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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1月23

[歷史武俠] [两宋元明] 月關 -【夜天子】《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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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0 02:55: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卷 第26章 伶俐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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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J  i, f! M' g    「林老大人,久違了!」: f6 i( b$ k4 _  S+ ?8 ?. L

. U5 `" B6 f+ C' ?    葉小天一見林思言,便笑吟吟地向他長揖一禮,禮數很周到,態度很親切,但舉止又透著些隨意,不像普通的下官見到上司,這是表示「我跟你很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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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的關係確實算是比較親近,拋開南京那場相逢不算,二人在葫縣時也算是互相捧過場的。另外上次葉小天到京城,臨走時還送過林侍郎一份厚禮,兩個人的關係就更加微妙了。% |" U0 @! |7 ^/ `' Q4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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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思言點了點葉小天,道:「你呀,還真是能惹禍,在金陵,你鬧遍了吏刑禮三部,氣走了李國舅;在葫縣,移風俗一事,顯些釀成大亂子!上一次你來京裡,又因為魘偶一案入了大獄,這一遭更好,直接就是以待罪之身入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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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d7 S/ x/ X    葉小天涎著臉笑道:「下官可不喜歡惹事兒,這不總有人找下官的碴嘛。這次下官入京待罪,好歹不是在京裡惹的禍事,應該沒有大礙吧?」( [" S- H* e3 N: h

  z' [3 ~. _+ q, e( v    林侍郎冷哼一聲道:「不是在京裡惹的禍?連殺四個土司,這事兒難道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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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在旁邊椅上坐下來,糾正道:「是三個,不是四個,另外一個是土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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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侍郎瞪了他一眼道:「楊家呢?楊羡敏難道不是死在你手上?」8 A3 Q+ t. R* L. l- i( C7 ?& I3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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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有些驚訝:「大人身在禮部,竟然對下官的事這麼瞭解,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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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侍郎哼了一聲,道:「實在是怎麼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以為只有本官知道你在貴州都幹了些什麼?」; Y, @: y" g  P" o, z  I( `% p

- d9 y4 n% @# Y    林侍郎瞟了葉小天一眼,加重語氣道:「闖下這麼大的禍事,你想安然無恙是絕不可能了,朝廷是一定要給你些教訓的,這也是為了你好,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惹出更大的亂子來!」' x! ^& u/ v- i;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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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聽到這裡,心就安了,其實他一進來,聽林侍郎責罵他,心就安了一半。林侍郎要是不想跟他套近乎才懶得罵他,既然責罵他,至少是把他當成半個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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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林侍郎又說「朝廷一定會給他一些教訓,這也是為了他好」,這種話怎麼聽怎麼像老爹訓兒子,那還能有什麼嚴重後果?罵幾句,忍了!打兩下屁股,依舊忍了唄,反正是不會有嚴厲的制裁了。4 O' ]/ ^3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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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嘻嘻哈哈之間,這關於正事的溝通已經結束了。葉小天已經要到他想要的結果,林侍郎也成功地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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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4 A* B1 t% |7 z' @3 ~$ y    小廝給葉小天上了茶,林侍郎睨了他一眼道:「老夫在京裡,聽說了一些你的事情,詳情卻不甚瞭然,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你一回貴州,就接連鬧出幾樁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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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一聽頓時怒形於色,冷哼一聲道:「大人,您也瞭解小天的脾氣,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一次為什麼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來?還不是因為有人蓄意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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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h5 A$ i0 f: u    葉小天越說越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是那些草頭王,目無朝廷,哪裡把咱們皇上放在眼中!下官是皇上御封欽賜的臥牛嶺長官,可那些土司老爺們不認皇上的帳啊!他們對下官百般挑釁,更派了大隊殺手,想要把下官殺掉,下官是逼不得已……」, b" }! x- L*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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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如今眼前的可是一位朝廷大員,同樣還是那些事兒,把事由經過稍加修飾,那就是不同的效果,就能引起這位朝廷大員的同仇亂愾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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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獄卒出身的葉小天在這一點上那是相當的伶俐,他和各方土司的矛盾經由他這一番介紹,竟成了中央與地方之爭、一統與自治之爭、朝廷與土官之爭,即便林侍郎所知道的遠比葉小天以為的還要多,聽在耳中,那感情的天秤還是不由自主地向葉小天傾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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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土司目無朝廷,不知君恩,的確是跋扈了些……」/ y4 X3 U- T  X/ E3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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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侍郎撫著鬍鬚說道,他本想試探一下葉小天對土司這個群體的看法,不過話到嘴邊兒還是嚥了回去。不管怎樣,這葉小天也是一個世襲的土官了,想把他拉進自己的陣營,讓他去為徹底消滅世襲土官這種制度而奮鬥,葉小天恐怕未必答應。. B: s  Z9 `& m5 m5 e: n9 D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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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葉小天是讀書人出身,或者還有幾分可能,但他原本只是一個獄卒,在他心裡,恐怕不會認為只有皇帝家族世襲、勛戚功臣後裔世襲才是天經地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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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W  ?/ N. {1 v: h$ e    反正葉小天想融入土司這個群體很難,客觀上可以為他們的計劃提供幫助,倒不必把鷹派的計劃對他合盤托出,把他徹底拉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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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的話,貴州那些土司們知道朝廷一直看他們不爽是一回事,知道朝廷中有一群大臣正在處心積慮地想辦法收拾他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會對他們的計劃造成太大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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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V6 O. A+ v    林侍郎對葉小天道:「有關你的奏本,這三兩天就會遞到御前,如果皇上召見你,你就如方才一般說,相信皇上也會理解你的苦衷,處罰的時候會酌情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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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又一次告訴他不會有嚴重後果了,葉小天趕緊欠身道:「多謝大人提點。」' U2 h! l$ A. b" A3 }2 C! {/ K

) M5 [' x/ b. }- H$ K7 D    林侍郎點點頭,道:「你現在還是待罪之身,不宜到處走動,回館驛候著吧,在朝廷有了處理結果之前,不要見太多人。」; h) g, e+ ~9 _- k/ h. z- e2 X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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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侍郎說著,便移過卷宗,提起筆來。林侍郎看了兩行字,還沒聽到葉小天說出「下官告退」這句話來,不由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就見葉小天站在書案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8 t  H1 X' q( l" i$ u

& Z! U* Y$ W! l6 P' W# ~5 Z/ x( \    林侍郎微微一蹙眉,道:「還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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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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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6 q- I! C% J$ ?/ Y    葉小天嘿嘿地笑了兩聲,有些靦腆地道:「下官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侍郎大人,呃……一件小事,只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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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5 R3 R; \- ^, S, T    林侍郎擱下筆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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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道:「這個……下官想打聽一下,蒙古可敦三娘子的住處,不知她是被朝廷安置在哪兒?」0 d' q" r! R1 ?"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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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侍郎一聽頓時緊張起來,這葉小天可是個惹禍精,他打聽三娘子的所在做什麼?要是他跟三娘子發生衝突,不用殺人,只消惹出一場大亂子,那朝廷也只好「揮淚斬馬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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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3 t0 w( R    林侍郎警覺地道:「你問三娘子的居處做什麼?你和三娘子莫非還有什麼衝突?」' g% h9 O, O" Z- m4 P

. z+ B; _, {$ {( ]8 o# `    葉小天趕緊道:「大人誤會了!是這樣,貴陽紅楓湖土司夏氏的夫人受封誥命,進京謝恩。夏家女瑩瑩姑娘,與下官……與下官情投意合,已有婚約之盟。" ?1 c2 G9 N6 k# J' S2 v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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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此次進京,本想可以去探望探望夏夫人和瑩瑩姑娘,不過方才打聽到,她們母女二人被三娘子請去做客了,可下官不知三娘子居於何地,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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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3 b! e+ f/ {9 d& L0 _    林侍郎鬆了口氣,既然如此,應該不會惹出什麼亂子來了。林侍郎便道:「三娘子就住在館驛裡,你不也是住在那裡嗎?」, W2 Y; l2 ~: P, Q$ A# p4 ?) `

1 I1 Q  \$ m) o4 K4 ~/ J' _, x    葉小天這才知道自己尋了一圈兒,瑩瑩居然去了自己住的地方,大喜道:「多謝大人!」. S& N: V2 J9 E2 X* ^

* _" t9 J' K) l    葉小天說著,順手從懷中摸出一方錦盒,不等林侍郎拒絕,便放到桌上,拱手道:「這是朋友送的一件玩器,下官這性子,哪能靜得下心思把玩這些東西,轉贈大人吧,不值幾個錢,一點小小心意。」3 h: q5 I& p+ I  T

5 f7 |" a( C3 U0 |0 R' F% X    葉小天說著,已經退後兩步,道:「下官告退!」便轉身走了出去。上一次葉小天送給林侍郎的一對紅玉核桃,價值連城。這一次送的又是什麼?. z. T1 l1 K% f* Z: h0 R% H2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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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侍郎深感不安,好東西他也喜歡,可上一次是葉小天罪名已經摘除、正要迴轉貴州之前,這一次卻是待罪之身尚未得到處理,收了他的厚禮,是有嫌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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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葉小天送禮,東西放得快,告辭也快,林侍郎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又不好大聲叫嚷、拉拉扯扯,欲待阻止時葉小天已經退出簽押房。# h: k0 w  q8 e* f9 ~8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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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侍郎猶豫了一下,只好打開那只盒子,他要先看看是什麼東西,如果太貴重,那是絕不能要的。做官做到林侍郎這個份兒上,對物慾是很有控制力的,也明白什麼東西能拿、什麼東西不能拿,能拿的東西什麼情況下可以拿、什麼情況下不可以拿。% ], h, [& h6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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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那檀香木的盒子,紅絨墊底,裏邊是一隻鱔魚黃的蚰耳銅爐,圓融小巧,散發著瑩潤的光澤。林侍郎登時兩眼放光,脫口叫道:「宣德爐!」0 ]9 ~! w/ |" P! {0 j$ m, Q

  I, X' w7 _# T( T( A. g    明代士紳喜歡的文玩物件兒裡,排名第一的是什麼?就是銅爐!把玩銅爐在今人是有些難以想像,但在當時卻蔚為風尚。而銅爐之中,又以宣德年間所產的那批宣德爐最為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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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5 Z! M$ {# H    宣德三年,暹羅國使者為貧銅的大明帶來了數萬斤風磨銅,當時雲南的銅礦尚未開採,金燦燦的黃銅讓朱瞻基極為欣喜。他命人將這數萬斤風磨銅化為銅水,鑄造成一萬八千多件禮器,其中包含了三千件香爐,這三千件香爐就是為後世收藏家心心唸唸的宣德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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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代以前的銅器都是青銅,容易生鏽,而宣德爐是黃銅,熔煉時還摻雜了金銀等貴金屬,所以份量、顏色、質地與以前的銅爐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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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z8 P1 y1 Y! h+ S9 Z8 _    這東西對萬曆朝的人來講的確是個叫人喜歡的物件兒,但又談不上價值連城。在葉小天當前的處境下,這已是他能夠送出而不被官員敏感拒絕的最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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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侍郎微笑起來,撫鬚道:「倒是一個伶俐人兒!」9 N: ^1 x6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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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0 14:48:31 | 顯示全部樓層
關二家的臥虎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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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1 U4 S7 ^, w. h  十月……寒冬!. B: X6 u/ q% f

' }  ?$ s/ `$ H  因為我斷不了煙,所以要開著窗子,因為要開著窗子,所以很冷。北方的天氣,現在已經很冷了,由於還沒供暖,所以比起冬天還要難受,因為冬天室內溫度20度以上!冬天的北方最宜居啊,羡慕死長江以南的盆友,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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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 ^  h' O  之前瞭解到接下來要進行的一些工作,感到接下來的一個月,會造成更新上的一些困難,我曾經設想過很多種方案,比如在最繁忙的幾天停更幾天,比如在時間太緊張的時候每日一更,視情況不定期加更一些,但實行起來都有難度。* s- S: _7 p  p0 v. x5 w( ?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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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如果以我以前的精力和體力,見縫插針地碼字,還是可以辦到這一點的,但是二哥歲數大了啊,有時候你看我會刷微博,會在微信群裡扯扯淡,那不是因為注意力分散,而是專注地碼了一段文字後,精神就已經疲勞了,腦供血不足,渴睡,只能做些不需要動腦的事來休息一下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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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o0 q3 `6 \; ]& Q9 a  所以如果事情太忙,偶爾閒下來,如果強撐著去碼字,雖然勉強也可以辦得到(期間大概要延長下創作時間,比如碼字到凌晨兩三點),但那太傷身體,類似的事我不是沒幹過,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的身體狀況比現在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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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我是應一些書友之邀去廣州,除了廣州、柳州、深圳、湛江等地的朋友,還有連雲港、長沙等地來的書友,大家是因為我才聚到一起的,我總不能可著自己的時間來,讓大家天天等在賓館裡按我的時間出行吧,如果那樣,基本上我會一天呆在那兒碼字,也就沒時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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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Z, B& h" S  如此一來,我每天晚上十點多回賓館。泡上一杯濃茶就開始碼字,強撐著疲累的身子,一碼就到凌晨兩三點,其中乏累苦處並未跟大家說,每天的更新倒也堅持下來了,但我回沈後,立即大病一場,重感冒整整一個多星期。( ?  c; c7 j) E! L0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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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此期間,我依舊要每天起來碼字,碼完了再去躺著。那手紙擤的,鼻子都脫了皮。而今如果重複這樣的辦法,很明顯後果要比當初更嚴重,行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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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6 O- J4 J7 t$ }/ B  同學聚會,我幾乎是從來不去的,不是沒人情味兒,不是不想和老同學們來往,是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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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年,大年三十。外面鞭炮聲聲,上班的人心裡都長了草,就等著提前下班,趕緊回家。而我還在電腦前緊張地碼字,真正休息的時間只有大年初一一天,其它時間依舊在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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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節日,五一十一的。是大家最放鬆最快樂的時候了,可是那萬惡的雙倍啊……,這時候通常是我們最緊張忙碌的時候。要多更新啊,不多更新你還要月票你要不要臉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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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 s6 H2 d5 j0 H5 E  多更新還不行,還要視情況隨時發單章啊,激情澎湃型、熱血沸騰型、歇斯底里型、悲愴傷情型、炒作角遂型,不同的牌要視不同的條件出啊,所以作者還得兼職心理學家……/ p, W# L6 Z1 O3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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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醉枕開始,鑒於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有越來越噁心的競爭氛圍,醉枕爭完上架第一個月的月票後,偶就在一個作者群裡說,從此不爭總榜第一了,月票能爭取靠前當然好,但是不會以犧牲健康為代價。; b$ a- T! S8 {* T" \' ^# n

: o$ g! F4 e/ n1 Q$ x  2011年,我本來有機會繼2007年之後再拿一次總榜冠軍的。那樣的話,我就是起點第一個兩次拿到總榜冠軍的人了。目前為止,好像這份殊榮只有大番茄一人吧,他的第二次總榜冠軍也是在2011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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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正好是我辭職專業創作的那一年,本來總榜第一的票數至三月時止是番茄第一,當時他已比我多出一萬掛零的月票,平均每月多三千票,如果能寫到年尾,他就是理所當然的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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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三月份上一本寫完了,宣佈下一本要年底才寫,好像是為了要孩子還是什麼的我忘了,不過我一直很佩服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三少,一個就是番茄。" }/ M) g' G2 }3 d%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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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服三少是因為他和我們大多數作者不同的是,他的眼光不會只著眼於自己作品創作的那一塊小田地,每次年會讓大家提提建議、意見的時候,我們都是提登錄的快捷、充值的方便、點開的速度等等,而他能站在更高的角度,提一些關乎網絡創作和版權保護的事情。, X: J) {( _9 C3 @) f( ]

