時候，二祖母還找人勸說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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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她全都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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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 g/ d; i, g3 @2 _7 Q3 y2 E　　二祖母病了，她想要去探望二祖母，祖母和壽氏肯定不會答應，在李家遇到秦大夫，她立即想到請秦大夫上門為二祖母診脈。

, {3 H0 w2 M8 l- E5 q# Z　　婉寧轉頭看向老太太，「祖母，我……能和大伯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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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 h9 Q9 C+ O; }; q( X　　婉寧這樣說，好像她會不同意，老太太點點頭，「去吧，不要給二房添亂，你二祖母還病著。」

　　「那我們走吧。」姚宜州垂下頭溫和地看向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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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來客

- b# l$ C9 r/ `. ?; R　　怎麼就那樣放婉寧去二祖母那裡。

" M6 p8 n" Q. p9 }5 Y8 T0 j　　姚婉如慌亂地看著屋子裡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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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Q6 j$ `' A　　「祖父，祖母，母親……」姚婉如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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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爺抬起頭看了壽氏一眼，「婉寧去二房，恐怕會多有不便，你也要時常過去打理，畢竟婉寧是我們三房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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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就像是受了驚嚇，只能連連點頭，現在這種情形只有聽老太爺的，壽氏正準備聽下文。

　　姚老太爺卻不欲多說，站起身出了屋，老太太忙讓人攙扶著跟過去。

# P' y3 p% i8 A8 a$ h* {) T　　花廳裡剩下壽氏和姚婉如母女倆面面相覷。

　　姚婉如盯著臉色難看的壽氏，壽氏從椅子上站起來，卻沒有站穩直接跌了回去，姚婉如「呀」了一聲，急忙上前攙扶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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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0 M$ b0 R) @0 @! A9 t. ?　　壽氏彷彿一瞬間憔悴了不少，臉上再也看不到往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 Y& f( L: E$ M# u. Z! S　　「母親，」姚婉如眼睛又紅起來，「你可千萬不能病啊，咱們可還要去看二祖母啊。」

, T* r; t, |& y2 }! D/ {　　賴媽媽不禁看了一眼姚婉如，這五小姐也太不會說話，這時候不勸著太太，反而提起讓太太生氣的事，怪不得要栽在七小姐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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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爺坐在軟榻上，一眼看向老太太，「七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面色不虞，「應該是在李家的時候安排的大夫。」

% Q+ |  V& ^: g% r; {' j( r　　怎麼就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做成這樣的事，「老六媳婦每日都做些什麼？」老太爺陰沉著臉。

　　連個家都管不好，鬧出這種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多虧只是個十二歲的丫頭，要是換成一個男子還不鬧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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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7 L& H7 R" v8 k　　姚老太爺看向桌子上的藥瓶。

1 z5 z6 V' b7 ]3 O　　老太太低聲道：「那這藥我還送不送去？」

　　當年他變賣田產送老三去科舉，二哥看著不忍心將二房分來祖產也買了一些給老三做盤纏，他怕老三路上生病，就從一個名醫那裡買了張救命的秘方，不管病大病小都能有些效用，將死之人還可以用來續氣，延個幾日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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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就做了這樣一瓶，本來想著去二房給二嫂用上，二房宜州來求一回，他也不能讓宜州空手而歸，不過……姚老太爺微微翹起眼角，既然宜州求的是婉寧，他這藥不給也罷。

4 ]! W0 G. R1 E: a5 L( b　　二嫂病入膏肓，七丫頭早晚要回來，一切還是要回到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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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 F( a8 ~3 g4 x5 p+ I+ Q　　老太爺眼睛微閃，義正言辭，「七丫頭跟著宜州去了二房，我們就在家裡聽聽消息再說，我就是怕沒有教養好七丫頭，讓七丫頭惹出禍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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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惹出事，婉寧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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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D, }8 t0 @5 ?& `　　沈家，沈四太太急的團團轉，「婉寧怎麼敢請大夫給姚家二房老太太，給長輩治病那不是小事，萬一沒有治好，姚家指不定要給婉寧安個什麼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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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X" y: {. j$ x　　沈敬元將手裡的賬本放下，神情也有些複雜，半晌嘆口氣，「二房老太太對辰娘不錯，婉寧來到族裡又讓人多有照應，要不是不能插手三房的事，婉寧也不會落得這樣的地步，婉寧也是想報這份恩情……」

* H  W' V* c2 n4 F+ t! q0 A& a$ c2 ^! h　　「報恩是報恩，婉寧現在處境不好，自身難保，」沈四太太緊張地攥著帕子，「眼見這才好一點，要是姚家真的要置辦婉寧，我們又有什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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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u$ ^9 k' R9 a; |1 h7 u; n　　「將來還是想個辦法讓婉寧搬出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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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四太太本來是負氣，忽然覺得這個法子很好。

　　對了，讓婉寧搬出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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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四太太眼睛一亮，抬起頭來，「老爺，你說這樣行不行？」

7 |3 ?' g, ^  C5 }& o7 |3 t　　「什麼？」沈敬元沒弄清楚沈四太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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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說，讓婉寧搬到沈家來住，將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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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t4 J, r0 ^+ m) ^/ d　　不等沈四太太說完，沈敬元已經皺起眉頭，「胡說，從姚家出來算什麼？逐出家門？將來婉寧的名聲還要不要？我能護著她，不能給她說一門好親事有什麼用？萬一沈家將來不在我手上，誰又照應她們母女？」

5 X0 F/ q* Y/ B6 }: I; j0 f- k; m) o　　「還有昆哥，」沈四太太道，「老爺忘了，還有昆哥啊。」

　　「昆哥年紀還小，還有那麼多年……」沈敬元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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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P" b8 S" w8 q3 T+ F$ t! F　　「等老爺老了，昆哥早就長大了，」沈四太太不在意，「再說名聲，姚家會給婉寧個好名聲？將來會為她謀劃一門親事？」

% O5 m! [3 y3 J　　沈敬元站起身，看著窗外被風吹得晃動的樹枝，以後的事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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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話不要再提，別因此誤了婉寧。」

" d7 U0 Q) x. d) F; w: ^　　沈敬元話音剛落，外面的媽媽進來道：「老爺，族裡的大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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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敬元緊張地看了沈四太太一眼。

6 @* w) \2 V& N5 o0 C　　沈四太太的心也提起來，難道是揚州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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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_0 s$ J& ?/ ?6 i% X; z　　沈四太太帶著下人去張羅茶水，在門口就看到風塵僕僕的沈敬賀。

　　「大哥，」沈敬元上前去迎沈敬賀，「怎麼也不讓人說一聲就過來了，家裡可都好？」

$ N1 ?& k: y- C& T　　「老太太惦唸著你，別的都還好，」說著向屋子裡看了看，沒有旁人就低聲道，「老太太看到你捎的信，婉寧的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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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敬元忙點頭，「好了。」就要說婉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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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敬賀卻一把拉住沈敬元，兩個人到椅子上坐下，沈敬賀道：「一會兒我們再說家裡的事，你可將鹽課湊齊了？這期限眼見就到了，兩個月內部起運糧食，就拿不到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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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敬元搖搖頭，「還在收糧，今年和往年不一樣，鹽課突然多了不少，我們家哪裡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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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近愁的就是這個，不止是今年運去邊疆的糧食不夠，很多地方他都覺得捉襟見肘。

　　沈敬賀壓低聲音，「我聽說泰州有批糧食，這才趕過來。」

6 O' D8 z2 }: Z! L　　泰州的糧食在哪裡？他怎麼沒見到？除了姚家想要高價賣給他的糧，他能收到的都是農戶那裡收來的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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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敬元道：「大哥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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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敬賀笑道：「我是認識了泰興父母官朱大人身邊的師爺，聽那師爺說泰興有大戶人家屯糧……」

　　大戶人家……

" M! j4 ?" }/ U8 v8 D  T. |　　泰興的大戶人家，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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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9 @6 C2 c8 u　　姚家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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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V0 e* p! H* z9 U+ b& @　　沈敬元面色微緊，「是哪家？總不能就是姚家。」

: X2 Y* h4 E" Q7 c3 q* _　　沈敬賀端起茶來喝，「那倒不知曉，不如明日去拜訪那位朱大人，也聽聽朱大人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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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地方父母官問糧，那朱大人彷彿和姚家關係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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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敬元有些遲疑，半晌目光重新穩定下來，「大哥是說，要跟官府買糧食？父親從前可是有規矩，無論到什麼時候，一不能強人賣糧，二不能低價摻劣米，三決不碰漕糧。」

　　沈敬賀放下茶碗，目光炯炯地看著沈敬元，「你知不知道討債的已經上門，多少人用條子換鹽引，你連試也不試，難不成要看著沈氏一族敗落？你來泰興有些日子，可想到了法子？」

1 D$ L% c% n$ q5 }* _　　沈敬元搖搖頭，「這兩日我準備親自下去看看，到底能收來多少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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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幾日下雨，路難走，別出什麼差錯，」沈敬賀嘆了口氣，「若不然我陪著你下去看看。」

6 ]* y8 f' H* Y/ N( q, F　　沈敬賀說完話，隨意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裡面放著幾塊奇怪的點心，「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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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門口就有人咳嗽了一聲，沈敬賀抬起頭，看到了笑臉相迎的沈四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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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四太太上前行了禮才道：「這是從新開的茶樓裡買來的點心，大哥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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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治病還是治喪

