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食足良緣】作者:米可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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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香爆紅油細螺

0 m" d. h+ W& L  C5 }      談判在高效率，優成果的情況下結束了，雙方都感到十分滿意，屋裡的氣氛一瞬間十分親切友好，祥和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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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對老太太微福下去，口中說道：「咱們這就說定了，那晚輩也不再打擾，老太太用飯吧，晚輩出去。」

3 v- l% u3 I( g4 ~& E　　老太太難得的點頭微笑，書玉差點以為她就為過來為自己拉門了，好在沒有，她想，要不然她必要提出其他條件來，受她一惠，我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還得起。

- B/ |* R! w& Q$ h　　吱啦一聲，書玉自己將門推開，隨著大門洞開，外頭就傳來三聲：「哎喲！」聲音頻率不一，可聽得出，是一老二少，一男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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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s4 O+ `  D' C+ o3 ^　　「酒兒，喜子，劉媽媽！你們這是做什麼？好好的，怎麼都摔到地上了？想是這地上太滑了，你們幾個鞋底子不牢，下午又沾了水的緣故吧？」書玉知道這三個傢伙一定是在外頭偷聽，當著孫老太太的面，有些不太好意思，忙打起馬虎眼來。

8 Y' z9 N1 U! ?& |7 J% [　　「小姐，你沒事吧？我看你老也不出來，只怕……」酒兒心直口快，不待身子從地上爬起來，先就脫口而出。

　　「你這小蹄子，說得極不通的話！老太太屋裡，我能有什麼事？我們正商量大事，好事呢，你們不懂便罷了，別再說些廢話叫老太太聽了笑話，快回去，回去回去！」

8 c9 s, R9 K9 C3 x0 l9 l　　孫老太太今日心情大好，也懶得跟她們廢話囉嗦，並不在意偷聽之事，只作個不理會，屋裡忙自己的事去了。

! R7 E) U3 P4 i/ b, e　　忽然書玉又想起一事來，沖孫老太太背影又叫了一聲：「對了老太太，別忘了，那雞晚裡的食料，也得您照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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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還用你說？不吃夜餐，雞能長得肥？若不肥，下不出蛋來，我那十之二成找誰去？你只管幹你的去，我還用你吩咐？天大個蘿蔔，還用屎澆！」老太太不耐煩了，頭也不回一下，硬衝沖的就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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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笑了，不錯，老太太很有幹勁，看成是自己的事業了，那到底就是不一樣！原來，當老闆的感覺是這樣了？她一時有些想入非非，將養雞當成養金了。

　　待回到屋裡，酒兒迫不及待，張口就道：「小姐你好大的膽子！就這麼跑馬燈似的，利利索索的一個人找那老太太說項去了？你竟不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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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搖搖頭：「她不過貪心些，小氣些，有什麼可怕的？她又吃不了人，再者，她也知道我身上沒錢，打不出什麼壞主意來。」

　　劉媽媽直拍胸口道：「小姐你也太過魯莽，就有什麼打算，好歹跟我們商量一下，怎麼就一個人過去了？可吃了虧沒有？」

! Z- l7 k# X, H8 g! b8 `2 `3 a　　我吃沒吃虧，你們沒聽見麼？書玉心裡好笑，你們幾個外頭站了半天，還裝沒事人不成？想到這裡，她小臉兒一板，只作生氣模樣道：「你們現在說得好聽，怎麼剛才沒見你們進去，幫我說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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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k4 h- l" u) z　　酒兒一聽可急壞了，連連解釋道：「小姐你不知道，好幾次我都想衝進去了，要不是喜子和劉媽媽後頭拽著，我早進去幫你了！」

　　喜子一聽更急，只怕書玉誤會，一時慌張，結結巴巴地開了口：「小姐，你，你可別，我們其實，酒兒嘴快，若說不好，更，也許，說不準，那老太太，不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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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呵呵一笑，拍拍劉媽媽肩膀，又衝喜子點點頭，最後拉過酒兒的手，安慰三人道：「我明白，才不過玩笑幾句。媽媽和喜子是怕酒兒衝動，一時說僵了，就再難回轉了是不是？也難得你們信任，其實無妨，現在不是好了？哎對了，螺螄呢！可預備好了沒有？沙都吐乾淨了沒有？」

: m0 R1 a; ^* H( Q3 O　　一提這個，酒兒可來了勁，忙不迭地跟書玉匯報上了：「都好了，劉媽媽說了，只等小姐回來後，這就要下鍋了呢！」

) z2 X. }5 m9 V. z　　書玉探頭向桌上一看，果見調味的辣椒醬，花椒面罐，並上次進城帶回來剩下的蔥段薑塊，洗淨切好，再看外頭爐子旁，大碗滿盛著螺螄，火頭上又坐著油鍋，一付蓄勢待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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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興奮地擼了擼袖子，準備親自上陣，不料這就跳出來個攔路虎，劉媽媽偏走在了書玉前頭，口中還說：「這該我來，小姐你坐下歇著，等吃就行了。」

, t& v+ u! V* X$ c4 c3 h* u　　書玉口中哎了幾聲，劉媽媽充耳不聞，書玉知道，她是不放心，又心疼自己，在被酒兒一把拉坐回炕上時，書玉滿心惋惜和無奈，其實劉媽媽你不知道，我是多喜歡幹這事呀！炒菜這種對於我來說，從來不是負累，只當是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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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屋裡，書玉等三人耳邊聽著外頭火爐上，熱油裡，鍋鏟下，螺螄們被翻炒得辟里啪啦，稀里嘩啦直作響的聲音，鼻息間聞到的亦全是辣椒的火熱，花椒的麻爽，還有蔥薑爆香後，那種抓人心，直奔人胃口而去的強勁猛烈的香氣，這當下聞者除了不由自主地大嚥口水，別無他想。

　　喜子蹲在地上半天不見動一下，忽然在劉媽媽起鍋，端碗進來時，猛地站起身來，笑嘻嘻放桌上放了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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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眼睛本是直直盯住劉媽媽手中饕餮美味，可喜子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定睛往桌上一看，恍然大悟地笑了，又對喜子讚道：「你果然是個有心人，這你也想得到？」

2 B. T, p) e3 F# X8 V4 }　　原來喜子放的是四根小木刺！他剛才地上一動，手裡卻在牆角堆放的柴火上不住摸索，這就扣出四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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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利器！有了這個，方可盡興！我本來想著，可惜我的妝裹沒帶出來，不然倒可以用繡花針來剔肉，現在看到這個，再無遺憾了！」書玉笑對酒兒道，這下連酒兒也點頭不止，也不再打趣喜子了，因他這事，辦得實在地道。

　　待到劉媽媽將那滿盛了誘人美食的土瓷大碗放至眾人面前，一瞬間，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紅通通，油辣辣地就直將眾人肚子裡的饞蟲都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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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大傢伙兒，咱們這就，開始動手吧！」書玉一聲號令，拉開了這頓饕餮大餐的序幕，四雙亟不可待的手，直向碗裡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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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世外尋高人

      新鮮的螺肉，它怎麼就這麼好吃呢？書玉手口不停，騰不出空兒，只得於心中發發感慨。這一口肉吧，小是小了點，可它放進嘴裡，怎麼就那麼叫人滿足呢？鮮，香，嫩，爽，全齊了！這嫩呢，也不是碰了就軟，沾下就爛的那種，而是，游刃有餘，堪於牙齒試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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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輕輕一咬，嗯，有韌性，似乎它就要粘上牙去了，又有吸住不放的勢頭，可真將牙齒抬起，它又服輸了，幾下便被咀嚼成小塊碎肉，這就又帶出糯軟綿密的口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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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吃了！」書玉眼見碗空螺盡，這才放下手中竹刺，口中亦得空，於是由衷地發出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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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j. m; }0 F. L7 Q3 y8 j　　酒兒不顧形象地嘖嘖嘴，搖搖頭，歎息道：「這螺螄有個最大缺點，那便是，吃完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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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聽後一愣，心想自己似乎在哪兒聽過這話？不過自己現在是個古代未來思想混和體，知道的東西太雜，一時倒也想不起來這話出處。

% g: v0 ^4 f6 M% ?+ r0 e　　喜子滿足地從桌邊站起身來，身子剛剛挺直，這便又是一個大嗝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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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3 x2 ~2 F% p4 J　　酒兒嫌棄地推開他去，摀住鼻子道：「你怎麼老來？該找個大夫來瞧瞧你那肚子！難不成是個皮鼓？吃點子東西下去就發出這麼大響動出來，以後這莊上辦喜事也別找那打鼓的，只把你餵飽了就得！」