" D6 ]5 U4 @% F) r/ D  至於番茄,則是他雖年輕,但是很早就開始注意身體的保護,其實沒有人不想有個休息日,但是權衡一番,很少有人狠得下心做這個決定,而他則在很早期就能果斷地下此決定,這需要的不僅是勇氣,還需要對人生看得透澈,他比我年輕的多,但是比我看得透澈。我們都熱愛寫作,但它不是生活的全部,而且不應該成為全部,過度的消耗自己,體力的下降、精神的疲乏、激情的消退,也絕不是好事,最終只會變成機械式的創作,模板式的創作。! L) B5 L3 r4 T. d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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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反正他是在有機會成為第一個兩次拿到年榜冠軍的時候結束了全書,並一直休息八個月之久,準備年底再開新書了。) X# b% T6 J2 @5 f5 N

- f* j! s& ?) ^* |, f1 `  於是,我們其他作者繼續爭月票,到八月末的時候,我的月票總數已經比第二名超出一萬六千票,也就是說,只要繼續寫到年底,這個總榜冠軍就是我的了,出現意外的可能微乎其微。- F' R8 Y, r% y& t  w: a" O5 q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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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覺得錦衣夜行該寫完了,我的大盟和管理們都認為我可以再多寫三個月,比如寫寫朱高熾和朱高煦爭嫡,細緻一些,怎麼也撐到年底了,但是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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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j0 N6 R: l6 r  我說我覺得情節到這裡該結束了,硬插副本好辛苦,我要做個有理想的傻逼!我要完本!於是,我掄開早已練就盲打的雙手,在管理群裡舌戰群儒,和我的管理們激辯了一個多小時,終究是不顧他們的強烈反對,於9月3日,完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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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 d6 a. Z) [$ }' k+ x$ [- E  這時,總榜月票數正處於第二、第三的老貓和風凌於優哉游哉之中突然現……前邊沒人了啊。三個月啊,有得拼。於是兩位兄弟從九月開始一直殺到年終,血拼之下,剛剛拼完,風凌大病半個月,精神緊張和過度勞累讓老貓得了痛風,坐山觀虎鬥的哥,好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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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 i9 M/ M) R, J  前不久去上海參加一個會議,具體名字我忘了,是起點和上海當地學校聯合搞的一個學生的網文創作,在會上採訪。番茄說他創作已滿十年,我說我也馬上滿十年,明年就正好滿十年了。不過我十年前剛開始寫書時的年紀,比創作已經滿了十年的現在的番茄還要大。. X1 W6 G3 \/ z- w#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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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紀啊,代表了很多東西,讓我最明顯的感覺就是,我上班時,住的地方與上班的地方橫跨兩個區,一早一晚騎著28自行車上下班。騎得很快也要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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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e! ^: `1 X& a8 y% O  一過三十歲,每次下了班回家先要躺在沙發上歇半個小時,才有力氣吃飯。而一過四十歲,飯量驟減。再喜歡吃的東西,飯量也不及從前一半了。: |% h  ~; [/ h9 a6 y

  p) m! y. ]$ Q# u  如此種種,我不得不注重身體的健康了,在我的初中同學、高中同學中。有人因為腦溢血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已經一個多月了。有人前不久剛剛病故,還有三痴的事。因為認識,所以對我思想上的衝擊尤其大。. p1 Z( y4 C" j6 m+ ^9 A

4 |) R8 }1 K3 k3 d- T  真的不敢拚了,我只能認真寫,但要慢慢寫,所以有時有人詬病:「想當初,你白天上班晚上碼字,一天還能一萬,現在全職創作,一天六千每週還要有兩天是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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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知道說一句「想當初」啊,想當初不僅是一個過去式,它還代表著年齡的老去、體力精力的不如從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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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3 p8 o" B. R  D& P  有書友發給我一段話,現摘錄其原文如下:7 m" j. h1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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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鼻炎挺嚴重,在家歇兩天。因為眼睛總是紅的,哪怕睡足了覺,點了眼藥水也不成,昨天去檢查了一下,說是因為用眼過度傷了肝,引起了其他方面毛病,我現在已經是極其產重的亞健康狀態了,醫生說你要是想再寫一兩年就報廢,那就繼續,要想細水長流,必須得加強鍛鍊和調養,我只有晚上碼字,時間有限,不能再熬那麼晚了,拼更新這個詞,以後屬於年輕人了,我只穩紮穩打,保持日日有更新就是了。開了一堆藥回來,吃一次頂我吃一頓飯了,真的好多。. e3 R( U( E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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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5月13號更新的章節最後,月關寫下了上邊這段話。此後,也多次敘述過身體疲憊碼字吃力,此間更新量也從一日過萬的碼字狂魔而到了兩章六千的常鱗凡介。是故悲呼嘆息者有之,痛恨咒罵者有之,憐而惜之者有之......% [9 r' v: {3 r- ^2 ^+ c)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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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種種,都請不要忘了這些年來你們享受過的這個小眼聚光、笑容略帶猥瑣的中年大叔用鍵盤敲擊出的一篇篇深情厚意的文字:5 d" f* s3 c0 f; T1 B

8 q8 T: S6 E6 l! j4 J9 m  W  武勇有慶忌十日千里刺姬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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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1 ~) G$ q2 K  壯烈有川三百虎賁忘死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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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慷慨有河西一十八州重唱大陣樂,) \* Y/ z$ ~* w6 t! I8 X) U

6 s: k$ N/ Y/ Z+ @% }  溫情有兄弟齊心朱楊永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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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獨霸江湖之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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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o1 Q! Q& Q( i0 p  有雞鳴驛站之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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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5 y7 g- ?  有九城尋醫之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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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往情深之孺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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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0 a5 z+ f  G! l5 ~: L  有流落失國之顛沛、; m& C# u( E2 j+ F3 D! W1 v' S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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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百戰靖難之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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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L* `' N6 f! l6 ?% e  有轉戰千里之倉皇、/ ]9 e* U( `$ i# v3 I& g7 T+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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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幼失怙恃之苦悲、% F, Q& e  N! c- [' N5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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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四海一統之雄霸、5 W& Y, H( c5 l) _0 a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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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功成身退之灑脫....... \) Z& w+ t& M( F- B4 n4 x'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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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昔種種歷歷在目,個中滋味君與我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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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月關已過不惑之年,不惑之年則困惑種種,奉養高堂以享菽水之歡,教育幼子以致春暉寸草,雖無號寒啼饑牛衣對泣,也需終日奔波焚膏繼晷。8 X! l' t0 h  x; T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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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力不濟,世事紛繁,若有少更、延誤之事則必有說明,其情也真其意也誠,而今病衰,但有推己及人之心者,誰又能言如刀槍橫加其身?$ n6 P! n( n7 z3 K6 f5 K2 d  Y& q

) x! b# e' }5 ]0 r% }) J  常言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老將既然身經百戰衰朽而返,再不得挽硬弓跨烈馬,何不讓他運籌帷幄各逞其能?惡言如刀忿語如劍,將心比心不出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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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沒必要打的滾不要打,免得髒了衣裳;沒必要吐得酸水不要吐,免得破壞酸鹼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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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以上這段話俺很感動,還有……很佩服,俺的書友裡,藏龍臥虎,才子真多!這段話換俺寫不來,關二這張嘴,既不會哄父母,也不會哄老婆,還不會哄書友,笨口拙舌,奈何,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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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K& Q" S. M4 i) F: a  今天下午要去開年會了,接著要去北京開個會,再然後要去邯鄲參加一個節目,整個過程大概要一個月的時間,一直到十一月上旬,在此期間我是沒辦法做到每日兩更了,so,關二哥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這段期間每日一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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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F9 q& i# n: G/ e3 e! c  香蕉烽火貓膩七十二諸先賢,你們好!關二是絕不會學你們的!我會回來的!最後不要臉地求月票、推薦票、評價票!願關關與你同在,阿門!7 z) ]; r5 t; r6 C4 Q) ?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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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1 00:24: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卷 第27章 皇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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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急急忙忙趕回館驛,剛一進驛館,就嗅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兒。葉小天有些詫異,這可是大明朝廷設下專門接待各地赴京官員的所在,照理說沒理由搞成這般模樣,雖說這香味兒挺誘人……" k" x0 Z  V7 N/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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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隨便拉住一個驛卒一問,那驛卒哼了一聲道:「足下聞著這香味兒走就成啦,三娘子正在院中燒烤呢,哎!真不知她繼續住下去,會不會在我們驛館裡搞一場‘那達慕’……」6 |( |& U0 }# o' y$ n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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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驛卒搖著頭離去,葉小天呆了一呆,急忙……尋著烤肉的香味兒趕去。葉小天趕到三娘子所住的大宅門口,香味愈加濃烈了,門口有四個高大魁梧的蒙古漢子正站在大門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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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n) H5 [* }$ U- P5 Q$ w2 x  葉小天知道找對了地方,立即快步上前,那四個大漢見他急急忙忙正奔大門而來,立即往門前一橫,抱著雙臂冷冷地看著他,也不開口。- n" ^8 P- I. A4 b# X) ~" G0 N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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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站住腳步,拱手道:「不知三娘子可是正在宴請一位夏瑩瑩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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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大漢翻了他一眼,冷冷地道:「關你什麼事?」6 O- s4 D3 F& Z3 [& I2 z" t0 W

& K: O+ o  c4 W; k" Q) ]& d  葉小天道:「實不相瞞,夏姑娘與在下乃是……乃是……」- x1 }7 q( B8 P5 ?;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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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雙牛眼瞪著葉小天,葉小天把心一橫,大聲道:「乃是在下的媳婦兒,如果夏姑娘在你們這裡,還請通稟一聲,我要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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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 q; u% O9 N# `* y' w8 M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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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滿臉絡腮鬍子的蒙古大漢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其中一人緩和了顏色,對葉小天道:「請稍等,我這就去稟報可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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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和瑩瑩真的在燒烤,本來三娘子是想依照中原習俗請她娘倆兒在廳中飲宴的,但瑩瑩對院中的燒烤很感興趣。三娘子本來也喜歡親自動手燒烤,只是囿於中原士紳有「君子遠庖廚」的傳統,所以才入鄉隨俗,如今見瑩瑩有這個興趣,乾脆就移出大廳。趕開廚子她們自己動手燒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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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瑩正抓著一把肉串,按照三娘子的指點興緻勃勃地烤著,眼看那肉串泛起誘人的顏色,正想遞一串給母親嘗嘗。一個蒙古大漢已經快步走過來,先對三娘子施了一禮,隨即便對瑩瑩粗聲大氣地道:「夏姑娘,你男人來找你!」! U2 K4 C) w% }; o3 W- ~.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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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O7 P6 W7 B) {* N8 Y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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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瑩瑩驚得下巴差點兒掉下來:「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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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3 N& {& U! C6 w% M8 f3 P  夏夫人立即警惕地看向女兒,又驚又怒:「瑩瑩。你在京裡……結識了男人?」) f0 B7 Z  j- O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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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瑩瑩急忙辯解:「我沒有啊!」9 R+ j1 m/ q, Z- {3 U0 x$ Q- {,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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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皺了皺眉頭道:「那人叫什麼,怎麼自稱是我小妹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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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漢呆了呆,他還真沒問過葉小天的名姓,葉小天說是夏瑩瑩的男人,他就麻溜兒的進來稟報了。夏瑩瑩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M# h" p0 W3 k+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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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瑩瑩抓著一把香氣四溢的肉串直奔院門口,三娘子和夏夫人互相看看,忙也拔足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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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u, Y8 y* D1 X# Y& w" |  「是誰說是我男人?」夏瑩瑩站在門口,用一把肉串怒氣衝衝地向前一指:「你、你、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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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站著葉小天的四個侍衛,夏瑩瑩一個也不認識,居然有人冒充她男人。當然惱火,想也不想便指問起來。$ R" D  s. i/ u5 z4 {& `; e2 w" L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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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正在門側與一個吏目說話,那館驛的吏目見葉小天領著四個侍衛站在門前與蒙古勇士對峙,認得他們是來自貴陽的土官,還以為雙方發生了爭執,這要打起來可是大事件,是以急忙上前詢問。/ a0 s( ?7 U3 E+ [

1 J; s$ Y6 ]7 T8 c1 M" S  葉小天正跟著他解釋著,忽聽瑩瑩的聲音響起,急忙趕回門口,就見瑩瑩一手叉腰。杏眼圓睜,滿把的肉串兒向前指著,一臉悻悻之色,那櫻桃色的櫻桃小嘴兒上油亮油亮的。頰上也沾著點油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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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M  ]4 m7 e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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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看見葉小天,瑩瑩的一臉怒色登時不見,她驚訝地張大小嘴,一臉的不敢置信。葉小天微笑著走上去,柔聲道:「瑩瑩,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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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瑩瑩結結巴巴地說了兩句。把手伸了出來,呆呆地道:「吃肉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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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n% T) x/ s( i  ※※※※※※※※※※※※※※※※※※※※※※※※※※$ b6 i4 t3 D6 j&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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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去了一宿,直到早朝才回來,嗯?你說!」萬曆皇帝看著徐伯夷大發雷霆!: ^) L* K1 \" Z  {$ _/ R! f# |

# `; [% Z& |8 P1 h7 W  閹人大部分都有失禁的毛病,即便是一些經宮裡刀手很成功的做過閹割術的閹人,由於缺了一個重要零件兒,少了一道括約肌的約束,在緊張、尿急等情況下還是會失禁。4 N9 J! U* H! C- k. Y

% P: u: y2 O2 {( h1 L/ M0 m  如果是閹割過程不完美,那就成了常流水兒,所以很多太監即便是勤洗澡,身上又帶了香味極濃郁的荷包,還是有股子很難聞的氣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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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伯夷雖然閹割的時候條件很惡劣,不過恢復的還好,只在緊張和尿急的情況下才會失禁。此刻他就是又緊張、又尿急,所以……他又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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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c7 k/ J& }0 I  因為奔波了一夜,連著急帶上火,這一回氣味兒還不小,萬曆皇帝摒住呼吸,厭惡地退了幾步,這才繼續咆哮道:「這點事兒都辦不好,真是一個廢物!」) P/ B  U1 U; L0 U5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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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伯夷眼見下襬都濕了,卟嗵一下就跪在了殿上,一則求饒,二則藏羞:「皇上!皇上啊,不是奴婢太無能,實在是這宮禁寸步難行啊……」% D! g! h( n& A! ?3 x8 r6 B

' M" w3 O0 r0 a/ T4 q: I  徐伯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述說他這一宿的辛苦,萬曆皇帝哪有閒心聽他訴苦。萬曆怒氣衝衝地擺了擺手,斥罵道:「一百斤麵蒸塊糕點,廢物點心!你去,請五皇叔來!」7 P3 X  [$ o5 O2 d- q( Q' V%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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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說的這位皇叔叫朱行書,在宗室中論輩份是萬曆的叔父,論年紀和萬曆相仿,萬曆小時候他曾經陪太子讀過書,所以兩人感情很好。! ^* a* I7 ]7 g' ]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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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位五皇叔既不是親王也不是郡王,皇子除太子外一律稱親王,親王之子除長子襲爵,其餘王子一律稱郡王,郡王之子除長子襲爵,其餘王子一律稱鎮國將軍。這個朱行書就是鎮國將軍。* x' \# L/ u3 L! q+ ]