　　沈敬賀拿起一塊點心放在嘴裡，不禁愕然，這是什麼？他真沒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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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7 L- u# L( {- A　　沈四太太笑道：「新開的茶樓，從行船的人聽說我們家，就來拜會，送來一盒點心。」說著看了沈敬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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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3 `2 B) X4 ^7 G& K1 a! U& L8 E　　沈敬元不由地心生感激，若是妻子不說，他就要向大哥撒謊，婉寧說過開茶樓的事除了他們不能讓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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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k$ G7 s; ?- E　　沈四太太十分理解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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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緻的茶點放在描金的漆盒裡讓人看著就想嘗一嘗，沈敬賀搖了搖頭，「現在的商賈是越來越會做生意，不止是東邊買西邊賣，連個茶點也做的這樣精細，也不知是哪家來開的茶樓，將來定會生意興隆。」

% x) H" S" J4 b　　沈四太太高興地笑了，她就說婉寧的茶樓一定能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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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Z2 g& ?( {( Q　　這樣新奇的東西，誰見了不想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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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好吃，很快就會傳開。

　　現在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有個從山西來的商賈，在泰興城裡開茶樓，買茶葉和茶點。

　　沈敬賀還在端詳，茶點做成貓爪子樣，怎麼想的，泰州又來了什麼樣的商賈，「既然人家來拜會，我們家沒還禮過去見見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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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個謊就不知道要用多少話去圓謊，沈敬賀不精通此道，只是咳嗽一聲，「還沒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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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四太太見到丈夫的黑臉，忍不住想笑起來。

4 W$ m0 n) I, o$ O　　如果不是要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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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h+ ?1 {　　她真想告訴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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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y( X& J$ _2 K% z3 z% p　　這哪裡是什麼新商賈，這是婉寧做的，辰娘的小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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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她親眼所見，她也想不出婉寧出落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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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0 i& a2 Q3 e1 t; b　　沈四太太才想到這裡，就有管事進來稟告，「姚家二房的老太太不好了，姚家正準備操辦喪事呢。」

1 [- ^/ E. g6 n1 R& ?　　沈四太太不禁「啊」了一聲，婉寧才去二房，二房老太太怎麼就不好了，這可怎麼辦啊？

' A# q5 A( |+ ?$ H4 [　　沈敬元也是一驚，立即站起身，「快準備準備，我們去二房看看老太太。」

, L' a9 k+ O: _6 g+ Y: _1 `　　沈四太太應一聲就要去安排。

　　沈敬賀目光從沈敬元臉上掃過，然後驚奇的開口，「咱們家不是不和姚家二房來往嗎？姚家二房向來看不起商賈，當年的事你忘了？被興沖沖地上門卻討個沒趣兒。」

, h9 _+ c2 q0 k! @　　沈敬元還沒說話，沈四太太已經道：「這個節骨眼上，姚家二房該是不會。」

　　沈敬賀將視線挪到沈敬元臉上。

! G) o( [) `6 h) D4 u# L1 u4 z" R　　四弟彷彿對弟妹的話頗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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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不對勁，沈敬賀看向走出門的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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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J, I  H; o: Z8 `$ J3 X1 Y　　這次他過來明顯覺得哪裡有些不同，姚家、米糧、還有四弟夫妻倆的神情，都有了些變化。

　　四弟對米糧上的事少了些急躁，四弟妹臉上有了歡喜的神情，就連一直不來往的姚家二房也順理成章地走動起來。

" u6 o) B9 \, M$ g; _- ]# l+ |　　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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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弟寄回家的家書只是提了婉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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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坐錦杌上看二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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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是診完脈的秦伍。

　　婉寧還記得二祖父在世時，二祖母臉掛著的笑容，別人家的老太太見到晚輩都是坐在椅子上說話，二祖母卻下地忙活著給她們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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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沒能考上功名，二房的家境也不如祖父母那裡，母親卻很羨慕二祖母，她那時候還覺得奇怪，二祖母都生了白髮，母親到底羨慕什麼？現在她知道，人不管活到多大隻要身邊有相伴相依的人，就會覺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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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W- X& q( X& W2 f　　二祖父死了之後二祖母家裡就不太宴客，一年前大伯母帶著二房的弟弟回娘家，坐船遇到了水匪，一船的人都被水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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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聽下人說過，水匪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大伯母帶了許多金銀細軟，才動了要打劫的心思，其實大伯母只是帶了些土儀，水匪殺了人，將東西翻的到處都是，然後放火燒了船，那個情景想想就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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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祖母和大伯一起辦了大伯母的喪事，協同官府一起抓到了水匪，將所有的事都打理好二祖母就病了，大伯也是閉門不出，整個二房好像一下子被打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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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二祖母很瘦，已經沒有了婉寧記憶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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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她微微睜開眼睛，想露出些笑容卻只能點點頭，「這是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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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a  X5 ]: t5 Z$ }6 [- d1 m　　婉寧點頭，「二祖母，我是婉寧。」

　　二老太太眼睛裡露出讚賞的目光，「好孩子……還請……大夫……來給……二祖母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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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祖母可好些了？」婉寧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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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太太點頭，「好些了。」眼睛裡沒有半點情緒，好像這句話跟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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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 H+ A* N9 K% f7 @* Z6 t' K　　婉寧看向秦大夫，秦大夫搖搖頭。

　　姚宜州輕聲道：「母親，您可知道李御史的妻室？在雲南生了重病，四處訪醫，是婉寧將她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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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 w& y2 C  z' u6 {　　二老太太點點頭，「婉寧出息了，」說著將視線落在婉寧臉上，「你自己在族裡，要照應好自己。」

) r; v: v* m* K4 r2 h- g　　二祖母這樣不加遮掩，說出了她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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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 H7 w2 {1 a- `　　姚家還沒有人和她這樣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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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太太喘口氣，「你們……都不用為我奔波了，生死有命，活了這麼大歲數……我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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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 i" _　　「母親……」姚宜州不禁眼睛發紅，「您聽秦大夫和婉寧的，好好吃藥，就算不能舊病取根，也能好轉。」

　　二老太太堅定地搖頭，「那些苦的我都吃夠了……你媳婦要不是為了給我求藥……也不會回娘家……」媳婦和孫兒就這樣死了，早知道如此，她就應該早早跟著老太爺去了，這樣在路上還有個照應，如今剩下宜州自己，到了九泉之下她不知道怎麼向老太爺交代。
! l  ?3 q% |, ]% r" d3 S
+ U- E) ^9 J) c% y3 z% h0 N　　她沒照應好這個家，老大媳婦太年輕了，若是活著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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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l7 \1 D0 Y4 c2 z　　「母親別說了，都是水匪做的，關母親什麼事，如今兒子就盼著母親能康健，我們母子兩個相依為命。」

2 ^& Z* o! `% k* u2 B6 u　　二老太太閉緊了眼睛不再說話。

　　姚宜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得求助地看向秦伍，秦伍想了想長出一口氣，「我再開張方子給老太太。」然後在姚宜州注視下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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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 a# c6 D6 G6 d5 u　　姚宜州臉色煞白，忙看向婉寧。

& s+ c% |8 v) C. C8 k9 x; }  b1 o　　「婉寧，你還有沒有法子？」

; S) x4 `, A, t. [; ~3 b　　婉寧治好了李大太太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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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K: F$ B- G6 L, o1 E* a  P　　說不定會有法子將母親的病也治好，這是他最後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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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i6 s: }' \* D) j8 C. @$ x+ w( v' u　　婉寧在姚宜州注視下搖頭，「我不會治二祖母的病。」

　　秦伍不禁驚訝，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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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a$ b' E9 T8 b: h　　李大太太的病分明就是姚七小姐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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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姚七小姐說她不會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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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4 P8 G. O, }/ W" A; @5 O/ k　　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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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伍忍不住想要詢問，張開嘴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連姚七小姐自己都說不會治病，難道他還能反駁不成？

　　姚七小姐將治心病的法子都教給了他，卻在姚大老爺面前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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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也驚訝地僵在那裡。

　　秦伍大夫跟他說婉寧有法子治病，將婉寧請來說不定母親的病會有轉機，他原本還覺得奇怪，婉寧這麼大年紀怎麼可能比得上秦伍這樣有名的大夫，怎麼能讓秦大夫這樣交口稱讚，秦大夫將李大太太的病說了，他又讓人去打聽，才知道這件事都已經傳遍了泰興。

% A& [! H! |7 `　　「婉寧……」姚宜州只喊了婉寧的名字，就難以繼續。是他昏了頭，將所有希望都放在婉寧身上，婉寧才多大的孩子，就要擔著這樣的擔子，他實在不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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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親被休的時候，二祖母替母親說了話，說母親是個賢淑的妻子，再說先貧賤後富貴者不去……孫女被送到族裡，二祖母也時常讓人來送東西，這些孫女都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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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二祖母病了，我托秦大夫上門診治，若是大伯不來家裡接我，我也會過來，」婉寧說完頓了頓，注視著二老太太，「二祖母，我知道我治不好您的病，這次我來是想請二祖母將治喪的事交給我，由我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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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_4 O! T2 Q　　秦大夫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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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驚訝地張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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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6 K8 c, q5 H0 t/ n) f: |　　床上的二老太太也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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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竟然是想要操辦她的喪事才會來二房，不是給她治病。

# F. I- P9 w! n' k4 }　　「婉寧……」姚宜州打斷婉寧的話，「這是什麼話，老太太還好端端的，怎麼就提治喪。」

; z: O5 t0 i1 s9 I　　婉寧靜靜地和二老太太對視，「二祖母辛苦了一輩子，後事草草辦了未免臉上不好看，就算大伯想要孝順，到時候也沒有說話的分，孫女雖然年紀小，留在二房，還能保住二祖母一份顏面，不至於大伯被人笑話，這是孫女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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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J; i" c  m( A0 a; E+ L' G　　旁邊的媽媽不禁變了臉色。

