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歸曄 大清小事／大清風華-庶女當家 全文完

sanji32

第一百八十章出街

' }9 r8 U  S- i- c, [8 }第二天，索綽羅都翰就收到一份大禮。來自區家，是為答謝這四年來，他們索綽羅家對他們區家的暗中保護，也答謝他們一直以來對少爺的關懷備至。

都翰收到大禮的時候，就想明白自己的兒女和側室這些年做了什么，對于嫡妻的死和嫡子的有家不愿歸，他一直心中懷有愧疚，所以對待章嘉的態度上就比其他兒女多了幾分的寬容，卻沒想到自己最寵愛的妻子卻背著他去監視章嘉。
* @8 E" y2 w9 g/ l4 A8 b
當下，他就立刻回了內院，對著側室哈達氏發作了一頓，也懲罰了敏佳，并警告他們以后不許再監視區家大宅，也不許再去打擾章嘉。

' Y( u  g4 ]7 o7 Z  k微月得知區宅外面的暗哨被撤走了，心里也舒坦了一些，猜測那位都翰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好像也不是真的那么壞。

$ n$ K, d; s0 c0 z到京城這么多天，微月至今連玉棠院的院門都沒踏出過，天氣已經放晴，天空碧藍如洗，白云成絲。樹上凝結的冰凌在陽光下閃爍著如鉆石一般的光芒。

“小姐，您怎么不去找白姨娘呢？”荔珠給微月送來手爐，低聲問著。
* ?# z2 B1 u% O  N% R0 v; J
“也不知如今她生活如何，已經托了區總管去打探了，應該很快知道我娘在哪里。”之前收到白姨娘的信中，并沒有說明她住在北京哪個具體位置，而她在這里人生地不熟，輕易找不到白姨娘的。

“若是找到白姨娘了，小姐，您會搬去與白姨娘同住嗎？”荔珠問道。

微月輕輕一笑，“這里挺好的。”
" d3 q- Q" }& G
白姨娘沒有告訴她住在北京哪里，很顯然就是希望擁有一種全新的生活，她又何必去打攪呢？

荔珠便不再說什么，給微月煮了一壺茶之后，在一旁跟金桂給未出世的孩子做鞋子衣裳。

3 N" D2 F! s* y9 ]這種吃飽了睡，睡飽了閑坐的生活又過了幾天，微月覺得自己如今真是成了一個古代宅女，不禁二門不邁，連對外頭的消息也一無所知。
, S0 i% ^7 o6 K( t9 W. ^' p
  r" X6 e2 e$ W6 g) c+ C& y這個時候的北京城究竟什么樣？似乎清朝的北京城有分為八旗，只知道自己是住在城西，卻不知在哪個旗的轄區內。
( l0 d/ Z3 {9 ~( H6 P1 Y- q
9 y+ W1 j9 O( @' B; p2 `嗯，如今已經過了頭三個月了，多走走對自己也好。
/ ^+ X9 C- ^1 q8 c; h3 S# g: W
. M9 ^0 ?: f. R# j3 m' P" D& x8 L念頭剛起，她便來了興致，招呼著金桂和荔珠她們陪她上街去。

" h5 h* M# i0 R8 O; ~, O$ ?“小姐，何家的媳婦子來了。”微月充滿興致的聲音剛落，門簾一動。銀桂走進來傳話。

) ~, h' @) h- U6 F; x* h金桂和荔珠對視一眼，看著微月掩嘴笑著。

“你倆都別笑，一會兒吃過午飯，我們就上街去走走。”微月邊說著邊下了熱炕，并對銀桂道，“讓阿嬋進來。”

' E! `* }7 b; B“那奴婢去看看小廚房的午飯準備得如何，再使人備車去。”金桂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小棉鞋，笑著起身。
9 Z, w$ T: H2 h' |" J6 w
微月往炭盆丟了幾片桔皮，“行，等一下咱們都一塊出去。”
- \4 T; D* e- q/ [# I, L7 q
& u: @. p4 q5 ^: j8 M7 {銀桂打起簾子，阿嬋低頭走了進來，笑呵呵地給微月請安，“小姐。”

' k9 h7 u, d. n. i* @$ n微月見她凍得連鼻子都紅了，便讓她坐到炕上來，荔珠給她送上一杯熱茶。

0 H$ z# b3 A9 W3 z/ j阿嬋喝了一口熱茶，身子暖了起來，卻不敢往熱炕坐下，而是坐在旁邊的小杌子上，“小姐，我來跟您商量一件事兒的。”

“是不是茶樓的事兒有消息了？”阿嬋夫婦雖沒有賣身給微月，卻因為微月對他們夫婦二人有恩。所以他們是把微月當是主子看待。

2 ]: ~" p) _/ ]! b# t如果不是微月當時帶攜他們，他們又怎么會有銀子給鄉下的兒子治病？又怎么能養活鄉下的老母小兒小女？
* F6 S$ K) F. W  _3 o- l# V
“找到了一家，鋪面不大，卻因是在鬧市里，那原來的東家因廚子走了，生意做不起來，所以想把茶樓轉出去。”阿嬋低聲說著，眼睛一直看著微月，想聽聽她的意見。
% P2 j2 N( f( A- ~* _) j& Q
“茶樓開了幾年？”空氣中有淡淡的桔皮香味，微月換了個坐姿，最近缺乏走動，腰板都有些僵硬了。

“還不到一年的光景，在周圍附近剛有了些聲譽，且也是做廣東吃食。”阿嬋道，眼睛閃忽著興奮，看來是對這茶樓很滿意。

微月眼角輕輕揚起，淺色的雙瞳有抹流光一閃“嗯，這倒是趕了個巧，那東家也是廣東人？”