- w) r1 V6 \- x/ Z  明朝的宗室既不同於漢晉,也不同於唐宋。漢晉宗藩裂土臨民,如同獨立國家。唐宋宗室不胙茅土,其賢能者皆策名仕籍,自致功業,國家也會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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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D' E1 H3 W" @- T5 i  但明代宗室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且不可參合四民之業(士農工商)。永樂削藩後,又把宗室當豬養起來了,所以宗室力量極弱。- U1 {% V; ^3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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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樂這麼做,是吸取歷史上各個朝代的教訓,防止宗室奪權,可傳統政權四大支柱----官僚,宗室,外戚,宦官。他把宗室、外戚、宦官這三條腿全拆了,官僚集團就一家獨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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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甭管官僚集團怎麼美化自己,他們一家獨大的危害,甚至猶在宗室、外戚和宦官集團之上,因為他們是直接治理國家、把持政務的一群人。$ r, s% E& W) q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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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帝在的時候曾經想曲線救國,讓宗室入駐南京,逐步再往北京轉移,加強宗室的影響力,從而制衡日益器張的官僚集團。& z8 ^6 i- V: ^# L, M0 T

1 x& s8 R$ P+ I  可惜官僚精團中能人太多,皇上的心思被他們一眼就看破了,於是他們行使「一票否決權」,否決了皇帝想剝奪他們「一票否決權的」的主意,搞得大明的皇帝們大多數都和大臣既相互依存又勢同水火,實在忍無可忍的時候就放幾個太監出來咬咬他們出口惡氣。* {* \# ?9 u, N;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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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朱行書因為連郡王都不是,爵位太低,再加上是皇上的玩伴,反正就這麼一個人,掀不起什麼風浪,所以難得地沒有被趕出京城。3 z. {1 I8 g. b# M$ v

! \- Q' X. o' I  朱行書正在家裡做一頭快樂的小豬: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實在閒極無聊就聽聽戲,反正國政大事一概與他無關,根本摻和不了,不想皇上突然派了一個太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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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r! |+ X4 s( N  朱行書納悶不已,連忙撤了戲班子,叫人把那太監叫來。徐伯夷見了朱行書,傳皇上口諭叫他覲見,朱行書不敢怠慢,連忙隨徐伯夷進宮,一路走一路向徐伯夷詢問皇上召見的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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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g: r  q. A0 [  萬曆派徐伯夷去召他進宮,目的就是讓他先行瞭解一下情況,省得自己再費唇舌。另外……皇上是有自尊心的,有些話兒還真不好直說,朱行書可不是身邊的奴才,還是讓徐伯夷替他開口才好。: M4 |  n0 {/ I! V$ S5 a  m: x

8 E- c- k) F; g/ q$ z) S" [  朱行書聽徐伯夷講述了一番,心中就有了譜兒:原來皇上是要自己去做媒人。8 w1 n( a5 p* U8 k7 T. I

5 T) c2 Z  F5 g& T  朱行書心中大定,其實皇帝每次禁民間嫁娶,開始選妃的時候,民間百姓都是風聞其事後搶先開始嫁女的,因為入選宮廷後成為皇帝寵妃的機會實在太渺茫,困在宮裡孤老一生,與親人一生不得團聚的概率超過九成九。* I  e6 }: G8 P% a; {, Q4 j* I

! a) g* r+ k2 G" P- M  但皇上分明是愛煞了那位瑩瑩姑娘,徐伯夷又暗示只要她肯進宮,皇上立刻就可以封她為皇貴妃,開出這樣的條件,還不肯進宮的女人就實在絕無僅有了,這趟差使容易的很。6 V! r: i- a7 Q- v

6 E" f# J/ c1 l" A3 P5 B# y: M: v  對他來說壞處也不是沒有,百官聽聞此事後一定會竭力反對,一旦生米煮成熟飯,百官阻撓不得,恐怕會遷怒於他,不過有什麼關係呢?他是宗室,依附於皇帝而生存,只要取悅了天子,到時就算被趕到地方上去,也可以做一頭比在京裡更加自由和快活的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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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M6 l( _% b; e# f4 r' Z  朱行書見到天子,萬曆皇帝面對這位從小的玩伴,竟然有些靦腆,半晌才道:「皇叔,朕貴為天子,一朝至尊,然生平快活事,實在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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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瑩瑩姑娘,朕一見鍾情,從此朝思暮想、魂牽夢縈,再不能放下!如今請皇叔代朕求親,若能說服瑩瑩姑娘,與朕長相廝守,朕今生便了卻一樁憾事了。」# r9 R* l! X/ _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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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皇帝說著,眼睛便濕潤起來,朱行書也動了感情,皇上真是……不容易啊!有些時候處境比他這個頭快樂的小豬還慘。朱行書慨然道:「皇上放心,臣此去,一定不負聖望,說服夏姑娘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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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2 00:20:3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卷 第28章 皇媒人(中)2 }; j9 {2 u: f0 r% C9 {

2 w- l& z$ L/ R& H8 c3 E    「他就是你選的男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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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毫無草原霸主的覺悟,她大大咧咧地地坐在烤爐旁邊,也不像一般的女人雙腿並起扭向一邊,而是大馬金刀像男人一般分著,很豪爽地對夏瑩瑩道。9 K: d/ e1 j; m7 o

# e: b/ \0 H4 R$ D% s, g( t    夏瑩瑩聽了三娘子這話不禁羞雲上臉,美得彷彿一朵盛開的桃花,她心裡很歡喜,她喜歡這個稱呼:「我的男人!」聽在心裡就有一種甜絲絲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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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是官員,但是沒有一點為官者的作派。他出身天牢獄卒,能說善道,可又沒有官宦的酸腐習氣,所以很對三娘子的胃口,三娘子自然越看越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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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E6 h7 Z, ~    夏夫人對他們這麼直白的談話有些不太習慣,不過葉小天現在已經是一方土司,身份地位已經配得上瑩瑩,而且他已經整頓了蠱教內部,雖說他還沒有徹底廢除當初的約定,但這主要是不想過度刺激那些長老,隨著他在蠱教的地位和名望進一步鞏固,廢除舊約是早晚的事,夏夫人自然不會再反對,也就默許了這種稱謂。* |6 u. X8 V; j: G8 v9 b- s* |

( I& r8 F' u. k! Z" x- s: Z    三娘子笑眯眯地道:「老弟既然是貴州一方土司,自然也有自己的屬地需要治理,此番卻是因何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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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F# r- S; b- w6 i4 Z; A* J    葉小天正要把此事說給夏夫人和瑩瑩知道,只是一直沒有得到合適的機會,這時聽三娘子談起,葉小天不禁長嘆一聲道:「哎!此事說來話長……」; i) A2 T2 M2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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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把他對林侍郎說過的瞎話兒對三娘子說了一遍,其實葉小天說的事情倒是不假,只是他把事由給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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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仁張家為什麼要對付他?因為在他的幫助下,銅仁于氏已經凌駕於張家之上,張家要想重新搶回銅仁第一土司的地位,首先得把葉小天幹掉,否則絕無機會。8 x+ U+ `  f$ c$ m  f' _

# D& p9 v; K) d$ l4 {# o    展家、曹家和石阡楊家為什麼要對付他?如果他率領蠱教教眾出山後不向石阡府擴展地盤,這幾家土司才懶得對付他。只因他擠壓了石阡幾家土司的生存空間,雙方這才有了衝突,所以這三家土司才視他為敵。8 R; O# Z) X2 p. C

. x/ {9 ^  y7 p6 u( s, a6 |    但是在葉小天口中,他自然成了絕對正義的一方,聽得夏瑩瑩義憤填膺:「哼!他們都不是好人!小天哥與人為善,最好說話的了,他們都容不下!」2 L6 c8 I6 f& F! u& _& S

) i( K% B  j: P& W" r6 X    草原部落間何嘗不是互相傾軋,就算是三娘子所統治的部落內部也同樣是爭權奪利,三娘子的親生兒子現在和部落中的幾個重要首領乃至三娘子現在的丈夫也是明爭暗鬥,三娘子感同身受。# }( r* i' Q% x+ j, t3 c2 C9 ?3 |

+ [# L$ c% ]* K    聽了葉小天的話。三娘子不禁讚許地道:「不錯!面對他人的緊逼,絕不能退縮,你讓一步,他就敢進十步,最終叫你走投無路!必須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打怕了他們,他們才服你!」- V1 o9 f3 b1 A!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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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瑩趁機撒嬌道:「好姐姐,皇上對你這麼禮遇。一定會比較聽你的話。現在小天哥要被皇上問罪了呢,姐姐你可要幫他說說話才好。」4 ?% \' ?7 |0 O/ [, q8 n7 g

8 W9 F3 N7 _+ V" ^    三娘子笑道:「你這丫頭,倒真是向著你男人呢!」% J1 w! G3 z1 G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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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瞟了葉小天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老弟在貴州的所作所為。只怕皇上未必不喜歡呢。哪裡輪得到我出面幫他說情。」0 m9 G# `8 H6 v" [9 L2 S' |, `7 N

7 b) K- l* X) _# m! x8 W. T    三娘子沉吟了一下,道:「再說,姐姐雖一向自詡大明之臣,但是對朝廷來說。終究有內外之分。這些事,姐姐不宜插手的!」( ^: V! _3 h4 {  q: }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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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聽到這裡,不禁心中暗讚。不愧是草原之王,草原上的男女或者性情粗獷一些,但身居上位者卻從來不乏智慧,三娘子能看出他在貴州的胡鬧其實正合天子心意,這就是智慧。她清楚這種事她絕不應該插手,這就是分寸,這個女人是有大智慧的,心思絕不像她的外表一樣粗獷。( @9 z' Z- b. Q7 _1 A/ ]  c  l. h

9 ]2 Y3 C, a  S9 U' O  j    瑩瑩撅起了小嘴兒,還想再纏三娘子一番,葉小天笑道:「瑩瑩,不要糾纏三姐了。三姐說的對,我這回進京有驚無險,絕無大礙的。而且,以三姐的身份,也的確不宜替我出頭。」6 M( }. L8 t; n" ?4 _$ m- Y$ j

9 _) A6 k0 X5 y6 i    瑩瑩對葉小天是絕對信任的,葉小天既然說的這麼認真,瑩瑩自然相信,這事也就揭過不提了。葉小天道:「我此次進京,不會在這裡耽擱太久,你們應該就要回貴陽了吧?不如多停留些時日,到時咱們一起上路。」8 T1 u/ t$ |( ?; n; G) {

4 P2 z& `* P  Y    葉小天想著田妙雯的事兒還沒跟瑩瑩說,這事必須得補救一下,再者他和瑩瑩聚少離多,一同返回貴陽的話,那就至少有個把月的時間可以在一起了。$ a5 N% y/ S% j* m&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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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瑩一聽好不歡喜,道:「好啊!好啊!娘……」4 R4 x* ]" I2 ^( T% E4 f! e

: g# j) r* f" L3 W; S) |1 k+ n9 P    夏夫人現在恨不得女兒馬上插翅飛走,只是有些事不好當著三娘子的面說,只好微微一笑,佯嗔道:「你這丫頭,叫什麼叫,娘叫你現在走,你捨得?」5 t  |. |. I: [8 u8 j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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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瑩瑩吐了吐舌頭,遞過一串烤好的肉串,甜甜地道:「娘,你吃肉串,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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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還是接過了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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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A& R  E% g+ g3 e7 I8 y    鎮國將軍朱行書依照徐伯夷所說的地址趕到夏瑩瑩的住處時,瑩瑩、夏夫人和葉小天剛剛在廳中落座。0 Q8 m% @- k2 j! P" b0 y

# D# v; O7 z/ X/ F5 w    朱行書抬眼看了看門楣,見上面寫的並非夏府,便微微一笑,知道這是夏家租住的宅子,而非他們在京中置辦的產業。. j  r/ x- p! Q0 x& r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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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來之前,徐伯夷向他委婉地示意過:夏姑娘對做皇妃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此行未必順利,叫他有所準備。& [" K6 |#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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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朱行書對此並不以為然,一個貴陽土司罷了,那些井底之蛙,傳承再久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豹子,一個皇貴妃的賜號,還不晃瞎了他們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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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說,那些土司人家也都很講究門當戶對的,聯姻結親莫不考慮家族利益,如今有機會與皇室聯姻,成為皇上的老丈人,紅楓湖畔的那個「老漁夫」會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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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 i; z: H0 t    朱行書撇了撇嘴角,撫了撫他有點早禿的頭頂,示意隨從上前敲門。+ `& t$ s; F) |" s% l5 k

( D! z6 M: g% ~: V0 e7 v: a1 e# z    葉小天在館驛裡沒有機會向瑩瑩說出田妙雯之事,在送她母女回來的路上更是沒機會開口,如今雖然到了瑩瑩的住處。可是葉小天又不好太粘著瑩瑩。) g6 h* r, E( @7 h. R/ G

  I! g& i9 `" U! T) X    一旦惹得岳母大人生厭,那可得不償失。葉小天正想著告辭離開,與瑩瑩約好明日相見的時間地點,到時再對她說明苦衷,夏府家人急匆匆走進來,對夏夫人稟報導:「夫人,有位鎮國大將軍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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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心裡咯噔一下,她在這兒住了很久了,除了與禮部有所聯繫,何曾有過朝廷的人登門。如果是平時來了一位什麼將軍,她或會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在今晨剛剛得知皇帝看中了自己的女兒,如何還不知道他所為何來。' e2 d0 m: z/ p* I) @* A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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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心頭一緊,急忙問道:「他帶來了多少人?可是圍了咱們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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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奇怪地看了夏夫人一眼,我這岳母大人怎麼神經兮兮的,好端端的誰會帶兵來圍你的宅子?& c+ k0 l! X# g0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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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人道:「沒有,那位大將軍穿著便袍,只帶了兩個隨從。並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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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6 ]; s4 s- q$ A$ Z! X    夏夫人聽了心頭略安,夏瑩瑩好奇地對葉小天道:「小天哥,鎮國大將軍,這名頭聽起來好不威風。是很大的官兒麼?」( b2 ]+ N* h+ W* o$ \

( [8 y3 z$ T& ]: q  y8 }% s+ M    葉小天忍不住笑道:「這名頭聽起來是挺唬人的,其實什麼官兒都不是。這是專門用來封賜給皇族中人的一種封號,唯一的作用就是每月照數去領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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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J/ e4 {$ T( d9 \/ h" p3 S/ j    能被封為鎮國將軍的宗室必須得是郡王的兒子,那是距皇氮緣相當近的皇族了。每年的俸祿為一千石,比一品大員略低,折算成當下的貨幣。相當於一年三十萬元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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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Z% c+ {1 N3 M# Z% ^& j    不過……也僅止於此罷了,士農工商他們一概不許碰,碰了就會被御史言官咬住不放,政治上沒有權力,也不能經商務農,只能做米蟲,這也就難怪葉小天一副輕蔑的口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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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族中人?」夏夫人聽到這裡,更加確定來人的目的了,夏夫人對家人沉聲吩咐道:「請那位鎮國將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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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家人去迎朱行書的機會,夏夫人把瑩瑩的遭遇飛快地對葉小天說了一遍,葉小天的臉登時就黑了。任誰知道自己的女人險些被人算計,臉色都不會好看,尤其是知道危險還沒有解除。/ f- `; H" w+ K$ Z

