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歸曄 大清小事／大清風華-庶女當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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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出街

- T+ X" o9 R! v/ I0 w. H第二天，索綽羅都翰就收到一份大禮。來自區家，是為答謝這四年來，他們索綽羅家對他們區家的暗中保護，也答謝他們一直以來對少爺的關懷備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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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F  U0 ]( I5 [; z都翰收到大禮的時候，就想明白自己的兒女和側室這些年做了什么，對于嫡妻的死和嫡子的有家不愿歸，他一直心中懷有愧疚，所以對待章嘉的態度上就比其他兒女多了幾分的寬容，卻沒想到自己最寵愛的妻子卻背著他去監視章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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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C/ t% g$ h% a- {當下，他就立刻回了內院，對著側室哈達氏發作了一頓，也懲罰了敏佳，并警告他們以后不許再監視區家大宅，也不許再去打擾章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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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5 H0 Y% x; r1 R2 l" w) ?7 r6 @微月得知區宅外面的暗哨被撤走了，心里也舒坦了一些，猜測那位都翰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好像也不是真的那么壞。

! n2 `  K2 v+ R1 g9 B- j% L" f1 U到京城這么多天，微月至今連玉棠院的院門都沒踏出過，天氣已經放晴，天空碧藍如洗，白云成絲。樹上凝結的冰凌在陽光下閃爍著如鉆石一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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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f6 Y$ Y5 v# g) `( W“小姐，您怎么不去找白姨娘呢？”荔珠給微月送來手爐，低聲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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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如今她生活如何，已經托了區總管去打探了，應該很快知道我娘在哪里。”之前收到白姨娘的信中，并沒有說明她住在北京哪個具體位置，而她在這里人生地不熟，輕易找不到白姨娘的。

& r. ]1 `- j3 p! K“若是找到白姨娘了，小姐，您會搬去與白姨娘同住嗎？”荔珠問道。

' t6 \: X$ L* P- _" c8 ]微月輕輕一笑，“這里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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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6 }% l6 Y6 w' y- Q白姨娘沒有告訴她住在北京哪里，很顯然就是希望擁有一種全新的生活，她又何必去打攪呢？

4 m3 C0 U8 X! s, r+ f荔珠便不再說什么，給微月煮了一壺茶之后，在一旁跟金桂給未出世的孩子做鞋子衣裳。

$ c2 Y/ }3 l8 U+ I3 s這種吃飽了睡，睡飽了閑坐的生活又過了幾天，微月覺得自己如今真是成了一個古代宅女，不禁二門不邁，連對外頭的消息也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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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北京城究竟什么樣？似乎清朝的北京城有分為八旗，只知道自己是住在城西，卻不知在哪個旗的轄區內。

嗯，如今已經過了頭三個月了，多走走對自己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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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剛起，她便來了興致，招呼著金桂和荔珠她們陪她上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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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y# x2 l/ F+ g“小姐，何家的媳婦子來了。”微月充滿興致的聲音剛落，門簾一動。銀桂走進來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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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 V; E0 w- Z/ z6 V金桂和荔珠對視一眼，看著微月掩嘴笑著。

' w6 \" D& C# @0 b) u4 y“你倆都別笑，一會兒吃過午飯，我們就上街去走走。”微月邊說著邊下了熱炕，并對銀桂道，“讓阿嬋進來。”

! Z9 ?5 P! {) ]3 j“那奴婢去看看小廚房的午飯準備得如何，再使人備車去。”金桂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小棉鞋，笑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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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 C5 o" b7 ^2 o微月往炭盆丟了幾片桔皮，“行，等一下咱們都一塊出去。”

& A  D3 m1 ~% Y; T: L銀桂打起簾子，阿嬋低頭走了進來，笑呵呵地給微月請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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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o2 z7 l# `微月見她凍得連鼻子都紅了，便讓她坐到炕上來，荔珠給她送上一杯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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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 k) S) o' R阿嬋喝了一口熱茶，身子暖了起來，卻不敢往熱炕坐下，而是坐在旁邊的小杌子上，“小姐，我來跟您商量一件事兒的。”

“是不是茶樓的事兒有消息了？”阿嬋夫婦雖沒有賣身給微月，卻因為微月對他們夫婦二人有恩。所以他們是把微月當是主子看待。

& t+ U9 Y! t7 N如果不是微月當時帶攜他們，他們又怎么會有銀子給鄉下的兒子治病？又怎么能養活鄉下的老母小兒小女？

1 K8 a1 _( Z& i6 j: A“找到了一家，鋪面不大，卻因是在鬧市里，那原來的東家因廚子走了，生意做不起來，所以想把茶樓轉出去。”阿嬋低聲說著，眼睛一直看著微月，想聽聽她的意見。

: M$ ?$ h& D  Y2 h, n* z2 S“茶樓開了幾年？”空氣中有淡淡的桔皮香味，微月換了個坐姿，最近缺乏走動，腰板都有些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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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一年的光景，在周圍附近剛有了些聲譽，且也是做廣東吃食。”阿嬋道，眼睛閃忽著興奮，看來是對這茶樓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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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0 M. }: r4 G3 U* m+ H微月眼角輕輕揚起，淺色的雙瞳有抹流光一閃“嗯，這倒是趕了個巧，那東家也是廣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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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浙江人，只是請用的那位廚子是廣東的，上個月回老家去了。”阿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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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位東家出多少銀子才愿意把茶樓賣出來？”微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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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6 Z9 t阿嬋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干笑了幾聲才道，“本來是出了三千兩，后來聽到我家那位也是個廚子，還是從廣東那邊來的，便說不愿意買了，但想請我家那位去掌大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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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點了點頭，這個不意外，只是缺了個廚子就把鬧市中的茶樓賣出去。確實有些不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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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家那位沒有答應下來，還在和那位東家斡旋。”阿嬋急忙道。

是怕自己誤會吧，微月笑著睇了她一眼，“讓何廚子也不必跟那人多費唇舌，晾著他幾天，自然就愿意把茶樓盤出來了。”

“小姐說的是，這茶樓的事情急不來。”阿嬋附聲道。

1 n! b; m& O$ i, S! d7 K4 X阿嬋卻有些愧疚，就算是每日無所事事，小姐也照樣給他們夫婦發月錢，在這種流離在外的生活，他們不為小姐做點什么，又怎么過意得去，“其實那茶樓旁邊也有一家鋪子在出租的，就是原先做的是雜貨的生意，若是要租下來開茶樓，裝修上的花用就……”

, [* R' f8 Q2 H, Z& q( {微月笑道，“不如一會兒去看看好了。”

( Y" ^: M/ {! @  |# V阿嬋應了一聲，看到微月的肚子，卻又遲疑了，“小姐，您有了身子，還是不要太勞累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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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H4 o* k0 t) @: A“不就是出去走走，能勞累到哪里去？”微月笑了笑。讓銀桂將炕桌搬來，“現在先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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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8 }# e( `% X阿嬋被微月留在屋里和荔珠她們一起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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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陽光明媚，吃過午飯后，微月帶著幾個丫環就往繁華鬧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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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i! {& S: n/ r她前世曾經到北京旅游了一次，只是眼前大小四合院星羅棋布的老北京，卻與記憶中的有很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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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8 z) t5 U( t! _. U天子腳下的繁華盛況，果然是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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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人不比漢人總是注重禮節名聲，講究女子二門不邁，路上穿著滿族旗裝的女子并不少，倒是沒見到漢人女子大搖大擺走在街上的。

街面商鋪的屋頂還有些積雪，有幾個小孩帶著瓜皮小帽在巷口手拉手玩著。微月見了不禁會心一笑，有些慶幸自己不是重生在清朝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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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實情如何，起碼表面上百姓還是安居樂業，盛世太平。

, z( C. \( `" S: l到了阿嬋說的那個小茶樓，微月往周圍看了一圈，環境位置是絕佳的，但卻門可羅雀，這茶樓的生意果真不怎樣。

對面的會賓樓卻是生意興隆，客人往來不絕，裝修檔次也是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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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6 h1 Q' B$ n& l- ?/ r3 Y8 D微月心中有了思量，便帶著荔珠等人進了小茶樓。

招待她們的掌柜見到阿嬋的時候，怔了一下，“大娘，您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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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嬋斜了他一眼，以一口潮汕音極重的官話說道，“這是我們家奶奶，還不趕緊找個雅座？”

掌柜迅速睇了微月一眼，將她們安置在二樓臨窗的圓桌。

雖已經吃過午飯，微月還是點了不少的吃食。

沒一會兒，小二便端著托盤上來，菜式豐富，樣子看著也精致，不過吃著既沒有北方菜的特色，也沒有粵菜的清淡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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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招牌掛的可是正宗粵菜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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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 u2 ?0 G. m/ S幾個丫環也是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圍在欄桿看著街外的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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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則是和阿嬋不知在低聲討論著什么，突然，荔珠臉色就有些奇怪地走了過來，在微月耳邊低語了幾句。

“真是他？”微月站了起來，來到欄桿處，正好看見一道清逸的身影走進對面的會賓樓。

真的是谷杭。

+ t1 O  W1 ]+ w% o9 A' C( Z- P) n2 u! g他身后跟了幾個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還有隆多和托多兩兄弟。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微月的視線，隆多突然就抬起頭往她們這邊看了過來，看到微月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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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淡淡一笑。

2 y2 O( n2 W4 F) p  R后面傳來咚咚的聲音，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樓梯口，穿著黑色的大棉襖。戴著六瓣瓜皮帽，眼睛瞇成一條線，看著親切卻透著一份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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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白老板。”阿嬋對那男子點了點頭，看向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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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 s' Z* Y' U$ G微月聽到阿嬋對那男子的稱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眼波流轉著一抹異樣的光芒。

白老板呵呵地笑了起來，給微月拱手一禮，“想必這位便是想盤下我這小地方的奶奶了。”

“白老板。”微月微笑回了一禮，也不說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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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  {7 D% l白老板看到桌面上的菜幾乎都沒有動筷的，便笑著問，“是否菜式不合胃口，再給換上幾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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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 y! b" t“不用麻煩了，白老板，您這茶樓生意也就這樣了，好的廚子也找不到，不如就把鋪子盤給我們吧。”阿嬋忍不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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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 O  _. _/ k" Z: h微月在位置上重新坐了下來，笑容端雅，眼瞼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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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j6 h$ v  |5 K# v- z白老板的視線從阿嬋面上掠到微月身上，“這茶樓路段極佳，往來客人也多，就這么盤出去，實在舍不得，不如咱們談談合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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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1 a& d$ j# b% ]阿嬋皺眉叫道，“合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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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地方，奶奶您出廚子？”白老板卻是對微月問道。
$ a7 ^) D( y1 Q! ^3 p微月抬起臉，淡淡一笑，“白老板，你誤會了，這鋪子非我想盤下，何廚子是否愿意與你合作，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阿嬋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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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板的目光卻落在微月手腕那對瑩潤清澈的玉鐲上，隨即馬上笑道，“是我誤會了是我誤會了，我再找何廚子商量商量就是，幾位慢坐，我還有些事得先去忙。”

: f) C) E! B+ K8 N  ^3 d待白老板下樓之后，微月便對阿嬋道，“阿嬋，我出銀子給你們盤下茶樓，就給我一份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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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過往

如此又過了三天。區總管每天都會親自去貝勒府給谷杭請安，然而雖然有到貝勒府去，卻是沒有親眼見到谷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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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2 ]  ^9 u) r- G1 h9 o4 e貝勒府的人說貝勒爺沒有大礙，只是不方便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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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天，區總管突然來傳話，說是有客要見微月。

7 w: Q" \' m! A; g微月在心中疑惑來人是誰，讓區總管將人帶到了花廳，待她出來一見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次愕然。