: L' ~0 j; H5 Q# i& @) q; b　　喜子毫不在意地回道：「這有什麼可瞧？我隨我爹，吃飽了就愛打嗝，這表示吃到位了，再沒地方騰出來放置吃食了，只好放些氣出來，鬆鬆肚皮，知道嗎？倒是酒兒姑娘，肝火這麼旺，怪道愛吃螺螄，人說螺肉性涼大寒，正好給你下下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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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6 L# f; d8 M* P2 E, r　　酒兒見對方奚落自己，小手一揚，大眼睛瞪得溜圓，喜子便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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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劉媽媽和書玉收拾碗筷不提。

5 ^, F* _! L1 X+ }2 M- e4 ]　　待一切洗好收淨，酒兒聞聞自己手掌，有些遺憾地對書玉道：「小姐，若咱們的木樨香胰子還帶在身邊就好了，螺螄吃是不錯，可完了這一手的油腥氣，聞著就是不太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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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自是點頭贊同，不過她從沒用過這裡的香胰子，沒有什麼發言權，也不知那東西用起來，有沒有洗手液或香皂好用？只是見酒兒貌似戀戀不捨，總難釋懷的樣子，便好心安慰她道：「這也不難，明兒到山上尋尋看，有沒有乾皂角，若有帶些下來，也是一樣。今晚且湊和些，多泡些熱水，多用些炕洞裡的草木灰搓搓手吧！」

, P  ~7 k/ h0 k+ m* F6 x2 x6 h　　劉媽媽見說，竟自笑道：「你們也不用愁，若說去這股味道，我有辦法。下午河邊，你們幾個忙著水裡，我卻在岸上將左右看了個遍，原來這時候已經有艾葉了呢！雖只是些嫩芽細葉，好在去腥是夠用了，一會兒這裡完事，我給你們摘幾朵來，搓搓手！」

! S; U0 g5 L" s) ~( s　　酒兒樂得於燈下豎起拇指，衝著劉媽媽開口便讚：「到底是咱們的好媽媽，看這經驗眼力勁兒，我們這樣的，騎馬也趕不上！只好望望後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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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也笑，只說這馬屁拍得好，拍到媽媽心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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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J  ]8 W2 G0 }$ i0 I( q9 ~　　劉媽媽一來飯飽，二來心足，臉就樂得通紅，皺紋都平復了好些，便又對酒兒玩笑道：「天不言而自高，地不言而自厚，我不必你小油嘴亂戴花，老太太什麼時候都比你們年紀輕輕的強！吃過的鹽高堆過你用過的飯！薑可不是老的辣麼！小姐你看把這丫頭會說話的，一把子艾葉就惹得你沙糖裡拌蜜，給我灌迷魂湯了！」

8 Z7 Z% Z8 F3 Y1 v1 `　　酒兒有意作生氣狀，又對書玉道：「敢情小姐眼花了，哪裡是拍到心上？明明拍去了馬蹄，這就被踢去山陰下了！」

, ?0 U9 `6 W0 K! c6 p　　三人正說得熱鬧，不妨喜子從外頭進來，書玉眼尖，一眼看出喜子手裡拿著得，正是劉媽媽剛才所說的寶貝葉子，遂大笑起來，對酒兒和劉媽媽道：「看看，真正趕不上的人在這裡呢！三不知就弄了這些來，好喜子，我倒服了你，哪裡去尋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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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不知三人剛才所說，當下撓撓頭，說是河邊野地裡採來的，酒兒也笑了，一把將艾葉由喜子手中搶過，對劉媽媽道：「媽媽看看，有人搶了頭功了呢！」

9 G& }9 g+ a9 }8 r- X　　劉媽媽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對喜子道：「原來你也看見了？我只當我一人是眼明心亮呢！是不是後來睡在石頭上看到了？」

　　酒兒將葉子分分，口中還不放過喜子，直說他必是滾落河中，爬上岸時所見。

　　眾人手裡搓揉一番，接連用壺中熱水洗過，再湊近鼻下一聞，果然好多了。

& g, L- K. r% L& ]% b4 g$ N1 F- T& `　　這裡收拾後便安歇，眾人皆睡，唯書玉燈下夜讀，依至二更後方罷。

　　翌日，孫老太太一早過來，說早起趕去田中不得工夫，晚上再來將那間空屋裡東西收走，然後便可交於書玉使用。書玉無可無不可，孫老太太掃視屋內一眼，面無表情地走了。

- l0 O/ d: [1 O, b9 w3 M　　酒兒將兔阿寶窩裡塞上成堆嫩草新葉後，喜子揣上布袋，眾人關好門，依舊跟上山檢收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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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子裝好後，喜子正要下山，書玉又額外吩咐他，帶些好雞仔回來。喜子點頭應允，只說放心，又說今日要去城裡，中午趕不回來，這裡便不用等他吃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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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喜子走後，酒兒又問書玉：「小姐，咱們今兒做什麼？弄些什麼中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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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0 g4 ]3 p' T. e　　書玉看看她，再看看劉媽媽，四隻眼睛，兩雙瞳仁，渴望而充滿期待地看著她，這便咧嘴一笑：「走，找老九根去！」

　　「啊！」酒兒叫出聲來，大感意外，劉媽媽更是搖頭不迭，抱怨道：「不去不去，我可不去！上回叫他戲弄得夠了，今兒倒好，還送上門去了！嫌不夠難看麼？不去不去，死也不去！」

　　書玉冷靜聽完，安然點頭道：「好，你二人下山，我自去就是。」說完抬起腳來就走，神態自若，半點怯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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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酒兒又叫一聲，這就不是意外了，而是太過意外，嗓子眼兒都失去控制，除了象聲詞，再叫不出別的話來了。劉媽媽更不必說，大驚失色之下，已忘了伸出手去阻攔，待到回過神來，書玉人已在一射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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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高人在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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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人雖走得鎮定，心裡卻毛毛咕咕地，你們竟然不上來攔住我！她十分不滿！心裡猶豫，書玉的腳下便有些拌蒜，越走越慢，最後舉棋不定地停了下來，好在這時台階來了，劉媽媽半嚎叫地衝上來，拉住書玉，倒叫她鬆了口氣，不然裡子面子盡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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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當真要去，好歹也帶上我，有個什麼不測，老奴也出得一份力去！」劉媽媽知道書玉脾氣，強硬作擋是不中用的，當下唯有順她的意，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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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 _$ B  Z8 ^' G' S& a　　酒兒不甘落後，也趕緊上來扶住書玉臂膀，真誠地說道：「小姐去哪兒能少得了酒兒？從小到大，酒兒何時離開過小姐身邊？就算前面是虎穴龍潭，小姐要去，酒兒也沒個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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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心想，敢情這不是去求教求生計，是去尋死呢！不過聽兩人說得十分動情，倒叫書玉心裡感動不已，這便一左一右，拉住二人的手道：「好媽媽，好酒兒，有你二人相伴，實是書玉前世修來的福氣。我就知道，你們必不會叫我一人涉險，來，咱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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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和劉媽媽重重點頭，三人心手相連，這便並行，雄赳赳，氣昂昂地，沖老九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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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山間小路上去，到了上回遇見他的地方，書玉心裡想了想，再過三個彎，那林子西邊就是，上回是這樣說得沒錯。

　　因此三人又再向前，繞來繞去，不知是彎拐得不對，還是西邊方向找錯了，就是尋不見有住人的地方。眼見得在林子裡越走越深，越行越遠，酒兒有些害怕了，放於書玉臂上的手指，抓得緊緊，書玉開始尚可忍受，可到後來，只覺得臂上如有火燒一般，實忍耐不住，大叫一聲：「酒兒丫頭，你看我這胳膊不爽，要掐斷它下來是不是？」

　　酒兒正高度緊張中，聽見書玉聲音，大而洪亮，先嚇了一大跳，再一聽，回音傳上來了，一陣又一陣，像有無數個書玉，正對自己橫加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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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V: R4 ?. Q& T7 x　　「小姐什麼時候說話聲音變得這樣大起來了？唬了我好一下！小姐，這地方不好，陰森森的，又看不見個人影，再向裡走去，怕該找不到出來的路了！要不咱們還是回吧！」酒兒膽戰心驚，說話口氣中便有些哀求的意思了。

　　書玉自然心裡也直打小鼓，可她還是覺得自己沒走錯路，那老九根的家，應該就在這附近。可為什麼走過來走過去的，它就是看不到個像人住的地方呢？

　　「哎哎，你們來看，該不會是那兒吧？」劉媽媽趁酒兒和書玉說話時，悶聲不響地四處打量了一圈，猛得看出點端倪來，趕緊用手指出來，於那二人檢視。

　　書玉順著劉媽媽手指方向看去，果見兩顆參天大樹中間，歪歪扭扭立著個土堆，不對，土坡，不，還是不對，應該說，是一座渾身上下爬滿了青苔，結滿了籐蘿，落滿了枯葉的，突兀土房。若不在意，遠遠看去，只當是自然選擇出來的一個廢物堆積場，再看不出有住人的跡象與可能。可是若認真細看，那破籐爛葉下，倒隱約可見一扇木門，這便可確定是這堆高出地面的東西，確是人為做出來的，而非經年自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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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l: {8 d1 p1 q　　「我的天神老爺！劉媽媽你眼光厲害得緊啊！這種地方都能讓你尋出來，你可真是……」書玉搖頭嘖舌，將警犬二字吞回了肚裡。