3 }3 J( p! s6 c0 t, E. y    朱行書走進大廳,臉色微顯不愉:這些鄉下土豹子,架子還不小,我堂堂宗室、郡王之後,居然也不出迎!% U0 `* W% {2 ^' q' f5 b&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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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想到夏瑩瑩很快就要成為皇貴妃,朱行書也就釋然了。等瑩瑩成了皇貴妃,他反要向夏瑩瑩行禮了,現在又何必強求那些。9 C" N. @) @8 x* W, b, t- q0 _, |6 V3 O

1 p# g( p# @" h( R, \- B- F    朱行書走到客廳,就見廳中站著一位三旬左右的婦人,雍容優雅,舉止間自有一種華貴之氣。在她側後方站著一位年輕的姑娘,與那婦人有四五分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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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m; b* s: ?# u; a/ p. k) ?5 ]    朱行書只看了一眼,便是眼前一亮,說實話,他看的美女比皇上還多。就不提他在青樓妓館所見的南北佳麗、東西尤物了,就是他納的兩個妾,放到宮裡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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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d/ @4 [( Y5 g    宮裡選擇女子的標準實在是太苛刻了,讓一群久困宮中的變態女官和一群身體殘缺不全的太監拿著尺子、簿子,從膚色、毛髮、談吐各個方面進行篩選,哪還挑得出幾個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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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F" V0 B8 X" X' c- s  A2 k    通常因為被皇上寵幸而廣為人知的寵妃,其實遠不如民間百姓想像的那般美艷,只是她們的身份地位,再加上不易被宮外的人看見,所以被百姓們的想像力無限美化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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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 ]# F8 w! {2 p    但是以朱行書曾經滄海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姑娘靈氣迫人,姿容絕美,是他生平僅見:「難怪皇上一見鍾情,就算宮中充滿絕色,此女在其中也算是翹楚了。」. T$ F/ l* q7 j2 K6 x+ T; U

9 k; J2 t2 L$ P$ a    朱行書暗自讚嘆一聲,目光這才掃向葉小天一眼:「不錯!兒子生的也是這般俊俏,這一家人姿容都不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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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3 00:21: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卷 第29章 拒婚: [" R7 ~6 z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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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請朱行書入座,侍婢奉了茶上來,夏夫人忐忑地問道:「妾身與將軍素不相識,不知將軍今日登門,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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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D. V. Y0 x5 M* H! ^  朱行哈一笑,道:「以前素不相識,今後卻可以熟悉的很吶!哈哈哈,夏夫人,朱某今日來此,是特意向你道喜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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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H0 E6 h  {: w& z/ A9 M  夏夫人心頭微微一緊,道:「卻不知喜從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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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大笑道:「當今天子看上了令嬡,朝思夢想、魂牽夢縈啊!所以委託朱某上門提親!夏夫人,天子乃九五至尊,令嬡能蒙天子愛慕,這可不是大喜麼?」7 U: B8 @9 o; h4 ?+ y1 k2 a

" m9 m1 c& c; z! k8 Q. M) O  「我不嫁他!天子很了不起麼?唔……天子是很了不起,可那關我什麼事兒,我只想嫁我喜歡的人,我才不要嫁給皇帝,我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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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還沒說話,夏瑩瑩先跳了起來,怒氣衝衝地搶白起來,她偷偷瞧了一眼葉小天,見他黑著一張面孔,生怕他生出誤會,所以趕緊表白。3 ]# T: d$ A5 C: V8 q4 C

1 G) D- H: G6 T$ y: Q- ?8 |  朱行書臉色一沉,但他意識到這是皇帝極寵愛的女人,這才壓住怒氣,強自擠出一副笑容道:「夏姑娘,我在跟令堂說話,姑娘不該胡亂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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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瑩瑩怒道:「這是我的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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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G7 H; l3 Q. G  朱行書道:「正因事關姑娘你的終身大事,所以姑娘你才不該插嘴!」7 u+ B, Q$ R9 t) K3 d

6 P9 |( R2 i7 ?2 e7 Z  朱行書說到這裡,淡淡一笑,道:「姑娘率直天真,本也沒有什麼,可是一旦進了宮,可就規矩森嚴了,就算有皇上寵著,該守的規矩也不能亂了,所以呀,還是現在就開始注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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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有六個兒子,就這一個女兒,的確把她寵壞了。」" y3 n! H3 S) F3 @) i1 {

4 f/ Q: q8 f  i2 ?" N7 L$ R  夏夫人微笑道:「可是妾身習慣了,要是換個循規蹈矩的瑩瑩。妾身還不喜歡了呢。我們夏家跟別人家不同,既然事關小女的終身大事,小女喜不喜歡,那就最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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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的臉色終於沉下來:「那麼。關於皇上要納令嬡為皇貴妃的事兒,夏夫人是否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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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j) F0 L; _+ i" O  夏瑩瑩怒道:「我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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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3 j9 N5 x5 q4 M! B, A+ ?5 a  夏夫人道:「小女不喜歡,妾身也沒辦法。皇上的好意,夏家心領了,這門皇親。夏家可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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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e6 j# e0 t  朱行書還特意把「皇貴妃」三個字咬的特別重,本以為夏家上下會受寵若驚,沒想到人家根本沒放在心上。朱行書不敢置信地強調道:「夏夫人,令嬡入宮,可不是從一介小小宮娥做起,可以直接封妃的,皇貴妃啊,其尊貴僅次於皇后娘娘了。」5 v0 E# ]% {* M2 ~" |

  |  D8 Q4 q9 _' [  「就算是皇后,瑩瑩也沒那個福氣!」- W/ m, }6 B% x" n8 i.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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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是能讓人家母女倆頂在他前頭的男人麼?雖說他自幼生在京城,對於皇帝的敬畏要遠遠超過這對來自黔地的母女。可那是正常狀態下的葉小天,不是「狂化變身」後的葉小天,現在葉小天就已變身了,耳朵尖尖、下巴長長,化身成了一頭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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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7 w6 R. E6 W% {- y  葉小天一步步走上前去,對朱行書拱了拱手道:「因為,瑩瑩已經許配了人家,那個人就是我!據我所知,每逢宮中選嬪,民間就忙於嫁女。就因為一旦嫁了人,宮裡就不能徵召了。瑩瑩已經許配給了在下,就算是皇帝,也沒有強搶民婦的道理吧?」' [2 s3 v) B  q1 v

0 q) X- S9 u* \! l4 V) B- s( [  葉小天夠陰險。人家還什麼都沒做,先給扣了一頂「強搶民女」的大帽子。朱行書一開始以為他是瑩瑩的兄長,聽到這裡才知道他是皇帝的情敵。3 B2 c+ ]; T- a' L+ P. C-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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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突然感覺麻煩了,早知這個媒人當得這麼為難,他絕不會高高興興領旨出宮。朱行書看了看葉小天,問道:「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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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正色道:「貴州臥牛長官司長官。葉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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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 k* A  @' T9 K7 n( X  朱行書沒聽過他這麼一號人物,就是長官這個官職,他都沒聽說過兩回,朱行書腦子裡轉悠了兩圈,才意識到對方是一個土官。朱行書馬上抓住了可以攻訐的問題:「你好大膽!既是一方土官,竟敢擅離封地私至京城?你可知道這是可以謀反罪論處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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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坦然道:「朱將軍怎知葉某是擅離職守,私至京城?葉某是受人彈劾,被貴州巡撫葉夢熊葉大人解赴京城問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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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個待罪之官!」朱行書又發現了一個可資利用的地方,趕緊問道:「你犯了什麼罪,需要押赴京城,由天子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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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R  k3 p' M* R) i  葉小天眉頭一皺,道:「我只知足下是鎮國將軍,還不曉得足下另有公職在身。請問足下是在都察院、大理寺還是刑部任職?不相干的衙門,可管不到葉某頭上。」( G% m! {( M: ~8 D9 E% H

1 X" L+ N& c* q  A' n2 q7 \  朱行書微微一笑,頷首道:「好一張利口,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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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 A3 ]  s/ B( g  朱行書轉向夏夫人,誠懇地道:「夏夫人,令嬡如果能成為皇貴妃,對夏家有多大的好處,就不用朱某多言了,相信夏夫人心裡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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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_7 M  B" T5 {( t; s  至於擔心一入宮門深似海,會委屈了令嬡,夫人也大可不必擔心,因為除了皇后娘娘,還沒有哪個女子需要皇帝鄭重委託一位宗室前往求親的,皇上對令嬡的喜愛可見一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不必這麼著急拒絕,朱某改日再來聽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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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說到這裡,微笑著向夏夫人拱了拱手,後退三步,一轉身,便拂袖而去!- b6 H* Z7 v$ y) o+ z4 p

) Y4 k) g6 F  D$ j2 X+ ?- V  「他還要改日再來聽信兒,真是豈有此理!」夏瑩瑩氣憤憤地說著,拉住葉小天的手:「小天哥,咱們趕緊回貴州吧。」6 @& [* \5 F0 D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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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沉聲道:「你能走,我不能走!」: T! M& S: _& G

8 r7 H9 X" |0 F% M& i  夏瑩瑩道:「你不走,那我也不走。」3 E* r' ~8 E0 l

/ a0 y1 q9 M) y* a) h% `8 Q  夏夫人道:「傻女兒,小天有公職在身,又因犯了罪過,要受法司勘定罪責,所以不能離開,你留下做什麼?濟得了什麼事,娘馬上安排車馬送你回貴州!」% w  W0 f+ c'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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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道:「伯母說的甚是,瑩瑩,你先回去!」/ A9 X% Y; [8 \4 N$ Q2 u5 i

4 a* r* }$ X0 ?1 @5 f+ `, M  夏瑩瑩道:「貴州還不一樣是大明治下,不叫皇帝死心,我回去又怎麼樣?」; U# k" K( l, E# e+ F' \

9 L" L  q% R! p# d; G1 s  葉小天搖頭道:「不是這樣子。皇帝雖然高高在上,可是很多事他都不能為所欲為。任免官員不能隨心隨意;娶后納妃要受內廷外廷的影響;就算他想出一趟宮門,都要方方面面的人都點頭,所以,只要你回了貴州。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再想打你的主意,就要困難百倍!」! `; [' \$ B" h2 l

4 S9 K9 G4 Z) O8 x& E9 S$ ]  夏瑩瑩不捨地道:「可人家才看到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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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v- E9 E: l  葉小天打趣道:「你要回去。才能與我常常相見,如果被皇帝關進宮裡,咱們可就一輩子也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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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瑩瑩猶豫了一下,才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那好吧,我聽你的。我先走。不過,我可不要回紅楓湖,我要在銅仁等你,等你回來!」, I% w! X4 `% r( i! H( r7 o(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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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讓皇上得到夏姑娘,必須得解決葉小天!% R* j( |) q+ q, d$ U0 U: W

0 Y+ {% @* S( e! L! D* L9 h5 a  這是朱行書走出夏府時所想到的第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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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愛起來是不講道理的,這將成為把她獻給皇帝的最大障礙,只要解決了葉小天,說不定夏姑娘傷心之下會自願入宮,就算她不願意,再擺平夏家也容易的多。" [7 j( C/ ^. y

: Q5 O6 A: v3 f9 z  但要如何解決葉小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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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4 ]( r  D8 k. q) T" h: [  殺人?那不是皇親宗室、官宦士紳的習慣思維。這麼做的犯罪成本太高了。不要說在大臣們眼中勉強還算是乖寶寶的當今天子。就說是前朝正德皇帝,那可是盡人皆知的無法無天。可就是這麼一個無法無天的皇帝,他喜歡了一個民婦劉良女,那也是費盡周折運作了一番的,怎麼運作呢?方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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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正德皇帝派大太監劉瑾找到劉良女的親哥哥,高官厚祿一通許諾買通了他,因為劉良女的父親已經過世,長兄如父,她大哥能做得了她的主。5 o- V" h: R- N& s$ g8 I

( Z0 x! f! l: e+ c  然後。一心想做皇親國戚的劉老大找到妹妹,好在劉良女夫妻倆感情一般,劉大哥一番離間勸說,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再說才二十多歲,長得又帥,劉良女也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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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劉大哥找到妹夫,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最後許了他極大的好處,光良田就有數百畝。金銀財寶無數,這才說服他停妻另娶,寫下一紙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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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良女拿了這紙婚書,才算是如願以償地跟了正德皇帝,她大哥因此做了指揮使的高官,不過就因為她嫁過人,雖然享受到了天子的寵幸與寶貴,卻自始至終也沒個名份,不是正德皇帝不捨得給,是因為百官不願意。# a. ]3 F  ]1 B3 ^*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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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瑩瑩姑娘雖然尚未出嫁,卻已許了人家,這就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皇帝是一國的君主,買兇殺人剷平納妃障礙的事兒是做不出來的,一旦泄密代價太高,那該怎麼辦?當然是讓葉小天主動休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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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B( k4 B7 P  朱行書還不知道葉小天和夏瑩瑩根本沒有立下婚書,葉小天都當著夏瑩瑩的面這麼說了,而夏瑩瑩和她的母親根本沒有否認,在朱行書看來,葉小天所言當然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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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G. z  @& O( r( S  葉小天是待罪之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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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嘴角露出一絲詭笑:「這件事似乎可以大做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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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3 s# H- |4 j  ^$ _  v3 W5 |  但葉小天究竟犯了什麼罪,有多嚴重的後果,能否以此脅迫他讓步,朱行書並無把握,他需要先瞭解葉小天的底細,但他是皇親,是不可能到三法司去打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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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t0 H  I6 S  m6 c* W  一個宗室,跑到三法司去打聽一個貴州土官的事,恐怕葉小天還沒招來麻煩,他先要惹一身騷了。你一個宗室打聽一個官員的事情幹什麼?# b) l/ i) F( }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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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官和土官是對立陣營,但是和宗室比起來,流官和土官那又是一家人了。他又不能就此回覆皇帝,皇帝問起具體的事來讓皇帝自己再派人去打聽,那還要他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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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 p9 j( d3 t9 s$ ^4 P$ r  要打聽此事,必須找一個和文官系統完全不沾邊的人,這個人還得知道葉小天的底細,又或者有本事打聽得到他的事情,於是朱皇叔找到了錦衣衛指揮使宇無過……: c) R( I0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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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4 01:14: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卷 第30章 腹黑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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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將軍打聽臥牛司長官的事情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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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無過看著朱行書,神色有些狐疑。0 E: f+ f9 {: Z8 n7 t0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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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官們素來以皇帝的監護人自居,一看到宗室和太監,就彷彿看到了篡國奪權的奸臣,武將們的態度就好得多,因為他們也受文官岐視,不免有些同病相憐。1 H* D6 L, h% r6 l$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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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無過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是直屬於皇帝的特務頭子,立場就更加不同了。所以對朱行書倒並不排斥。但也僅止於此,對這位宗室,他也談不上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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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d% [, q: x) K1 i0 ?  大明的宗室早已不復洪武時候的風光,不管文武,其實都不大買他們的賬。打個比方,一個六品御史巡訪地方,又或者某位三品大員請了大假回鄉省親,路經某位王爺的藩國,這位王爺得著信兒,就得夾起尾巴做人啦。& S8 j2 {+ j: u/ a  s* f+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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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這位回鄉省親的侍郎看他哪兒不順眼,一本奏到皇上那兒,他就要倒霉,如果是窮橫窮橫的御史,沒準還把他的管家、隨從直接抓起來法辦,丟盡他的臉面。" b+ O  D5 q# {' r* h

& n+ p& z4 G/ H% v' S# o  包括藩王所在地的知府、巡撫等地方官,都是對藩王負有監管之責的,一般情況下他們同樣不敢得罪。像民間戲說的唐伯虎點秋香故事中,寧王跑到太師府上發飆的事,是絕不可發生的。1 C0 t, Z4 S% C