- L! e; S6 H9 z2 K* t1 I　　七小姐這是什麼話啊。

0 `6 _* C+ j2 E+ u3 [* W　　當著老太太說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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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一連串說出這些，好像二房連個喪事都辦不了了，這是要二老太太臉上無光，讓大老爺難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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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m+ P& Q) J* l　　「七小姐。」媽媽輕聲叫喊。

　　七小姐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只是端坐在錦杌上和二老太太對視，二老太太有些驚詫，七小姐一雙眼睛平靜無波。

  \) I& f: L5 d, }9 |8 `* \　　七小姐這是在做什麼？

7 n) x% `: Z5 [( v% t8 I3 z* s, S!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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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安排

" j: e$ A/ z3 J2 @2 \0 m6 U7 K( c& v* M　　二老太太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一個十二歲的孫女來到她床前說要幫她治喪。

　　不為別的只怕她死了之後後事被草草操辦，臉面上不好看。

　　二房在她手裡這麼多年，到了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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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她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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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的模樣卻又不像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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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是想要激她好好吃藥，才有這番話？她活了這樣一把歲數，誰還能騙得了她。

　　這些日子她好話、壞話都已經聽盡，她累了，只想好好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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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x( x( U* |6 ~　　二老太太抬眼看向身邊的桂媽媽。

　　桂媽媽忙低下頭來，「老太太您別在意，七小姐年紀小，還不懂事。」

  X0 E4 ?1 l. |! R/ m　　二老太太搖搖頭，不管怎麼樣，是該安排她的後事，這家裡上上下下誰都不願意提起這檔子事，只因為這兩年家中喪事實在太多了。

　　她本想求助於族裡，正盤算著交給誰才好，三房是六太太掌家，只要她開口，六太太一定會過來，她也不太能看慣三房的作風，現在既然婉寧過來，她想知道，交給一個十二歲大的孩子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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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婉寧……去辦吧！選幾個……人幫襯著……」

! h. n3 _6 O1 ?& g$ H　　聽得老太太這話，桂媽媽眼睛不由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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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看向婉寧，婉寧若是想要這樣激得母親去吃藥，顯然是無用了。

　　可是婉寧卻好像並沒有失望，而是順理成章地答應下來，彷彿她真的是要治喪才來的二房。

; N( o( G* T( i/ q3 N　　姚宜州忽然覺得他摸不透婉寧的心思。

- I: e9 _/ M. k$ a8 U2 p4 p　　從二老太太屋子裡出來，童媽媽忍不住詢問，「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啊？真的要給二老太太辦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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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毫不猶豫，「是辦喪事。」

　　是辦喪事。

7 J) d( v$ m& c7 M　　旁邊的秦伍也疑惑地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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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D% I* ^' _; Q　　婉寧轉過身，「勞煩秦先生還照常開方子給二祖母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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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5 H; O2 C* D  c8 Q- r　　「婉寧，」姚宜州不明白，「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大伯要相信我，」婉寧抬起頭，「我看家裡的紅燈籠舊了該還新的，大伯都沒安排人替換，大伯已經準備操辦二祖母的身後事，既然如此，為何不交給我。」

& S  ?7 J1 l  f* R　　姚宜州不禁怔愣，婉寧好像看透了他的心事。

　　「大伯將家裡的事教給我安排，二祖母的病就會有轉機。」

# I2 j8 ~6 M9 c9 H" ^　　婉寧那雙清澈的眼睛，含著篤定的神情。

* O5 s) K$ c7 A9 k　　讓他不得不信。

. t0 p8 @( F" Q. J　　既然母親的病會有轉機，為什麼又要治喪，這怎麼能解釋得通，他的心裡亂成一團，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是婉寧這句話。

　　他從心底裡找不出反駁婉寧的理由。

, w; @( w' @. B* z　　只能孤注一擲。

0 }" ]8 K  ]6 j. t4 G9 l　　妻兒遇到水匪那天晚上，他沒能在她們身邊，他不能想像出她們有多麼的害怕，多少次夢中他都會回到那條船上，一手拉起妻子一手抱起兒子，他們一家人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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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他多麼努力，睜開眼睛終究是場空，伸出手摸索著身邊，空蕩蕩的，一片冰冷。

　　那些事他還沒能遺忘，現在輪到了母親……

　　母親就在他身邊，他想盡辦法，能不能救母親一命？姚宜州仰起頭來看向天空，讓淚水倒流回嗓子裡，然後吞進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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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f' T2 S+ _+ U% W4 q　　望上天垂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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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P! J0 s' o$ D6 l+ ^& Z　　可憐可憐他含辛茹苦的老母。

　　……

) z1 y& l+ K* z; U6 y" T　　姚婉如哭得傷心，眼淚一串串地掉下來，「母親，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1 B5 m4 g+ d- h& i2 A% G/ f  ]5 p　　壽氏靠在軟榻上慢慢地順著氣，正要打發人去聽聽二房的消息。

　　就聽到門口有丫鬟喊了聲，「六老爺。」

% z0 p" ?- v0 E' C　　姚宜春一陣風似的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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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濃的酒氣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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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剛剛舒展的眉頭又皺起來，「老爺去哪裡了？」老爺好喝酒，因此時常被老太爺教訓，前一刻口口聲聲要改，後一刻聞到酒香就什麼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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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春臉上本是一片喜氣，見到滿臉淚痕的姚婉如，「這又是怎麼了？」

　　不等壽氏說話，姚婉如急著道：「父親，婉寧讓二房的大伯接走了，要去二房照應二祖母。」

　　去二房？

　　二房怎麼想起來接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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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了她了，」姚宜春揚起聲音，「找幾個人將她接回來，三哥來信說得清清楚楚讓你管教婉寧，你怎麼任著她胡來？」

　　壽氏埋怨地看了姚宜春一眼，「老爺以為妾身沒想到？只是大哥說，沒有婉寧二老太太的病就不能好轉，老太爺都無話可說。」只要想起這件事，壽氏胸口就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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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怎麼生出這樣一個女兒，」姚宜春紅漲的臉看起來虎虎生威，「等我抽出時間寫封信給三哥，將這丫頭趕去家庵，讓她一輩子青燈古佛日日為姚家跪拜求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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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5 a8 m* ~1 q& @　　姚婉如張開了嘴，雖然一雙眼睛仍舊濡濕，卻已經飽含歡喜，差點忍不住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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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就是要讓婉寧做尼姑，讓她做一輩子的尼姑。

　　沒料到老爺底氣那麼足，壽氏讓人攙扶著站起身來，親手端了茶給姚宜春，「老爺快想想法子，可不能讓七丫頭這樣在裡面攪和。」

　　姚宜春冷笑一聲，「她也鬧不出大天來，現在你就跟著我一起去二房，若是二老太太沒有好轉，你就將婉寧帶回來，就說三哥有話在先，不能讓婉寧在外過夜，大哥這邊我來頂著，我就不信了，在姚氏一族裡，我還沒有說話的份。」

　　大哥整天閉門不出，他卻已經今非昔比，在泰興呼風喚雨不說，將來就要在朝中有了靠山，攀上了崔家，三哥都要對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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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f' m9 B1 b( n% `" ?　　姚宜春越想嘴邊的笑容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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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看著不以為然的姚宜春，不知怎麼的，老爺彷彿比往日高大了許多，這樣想著，她胸口的大石彷彿也挪開了，喘息終於通暢起來。

　　「六老爺，六太太。」在外守著的段媽媽快步進門來。

　　見到段媽媽有些慌張的神情，壽氏的心不禁一陣狂跳，「怎麼了？」

; P( C/ V' v$ f2 l, q　　段媽媽忙道：「聽說二房的老太太不行了，二房要籌備治喪呢。」

　　二老太太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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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x/ B+ ]  c# c　　壽氏頓時挺直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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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R7 e# y; a& F: e1 S9 z　　治喪，她的機會來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壽氏忍不住要笑出聲，整個姚氏族裡誰還能接辦這個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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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z' ^7 Q1 Y/ v+ [: T　　婉寧去了二房又怎麼樣？

　　二老太太不行了，還是要她出面。

　　壽氏感覺她就像扔在熱水裡的茶葉，整個人伸展著，說不出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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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7 d4 ?) K. U' P7 C1 C　　「有沒有稟告老太爺和老太太？」壽氏轉頭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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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 s& F7 d+ G4 d' e　　段媽媽吞嚥了一口，硬著頭皮將後面的話說完，「奴婢也是聽老太太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二房要治喪……二老太太親自吩咐要……要七小姐一手操辦。」

% y) i. W0 C+ k. d1 c" f　　屋子裡忽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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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彷彿連呼吸都停滯了，姚婉如臉上還掛著一抹驚喜，姚宜春瞪著血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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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媽媽恨不得立即縮到地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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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f/ \3 Y4 G' S/ ^. V6 _1 w　　「讓誰治喪？」壽氏幾乎咬著牙問。