/ E# t) Z$ q. G* ?& E　　酒兒卻有些懷疑，湊上前去，隔開大概七八步遠，小心伸頭向那看似門口的地方，探了探，口中猶豫道：「是這兒？這東西能住人？不會是個亂墳堆吧？」

/ `# I; Q; r3 n$ D: l5 R　　「誰在外頭亂嚼舌根？什麼叫亂墳堆？你去過亂墳堆沒有？一張嘴就會烏裡哇啦亂噴，那話說出口來，也不嫌寒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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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一聽聲音就樂了，是這兒沒錯了！

　　「九根老大爺，是我，我是昨兒……」

　　「知道是你們，聽聲音就辨出來了！那個小丫頭的嘴頭子，隔十里地也不會聽錯！對了，那個刻薄老太太呢？跟你們一起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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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g& `! [& C0 q1 X/ d5 ~　　劉媽媽先以為老九根說得是孫老太，後來見書玉臉上似笑非笑，酒兒不敢看自己臉色，方才反應過來，敢情他此言說得是自己呀！

　　「你這什麼爛了根的老粉嘴，你恁騙口張舌的好淡扯！你說誰刻薄？有種出來，站在太陽下說話！只管躲在那陰溝似的地方，見不得光是怎得！」劉媽媽氣得臉都紫漲起來，衝口而出就罵道。

% n( q4 V: G3 i  G* f　　土房子上的破木門輕輕一響，吱啦一聲，那張熟悉的老臉出現眾人眼前，此人正是老九根沒錯，但見他，手裡還拿著雙打了一半的草鞋，口中嘟囔著道：「我見不得光？好笑之極，我一天這山路，也不知道要跑多少趟呢！我說呢，早起聽見烏鴉外頭直叫，剛走過半山，好好一雙草鞋又叫石頭割壞了，這哪裡招來的惡運？如今可應到頭裡了！」

　　書玉攔住眼裡已直噴出火來的酒兒和劉媽媽，口中仍然客客氣氣地說道：「九根老大叔，我看咱們倒是有緣！你上回不是說，常常不在家中？可我今兒頭一遭來尋，就尋了個正著，可不是天做的……」不對，書玉說到這裡才想起來，古代小姐家家的，有些話是說不得的。

0 _* a3 _$ d/ q8 a/ |" S6 o, m2 [* l　　果然老九根笑了，露出一口大黃牙，笑得難看之極，正要開口取笑書玉三人，卻又突然收聲斂色，揮揮手道：「沒事少來！快走快走！沒看我正忙著打鞋？我沒工夫陪你們瞎折騰，完事我還得山上採草藥，尋山貨去呢！」

　　書玉見他不是那種輕薄之徒，借自己言語失誤之處便行調戲之事，心下又對其生出些許敬意，心裡不禁暗自聯想，此人該不會是，避世於此的，什麼什麼高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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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l* M  {) j  r. ^6 P5 ~　　「大爺別走！我們此來，正為生死攸關之大事！不然也不會專程特意跑這一趟！我們幾個好容易才找到大爺貴處寶宅，大爺好歹聽我說幾句再走不遲！」

* J. f& W* U1 q9 `  X2 [- g　　書玉的話，詞真意切，老九根聽後不覺停下腳步，又轉身過來，看書玉到底有何苦衷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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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榆錢飯

      書玉見老九根回頭，知道事情有了轉機，忙作出個苦瓜臉，愁眉鎖翠，香淚拋紅，從酒兒袖口裡拽出方麻布帕子來，摀住嘴然道：「九根老大爺是知道我們幾個來龍去脈的，我就便不必多說無用廢話。大爺你只看我們幾個，天天上山求活計便知日子有多難了。孫老太太為人，不說大爺心裡也有數，如今也不用計較。只是我們縱是有心有力，卻無人給指條明路，也知道山上都是寶貨，惜在無眼識得。大爺且看在我們一片虔心，又不是那起好吃懶做之輩份上，好歹教我們些，也好讓我們能在這鄉野僻壤，多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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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九根聽其說得可憐，且甚有道理，想了想，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的用意，無非是說，你們深宅大院，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慣了，如今出來了，傻眼了，沒法子了，聽人家說，山上有山貨，水裡有大魚，可惜呢，認不得，寶在腳下，識不出。空著幾雙大手，吃不到好東西。所以愁了，悶了，要哭了。可笑可鄙，這就是養尊處優的下場，但凡出來的，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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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8 Z* p, v( g6 f: t+ _　　書玉捂臉大生悶氣，心想我已經做小伏低了，你還教訓個沒完，我哪裡養尊處優？不是給老闆加班，就是看客戶臉色改代碼，小姐日子一天沒享受到，倒是替她流放鄉間，現在更好了，叫人劈頭蓋臉好一通說！咦，話說，這老頭不會是前世老闆穿越來的吧？

4 B. ?4 J' `7 A　　好在大話說完，老九根這就善心大發，老筋盤結的枯手樹下一指：「那裡等著！我完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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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們無語地走了過去，酒兒與劉媽媽面面相覷，書玉則抬頭望頭，心裡直念叨：也不知道，這一趟跑得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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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9 g7 p! G, }' Y0 z　　正當三人彷徨忐忑之機，老九根出來了，時間並不長，書玉看他腳上，已換上新打好的草鞋，手裡拎著條已經看不出顏色和布料的袋子，背後背著個破爛竹筐，看也不看她們一眼，逕直就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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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 ^7 _" ~+ e$ k　　書玉們不知其意，還是只管原地站著，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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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 N+ L) P2 D　　「傻子呀都是！走啊！」老九根走了幾步，發覺身後沒人，轉身沖樹下三尊泥雕吼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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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們這才驚醒過來，酒兒心裡氣得不行，只因小姐要求他，不敢直接開火，只是口中到底忍不住嘟囔道：「真是個死硬騾子！咱老爺算是厲害人物了吧？當朝一品！也沒見這樣耀武揚威地教訓過人！當自己是皇帝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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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忙嗔她一眼，看看前面老九根沒什麼反應，方才小聲對酒兒說：「你又來了！爹爹自然比這老頭高明，可一人有一益，各人各脾氣！如今咱們要求著他，求人辦事，自然要矮人半截，少不得順著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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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j( R8 d" p7 R% e% R) t　　劉媽媽也勸酒兒看小姐面上算了，將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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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正在後頭嘰咕，老九根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那邊那株，叫車前草，是能吃的！哎，跟你們說話在呢，聽見沒有？」

' Z9 f0 ?9 H( P; s" G, w" L" e( [　　書玉趕緊上前，按老九根手指方向，揪下片葉子來，放鼻子下聞聞，一股子草腥氣，她有些猶豫，看看老九根，亦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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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九根會意，皺起眉頭道；「說於你，倒又不信！不信拉倒！趁早回去！」

$ s  ]7 c0 I" H　　書玉忙道：「我沒不信，我不過聞聞看罷了，這就是車前草？我看書上說，這東西清熱利尿，倒是味好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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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九根點頭道：「想不到你還有些見識，你的話沒錯，不過它還有項功效你不知道，這東西結出的子，可治婦人難產，上回莊子裡有個媳婦兒生不下孩兒，還是叫我上山尋了些車前子，煎湯飲下方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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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l  y! w; q% F. ?; U) O　　書玉三人聽後眼睛瞪得老大，書玉更是捏緊手中草葉，心想兔阿寶這就快生了，看來得給它多帶些這玩意，餵它吃下，防患於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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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9 b1 ]% f; J: O　　當下書玉酒兒在那地下扯拉下成堆車前草，塞進預先備下的布袋子裡。

　　老九根只管前頭走著，邊走邊用手指：「這是酸模！能吃！嫩蕨，好吃！野豌豆，吃！」

7 }5 `* a! j6 D& M　　書玉們後頭跟著，但凡老九根指出一樣來，她們便趕緊採摘下樣本來，塞進袋子裡。老九根一路手口不住，書玉們後面頭點得如搗蒜，彎腰不迭，不一會兒，帶來的布袋裡就已填了個半滿，很有成就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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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k5 z1 d　　老九根眼睛斜斜一瞧，滿意地點頭道：「這回行了吧？帶回去好好記清楚，辨明白了！靠著山卻不識野貨山草，不跟守著金山挨餓一樣？」

& w8 c' ?& e5 X. e9 F4 F2 S% T% ~　　書玉們自是稱謝不止，正說著，眾人頭頂上飄下一陣綠色細雨，老九根抬頭一看就樂了：「看老天有多疼惜你們，天上下飯食了！還不快撿呢！有多少拿多少唄！」