“是浙江人，只是請用的那位廚子是廣東的，上個月回老家去了。”阿嬋道。

“那這位東家出多少銀子才愿意把茶樓賣出來？”微月問道。

* V- p1 x/ j4 q阿嬋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干笑了幾聲才道，“本來是出了三千兩，后來聽到我家那位也是個廚子，還是從廣東那邊來的，便說不愿意買了，但想請我家那位去掌大廚。”

微月點了點頭，這個不意外，只是缺了個廚子就把鬧市中的茶樓賣出去。確實有些不值得了。

4 j3 R+ s1 T; F( b$ y“不過我家那位沒有答應下來，還在和那位東家斡旋。”阿嬋急忙道。

0 P/ B' |' n5 |/ g是怕自己誤會吧，微月笑著睇了她一眼，“讓何廚子也不必跟那人多費唇舌，晾著他幾天，自然就愿意把茶樓盤出來了。”
- f4 J, j5 V( ~; p+ |
+ B  S/ k. V! F“小姐說的是，這茶樓的事情急不來。”阿嬋附聲道。
& A# {( j& v- ?1 Y5 B$ c
  c, K0 P8 G3 ?. I* U$ Q阿嬋卻有些愧疚，就算是每日無所事事，小姐也照樣給他們夫婦發月錢，在這種流離在外的生活，他們不為小姐做點什么，又怎么過意得去，“其實那茶樓旁邊也有一家鋪子在出租的，就是原先做的是雜貨的生意，若是要租下來開茶樓，裝修上的花用就……”

微月笑道，“不如一會兒去看看好了。”

阿嬋應了一聲，看到微月的肚子，卻又遲疑了，“小姐，您有了身子，還是不要太勞累的好。”

“不就是出去走走，能勞累到哪里去？”微月笑了笑。讓銀桂將炕桌搬來，“現在先吃午飯。”
, `9 s, k% M2 ]) s( ]- F$ y6 ?' H
# E# @; U9 f# n' i阿嬋被微月留在屋里和荔珠她們一起吃飯了。

外面陽光明媚，吃過午飯后，微月帶著幾個丫環就往繁華鬧市去了。
  ^3 L/ `8 A9 c& I5 B
她前世曾經到北京旅游了一次，只是眼前大小四合院星羅棋布的老北京，卻與記憶中的有很大不一樣。

% Q" T8 b; i; e/ |天子腳下的繁華盛況，果然是不同凡響。
2 F* |9 ]$ `% W
滿人不比漢人總是注重禮節名聲，講究女子二門不邁，路上穿著滿族旗裝的女子并不少，倒是沒見到漢人女子大搖大擺走在街上的。
$ W7 W3 A* E7 l7 ^) N$ H8 }5 @& y
街面商鋪的屋頂還有些積雪，有幾個小孩帶著瓜皮小帽在巷口手拉手玩著。微月見了不禁會心一笑，有些慶幸自己不是重生在清朝末代。

不管實情如何，起碼表面上百姓還是安居樂業，盛世太平。
% T, s: \; J% O1 X) G$ r! y% I" f
到了阿嬋說的那個小茶樓，微月往周圍看了一圈，環境位置是絕佳的，但卻門可羅雀，這茶樓的生意果真不怎樣。

" e& w) K, \8 Y# X. M% _7 S8 N+ R對面的會賓樓卻是生意興隆，客人往來不絕，裝修檔次也是上等。"

3 u% r4 T  m: c' u& w) W8 o7 b微月心中有了思量，便帶著荔珠等人進了小茶樓。

招待她們的掌柜見到阿嬋的時候，怔了一下，“大娘，您這是？”

" q& F1 C7 Y' M2 s# Z7 ]阿嬋斜了他一眼，以一口潮汕音極重的官話說道，“這是我們家奶奶，還不趕緊找個雅座？”

' |, x- {* _5 p$ l" F掌柜迅速睇了微月一眼，將她們安置在二樓臨窗的圓桌。

2 `) a6 v0 W- D- {雖已經吃過午飯，微月還是點了不少的吃食。

  ~, [7 M/ H' S1 w沒一會兒，小二便端著托盤上來，菜式豐富，樣子看著也精致，不過吃著既沒有北方菜的特色，也沒有粵菜的清淡爽口。

外面招牌掛的可是正宗粵菜風味。

幾個丫環也是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圍在欄桿看著街外的景況。
8 e. U0 p& `$ y+ P" p) l' ~
) o, \6 u& k. M; ?$ ^$ W微月則是和阿嬋不知在低聲討論著什么，突然，荔珠臉色就有些奇怪地走了過來，在微月耳邊低語了幾句。

“真是他？”微月站了起來，來到欄桿處，正好看見一道清逸的身影走進對面的會賓樓。

真的是谷杭。
5 m9 [7 s: Y4 Y0 g
0 \, n  f- M3 e" k" L. I# f$ n他身后跟了幾個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還有隆多和托多兩兄弟。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微月的視線，隆多突然就抬起頭往她們這邊看了過來，看到微月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4 n! e0 T3 u5 g# [8 c% I, F& w3 N微月淡淡一笑。
! T4 ?& h3 e! i) }3 H
后面傳來咚咚的聲音，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樓梯口，穿著黑色的大棉襖。戴著六瓣瓜皮帽，眼睛瞇成一條線，看著親切卻透著一份精明。
1 ~( P( T0 g6 f; B- v
! Z4 X- c$ X2 O0 B. P/ w  X“原來是白老板。”阿嬋對那男子點了點頭，看向微月。
: `3 D% x# X$ D* E. d2 P- P
# i* u2 T! T/ i( k" V2 o% V8 O7 g微月聽到阿嬋對那男子的稱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眼波流轉著一抹異樣的光芒。
: d4 G1 z( \: t3 W- @3 T1 p$ q
5 i5 e' k6 e, E白老板呵呵地笑了起來，給微月拱手一禮，“想必這位便是想盤下我這小地方的奶奶了。”