　　段媽媽不敢回話，空張著嘴，半晌才道：「七……七小姐……」

9 [; a9 e: n: |, C! C9 F! H7 f' D　　壽氏轉身將桌子上的茶碗拿起來「啪」地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將來等她再落到我手裡，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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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w1 ^+ ~6 [: L　　「走，去老太太那裡。」她現在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否則她的打算真的完全會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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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g4 }, O+ `0 c　　壽氏帶著人去了老太太房裡，見到老太太急著道：「老太太，這時候了您可不能不管啊，讓婉寧這樣攪合下去可如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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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比她更著急的應該是老太爺和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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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太太已經不好了，這時候不下手要等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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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抬起頭看了眼壽氏，「打聽來的消息做不得準，你先去二房看看二太太，再讓人捎信回來。」這些事還是弄清楚為好。

　　……

8 F4 M, k, I6 I' F　　姚宜州眼看著婉寧吩咐下人準備辦喪事的一應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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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裡沉甸甸的，鼻端彷彿聞到了香燭的味道，濃濃的衝進他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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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爺，陳家三爺帶著表兄過來了，要給老太太請安。」

3 k, ~9 C+ q' J! l+ i1 O; ]. A　　姚家和陳家有幾分交情，陳家的老三是個好孩子，姚宜州點點頭，吩咐下人，「準備茶點……」

: a% w8 j* I0 j+ L# L: f" p  {　　下人忙道：「七小姐說這兩天會有客人上門，都讓小廚房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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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I+ S8 O  v5 k. N4 F　　連這些都備好了。

- `8 V2 F+ Q% R+ D3 ?7 Z　　姚宜州點點頭，自從母親病了，家裡已經好久沒有人主事，他只是吩咐幾個母親身邊的管事媽媽，隨便應付，哪裡會提前準備妥當。

　　姚宜州伸手整理一下衣袍，抬腳去堂屋裡。

" ?7 }3 l* T9 \& E　　陳季然有些坐立難安，他實在應該早幾日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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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R6 ~3 _. h- C* f　　「既然之前沒來，現在就安心等著，白燈籠沒掛出來，人現在應該沒事。」崔奕廷抬起頭，看向周圍，堂屋佈置的很簡單，中間一副山水，兩邊是治家的對聯，長案上擺著小塊壽山石，兩隻前朝古瓶，看起來就是很普通的人家，不像三房那樣富麗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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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 p$ e! l0 m; U3 f0 J　　姚家二房從前是泰興的糧長，姚家因此成了泰興人人知曉的大戶，姚家宗長的位置就落在二房，他之前不太熟悉姚家二房，到了泰興聽到的消息，姚宜州雖然守舊是個正直惇厚的人。

　　不過等到二房長輩過世，姚宜州壓不住三房的勢頭，姚家宗長之位順理成章就落在三房老太爺身上。

  r, M) l% p" L. \　　姚三老太爺沒有教好自己的幾個兒女，馬上就又要去禍害姚氏族中的子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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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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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踏進屋門，陳季然立即起身，三個人見了禮。

  Y' y' F9 H! a　　姚宜州的目光落在崔奕廷身上，「這是……」

: W" B* t& ?. U  f; c6 F　　陳季然忙道：「這是我家的表兄，崔家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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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4 y7 w! ?- g2 ?' e- L" F　　姚宜州點了點頭，他們家和陳家來往不多，陳季然他倒是見過幾次，這個表兄他倒是不知曉。

9 n) ^% [/ S+ C9 D/ Y3 U  i! F　　「聽說老太太病得厲害，我和表兄過來給老太太磕頭問個安。」陳季然看向姚宜州，姚宜州眉宇中是掩不住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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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嘆口氣，「母親病得重，大夫說不能讓旁人探看。」

/ a: \7 F3 \3 z/ H3 f( `　　已經到了不能探看的地步。

　　陳季然想起笑容可掬的姚二老太太心裡不禁有些難過。

% r5 Z- k1 q5 S# r% p6 u　　「聽說是秦大夫來給看得症，不知方子是否有用？」一個醇厚又從容不迫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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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抬起頭看過去，是崔家二爺，「崔二爺知道秦大夫？」

. A6 B, R) ?) I. m　　崔奕廷不躲不避地對上姚宜州的視線，「正好在李御史家裡見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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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6 Y* R  y4 J' E　　姚宜州搖搖頭，「時好時壞，秦大夫的方子比從前的幾位郎中都要好用些。」

1 X# Y$ Y- E- k. r/ P) `" [　　崔奕廷眼睛中有一絲超越他年紀的端凝，聽得姚宜州的話，目光從姚宜州臉上一掃而過，臉上頓時浮起心照不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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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X8 I, r0 u4 i: ~) [3 r0 {　　那表情很淡幾乎讓人難以察覺，又恰到好處的讓他知曉。

　　姚宜州頗為意外，崔奕廷好像聽出了他的話裡隱藏的意思，這個崔二爺到底是誰？年紀和陳季然差不多，卻比陳季然看起來沉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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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n% [% Y0 P: A　　他不由地又去打量崔奕廷，腦子裡飛快地想著，崔家，是哪個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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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家的表親，是陳家姑奶奶的夫家，還是陳季然母親娘家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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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還沒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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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a6 ~; ~7 k　　崔奕廷又不慌不忙地詢問，「大老爺可知道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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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p6 Y# _　　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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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安。」

- o: @$ Z" X) H　　聽到這個名字，姚宜州忽然之間心驚肉跳，崔家少爺怎麼會知道何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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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r' a2 r2 h1 @　　怎麼會在他面前問起何明安，這是連三房也不知曉的事。

　　崔奕廷凝望著他，表情十分認真。

. b9 i% i$ {/ Y( ]' Z4 K　　姚宜州不由地吞嚥一口看向旁邊的陳季然，「我讓下人在花廳裡備了點心，你先過去，我和崔家少爺說幾句話。」

- q0 S) Y' n5 r# K/ _　　姚大老爺要和表兄說什麼話？表兄可是第一次來姚家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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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季然有些費解，不禁詢問地看向崔奕廷。

　　崔奕廷點點頭，「我在京裡聽說一件事要和姚大老爺說。」

0 D& N3 z  @, G8 \8 D) A+ n　　表兄從前是有名的魔王，他去崔家看姑母的時候，表兄拉著他去樹上捉鳥，他差點從樹上掉下來，第二天他再也不敢爬樹，表兄笑他是個膽小鬼，晚上趁著他睡著還在他臉上畫了一個大花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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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R0 [% W1 ?　　他的模樣將下人嚇得目瞪口呆，表兄還拍著手說：「我這是為你好，將來你長大發達了不要忘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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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2 W! v( I2 P9 S  `　　這件事被姑父知道了，表兄因此被罰跪了半天。

　　不過好像姑父的嚴厲沒讓表兄收斂，第二天表兄就站在房頂上向他腳下扔瓦片，他嚇了一跳被乳母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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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_5 m$ ^8 ?" Q3 [　　表兄笑他，「就是個膽小鬼。」

$ Z" P& T3 ^7 q' n　　他記得姑母訓斥表兄，「就是個愚頑的魔王，崔家的房子早晚要被你踩塌了。看你老子知道了不修理你，還不快下來。」

8 B9 A' ?( t5 y1 p5 J% o0 e　　姑母話音剛落，表兄就順著房脊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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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p7 |  \3 g9 s5 P2 [3 d, E7 {　　整個崔家被表兄鬧騰的雞飛狗跳。

　　家裡長輩都說，沒想到姑父這樣穩重的人卻生了表兄這樣一個頑劣的孩子，不知道表兄什麼時候能收收心。

　　誰能讓他收心將來做些正經事。

9 A8 L- B! N  x; a9 s' E( Q　　他從來沒想過表兄能安下心來讀書或是像姑父一樣做事。

　　可是突然之間，表兄就像變了個人，不但不胡鬧了，還每日讀書，看得書比他這個將要應試的人還多。

　　人雖然穩重了，不過脾氣好像還像從前，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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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季然站起身隨著下人一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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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n% X+ \- e9 {7 ^- b　　屋子裡沒了旁人，姚宜州才道：「崔二爺怎麼知道何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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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n- u6 C7 \: `　　「何家接替了姚家是泰興的糧長，這兩年的漕糧就是何明安催繳上來的，」崔奕廷目光閃爍地抬起眼睛，「大老爺可知道何明安在哪裡？」

　　何明安，泰興誰都知道何明安在催糧的時候遇到漲水，人被沖走了，現在還尋不到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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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躊躇起來，「崔二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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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安想要和大老爺一起上京，大老爺答應了，現在還做不做數？這兩年收繳漕糧的賬目大老爺可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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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衝到頭頂，他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臉色變得煞白，「你怎麼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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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6 F& {& q# K% _　　姚宜州的手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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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5 x1 N6 J( M# m+ V　　這是他和何明安商量好的事，這些年泰州超額徵收漕糧，數目一年比一年多，作為糧長他看過太多被逼的家破人亡鄉民，何家做了糧長之後，為了保證漕糧，將家裡所有的財物都用來辦糧交倉，何家已經不堪重負，託人告到知府那裡，知府不但不理不睬還將何明安的父親打了半死。

　　何家想卸了糧長之職，官府卻不肯答應。

6 V# B. I5 T9 a3 E. O5 s6 Y　　沒有何家這樣有良心的糧長頂著，不知道要死多少鄉民，父親是做過糧長的人，他深知裡面的門道，私下裡就幫這何明安做賬目收證據，想要悄悄上京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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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P4 H3 \$ \* w% w' Y　　他也想過走三房老三的路子，正想讓人去打聽，誰知道這時候何明安就出了事。

- a* N! j  }* J$ c9 c　　他是知道何明安為什麼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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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成是和漕糧有關。

' j: C- d3 T/ W+ w( O* k　　官府說人被水沖走了，誰又能真的去查？他悄悄讓人去找過，都是沒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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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誰也不敢和何家牽扯干係。