“束河？”眼前一身黑色勁裝，滿臉憔悴疲倦的男子不是束河是誰？他這時候不是應該貼身跟在谷杭身邊嗎？怎么會在這里？
“潘小姐。”束河見到微月的時候，眼底微微一亮，仿佛看到了某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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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b3 ~( r“你怎么會在這里？谷杭怎么樣了？”微月一時也顧不上態度，急急地問谷杭的情況，跟在她身后的金桂和銀桂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小姐竟然當著貝勒爺的貼身侍衛的面直呼貝勒爺的名諱，他們的目光又移到微月的肚皮上，應該……不是吧？

/ x+ }9 |& n5 m% h1 c: J( i束河露出一個悲傷的神情來，眼睛掃過花廳上的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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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8 d" B' f" z( b" f區總管悄然地指揮丫環們都退了下去。

7 [; J( b* V2 d# D“貝勒爺他……不太好，潘小姐，請您勸勸我們家貝勒爺吧。”束河說著，竟單膝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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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 M5 M, ^微月臉色一驚，側身避開他的大禮。“有話直說就是，快起來。”

束河站了起來，眉心仍然緊縮，聲音透出頹喪和無奈，“潘小姐，貝勒爺前些天遇了伏擊，腹部受了一劍，那劍是喂了毒的，雖然如今并不傷及性命，但眼睛……卻是被影響了，如果再不讓太醫行針灸醫治雙目，以后就……再也醫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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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w+ S1 m) d/ P! a/ l# U“他還不愿意醫他的眼睛？”微月嘆了一聲，讓束河坐下說話，自己也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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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河輕輕地搖了搖頭，眼底盡是懊惱和擔心，“就連皇上下令讓貝勒爺立刻醫治雙眸，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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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目光內含，皇宮里的彎彎曲曲太多了，不是她所能理解的，谷杭為什么不愿意醫治雙目，是和宮里有關系吧。“谷杭的眼睛……是怎么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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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9 v; V* Q5 p2 V( ?想要結谷杭的心結，總得知道這結是怎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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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H) c; r, ]: p束河臉色微微一變，雙眉更是緊皺起來，為難遲疑地看著微月。

微月便道，“若是不方便說，束河大人也不必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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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S2 _7 q& W6 E6 V. X束河考慮的卻是，眼前這位潘小姐對貝勒爺來說似乎有些不一樣。雖然表面上貝勒爺對她與旁人無異，但他自幼就跟在貝勒爺身邊的，又怎么會察覺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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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W) G) ^( A5 \; H從來沒見貝勒爺愿意為誰出頭的，卻為了她和富德對上，那就是直接和三阿哥作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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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e5 F6 m2 L' W; N9 S; P  B% D如今已經無人能勸下貝勒爺醫治雙目了，他是將所有的希望放在潘小姐身上，雖然有點病急亂投醫，但他已經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 f, Y, ~* L5 {, _6 a于是，束河低聲說起谷杭的身世來。

“……貝勒爺是在內蒙古長大的，十五歲那年被皇上帶回了宮里，皇上對貝勒爺極好，不僅親自教他射箭和武藝，還常教他功課，比對待其他幾位阿哥還要好，可是，皇上對貝勒爺雖好，卻一直沒對外說明貝勒爺的身份，許多人都猜測爺是皇上流落在民間的阿哥，在貝勒爺十六歲那年，皇上為貝勒爺指了一門婚事，是當時太子少師汪由敦大人的千金……”

“自那時候起。不僅朝廷上下，就連后宮嬪妃和阿哥們都認為貝勒爺是皇上內定的儲君，貝勒爺十七歲大婚，十八歲的時候，隨圣駕出征平定苗疆，貝勒爺立了大功，封了爵位，回到北京城沒多久，福晉和剛出世的小阿哥卻在路上被謀殺，最后卻只是以遭遇歹徒不了了之，第二年，貝勒爺的眼睛就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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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M4 \2 [! {; A, K$ J" H& o微月聽著，心中一陣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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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可以想象年少的谷杭如何滿懷壯志平定苗疆，如何少年鮮衣怒馬，到最后的心灰意冷……

難怪他在回到京城的時候，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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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是皇上的阿哥。”微月張了張口，有些苦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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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 t6 I9 S如果是乾隆的兒子，那他的妻子和兒子的死，又怎么會被簡單帶過，那是皇孫……她就不相信乾隆不知道是誰對谷杭下手，是這位皇上想保護比谷杭更加重要的人吧。

; v9 @" s* Y; d( O束河緊握雙拳，思慮了很久，才道，“潘小姐，我所能說的，就這么多了。”

% b7 A7 \7 U- {, v# d. ~2 Q+ j/ [微月抬頭看向他，谷杭的身世還是不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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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微微嘆息，讓區總管進來，“區總管。我得出去一趟。”

& i! _2 R+ i, L, P2 a區總管看了束河一眼，才道，“小的這就去安排車子。”

束河卻道外頭車子已經備好。

“區總管請放心，那些人已經不敢再放肆跟蹤監視，斷不會連累潘小姐的。”束河見區總管面有難色，便沉聲解釋道，貝勒爺青天白日在大街被埋伏，皇上十分震怒，早下令徹查此事，那些人要是還不趕緊收手，只怕最后也沒個好下場。,

區總管笑了笑，“如此，小的便放心了。”

微月披上大氅，戴上帷帽遮住了半張臉，束河先微月一步出了區家，待微月走出大門的時候，卻已經不見其蹤影，只見門口停著一輛樸實的大馬車，坐在車轅上的小廝見微月出來，馬上放下腳踏。

微月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想到也許這是束河為了自己的安全才作這樣的安排。

馬車是往郊外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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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谷杭沒有住在貝勒府了，莫怪區總管每次都見不到人。

道路越來越窄，是已經轉進了山路。荔珠靜默地坐在一旁，只顧著照顧微月，其他一句也不多問。

寒冬凜冽，外面滿山皆素。

車子在一處小山莊停了下來，微月下車的時候，已經見到束河站在一旁，對她微微點了頭，領著她走進莊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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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g, [* X+ N- j& k這個小山莊就在山下，昨晚下了一場大雪，樹木上凝滿冰凌，小道兩旁的地面還積存了厚厚一層白雪。

, E0 ?5 \( N; L) Z束河帶著她走進一座庭園。園子里種著說不出名的大樹，顏色依舊青翠，映襯著地面的白雪，景致清奇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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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扶著荔珠，突然停下了腳步，瞇眼看著亭子里那道宛如雕塑的身影，仿佛一動也不會動了。
% U6 B2 e0 a8 u7 u) x4 g束河的眼底充滿哀傷地看著微月，像在看著最后一個希望。

9 P& @2 T' v- n微月幽微地嘆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走上臺階，束河和荔珠都站在亭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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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 _: C* s! P' }& h2 y“谷杭……”微月走到谷杭身側，低頭看著他秀美俊雅的側臉，視線觸及他的眼睛時，著實地被嚇了一跳。

# G- a' ]0 x. Q1 c9 G4 J雙瞳紅得驚人，給谷杭清雅的臉添了幾分的詭譎艷麗。"

# r( g" \6 y4 c$ J7 S# U# }% f& v谷杭僵了一下，微微地側開頭，聲音如天氣一般清冷，“潘小姐，怎么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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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f- Z5 J- t  a# _0 B微月見他衣著單薄，連一件棉衣都沒穿，心中微微一澀，拿起旁邊的大氅輕輕披在他肩膀上，“你傷勢如何了？怎么在外面受冷。”

“是束河帶你來的。”谷杭淡淡地問著，蒼白的臉色微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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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1 y4 v1 c( T和他說話，根本不需要拐彎抹角！微月低頭看著他，“為什么不愿意醫治雙目呢？難道你真的打算一輩子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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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杭低著頭，冷聲道，“這又與潘小姐何干？”

& U9 d. Q# w( k) w' |  k# I這樣拒人千里的態度并不是第一次，微月卻知道他只是不想她被他連累，“谷杭，你知道是誰想殺你的，對不對？你不想醫好雙目，也只是想告訴那些人，你根本無意跟他們爭，你想證明什么？誰又值得你付出這樣的代價去保證他們的前途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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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杭站了起來，與微月面對面，眼睛好像就要流出血來，“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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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v/ g0 r“我什么都不知道！”微月大聲回道，“可是又怎樣呢？你只會為別人而活嗎？別人能不能富貴榮華關你什么事兒，別人貧困潦倒又關你什么事兒，難道你看見了，這個天下就會因你而改變別人的命運就會變得好一點嗎？還是說，你的眼睛看見了，更多人想要你死？既然看不見也是要死，看見了也是要死，你為什么不對自己好點？”6 ]% w. t4 g& E( P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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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河站在亭外焦急地看著微月，他是讓她來勸說貝勒爺的，不是讓她來吵架的……

谷杭沉默了許久，突然伸出手，冰涼的指尖碰到微月的臉頰，輕輕捂住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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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聽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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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看不見，不好嗎？”他輕聲問著，“你如今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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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L9 |( V: q0 _' i/ Y$ o“看不見別人的歡喜，看不見別人的悲傷，看不見……別人對自己的期望，很痛苦的，不是嗎？”微月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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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6 M8 X+ o/ d, u& z“有的人出生的時候身份尊貴，什么也不缺，有的人出生的時候，身份低下，可是仍然有父有母，你說得沒錯，別人的命運不關我的事情，可是……”谷杭的手輕輕打顫，她臉上的柔軟溫度透過他的指尖傳進他心里，“我出世的時候，什么都沒有……”

在谷杭站起來的時候，束河已經帶著荔珠離開了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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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2 {  T; l. M. Q, h. C* Z5 O微月并沒有拉開他的手，“怎么會什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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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一個親人都沒有，如果不是他把我帶回京城，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我不知道如何回報他。”谷杭啞聲說著。
這個他，是指皇上吧，“所以，即使他的那些兒子想置你死地，你也無動于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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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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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呼嘯而過，微月輕輕打了個冷顫。

  P2 H3 ]! B' N4 n谷杭的手緩緩從她眼睛放了下來，“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到這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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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 N: s0 k& [微月笑了起來，聲音卻沒有笑意，“你是想成全別人的輝煌，還是想以看不見為名，壓抑自己的野心？”

( }  E( ^' z0 m; ^5 S/ T谷杭震了一下，緊緊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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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s8 P4 ~0 I1 V9 R' ~( _“有野心也好，沒野心也好，人生才幾十年，若是不能遵循自己的意念而活，何必到這個世界上走一圈。”微月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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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 T. V% }0 C+ G+ b谷杭的眼瞼輕輕顫動。

緩緩地睜開眼睛，聲音似平靜下來，“你今日就是想和我說這些？”

“只是不想你將來后悔。”微月笑道，她是真的希望能夠勸服谷杭，他有著比她想象中還要更深沉的悲傷。

% v7 W- Z# l' y* D她希望他不要活得那么壓抑。

“微月……”谷杭低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微月笑了起來，“你怕死嗎？”

+ E  _5 X1 ?) |3 W5 V) U谷杭愣了一下，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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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S9 B3 u0 n3 i* Q“既然連死都不怕了，你還在擔心什么？我也死過一次的，有時候我會覺得命運善待我，讓我再活一次，有時候又覺得根本就是活受罪，但是不管怎樣，人總是要認真對待自己的生命。”微月笑道，重生到清朝，她并不覺得特別榮幸，也不覺得特別不幸，因為不管她有什么樣的想法，日子照樣還是要過的。

谷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他想的卻是以為當時廣州傳言的，方家少奶奶在洞房當夜撞墻身亡，也許是經過那一次，她才想通了吧。

束河這時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手里端著托盤，上面有兩杯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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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冰冷，潘小姐還是到屋里坐吧。”谷杭低聲道。