2 S! b8 t* R2 i2 g. v9 F$ o　　書玉先是不解，過後待那綠色小片飄到她眼前，她用手接住一看，哦！原來是榆錢啦！她也就咧開小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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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東西可有時候沒見到了！前世上學時，課本裡還學過這篇課文呢！是叫榆錢飯不？書玉心想怪不得人說書到用時方恨少，怎麼自己就沒想起這一茬來？

5 m" b. L2 P* a$ H　　當下書玉們便於地上撿拾榆錢，待拾得一飽後再抬頭，見老九根早已不知所蹤。劉媽媽手裡攥著一把榆錢，走到書玉身邊道：「這老頭是怪了點，脾氣也糙，可到底不是個壞人，心地也善，就是嘴頭上有時說話不太中聽。」

4 d5 m2 F. R. D6 {& ?　　書玉回頭衝她一笑：「那有什麼？咱們聽酒兒不都聽慣了？誰能比她嘴角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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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邊向袋子裡塞進榆錢，邊半真半假地抱怨：「白臉都叫你們唱去了，我不唱紅臉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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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Y3 F* [5 L, D5 S/ I7 M# E" ~　　書玉從酒兒手中接過布袋子，見已是鼓鼓曩曩，裝得滿滿的了，心裡高興，口中直道：「這回好了，這回可好了！」

　　酒兒聽見便對劉媽媽道：「媽媽看看，一袋子野草便叫小姐樂得這樣，莫非也成了兔子了？」

) n& G9 J, w5 r9 D. @3 l　　書玉口中啐她一聲，三人說說笑笑，這就下山去了。

/ r: c! s' _/ n; _. T: ]) v6 D　　回到院裡，酒兒和劉媽媽忙將榆錢從草葉中分撿出來，酒兒出去河邊清洗，劉媽媽聽從書玉吩咐，勺出些面來，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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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榆錢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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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3 X4 E, L      當下酒兒將洗乾淨的榆錢，放進個竹編籮子來拿進屋來，書玉讓她好好瀝瀝水，盡量弄乾，不行再用乾布輕輕搓揉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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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媽媽則趁空出去，看看兔阿寶情況如何，圈裡草還夠不夠它吃的，只見它一動不動扒在地上，肚子越發地大了，一雙大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前方。

　　「小姐，阿寶這不是要生了嗎？」劉媽媽看過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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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與酒兒聽見後也跑出來看，可她們誰也不知道兔子快生時是什麼樣的，沒有實踐經驗，書玉也不曾從書上或前世的電視上看過。

　　「再等等吧！」書玉無奈之下，唯有順其自然，聽天由命。

　　劉媽媽見她有些頹然，便安慰道：「小姐也不用太過憂心了，比如它還在山上，沒人看管，不也一樣要生？要不然，這滿山的兔子，都從哪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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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聽後甚覺有理，心裡也就略感鬆快。

$ K) V* R2 ]1 `3 y$ W& Z. D+ T  H　　三人回屋去，再繼續準備自己的午飯。酒兒見榆錢差不多也就快乾，便問書玉道：「小姐這裡好了，只是當真要這麼幹嗎？這東西畢竟如何做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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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一本正經解釋道：「將它弄得盡乾，方好灑上麵粉去，若水份過大，麵粉易結成團，做出來就不好吃了。」

: D2 q) o& R3 G　　酒兒更加好奇：「灑上麵粉？然後呢？」

　　書玉接著道：「然後上蒸籠，蒸熟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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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呀了一聲，有些懷疑地看了那堆綠生生的小圓片，又問書玉：「這樣能行了？能好吃嗎？淡而無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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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C  V8 F; d( I, }　　書玉揚首向天，呆望了片刻，過後走到櫃子裡，拿出個大碗來，跟著便擺弄了下調味瓶們，依次加入醬油，辣醬，鹽，香油，最後淋上些醋，見櫃子深處還有半顆蒜頭，也順手剝出來，刀背一拍，扔進碗裡，口中念道：「好，全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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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0 \" |6 |7 L" j　　劉媽媽和酒兒眼睜睜看書玉丁零噹啷一陣好忙，再看那碗裡，紅汪汪，酸撲撲，鹹香香，辣呼呼，五味俱全。

6 A& w3 m1 h# Z) e" V; r$ v4 l　　書玉拍拍手，指著那碗道：「榆錢蒸出來，蘸著這汁子來吃，那就不會沒味道了。」

　　酒兒笑了，也跟著拍手誇道：「到底還是小姐厲害，這招我們哪裡想得到？吃個榆錢飯，原來還要蘸那許多配料呢！」

* r' |! K, z# O5 `' f- o　　劉媽媽樂和和地看著碗裡配好的汁子，口中念叨：「這東西好，下回吃餃子，必得用這鹵子來蘸！」

　　書玉心裡得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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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5 y7 l$ a$ u8 U7 h* ?# R　　當下劉媽媽為榆錢敷麵粉，酒兒預備蒸籠，書玉呢？也沒閒下來，見地下野菜標本們還無人打理，這就埋頭苦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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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先將各色野菜，一顆顆分出來，抖落乾淨上面有浮灰淺泥，枯葉爛枝，然後伸手從劉媽媽面料勺裡偷拈些出來，用個小碗盛好，加少許清水調成稠哆哆地麵糊。

  H! m, f. L9 _# U　　一朵野菜，沾上些些麵糊後，再粘於炕頭牆紙上，下一朵，依舊如此行事，不一會兒，裝野菜的袋子空了，可書玉們屋裡，靠炕的那一面牆就被貼了個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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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又忙著取筆磨墨，在每一朵菜下面都標注上其名稱，當然是，這些便都是剛才從老九根那裡學來的。

0 b+ l' b3 n8 N7 h　　好！大功告成！書玉一步從炕上竄下，裝作沒看見劉媽媽不悅的眼神，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好一面植物大百科標本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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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今後自己可以照牆宣科，依樣化葫蘆地盡情採摘，吃盡山上所有之鮮嫩野菜，書玉雖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盡量要保持小姐矜持而優雅地形象，可還是情不自禁地咧開嘴去，嘿嘿地笑出聲來。

　　這邊書玉忙好，那頭劉媽媽和酒兒也做得了榆錢飯，熱氣騰騰地端出蒸籠，這就捧上桌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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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見劉媽媽手藝不錯，麵粉拌得均勻細緻，酒兒的榆錢也擇洗得乾淨，水又瀝得盡，火候也到位，一小撮一小撮的榆錢糰子，還是綠瑩瑩的顏色，散發出清淡而微酸的氤氤之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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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1 s5 w/ k5 N7 `8 v; B　　見還剩下些麵粉，劉媽媽便打上二個雞蛋，攤出幾個蛋餅來，當下書玉們三人，左手執餅，右手挾著榆錢糰子，小蘸醬汁，輕放口中，上下顎這麼一合，嗯，甜綿厚實，帶著春天嬌嫩而清新的滋味，雖不是什麼金齏玉饕，可勝在爽口對胃，且順應時節，也就算得上是一頓合適的好飯了。

　　書玉邊吃邊說：「如今這天氣，吃這個最好！我從書上看來，榆錢最是清心降火氣，且又止咳化痰，健脾安神，初春風大物乾，容易上火，多吃些榆錢下下火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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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小心地嚼了幾口，咕嘟一聲嚥下肚去，口內讚道：「想不到這東西吃起來還真是不賴，有股子清香不說，還帶著淡淡甜味，再混進小姐調好的鹵子，酸鹹微辣，回味略甘，要論好吃自是比不上昨晚的紅油爆螺，可也真算不上難吃了！」

　　書玉拍了她一下，微嗔道：「什麼叫算不上難吃？想必你以往好的吃過太多，就不放這東西入眼裡了！你可知道，此時青黃不接，這東西生出來就是救命的呢！多少人就指著這小片物事來活命呢！你如今有鹵子來配，又有蛋餅搭著嘴，還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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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e+ g3 F! C. ?　　酒兒聽見這話，大有道理，遂吐了吐舌頭，專心吃飯，不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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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S: `6 o. `$ p6 O　　劉媽媽暗中點頭，卻又心酸不已，唉，這日子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呢！如今之計，只有過一天，算一天了，她想。好在小姐並不計較，反倒時時安慰自己和酒兒，倒頗讓人感覺意外，不過，這才是正經大家閨秀該有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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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f; ~. A# p5 }" e0 G' t　　下午書玉們再無他事，只專心等著，一為喜子，二為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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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 j8 t- n　　日頭漸漸西沉，屋裡三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酒兒跑進跑出，往路口看了好幾回，最後總算聽見她的報告聲由院門口傳來：「回來了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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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和劉媽媽也就快步出來，急不可待地要看小雞，興奮之餘，又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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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L) ^; ~　　喜子的車剛剛到得面前，酒兒就衝上去，一把將車上簾子揭起，小腦袋伸進去亂瞅，口中不住地問道：「雞呢！雞呢！」