　　何家準備交了今年的漕糧就從泰興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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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4 O! D. y( b8 ^% x　　至於他手裡的賬目，他還不知道要怎麼辦。

　　「常安。」崔奕廷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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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5 g4 [* P" Z2 Q) b4 N( [& C, N　　等在外面的崔家下人立即快步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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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e9 N6 H0 o7 G　　那下人低頭彎著腰，在屋子裡站穩了就抬起頭來，他臉色黝黑，鬍子從鬢角一直長到下頜，單眼皮，直直的鼻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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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差點喊出來，這是，何明安。

0 O0 {" r- [3 C, m* K. D3 I" c' G) z　　何明安沒死，居然還留在泰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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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州。」何明安眼睛裡滿是激動的目光，喊了一聲愣在原地的姚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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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f$ y$ M( J9 f3 q1 e6 x+ k6 L　　姚宜州半晌才張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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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k$ O# N% I& v7 U　　何明安在椅子上坐下，將去向說了，「朱應年……那狗賊讓官兵假扮成賊匪殺我，多虧了崔二爺相救我才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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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瞪大了眼睛，崔二爺有這樣的膽子竟然和南直隸的官員作對。

　　姚宜州道：「你怎麼還敢留在泰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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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安冷笑一聲，「這叫燈下黑，崔二爺敢收留我，我又怕什麼。」

- z; d) B: H/ r! o  b- g　　姚宜州道：「接下來你們準備怎麼辦？」既然南直隸的官員上下坑瀣一氣，他們留在南直隸又能鬧出個什麼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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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安的目光就落在崔奕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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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 V# l7 t+ r1 y4 V9 H% A　　崔奕廷聲音平緩，不高不低，臉上並沒有半點的緊張，「不用去京城告狀，姚大老爺可知道朝廷的巡漕御史已經來到南直隸。」

  X+ O( `! h, `3 U" F7 i　　姚宜州忍不住的道：「誰是巡漕御史？」

' ?& C0 u4 X/ o/ z) l　　他將話問出來才發現，他和何明安一樣，滿心期盼地看著崔奕廷，等著崔奕廷出主意。

" l% n! o* B3 D/ x/ g8 W. v* X. B　　崔奕廷的年紀做他兒子綽綽有餘，他心裡卻不覺得這樣問有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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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道：「只要將賬目準備好，找到南直隸官員貪墨的漕糧，巡漕御史就能將彈劾南直隸的奏摺遞給皇上。」

0 Q* E9 A5 E3 j( ~- j+ F- O# K　　這麼簡單？可是仔細想起來，談何容易。

# G% l# R) X4 a　　「家裡說話不便，有空大老爺可以到我家中商談，」崔奕廷說完看看何明安，「出來時間長了，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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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安站起身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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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只剩下崔奕廷和姚宜州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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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手裡的茶碗放在桌上，崔奕廷道：「有件事我想請問大老爺。」

1 w1 A* Q7 }* I0 W9 r　　姚宜州點了點頭，「崔二爺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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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說漕糧的事，他現在腦子裡是一團亂，崔奕廷問起來他還不知道要怎麼說。

　　「我打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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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的話讓姚宜州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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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l" p0 l9 C　　「姚家二房可有親戚或是朋交姓蔣？也在揚州、泰州一帶居住，家中有一位小姐，」崔奕廷頓了頓，「現在該是十二三歲。」

　　姓蔣的親友？家中還有十二三歲的小姐，又是揚州、泰州這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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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說的是他們二房，可是他們結交的人並不多，在揚州、泰州的親戚算一算，就是姚家人居多，也沒有姓蔣的啊。

　　要說十二三歲的小姐，姚家倒是有不少，現在家裡的婉寧就是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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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波瀾不驚的眼睛裡帶了一絲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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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還是搖了搖頭，「家父有個好友姓蔣，只不過在一家人祖籍就是京城，如今也在京中居住，至於家裡有幾個小姐我也不知曉。」

  k1 b% K& X; A$ n; z/ R9 t　　崔奕廷接著詢問，「這位姓蔣的人家可在泰州附近住過？」

6 }8 i# m; f. w' {# ^4 f　　「不曾。」

　　姚宜州抬起頭，不知怎麼的，彷彿從崔奕廷臉上看到了淡淡的失落。

+ O; b5 B9 s# {# m0 z　　奇怪，這個崔二爺，真是奇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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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4 R( t6 t3 w　　崔奕廷站起身向姚宜州行禮，「等我去京中勞煩大老爺寫張帖子，我去蔣家拜會……」

/ m2 n( Y# U) U4 Z　　結結實實受了崔奕廷的禮，姚宜州忙道：「這怎麼說……不過是寫張帖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崔奕廷之前還喜怒不形於色，怎麼提起蔣家就整個人恭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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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v) W: b+ j/ W8 K$ ]　　姚宜州話音剛落，就有下人來稟告，「大老爺，三房的六老爺、太太和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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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被婉寧料準，這一家人勞師動眾的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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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床前盡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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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沒有？」馬車剛停在二房門口，壽氏就讓人去打聽。

$ q, D3 x/ p7 k& |- ?　　壽氏緊緊地握著車廂扶欄，掌心出著汗，彷彿要將扶欄捏碎。

, K# a7 N" b; O9 i9 k　　只要二老太太一死，老太爺來到二房，這裡就是她的天下，她一句話就可以置辦了婉寧。

7 w( S. F8 Z+ F2 I! v6 V3 K　　姚婉如不敢出半點聲音，歪著頭仔細聽著。

　　段媽媽搖了搖頭，「沒有，只是白燈籠都已經準備上了。」

2 i$ ]9 J) w' E+ f. X+ U　　壽氏眼睛裡幾乎冒出光來。

　　那就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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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車，」壽氏吩咐婉如，「我們去見二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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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5 N3 ]; l0 M# X　　兩個人下了車，姚宜春徑直去找姚宜州。

　　壽氏和婉如進了垂花門。

　　「要不要等等父親那邊的消息。」父親去想大伯打聽二祖母的情形，應該很快就能讓人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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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皺起眉頭，「都進了家門，我們就自己去見老太太，哪裡還用得著等，你父親有你父親的事。」

, A* _6 l2 M! C　　「母親……」婉如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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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u! ?3 t, e) f# y7 f　　等到二房的下人走開了些，壽氏看著磨磨蹭蹭的婉如，「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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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 k5 L" g  e7 h5 Y　　「我害怕，」姚婉如咬住嘴唇半晌才道，「萬一二祖母要死了……我……我害怕……」

  i2 z* T- \# Z% X9 y& M9 s+ e4 v: l, b　　害怕……

5 v$ S) P! J* T7 [. Q/ r0 |* E# F+ B　　壽氏只覺得一團火湧上心頭。

3 o7 P7 ?8 s1 F8 z% V' a8 ?( `" g　　婉如還比婉寧大兩歲，怎麼心智上像是比婉寧小了許多。

　　婉寧都敢一個人過來二房，婉如有她在身邊竟然還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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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嬤嬤說，人要死的時候，魂都沒了……」婉如說著臉色煞白地向身後看，「萬一二祖母的鬼魂跟著我們怎麼辦？」

0 M% c9 n! X& ?3 ~( p  d! x　　人還沒死，她就怕上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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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D& ]& o$ W& Q: ^6 ?　　她怎麼養了這樣一個沒用的東西。

　　「怕什麼怕，」壽氏壓著火氣低聲喝斥，「現在你還有心思聽嬤嬤嚼舌頭？我教你的話你都記住了沒有？要哄得你二祖母高興，不能讓婉寧搶在前面。」

　　看到母親的怒容，姚婉如不敢再說別的，勉強點了點頭。

; Q) U8 E4 ~/ S" t: ~5 {' v　　二老太太在西院裡養病，聽到下人稟告桂媽媽迎出來，見到壽氏和婉如，桂媽媽上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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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忙道：「二老太太怎麼樣了？」

( `. \  o- e. l+ g: ]1 ~. e' d　　桂媽媽垂頭喪氣的搖搖頭，彷彿不忍說透。

　　「怎麼不早點捎信，我也好安排安排。」壽氏說著用帕子去擦眼角。

$ f1 F: x7 f- ]* u/ j0 [+ k6 `3 X　　桂媽媽這才道：「誰說不是，我們老太太就是要強的性子，誰也不願意拖累。」

　　「怎麼算是拖累，我們一家人沒少受了二老太太的恩惠，這時候還不上前成了沒心肝的，」壽氏拉起桂媽媽，「快，帶著我去看看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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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B% ?) i2 A* m　　桂媽媽沒有動。

　　壽氏不禁怔愣在那裡。

　　桂媽媽一臉為難的神情，看向身邊的下人，「奴婢先服侍六太太去堂屋裡歇著，我們老太太才吃了藥，不讓人打擾，我們進出都要小心翼翼……」

$ Y- V9 y( q' I- E2 d+ T' u　　不讓她去看二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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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眼皮連著跳兩下，她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情形，就這樣被擋在門外。

& D9 [" j/ D' p3 X　　眼見著下人來來往往，壽氏強壓怒火，抿了抿嘴唇，「現在家裡是誰在打點？」

　　桂媽媽道：「是七小姐，老太太將屋裡的事都交給了七小姐。」

　　真的是婉寧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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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胸口頓時一下抽痛，這個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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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Y% l0 q  P" E; t　　該死的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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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I3 @) t' W7 T, t) [! w　　壽氏正要再說話，身邊的段媽媽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壽氏下意識地抬起頭來，見到一個人影飛快地躲到月亮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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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童媽媽那個老東西，現在張望是在看她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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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E: A9 k: ~" O, ^　　她見不到二老太太定是婉寧從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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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W# k" [/ h/ f　　好個婉寧，竟然跟她耍這樣的手段。