* z, F' [* a/ a% e! \聽到他喊她潘小姐，便知他已經平靜下來，微月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我還是先回去了。”
, a! ~3 Z& E5 C3 s6 p9 d谷杭沒有留她，讓束河送她回去。

& f0 ^* B' \9 w2 r6 p6 U( j& [臨走前，微月突然低聲問他，“谷杭，你姓什么？”
4 X+ ]( {8 N0 f2 [! ~' J谷杭微微笑了笑，溫聲道，“愛新覺羅……”
3 `9 P. o: ?0 }! R/ B5 k" K微月愣住，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難道谷杭真是乾隆流落民間的兒子？據說乾隆風流債很多……
好像知道微月在想什么，谷杭輕笑出聲，在她耳邊低聲道，“我阿瑪是愛新覺羅弘時。”

微月瞠大了眼，有些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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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了馬車，她才回過神來，對歷史無知的她，對這位愛新覺羅弘時卻有深入了解過的，那時候因在看一部關于雍正的電視劇，和老爸爭論過這位頗受爭議的老四，她有特別找過他的資料看，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位死得莫名其妙的第三子。

" ]' u5 ^1 T7 i# {1 L4 T愛新覺羅弘時……雍正皇帝的第三子，雍正三年，被逐出宮廷，交給康熙的皇八子允禩撫養，后來又被除了宗籍，之后賜死，但死因是什么，一直沒人知道。

乾隆登基之后，念及兄弟情誼才重新將弘時的名字收入《玉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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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新覺羅弘時被除宗籍的罪行是不是真的如乾隆皇帝后來說的，性情放縱，行為不謹，后代根本無人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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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谷杭會是弘時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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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k, C+ Q& a9 k3 B4 |# R谷杭今年是二十八歲吧，宣布弘時死訊的卻是雍正四年，這和谷杭的出生相差了有三年啊。
0 a) }+ S4 Q# P2 M弘時當時之所以會被雍正革除宗籍，是因為想要謀奪儲位的關系吧，為了保證弘歷能順利成為儲君，雍正才對弘時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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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骨肉之間的政治斗爭，而弘時一敗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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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乾隆沒有公開谷杭的身份，一旦公開了他的身份，當年那些想要為弘時謀位的權臣，大概就坐不住了。

, C, P4 x. s8 L6 x不能公開身份，卻又姓愛新覺羅，所以那些怕地位有變的阿哥才會暗中對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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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區家的時候，已經是到了掌燈時分，區總管親自在大門外等著微月。

0 T4 x% j6 ]6 u6 r& G" O“區總管，讓您擔心了。”微月有些歉然地對區總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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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總管松了口氣，“小姐回來就好。”也不問去哪里，只是吩咐丫環趕緊拿手爐來給微月取暖。

; P9 u. j% Q- |/ i回到玉棠院梳洗之后，微月才喟嘆一聲，慢慢地將今日所得到的訊息消化在腦海里，皇宮里都是一些彎彎曲曲的事情，她只是普通小老百姓，不懂那么多陰謀斗爭，但她還是忍不住想懷疑，乾隆對谷杭的好，到底有幾分的真心？

" g! Q% I2 P$ G. u( Y如此又過了幾天，年關將至，天氣也比先前幾天暖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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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沒有再去那個小山莊找谷杭，有些心結是需要自己去解開，谷杭如果自己想不通，她再說什么也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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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_% H( T0 R& S. E不過，在她忍不住擔心谷杭是不是還不愿意治好雙目，打算就這樣逃避一輩子的時候，束河給她帶來了好消息。

谷杭已經開始接受太醫的治療了。

4 W' o3 P; Y4 b9 X0 j微月的心情愉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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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 R0 f* \/ K' i$ l區總管來找微月商量過年的安排，因為微月是第一次在京城過新年，許多習俗也不清楚，且雖然區家的下人都把她當主子看，她卻覺得自己始終是客人，不能多加指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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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還是提議了大家一起打邊爐，因為這區宅多數是廣東人，所以還是按照廣東那邊的習俗來過新年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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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廚子的茶樓也有了著落，阿嬋做了不少的廣州小吃過來見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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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何廚子兩夫婦在鬧市那邊的胡同里租了個小四合院，沒有住在區宅里。

“……本來是打算租下那鋪子的了，可是白老板突然改口，答應把茶樓盤給我們，還只出了兩千兩，比之前的足足少了一千兩，也不知可靠不，所以過來找小姐問個意見。”阿嬋給微月遞上了一碗雙皮奶，在熱炕邊沿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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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C  N; g% ~1 [微月將雙皮奶放在炕桌上，眼睛閃爍著笑意，“那還不趕緊官府把契約給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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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 V' x5 a! e0 e“小姐覺得靠得住？”阿嬋問道。

“怎么靠不住？真金白銀買下來的茶樓還有假。”事情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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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2 v4 G0 X* l0 O7 _“小姐，可那位白老板卻是指名要將茶樓賣給您……”阿嬋為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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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u8 t5 ]- I% Y; o- Q8 P% w9 {“買下之后，就借給你們去開茶樓，如何？”微月笑著問。

還擔心小姐不愿意出這個頭的，阿嬋馬上就眉開眼笑地道謝了。
6 N, _- v2 L+ V! J) I% J0 u“小姐……”外頭傳來荔珠聲音，門簾馬上被推開，荔珠滿面笑容地進來，“小姐，廣州那邊來信了。”

8 I+ l# S# O: v微月的雙眸立刻發出鉆石般綴燦的光彩，“是嗎？在哪里？”

# U  Y  D) P) P7 P荔珠卻笑得有些神秘，“小姐猜猜，是誰送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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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姐弟

/ O# |, P: Y# }8 D& y聽到有廣州的來信。微月哪還有心思去和荔珠猜迷，早已經下了熱炕，趿了鞋就要往外頭走去，一邊說道，“還能是誰送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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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急急地上前扶住微月，“小姐，外頭冷著呢，您也得穿上棉鞋和披上大氅才行啊。”說著，已經扶著微月重新坐下，利落地為她換了棉鞋，把貂鼠皮大氅將微月包得實實的。

5 e/ s+ {4 k) h6 Q+ c微月笑著說了聲謝謝，卻把屋里幾人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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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M$ s1 ^, V; s( p3 W是沒有主子會跟下人說謝謝的，微月呵呵地干笑幾聲，催著荔珠陪自己到花廳去。

; ?; V" L" z' X+ W區總管也在，正背對著門跟坐在太師椅上的少年在說著話。

這明朗英俊的少年不是章嘉還能是誰？

5 Y  W1 G: ?: B3 M章嘉正被區總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問長問短說得正不知所措，見到微月的身影在門外出現，立刻就站了起來，開口便想喊一聲小姐，可想到之前他跟區總管提起的時候，是說微月救了他一命，后來又認了他為弟弟。讓他要將微月視為正經主子看待的，于是沖口而出，“姐姐，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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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m' }1 l8 O微月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笑得卻更加溫柔，心底也漾著感動，自己一直就很想有個弟弟，“怎么來京城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章嘉摸了摸頭頂，笑得有些憨氣，“正好隆福行要送一批洋貨到京城來，我也想來看看……你放心，廣州那邊的，因為近了年關，都不出船了，事情也沒那么多，燒窯的事情我讓區寓看著，至于東海那邊的水晶瑪瑙，就只等著明年初運貨到廣州來了。”

微月笑道，“你辦事是越來越妥當了。”

章嘉意氣風發的年少俊臉多了幾分得意的笑容。

9 `1 S+ g& ~" a: U) \$ W區總管在一旁抹著眼角，不住地點頭，“少爺真的不一樣了，長高了不少，人也穩重了，跟老太爺真像。”他們的小少爺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憤世嫉俗，不像以前那般青澀沖動，這是多虧了有小姐吧。

, c, }' C" ]3 u* M1 A章嘉對微月露出一個苦笑。他就知道這么多年沒回京城，區總管見了他一定會念叨，說不定接下來的李管事，李嫂子還有其他嫲嫲也會叨叨念念。

“姐姐，十一少知道我要來京城，給你捎了不少東西呢，區總管，你趕緊使人去將車上的東西都搬到姐姐屋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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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K/ D4 [& g) r& Z“少爺也帶了不少洋貨送給大家，小的這就去安排。”區總管被轉移了注意力，已經興高采烈地離開了茶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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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看著章嘉好笑地搖了搖頭，“區總管非常惦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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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不是還有事忙嗎？”見微月看著自己似笑非笑，章嘉就訕笑道，“其實我這么多年沒回來，也多虧他們幫我打理京城的莊子大宅。”

分明是別扭少年不知該如何應對別人的思念和關心。

4 r% L( U. F! _: V“快坐下說話吧，這一路上辛苦了吧。”微月這才發現這孩子又長高了不少，人也強壯了。

- k0 F6 M$ ~, d, H“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我這一路上聽說了些事情……”章嘉在微月對面坐了下來，遲疑看著她，“貝勒爺他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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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受了傷，已經無大礙了。”微月點了點頭。沒想增添章嘉的擔憂，“既然你回來了，休息一下再去探望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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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聽到微月這么一說，忍不住就嘀咕，“早就讓他不要回京城的，偏就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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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著睨他，轉移了話題，“方十一讓你帶了什么東西來？”
“嘿，這些天同和行可真夠嗆的，朝廷頒布了禁令，這綢緞絲絹都不給出海了，方家可真是斷了一條大財路，十一少忙著和朝廷疏通，本來已經是啟程到京城來的了，現在卻是走不開，托我給你帶了不少補品，吶，還有五萬兩。”說著，章嘉從懷里掏出了五張一萬面額的銀票。

微月心中一暖，并不介意方十一沒有到京城來接她，這個時候他確實也走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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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A7 [9 y6 u: V“還有吉祥捎來的信，十一少也給你寫了信。”章嘉又拿出兩封信。

- }/ n& T0 x! ~/ D) C' D荔珠接過來遞給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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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 o1 [' `3 m微月眉眼帶笑拆開方十一的信，內容不多，都是些關心她的話，末了還警告她不許再說出讓他另娶的話，也讓她不要把那份休書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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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o. P( \$ {$ \% q4 o1 K并沒有說同和行的狀況，是不想她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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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h6 ]' M  _4 X1 K5 j接著，她又打開吉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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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y! y# O( x; a+ S6 O4 F很瑣碎的內容，將她離開廣州之后的事情一點一滴地寫在信里。包括如玉傷勢好了之后，就說想要到方家去找方十一，讓十一少趕緊來京城接小姐，也說了三舅父上門找了她幾次等等許多事情。

8 w( S! e- O/ b看到最后，微月的臉沉了下來。

* m6 P- |6 Y. p紅袖添香？

( H" Y  r* g# J# c& D2 e那老妖婆竟然給方十一塞了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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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W: i) s5 D& i5 V. J微月眼神一寒，方十一是把她當透明了是吧，竟然還敢把這兩個明知有意圖的女人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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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F! F$ v- X- [“怎么了？”察覺到微月的臉色不對，章嘉剛端起茶盅又放下了。
7 M% B: C9 Q* r9 R微月輕輕地哼了一聲，心中說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她也知道方十一或許不會對那兩個女的有什么念頭，但畢竟自己不在她身邊，會不會哪一天把持不住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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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1 T( l& N4 ~% b$ r“吉祥沒跟你說過什么嗎？”微月看著章嘉淡淡地問著。

4 `4 x$ I7 n. C章嘉抓了抓額頭，“你是說十一少收了兩個丫環的事兒？小銀跟吉祥說的時候，我也在那兒，不過那又沒什么……只是兩個丫環，將來你回了方家，找個理由把她們趕出去不就行了，難道十一少還能讓她們當姨娘不成。”