　　書玉和劉媽媽隔老遠就聽見車上陣陣啾啾啾地小雞聲音，知道等待沒有落空，提了老半天的心就略放下些來，只是見酒兒猴急成那樣，又都覺得有些好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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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合算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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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見喜子回來，亟不可待地就衝上車去，卻在揭開簾子那一刻，發出一聲好奇的：「咦？！」

　　書玉聽後大感詫異，難不成那叫成一片的，不是雞？

　　喜子並不多話解釋，直接從車上拎下兩大只竹籠子來，口中不住吆喝：「來看看嘍！上好的蘆花大肥母雞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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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與劉媽媽不錯眼地緊盯著竹籠裡的東西，也情不自禁地：「咦！」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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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n' C9 \7 X( B7 v( ]( q　　原來那籠子裡的，並不是書玉想像中的嫩黃色可愛小雞仔，反倒是一群半大的，灰不溜揪的東西，一隻隻擠在狹小的竹籠中，頭皆伸出籠外，躍躍欲試地想要一探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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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0 d7 l: E6 E8 c3 e　　當下眾人也不及多話，先將這兩籠寶貝搬進院子裡，喜子將車卸下，放馬在門口吃吃草，這才入院門而來。

2 J* P1 ^$ V( ?/ ]  j* S　　「我說喜子，你從哪兒弄來這些？看樣子，這雞得有四十天左右了，已經不算稚雞了！」劉媽媽一見喜子過來，立刻開口就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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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這麼大的雞可值不少錢吧？咱們不是說買些小雞仔子回來自己養的嗎？」書玉亦心中稍感不滿，這不是提高成本，減低了預期可得的效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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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 z: }* P. |　　酒兒見此，趁機也落井下石：「我早說了，這小廝辦事不行，不牢靠！上回買栗子得了一回好，他就尾巴翹上天去了，看看，腦子裡鬆了筋，這回就出事了吧？」

* l3 V3 G, t- ]7 D* j, m/ V　　喜子見三人連珠炮似的，輪番對自己進行轟炸，反倒鎮定下來，見桌上茶壺裡有水，上去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一仰脖牛飲了下去。

　　書玉見喜子如此，心情倒慢慢平復下來，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她已對喜子有所瞭解，知道他不是那起沒事亂出主意，心中無數膽子大的魯莽之人，他這樣做，一定有道理。

　　果然喜子喝足水後，不急不忙地就開口了：「這雞，是我用栗子換來的，是跟城裡最大的一家飯莊子，東平樓換的。」

　　此言一出，瞬間將書玉等三人震倒！東平樓？什麼地方？書玉不知道，她還沒這個機會，可看看酒兒和劉媽媽，二人卻是一付如雷貫耳，久仰大名的樣子。

　　「你跑東平樓去了？那可是京城裡達官貴人出沒的地方！哦，我知道了，你賣了栗子，就充起有錢人來了是不是？」酒兒逼問喜子。

　　喜子對她的話，嗤之以鼻，直接不加以理會，轉入正題道：「我一路上走去時，心裡只想，凡活物，唯幼時最為難養，咱們幾個誰也沒養過雞，若真弄些上雞仔子來，沒個人從旁指點，又沒有精細飼料，能不能成活只怕能成問題。昨兒小姐還跟孫老太太定了主意，要分二成給她，漫說老太太平時不在家，就在家時，依她的為人，也指望不上。若弄了些回來，死了陪上銀子也就罷了，老太太分不到錢，只怕就要乍毛，到時候只怕咱們四人住都住不安生。因此我才想到，不買小雞，得弄略大些，能自己出去覓食的回來，這就容易養活得多了。」

& J9 s3 r$ @0 P　　書玉聽此一席話，簡直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這喜子，人才呀！她第二次從心底裡發出這樣真心的感慨來！

　　喜子見眾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已從不解轉為欽佩，這就知道，自己的說法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與認可，特別是酒兒，竟沒反口相駁，實數難得之中的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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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怎麼想到，要去那個，東平樓的？」書玉心中不有些不解，又開口追問道：「要賣雞，直接去市集上，找雞販子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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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a! A0 n2 D6 a' z" G$ \　　「找雞販子，方便是方便了，價錢也好說，可要自己會挑才行啊！我哪裡看得出，哪隻是好的，哪隻不好？若叫他弄了鬼，收了錢卻搪塞我些病雞殘雞怎麼辦？到時候，我皮不叫酒兒扒了去？因此我又想起，飯莊子裡平日都是要用不少雞的，這京城裡，數東平樓最大，他家一日，光吊高湯就要用去不和，更別提菜上用的了。我以前聽人說過，東平樓怕外頭買的雞良莠不齊，壞了自己名聲信譽，從來都是信不過，自己養雞的。我就拎著我們的過冬栗子，上門去碰碰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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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一口氣將話說完，再看書玉三人，這時眼中流露出來的已不只是敬佩，簡直就是崇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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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9 p; f! J- k% b! F　　偶像啊！書玉心想，這種絕佳主意也想得出來？這哪裡是個小廝，正經八百的經商雄才啊！

; p, ?5 j# |2 A7 I* i+ n　　劉媽媽自不必說，就連酒兒，也再次難得地沉默不語，對她而言，這已經對喜子是十二分的誇耀了。

: ~" p7 |/ }. i3 N1 H* W! F1 ?" B　　「說來也真是咱們運氣好，東平樓一見我的栗子，就知道是好東西，他們見多識廣，知道栗子過冬不易，像咱們這樣的品相，實在是難得的漂亮。因此管事的說了，有多少收多少，栗子燒仔雞，蜜香粉栗糕，正是東平樓的名菜名點。我一聽正好，就說銀子不要了，給我些你們自己養的雞，不要太小的，要能自己出來覓食的，那就最合適不過了。他們看在栗子份上，竟也肯了，當面過了秤，一共八十斤板栗，換了四十隻半大的雞來，一斤栗子換一隻，剩下的還饒了五兩銀子，喏，都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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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0 q7 F; J9 d! J2 h# r$ |　　喜子將來龍去脈說完，順手從懷裡掏出銀子，遞給書玉。

　　書玉小心接過來，定了半天神，方才開口道：「喜子這事辦得極好，極妥，極為合適！我都沒想得這樣周全，喜子樣樣都料到了，什麼也沒叫咱們操心，這裡我得說句實話，酒兒你以後可別再跟喜子銅盆撞了鐵刷帚的搬嘴了，咱們幾個流落此地，是大不幸，可有了喜子跟來伺候，卻又是大不幸中的大幸！」

　　酒兒情知書玉說得確實，她看了喜子一眼，真心實意地，正要開口也讚他幾句。不料喜子見此形式，早把臉漲了個紫餅樣兒，趁個眼錯兒不見，一陣風似的跑出屋子去，口內喊道：「我外頭扯些草去，晚上給阿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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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見此，臉上就是個囧樣，書玉哈哈大笑，劉媽媽則笑對酒兒道：「看來我們小酒兒幾句好話，倒比罵人的話更有威力，也是喜子命薄，就享不了這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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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供銷計劃

      當下書玉們院內站著，見喜子從車上搬下來些竹排箅片什麼的，口中說道：「人家東平樓見我什麼也沒預備，現成的雞籠子就拆了幾個給我，你們看，這成片的東西，咱們只要拼湊起來，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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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K( G$ [4 u- D! i; J　　書玉們邊接過來，邊讚不絕口，眾人齊心協力，片刻工夫，便將雞籠搭了起來，就在書玉屋右前面一排空地上，對兔阿寶隔門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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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和劉媽媽將竹籠拆開，將半大的雞都趕了進去，喜子用刀將竹籠也劈開，搭在雞籠頂上，現在而又不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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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_) i$ G' P4 R  A　　書玉左邊看看，右邊看看，實在不能相信，自己這就當上養雞戶了？是不是，要開始發家致富了第一步了？

　　正在她發美夢之際，孫老太太回來了，一聲咳嗽，將書玉拽回現實中來，回頭見是狐狸奶奶，趕緊上前催道：「老太太這就回來了？知道您是忙了一天，可是我也等了一天了，您是不是按昨晚說好的那樣，把那邊屋子收拾出來，交給我使？」

2 u0 l( W2 x( J* r2 V2 x6 F　　孫老太太先不理她，只將滿籠子，四十隻雞看了個夠，嘴裡嘟噥著，敗家子，沒個算計之類的話，聲音不大，可也能叫書玉們聽得見，眾人皆將臉拉得老長，卻都懶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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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數過了，共四十隻。按說好的，養成了我得八隻。」孫老太說話了，一出口是門兒清的帳，一點兒含糊沒有。