“白老板。”微月微笑回了一禮，也不說是也不是。
9 y4 R! U1 K9 G' K
白老板看到桌面上的菜幾乎都沒有動筷的，便笑著問，“是否菜式不合胃口，再給換上幾樣？”
* ?# v: q; ^  c/ r5 J
' a) Z: w6 |3 g4 M5 }+ p8 |* i; B“不用麻煩了，白老板，您這茶樓生意也就這樣了，好的廚子也找不到，不如就把鋪子盤給我們吧。”阿嬋忍不住說道。
0 W" [( G* z2 c
微月在位置上重新坐了下來，笑容端雅，眼瞼低垂。

白老板的視線從阿嬋面上掠到微月身上，“這茶樓路段極佳，往來客人也多，就這么盤出去，實在舍不得，不如咱們談談合作如何？”

阿嬋皺眉叫道，“合作什么？”
! M0 f; I, G8 E# ~! z
“我出地方，奶奶您出廚子？”白老板卻是對微月問道。
! N- m$ s" \8 b+ g/ D微月抬起臉，淡淡一笑，“白老板，你誤會了，這鋪子非我想盤下，何廚子是否愿意與你合作，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 H: U4 w( |2 v
% g& z0 ?4 J2 N5 _% {9 D# q. V; t阿嬋怔了一下。
+ A  O1 B: V# V$ ?
0 h/ g5 H9 P  ^* ]白老板的目光卻落在微月手腕那對瑩潤清澈的玉鐲上，隨即馬上笑道，“是我誤會了是我誤會了，我再找何廚子商量商量就是，幾位慢坐，我還有些事得先去忙。”
* I7 T+ p( S. x- M+ E
待白老板下樓之后，微月便對阿嬋道，“阿嬋，我出銀子給你們盤下茶樓，就給我一份股好了。”

: l, Q! }* d+ I( {% W
/ t7 ^: n$ G, N3 B

sanji32

第一百八十二章過往
# F: N5 A) C% X" q
如此又過了三天。區總管每天都會親自去貝勒府給谷杭請安，然而雖然有到貝勒府去，卻是沒有親眼見到谷杭的。
" S/ k# s" h5 i. H' t/ @, X
貝勒府的人說貝勒爺沒有大礙，只是不方便見客。
: Y0 Y3 g3 E% S& }* |; v4 _
到了第四天，區總管突然來傳話，說是有客要見微月。
, @, S, \1 R+ q. l+ F
. [4 J# `, I; b( P! }# f9 w微月在心中疑惑來人是誰，讓區總管將人帶到了花廳，待她出來一見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次愕然。
! ~& f* n1 q3 u
“束河？”眼前一身黑色勁裝，滿臉憔悴疲倦的男子不是束河是誰？他這時候不是應該貼身跟在谷杭身邊嗎？怎么會在這里？
“潘小姐。”束河見到微月的時候，眼底微微一亮，仿佛看到了某些希望。
& F: @) E/ n' V  l4 T
' h  V- L) S; @“你怎么會在這里？谷杭怎么樣了？”微月一時也顧不上態度，急急地問谷杭的情況，跟在她身后的金桂和銀桂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 M" G4 C, R* t9 x3 k4 c- X
# {* ^1 }; U; O* q2 ^& c* B小姐竟然當著貝勒爺的貼身侍衛的面直呼貝勒爺的名諱，他們的目光又移到微月的肚皮上，應該……不是吧？
! C9 ?1 O$ V1 L; e" }" w
# O5 d6 N6 M; X* J束河露出一個悲傷的神情來，眼睛掃過花廳上的丫環。
/ W# S# d+ B$ z" P6 }; v9 o
區總管悄然地指揮丫環們都退了下去。
! O7 ~; i! S* W4 \, E6 y- ]' w
' [' G8 y9 ^1 q# o4 Z0 F“貝勒爺他……不太好，潘小姐，請您勸勸我們家貝勒爺吧。”束河說著，竟單膝跪了下來。

* W* n* A& `2 B5 c微月臉色一驚，側身避開他的大禮。“有話直說就是，快起來。”
- g+ I6 a" Y) }2 y& R+ @; q' G6 q
束河站了起來，眉心仍然緊縮，聲音透出頹喪和無奈，“潘小姐，貝勒爺前些天遇了伏擊，腹部受了一劍，那劍是喂了毒的，雖然如今并不傷及性命，但眼睛……卻是被影響了，如果再不讓太醫行針灸醫治雙目，以后就……再也醫不好了。”
/ s0 h& R9 M5 F
“他還不愿意醫他的眼睛？”微月嘆了一聲，讓束河坐下說話，自己也坐了下來。
7 I7 C+ u6 v3 [/ Q, u) r
束河輕輕地搖了搖頭，眼底盡是懊惱和擔心，“就連皇上下令讓貝勒爺立刻醫治雙眸，他也……”

微月目光內含，皇宮里的彎彎曲曲太多了，不是她所能理解的，谷杭為什么不愿意醫治雙目，是和宮里有關系吧。“谷杭的眼睛……是怎么看不見的？”