( E7 y' `! ^  P- M3 Z+ j跟這年代的男子講一對一的婚姻簡直是浪費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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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D3 |6 F. g! b. ?“誰跟你說我還要回方家？”微月甩了章嘉一個白眼，“我自己過不行嗎？”

; x9 b* N' T6 _! |: \( R8 Z1 I章嘉皺起眉頭，“你一個女子，怎么帶大孩子，別將來招了閑話。”

雖說這是為了她著想，不過微月聽著卻有些堵心。“我怎么就不能帶大個孩子了？難不成離了方十一，我的孩子還活不
1 R- ~: a* A- z  L1 ]9 C 成。
章嘉連忙擺手，“行行行，你說什么都是對的，你別生氣啊，你要是不喜歡十一少身邊有丫環，就寫信跟他說，他肯定會依了你的意思。”-

7 K# _. k$ Z7 ~“就跟他說我改嫁了。”微月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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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3 k+ P4 ]5 c# B! X章嘉干笑幾聲，覺得微月好像脾氣大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子的原故，“行。回去我就跟十一少說去。”

$ @4 {7 W- z2 ?2 T8 V6 d微月被他這說一不二的態度逗得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你什么時候回去？這都要過年了，元宵節之后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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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等到元宵節，過了年我就起程回廣州去。”章嘉看了微月一眼，“你要不要也一起回去？”

微月輕輕搖頭，“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章嘉道，“十一少已經回來了，你回去之后也能與他商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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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忙著生意上的事情，根本是分身乏術，且問題就出在方家里面，不把問題解決了，我是不能回到方家的。”微月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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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派人來暗殺微月，如今聽到微月說問題出在方家，他也能猜出一些端倪，神情凝重起來，“那還是住在京城安全些。”
突然，章嘉似想起什么，“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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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將手中的信折疊重新放入信封中，低聲應了一句，“什么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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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洪松吟在被送去伊犁的途中不見了。”章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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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M3 M0 F- q' \: W* o' Q; f微月猛地抬頭，眼神微沉，“你說什么？洪松吟跑了？”

章嘉嘿嘿地笑了起來，“就算跑了恐怕也活不久，都已經接近邊疆地界了，她一個被刺了面的女子還能在那里風生水起不成？”

/ S* r5 a; w. x" t9 t“嗯，還是要打聽一下才好。”她領教過洪松吟的報復心，只怕通過這一次，會更加喪心病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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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L' g: x" R# f( ]5 r! `, |! k章嘉應了一聲，“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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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總管在這時走了進來，是整理從廣州帶來的東西那份清單，是來請章嘉過目的。

1 A+ S) g$ X6 p- n5 v, N/ |% D“讓小姐看就好。”章嘉對區總管道。

+ n! Y1 {' Y3 n+ R* i微月便笑道，“難道還能信不過區總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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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6 `$ o: J, B區總管便道，“小的已經將東西都收進玉棠院的庫房中了，這鑰匙就交給荔珠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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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p# ?  ~" u微月想了想，得有個掌管庫房的丫環，她看了荔珠一眼。又看看金桂，便道，“讓金桂拿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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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笑著答了聲是，從區總管手中接過鑰匙。

2 L/ A' U( p+ t. z( w6 v( I) y" r( ^7 }荔珠愣了一下，轉頭看了金桂一眼。

' J6 l+ T' q+ ~! n, N" B) }5 o章嘉已經站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地道，“我去貝勒府一趟。”

0 q. Q# }* a; b: l! ^“谷杭不在貝勒府，你就算現在去也找不到。”微月急忙叫住他，“你這一身的風塵，也該去換套衣裳，好好歇一歇，明日再去吧。”

章嘉看了看自己衣擺的灰塵，摸著肚子，“我還真有點餓了。”

區總管馬上笑道，“小的馬上去安排一下，給少爺接風洗塵。”

“你知道谷杭在哪里？”章嘉狐疑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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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著頜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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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f* m. F8 y7 I2 i5 m( n, x章嘉撇了撇嘴，“在京城不比廣州，你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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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了起來，聲音慢慢地一字一句說道，“謝謝弟弟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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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3 q% ?0 d2 L0 d2 U0 g章嘉俊臉微紅，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去換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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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狗嘴吐不出象牙

考慮到谷杭此時安危問題。微月並沒有立刻就和章嘉驅車前往那處山莊，而是先使人去貝勒府找束河。

2 r0 N! l$ e. Z十點的時候，束河才出現在區宅，見到章嘉的時候，露出一個苦笑，“章嘉少爺，小的猜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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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K4 T, U; i" b* a章嘉佯裝不悅道，“你這是什麼語氣，爺怎麼了？”

“誰會那麼急急躁躁見貝勒爺的。”束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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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著讓人把從廣州帶來的手禮搬上馬車，對束河道，“都是章嘉從廣州帶來的，不送去貝勒府了，送到山莊去吧。”

+ o* w6 {/ }' Z" v( K8 s3 S章嘉帶著一個小廝騎馬，微月和荔珠坐在馬車內，束河依舊不知在哪個暗處跟著，車聲轆轆往山莊而去。

微月倚在坐榻上，荔珠幫她捏著小腿，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 k( L3 p6 R7 s  d, o1 l微月含笑望著她，“是不是有話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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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珠咬了咬唇，才低聲問道。“小姐似乎很重用金桂她們。”

7 ?0 k- Q! M& y, T$ ~( G“你是覺得不該讓金桂打理庫房？”微月問道。

  c) [% y3 s# `“奴婢也不是不相信她們，但……始終不是知根知底的。”荔珠低下頭。

4 V! I& t& ^. Z$ u7 S6 i, O微月笑道，“如果你一直去防備猜疑別人，又怎麼讓她們對你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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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o' g1 ~, y荔珠皺眉沉思起來，片刻後才道，“小姐這是……想把金桂變成自己人？”

“區家大宅里，還有誰不是自己人。”微月淡淡一笑，住在區家，卻感覺比在潘家還自在，比方家還舒服。

到了山莊，束河領著他們往一座小院子走去。

- i0 t5 f. {- @: A1 A空氣中好像有淡淡的青草藥味。

8 F/ x$ o2 Q" B) f微月他們剛要走進花廳去等候，便一個留著白須的老者從正屋出來，臉上有些如釋重負似的笑容，見到束河的時候，馬上道，“貝勒爺的眼睛再過幾日便能拆布了，能不能重見光明，就看這次了。”

7 T% H3 `7 F, g# F' D2 q“真的？貝勒爺的眼睛能看見了？”章嘉一聽到老者的話，馬上興奮地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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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d$ Z& Q! i  A那老者這才發現旁邊站了兩個陌生男女，驚疑地看向束河，貝勒爺的蹤跡不是對外瞞著嗎？

束河便道，“陳太醫，這兩位都是貝勒爺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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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g; h( L1 y8 z! U% U% D陳太醫捋著胡須點了點頭，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微月的肚子上，因為屋內燒著炭盆，微月把大氅解開了，肚子便遮擋不住。有些微的隆起。

' X( U& _2 \+ B" ~“老夫明白，老夫明白。”看著微月的肚子，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微月滿頭黑線，您明白個啥啊。

章嘉拉著他，急聲問著，“陳太醫，貝勒爺的眼睛真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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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s/ x* g# d2 a! N8 O+ Z“這個，老夫也不能肯定，淤血餘毒是清了，再敷幾天的藥，五天之後便知結果如何。”陳太醫皺起了眉，對章嘉的無禮正不悅。

7 Z4 y( a. y8 d% x章嘉松開手，“陳太醫請見諒，小子也是擔心貝勒爺的眼睛。”

陳太醫面色稍霽，“也不用太擔心，本來就並不是大問題，只是貝勒爺一直不肯醫治，也不知會不會影響了，將來看實物只怕沒那麼如然。”

4 i/ e2 h/ ]( H& k! t( G$ y( {3 N% N4 @“能看見就不錯了。”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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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G. D# I; ]( _谷杭的身影出現在走廊處，被一個丫環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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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醫笑呵呵地告辭離開。

章嘉走上臺階來到谷杭面前。“谷杭大哥，你真的願意醫治眼睛啦，我聽說你受傷了，查到是誰下手的沒？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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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6 p$ l+ _& H( k4 h谷杭輕笑出聲，打斷章嘉的話，“什麼時候到京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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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3 j( _' M9 w3 |. W5 t5 B7 [/ K8 x束河過來扶著谷杭進了花廳。

章嘉在旁邊說著，“昨天剛到的，本來想立刻來找您，姐姐卻說您不在貝勒府，還說您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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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d& B) @谷杭的腳步頓了一下，“姐姐？”

5 _6 w# H# |8 ~  Q章嘉撇嘴道，“當然不是那個，是她。”說著，指向微月。

束河便在谷杭的耳邊解釋，“是潘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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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7 p- g8 ~+ v3 Q4 Q8 A谷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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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河扶著谷杭在花廳的圓椅坐下，吩咐丫環給微月他們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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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看著谷杭綁著白布的眼睛，微笑道，“陳太醫這些天都來幫你醫治雙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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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已經針灸了半個月。”谷杭溫聲說著，聲音似乎多了一些從所未有的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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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就能看見了，到時候我一定來探你。”章嘉笑嘻嘻地道。

束河笑道，“你還想貝勒爺睜開眼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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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含笑看著谷杭，聽到他的眼睛能夠治好，她是真的感到高興。

谷杭好看的唇勾起淡淡的笑紋，在他心裡，有著想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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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 q8 z: W, R3 A章嘉嘿嘿地笑了幾聲，隨即面色凝重起來，還給荔珠使了個眼色。遣退了花廳上的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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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3 S1 a* v“谷杭大哥，查到是誰幹的嗎？三阿哥還是五阿哥？”只剩下他們四個人的時候，章嘉立刻低聲在谷杭身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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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3 t0 F4 l9 p2 s5 E; m4 V- I! Q. j谷杭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順天府已經查明了，並不關他們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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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 ~' V- H' V“那是何人？”章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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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杭沉默下來，連束河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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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氣得差點跳起來，“上次是這樣，這一次也這樣，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根本就是不想查個明白，完全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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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7 k8 D0 A0 {% N! f8 F+ N“章嘉！”微月低聲叫住他，“貝勒爺還需要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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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R+ t, |2 t( ]% T; k谷杭笑了笑，“既然順天府查明白了，就可以了。”

章嘉握緊雙拳，抿著唇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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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谷杭都無能為力的事情，他再生氣再不平又能怎樣？除非谷杭不再姓愛新覺羅，否則那些人都不會放過他。

“算了，待谷杭大哥眼睛治好之後，那些人還是會動手的，我就不信他們一直能毫無破綻。”章嘉嘆聲道，怏怏地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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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看了谷杭一眼，如果谷杭想要找到是誰想殺他，其實是輕而易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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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W$ d* ^" A# U: [* t( }他們留在山莊吃過午飯。微月這一日和谷杭只是寥寥說了幾句，雖然話不多，卻好像能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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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z2 J2 M" R, j離開山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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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v# J- f: i, ]- x! _; s' q! y9 l進入內城，馬車走在寬敞的大街上，騎馬走在前頭的章嘉神情還有些懨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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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I% J8 R! x2 R. e“章嘉！”突然，前頭傳來尖銳的大叫。

" L$ |5 q$ V' [  p9 V2 f一個身材圓潤，肌膚白皙透著一股紈绔子弟的流氣的青年突然就從旁邊沖了出來，擋在章嘉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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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Y. e+ i) S+ x* e2 x章嘉冷冷看著那人，“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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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G1 B, m0 ~那青年指著章嘉叫道，“你什麼時候回京城的？竟然也沒回家跟阿瑪請安。怎麼，現在是翅膀硬了，連家裡的父母也不認了。”