) t2 Y9 |* \* I- u& q　　書玉忍著氣，心想算了，老太太愛財，咱不跟她計較。

* u( H2 C% L. e3 o, q0 _　　孫老太太見她點頭，心裡得意，又繼續向下道：「我醜話說前頭，你們養好養不好，與我是無關的，若有死傷，數兒可別算我頭上，我反正得八隻。你們哪怕最後只剩下八隻，也得全都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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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此語一出，書玉怒了：「對不住老太太，我聽不明白您剛才的話！這叫什麼道理，你怎麼不把手直接伸進我口袋裡來掏呢？哦對了，我忘了，我是個破落戶，本是沒有銀子的，難怪呢，您就看上這幾十隻賒來的雞了。」她有意將賒這個字說得極重。

　　「就是，老太太你可別太狠心了，我們自己求個生路，您還在我們頭上揩油，您自己想想，虧不虧心哪！」劉媽媽一旁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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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1 c  A+ f9 p! p　　酒兒一聽，小姐和劉媽媽都開口，自己更不能落後，拉開嗓門就罵：「老太太，我敬你年紀大，叫你一聲老太太，您這幾十年的飯，敢情就填去了驢肚子裡了？您這麼瞞神謊鬼地，弄那許多銀子給誰使？」

$ `& M* J+ S7 e$ w$ M　　孫老太太臉不紅，耳不赤，若無其事地聽她們罵，只是聽到酒兒話中提起，弄銀子給誰使時，才微微於面上漲紅了幾分，不過頃刻，又轉紅為白了。

　　書玉看對方硬撐，自己也遂強硬起來，寸步不讓道：「昨兒說好的，養是大家一齊養，老太太您也是要出一份力的，養好養壞，大家都得彼此兜著些，沒個說事兒不成，我們一力承擔的理兒！如今我們花了時間花了力氣，老太太您這裡站著光說漂亮話可不行！這雞，死一隻，都得算在大家頭上！」

　　孫老太見書玉執意不退，哼哼二聲，開口回道：「既然你們這麼不講理，我也只好讓讓。不過小姐你剛才的話，說得太不吉利，我不過前頭打個比方，你就死啊死的，說個沒完，哪裡見得就會死？有我在呢！你們幾個無知小輩，現在對我說三道四，到時候就知道老太太的厲害了！我年輕時候，什麼雞鴨鵝的沒伺弄過？如今老了，弄不動了才叫收了去，到底經驗還在，你們只管求求我，保你什麼事沒有，一准都養成肥雞下大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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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R- p+ _8 d$ A. f$ I7 d　　書玉心裡切了一聲，您老別添亂就行了，靠你？人都吃不上飯，雞還能指望得上？

　　意見統一過後，孫老太太放下手中農具，進去書玉旁邊，原本堆放雜物的屋子裡，正欲動手收拾，口中先就喲了一聲：「瞧我這天殺的記性！我竟忘了這屋裡還有幾個柿子呢！可惜了的，這天一熱，都叫爛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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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A0 ]% l6 A, k　　書玉一聽這話，趕緊上前，扒在窗戶上向裡看，果見屋裡地上，幾個柿子化成一小攤，一小攤的水，軟疲疲的皮趴在水中，一付可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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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不敢再看，躡足出來，望望酒兒，劉媽媽和喜子，皆默契地笑了。

8 X1 F! T& Y0 y! {　　不過半晌，孫老太太抱著一堆看不清什麼來頭的東西出來，不情不願地對書玉道：「裡頭空出來了，你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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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e7 r5 s$ S/ C( u: x. x　　書玉笑著行禮：「多謝老太太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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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V3 D! _& n- N; _* g+ E　　孫老太聞言回頭，二人對視，目光中隨即殺出一片火花來。

　　晚間，書玉將早起在老九根指導下採來的野芹菜洗淨，與切成絲的火腿熱油爆炒，劉媽媽見她執意要自己動手，只得就由她去，口中吩咐小心，人亦站在爐邊看了一會，覺得書玉拿炒勺倒甚是有模有樣，也就放心地回屋裡合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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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O" V7 q: ?6 v! p+ h' T2 k　　待書玉做好，酒兒將些薺菜洗淨入湯，又打個雞蛋進去，煮到七八成時，劉媽媽正好麵也擀得，說是索餅，書玉聽後好奇，過來看後才明白，原來就是麵條。

- c. `* b; n( C& L. s　　於是書玉捧起手擀索餅，下進薺菜雞蛋湯裡，待好時，又向內傾入半盞香油，再調上些醬水、生蔥，最後酒入一小撮鹽，出鍋，得了！

　　就著自己親手炒出來的菜，吸著自己親手下出來的索餅，書玉吃得極香，極美，極得意！

$ m& i" J5 m8 N0 q% {　　肚子吃得飽，腦筋就動得快，當下書玉邊吃邊想，一個供銷一條龍計劃，這就從她腦中浮現出來，隨著她碗盞越來越空，這計劃也越來越成熟，最後，當她將筷子放下時，這計劃已進化為完成。

; `9 h6 L% s/ f1 @. R2 G7 U　　「喜子你今兒跟東平樓打過交道，覺得那裡管事的人如何？好說話嗎？愛計較嗎？栗子他們還要嗎？」書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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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論說話計較，那是有點的，畢竟人家城中第一名飯莊子，哪能不端個架子呢？不過面上雖強，人還是好的，也不刻薄人，也不佔人便宜，比起咱們房東太太，那就算得上是好人了！」喜子回道，「栗子他們喜歡得很，說若還有，就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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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你明天去跟他們說好，咱們這栗子也不必外頭兜售去了，通通發給他一家，錢少點沒事，要得是個交情，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交情，今後就更容易打交道了！」書玉摩拳擦掌，當下就做出一付，正欲大展宏圖的模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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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多管齊下

  U* W  ?9 c# y2 J6 m" K4 V- `& A$ x      書玉正準備將自己胸中溝壑通通一述於前，卻不料，孫老太太從外頭旋風似的一衝而入，眾人只聽得撲通一聲，一個沉甸甸地布口袋墜在地上，孫老太太手指道：「那，這是一袋子苞谷碎料，這東西可是上好的雞食，荒年時連人都吃不上的好料！你們自己看看，滿滿一袋子，抬過來都費了我不少力氣！如今都給你們了，可叫人再背後說我刻薄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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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 R% N5 p　　書玉上來折開口袋向裡一看，這就傻眼苦笑了，這折打得也太狠了點吧！滿滿一口袋？充其量不過二分之一！苞谷碎料？更不過十之三四，餘者皆是米糠之類搪塞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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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F3 q, r, n4 K5 t　　書玉抬眼看過老太太，後者對其眼神中包含之意自是心知肚明，便搶在書玉開口前又說道：「雞要吃些雜的才好，太精了也傷胃！再說了，白日放於外頭，多少不如這個的都吃得下去，你們不懂，別瞎操心！」

　　書玉簡直被她堵得燒心，好話壞話，正面反面全叫這老太太說了個盡，除了張口結舌聽她教訓，我們潘大小姐還能如何呢？不知何故，書玉忽然想起前世公司人事部經理約自己談工資時的情形，自己也是這樣被嗆，心裡明明一肚子不滿，偏就是說不出口，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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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老太太轉身要走，書玉終於想起還有一事，遂後頭叫了一聲道：「孫老太太，能否借付農具給我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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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出口，別提那老太太，就連炕上坐著的酒兒和劉媽媽都大為不解，倒是喜子，桌邊椅子上，微明其意，暗中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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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z8 K: T$ C* {3 f8 c　　「你們幾個手上半把子力氣沒有，要農具做什麼？再說了，你們也沒有地。」老太太的話，也正將酒兒和劉媽媽心中所想全部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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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你過來這裡瞧，」書玉指向屋後，原來說過，孫老太太這院子背靠小河，前頭又是上山小道，說來也巧，那屋後河道旁，側靠山路處，正有一小塊野地，面積不大，半畝還不到，不過倒是平平整整，上面長滿了各種野草枯籐，一付落敗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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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0 c3 w: C" g; C3 ?　　「怎麼？你們看上這塊地了？這屁大個地兒，能做什麼用？你們幾個屁都不懂，又做種出些什麼好貨來？」孫老太太看過後，鄙夷地環視屋裡眾人，城裡人真是愛做個白日夢，那莊稼活是那麼好弄的？她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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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這回不急不惱，從容不迫道：「這就不必老太太您操心了，我自有打算，左右這是塊荒地，我們不種也是白浪費。浪費是可恥的，而土地是寶貴的，我們幾個有心有力，一回種不好，還有二回，這樣種不出，還有那樣，世間事物萬萬千，我還就不信，沒個我們種得出的物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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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t( G. r4 H+ N; F" q% [$ Q% k　　這話說得，極大鼓舞了屋裡除老太太以外，所有人的士氣！是啊，人活一口氣，樹要一塊皮，酒兒和劉媽媽挺直腰桿，喜子也坐得筆直，眼神中寫滿堅定，和決心！老太太您還別就看死了我們，絕地大反擊，什麼叫逆襲？您等著瞧好唄！