想要結谷杭的心結，總得知道這結是怎么來的。
1 A6 `! Y, o3 \: x4 q, H
束河臉色微微一變，雙眉更是緊皺起來，為難遲疑地看著微月。

微月便道，“若是不方便說，束河大人也不必勉強。
/ _. B5 ~8 M; \; X* z5 d% P
束河考慮的卻是，眼前這位潘小姐對貝勒爺來說似乎有些不一樣。雖然表面上貝勒爺對她與旁人無異，但他自幼就跟在貝勒爺身邊的，又怎么會察覺不出。
3 u+ \- _$ Z9 H# t6 S
從來沒見貝勒爺愿意為誰出頭的，卻為了她和富德對上，那就是直接和三阿哥作對的……

如今已經無人能勸下貝勒爺醫治雙目了，他是將所有的希望放在潘小姐身上，雖然有點病急亂投醫，但他已經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 F8 c6 x. z" c0 F: [+ j. h于是，束河低聲說起谷杭的身世來。

“……貝勒爺是在內蒙古長大的，十五歲那年被皇上帶回了宮里，皇上對貝勒爺極好，不僅親自教他射箭和武藝，還常教他功課，比對待其他幾位阿哥還要好，可是，皇上對貝勒爺雖好，卻一直沒對外說明貝勒爺的身份，許多人都猜測爺是皇上流落在民間的阿哥，在貝勒爺十六歲那年，皇上為貝勒爺指了一門婚事，是當時太子少師汪由敦大人的千金……”

“自那時候起。不僅朝廷上下，就連后宮嬪妃和阿哥們都認為貝勒爺是皇上內定的儲君，貝勒爺十七歲大婚，十八歲的時候，隨圣駕出征平定苗疆，貝勒爺立了大功，封了爵位，回到北京城沒多久，福晉和剛出世的小阿哥卻在路上被謀殺，最后卻只是以遭遇歹徒不了了之，第二年，貝勒爺的眼睛就看不見了……”
8 `; }5 _3 O9 t& P
微月聽著，心中一陣的酸楚。
  C  m  x! e" j
! b6 O( W( p+ U幾乎可以想象年少的谷杭如何滿懷壯志平定苗疆，如何少年鮮衣怒馬，到最后的心灰意冷……
2 v" I2 g1 M) I' q# E
難怪他在回到京城的時候，變得不一樣了。
; e' ]$ S' l. o9 f$ ^* P
“他不會是皇上的阿哥。”微月張了張口，有些苦澀說道。

# g$ A2 ?4 a6 J$ @; i; R- A1 X" Z如果是乾隆的兒子，那他的妻子和兒子的死，又怎么會被簡單帶過，那是皇孫……她就不相信乾隆不知道是誰對谷杭下手，是這位皇上想保護比谷杭更加重要的人吧。

: ?3 Q( q" S$ D束河緊握雙拳，思慮了很久，才道，“潘小姐，我所能說的，就這么多了。”

微月抬頭看向他，谷杭的身世還是不能說嗎？
  M0 k# D  r( }- ?+ {/ d* j* `; S
* \0 B# Y7 j: U1 ?  r9 j心中微微嘆息，讓區總管進來，“區總管。我得出去一趟。”
7 ^* ~2 h6 e/ r5 T* J- J' Z
# E8 F% l& R7 k/ K) L) M9 @區總管看了束河一眼，才道，“小的這就去安排車子。”

束河卻道外頭車子已經備好。

0 L, R) M9 D) S4 q9 a“區總管請放心，那些人已經不敢再放肆跟蹤監視，斷不會連累潘小姐的。”束河見區總管面有難色，便沉聲解釋道，貝勒爺青天白日在大街被埋伏，皇上十分震怒，早下令徹查此事，那些人要是還不趕緊收手，只怕最后也沒個好下場。,
3 U+ B: |* |. T* b1 g6 a
區總管笑了笑，“如此，小的便放心了。”

微月披上大氅，戴上帷帽遮住了半張臉，束河先微月一步出了區家，待微月走出大門的時候，卻已經不見其蹤影，只見門口停著一輛樸實的大馬車，坐在車轅上的小廝見微月出來，馬上放下腳踏。
8 [  {- g& ?& \4 E- \
微月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想到也許這是束河為了自己的安全才作這樣的安排。
" ~* n, ^# s8 E  `
# Z9 E* l9 j3 @馬車是往郊外而去的。
/ Y6 M; y' p! c9 H
# ^8 G2 F' ~" r& y- F( ?5 P原來谷杭沒有住在貝勒府了，莫怪區總管每次都見不到人。
% {$ t  V. \+ [
道路越來越窄，是已經轉進了山路。荔珠靜默地坐在一旁，只顧著照顧微月，其他一句也不多問。

% M- ^( {* u! Q- e% f) D: L* o# Q寒冬凜冽，外面滿山皆素。

* n# a/ X3 H5 g, j車子在一處小山莊停了下來，微月下車的時候，已經見到束河站在一旁，對她微微點了頭，領著她走進莊子里。
# {8 F3 r2 j0 ?7 m8 _* g: e1 ^
這個小山莊就在山下，昨晚下了一場大雪，樹木上凝滿冰凌，小道兩旁的地面還積存了厚厚一層白雪。

1 ?$ W, E# |5 d) a8 S; E束河帶著她走進一座庭園。園子里種著說不出名的大樹，顏色依舊青翠，映襯著地面的白雪，景致清奇動人。

3 q$ U! p6 s: K/ Z4 }2 N( k+ _) X, g微月扶著荔珠，突然停下了腳步，瞇眼看著亭子里那道宛如雕塑的身影，仿佛一動也不會動了。
束河的眼底充滿哀傷地看著微月，像在看著最后一個希望。
" {  B: ^+ m! D/ y# w
微月幽微地嘆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走上臺階，束河和荔珠都站在亭子外面。