$ W7 ~2 p% `2 }5 j  P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索綽羅都翰的長子，章嘉的庶出大哥，索綽羅海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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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O  w8 b) k. E$ J“你是誰？”章嘉冷笑一聲，以睥睨的目光掃了那個海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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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N8 n+ \7 u  X海嘉身後還跟了幾個流里流氣的公子哥，見到章嘉衣著不凡，便環手抱胸看起好戲來。

+ [/ }3 [2 M4 M  |. y/ U% o“我是你大哥，臭小子，離家出走這麼多年，連自己的大哥都不認得了。”海嘉上下打量章嘉一眼，心里忍不住嘀咕，這小子當年離開家裡的時候，分明是只有豆菜芽似的身板，怎麼幾年不見，卻比自己還健壯。

, u* `3 N3 V- p  z而且看起來日子過得比在索綽羅家的還好。

“哪來亂認親戚的小子，爺不認識你。”章嘉本來是沒確定眼前這青年男子是何人，不過聽他這麼一席話，倒是明白了，原來是那個外室的兒子。

: y, z, g, S: H9 r6 D微月因馬車急急停了下來，正納悶著，便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 ^" g  e& G" N* F& N大概是索綽羅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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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嘉被章嘉這麼一落臉，想到自己一向在朋友面前吹噓能壓嫡出弟弟一頭，現在當著他們的面不能耍威風心中自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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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大搖大擺走前了幾步，伸手就要把章嘉拉下馬來，“下來，跟我回家！”

% X  j/ ~0 B/ a% N3 t章嘉冷笑一聲，抬腳就踢了過去，海嘉臉頰馬上多了一個鞋印，“什麼東西，連爺也敢碰。”

# l" T4 Z5 @+ Y$ a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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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E0 Z+ B! c海嘉一摸臉，惱羞成怒，“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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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8 Z: R* w0 j3 _" ~9 Z  y7 m“你可想好了，動我一根毫毛，那人會不會放過你。”章嘉坐在馬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掄拳想打架的海嘉。

5 C9 `1 X! `# [: `( m9 a“你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回了京城竟然也不回家給阿瑪額娘請安，還在外面偷藏了個女人，你……你把索綽羅家的臉都丟光了。”海嘉捂著鼻子，有些狼狽地指著章嘉叫道。

: t& U7 p- D$ S8 M1 c% `$ |* {章嘉只是笑了笑，“索綽羅家就一位大公子，你說，是你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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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嘉怔了一下，才想起這麼多年來，章嘉一直就不願認他的額娘，甚至也不願承認他是索綽羅家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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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i4 o5 f  i7 o( R就是因為章嘉，阿瑪才一直沒將額娘扶為正室。

“還有，我警告你，再說爺偷藏女人，看爺不把你的臭嘴也抽歪了，爺要是有女人，用得著偷偷藏藏跟那個人一樣嗎？”說的便是把外室養在外面五年之久的索綽羅都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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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z* a6 Y9 r海嘉哈哈笑了起來，“還敢說沒藏女人，那大宅裡的女子是誰？難不成真是你姐姐，你哪來的姐姐？該不是你額娘在外面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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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兄妹！腦子都是裝草的。微月輕輕地搖頭，心裡暗想，這可要惹怒章嘉了。

. i# H6 w, K0 S- i- D) m; y, D章嘉突然翻身下馬，抬腳就抽了海嘉一腳。

海嘉哀嚎起來，滿口是血地吐出兩個牙齒。

% J, Z4 Y4 ^" U“狗嘴吐不出象牙！”章嘉拍了拍鞋面，翻身重新上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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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孤兒寡母

回到區宅，區總管一聽章嘉說起那個索綽羅海嘉在大街上攔截找茬。馬上就道，“小的再找都翰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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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 I0 e: J0 e章嘉把他叫住，“找那個人做什麼？難道我還怕了那個索綽羅海嘉不成？”

“少爺，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區總管苦笑道，少爺一旦遇著索綽羅家的事兒，就會變得心情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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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含笑看著章嘉，“章嘉少爺，剛才可真威風啊，還沒見過用腳抽人臉頰的，那個海嘉被你抽掉了兩只牙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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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Z0 g, g+ n% g: X6 |“誰讓他嘴巴不乾凈。”章嘉翹起二郎腿，無所謂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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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點頭道，“那家伙確實該打。”

章嘉嘿嘿地笑著，“早幾年想揍他了，今兒是他自己送上門來，不打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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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6 t9 E6 B2 ~2 s! ?; R“早幾年就你豆芽菜的身材，你還想揍別人？”微月沒忘記年初撿到章嘉的時候，他那身跟乞兒一樣的衣著和羸弱的身板，不被別人欺負就行了還揍別人呢。

+ p: ~- [# M& d$ n5 v章嘉呵呵地笑了幾聲，區總管卻不似他們這般輕松，“少爺。您打了索綽羅海嘉，只怕哈達氏不會輕易罷休的。”

2 u% m8 I) N8 P) O$ k, I5 [提到令那個母親傷心的女人，章嘉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那又如何？爺就看她還想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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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0 e9 u: `4 ^$ P+ @& z區總管心里就暗暗嘆了一聲，只希望索綽羅都翰莫要再像以前一樣被哈達氏迷惑了心眼，看不出誰是人誰是鬼。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區總管便不再多說，吩咐丫環擺了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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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星月明朗，天上千點星芒，綴燦閃爍，佳景如畫。微月在屋內給吉祥回信，如玉的老子娘都在潘家，有些事情不可全然放心給如玉去做，她知道如玉和以前不一樣，但就怕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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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方十一回信的時候，微月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能肯定方十一對她有情，她自己對他也動了心，但他們之間，仍然缺乏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信任。

他是被所處的環境造成的對什麼人都充滿疑心，再到後來潘微華對他的算計，使他不輕易相信別人，即使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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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t, t0 _2 b4 M) z' W( `而她卻因時代不一樣，思想有差距對他缺乏信心和安全感，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左擁右抱也不會受到譴責，他真的能夠抵制誘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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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A9 G" V# _, }& l筆尖的墨水低落在白紙上，微月一時間有些煩躁。

荔珠為微月鋪好被褥。回頭見到微月在發呆，雪白的肌膚在燈光下染上一層金光，更顯得嬌嫩瑩潤。

再沒人能比小姐更好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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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_+ \5 g% R& C微月已經丟下筆，“不寫了。”

; @3 |; M' z+ \, o5 C' R6 b9 g既然不知道寫什麼，就乾脆什麼都不寫了，睡下前，微月吩咐荔珠，“明天把信送去驛站吧。”

6 {5 U& a; Z2 d+ d- B7 U/ t; I荔珠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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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s$ C) }# K  y) @卻是翻來覆去，許久才能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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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微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荔珠已經將微月書案上的兩封信使人送了出去。

7 s8 H9 E1 ]" d2 M4 O* l* s% V" u這下，可就真不知方十一會作何感想了。

+ \* \+ {0 G( \銀桂在給微月布菜，都是些清淡的，對她有好處的菜式，李家媳婦對她真是用心。

$ m( d3 k; G/ D5 w- W/ I- g( ?8 b: l“章嘉少爺呢？”微月喝了半碗雞湯，才問向銀桂。

# C; l/ R- Y2 U銀桂臉色微微一變，笑道，“少爺在屋裡呢。”

微月看了她一眼，“你去把他叫來，我有話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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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桂這下就愣住了，支吾著卻沒有去請人。

7 b  {' F0 Z+ U: U  J# C' A金桂進來的時候。就見到銀桂不知所措的樣子，笑著問道，“怎麼了？”

, Z' U/ w0 f5 d/ i3 k“少爺呢？”微月看向金桂。

! u9 d. }: U5 e" [" ]" u金桂愣了一下，笑道，“少爺剛剛出去了呢。”

" t/ b/ ]( w: H5 _4 C" d) S' H+ _微月頓了一下，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8 ^/ B8 \! {$ y7 d  N4 r“不是不是，小姐別擔心，少爺一定能應付的。”銀桂馬上就道。

( k. a& f8 I& l* l金桂輕咳了一聲，看到微月顫顫的目光，只好道，“昨兒少爺在街上把索綽羅海嘉打了個腫臉，今兒找上門來了。”

: \' U! k9 d; ^% Z" y( Y( B. `微月輕輕挑眉，“是誰帶頭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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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綽羅敏佳，說是要為他哥哥討公道。”金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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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0 |4 w  l“嗯，他們現在人在哪裡？”微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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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門口呢，少爺不許他們進門來。”金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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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T! H! p; h; M0 C  _# F  k微月便讓荔珠取來披風，“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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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m2 [: R) g5 A金桂為難扶住微月，“少爺說不讓您知道，怕您生氣了對身子不好。”

“我還能為一些阿貓阿狗生氣？”微月笑了笑，披上披風之後，便往大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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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宅大門外，一個穿著桃紅色旗裝，踩著花盆底鞋的年輕女子領著幾個小廝，在與一個黑衣少年對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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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圍雖然都是住宅區，但行人卻多，已經有不少看熱鬧的路人在一旁交頭接耳，猜測著這是不是那黑衣少年欺騙了人家紅衣姑娘的感情，人家現在找上門來算賬了。

8 s; N1 |8 N: K5 W. }* c“章嘉。你目中無人，竟然在大街上就把大哥打得滿臉是血，你還是不是人呢。”敏佳單手插腰，臉上充滿譴責的神情。

章嘉聽了只是涼笑兩聲，“爺是人也好，是鬼也好，你管得著嗎？”

“只要你是姓索綽羅的，我就管得著。”敏佳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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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你？跟爺說說，你是索綽羅家什麼人？”章嘉以蔑視的目光掃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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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姑娘是索綽羅家的大小姐，你還得喊我一聲姐姐。”敏佳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就算不是正室所出又如何？阿瑪還不是一樣最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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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只是冷冷一笑，“這不就得了，你是索綽羅家的，爺這裡可是區家，你跟個潑婦一樣在這裡丟人現眼，難道我們區家也要跟著你丟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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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6 K. P$ `; u# B“索綽羅章嘉！”敏佳大叫，“你連祖宗都不認了？”

“祖宗？誰的祖宗？”章嘉掏了掏耳朵，很不耐煩的樣子，“人是我打的沒錯，以後索綽羅海嘉還是狗嘴亂噴屎的話，爺見一次打一次，想告官的話，盡管去。爺在這兒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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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J( C% v. H* N: m# x9 t“你……你別以為我們不敢。”被章嘉那樣的不屑刺激了一下，索綽羅敏佳的雙頰氣得漲紅。

' U' Q1 \) o* ?5 G, G, z% D章嘉只是冷冷睨著她，索綽羅敏佳在打什麼主意還以為他會不知道，一來就說是要接他回家的，聽到他說不會回到索綽羅家，便拿出昨日的事情威脅他，既然打了，他還怕會被告？

當年哈達氏攛掇那個人將他送去佛山，不就是變相想將他趕出索綽羅家嗎？如今是後悔了，見他承繼了區家的家產，想要把他騙回家。將那份財產變成索綽羅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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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3 D( \% R' U" h" [$ Z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額娘被哈達氏欺負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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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綽羅敏佳突然紅了眼眶，說話哽咽起來，“二弟，你回家吧，這些年阿瑪真的惦記著你，外面縱然好，卻比不上家里的溫馨，難道你真的不要這個家了？我們姐弟兩人自幼雖然感情不深，但我對你卻是真心實意的關心，額娘也很希望你能回家的，額娘說了，只要你回家，你打大哥的事兒，她一定能跟阿瑪求情的。”

  e* L; J" H1 e! d周圍看熱鬧的人突然就嘰嘰喳喳起來，好像是在譴責章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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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倚在門後聽得正興起，沒想到那個敏佳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席話來惡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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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放肆地大笑出聲，“爺看誰不順眼就打誰，別二弟二弟叫得那麼親熱，爺可沒你這樣的親人。”