5 O. }5 `" W3 N2 R$ c# i/ ^8 \. f  當然,就連這位華太師其實也實無其人。大明二百七十六年江山,活著的時候就受封為太師的大臣只有一個:那就是張居正!這還是在他病重快死的時候敕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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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藩王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說朱行書了,在宇無過這個大特務頭子面前,朱皇叔毫無存在感,宇無過也只是看在他曾陪太子讀書的份兒上,才對他客氣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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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H, {& R7 ~) d4 D  朱行書也知道自己份量不夠,欠身笑道:「宇大人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心腹機要。所以朱某也不瞞你。朱某要查此人,與皇上大有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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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 X* f5 P$ _/ O/ A7 p  朱行書想讓這位大特務頭子替他做事只能搬出皇帝來。朱行書把皇帝愛慕夏瑩瑩姑娘,委託他上門求親,不料夏姑娘已經有了心上人的事對宇無過說了一遍。2 l' ?: r# C, t

0 C/ q4 L2 @! j: K) H& Z' p, n  朱行書說罷,苦笑道:「宇大人吶,你也知道,朱某幼時曾伴駕讀書,對皇上的性情是很瞭解的。朱某還從未見皇上對一個女子如此用心,可見皇上用情之深。6 X& a; L+ Y0 g% D  G& E" J+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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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做臣子的理應為皇上分憂啊,所以若能玉成其事自然最好。只是夏姑娘已經有了婚約。這卻是個麻煩,總要那葉小天主動解除婚約,才皆大歡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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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8 b- F. S. H0 y7 t8 K! P  宇無過恍然大悟,道:「將軍是想利用他的待罪之身做文章?」1 \! C) Y% {2 b% f7 @1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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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笑道:「宇大人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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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無過眉頭跳了跳,前兩日與幾位大人秘會時,還曾特意討論過這個葉小天的事兒,本以為他此番入京會太太平平,沒想到這就起了波瀾,此人還真是不叫人省心。4 u' |7 q% W  D6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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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見他面露沉吟之色。便問道:「宇大人,此事皇上十分在意,這個忙,您得幫啊!」# F" L: w" Y" V7 O

' y) i0 [! z3 F# {8 A" W  「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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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g$ \/ a( ]# O& v1 l  \! l  宇無過醒過神兒來。微微一笑,道:「將軍放心,不就是打聽打聽他究竟犯了何事要拿至京城問罪麼,小事一樁。請將軍安心回府聽信兒,宇某這就派人去打探!」
2 i- ^3 T5 k: \' \9 s* \- Y; M
) @/ l2 a! g* z' B& F/ G8 C  宇無過說著便端起了茶杯,輕輕地撥了撥茶葉。朱行書連忙起身長揖道:「如此就勞煩宇大人了。大人公務繁忙,朱某就不多打擾了,告辭、告辭!」2 A" w& `" `# B- @, _' L

: s* P# @1 b* x% H7 G) t6 U  朱行書興沖沖地告辭離去,他這邊剛一走,宇無過就叫人給他更衣備車,一炷香的時間後,換了便袍的宇無過也匆匆地出了門,直奔兵部。5 c8 }: R4 j( i'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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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7 @0 C/ ~6 n3 N9 L& G  「皇上想納一位土司之女為妃,而且直接就想許她一個皇貴妃的封號?」) l+ C. T6 g4 W: i+ i/ O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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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部尚書喬翰文怒目圓睜,頭頂彷彿有一道金光閃閃的招牌,上書五個大字:「皇帝監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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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 z! }5 k' j0 y' H  喬尚書嚴肅地道:「皇帝居於深宮之中,他是如何知道紅楓湖夏氏家中有一美貌妙齡少女的?」8 x* B5 q( P9 `9 `7 {

$ g$ S0 C4 e8 ]; m  宇無過道:「因為皇上加恩於夏氏土司,但是去年夏土司才剛剛受過嘉獎,不宜頻繁封賞,所以便授其夫人為三品誥命。夏夫人進京謝恩,女兒服侍隨行,被皇帝看到了,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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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詐!」% D; o3 V7 g# G0 i- S4 g2 f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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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尚書就像一個含薪茹苦獨力把兒子撫養成人的單身母親,忽然聽說有個小狐狸精要把她的寶貝兒子勾搭了去,惡狠狠地道:「這夏土司居心不良,他想利用女兒的姿色誘引天子,所以刻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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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無過無奈地苦笑道:「喬老大人,只怕你是多慮了。皇上看中了夏姑娘,委託五皇叔登門求親,直接許以皇貴妃封號,但……卻被夏夫人和夏瑩瑩姑娘異口同聲地拒絕了。」* Z5 Q; y1 W/ X/ c" b# f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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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撤故縱!這是欲擒故縱!」喬尚書的警覺心空前高漲:「夏土司所圖非小啊,此女一旦入宮,恐成妹喜、褒姒之流,禍國殃民,後果不堪設想!」9 o- d4 P  w% C# v% Y0 I

; d, l8 p- [/ @( M- N. a% o  宇無過無力地撫了撫額:「喬老爺,你真的想多了,這夏姑娘之所以不願入宮,是因為她已經有了心上人,她的母親又過於寵愛女兒,寧願放棄成為皇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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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5 W# |  `8 }  喬尚書呆了一呆,道:「是這樣嗎?唔……嗯……」9 \+ W- R# A  \6 X3 H8 m# G

/ \- V$ j" \+ P! w  喬尚書的鬥志漸褪,懶洋洋地坐回椅中:「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問題?你急急跑來,就為此事?」" Q) V6 |, ^6 y, i2 r

! [1 y0 n% _' c  宇無過捧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道:「問題是皇上不死心啊!喬大人,你猜,夏姑娘喜歡的那個男人是誰?」3 `$ Z! v) o* J" O! a& E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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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尚書看了看宇無過,宇無過一臉詭笑,喬尚書心中靈光一閃,突然福至心靈地叫道:「啊!竟然是你?!」' f/ J6 K6 s8 Y- k* }$ u

8 f, q  S. _* z' x  宇無過「噗」地一口茶噴了出去,哭笑不得地道:「大人吶,你可真是……,下官真是敗給你了。」8 N" ~2 k/ N' a9 r/ k

, Z/ P6 K3 F  j. |: U- j  喬尚書不悅地道:「究竟是誰,何必賣這許多關子。快快講來!」; S" b: w/ E/ c4 ^5 t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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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 y2 o' l( I" Z2 x: j( C5 ~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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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尚書呆了一呆才想起來他說的是誰。喬尚書緩緩地道:「葉小天?不錯,他也是土官,與夏家可謂門當戶對。唔……,你剛才說什麼。皇上還不死心?」! C6 R! @" `: _- O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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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無過點點頭道:「不錯!皇上不死心,而葉小天恰巧又被拿問京師待罪,所以五皇叔想利用這件事做文章,逼葉小天主動解除婚約!」* r5 ?2 Q8 t) x! h* x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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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有此理!皇家體面,全讓他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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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尚書再度拍案而起:「夏氏女乃土司之女,而土司無異於一方諸侯,納其女為妃,此乃大忌!何況人家早有婚約在身,巧取豪奪,豈是人主所為?老夫馬上會齊一班老友。上書諫阻天子!」- P( d! h!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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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R% t) L0 t. }6 q( |2 n  萬曆皇帝此時正在參加經筵,經筵就是召集博學的大臣,為帝王講論經史學問而設的御前講席。同太傅給太子或皇帝上課不同,皇帝本人在這個過程中既可以聽也可以問,還可以發表自己的看法,有點研討會的意思。$ n* S! f: f! S7 Y. g9 v" C" i

+ e0 m! a' b% ?2 o+ {  `. _8 _  今日的經筵由首輔申時行主持,講的是唐朝諫臣魏徵。萬曆皇帝已經長大成人,自有他的一套人生觀、價值觀,聽那御史台都察御史顧傾城口若懸河地講了一番魏徵的功績。把他捧得天上少有世間無,萬曆皇帝微微一笑,頗有些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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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都察御史講罷,萬曆皇帝輕笑轉首。向首輔申時行問道:「閣老認為魏徵此人如何?」: F( H7 }* k' }' o( M7 s' B9 F

% W% G2 L" i. J0 @1 n$ q% I7 U  申時行和言官們的關係很不好,非常不好。本來繼任首輔後,是申時行打開了一言堂的局面,言官們不再像張居正晚年時一樣只能當個擺設。雙方的關係應該相當不錯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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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言官們重新掌握了話語權後,第一件事就是向張居正反攻倒算,而申時行雖然和張居正有些地方政見不同。但總的來說還是同一陣營,而且是張居正的心腹。3 R" O2 @0 T# R6 \8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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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官們要攻訐張居正,許多事都繞不開他,於是有意無意的就連他也捎帶著抨擊了。申時行放出一群白眼狼來,他能忍得下這口氣麼?所以首輔與台閣的關係從兩年前就開始急劇惡化,申時行忍無可忍主動跳出來應戰後,雙方更是發展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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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7 T* [9 }7 i$ {2 @) U0 N  顧傾城正是言官們的領袖,所以對於今日做這主持,申時行不情不願。他正懶洋洋地在一旁打醬油,忽聽皇上向他諮詢,申時行不禁微微一怔。' ?& z' a/ M7 G1 X0 N3 V

! N- E# e% F: B: n/ q. B+ P  他瞟了顧傾城一眼,雖然心中極不願為他們這些做言官的張目,可是對歷史早已蓋棺論定的魏徵,卻也不好說出其他看法來,便道:「魏徵耿忠強諫,乃是一位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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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傾城微微一笑,捋著鬍鬚,面露得色,能從政治對手口中聽到讚美他這一派系的代表,無疑是一件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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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淡淡一笑,道:「魏徵最初侍奉李密,之後再事李建成,再後侍奉唐太宗,忘君事仇,一至於斯,三姓家奴罷了,算什麼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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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 w7 Z1 w, g  v1 b3 ~$ m  ~  顧傾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魏徵是他們言官標竿性的人物,魏徵不僅是一個榜樣,而且有實際用處,他們要做魏徵,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皇帝做唐太宗,當然,是做那個「虛心納諫」的唐太宗,只要「虛心納他們的諫」就好。現在皇帝貶斥魏徵,這算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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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傾城立即上前道:「皇上,魏徵為官,上不負時主,下不阿權貴,中不侈親戚,外不為朋黨,不以逢時改節,不以圖位賣忠,乃人臣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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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皇帝莞爾一笑,道:「先後侍奉三主,這叫不以逢時改節嗎?他是一個幹吏不假,但為官者,首重節義,此人稱不得名臣。還有那唐太宗,脅父弒兄,家法不正,也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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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傾城還待據理力爭,萬曆已然起身,淡淡地道:「從今日起,經筵不講《貞觀政要》了,只讀《禮記》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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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2 P0 e# g- y/ h) A  申時行大感快意,立即上前一步,躬身道:「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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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Z, [" H6 a7 d  申時行是首輔,又是今日的經筵主持,他這麼表態,此事就等於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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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x, v$ {% n/ b: Q5 s, i% ~  望著皇帝離去的背影,老謀深算的申時行急急思索著:「皇上此舉究係何意,莫非是打算清理言官系統了麼?如今對太岳先生喊打喊殺的御史們,其中可很有幾位當初對太岳先生巴結的很。如果皇上有意打壓台諫官們的氣焰,倒是我的一個大好機會,正可趁此機會出手,教訓他們一番。」. e6 ~2 I6 c( N#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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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傾城也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兒,皇上只是單純地對魏徵的品德為人不滿意,還是別有所指?皇上就這麼不咸不淡地評價了一句,隨後取消了《貞觀政要》的宣講,他實在猜度不透。' I  \3 e; {# X6 C* Y0 F; d0 N

5 Q4 A% q' t4 X# K3 j# e6 n  走向後宮的萬曆皇帝,眸中露出一絲隱隱的笑意。張居正死後,言官勢力重新崛起,指責張居正遏阻言路,跋扈專橫,這對清洗張派勢力是有作用的,所以萬曆縱容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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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9 Y. y2 A% x1 R- A  但是現在張派勢力已經清洗的差不多了,言官們重又把矛頭對準了皇帝,這令年輕的萬曆天子開始感覺到不舒服了。大明的言官,上至國家大事,下至後宮瑣事,只要你看不慣,就可以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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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J/ K' {# n7 @  美其名曰,那叫進諫,實際上在奏章上什麼過份的話都可以講,完全就是在罵皇帝,海瑞很有名,是因為他的獨立特行只此一家別無分號,而不是僅僅因為他罵過皇帝。罵皇帝的人海了去了。" x# E( B"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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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瑞今年剛剛過世,還不知道有多少言官爭著搶著要做海瑞第二,萬曆覺得言官這匹脫韁的野馬是該重新套上嚼頭的時候了。於是,萬曆皇帝巧妙地利用了首輔申時行和言官們之間的矛盾。+ {2 h" E$ A$ Q8 S' ?! a6 I+ ?$ y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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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這場經筵,主持官是他點的,宣講的題目也是他定的,為的就是這一刻,籍此激化內閣與台諫之間的矛盾,作為最終的裁斷人,他可以進退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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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8 T. F. Z, u2 C  只是,腹黑的萬曆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只是想娶個漂亮媳婦兒而已,卻又捅了文官們的馬蜂窩。8 g8 y$ u  c0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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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5 02:23: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卷 第31章 飛鳥未盡,良弓藏否?0 c5 d8 @; a. ^/ j$ e

% v! s; h( c1 d+ S) U1 @; ~2 z* S  兵部尚書喬翰找到通政司右通政黨騰輝,把宇無過告訴他的事情又對黨騰輝說了一遍,憤憤然道:「皇帝乃人主,天下至尊,所有臣民之君父,身為君父者,豈有強搶民婦的道理,我等應該馬上上書勸諫!」% g5 n. V5 Q% P7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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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騰輝負著雙手在房踱了兩圈兒,向喬翰微微一笑,道:「今日經筵時,生了一件事情。喬大人還不知道吧?」1 c* h" `+ a/ j! w8 R& G

  `) f- S/ {' g" \$ ^: N0 D  喬翰疑惑地道:「什麼事情?」/ T2 z8 v0 \7 G5 i% Z

- u! k0 n3 `. v* c  Z  黨騰輝把萬曆皇帝對魏徵和唐太宗的評價對喬翰學說了一遍,笑吟吟地問道:「大人以為,皇上僅僅是對唐太宗和魏徵的品行作為不滿,還是別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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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做到尚書級別的官員沒有一個白痴,喬翰本來是想聯絡同志上書勸誡天子,黨騰輝卻突然提起這件看似不相干的事,那就證明兩者間必有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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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翰想了一想,恍然道:「你是說,皇上嫌棄言官們聒噪,有意整頓御史台,而御史們若想自保,退縮忍讓絕不可行,唯一的辦法就是大銼皇帝的銳氣,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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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E& W9 e% R) K  黨騰輝微笑道:「不錯!這樣一來,他們就需要一件可以鬥的皇上灰頭土臉的利器,葉小天這件事如果利用好了,無疑就是一件最有用的利器。」# s, a0 q7 |& _) K- u9 D6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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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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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翰捋著鬍鬚斟酌起來。$ `; q% N" p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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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騰輝繼續道:「把葉小天的事告訴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御史們,葉小天就會成用御史們對付皇上的那口刀了!」5 V( r9 H- b) n2 x& Y