　　壽氏正胡亂想著，桂媽媽低聲道：「奴婢還要去廚房給二老太太煎藥，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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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e) }0 q9 T  o7 w) u% J　　壽氏下意識地點點頭。

　　桂媽媽帶著幾個小丫鬟快步走出了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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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U6 k9 h' @0 d　　「六太太、五小姐過去坐吧，七小姐吩咐人準備好了茶點就放在亭子裡。」十幾歲的小丫鬟垂著頭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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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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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打發她去亭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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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看向段媽媽，段媽媽會意退下去。

　　壽氏冷笑一聲，在二房她早就安排了人手，還怕找不到婉寧一點錯處。

1 [7 ]+ H0 E( `8 }　　姚婉如早就沒了主意，「母親，我們過去坐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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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9 B& q3 h2 M: M7 p, r　　壽氏眼睛裡幾乎冒出光來，沒用的東西，這樣就被人支配了，壽氏忽然摀住胸口，「我今天這是怎麼了，心驚肉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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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婉如忙上前攙扶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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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N6 p4 R" m& P$ V　　壽氏握住姚婉如的手，輕輕地搖了搖，然後用了眼色。

　　壽氏喘兩口氣，「不行，你跟我去二老太太院子裡等，我怎麼也放心不下。」

　　姚婉如豁然明白過來，母親並不是身體難受而是在找藉口。

　　六太太執意要去西院子，沒有桂媽媽在這裡，小丫鬟剛想要說話，就被六太太狠厲的目光嚇得低下頭來。
2 n) N0 ~& V$ ~& g3 C: C& E! ~3 ]
- u, \# G& p9 H  d　　西院子已經不像壽氏之前來的模樣，沒有多少下人等在院子裡，只有兩個燒水的婆子，聽到聲音急匆匆地從角落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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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m- [4 `0 f! N! E9 l- t　　二老太太病重了，怎麼伺候的人只見少不見多，才短短幾個時辰二房已經被婉寧打點成這樣。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懂得什麼。

　　難不成婉寧這是故意將老太太身邊的人都支走，好任她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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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直奔主屋，沒想到簾子一掀童媽媽從裡面走出來，「六太太，」童媽媽急忙行禮，「您這是……來這裡做什麼？」

" w2 [% {8 y0 N5 X, X　　來這裡做什麼？

4 _7 g1 ~$ l1 I, B& K. `# @0 X8 j* A　　笑話，婉寧真是好大的膽子，現在就敢讓童媽媽這樣和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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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U& p1 l" M　　「您別進去……」

　　童媽媽一面看著內室，一面壓低了聲音，「六太太……」

　　壽氏看了一眼婉如，婉如會意喊起來，「二祖母，二祖母，婉如來看您了，您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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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媽媽不禁焦急，「五小姐，快別喊了，老太太不在這裡……」

　　壽氏挑起眉毛，老太太不在這裡？當她沒來過二房，屋子裡飄來濃濃的藥味兒，屋子裡的擺設都是老太太喜歡的東西。

　　自從大嫂死了之後，老太太就嫌棄東院子太吵，特意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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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 I/ j8 z* F1 I% b　　她們都知道，東邊三進院是大伯和大嫂住的，老太太這是怕睹物思人。

　　婉寧是不想讓她見到老太太，所以用這樣的手段，內宅裡婦人用的招數她什麼沒見過，這樣就能騙她，當她是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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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y; ~$ L5 K& n/ ~9 i0 |　　「六弟妹你這是做什麼？」四太太姜氏的聲音傳來，壽氏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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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匆匆趕過來的姜氏，姜氏這個平日裡連話也不敢說的人，今天竟然也到了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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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都聞到了魚腥味，來跟她爭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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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童媽媽，大步走向內室，內室裡的丫鬟嚇得立即站在兩邊。

  u' ~! B* g. i* _2 H　　薑黃色的幔帳垂著，幔帳裡隱隱約約能看到有人躺在裡面。

. p3 E% H; I9 c- W) A5 ]　　二老太太真的在睡覺。

( \- ?1 J! X# T: @　　她就這樣闖進來，總是對長輩不恭敬，還好她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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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太太，」壽氏立即跪下來，「您身子怎麼樣了？聽說要治喪，可嚇壞媳婦了。大嫂才沒了，這家裡裡裡外外都還要您撐著，您可千萬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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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5 o4 g/ {! V7 R7 X6 V3 O# M# P　　幔帳裡的人不為所動。

　　壽氏看了一眼婉如，婉如也跪下來，「二祖母，您可要養好身子啊，」說著將桐香手裡的木盒捧出來，「孫女做了您愛吃的點心，您嘗一嘗。」

　　床上的人仍舊沒有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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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怎麼辦？

　　壽氏吞嚥一口，「二老太太，您可要在意自己啊，媳婦還想為您籌辦壽宴，媳婦還沒好好盡孝。」說著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姚婉如也不敢怠慢哀求著，「二祖母，讓孫女侍奉您，也算全了孫女的心思。」說著躬身端端正正地給二老太太叩了頭。

6 f0 ~0 \4 r) D7 O9 D4 K- G　　床上的人聽到姚婉如磕頭行禮的聲音，彷彿有所觸動，長長地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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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m' |4 g0 N" \1 F$ e) J) S　　壽氏咬著槽牙，哀求有用了，立即偏頭看向婉如，「快，將桌上的茶端來，我服侍二老太太潤潤嘴。」

　　婉如忙起身捧來茶碗跪在床邊的腳踏上，壽氏接過去剛要起身去掀開幔帳，卻見床上的人坐起來。

　　姚婉如登時嚇的魂飛魄散，手上的茶碗不停地顫抖，茶水差點就灑出來。

　　這是二祖母？二祖母怎麼能坐起來，該不是鬧鬼了……

　　壽氏瞪大了眼睛，心跳幾乎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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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a. T4 w1 y$ ?8 L3 k　　一隻手拉開了幔帳。

　　芊芊玉手上染著淡淡的蔻丹，然後是淡青色的褙子，接著露出一個俏麗的臉，釵嚲鬢松，眼睛略帶惺忪和慵懶，粉色的嘴唇俏皮地上揚著，眉頭微微蹙起，不解地看著跪在地上壽氏和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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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D$ o0 B) ]4 B+ |　　「六嬸、五姐姐，你們這是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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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 A0 \  ]' m. B6 q5 ]" G　　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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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人怎麼是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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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 E2 t3 o6 P+ h, {　　壽氏張開了嘴，她和婉如方才苦苦哀求、勸說的人竟然是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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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J0 \/ g8 e' {　　姚婉如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啊」地一聲，手裡茶碗落在地上，茶水頓時潑了她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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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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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一口氣沒上來，就覺得喉嚨噁心難受。

6 R, {: }/ p% ^, H, r; z& I　　她做出孝子賢孫的樣，是要打動二老太太，誰知道二老太太竟然變成了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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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 e0 Y$ v4 I0 O- z1 {. w　　婉寧是故意的，明明可以在她進門的時候就撩開幔帳下地，卻非要等到婉如磕了頭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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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I" X' W1 h( H' C　　聽到婉如驚叫，姜氏嚇了一跳，怕是二老太太有什麼變故，連忙快步進了門，誰知道見到的是這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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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和婉如還沒起身，婉寧端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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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氏半天才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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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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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U. A$ W* N# s; A　　鬧出笑話了。
% b! \7 G# \) k! Z* j
& S) `; z/ }$ j- V8 M　　壽氏方才那些話，連她這個外人聽著都覺得臉紅，壽氏卻說得跟真得一樣，她還想著，二老太太說不得會信了壽氏。

　　誰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 U/ l& \! ]0 u8 G7 q　　壽氏的一片孝心都說給了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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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可笑。

　　壽氏向來能言善道，一張嘴不知道給她換來多少好處，她還想著不知什麼時候壽氏要受些教訓，沒想到真讓她看到這一天。

+ V  a5 f, S4 ?0 I9 [7 [　　短暫的靜寂過後，壽氏彷彿緩過神來，目光凶狠地站起身就要向床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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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0 _: \, h- @　　婉如則傻了眼，一直坐在地上紋絲不動。

! i1 P3 ]5 d+ o. X+ c: S% j　　「六弟妹你這是要做什麼？」姜氏快走幾步進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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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F: h! r) c　　「婉寧，」壽氏顧不得去管姜氏，聲音尖厲，彷彿是要索命的女鬼，「你父親將你遣**裡，你還不肯好好思過，如今做出不敬尊長的事來，姚氏一族容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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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1 m- H4 W# z  [  @　　婉寧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清澈的眼睛裡滿是輕視，「六嬸說的姚氏一族是誰？是六嬸容不下我，還是姚家容不下我？不敬尊長又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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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壽氏說話，婉寧接著道：「就算是我做了罪大惡極的事，也要交由姚氏族長處置，更何況我還不知道錯在哪裡，既然六嬸說了這話，不如說個清楚。」

6 ~4 N# u' J( e$ Z/ v　　姚氏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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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1 \" ]  B+ }% G. v7 ^　　以為在二房就有了依仗。