3 q9 I6 K8 F$ T- V; F索綽羅敏佳抽出絹帕拭了拭眼角，往前走了幾步，“二弟，以前你的十分乖巧，是不是在廣州的時候認識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才把你教得連家人都不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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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6 E, \5 e“你說誰是不三不四的人？”章嘉拿過旁邊小廝手裡的棍子，指著索綽羅敏佳不讓她再走近一步。

索綽羅敏佳眼尖見到門邊一抹淡色衣擺，眼底掠過一絲得意，“是她，一定是這個女人教壞你的，阿瑪要是知道了該如何傷心，二弟，你若是娶了媳婦也該回家說一聲，難道你將來的孩子也不認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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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聽她越說越離譜，已經不耐煩聽了，“區總管，不必理會這種瘋婆子，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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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 a, B" e" A0 U& ~4 q見章嘉還無動於衷。索綽羅敏佳一跺腳，聲音尖銳，“章嘉，你這是心虛了吧，我看那女人是有了身孕的，難道是你在廣州找的粉頭不成，不然為何不敢讓她出來？”

  ]& Z5 Z% P) d/ z! b0 N章嘉回過頭，目光森然盯著她，“雖說你是女子，不代表我不會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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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綽羅敏佳立刻倒退幾步，驚恐瞪向章嘉，又看向已經站在門邊的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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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人群中，突然被讓出一條道路，一個中年男子從四人轎中出來，青藍色的馬褂，黑色長袍，狐皮大氅，眉眼間透著儒雅斯文的氣質。

+ b4 F) R# m; i5 y" s9 K/ V這中年男子看到章嘉的瞬間，身子突然震了一下。

2 ^5 J! r4 S2 ?% t0 d. ^“阿瑪，您來了，看，就是這個女子，就是她慫恿二弟不要回家的。”索綽羅敏佳見到那個中年男子，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驚慌，但很快就鎮定下來，馬上走了過去，拉住他的衣袖哽咽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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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索綽羅都翰！微月看了過去，努力地擠出一點眼淚，有些可憐兮兮我見猶憐的凄楚。

章嘉寒著一張臉，掃了索綽羅都翰一眼，緊抿著唇。

0 I) w: z) x7 t( B8 _索綽羅都翰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和悲傷，隨即又銳利看向微月，“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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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a0 G- V8 E* x& W" V. U終於醞釀出些情緒來了，微月眼圈發紅，懦囁著唇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是我義姐，你想作甚？”章嘉擋在微月前面，冷冷看著索綽羅都翰。

- }; b  t' q5 t“你騙人，她分明是有了身子，怎麼會是你義姐？”敏佳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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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 C4 L8 V/ h* }/ ^- _- N微月低頭泣著，“這位姑娘，你怎能……如此欺我孤兒寡母？”

都翰眉頭皺了起來，是個寡婦？自己的兒子怎麼會和寡婦扯在一起？

- V( k% V3 c; l# P章嘉對著都翰冷笑道，“義姐救過我一命，如今我認她為姐姐，誰人敢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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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光明

, [; ~  s& U2 N' H4 |3 n# y章嘉的話說完，看熱鬧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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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E, _3 V; Y* V4 E% h這裡住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滿人，滿人和漢人不同，對寡婦的態度沒有那麼苛刻，對漢人所尊崇禮節也很是不屑，所以對微月也就多了幾分的同情。

索綽羅都翰卻在愕然章嘉那句救了他一命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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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G1 m0 R( f章嘉讓荔珠扶著微月回了屋子，看也不看都翰一眼，就讓人把大門給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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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廳的時候，微月正優哉游哉地喝著茶。

“你沒事跑出去作甚？”章嘉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從丫環手裡接過蓋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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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微月淡淡地道。

1 a1 k# J7 I% u4 ]% _: @章嘉撇嘴，“那怎麼說自己是寡婦？”這不是詛咒十一少麼？也不對，休書都已經拿了。

! r  y) S# a5 _! T8 r# _7 B4 E微月卻道，“我看那位索綽羅大人似乎還有許多話想跟你說的，你怎麼就把門給關上了？”

“我與他無話可說。”章嘉沉聲說著，皺眉看向微月，“以後他們再上門來，不用客氣什麼，趕出去就是了。”

“過了年你就回廣州了，他們再來，就真的是欺負我孤兒寡母了。”微月啜了一口茶，喟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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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睇了她一眼，“這不是讓人誤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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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了笑，並不說話，她的肚子越來越顯了，如果不是這樣說的話，將來會更加連累章嘉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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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說自己還是方家的少奶奶。

$ L5 A6 m$ N: {) J! F2 ?9 d1 a那就當寡婦好了，對她，對章嘉，對孩子……都好。

這日之後，也不知是不是索綽羅都翰的關系，微月她們倒是過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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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L1 B! d/ n3 F# y# o3 v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每家每戶都忙著在掃陳，庭園也換了一批鮮花，整個大宅煥然一新，有了春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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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微月和章嘉此時卻不在區宅中，而是驅車來到山莊，谷杭的眼睛能不能重見光明，就看今天了。

是在大廳上拆開白布的，微月站在章嘉身後，心尖有些發緊，忍不住默念著，希望谷杭能治好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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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醫，是不是貝勒爺今天就能看見東西了？”束河的聲音也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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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B" r# ?0 A1 p& x“一定能看見嗎？”章嘉也急切問道。

' Z! c0 M/ u' \- I9 x+ _' i陳太醫搖了搖頭，“老夫也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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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O" g% U; V6 ]' @章嘉一聽，馬上就急了，“要是今天看不見，那……那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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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2 q  G$ F1 ?7 s# Q! w3 C陳太醫道，“今日若是無法醫好雙目，以後也不可能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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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似乎凝滯下來，心情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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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杭卻輕聲笑了出來，像山澗一道溫泉流入心扉，“順其自然，陳太醫，拆開白布吧。”

怎麼可以還沒得知結果就先氣餒呢，微月拍了拍章嘉的肩膀，“谷杭一定能看見的。”

7 Q3 r: [% `( m谷杭的面頰朝著微月方向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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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醫已經開始在他腦后解開白布，一圈又一圈地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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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露出谷杭緊閉著的眼睛，清雅俊逸的臉龐安詳而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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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 z* V- d1 x4 @; J( a( l% R4 j他輕輕地睜開雙眸，晃眼的白光刺得他雙目有些發疼，他又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束河和章嘉緊張的呼叫聲，“貝勒爺，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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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動了動眼瞼，適應了久違的亮度。

* a* N1 q) k& g  \2 {# Z7 ]0 v7 b目光越過章嘉，落在他身後那道瑰姿艷逸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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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璧無瑕的肌膚，一雙如寶石般流光溢彩的眼眸，突然嬌嫩紅艷的唇綻開一抹笑，這一笑，真如花兒盛開一樣好看。

/ ~+ e; [# I6 S7 J9 F6 Z0 x! B仿佛站在那裡，就能成為一道艷麗冠絕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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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就想起，束河曾經作過的評價，秀在骨中，天生內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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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c! U$ u- i+ T. d% H心咚咚地劇烈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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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占據了視線，和記憶中那種倔強脆弱充滿稚氣的臉有些相似，“谷杭大哥，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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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杭的薄唇牽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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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j) N! t: W8 l, F) p章嘉高興地跳了起來，束河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微月笑著看向那雙不再蒙著一層薄霧的眼眸，如黑曜石一般明亮，一雙秀麗絕倫的眼睛……

他站了起來，看著章嘉拉著陳太醫在道謝，束河的眼圈有些發紅，看得出很激動，幾個侍衛都在門外笑得很開心，大家好像都很高興的樣子。

0 r3 J' e& B8 |& m0 z原來自己能看見了，能讓那麼多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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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 C* g) e: s3 D他又看向微月，心跳又有些失律，真是從所未有的感覺， 曾經捂住她眼睛的手有些發熱。

" |+ q) V+ i$ ]8 W“谷杭，恭喜你，終於重見光明。”微月伸出手，笑得如花般絢爛。

谷杭愣了一下，低頭看著她的手，是想和自己握手的意思嗎？他伸手握住她纖細柔軟的手，“謝謝。”

能夠重見光明，對谷杭來說，喜憂兼半，不知那些本來就對他懷有殺意的人，是不是更想除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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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f, H' Y( |3 A不過既然谷杭願意治好眼睛，大概這方面的事情也想過了吧。

大家高興了一陣，陳太醫便要告辭回宮裡去復命了。

, x/ S1 I, f( D送走陳太醫之後，章嘉邀請了谷杭和束河除夕那日到區家打邊爐。

谷杭看向微月，遲疑著卻沒有答應下來。

5 J& ]( ~: I' M" N. ^' e想到谷杭的身世，無父無母，連妻兒也被暗殺了，這樣熱鬧的節日卻只有自己，微月便笑著也邀請，“打邊爐要人多才熱鬧，是照著廣州那邊的習俗過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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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杭含笑看了微月一眼，“多謝潘小姐的邀請。”

# {# `7 x: Q# S( s3 O* c很快就過年了，每條大街小巷胡同都張燈結彩的，整個京城都營造著一種喜慶的氣氛，時遠時近的炮竹聲絡繹不絕。

谷杭被皇上召進宮裡了，不知何時才能到。

就在玉棠院的大廳打邊爐，開了兩桌，有一桌是給荔珠幾個丫環的。

幾乎到了快掌燈的時候，谷杭和束河才到場。

且說廣州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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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了元宵，方十一才終於能松了一口氣，雖然綢緞絲絹不能再出洋，但好在茶葉的生意比之前的更好。

, [8 s) z( t6 ?4 c5 V6 r0 f0 j東海那邊的水晶瑪瑙也能開始出洋了，這也能彌補絲綢方面的差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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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他就收到從京城那邊寄過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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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拆開，卻只有白紙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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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t% h1 U8 v, V潘微月！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又在想什麼？

他立刻就往雙門底上街去了，找吉祥問到了微月在京城的地址，第二天，將同和行的事情交給方亦承和方亦茗後，在方邱氏不贊同怒火中，快馬敢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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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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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天喜地地過了一個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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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G5 Q& e2 _$ ]+ L& I自己原來在這個年代生活一年了。去年是在方家過的呢，那時候對一切都懷著不安的心態，每天裝得天真傻氣，沒想到今年自己也裝了一回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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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 @" c. d: @  l9 V8 P* _, J不禁會懷疑，究竟有多少人是以真面目示人的？該不是也和她一般，都是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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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過了，便準備了元宵節。

微月剛和區總管商量了元宵節讓家裡的丫環出去賞花燈的事兒，章嘉就隨頭喪氣地走了進來。

區總管給章嘉請安之後便下去了。

“怎麼了？谷杭還是不願意見你啊？”微月喝了一口茶，才問向章嘉。

- G6 Q( q$ Z: h( P7 i  q本來張揚瀟灑的俊臉此時多了幾分鬱氣，“說是不在貝勒府，山莊那邊也沒見著，谷杭大哥是不是故意躲開咱們？”

% |/ o1 Q9 Y, k$ O. i' ?9 U微月略一沉吟，深深望著章嘉，才道，“其實這應該早有預料的，他的眼睛治好了，肯定有些事情是不一樣的，他不願和我們扯上關系，也是為了我們好。”

) ^0 w1 e6 R3 ^8 b7 m; z1 X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明白，只是自從除夕那日之後，他就再沒見過谷杭。一點消息都沒有，難免會擔心那些人是不是又想對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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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b$ ?6 I/ \+ C. g4 O“皇上為何不公開谷杭大哥的身份，這樣不就能讓那些阿哥們安心下來。”章嘉小聲埋怨道。