5 w* g! Y, |; z2 k/ t* o  喬翰微微揚起眼皮。悠然道:「而那些御使言官們,也就因此成了我們手的那口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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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u7 k8 V3 n3 K  黨騰輝微笑道:「皇上太年輕了,有些銳氣是好的,但做事不知輕重魯莽衝動,不知禮遇大臣,那就不好了。自從太岳先生過世,皇上鋒芒畢露,少年得志而不知收斂,早晚難免飛揚跋扈。此非天下之福!利用這件事給皇上那熱的腦袋上澆一瓢冷水,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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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翰深深地點了點頭:「黨大人所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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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騰輝道:「皇上現在還沒有出手,若是有點什麼風吹草動,皇上及時收手,那就起不到勸誡教訓的作用了,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按兵不動!」7 a2 {7 X! B' U/ u" b

- u- j: W0 M' S+ p5 L, O+ F' k  喬翰道:「等?」  z, e7 \+ A, F8 C! w3 U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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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騰輝道:「等皇上出手!」- H4 K1 g# |6 C1 |

! p& \7 {) j  ~6 s) d  R  喬翰道:「等皇上犯錯!」) g" |% K7 c' ?" Z1 O)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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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騰輝道:「那時御史們才應該知道此事。」0 a# L) q; H)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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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相視而笑。" p( K6 C8 @. }& l' d  V7 B.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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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4 S% E+ c1 D$ p8 t" K  宇無過把消息告訴了喬尚書便回了錦衣衛衙門,他本以為接下來不會再有他什麼事兒了,誰料當天下午喬尚書就派了心腹給他捎來一個口信,讓宇無過聽後怔了半晌。$ t# c$ }( g, I

& E& P4 l! b+ A6 a- B6 b! e  喬尚書的態度竟然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喬翰告訴他:馬上把葉小天的底細向朱行書合盤托出,不必有任何隱瞞與庇護。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幫朱行書出出主意。促成皇室對葉小天的刁難與迫害。$ N+ P1 q- p7 h3 P* ^

6 d4 r: Q2 T& O6 X3 v, p; L. G+ v  宇無過是大特務頭子,栽贓陷害引君入甕的手段比他們玩的還要明白,他又是通曉整個事件原委的人,是以簡單一想,就明白了喬尚書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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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無過不禁搖了搖頭,輕聲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G7 w& z8 {7 M& a

& N. v7 `" d) U4 [3 M) M  不過。宇無過同喬尚書一樣,他是忠臣。忠臣的思維就是:我認為你不對的,那就是你不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罵你那是良藥苦口,我坑你也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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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s% j( K$ x1 ]  所以,萬曆皇帝苦逼了。# L/ ~% n4 F* S$ q2 F

, H7 u4 o$ \+ i  宇無過立即按照喬尚書的授意,登門向朱行書講述他「探聽」來的消息,朱行書聞言大喜,他本來還擔心葉小天的罪名不夠重,不足以作為威脅,卻不想他竟然身負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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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殺了人,而且一連殺了四個土司,這罪行怎麼判定全在皇帝一念之間,畢竟保葉小天的人有,想他死的也大有人在,這種情況下,皇帝傾向於哪一方,就有重大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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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的身家性命葉氏家族的萬世傳承,全都是可資利用的籌碼,怕他葉小天不肯就範?朱行書仰天大笑三聲,鄭重謝過了宇無過,立即回宮覆命去也。1 v4 Z7 G0 p' c: @

  H. ?6 X/ C4 Q4 f  「你說夏姑娘她……她不肯從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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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m( ^7 q' j5 i* k  萬曆皇帝眼圈兒一紅,眼淚差點兒掉下來。作為智商高情商嚴重不足的大明帝國ceo,萬曆皇帝在他擅長的領域裡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而在生活情感領域裡,他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 k5 q; w" U4 o3 C( l, B

$ A$ V) s; Z! U  朱行書道:「夏姑娘也不是不肯,臣奉旨前往夏府提親時,夏姑娘和夏夫人聽說皇上願意納夏姑娘為妃,並立即冊封為皇貴妃,那是又驚又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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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夏姑娘已經訂了親,當時正是她的未婚夫從中作梗,夏姑娘一個女兒家,又和人家已經有了婚約,哪好意思再說什麼,只能違心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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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 e  J/ Q8 y6 U  萬曆的心就像坐過山車似的,忽悠一下從谷底躍上了巔峰,轟隆一聲又從巔峰跌入了谷底,聽到夏姑娘又驚又喜時,萬曆也是又驚又喜,再聽說她已有了未婚夫,萬曆又開始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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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v: i8 N, u* V, J9 m7 H' l  「啊!她……她已經訂了親麼?」萬曆一屁股跌回御椅上,像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蔫了。9 l: B5 |" c, M%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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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偷偷瞟了皇帝一眼,心暗自得意。他是故意說一句藏半句的,不經歷絕望,怎麼能有柳暗花明的驚喜,怎麼記得他五皇叔的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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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坑隊友的「蔣幹」見皇帝垂頭喪氣,不禁微微一笑,又道:「皇上不必失望,夏姑娘雖然訂了親,可她那夫家如果願意退親,這個難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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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r" ?9 [  萬曆又驚又喜,急忙抬起頭道:「瑩瑩姑娘的夫家是誰,他願意退親?」6 {# ]: @& E$ u2 X) s& P5 y

- x( x/ p2 r5 W) M$ A* ?8 F4 u2 X  朱行書道:「皇上,臣去提親的時候,她那夫家就在當場,臣當時以為他是夏姑娘的兄弟,是以也未在意,臣說罷來意,正是他立即代表夏姑娘拒絕了皇上的美意。」6 H( a% O. m7 D7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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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勃然大怒,這個天殺的朱行書,他是說書的投胎轉世麼,這包袱抖的,這坑兒埋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那叫一個一波三折,真該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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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Y$ i* v! f4 o! ]  萬曆皇帝怒目圓睜,瞪著朱行書,沉聲道:「皇叔這是在戲弄朕麼?」1 Z1 m' N# A/ L(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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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不好,把皇帝惹火了!」& `' Z! T3 }7 S! z&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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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心裡暗暗吐槽,皇上怎麼急眼了,起承轉合抑揚頓挫都不懂麼?無奈之下,只好合盤托出:「皇上息怒,臣的話還沒說完呢。夏姑娘那夫家,確實是不肯退親的,不過……臣打探了那人的底細,覺得此事還是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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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瞪著他不說話,朱行書嚥了口唾沫,繼續說道:「皇上有所不知,那夏姑娘的夫婚夫婿,乃是貴州臥牛長官司長官葉小天。」! e3 g! `# `0 s: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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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皇帝皺了皺眉,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朱行書見皇帝略顯困惑的臉色,忙解釋道:「此人原本是個流官,因為教化有功,引導山居民出山,受到皇上褒獎,所以敕封為世襲土官,代陛下治其民御其地,去年曾經入朝見駕過的。」$ z0 M0 y7 `( i

! `6 m$ C% f' T  R  萬曆輕輕「啊」了一聲,終於記了起來,臉色難看地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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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道:「正是此人!此人在貴陽犯了人命大案,因為被殺者貴為土司,貴州巡撫葉夢熊不敢擅專,已將他解赴京城,要交由皇上您親自裁斷!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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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O: }9 j# h  R* Y+ t  朱行書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葉小天有罪無罪,是生是死,全在皇上一念之間,這……不就是皇上的大好機會麼?」0 o: h4 D/ S& C! B8 ]) E; k- e

' J. p" V/ T$ F3 c- Y5 s# x  萬曆雙眼一亮,道:「葉小天犯了人命案子,已被解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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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道:「不錯,臣查過了,葉撫台的奏本已經轉到通政司,大概這一兩天就會轉到御前。」: c& Y0 l( B3 S#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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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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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負著手,在金殿上踱起了步子,葉小天犯下命案,這是公事,而要他退親棄婚,這是私事,應不應該假公濟私呢?自幼所受的教育,使萬曆有些猶豫,但是一想到瑩瑩的可愛……2 w% ]0 H' C/ t8 b( M

/ Y: ?  [! w- J  [; ?6 O8 y7 ~" g/ i6 H  萬曆下定了決心,猛然站住了腳步,吩咐御前太監道:「三德子,你去通政司,查一查有沒有貴州巡撫的奏本,若有,叫他們立即轉呈司禮監,朕要馬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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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德子領旨,馬上匆匆離去。萬曆對朱行書道:「葉小天在貴州,究竟為何殺人,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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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趕緊道:「臣已經打聽明白了。」朱行書馬上把他打聽到的消息對萬曆皇帝學說了一遍,這時他就是如實描述了,這個時候他沒必要添油加醋,如果皇帝決心以此作為對付葉小天的手段,皇帝自會明白該怎麼做,他矯過飾非的話,反而容易影響皇帝的判斷。  ?1 z* \" _: \8 ]! a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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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0 n( Z! s& U8 }- q0 ?7 u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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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明白了,這件事他可操作的餘地的確大的很,他若說葉葉小天無罪,那些習慣了跟他唱反調的大臣們大多也不會站出來反對,因為葉小天的所作所為,其實是符合朝廷利益的。既然如此,飛鳥未盡,葉小天這具良弓,究竟該不該藏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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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6 00:49:0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卷 第32章 自己找媒人: R3 E5 D. s* z: u
  
1 t2 C2 B0 x1 v* W  w6 J' y  萬曆皇帝既然親自過問,通政司自然不該怠慢,馬上就把葉夢熊的奏章送到了司禮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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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拿到葉夢熊的奏章,仔細閱覽了一番,葉夢熊把葉小天的所作所為以及他評估的由此將會產生的影響,都詳細寫在了奏章上,他建議皇帝對此事不妨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因為葉小天這個人對朝廷經略西南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F& Y/ t3 {% K9 |6 k# t; `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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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萬曆皇帝已經把葉小天視為他得到夏瑩瑩的最大障礙,如今既有機會治他的罪,又豈肯為他開脫?經略西南,萬曆當然在意,但他自負英明,相信少了一個葉小天,西南也依舊會是他的囊中之物,自然不想為此放過葉小天。6 a  B) y) B8 P8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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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看罷葉夢熊的秘奏,只是淡淡一笑,吩咐三德子道:「明日早朝結束,把內閣及三法司留下。」) }8 j0 Y4 B. Z$ Q, ?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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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朝已畢,三德子把內閣眾閣老以及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員都留了下來。萬曆面沉似水地吩咐道:「三德子,把葉巡撫的奏章唸給眾卿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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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德子展開葉夢熊的奏章,聲音朗朗地念起來,剛剛唸完葉小天與張家、楊家、展家以及曹家結怨的經過,還沒唸到葉夢熊的分析與判斷,萬曆皇帝便重重地一拍御案,沉聲喝道:「膽大包天!眾卿以為,葉小天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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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卿王季一見皇帝龍顏大怒,馬上知機答道:「臣以為。縱然是張、楊、曹、展四家挑釁在先,葉小天擅用私刑。亦屬目無王法,理當懲誡。可依照舊例,降其官職,以警效尤!」/ w0 W; V8 \6 O.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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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皇帝重重地哼了一聲,又轉向刑部尚書葉魯波,問道:「葉卿以為如何?」0 L' v" N% s  W0 W/ K%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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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魯波一瞧皇上的臉色。就明白王季的回答皇帝並不滿意。馬上答道:「臣以為,當徹底免去他的世襲土官之位,罷黜為民!」& p- t7 B; p! J. |,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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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皇帝依舊不滿意,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顧傾城,問道:「顧卿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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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筵一事後,顧傾城變得非常謹慎,便斟酌地答道:「臣以為,應罷黜其世襲土司之職,流放三千里。貶為戍邊罪卒,贖其罪過,如此方可保全朝廷體面、安撫貴州眾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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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 a) h* B: l4 S+ S  萬曆皇帝輕輕籲了口氣,掃了申時行等人一眼。問道:「眾閣老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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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行圓滑地答道:「律法之事,乃三法司之責,老臣不敢置喙!」6 h: Q* t2 I. |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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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沉聲道:「既如此,便依三法司合議之結果,將葉小天立即拿問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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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4 |7 d' q( G& G6 X6 J  叮叮噹噹地一陣鐐銬聲響,葉小天披枷戴鎖地進了天牢。玄字一號監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如今他又回來了。只不過以前他是在牢外面,現在是在牢裡面。3 `' m+ q) t5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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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門打開了,押送他進牢房的王傲揚和劉敬銀略顯尷尬地道:「葉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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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7 Y+ V; n  王傲揚和劉敬銀都是葉小天當牢頭兒時的兄弟,一別經年,現在王傲揚已經熬成了玄字一號監的牢頭兒,劉敬銀也成了副牢頭兒,今天葉小天成了犯官,這兩人哪能讓獄卒押解,便親自扮起了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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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5 n2 a4 S- v% i  }* `( f6 X  葉小天向他們笑了笑,道:「無妨!」便坦然走進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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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間牢房比其它牢房要乾淨一些,由於靠近牢房外側,所以牢房裡也乾燥許多,牢房內空空如野,只有靠牆放著一張草墊子,一看就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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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會心地一笑,回身向王傲揚和劉敬銀拱手道:「兩位兄弟用心了!」7 _* J, @+ k! x
  
$ Z% \4 \  Y% ?5 o. T! [  王傲揚搓了搓手,難為情地道:「頭兒回來,兄弟……兄弟能做的,也就是儘量讓頭兒住的舒坦些。別的實在也幫不上什麼,兄弟無能,頭兒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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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 D- r6 M( x  葉小天道:「怎麼會,你們還當我是兄弟,我就很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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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敬銀道:「頭兒先歇著,我去巷口弄點燒酒和豬頭肉,回來陪頭兒喝兩杯。」葉小天笑著點了點頭,王傲揚和劉敬銀這才輕手輕腳地鎖了牢門。) ]4 v0 Y% M1 n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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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拖著手銬腳鐐走到草墊子旁,往草墊子一躺,頭枕著雙臂,悠悠地吐出一口濁氣。朱行書提親未遂時,葉小天就預料到自己此番進京恐怕不會善了,如今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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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眯起眼睛,默默地望著天窗射進來的那束陽光。每次警覺到危險時,他總能想到辦法、未雨綢繆,但這一次……他毫無辦法,只能硬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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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擁有的力量在京城完全派不上用場,他的勢力根基也不在京城,偌大一個北京城,他認識的重臣實在少得可憐,只有一個林侍郎。如果是旁的事登門相求他或者還能答應,可是讓他幫忙對付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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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苦苦一笑。) S" T$ Z5 s' i( q& D
  
" k, p: G( S( ]9 j2 o: e  其實葉小天也不是無技可施,真要「垂死掙扎」,他總還是有些辦法的。對付皇帝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利用輿論大造聲勢,這一招對土匪惡霸全無用處,可是對皇帝卻很有效,當初他就是用這一招把李國舅轟出了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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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b9 F5 d5 `; V! F9 X  可那樣一來,就得瑩瑩抛頭露面、擔當大局,夏家也要為此被他拖下水。這一次對頭不是國舅,而是皇帝本人,葉小天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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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家人丁興旺,但多為男丁,千頃地裡一棵苗的瑩瑩自幼就萬千寵愛集於一身,她被夏家保護的太好,完全就是一朵沒有經歷過任何風雨的嬌花,葉小天不忍心讓她衝到風口浪尖兒上,也不太相信瑩瑩有能力為他撐起遮風蔽雨的那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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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老子原本一無所有,卻從一介獄卒混成典史、得了功名,做了推官,成就一方世襲土官,什麼風光富貴都嘗過了。如今就算失去又有什麼了不起。何況老子還有一個尊者的身份,那可是皇帝也罷黜不了的!嘿嘿!」( g7 X# G% O. M0 e& ?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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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馬車準備好了!」夏府家丁向夏夫人稟報了一聲,正在廳中急急踱步的夏夫人聞聲止步,向一旁的夏府管事問道:「小姐可已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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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9 J7 T  e8 t: `  管事答道:「小的已經叫人去催了,小的這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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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1 D5 B& Z9 }! x) l( I  夏夫人道:「不必了,我去瞧瞧。」夏夫人急急趕到後面夏瑩瑩的住處,一個丫環正從房中出來。一見夏夫人連忙停下施禮。夏夫人道:「小姐可曾打點好行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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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環道:「奴婢正要稟報夫人,小姐執意不肯離京,婢子苦勸不得……」3 o+ f9 |, d0 z7 A! I7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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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3 A+ o3 X, C0 S2 L4 }2 x6 G4 z+ o
  