( u% G; J- G/ [' r+ V　　婉寧到現在還敢這樣和她說話，眼睛裡滿是嘲笑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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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0 D$ I# n8 r- X+ S) r) q　　壽氏不屑地冷笑，「你以為做了這樣的事誰還能護著你？你想等著族長來處置，你可知道將來族長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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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1 r: _. c$ a1 ^$ q6 ]　　將來族長是誰？是老太爺，將來就是老爺，她是族長的妻子，老爺主外，她管著全族的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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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在她卻跪在婉寧床前。

　　這樣的事傳出去，她可還有臉面在？定要被人笑話，無論如何她也要懲辦婉寧，讓人看看她的威風。

　　壽氏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時隱時現，「不懲辦你，姚氏一族百年的聲望都要毀於一旦，枉我看你孤單，照應你這麼久，你卻恩將仇報，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能庇護你。」

  ^8 x3 `: H) ]# @# e: \9 m  B" C; Q　　婉寧彷彿被嚇到了，半天才抬起頭和壽氏對視，「六嬸說，姚氏一族裡的族長是誰？現在是祖父幫忙二房管著族中事務，難不成將來……會將族長的位置給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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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臉上浮起奇怪的笑容。

　　婉寧現在才知道。

　　晚了，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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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W6 S, V; O" Z7 B) h　　她一定不會讓婉寧好過。
" g- w( r% c. o
5 y4 o, T$ m6 }, h6 i( R2 Y- ~6 p　　「六太太，奴婢早就跟您說二老太太不在這裡，您不聽非要往裡面闖，七小姐在屋子裡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您怎麼能怪在七小姐頭上，您可不能這樣啊。」童媽媽突然大喊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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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弟妹，」姜氏也忙上前阻攔，「婉寧還是個孩子，你別嚇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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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 B; J% _, P5 k0 S: R　　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那臉上的神情分明是笑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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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D# |; z! q: _　　她就不信，還真的不能發落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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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看向姜氏，「別這時候來充好人，方才的情形你又不是沒見到，哪家的小姐像她這樣張狂，若是我不教訓她，三哥和三嫂要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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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V1 \0 {) y　　姜氏看著壽氏陰狠的目光不禁心裡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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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寧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容，彷彿壽氏並不值得她害怕，「六嬸是不是早就恨我了？沈家沒有高價買六嬸的米糧，六嬸就要打我，我沒帶婉如一起去李家，六嬸就在祖母面前告狀，想要祖母罰我，今天……又將罪名安在我頭上，等到六叔做了族長，我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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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N1 X% |+ L$ z. z7 `& [  t　　壽氏親眼看著婉寧揚起的眉毛落下去，她胸口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快感，婉寧句句說到她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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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她不會反駁，就是嚇也要將婉寧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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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W) C. H. f( K# I$ V　　也讓門口的姜氏聽聽，和她作對的下場。

! y0 z9 _  {3 l. f( o) Y, P6 {0 Q　　婉寧的眉毛忽然又抬起來，臉上的神情如同忽然綻放的花朵，「六嬸想讓我死，我偏不能死，我要好好的活著，六嬸，你生氣嗎？那也沒法子啊。」

　　你生氣嗎？那也沒法子啊。

. H5 I' S+ X! D; F　　壽氏的手頓時顫抖起來，死到臨頭了還這樣自以為是，她憑什麼要受婉寧的氣，今天婉寧錯在先，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饒了她，不用等到老爺做族長，現在她就教訓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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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想著提步向前，她怎麼沒法子，她有的是法子。

* C. d  P; \  W) l. e* D, g　　她就要讓婉寧嘗嘗滋味兒……

$ W- W( o; e0 F3 \. w! G　　壽氏這口氣還沒提上來，就聽背後響起一個聲音。

　　「四太太、六太太，你們怎麼會到七小姐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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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1 ~: l8 Z( \8 S* p$ R* }, N　　是二老太太身邊的桂媽媽。

# n( B0 V9 }+ J- B  S2 f　　壽氏如同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渾身透涼，桂媽媽在這裡多久了？都聽到了些什麼？

' Y* k  @+ z3 E0 ^2 w　　「六太太，」桂媽媽不等壽氏說話，「奴婢請您在亭子裡寬坐，本想著抓完藥就跟您一起去看老太太……您這是……」不等人通報，就徑直闖到這裡來，肯定是一位老太太還在這裡養病，七小姐說的沒錯，若是老太太沒了，這個家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

  I$ Z$ A$ N1 V) P' _　　看著桂媽媽不動聲色的表情，壽氏眼睛一紅，「這孩子是我沒教好，太不像話了，桂媽媽跟二老太太說說，讓我將婉寧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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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H/ ?, c: T　　桂媽媽驚訝，「七小姐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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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看向床上的婉寧，婉寧做了什麼？在床上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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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太太是氣壞了，否則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桂媽媽在二老太太耳邊低聲道，「您是沒看到，六太太不有分說就帶著五小姐闖了進去，兩個人進了屋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等發現床上的是七小姐，六太太那樣子……恨不得要吃了人。」

4 m  P+ e% [+ X1 z　　「就在屋子裡教訓起七小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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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已經很虛弱的二老太太聽得這話睜開眼睛。

# p# E6 O2 G- w　　「還有更可氣的，」桂媽媽看看左右沒人，「王貴家的投了六太太，七小姐讓奴婢跟著六太太身邊的段媽媽，奴婢親眼看到王貴家的和段媽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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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4 e5 a; n- L) p; M0 Q' \1 k　　王貴家的，是老太太最信任的人之一，在老太太身邊二十多年，老太太許多事都要交由她去辦，桂媽媽也沒想到，王貴家的竟然會給三房的六太太送消息，真是心腸讓狗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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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選她的時候奴婢還記得，進來那麼多家生子，她身上穿的最差，她老子從前也在家裡做事，被老太爺發現偷了東西才送去莊子上，她娘倒是個老實人，卻是葫蘆的腦子，空心兒的。她生的伶俐，老太太一眼就看上了，問奴婢她老子娘的情形，奴婢一五一十地交代，老太太還說，用人就不追究過往的事，這才將她留在屋裡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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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i3 b& u  w- X　　「老太太對她不薄，將屋裡的事交給她管，又給她備了嫁妝，讓她嫁給王貴，她的孫兒還能讀書……那天，老太太將她叫到身邊，說身後事還要她和奴婢幾個操辦，還沒等到那一天，她就串通了六太太。」

　　如果今天不發現，可想而知將來會怎麼樣。

. l# c2 o$ |+ ^* L0 U) _9 n　　桂媽媽說到這裡，二老太太突然咳嗽起來。

　　桂媽媽不敢再往下說，急忙用手去拍撫二老太太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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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 o6 `4 l4 N5 d　　「扶……我……起來。」二老太太向桂媽媽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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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媽媽急忙抱住二老太太腰身將二老太太抱起來安置在引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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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二老太太才將氣平順過來，「她們真……當我……是個死人……七丫頭說的一點沒錯……等我嚥了氣……這個家……就要聽別人的了……」

　　桂媽媽眼睛一紅，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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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呢？」老太太費力說著話，「將藥拿來……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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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媽媽驚喜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是老太太病以來，第一次自己要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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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U7 r* H) J( K　　她之前還懷疑七小姐的法子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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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1 }5 S9 _. k, ^3 s' n1 _　　沒想到老太太真的有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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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進來看二老太太時，二老太太已經靜靜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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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說得嗓子也幹了，二老太太卻沒說一句話，壽氏向周圍看看，屋子裡伺候的下人不多，可是她卻依舊不敢將話說的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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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i7 _, v) A- A　　二老太太不是一般人，訓起人來，讓人臊死，要不是二老太太快死了，她可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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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太太，婉寧年紀還小，不能擔這樣的事，我看不如請族裡的女眷來幫襯，我將婉寧帶回去。」

　　二老太太不說話，她就可以當做二老太太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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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2 j6 h+ D# H0 ?　　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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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氏剛要歡喜。

　　二老太太卻忽然搖了搖頭，桂媽媽代為傳話，「二老太太喜歡七小姐，想要七小姐在跟前伺候。」

　　壽氏攥緊了手，婉寧到底給二老太太吃了什麼迷魂湯。

5 `& Q! s$ l0 W/ g　　她好話壞話說盡，卻沒有半點用處。

　　這可怎麼辦？

$ n/ i- Y  u: h/ O. w2 `9 j* ]　　難道要在二老太太床前鬧起來？不行，她不能讓族裡的女眷看熱鬧。

& D( c1 d- p9 D+ W1 Q4 }　　她也只能再去想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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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續又有幾個族裡的女眷過來探看，二老太太也是沒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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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m: c9 l0 j　　壽氏心裡越發肯定，二老太太多要強的一個人，從前可是口吐蓮花的主，現在卻連話也不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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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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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婉寧也不會將二老太太挪回二進院子。

% Z- Q1 t3 z5 }2 T8 ]　　長輩要死在正房。

; u% W' s2 u& p　　她要早些想到這個，也不會著了婉寧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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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 x! q$ ^7 k* b3 y6 D　　婉寧這個兔崽子，早晚她要扒了她的皮。

4 y* Y+ E5 F) I0 ^, m- f　　「王貴家的怎麼說？」出了二老太太的院子壽氏低聲問段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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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4 l! z0 y* _* G$ T2 l　　段媽媽低聲道，「王貴家的方才去向二老太太身邊的桂媽媽打聽，說是二老太太是精神愈發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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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貴家的是二老太太身邊得力的媽媽，她都這樣說，這件事就是坐實了，壽氏看向段媽媽，「快去跟六爺說一聲，再讓人捎信回稟老太爺和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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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太太一死，老太太不必在顧及這個寡嫂，老太爺也不用再想著二房昔日的恩情，三房不用再受二房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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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傳到姚宜春那裡，姚宜春的笑容要咧到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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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二老太太還好好的，他可不敢在二房鬧起來，他打心底裡有點害怕二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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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 \( q7 U　　姚氏一族都知道，二房老太太是隻母老虎，說起事來混不吝，誰也不敢得罪這位瘟神。