4 f7 k* D8 u6 E  {8 G這個問題她也想過，可是，如果一旦公開谷杭的身份，那些以前愛新覺羅弘時的余黨的野心肯定會蠢蠢欲動，到時候局面或許會更加亂吧。

其實就是乾隆的私心，既想安撫谷杭授他恩情，卻又要防備谷杭跟他父親一樣，野心不滅。

“章嘉，谷杭的事情他自己會有主意，你關心他，他心中是有數的，但這畢竟不是尋常事，這些是關乎皇宮裡的，不是我們能插手也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你懂不？”微月言辭認真嚴厲地對章嘉道。

$ b2 V: u6 |. m) p* f6 t章嘉嘆了一聲，“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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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回廣州？”微月問道，還是讓這家伙早點離開這是非地的好，不怕萬一只怕一萬。

: \* f$ E, Q# x. g* m1 q“過兩天就起程吧，廣州那邊還有許多事情呢。”注意力一下被轉移了，章嘉眉心蹙了起來。

) g9 l6 H& S% Z$ y, U* C/ e微月深深望了他一眼，至今她都沒和他好好談過，關於他的身世和他是否願意留在隆福行幫她，似乎一直都是自己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也沒問過他的意見。“章嘉，昨天你父親找過我。”

章嘉馬上就站了起來，像一只刺蝟張開身上的刺，“他來作甚？”

) ?5 _" ~8 i1 p5 O/ {0 F微月含笑道，“自然是來關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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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你是誰了？”章嘉皺起眉心，早就猜到那個人不會輕易相信微月的話。

微月看著提起自己的生父猶如受傷的小野獸般的章嘉，柔聲道，“他關心你，自然會關注你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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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嗤笑一聲，“誰稀罕他的關注。”

微月輕聲道，“章嘉，這麼久以來，我都沒問過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走商賈這條路，在隆福行你開心嗎？在廣州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3 _* z/ ]2 e1 G6 g) Q1 E“為何這樣問？”章嘉挑眉，看向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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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來身份尊貴，而商賈卻是最令人瞧不起的，再說了，你還是滿人……”微月看著他，昨天索綽羅都翰來找她談過話。就是希望她能勸章嘉回家，憑著索綽羅家在京城的勢力，為他謀個出仕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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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o6 g2 [) X  Q2 m, t“我娘是漢人，我也是漢人，出仕又如何，商賈又如何？我跟索綽羅家沒有關系。”

章嘉平聲說道，聽起來並不像在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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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6 s* Y8 [# k3 v4 s“你父親的原意是為了你好。”雖然很希望章嘉能留在廣州幫她的忙，但她更希望他能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這種夏天送棉襖的關心不要也罷，當初我娘病重，他還要把那個外室接回家中，讓那個女人氣死我娘，如果他心中還有我這個兒子，就不會把我送到佛山了，總之，我很喜歡在廣州的生活，那個人認為好的未必適合我。”雖然那時候他還小，可是他不會忘記那個外室給娘敬茶的時候，故意把滾燙的茶水倒在娘身上，還可憐兮兮地哭著說是太緊張了，更令他無法釋懷的是，那個人竟然還怪罪母親言而無信，既答應了讓哈達氏進門，還要刁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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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 r+ g5 [0 X8 `娘是那樣溫柔的女子，怎麼可能去刁難哈達氏，枉那個人和娘當了那麼多年的夫妻，竟然還不了解娘的為人。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也非一日之功，章嘉的心結根深蒂固，不是她三言兩語能化解的。再說了，雖然她看出那個都翰有悔過補償之心，卻對他以前所為很是厭惡，她是一個有情感癖的人，一段感情一段婚姻都容不下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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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意左右你的思想，既然你喜歡在廣州的生活，也對做生意有興趣，那麼，就繼續吧，你說的對，你父親認為好的未必適合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微月站了起來，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少年，眼神不由得溫柔下來，“難道做姐姐的還會不支持自己的弟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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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f' N7 G+ H9 [5 z6 z7 z章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心中卻是一暖，一種陌生的感情在心底醞釀著，有些溫馨有些幸福的感覺。

: }9 {& c3 R: H' `# _- V4 U6 [! L不知不覺，真的把這個女人當成姐姐了麼？

又過了兩日，依舊沒有谷杭的消息，只聽說三阿哥被皇上在殿前訓斥了一頓，究竟是什麼原因，也沒有人說得個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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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 V2 Q( q+ b/ }章嘉已經決定啟程回廣州了。

正月初十。區宅前停著一輛雙軸四輪的大馬車，章嘉從小廝手中牽過馬，對著站在門前臺階的微月和區總管揮手，灑脫輕快地道，“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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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微月對他點了點頭。

章嘉應了一聲，交代金桂和銀桂，“好好照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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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 ~8 R& o  j  T道別之後，他翻身上了馬背，身后傳來嗒嗒的聲音，索綽羅都翰騎著馬趕了上來，停在章嘉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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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的臉色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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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跟我回家！”索綽羅都翰沉聲道。

“你又想做什麼？”章嘉不耐煩地問。

) I" A5 e' R# [! J9 y% w“你這是要去哪裡？難道又想到廣州去當一個低三下四的商賈？我索綽羅都翰的兒子怎麼能去當商人！”索綽羅都翰不想和章嘉吵架，但卻無法壓住心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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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兒子嗎？”章嘉淡淡地問，眼神充滿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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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0 Y, O9 c4 J  ?" @索綽羅都翰臉色變了變，一下子好像老了幾歲，“就算你不願回家，也不該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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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1 {% u! J6 y( X" v  l+ F7 j章嘉突然正色看著索綽羅都翰，平心靜氣地道，“我並不是在賭氣，也不是想讓索綽羅家覺得丟臉，我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對索綽羅家的什麼榮譽什麼爵位都沒興趣，你用不著自以為是覺得我將來會後悔什麼的，我娘臨死的時候沒有後悔嫁給你，同樣的，我也不會後悔摒棄索綽羅這個姓氏，索綽羅大人，如果你覺得你對我娘還有丁點的內疚，請你，不要再左右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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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X; Q9 ]4 p- G; y/ ]索綽羅都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轉眼銳利瞪著微月，是這個女人攛掇章嘉的嗎？

微月只是看著他淡淡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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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保護不了我娘，但現在，我如果還不能保護我唯一的親人，就妄為男子了，索綽羅大人，如果我姐姐受到什麼傷害，就算拼盡一切，我也不會饒過那人。”他只擔心他離開京城之後，索綽羅家那兩兄妹會在背後傷害微月。

; O* t" z/ v+ e. p; r索綽羅都翰震撼看著章嘉，為了一個外人，他竟然威脅自己的親生父親……

突然感到一陣痛徹心扉的悲涼，這麼多年來，他今日才明白，自己是徹底失去了唯一的嫡子，失去了兒子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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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E4 j$ a# T: V他的內疚和補償都太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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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5 @% Q( G) `3 d& j當年他被哈達氏柔弱的外表遮住雙目，才會以為區氏不容人，才會鑄成大錯。沒想到卻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如果他知道將章嘉送到佛山的結果就是失去他的代價，他一定不會那麼做。

5 J7 A7 l% e$ S$ R; v話已經說完，章嘉便不再多言，跟微月笑了笑，策馬離開。

索綽羅都翰張了張口，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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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I5 ]  o8 d# S3 k4 x3 h! ~微月看著暗暗地在心中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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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 S$ {: f7 [8 \冬去春來，春梅悄然亭立枝頭，庭園中似乎在一夜之間多了幾分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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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立名的綠茵居正式開張了，以廣州小吃為特色，不同一般茶樓的裝修和門面，一時之間吸引住了路人的目光，生意雖不是盛極，卻也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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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G1 Y1 y' k: ~7 O$ F+ |然而要說世事驚奇，也比不過章嘉回廣州途中的巧遇。

" i! s$ H, x: L5 t6 k& B# p: |趕了半個多月的路程，卻沒想到會在江蘇打尖住宿的時候，遇到了方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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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方十一是收到微月的空白信，他一時玩心起，竟對方十一說微月如今是成了寡婦，卻沒有說明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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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對方十一說，因著微月寡婦的身份，家裡的總管輕易不接待客人，特地寫了一封親筆信交給方十一，讓他去區宅找微月的時候若遇到阻隔，便把這信交給總管。

聽了章嘉的話，方十一心底似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撓心，既憤怒又傷心，還有些害怕，她竟然真的去改嫁了，還成了寡婦？

哪個該死的混蛋竟然讓她成了寡婦！

她對他，就真的那麼無所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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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蟹肉實地湯

春暖花香，桃紅柳綠，到處一片的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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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在窗邊的軟榻斜倚著，旁邊茶幾上的三足提爐在煮著茶，輕煙裊繞，茶香氤氳在空氣中，生活看起來好不悠閑輕松。

9 ]& K' s$ F/ r+ f6 N5 ?) L) q她的手輕輕放在小腹上，臉上泛著溫柔的笑意，已經能感覺到胎動了呢。

% K0 r# p8 U  q區總管給她找了個專門照顧大戶人家的太太生育的嫲嫲，這些天她每天除了進補，就是聽著那個嫲嫲講解一些關於生孩子的知識。

3 G9 F& x6 s1 D捏了捏臉頰，最近自己好像豐腴了不少，這生活過得也太滋潤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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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a/ z' g3 D) ?- y+ x她有些苦笑看著自己凸起的小腹，不知道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之前，能不能見到方十一？但想到他此時屋裡有兩個通房丫頭，她的心情就跌入谷底，莫名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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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院門的丫環在外間跟荔珠回話。

荔珠進來道，“小姐，區總管說外面有人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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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微月懶懶地問。

“不知道呢，區總管似乎正在打發他。”荔珠道，這個把月來，小姐是誰也不見，理由是寡婦不宜拋投露臉見客，把索綽羅家的人都擋在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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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P; R( g" P, t微月應了一聲，覺得有些困頓，便讓荔珠鋪了被褥，打算再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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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m7 t4 w' a! l1 s* n" X荔珠服侍微月睡下之後，才輕手輕腳走出內屋，金桂和銀桂在外面的階梯坐著曬太陽，一邊做鞋子。

院門突然就走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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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和銀桂馬上站了起來，怎麼讓個男子進了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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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珠愕然看著那男子，驚喜地叫了一聲，“十一少！”

1 q3 S2 d3 n- P/ K! t" K方十一見到荔珠，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少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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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h2 x' w; J金桂和銀桂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荔珠還沒從震驚從回過神，十一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眼花了吧，“在……在裡面。”

方十一邁開大步就往內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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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剛剛淺眠，聽到門簾掀起的窸窣聲卻沒有睜開眼，大概是荔珠進來吧。

方十一在床沿坐了下來，看著那張日思夜想的嬌顏，似乎紅潤了不少，比以前看起來更加風嬌水媚。

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她滑膩似酥的臉頰，不是夢，他真的見到她了。

微月猛地睜開眼睛，驚疑的目光顫顫如水。

粉腮紅潤，秀眸嫵媚……方十一嘶啞笑了一聲，重重地咬住她的唇，“微月……”

方，方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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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溫暖的，是方十一清新的氣息，她的心微微一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熱烈地回應他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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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b0 m+ K: f6 X唇齒纏綿，他的吻從開始溫柔輕舔，慢慢地呼吸越來越粗重，吻得也越來越深入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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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3 V9 W% x' _8 ?大手溜進被褥裡，熟悉地探入她的衣襟內，握住她豐滿的柔軟，用力地揉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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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忍不住輕喘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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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以前更豐滿了，像軟玉一般滑膩，方十一粗喘著，用力吮吸著她纖細柔嫩的脖子，在她性感的鎖骨留下紅色痕跡，“微月，微月……”