! Y# m  ^6 h' w! K  夏夫人一聽大為著急,立即走進夏瑩瑩的寢室,就見幾個丫環婆子正在苦苦相勸,夏瑩瑩穿著一身燕居的常服,氣鼓鼓地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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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沉下臉道:「瑩瑩,你怎麼還不準備,再晚只怕就離不了京啦!」- m1 H; C1 M1 e) R. U& m
  
* N7 n, c2 }& Q: v. r# B  夏瑩瑩一見母親來了。站起身道:「娘,小天哥入了大牢,吉凶難料,我怎能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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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2 V' e& ]6 W) ^) G" Z  夏夫人頓足道:「糊塗!此事皆因你而起。你留在京裡於事無補,只會令事情變得更加不可預料,你早些離開京城,說不定他就能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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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j. o$ b, n8 T7 {' d  夏瑩瑩道:「說不定?說不定我一走,皇帝一怒之下就會殺了小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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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怒道:「那你留在京中又有何用?」$ J" B" ~' ~/ n6 I
  
% v1 y# F8 w! G, [0 P" n" O2 P  夏瑩瑩擲地有聲地道:「至少可以和他同生共死!」/ e* y6 H9 @  x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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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道:「胡鬧!簡直是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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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s4 y3 u: H  夏瑩瑩認真地道:「娘,女兒不是胡鬧!女兒是認真的!從小到大,家裡人都寵著、慣著我。我從沒吃過苦、從沒受過罪,也沒有做過什麼事……" _, Q3 X  E. r5 q& U! N
  
' r& j% Y4 k/ g2 v! C( e# @/ f- h  女兒不像妙雯姐姐一樣智略無雙,也不像凝兒姐姐一樣有一身過人的好武功,女兒是沒什麼用,一直就沒什麼用,所以,小天哥喜歡我,我好開心!現在,小天哥遇到了危險,女兒不能一走了之,女兒一無是處,但為了他卻可以義無反顧!」- p5 e3 }) g/ _9 U6 i1 j8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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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急道:「瑩瑩……」7 [, }  X& F# j/ t# _% q-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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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瑩瑩道:「娘,女兒從未做過什麼決定,這是第一次,請娘親不要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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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D& `( d9 u4 ^3 m! k  夏夫人道:「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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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b& O6 v& l8 _  夏瑩瑩凜然道:「我要用我的法子救小天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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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2 n( x" c6 k$ o5 H  夏夫人頓足道:「你這丫頭,你能有什麼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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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H( ]& Z6 _: G' P$ j  夏瑩瑩沒有回答,而是昂昂然地從夏夫人面前走了出去,夏夫人急急追著瑩瑩出去,一直追到大門口,就見夏瑩瑩登上那輛準備遠行的車子,吩咐了一聲,那車便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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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多牽馬等在門外,準備保護大小姐返回的的侍衛愕然相顧,手足無措。夏夫人急急問道:「小姐這是往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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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衛統領答道:「小姐不肯回貴陽,小人方才聽見小姐吩咐車把車要去驛館,小人要不要跟上去?」- U: k( a9 i! z1 Z% p1 V
  
/ Y0 ~% e4 g! M) o  驛館裡,三娘子正吩咐人收拾行裝準備返回草原。她是草原上的實際統治者,是不可能久出不歸的,如今面君已畢,她已向皇帝請旨,準備即日返回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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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的人正忙碌著,夏瑩瑩風風火火地趕了來,三娘子一見非常歡喜,上前拉住夏瑩瑩的手,開心地道:「小妹子,你是來送三姐姐回草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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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瑩瑩鄭重地道:「三姐,我想請你在京裡再多留幾天。」5 S! N# L4 X, p4 w6 {$ z
  
/ @, h, e4 ?( R8 n- @; ?  「怎麼?」三娘子笑道:「不捨得三姐離開?那你跟姐姐去草原做客好啦,大草原上的風光和你貴陽山水可是大大不同的。」' |; p( J0 i) {# k" b  i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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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瑩瑩肅然道:「三姐,瑩瑩想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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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Q0 ~9 g8 a1 x  三娘子豪爽地道:「和姐姐客氣什麼,你說,什麼事,只要姐姐做得到,一定答應你!」& ^, k+ k, Z6 G4 V! q1 V$ F
  
6 v# w+ P- N2 d& c1 n1 i  夏瑩瑩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道:「我想請三姐,為瑩瑩做個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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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7 01:33: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卷 第33章 官居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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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 w( _6 w, M0 ^% `  v& r1 M  三娘子聽了很久,直到瑩瑩講完她的故事,三娘子才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她,道:「皇貴妃可不同於普通的宮女,到了這個身份,那就是僅次於皇后的存在,你真不想當?」4 f* {* S$ o5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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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瑩用一種比她更奇怪的目光看著她:「我又不是男人,為什麼老想著當官?」5 }4 s( @# V! y5 ~/ l" ~3 P
  
( n4 ?7 ^$ n+ K( S/ V  三娘子解釋道:「皇貴妃不是官,勝似官。皇貴妃是……是……」/ {% G; X; N2 U+ D+ }+ f- w4 T" N; T
  
* \" _: J6 _" O3 C! b9 E  瑩瑩道:「是皇上的女人?」; g* M/ |& w: g/ i  @0 u"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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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道:「唔……對啊!」! s3 y8 L+ G0 @! K
  
) ?+ i# {9 }+ g' V; u  P) D- w  q  瑩瑩更奇怪了:「我為什麼要做皇帝的女人?我只想跟了自己真正喜歡的男人。女人難道不應該嫁給她愛的男人嗎?」+ g& i. t2 [# z, G5 _
  
. V" O) C, |( O4 w& e% g9 L  三娘子無法質疑這個問題,卻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每個女人一生中總會有一個她最愛的男人,但她是不是一定要嫁給這個男人?很多時候並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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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想了想,決定拋開這個問題,又道:「但是,皇帝是個很有權勢的男人,不!他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男人,既然他喜歡了你,如果你不肯做他的女人,會給你的家族帶來很大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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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瑩快樂地笑起來:「我的父兄,我最瞭解。如果我不肯跟了皇帝,皇帝又很小氣的話,他可能會對我的家族用些不好的法子,讓我們不好過。, U" Y, [+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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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要是不情不願地做了皇帝的女人,我的太祖母、我的爺爺、叔爺爺們。我爹爹、我的叔父們,還有我好多好多的哥哥和兄弟們。他們都會不快樂,連家族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們會覺得很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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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 U! I9 g/ K  夏瑩瑩歪著頭想了想,甜甜地笑起來:「小天哥哥也會一輩子不開心!那麼你說,我若違心地跟了皇帝,究竟是救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人若不開心。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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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 y0 P+ C& b% y  三娘子呆呆地看著夏瑩瑩,終於放棄了勸說。她們兩個的思想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她又如何勸說?7 j% Y2 Z& G. \: }0 @3 _,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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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草原上的女王,她是連大明皇帝都不敢忽視的草原之主。在整個東方,她是僅比大明皇帝略遜一籌的一個強大統治者,但是她做不到像瑩瑩一樣,活得這麼簡單、這麼率真。3 r) C2 \- `7 U  e' n( c$ v
  
; g+ B$ I: p1 f" Z) u  她是阿拉坦汗的王妃,她根本不想嫁給阿拉坦汗那個粗魯、野蠻、目光短淺、無智無勇的長子黃台吉,但她不但在幾年前嫁給了黃台吉。現在又嫁給了黃台吉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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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草原上的霸主,所有的部落都要仰她鼻息,但她要仰大明鼻息,那些臣服於她的強大部落。她也不能為所欲為,憑著她的一己喜惡來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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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擁有黃金家族血脈的部落首領,從來就不甘心真正的臣服於她,一有機會,他們就串連密謀,想推翻她的統治,但她不能冷面以對。臉皮一日沒撕破,她就要虛於委蛇。, a; a9 n7 d9 R5 b
  
" y2 n$ H6 o% R3 L7 _  她活得很辛苦、很疲憊,她也想活得簡簡單單,但她不能……! D3 H3 I( M; F6 f6 I0 Y9 s
  
# K( {7 s# i8 C9 ~  三娘子輕輕歎息了一聲,張開她那雙握過鋼刀、挺過大槍、揚過套馬杆的有力的手臂,溫柔地環住了瑩瑩,像一個母親似的,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絲滑的頭髮,輕聲道:「小妹子是天地所鐘的靈物,三姐沾染了太多的世俗氣,同樣是女人,在你面前,卻要自慚形穢,姐姐好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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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瑩聽得似懂非懂,她沒有三娘子一樣的人生經歷,又怎能有她一樣的體悟。- u. z2 Y3 x5 c  A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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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子輕輕放開瑩瑩,鄭重地點點頭:「成!為了你,我留下!我做你的媒人,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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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N5 ]$ H) ?, d* C# t  「王頭兒,有勞了。」- W: |1 N  L" V
  
, ]1 _" J3 I. J1 t+ E  朱行書坐在王傲揚對面,笑吟吟地道:「王頭兒若不放心,可以先搜我的身,我可以保證,身上沒有任何夾帶,除了這一張嘴巴。王頭兒只要讓我見見他,只要一柱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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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把桌上擺著的那錠銀光閃閃的銀錠輕輕推到王傲揚面前:「它,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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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不想亮出身份來見葉小天,即便他亮出宗室的身份,也進不了刑部大牢的門。大明的宗室皇親,其實並不像民間百姓想像的那麼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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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大明的文官集團習慣性地把宗室當成僅次於宦官的奸臣,對他們一直警惕防範之外,他們的倚仗是皇帝,這也是他們不大能囂張起來的理由。5 T) c( p7 D" x+ j# n5 d+ Q
  
7 n. T0 U. f0 Z" H$ U' G" K  哪怕是一個縣裡的稅課大使的遠房親戚,和別人結了怨成了仇,都可以去找那稅課大使嘮一嘮,只要有了機會,那稅課大使就會幫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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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皇帝……,不要說是皇親宗室了,就算皇帝的親生兒子、親生女兒,未奉詔也見不到他。真有機會見到了,雙方關係生疏的還不及天天與皇帝相見的朝中大臣們,他們怎麼開得了這個口,向日理萬機、九五至尊的皇帝打這種小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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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1 H( O6 G0 K7 a9 C0 _( H  況且,朱行書今日要做的事雖然是秉承了皇帝的意志,可它畢竟見不得光,所以朱行書隱瞞了真實身份,用銀錢開路。& n% V8 _, E. I! Z3 c3 Y2 D
  
- m1 k2 g' B7 ]3 x) @0 r- x  王傲揚搖了搖頭,道:「這位老哥,葉小天可是皇帝下旨拿辦的,容你私自相見,這干連可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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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L3 o$ |9 b  朱行書微微一笑,又是一錠銀子出現在桌上。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就不信這個牢頭兒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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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2 N& Y; L0 t1 R7 Z  王傲揚猶豫了一下,道:「一旦被人發現,王某的差使可就要丟了。」( w' [. p+ z9 H& d# T3 ~
  
4 e+ F8 {4 _, M. Q1 a9 F# B1 z- t  朱行書道:「我會很小心的,而且,我很快就離開。」說著,朱行書又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遞過去。三枚銀元寶,就像三條可愛的元寶船,蕩漾在王牢頭兒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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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i# `2 T9 C+ S4 s  h  王傲揚輕輕籲了口氣,衣袖在案上輕輕一拂。好像變戲法兒似的,三錠各重五兩的銀元寶不見了蹤影。王傲揚站起身來。道:「一柱香的時間,一定要準時離開。」3 X6 w4 a$ i) a) };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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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大喜,微禿的腦門隨著急點的動作閃閃發光:「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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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m6 i9 U# A- v, u4 }, U. o  朱行書被劉敬銀帶進了大牢,王傲揚袖子在桌上一拂,三錠銀元寶又出現在桌子上。葉頭兒早就吩咐過,不管是誰。只要想見他的。就可以放進來。/ O1 q4 c6 ^5 E* ?, K2 `
  
* E  i% ]7 E: h4 T, S8 J  葉小天很清楚,就憑他的所作所為是符合朝廷利益的,正常情況下他就不會有牢獄之災,就算與他有仇的幾個土司家族不斷抗訴,向朝廷施壓,大不了也就是貶他的官,降他的職位。- x' i$ F  k/ s2 T  m. W% H
  
) {1 Q- I, [7 F7 f# \( K' D  如今他既然被押進刑部大牢,皇帝難逃假公濟私之嫌,這樣的話。皇帝一定會派人與他接觸,進行骯髒的交易。而瑩瑩那邊一旦得了信兒,也會想要見他。0 H1 ^. b% Y8 _; c
  
$ p0 I* u2 f7 [& `  陽光照不到所有的角落,天威亦如是。千百年以來。牢房自然形成了牢裡的一套規矩,再重要的犯人,獄卒們也能在他們的職權範圍內靈活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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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y( J- D5 c, g+ X* ~* I  葉小天既然這麼吩咐了,王傲揚當然不會為他設置障礙,但這一看明顯就不是葉頭兒部下的人,有機會刮他的油水,王傲揚也絕不會放過。雁過拔毛的絕活,他還是跟葉小天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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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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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向牢裡喚了一聲,又向左右看看,朱行書很懂規矩,他進了牢房後又偷偷塞了錠銀子給劉敬銀,劉副牢頭兒現在就站得很遠,除非長了一副順風耳,否則是聽不見他們談話的。' X: X/ N* R5 e9 G5 o
  
" p  {# p0 ^3 E+ R  葉小天翻身坐了起來,眉梢微微一挑:「鎮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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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心虛地乾笑兩聲,道:「這裡沒有鎮國將軍,只有朋友!」* _- v7 W9 p/ N0 D( G5 v
  
+ Q8 B& P3 K" @  葉小天譏誚地道:「足下是葉某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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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B9 U# }8 E4 L  朱行書道:「葉大人如今身陷囹圄,而朱某此來,是為你指點迷津、救你脫困的,不是朋友,誰肯如此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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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s/ s8 c& g! h# f, B7 ?  葉小天冷冷一笑,道:「那麼足下打算如何救我脫困呢,是不是要我把心愛的女人獻給皇上,取悅皇上,皇上就能網開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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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0 n( X9 s' g/ s0 s  朱行書正色道:「葉大人此言差矣,你之所以入獄,是因為犯了王法,皇上公私分明,怎麼會因私廢公,又怎麼會假公濟私?只不過,皇上之所以嚴懲你,是因為你目無王法、目無朝廷、目無君上,如果你能做一些事,讓皇上明白不管你做了什麼,你對皇上都是恭順的、忠誠的,呵呵……」3 \- w2 r! f5 e. ]' r7 Q9 p9 d. U2 ~
  