“谷杭……”微月走到谷杭身側，低頭看著他秀美俊雅的側臉，視線觸及他的眼睛時，著實地被嚇了一跳。
+ \9 o( A  G7 y
2 o6 {8 c7 s0 ]$ Z2 S雙瞳紅得驚人，給谷杭清雅的臉添了幾分的詭譎艷麗。"
$ m$ t8 L- T8 l+ D' E" K7 }# v6 M, A
谷杭僵了一下，微微地側開頭，聲音如天氣一般清冷，“潘小姐，怎么會在此？”
. ~; o; u9 D( t
微月見他衣著單薄，連一件棉衣都沒穿，心中微微一澀，拿起旁邊的大氅輕輕披在他肩膀上，“你傷勢如何了？怎么在外面受冷。”

9 [& i# O" ^: `/ M2 L  e“是束河帶你來的。”谷杭淡淡地問著，蒼白的臉色微沉下去。
3 k. Q2 r6 h& u$ [; [
* C# {  a/ R- k0 C1 |5 `和他說話，根本不需要拐彎抹角！微月低頭看著他，“為什么不愿意醫治雙目呢？難道你真的打算一輩子看不見了？”

# N+ e/ S( [) a; [: C# Q谷杭低著頭，冷聲道，“這又與潘小姐何干？”
' ^4 A2 `* x3 {4 h& {4 G
這樣拒人千里的態度并不是第一次，微月卻知道他只是不想她被他連累，“谷杭，你知道是誰想殺你的，對不對？你不想醫好雙目，也只是想告訴那些人，你根本無意跟他們爭，你想證明什么？誰又值得你付出這樣的代價去保證他們的前途光明？”

谷杭站了起來，與微月面對面，眼睛好像就要流出血來，“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微月大聲回道，“可是又怎樣呢？你只會為別人而活嗎？別人能不能富貴榮華關你什么事兒，別人貧困潦倒又關你什么事兒，難道你看見了，這個天下就會因你而改變別人的命運就會變得好一點嗎？還是說，你的眼睛看見了，更多人想要你死？既然看不見也是要死，看見了也是要死，你為什么不對自己好點？”6 ]% w. t4 g& E( P1 ]

束河站在亭外焦急地看著微月，他是讓她來勸說貝勒爺的，不是讓她來吵架的……

0 Z8 s1 T6 ^9 F$ [, @  V谷杭沉默了許久，突然伸出手，冰涼的指尖碰到微月的臉頰，輕輕捂住她的眼睛。
0 S6 n9 Z. R& t$ }. d1 b* l
. J" d$ \: u& V9 R) b' C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聽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6 e2 O; s8 X; g“什么都看不見，不好嗎？”他輕聲問著，“你如今是什么感受？”

( O  |! u0 N) Q8 H5 n, r“看不見別人的歡喜，看不見別人的悲傷，看不見……別人對自己的期望，很痛苦的，不是嗎？”微月反問道。
" O- \3 |; h8 A' t; x, c! o
“有的人出生的時候身份尊貴，什么也不缺，有的人出生的時候，身份低下，可是仍然有父有母，你說得沒錯，別人的命運不關我的事情，可是……”谷杭的手輕輕打顫，她臉上的柔軟溫度透過他的指尖傳進他心里，“我出世的時候，什么都沒有……”

/ I( K' ^$ r9 C6 f# i& @+ D4 H2 O在谷杭站起來的時候，束河已經帶著荔珠離開了庭園。

6 N; H" B% \0 r& n7 X微月并沒有拉開他的手，“怎么會什么都沒有……”
) ^* k1 I! G) ]' z7 o* n
“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一個親人都沒有，如果不是他把我帶回京城，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我不知道如何回報他。”谷杭啞聲說著。
3 D% x8 D1 @3 G5 @4 q0 `這個他，是指皇上吧，“所以，即使他的那些兒子想置你死地，你也無動于衷嗎？”

sanji32

第一百八十三章來信

2 [- N7 U  c2 {$ Y% y寒風呼嘯而過，微月輕輕打了個冷顫。
2 k# a3 i7 N% B+ u/ J* ]
* D& N! Z0 `1 J( ]6 t8 a谷杭的手緩緩從她眼睛放了下來，“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到這里來。”
6 e) ~" z9 k9 |" E6 d
  |- a& N" D6 _# _9 [( P* u2 u1 J微月笑了起來，聲音卻沒有笑意，“你是想成全別人的輝煌，還是想以看不見為名，壓抑自己的野心？”

谷杭震了一下，緊緊地閉上眼睛。
: t" f9 p9 ?2 ~& k' t" C- b
“有野心也好，沒野心也好，人生才幾十年，若是不能遵循自己的意念而活，何必到這個世界上走一圈。”微月繼續說著。
" F9 W  q, {" M
谷杭的眼瞼輕輕顫動。
2 F# D" {# r  a
/ M* p3 B' |! g3 V1 t+ t  R5 u緩緩地睜開眼睛，聲音似平靜下來，“你今日就是想和我說這些？”