　　現在這瘟神要死了，老虎也變成了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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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 e3 f8 I' |6 B% r# F+ I/ Y/ r　　哈哈，實在是太好了。

　　姚宜春回到屋裡，對著姚宜州皺起眉頭，「大哥，這樣下去不行啊，二老太太的喪事不是小事，可不能交給十二歲的婉寧，我看不如向族裡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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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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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p$ A3 R, V' w$ ^; g- c; x　　姚宜州想也沒想堅定地搖頭，「母親已經交代了，將家裡的事交給婉寧。」

. `8 Y; P( r/ i# q　　「大哥，你糊塗了，」姚宜春豁然站起身，「二老太太病成這樣，怎麼能將內宅都交給一個還沒及笄的孩子。」

4 D; H& x" Z9 g" \　　姚宜州面色疲憊，不想和姚宜春爭執這件事，「就依著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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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讓人將婉寧帶回去，請族裡的女眷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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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T; u5 v, j! q. h　　聽到姚宜春的話，姚宜州不禁驚訝，「六弟，我母親安排的事，你還不答應？」

　　「不是不答應，」姚宜春儘量將話說的好聽些，「我是怕婉寧鬧出事來，畢竟三哥將婉寧交給我們。」

　　姚宜州臉色難看起來，「三老太爺已經答應我帶婉寧來二房，六弟想要帶人走，要回去問問三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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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老太爺明事理，看起來威嚴些卻向來仁義又公平，定然不會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明明是在三房說好的事，怎麼到這裡卻變卦。

　　「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不用知會長輩。」姚宜春看向屋子裡的下人，「去內宅跟六太太說一聲，時辰不早了帶上婉寧回去。」

　　姚宜州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當著他的面發號施令，這裡是二房，姚宜春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哥哥。

- x1 v7 y6 G* F0 @' d% ^　　「我的話六弟沒聽明白？我說要將婉寧留下住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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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s$ x$ v8 D; k: k　　姚宜春意外地看著姚宜州，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大哥，你該不是和沈家有來往，才讓婉寧過來吧？從前你就幫著沈家說話，說什麼既然結了親，就不該輕易鬧得兩家結怨，現在沈家到了泰興，大哥莫不是想要和沈家做生意。」

, e  S$ ]( H7 @/ k  A　　姚宜州只覺得怒火一下子沖上額頭，「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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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h6 ^) P" O+ U0 c　　「婉寧在京城就害得三嫂差點小產，來到族裡也是不安分，要不是仗著有沈家撐腰，怎麼會如此不受教，我也是為了大哥好，二老太太的喪事辦不好，有辱大哥孝子的名聲，將來怎麼在族裡立足，二房可是姚氏族中的大宗，不能失了禮數。」

& [) k; q5 k' o" U4 Z* J  K　　這樣頂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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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Y1 l- l, Z: T　　只因為他要留婉寧在母親身邊照應。

　　什麼時候六弟變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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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v% S7 O/ }, ]7 z1 G( e4 Y　　姚宜州沉下臉來，「用不著你教訓我，頂撞長兄你又有什麼禮數，」說著轉頭吩咐管事，「送六老爺和六太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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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春揚高了聲音，「大哥，你可真是糊塗。」

/ S' L' [6 z' ~1 u　　小小的院子裡迴蕩著姚宜春、姚宜州兄弟兩個爭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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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 c8 M" `1 ~- J9 T　　本要向姚宜州告辭的陳季然不禁退回來，重新坐在八角亭裡。

　　崔奕廷端坐著喝茶。

　　陳季然咳嗽一聲，「我們還是一會兒再過去。」他奇怪地看了崔奕廷一眼，崔奕廷好像並不意外。

$ o4 q) a9 D* D2 I7 \: k　　身邊沒有外人，陳季然才低聲道：「我在堂屋裡看到了姚六老爺，姚六老爺和大老爺吵了起來，好像是因為大老爺將內宅的事交給姚七小姐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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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6 R# Y( D, \$ d# E1 ?9 m1 S  e　　「怎麼會是姚七小姐？姚七小姐才多大。」陳季然也覺得詫異，十二歲的小姐，怎麼能主事，他的兩個妹妹每日不過是做做女紅，開個詩會或是在院子裡撲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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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不能？」崔奕廷眉宇間波瀾不驚，「秦伍不就是姚七小姐請來給二老太太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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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 D& e& ^8 _　　想想姚七小姐做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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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李大太太治病，又幫著沈家還了他的餅，簡簡單單地將秦伍請來給二老太太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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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眼見姚家要起風波，姚七小姐會在場，沒什麼可奇怪的，有人總是能敏銳的察覺到身邊的變化。

　　崔奕廷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從前他和姚家並不熟，過來泰興這幾日也看了清楚，姚家大宗裡，姚家二房門風清白，姚宜州有些浩然之氣，跟姚家三房大相逕庭。

* u- }. i% W% c# u% m4 |) }  |　　姚家三房有了姚宜聞在六部裡做官，姚宜聞休了沈氏之後娶了勳貴之後的張氏，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相反的姚家二房人丁稀少，又遭了大難，在姚家勢單力薄，現在二房老太太又病重，家裡只剩下姚宜州一人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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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弱相差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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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U# _: J1 m* s- n) m　　到了姚家三房和二房攤開了爭權的時候。

1 |! p" f/ q" p, Z, U$ t　　崔奕廷忽然好奇，姚七小姐到底站在哪一邊。

　　是要幫自己祖父和父親一把，將來好以此邀功。

　　還是真的一心為姚家二房著想。

% P2 I9 Z% ?/ M* _　　「陳三爺、崔二爺，」丫鬟的聲音傳來，「七小姐讓我來說一聲，二老太太吃了藥，身子乏了，就不見外男了。」

  R. W, f% C* x4 {' f9 I　　「走吧，我們不是姚氏族人，將心意送到就行了。」崔奕廷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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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6 ]% Z; o; t　　姚宜春走了半天，姚宜州才將氣息理平順，他雖然為長兄還從來沒有和哪個弟弟紅過臉，他年長幾個弟弟不多，小時候到了年節，大家就聚在一起比吃飯、比跑步、比著誰抓的蛐蛐叫得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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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弟弟總是圍著他叫，「大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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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說過為了爭族產，幾房兄弟甚至還鬧出人命來，他覺得他不會這樣，他能一碗水端平，所有族人都照應到，不會仗著自己是大宗的長兄就欺負弟弟和族人，幾個弟弟也不會做出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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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1 K7 Q4 T" K9 }  V　　財帛動人心。

　　終於也到了這個時候。

  u$ X; {( K5 ^, C3 T　　「大老爺，陳三爺和崔二爺來告辭了。」

3 J9 `* a& u3 W9 s- ^　　姚宜州這才看到門口的陳季然和崔奕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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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進來，」姚宜州將兩個人迎進屋。

　　陳季然看了姚宜州一眼，姚宜州氣得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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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坐下來，抬起眼睛正好和姚宜州四目相對，崔奕廷沒挪開目光，「姚大老爺可知道朝廷要嘉獎糧長？泰興一直按時交糧，如今何明安『死了』何家恐怕要卸了糧長之職，若是嘉獎，自然是新任的糧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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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不禁一愣，這樣露骨的提醒他怎麼可能聽不明白，崔奕廷這是在提醒他，泰興有人要爭糧長。

　　朝廷嘉獎糧長不會隨便給些表彰，會選出一些人來加官進爵。

　　不用靠科舉就能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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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好事來了，定然會爭破頭。

) z. [  s6 s; h$ B; q/ v" d　　於是何明安不止是因為得罪了南直隸的官員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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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人想從中謀得糧長的好處。

% ]' m' v" S7 |4 I7 K  O9 Q$ W　　姚宜州站起身，忽然彎腰向崔奕廷一揖，「崔二爺，姚某多謝你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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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 A; N! W; j* v4 k$ n: D0 U0 l3 g　　送走了陳季然和崔奕廷，姚宜州去了老太太房裡，將崔奕廷的話說了。

　　「母親，在泰興做過糧長的人家不多，就是從前的丁家，我們姚家和何家，丁家早已經搬遷出泰州府，何家也三番兩次辭掉糧長之職，如今……能數得上的只有我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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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說，到底誰會來爭糧長之職？」這樣的好事到底會落在誰頭上。

　　床上的二老太太看向坐在錦杌上的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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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丫頭，你心裡可有個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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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不禁驚奇，母親竟然會問婉寧。

　　這樣複雜的事，婉寧怎麼能弄清楚。

. n- V3 h. t' Q' ?　　婉寧想起壽氏貪婪的目光和急切的神情，祖母老神在在卻莫測高深的模樣，聽說大伯要接她來二房，壽氏恨不得立即將她掐死，嘉獎糧長的消息，會從官府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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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興縣令的女眷朱太太不是經常去和祖母說話。

　　婉寧抬起頭，「不管是誰，都要上門來了。」實在是已經不用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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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N7 W" G( N3 C$ _* N/ N5 T　　二老太太忽而冷笑，張嘴吐出兩個字，「想要踩著……我們……換富貴榮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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