/ H& g4 z3 X% u/ `( y  朱行書輕輕抹了抹八字鬍兒,微笑道:「相信皇上是會高抬貴手,從輕發落的。」) u: p* h4 p% A% p  P. Z
  
: K0 ?5 b7 J6 ]# H: Y  葉小天提著腳鐐之間沉重的鐵鍊,慢慢走到朱行書的面前,眼中依舊有一抹譏諷的意味:「那麼,我要怎麼做,才能向皇上表明我的恭順與忠誠呢,還請鎮國將軍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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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感覺到他話中嘲弄的意味,不免有些狼狽,氣惱地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葉大人,你明白的,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錯過,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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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將軍想聽真話?好!那我就和你說真話,真話只有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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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c9 N% C2 ?) ?0 C5 h0 G  朱行書欣然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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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怒視著朱行書,大聲咆哮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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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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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0 C+ g4 |3 Q) m% Z2 d  咆哮聲在牢房內久久回蕩,其它牢房的犯人受了驚動,紛紛站起,向這邊蹺腳張望著,就見朱行書低著頭,滿面羞惱,腳步急促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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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府裡,瑩瑩張開雙臂,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拿著軟尺正在給她量著身材,在瑩瑩面前還有兩個裁縫模樣的人,手裡捧著上好的湖絲綢緞,供她挑選著款式和顏色。- n% r+ }9 p1 i9 l7 L( k6 j; u; @"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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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站在一邊,愁眉緊鎖地看著女兒,可她知道,這個女兒執拗起來九牛不回,她根本管不了。+ r7 ]  {. ]8 p, C
  
) S! I* t5 |! E9 j. B  一個老裁縫道:「姑娘選定了布料就好,不過這珠玉、垂絛、金銀線、霞帔、結綬等,平民和官宦是不同,官宦品級不同也是不同的,不知姑娘那位佳婿可有官職在身,若有官職,官居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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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7 ]. K; i/ N# d8 }1 B  夏瑩瑩笑得甜甜的:「他呀?官居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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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18 22:22:3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卷 第34章 交鋒$ L+ C/ O$ C/ B* L9 r6 C+ x/ u
  
$ {3 a( Y+ ]+ m5 c" m8 }  「葉小天不答應?」  j* Y# X6 ]- ?7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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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不敢置信地質問道:「不答應他就要死!如果他死了,又有什麼還是屬於他的?註定會失去的東西,為什麼他還要堅持?順水推舟有什麼不好?」& |4 x" D  ?0 z- G) V& d0 j8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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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一臉苦笑,對萬曆的質問他根本無法回答。如果世間事都能用道理說得通,哪還來的那麼多紛爭?道理?如果道理說得通,人家既已定下婚姻,就算他是皇帝,又豈能再打人家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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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g8 B0 z- z" u  萬曆皇帝慢慢踱了幾步,猛然站住腳步,毅然道:「帶他入宮,朕要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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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0 [& G2 K  w+ F  朱行書急忙勸阻道:「皇上萬萬使不得,皇上不見他,他身陷囹圄,還只是因為他擅自殺了四位土司,無論如何處治,都說得通,一旦見了他,擅人以口實,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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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乜視著他,不悅地道:「不然呢,難道你還有良策?」3 ]3 j& |/ j3 d" @& y. [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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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M& x  O  V  t
  
: k9 ~; A5 {( `: u* B* p2 F  朱行書退後一步,垂首不語了。但是經他這一勸,萬曆皇帝又不免猶豫起來,萬曆正遲疑間,門口人影一閃,徐伯夷倏地一下閃了進來。徐伯夷往地上卟嗵一跪,尖聲叫道:「皇上應該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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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e% f) }; U6 g2 N% ~3 j; c1 s  徐伯夷辦事不力,已經有些失了聖寵,不過他御前行走的特權,萬曆並沒有明言取消,所以他還是有機會在皇帝身邊晃悠,他站在門外已經聽了很久,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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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F2 H, S+ r  萬曆一看是他,有些沒好氣地道:「你又有什麼妙計了?」- m" h- j3 E4 s' w
  
  L  C7 ]! s' z8 d  徐伯夷頓首道:「奴婢沒有妙計,不過奴婢以為,天子聖威浩瀚,臣子仰望,無不凜然卑伏!葉小天本一市井匹夫。偶然幸進罷了,一旦拜謁天顏,敢不凜然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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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o/ z: `* d3 V" B* Z7 `- e8 k  朱行書聽的很不高興。冷冷說道:「這位公公太想當然了吧,我就是帶著聖意去見的他。卻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W. J. i* o) x0 F& E' C9 K
  
4 P; `! D# w& k. J8 ?- j+ d: ]  徐伯夷道:「這是不同的,秦武陽十二歲時就敢當街殺人,膽大包天。燕太子丹命其刺殺秦王,他也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但一上秦王大殿,便兩股戰戰,色變振恐。親眼看到天子和見到天子使者,那是截然不同的。」  {& A. }1 h4 O8 @; c! B
  
1 d. h9 Y* v+ C$ K2 |5 o8 }  萬曆聽了更是下定了決心,沉聲道:「傳旨。葉小天入宮見駕!」+ ^" S; V2 _/ |: g.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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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行書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徐伯夷唇邊微露得意之色,頓首道:「奴婢遵旨!」- F  ?0 V" s/ w6 s5 U6 j9 q
  
% Q3 ^1 h. i" K  徐伯夷出了乾清宮,仰望澄清一片的天宇,不禁微微一笑。他和葉小天做了那麼久的對手,對葉小天的驢脾氣再清楚不過,徐伯夷知道,一旦觸及葉小天心中的底線,天王老子他也不怕。如果提他見駕而當場觸怒天子,那會怎麼樣呢?8 b9 ^4 ~( D: t1 T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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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不是在宮裡。不是在乾清宮門前,他真想仰天大笑三聲,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葉小天如何身首異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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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葉小天被拖出午門斬首的時候。他一定會站到葉小天面前,讓他看清楚自己的面目,讓他知道,他是死在自己的手上!8 S  r& g% Q, P/ q'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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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鐐銬叮噹,葉小天被兩個大內侍衛押著出了牢門。王傲揚和劉敬銀站在牢門口兒,看著葉小天被帶出大牢押上囚車,由四名帶刀侍衛押送遠去。9 F# p; o. ~'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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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傲揚歎道:「天子親審,葉頭兒這案子只怕輕不了。」$ R' e: Y9 v/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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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敬銀道:「聽說頭兒被皇帝嚴懲,是因為他看上了皇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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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傲揚道:「扯淡!是皇上看上了頭兒的女人。」/ |, s' }+ @. @- X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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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敬銀歎口氣道:「既然皇帝看上了。那還能算頭兒的女人麼?那可是皇帝啊!跟皇上搶女人,哎!我真不知道是該佩服他呢。還是該說他愚蠢。」9 s* K7 \: X7 a. R
  
8 l' t5 l9 s( @  王傲揚袖著雙手,望著愈去愈遠的囚車。幽幽地道:「能跟九五至尊的皇帝爭女人,不管成敗,頭兒這一輩子也不冤枉了。只是……頭兒喜歡的那個女人直到現在都不肯來探望頭兒,未免叫人齒冷。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葬送前程性命,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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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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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傲揚和劉敬銀同時哀歎一聲,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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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7 Y9 ^& n! R4 y! R# {  夏府裡面,夏瑩瑩鳳冠霞帔地跪倒在夏夫人面前,夏夫人眼含熱淚,其情其狀,有些像是女兒出嫁,但現場一片悲愴,卻看不出絲毫的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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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x7 I7 D8 k! i( n! |  「娘,女兒此去若不幸而死,從此不能侍奉娘親膝下。養育之恩不能報答,是女兒不孝,請娘親受女兒一拜!」瑩瑩深深地叩下頭去,額前珠簾輕輕搖晃,頰上淚水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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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夫人哽咽地道:「女兒……」一語未了,她便再也說不下去,急急扭過頭去,熱淚簌簌而下。夏瑩瑩一連三拜,盈盈起身,模糊著淚眼深深地看著母親,忽然一咬牙,毅然轉過身,大步向外走去!8 A, g' G4 v7 u7 \* S.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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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q* i8 k/ Z+ e! g! H  徐伯夷沒有去天牢,這是去提人,不是去傳旨,不需要出動太監,但大內侍衛把犯官帶到,還是需要他們這些在御前行走的太監們上傳下達的。1 r$ l. z# x7 e& ~: Y
  
. a$ f( G- q( h! h+ h  徐伯夷非常關切此事,自從大內侍衛們奉旨出宮,他就在乾清門那兒等著。他是想親眼看到死敵葉小天的下場,但是看在三德子眼中,可不做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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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J7 T; u) |: P0 n! u* ?! Q  「沒規矩!想巴結皇上,也不是這麼個巴結法兒!」三德子站在廊下,冷笑地說了一聲。旁邊一個太監慇勤地道:「乾爹,不如讓孩兒帶幾個人,去教教他做人的規矩吧!」' q- E' a* c+ P( q; o# }( V1 @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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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德子冷笑一聲道:「不用,讓他可著勁兒地去折騰吧,咱家倒想看看,他能折騰到什麼地步!」三德子拂塵一打,揚長而去。3 l# Z- G1 B4 I+ |4 i: y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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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目前為止,他是真的不擔心。太監最大的倚仗就是巴結上皇帝、皇后、受寵的皇妃,或者遠期投資侍候太子。但是太監要想在宮裡站穩腳跟兒,絕不能只靠主子的恩寵,他必須得有自己的傳承與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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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傳承,就是老太監帶新太監的派系關係,有了這個關係。才有人脈,像三德子才三十出頭,剛剛巴結他的那個乾兒子其實只比他小四歲半。可那也叫乾兒子,這就是他的派系。2 j5 C  `  ~9 l( B; U9 l
  
9 K6 r# y: _3 w7 R2 ?  三德子上邊也有乾爹。雖然已經是「退居二線」的老太監,可是在宮裡根基雄厚,人脈龐雜,這就可以形成一股共力。如果他們想對付什麼人,在皇上面前給他上上眼藥兒,皇上交辦此人什麼事兒時他們給拖拖後腿,很容易就可以讓這單打獨鬥的人失去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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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 y7 n" \) p9 @, z% s  徐伯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上無乾爹、下無乾兒。沒有自成一派的勢力,所以三德子根本沒把他視為威脅,只是眼下此人明顯對皇帝有大用,他不宜出手,但徐伯夷不懂規矩的作法,已經引起了他明顯的嫉恨,太監是半個女人,是一種很記仇的特殊生物,徐伯夷被他惦記上了,後果堪憂。但徐伯夷對此還一無所知。他正抻著脖子,急切地等著葉小天的到來。- m$ _+ [# E% g'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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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被帶進宮了,大內侍衛到了乾清門一說。徐伯夷大喜,趕緊一溜煙兒地奔了乾清宮:「皇上,葉小天帶到!」徐伯夷強抑興奮地衝進乾清宮,對萬曆皇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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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B! r- X" A) D7 }  一直心神不寧地批著奏章的萬曆皇帝把硃筆一拋,急不可耐地道:「快快帶他進來!」* C# h) e  l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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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伯夷答應一聲,一提袍裾,急急走了出去。一直坐在側座的朱行書站起身道:「皇上……」1 M2 e0 ~; Z1 S. q6 F! u$ p1 y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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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這才注意到他還在場,忙擺擺手道:「你且迴避。」1 g* q" E$ {) J( H: o( N  h' ^
  
# m$ e+ V  R0 j  萬曆不動心時還好,此刻縈繞滿心的都是夏瑩瑩的倩影。而徐伯夷卻是滿腦子想的都是葉小天,這兩個人一個因為愛、一個因為恨。全都昏了頭腦,但朱行書事不關己。卻比他們清醒的多。) `" T& J7 P- ~1 A: Y7 A
  
( D* H) p, {, V& C) F  這一陣子坐在那兒,朱行書越想越覺得此事自己不宜摻和,取悅了天子固然會有好處,可得罪了文官後果更加嚴重,相對來說,得失並不成比例,他不免就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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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皇上一說讓他迴避,正中他的下懷,朱行書趕緊答應一聲,腳底抹油,溜之乎也。5 T; W5 H$ q; t) `8 Z2 \" S+ r* B; T
  
# L9 r* G# [& t5 ]6 P0 |& k3 `+ Z- h  葉小天披枷戴鎖地被帶進了乾清宮,徐伯夷沒有露面,雖然他很關心葉小天與皇帝交鋒的過程,可他擔心被葉小天認出來,如果葉小天在皇帝面前說出他們二人結怨的經過,恐怕皇帝會冷靜下來,那就弄巧成拙了。! ]2 g) ~& t: l" t7 l9 o
  
0 B2 I7 B3 h. q  「你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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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I1 H5 X9 }6 L  萬曆皇帝擱下殷紅的硃筆,冷冷地看了一眼跪見案前的葉小天,對四名大內侍衛吩咐道。四名大內侍衛躬身退下,萬曆皇帝又擺了擺手,侍候在殿內的六名太監、四名宮娥也紛紛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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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Y1 ~: W, f  「葉小天!」) o) o: X# A8 ~9 D+ n+ K. F
  
0 Z: E4 X' F: `- |  萬曆皇帝聲音清朗,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度:「朕嘉許你教化山民之功,許你世襲罔替之爵,待你不可謂不厚,你是如何報答朕的?」, V! c: n8 t; w# n" E- A3 M& q
  
# a6 m- @$ j5 W2 B3 s; L  c  葉小天不卑不亢地道:「臣為陛下戍邊馭民、懲治不法、綏撫地方、奔走唯命,以報效朝廷,報效皇帝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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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k0 F  |/ o  萬曆皇帝冷笑道:「哦?你威福自恣、擅殺大臣,西南為之震盪,這就是你的忠君報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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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U% R2 X8 z  f  葉小天緩緩抬起頭來,亢聲道:「臣奉聖命,為臥牛司長官,甫出山,便受四方土司排擠!欺君罔上,無視朝廷者,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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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往貴陽迎接新任撫台,兩次三番受人刺殺,險喪性命,挑起事端者,非臣!& L% R8 L6 |( ^9 m8 t(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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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撫台未至,阜台綏靖,臣求告無門,為求自保,只得奮起反擊,臣所殺者,正是威福自恣、無視朝廷、欲殺大臣、挑起動盪的亂臣賊子,臣以為,臣縱然無功,亦不算過失!」3 P0 G* o+ k2 C' H4 A& ~, S- W3 E
  
0 l& L: R" P2 R% J4 _  t9 X  萬曆大怒,喝道:「大膽!你這是在指責朕偏聽偏信,忠奸不分嗎?」1 \9 t( `5 {( G" j;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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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唇角微微露出一絲譏誚之色,道:「臣愚鈍,還是請皇上直言吧,臣要怎麼做,才能證明臣的忠心呢?」, b, K% _0 T& R: b
  
, x4 y6 m! G" X/ T6 Q8 i  「你……」/ o& Y1 A+ D  V* S1 M8 l8 m,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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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的遮羞布被葉小天一把撕了下來,不禁又羞又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沒想到葉小天竟如此直言不諱,讓他堂堂天子與葉小天赤裸裸地進行交易,一時之間他還真不太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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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i5 j' W" n  此時,午門之前一輛華車緩緩停下,一個鳳冠霞帔的紅妝麗人姍姍下車,在高大巍峨的宮殿前方緩緩站定,如此奇異的一幕,登時吸引了從側門進出宮苑,前往內閣等處辦理公務的眾文武大臣、以及各部司官員屬吏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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