“只是不想你將來后悔。”微月笑道，她是真的希望能夠勸服谷杭，他有著比她想象中還要更深沉的悲傷。
" n5 |. Q4 B& P' z
她希望他不要活得那么壓抑。

“微月……”谷杭低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2 H1 F0 N! L0 ^+ \0 N微月笑了起來，“你怕死嗎？”
' C6 [. s! u+ x( \+ e4 v
; P4 M7 z% a. o+ a2 ]# Y谷杭愣了一下，輕輕搖頭。
' \( I9 |4 S* S, R+ T' W0 o9 R2 T% \
3 h; Y) D8 A3 @$ d2 I+ R8 b4 F“既然連死都不怕了，你還在擔心什么？我也死過一次的，有時候我會覺得命運善待我，讓我再活一次，有時候又覺得根本就是活受罪，但是不管怎樣，人總是要認真對待自己的生命。”微月笑道，重生到清朝，她并不覺得特別榮幸，也不覺得特別不幸，因為不管她有什么樣的想法，日子照樣還是要過的。
/ [* y7 t" N6 @3 g2 N
谷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他想的卻是以為當時廣州傳言的，方家少奶奶在洞房當夜撞墻身亡，也許是經過那一次，她才想通了吧。
5 M4 {) f" i3 w; }$ o& z
0 s% n4 i2 w. S* Z% O束河這時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手里端著托盤，上面有兩杯熱茶。

% f- T( i+ [5 G6 y& G1 y9 l3 o“外面冰冷，潘小姐還是到屋里坐吧。”谷杭低聲道。
5 A* v' W8 B# ?# l: W# w9 ?( s
0 I( }' b# O6 Y+ q! z聽到他喊她潘小姐，便知他已經平靜下來，微月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我還是先回去了。”
- _6 V3 f( t9 J, Z. W, Y$ ^谷杭沒有留她，讓束河送她回去。

- r$ X% ?% _" {* H  U1 T, E臨走前，微月突然低聲問他，“谷杭，你姓什么？”
谷杭微微笑了笑，溫聲道，“愛新覺羅……”
8 W7 u+ Y' k. T# P微月愣住，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難道谷杭真是乾隆流落民間的兒子？據說乾隆風流債很多……
1 H& L/ A! a8 `4 [" `好像知道微月在想什么，谷杭輕笑出聲，在她耳邊低聲道，“我阿瑪是愛新覺羅弘時。”
1 v: W* m  b* ?) F! K2 |
: C$ V& ~& A# ~* X7 z( ?微月瞠大了眼，有些震驚。
) w+ Y* e; r5 I2 \9 @
直到上了馬車，她才回過神來，對歷史無知的她，對這位愛新覺羅弘時卻有深入了解過的，那時候因在看一部關于雍正的電視劇，和老爸爭論過這位頗受爭議的老四，她有特別找過他的資料看，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位死得莫名其妙的第三子。

愛新覺羅弘時……雍正皇帝的第三子，雍正三年，被逐出宮廷，交給康熙的皇八子允禩撫養，后來又被除了宗籍，之后賜死，但死因是什么，一直沒人知道。

. _) h8 P4 F# [8 S$ u/ O乾隆登基之后，念及兄弟情誼才重新將弘時的名字收入《玉牒》中。

愛新覺羅弘時被除宗籍的罪行是不是真的如乾隆皇帝后來說的，性情放縱，行為不謹，后代根本無人查證。
+ d$ }* x: a& F4 k- x1 E) b) j+ ?1 F
沒想到谷杭會是弘時的兒子。
* R$ ?% I2 i5 a, K
谷杭今年是二十八歲吧，宣布弘時死訊的卻是雍正四年，這和谷杭的出生相差了有三年啊。
2 V* V! \3 @4 t, ]" ^弘時當時之所以會被雍正革除宗籍，是因為想要謀奪儲位的關系吧，為了保證弘歷能順利成為儲君，雍正才對弘時出手。

那是一場骨肉之間的政治斗爭，而弘時一敗涂地。

) q5 Z, W% u7 V: D% P難怪乾隆沒有公開谷杭的身份，一旦公開了他的身份，當年那些想要為弘時謀位的權臣，大概就坐不住了。
5 d  p" J8 [+ A
* h8 n) c3 D. Q& B( o不能公開身份，卻又姓愛新覺羅，所以那些怕地位有變的阿哥才會暗中對他下手。
' k0 N, G: r" s" k! l1 c/ Z
1 a% Y4 g9 Y. S+ B9 Y  v回到區家的時候，已經是到了掌燈時分，區總管親自在大門外等著微月。

“區總管，讓您擔心了。”微月有些歉然地對區總管道。

區總管松了口氣，“小姐回來就好。”也不問去哪里，只是吩咐丫環趕緊拿手爐來給微月取暖。
# {: P: U6 I7 Z, C* f" o2 E  l
/ l, c0 P* i$ N% a回到玉棠院梳洗之后，微月才喟嘆一聲，慢慢地將今日所得到的訊息消化在腦海里，皇宮里都是一些彎彎曲曲的事情，她只是普通小老百姓，不懂那么多陰謀斗爭，但她還是忍不住想懷疑，乾隆對谷杭的好，到底有幾分的真心？

5 R0 L$ C% m/ ~  T3 q2 M) e如此又過了幾天，年關將至，天氣也比先前幾天暖和了一些。
) m, D; x& {5 Y. x( K
1 P* b, z3 a8 A' `微月沒有再去那個小山莊找谷杭，有些心結是需要自己去解開，谷杭如果自己想不通，她再說什么也是沒用的。
- |# h  ~9 P2 Z2 u7 X  b; B( @$ |
不過，在她忍不住擔心谷杭是不是還不愿意治好雙目，打算就這樣逃避一輩子的時候，束河給她帶來了好消息。
' d6 u( c+ q5 s
谷杭已經開始接受太醫的治療了。

9 G- A, o* ~) y4 Y4 N4 U微月的心情愉悅起來。

區總管來找微月商量過年的安排，因為微月是第一次在京城過新年，許多習俗也不清楚，且雖然區家的下人都把她當主子看，她卻覺得自己始終是客人，不能多加指點的。
/ W: d% V% S$ M6 H6 ^/ R6 h
不過，她還是提議了大家一起打邊爐，因為這區宅多數是廣東人，所以還是按照廣東那邊的習俗來過新年更好。