　　孫老太太看看這幾人，瘋了瘋了，她在心中搖頭，不過到底現在她們是合作夥伴的關係，也不能太過打擊和挫傷對方的自尊與自信。於是她再不開口，回去就拿來幾把舊鋤頭，桄榔向地下扔去，過後再掃視眾人一眼，咧開嘴笑著走了。

/ J; P4 B9 a5 L: ?+ ^6 k　　「小姐你瞧，這老太太就是等著看咱們好戲呢！」酒兒氣得從炕上跳下來，小袖子擼得老高，口中一迭聲道：「怎麼就不行？不就鋤個地，種個菜嗎？」

' a6 Y7 d0 {1 t' }　　話到這裡，酒兒忽然想起，怎麼就話趕話地到這地步了？種菜？種什麼菜？到底小姐要這地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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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w! s, `1 _1 t) u) Z$ x- p  g; b　　書玉見大家個個眼睛瞪得老大看向自己，臉上這就綻出朵花來，皓齒流芳，娟秀可愛地一笑：「來來，我這就告訴給你們，我潘家小姐的，致富發家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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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明兒將剩下的栗子全帶去東平樓，依剛才所說，全數賣給他們，價錢上略讓幾分，總要哄得他們高興就是。見好說話了，你就趁機問聲，別的山貨要不要？山上新鮮的野菜要不要？」書玉語如連珠，口似綻蓮，喜子聽得連連點頭，正要開口誇讚，書玉卻又繼續道：「回來時你到集市上買些蔬菜秧子回來，各樣都買些，好生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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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一拍腦袋：「對呀！小姐敢是要在那地上自己種菜？這方法好，以後不必買菜蔬了，什麼時節應季，咱們就種什麼！也好於野菜外，換個口味！」

( o+ s$ C9 o8 |- M4 w7 E% ?3 Q　　書玉點頭，這方掉頭看向劉媽媽：「媽媽明日不必上山，只管家中守著，一來看管放出的雞群，二來阿寶也快生了，媽媽在它身上也須多留點神。」

6 f" f: F+ i" o5 a2 Y& \( P- w6 e　　書玉接著又吩咐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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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你便只管山上尋菜去，明兒早起我告訴你要尋哪些，我也會陪你去，你且看清楚牆上標本模樣，必不可再誤取他物入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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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不解，可書玉並不細辯，她於漸漸西沉的暮光中瞇縫起眼睛，一時竟對自己生出些許欽佩之意來。原來自己也有些經商天份？嘿嘿，嘿嘿，她暗中偷偷笑了。

　　晚間，與喜子一起將食料餵進雞籠，又給阿寶添了些草料後，書玉便整個人埋首於書中勤奮不已，又不時抬頭參看牆上實物，又不時做些筆記，燈光下，但見她一臉嚴肅認真。

/ y! ^# [5 Z5 e7 P/ q4 ]. R　　酒兒和劉媽媽躺在一旁見著，倒不敢打擾，劉媽媽幾次要開口催書玉早些歇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去，小姐這是為了生計呀！她不無心酸的想。

' s+ X8 Q. b4 M& c6 t% N' J　　書玉卻毫不覺苦，這有什麼？她想，比高考容易多了，比加班也輕鬆得多，她一邊刻苦鑽研書本知識，一邊滿心歡喜地憧憬未來美好前程，我要發財了嗎？想到這個，她就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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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她以為自己穿到這裡，沒什麼大用，她一不會女工，二不會琴棋書畫，小姐的身份給了自己真是白糟踐。

1 Z8 @) k0 z$ ^2 d2 G$ w　　可如今小姐到了鄉間，變得要靠勞力和腦力吃飯了，她覺出了自己的厲害，知識豐富，見識廣泛，更為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是很有經商的天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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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3 d7 _. I- T! g* D- Y　　銀子？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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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山菜之王

* C; j! O) q+ M% f      第二日一大早，眾便按昨兒晚上書玉的吩咐，各管忙碌起來。喜子與酒兒，書玉上山，待將栗子徹底從坑中清空後，喜子下山進城，書玉和酒兒忙著將坑裡清理乾淨，又再細細鋪上一層乾樹葉，書玉的想法是，就準備將這地方，做個過冬儲備栗子的地庫了。

0 a0 D7 V/ N4 O! [　　「明兒再理些細沙上來，灑進去，也就差不多了。現在離秋天還早，慢慢收拾便是。」眼見樹葉將坑中裸露出來的泥地蓋實，書玉拍拍手上的灰塵，小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對酒兒說道。

# q, d, |7 c4 x% ^! w" C　　酒兒點頭，實踐出真知，如今對小姐提出的任何意見，她都是千依百順了。

) x' T1 H, z* K2 Z" z: ]　　兩人這便走出林間，沿著山路向上，邊走邊仔細看路邊上茂密生長的野草，又或者說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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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看看自己左右手各掛著一條布袋，好奇問書玉道：「小姐，咱們今天能採得這許多？兩大口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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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7 X: Z4 t' e2 Q　　書玉笑著答道：「這你就不知道了，你左手那個，裡面裝些咱們吃的，右手那個呢，就是餵給雞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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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道：「還要給它們採？它們本就是放養，外頭什麼草沒有？巴巴跑到山上來，還特意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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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這本是我有意為之，實乃秘密也！不過酒兒與我情同姐妹，有秘密也不必相瞞是不是？那不說給你聽吧，養雞最怕什麼你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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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 g; t: S! D  A0 T+ N　　酒兒搖搖頭，心想這我哪兒知道？你要問我，小姐從小到大最喜歡吃何種做法制得的雞，那我還可以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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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見對方一臉茫然，得意地說下去：「養雞最怕生瘟病，那就死死一片了，有多少也架不住。而若要雞不招惹毛病，最重要就是要提高雞群的抵抗力和免疫能力。」

　　酒兒更是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叫抵抗力？抵抗誰出的力？免疫能力？又是免了誰的獄？把雞關在籠子裡，不算叫它們坐牢吧？再說了，白天不是都放出來了嗎？那雞群，不至於為了晚上回籠一事，就要造反，抵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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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不理會酒兒憂心重重的眼神，繼續自己向下說道：「如何提高？那就要多餵它們一些包含種種營養的中草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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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Q) t% w4 B# F; b! p5 e　　哦！說到草藥了，這個酒兒明白，能聽得懂，她的興致也隨之高漲起來。

　　「小姐說的話，酒兒不是很明白，不過酒兒知道，小姐說出來的，都是出自書本上的大道理，凡大道理，總是對的，小姐你說是不是？」酒兒一高興，便趁機拍拍書玉的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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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L# ~4 e/ O* A' X% w5 K  s　　書玉大樂，這酒兒，可謂我知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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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說得極對！今兒早起叫你記住那幾樣野菜，你可全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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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5 m! n" K7 m4 n7 _　　「原來小姐叫酒兒所記，全是草藥呀？」

) M+ R+ ?! ^) m& P　　書玉點頭，眼光掃過，這就於自己腳下，發現了一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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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快看，這是什麼？」書玉彎腰下去，將其連根拔起，沖酒兒揚了揚，問道。

　　酒兒接過手中，細細查看，片刻後笑著回道：「行了，我知道了，這是枸杞苗！」

　　書玉點頭讚道：「好丫頭，記性不錯！」

　　當下二人於地上密密尋了一圈，見果有不少可用之物，枸杞苗，板藍根，野蒜，馬蘭頭，野蔥，野韭菜，薺菜等等，各種各類，一時難以語盡，最後又足足掐了一大把酸模，二人方才心滿意足地直起身子來。

5 L( s2 n8 _$ g7 H　　酒兒仔細分著類，枸杞苗，板藍根，野蒜，給雞的；馬蘭頭，苦菜，野韭菜，薺菜，鵝腸菜，酸模等，則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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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完事後，書玉又順手從她右手邊撈起一把馬蘭頭並些苦菜，丟進左邊口袋：「這是好東西，清熱解毒，咱們也分它們一些些。」

/ \" m3 w9 x3 S　　酒兒邊走邊笑道：「如今咱們可算落魄，就跟雞口奪食似的。可小姐我也說句真心話，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苦，天天這樣忙著為三餐餬口，竟也有許多樂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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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拍她一下：「你這話說得，有些太過輕浮了。從來謀生不易，若為生存而搏，更是窘而又難。不過好在咱們靠得是自己，俗話說，唯有勞動最光榮，酒兒你有一句說得極對，這日子，累自然是累了點，可當真是一點兒也不苦，咱們幾個自己能養活自己，才是最了不起，最最榮耀的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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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眼中有些含淚，小姐的話真真說出她的心聲來，雖然她並不知道，勞動最光榮是哪兒來的俗語，不過她心領神會，大道理，一定是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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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P- S$ d& Q$ L/ X　　二人復又向上走去，正走到一半，酒兒忽然發覺身旁書玉神色不對，眼光發愣，直勾勾地就向前方一片林中空地看去，看了半日也不見她身子動彈一下，最後，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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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R/ b. ^  h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好好的，失心瘋了不成？你看見什麼了不笑成這樣？好歹存些體統，劉媽媽就不在，小姐也不能放任至此吧？！」酒兒又勸又說，心下惶恐，不知書玉這又是唱得哪一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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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8 K0 |5 }6 P2 q7 a- _( _6 C　　「酒兒莫怕，我沒瘋，我是高興，高興的，你看那邊，那一片，細細長長的是什麼？這可是好東西，山珍呀！」書玉樂得幾乎就要一躍而起，惜在酒兒手快，一把將她拽住，否則也就難說得很。