) I5 _2 V- l) N+ s+ w# Z微月低吟著，全身都快軟成一灘水了。

  @+ J9 A$ W! e& G, G  D! M方十一被她的喘氣撩得全身是火，手往下探了下去。

微微的隆起……

& v! C% E- f7 ^他頓時僵住了。

  T- |* `" i$ f* Z微月含情凝睇地看著他，所有的激情在他痛苦，驚疑，傷心的目光下淡了下去。

# z1 ?" ?, g) ?5 G方十一的手還放在她的小腹上，腦海裡只剩下那瓶避子丸的藥……

改嫁，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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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I! @9 T7 h- n  o( L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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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h! K2 m6 I: g5 N- o“方亦霽，你這混蛋！”微月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抬腳就把他踹了下去。

被子被掀開了，露出微月微微隆起的小腹。

方十一怔怔地看著她，眼睛有些艱澀，“微月，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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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掀開衣裳，“這是真的，我就懷孕了，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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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2 \) {  B7 Q7 {6 D3 m“你是我娘子，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方十一按住她的肩膀，聲音透著痛苦，想到微月有了別人的孩子，他的心就像給鈍刀踞著般痛得窒息。

) r, T* T6 p) R微月哼了一聲，見他這樣子，也有些不忍心，聲音軟了下來，“誰是你娘子，沒聽說嗎？我是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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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混蛋讓你成了寡婦，還……還……”有了孩子，她不願意給他生孩子，卻願意為別人生孩子。

" R9 ^6 S+ b+ Z: n2 ^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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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那樣淡定從容，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中一般，他一貫的清冷淡漠被痛苦的神情代替。

她的心立刻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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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摟住他的腰，輕輕吻住他的唇，嬌聲道，“傻蛋，都快五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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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愣住了，身體卻自主自發地回應她的熱情。

9 j+ q8 }6 T8 I; j五個月？那時候，他還在廣州……

這孩子是他的？“微月，微月，這是，我的孩子？”

- c, b6 k6 |0 s$ h. @  _微月咬住他的下巴，媚眼如絲，“那還能是誰的？我還能改嫁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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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許！”方十一大聲叫道，有些激動地抱住她，“不許你改嫁，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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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的手伸入他的衣內，撫摸著他結實的胸膛，“我是你的？那你呢，是紅袖的，還是添香的？”

5 f3 Z  T8 `1 X+ f' V方十一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又轟隆著往身體一處沖了過去，他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看著她嬌媚風情的小臉，總算明白她為何給自己一張空白書信，這個小醋缸！

" r0 d8 E# p# [“微月，我沒碰過她們，我宿在外書房呢，怎麼你的眼線沒告訴你麼？”他吻著她泛著珍珠光澤般的肩膀，聲音低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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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F$ N0 \$ W/ P) d5 u4 ~她微微揚起頭，他順勢咬住她胸前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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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兩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在你屋裡，你就真的無動於衷？”微月深喘一聲，忍不住往方十一懷里又鑽了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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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的呼吸粗重而滾燙，濕軟的舌頭舔吻著微月的柔軟，手指熟悉地找到了她身下敏感的珍珠，輕輕地搓揉捏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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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抱著他的脖子，快感如潮涌一般淹沒上來，蔓延至四肢百骸。

衣裳完全敞開，露出她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的肌膚。

身下已經脹得發疼。
3 W: G1 y1 D! z) r1 Z7 m
# S9 Q- d; ^. h微月只覺得小腹一陣空虛，修長充滿彈性的大腿緊緊夾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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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 }( K0 C( g/ ]& e  J# w他的手指擠進她的緊致溫熱中，輕輕地抽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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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庭……”微月的聲音聽起來如嚶如泣，根本不滿足他現在的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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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再忍忍，你有了身子。”他的聲音暗啞，濕熱滾燙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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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抱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月份足夠了，你溫柔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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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的喉嚨發出輕微的咯咯聲，他溫柔地將微月放平在床榻上，側身在她身邊躺下，輕輕抬起她一邊大腿，一手握住自己已經昂然挺立的欲望，慢慢地送入她的緊致中。

" z3 l4 ?. X. a7 b) o7 k8 L慢慢地，溫柔地，深深淺淺抽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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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i2 y" L/ j! \粗喘聲，嬌吟聲交織在一起，滿室旖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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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捉弄

) E; A  [7 \9 g3 a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大男人進了小姐的內屋，金桂和銀桂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待里面傳來微月的嬌斥聲時，她們才回過神，抬腳就要往內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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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珠趕緊攔住她們，“你們這時候進去作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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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1 a8 Y5 Q% c“荔珠，這……小姐還是寡婦的身份，這個男子竟然在屋裡，要是傳了出去，對小姐不好。”金桂道。

* T, g6 `0 G6 R7 D2 A“說的是，這登徒子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前院竟然也沒攔著。”銀桂點頭附聲。

荔珠聞言笑了出來，“小姐何時親口說過自己是寡婦？十一少不在的時候是孤兒寡母，十一少來了，自然就不是孤兒寡母了。”

7 N( \& s1 {! h8 e金桂恍然大悟，“這位男子是小姐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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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珠笑道，“正是我們家少爺，如今尋我們少奶奶來了。”

金桂和銀桂面面相覷，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們兩個不知情，不過既然那人是小姐的相公，她們還真不好進去趕人了。

沒多久，內屋就傳來曖昧不明的喘息嬌吟聲。

$ b8 ?$ F( n* \/ n. X* N: y  Q三個丫環立刻面紅冠赤地低下頭，忙到外間的門邊守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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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屋，在微月喘氣聲中，方十一將欲望如煙花般在她體中盛放，輕輕放下她修長的大腿，抱著她轉過身，低眸看著她面頰潮紅，嬌媚含情的雙眸，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唇，溫柔地吮吸舔吻著，根本捨不得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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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4 d, O6 t, z7 ^* |, m“微月，你覺得怎樣？”他的手輕柔地撫著她的小腹，那微硬的隆起，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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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真奇妙，不是第一次為人父，卻是第一次有這種無法言語的喜悅，當初潘微華懷了茂官的時候，他也沒這麼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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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 J& u7 }6 g8 o, }微月懶懶地靠在他懷裡，雙腳夾住他的小腿取暖，有些疲累，心情卻很愉悅，“沒事兒，就是……你會不會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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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輕輕含住她的耳垂，低低聲笑了出來，“我還能更累些，只是怕你受不住。”說著，拉起微月的手往他身下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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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巍巍地翹了起來……

微月大窘，含羞似怒地嗔了他一眼，卻沒有收回手，輕輕地捏了一下。

* A. o4 F6 t$ a7 f方十一悶哼一聲，瞪著她警告道，“不許胡鬧！”

9 F; g7 g9 [  ^( V知道他心疼自己不會再要第二次，微月眼底閃過狡黠的笑意，頓時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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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啃著他長胡渣的下巴，握住他堅硬的手根本不願放開，竟就這樣套弄著。

2 s2 u( U1 ^* w6 X- I' e“微月！”方十一深喘一聲，有些咬牙切齒，知道她根本就是在捉弄自己。

# e; h. T+ ^; a可是根本不捨得拉開她的手，呼吸越來越粗重，滾熱地打在她臉上，手不由自主地覆蓋住她的小手，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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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 q) {. T8 f+ |& H$ s微月想抽回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耳邊只有他粗重濃濁的呼吸，“微月……”

濕糯的液體噴在她手上，他呼出一個滿足的嘆息。

5 O9 z4 Y1 u. k% }6 z“我真該好好揍你一頓。”方十一喟嘆一聲，將臉埋在她胸前，重重吸出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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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啊了一聲，隨即輕笑道，“你還想怎麼揍我啊？”

0 F2 ?" H+ B# ^+ y# X方十一無奈地看著她，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角，“那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從來沒哪個人讓我這樣牽腸掛肚。”

微月輕咬著唇瓣，眼眸明亮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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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又吻了她一下，起身套上衣裳，放下帳幔，提聲叫荔珠打熱水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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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這才想到外面還有三個丫環，她剛剛的聲音……不是都被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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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一下漲紅起來，身下和手都一片濕糯，又不好立刻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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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y0 E2 f' k6 o7 N3 u荔珠似乎早有準備似的，很快抬了熱水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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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親自為微月梳洗了身子，穿上了衣裳，之後，兩人一身舒爽地靠在熱炕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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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依偎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怎麼來京城了？廣州那邊的事情都忙完了？”

+ B" n6 P% j1 r- o7 I$ C方十一捏了捏她的手，“你還敢說，那空白信是怎麼回事兒？我要是再不來找你，哪天就找不到你了。”

; a1 y* X' ~" O& q* i微月吃吃地笑了起來，“難道那紅袖添香伺候得你不夠好啊。”

“是啊，下次讓她們伺候得好點。”方十一咬住她的耳垂，低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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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掐了掐他的腰，“你盡管試試看。”

方十一笑了出來，“小醋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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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1 p0 o/ |* a/ N) |“我就吃醋了，怎麼著？”微月回頭嗔著他，她就是不想他身邊有別的女子，有什麼好丟人的。

, |" L1 y0 l, a3 z6 |8 {, h4 N" |; j; X方十一低頭吻住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那休書還有避子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竟然還敢收了那封休書。”放開她紅腫嬌嫩的雙唇，方十一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 i  K2 Y/ N& i2 c; n. S# B“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夫人不想我連累方家，你又在福建，要是方家和亂黨扯上什麼關系，你回不來了怎麼辦？”微月低聲說著，並沒有說一聲方邱氏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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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避子丸……”微月頓了一下，感覺到身後的身軀有些緊張，她笑著拉住他的手，“一開始是不想太早有身孕，可是後來就沒吃了。”

: t' m" J* S) u' s5 v/ J2 q  Y1 W+ b“是不是不想給我生孩子？”方十一擁著她，輕聲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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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4 {. \- w: S- B6 Z“現在不是都有了身孕麼？”以前是不願意，但沒必要讓他知道。

“有了身孕還跑到京城，你真是折磨我。”方十一摟著她輕嘆，幸好自己是來了，不然就算她生了孩子，也不會主動告訴他的。

- o& G9 l$ X7 U' G微月見他因為趕路而顯得有些疲倦，便道，“你也累了，先睡一會兒，之後再跟你說別的事情？”

關於他的身世，關於方家幾位少爺的不孕不育，關於潘微華的死因……

方十一卻抓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我聽章嘉說過，你離開廣州是因為有人要殺害你，我查過了，並不是洪松吟雇人所為，你自己有沒些頭緒，除了洪松吟還有誰會害你？”

“我也不敢確定。”微月苦笑，“聽說洪松吟逃跑了。”

/ }8 C+ \1 `1 p3 G方十一冷冷笑了起來，“她逃跑正好，我還怕她不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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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疑惑看著他。

( u5 }: h, Q& N" A2 n  G方十一揉了揉她的頭髮，沒再說下去，“睡吧，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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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感到困倦，眼皮都要撐不開了，便在他的溫聲細語中漸漸沉睡過去。

/ @6 n/ n1 a) G) B& l方十一看著她甜美的睡顏，仿佛有羽毛撓過他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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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可能放過……傷害她的人，即使那個洪松吟是女子，他也會悉數報復回去，至於什麼手段，就沒必要讓她知道了。

6 b( ?% M0 Z, ~. Z前院。

區總管看著手中少爺的親筆信，好笑地搖了搖頭。

勿要阻攔來人，任何要求都一一應承。

: @1 f9 z, T6 p1 e2 j所以才讓方十一大搖大擺進了內院，指明了玉棠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