何廚子的茶樓也有了著落，阿嬋做了不少的廣州小吃過來見微月。

$ M7 \; D' j' ?( w  M為了方便，何廚子兩夫婦在鬧市那邊的胡同里租了個小四合院，沒有住在區宅里。

5 h0 s5 j% [: A4 [2 B, I" M“……本來是打算租下那鋪子的了，可是白老板突然改口，答應把茶樓盤給我們，還只出了兩千兩，比之前的足足少了一千兩，也不知可靠不，所以過來找小姐問個意見。”阿嬋給微月遞上了一碗雙皮奶，在熱炕邊沿坐了下來。

微月將雙皮奶放在炕桌上，眼睛閃爍著笑意，“那還不趕緊官府把契約給簽了。”
* z* s) z" G/ H3 o
3 x3 ~" N; H2 B6 p3 w# s. @“小姐覺得靠得住？”阿嬋問道。

“怎么靠不住？真金白銀買下來的茶樓還有假。”事情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樣啊。
- e" l! }& ~! r& x, s; X- P
" ]7 T2 i7 }" t5 P0 \% j4 G! ]0 A“小姐，可那位白老板卻是指名要將茶樓賣給您……”阿嬋為難道。

) x9 P+ r7 o. y: s( h+ Q6 V' p“買下之后，就借給你們去開茶樓，如何？”微月笑著問。

8 w; T7 C; u# X還擔心小姐不愿意出這個頭的，阿嬋馬上就眉開眼笑地道謝了。
“小姐……”外頭傳來荔珠聲音，門簾馬上被推開，荔珠滿面笑容地進來，“小姐，廣州那邊來信了。”

微月的雙眸立刻發出鉆石般綴燦的光彩，“是嗎？在哪里？”

; Z: ]3 `3 l$ x荔珠卻笑得有些神秘，“小姐猜猜，是誰送信來了？”
4 a0 \) T' N$ G  X' S

sanji32

+ B* C* R& e! a( \  H/ k! E" O第一百八十四章姐弟
, N0 ^5 N- y* A5 T2 r1 h
聽到有廣州的來信。微月哪還有心思去和荔珠猜迷，早已經下了熱炕，趿了鞋就要往外頭走去，一邊說道，“還能是誰送信來？”
' H# ~6 c& B" ^. ?9 p
: ^- Z. b+ d( s" t金桂急急地上前扶住微月，“小姐，外頭冷著呢，您也得穿上棉鞋和披上大氅才行啊。”說著，已經扶著微月重新坐下，利落地為她換了棉鞋，把貂鼠皮大氅將微月包得實實的。
& l- t: Y! b  P: W' m; j, ^
6 |9 j7 \' N- q# I微月笑著說了聲謝謝，卻把屋里幾人愣了一下。
) L# W. p+ t- d3 r# ?0 Z4 l8 b
  _/ {* @  R( x是沒有主子會跟下人說謝謝的，微月呵呵地干笑幾聲，催著荔珠陪自己到花廳去。
8 P2 A2 u4 B4 s. |
# j6 f- L. D9 w; L8 X  C區總管也在，正背對著門跟坐在太師椅上的少年在說著話。
$ K: g6 E: S# t/ l3 ?- Z, I
這明朗英俊的少年不是章嘉還能是誰？
* F8 s9 f1 R( p1 _; I' d7 V7 M
5 W" l* y" S5 N9 i" W章嘉正被區總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問長問短說得正不知所措，見到微月的身影在門外出現，立刻就站了起來，開口便想喊一聲小姐，可想到之前他跟區總管提起的時候，是說微月救了他一命，后來又認了他為弟弟。讓他要將微月視為正經主子看待的，于是沖口而出，“姐姐，你來了。”
+ n7 L' X* h( j! D9 Z! o/ x
: t5 m- B9 O& f- Q' O微月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笑得卻更加溫柔，心底也漾著感動，自己一直就很想有個弟弟，“怎么來京城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章嘉摸了摸頭頂，笑得有些憨氣，“正好隆福行要送一批洋貨到京城來，我也想來看看……你放心，廣州那邊的，因為近了年關，都不出船了，事情也沒那么多，燒窯的事情我讓區寓看著，至于東海那邊的水晶瑪瑙，就只等著明年初運貨到廣州來了。”

微月笑道，“你辦事是越來越妥當了。”

9 M* ^  L, @" b, n& c章嘉意氣風發的年少俊臉多了幾分得意的笑容。

區總管在一旁抹著眼角，不住地點頭，“少爺真的不一樣了，長高了不少，人也穩重了，跟老太爺真像。”他們的小少爺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憤世嫉俗，不像以前那般青澀沖動，這是多虧了有小姐吧。
% b# z( N# s1 p8 k
章嘉對微月露出一個苦笑。他就知道這么多年沒回京城，區總管見了他一定會念叨，說不定接下來的李管事，李嫂子還有其他嫲嫲也會叨叨念念。
5 x' D( j9 t2 O  M
: @) u6 `2 T6 }* y* O“姐姐，十一少知道我要來京城，給你捎了不少東西呢，區總管，你趕緊使人去將車上的東西都搬到姐姐屋里去吧。”
# i4 h$ R5 ?( J$ d7 `9 \3 P
5 f' V% Z4 h5 c4 e“少爺也帶了不少洋貨送給大家，小的這就去安排。”區總管被轉移了注意力，已經興高采烈地離開了茶廳。