　　酒兒邊忙著阻止書玉狂亂，邊順著對方手指向前看去，果見那空地上，成片成片，竄出排列整齊的小細枝子，細而直長，最上頭狀似大雀拳足，又如人足之蹶。

& v8 y& j; O+ N( h& w　　「小姐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看著怪模怪樣的，山珍？就這東西？」酒兒有些不敢相信書玉的話，回想家中炕上牆面那片標本上，好像也沒有這玩意的身影。

　　「這就是蕨菜呀！我的傻酒兒！」書玉興奮地臉都紅了，「據書中記載，蕨菜性味甘寒，具有清熱、滑腸、降氣、驅風、化痰等功效。又常用來醫治食隔、氣隔、腸風熱毒等症。此物最是味道鮮美，人稱山菜之王呢！」

　　酒兒吐了下小舌頭，乖乖隆裡冬！這小嫩條子，有這麼厲害？還成了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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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舊時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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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見酒兒似還有些猶豫不信，當下也不多說，衝上前去，將身上帶和的小刀掏將出來，先就割了一條蕨菜下來。

0 N8 y# z" U- x3 N* `' o　　書玉小心拈起，放於鼻下輕嗅，清香撲面而來，那是天然大山的氣息，叫人一聞便知不假，再打眼細看，又見其新生葉如拳卷，呈三叉狀，柄葉鮮嫩，上披白色絨毛，書玉便於心中點頭，很好，正是採摘的最合適時機。

% H2 x$ i5 E) x: |' l, ?! S　　酒兒從書玉身後湊近上來，見書玉聞，她也好奇將鼻子移過去，之後笑了，對書玉道：「小姐，這味道當真不壞！細辨起來，比剛才那些個野菜還要好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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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回道：「這是自然！前人有詩為證：筍蕨何防淡煮羹，有了筍子和這東西，做菜不連鹽都不用放了，一個字，鮮！且它最是清腸排毒，若有個洩瀉痢疾什麼的，吃些下去，效果也是極好。」

  D# T6 |& ~" K! g. J! Z　　酒兒聽書玉這麼一說，心頭想起一事來：「小姐這話倒提醒了我，以往府中也曾吃過，不過長得跟這個不像，也不叫這個名兒，像是粉條，紫色的，一根根乾巴巴，過水後跟臘肉在一起爆炒，吃起來甚是可口。」

　　書玉一拍手便道：「就是這東西了！城裡新鮮的不易得，想必到手都是乾貨了。如今咱們將這新出的嫩芽先少量帶些回去，試吃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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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點頭，卻還是覺得有些蹊蹺，遂又問道：「小姐說少量，又說試吃，卻是為何？莫非小姐除了自吃外，還想著弄些去城裡販賣麼？」

　　書玉大笑道：「果然酒兒跟我沒年歲不短，我的心思皆瞞你不過，實話說吧，我確有此意。若喜子能和東平樓的人打好交情，那咱們就可以一試身手了。」

4 p6 \% x7 a# ~( p, X　　酒兒一聽，當真是喜上眉梢來，口中不住讚道：「小姐真是有本事，這種主意，豈是一般人能想到？挖些自吃也就得了，再不然，背去鎮上市集，換些口糧也可。誰知小姐竟有如此大野心？東平樓！賣給他們，可比一份一份市集上跟人討價還價強得多！」

9 F. I0 a% b7 I) j% C0 p; c　　書玉自然點頭應和，隨後又道：「還不止這些好處呢！鎮上到底離這裡也近，新鮮蕨菜也還不算怎麼稀奇，一般山農也弄得過去。可它要真到了城裡大飯莊桌上，那才算是寶貝疙瘩呢！」

　　當下二人再無多話，手起刀落，割下十幾株來，酒兒如獲似寶，小心輕手放入袋子裡。

0 u1 W+ h; ]( I8 x　　書玉見帶來的口袋差不多裝足了，時候亦不早了，心裡惦念家中阿寶和雞群，便與酒兒攜手，下山去了。

　　正走到一半路程，書玉聽得耳邊馬蹄聲陣陣，再看前頭，灰沙滾滾，眼見幾匹高頭大馬，油光水滑，身披寶纓，繡花錦采地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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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2 u0 P# B) L/ L　　酒兒忙不迭將書玉扶至路旁，又低下頭去，口中喃喃道：「又不知是哪家公子爺上山狩獵了，小姐快走，咱們如今身份不同，還是避避為好。」

　　書玉心中自不以為然，小姐？她沒過上一天小姐日子，福利是一份沒攤著，可倒叫小姐這身份束縛了不少。看酒兒小心的模樣，書玉心中倒有些不服，我不惹事，可看看總可以吧？莫非抬個頭也不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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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想著，書玉趁馬匹聲漸近，馬鞭聲唰唰直響時，當真就昂起頭來，向上瞧去：

' K+ b& q; h0 h: X4 o% Q+ K　　但見四五匹馬這就飛馳而來，前後左右，各有四人圍護，且打扮得一色模樣，全身褐色裝扮，個個精壯孔武。

+ X/ A! n) M$ u/ v( L+ A; E, h　　書玉邊看邊想，這必是家丁跟班保鏢一類人物，這樣看來，那馬隊中間，他們所護衛的那人，就一定乃是豪門貴介，公侯之家一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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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時遲那時快，書玉不過心中略開小差，這隊人馬風馳電掣般就到了眼前。說來也巧，書玉好奇望上瞧，馬隊中間那人卻正好向下看過來，二人四目相接，澄澄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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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料書玉一見之下，竟然大為震驚，剎那間只覺心搖目眩，身子不受控制地就向後退去。原來，這公子哥兒長得，竟同她前世暗戀對象，宋示浩如一個模子中印出，一樣的英眉秀目，面白頤豐，又皆種種豐采神韻，簡直可說是宋示浩之翻版，只除年齡小些，餘者可謂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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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驚非同小可，幾將書玉的真魂嚇出了頂梁骨，那邊廂一瞬間就是馬走人空，對方有何反應書玉是半點不知，可自己卻如被驚開六葉連肝肺，唬壞三魂七魄心，一個完整句子也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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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好好地站著，卻被書玉拽和向後倒了幾步，心裡疑慮，抬頭又見書玉臉色大是不好，心裡急起來，口中直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嚇到了不成？」

　　書玉面飛紅霞，如桃花點點上兩頰，眼泛秋波，又如剪水一雙盈盈盼，心裡全是問號，才剛是驚，這會子，卻生出些許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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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來了？跟自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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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9 Q5 z$ d4 F) J. ]% k　　酒兒見自己左問右問，書玉就是紅個臉不開口，便靜下心來尋思一番，忽然想到，莫非小姐如何異樣，跟剛才過去那些人有關？

( p: T* ]; ^8 f9 @' b0 J　　「小姐，難不成你認識剛才那些人？可是不太可能啊，小姐常居尚書府，深宅大院的，老爺太太看顧又緊，如何能識得外人？若說有他事，瞞得過旁人，也決不能瞞過我酒兒去呀？」為解心中疑問，酒兒緊盯著書玉的臉，繼續追問道。

6 _2 i# i% S# C" K& V9 Z　　你得了吧，你能知道這個？本小姐穿越時空，這也罷了，竟然還在這裡，遇上前世暗戀對象！咦，不知道這該說是緣分呢，還是緣分呢，還是緣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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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書玉想得高興之時，忽然酒兒一句話將她重新打回悲傷境地：「小姐，那些人衣著不凡，看樣子不是一般人家，咱們可惹不起的！就算以前小姐見過此人，此時形勢已大為改變，小姐再不是舊時朱門貴媛，看舅老爺一家對咱們態度便可知一二，這樣人家，再不是小姐同路了！」

　　書玉被她提醒，方纔的一腔胡思亂想，這便成了個個緋色泡泡，漸漸飄出腦海，越飛越遠，終於看不見了。

　　宋示浩啊宋示浩，我是哪輩子欠了你，就這麼還不清了？前世你高高在我之上，好好，惹不起，咱躲！好容易我走一回狗屎運氣，遇上千年得的好事，穿到這裡，您老這就又跟來了，來就來吧，還又弄個高高在上！你是不憋屈死我誓不甘休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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