) A- @( Y4 [0 D2 C1 [微月看著章嘉好笑地搖了搖頭，“區總管非常惦記你。”

* A8 @  S2 G) o  [# ]1 M1 r" {“我知道，這不是還有事忙嗎？”見微月看著自己似笑非笑，章嘉就訕笑道，“其實我這么多年沒回來，也多虧他們幫我打理京城的莊子大宅。”

分明是別扭少年不知該如何應對別人的思念和關心。

- Y  d2 X: L7 I! ?“快坐下說話吧，這一路上辛苦了吧。”微月這才發現這孩子又長高了不少，人也強壯了。

8 \+ }9 Z; y8 c! N, D% C1 T$ f) E“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我這一路上聽說了些事情……”章嘉在微月對面坐了下來，遲疑看著她，“貝勒爺他受傷了？”

“是受了傷，已經無大礙了。”微月點了點頭。沒想增添章嘉的擔憂，“既然你回來了，休息一下再去探望他也好。”

0 `* D% E; S# |. }5 b* Z8 R. a$ |章嘉聽到微月這么一說，忍不住就嘀咕，“早就讓他不要回京城的，偏就是放不下。”
1 J8 B( p/ L; p$ R; u8 D8 b6 R
微月笑著睨他，轉移了話題，“方十一讓你帶了什么東西來？”
“嘿，這些天同和行可真夠嗆的，朝廷頒布了禁令，這綢緞絲絹都不給出海了，方家可真是斷了一條大財路，十一少忙著和朝廷疏通，本來已經是啟程到京城來的了，現在卻是走不開，托我給你帶了不少補品，吶，還有五萬兩。”說著，章嘉從懷里掏出了五張一萬面額的銀票。

微月心中一暖，并不介意方十一沒有到京城來接她，這個時候他確實也走不開。
6 x" y6 _. D/ E
“還有吉祥捎來的信，十一少也給你寫了信。”章嘉又拿出兩封信。

9 K! m) ^! F: p+ a8 `7 q荔珠接過來遞給微月。

0 G: Z9 v& Z7 A/ y; f; k) X微月眉眼帶笑拆開方十一的信，內容不多，都是些關心她的話，末了還警告她不許再說出讓他另娶的話，也讓她不要把那份休書當真。
0 j$ @) t& v& N0 i! e
& A6 }+ }+ \9 t0 d并沒有說同和行的狀況，是不想她擔心嗎？

. `- \; K" H9 D接著，她又打開吉祥的信。
$ m, {: N/ N0 i/ {* A8 ~6 z% c- Z' f
很瑣碎的內容，將她離開廣州之后的事情一點一滴地寫在信里。包括如玉傷勢好了之后，就說想要到方家去找方十一，讓十一少趕緊來京城接小姐，也說了三舅父上門找了她幾次等等許多事情。

) b8 G4 O7 ^3 T' s/ |$ i- D看到最后，微月的臉沉了下來。
" {5 Q0 K% D' H9 N' ?
紅袖添香？

7 R' i2 p* @: n3 {! L5 `那老妖婆竟然給方十一塞了兩個女人！

微月眼神一寒，方十一是把她當透明了是吧，竟然還敢把這兩個明知有意圖的女人收下。  

) u8 O' ]: u2 K+ y: K( y- W& a8 K! Z“怎么了？”察覺到微月的臉色不對，章嘉剛端起茶盅又放下了。
微月輕輕地哼了一聲，心中說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她也知道方十一或許不會對那兩個女的有什么念頭，但畢竟自己不在她身邊，會不會哪一天把持不住就…… !
; B3 |! ]- ]: K6 j  T
8 n5 g. G' W6 ^2 G- g“吉祥沒跟你說過什么嗎？”微月看著章嘉淡淡地問著。
& a  c( `6 }0 z) K
' o7 Q2 ~0 @# v章嘉抓了抓額頭，“你是說十一少收了兩個丫環的事兒？小銀跟吉祥說的時候，我也在那兒，不過那又沒什么……只是兩個丫環，將來你回了方家，找個理由把她們趕出去不就行了，難道十一少還能讓她們當姨娘不成。”
1 w( m# _" f  ^/ s5 S
跟這年代的男子講一對一的婚姻簡直是浪費唇舌。

“誰跟你說我還要回方家？”微月甩了章嘉一個白眼，“我自己過不行嗎？”
0 ~+ a  R5 O, s) g7 y
章嘉皺起眉頭，“你一個女子，怎么帶大孩子，別將來招了閑話。”

雖說這是為了她著想，不過微月聽著卻有些堵心。“我怎么就不能帶大個孩子了？難不成離了方十一，我的孩子還活不
成。
& _- n/ C- ~4 L- q2 k章嘉連忙擺手，“行行行，你說什么都是對的，你別生氣啊，你要是不喜歡十一少身邊有丫環，就寫信跟他說，他肯定會依了你的意思。”-

# o% F  p7 l. \- {“就跟他說我改嫁了。”微月沒好氣地說。

章嘉干笑幾聲，覺得微月好像脾氣大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子的原故，“行。回去我就跟十一少說去。”

3 L4 B  [- ]. Q+ F4 v  N9 m微月被他這說一不二的態度逗得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你什么時候回去？這都要過年了，元宵節之后再走吧。”

“哪能等到元宵節，過了年我就起程回廣州去。”章嘉看了微月一眼，“你要不要也一起回去？”
3 z1 g, k. V& I% s
- j; y! p& v2 S: k+ b1 M微月輕輕搖頭，“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章嘉道，“十一少已經回來了，你回去之后也能與他商量，他……”
. M: {: q+ Y+ O
  t7 f4 h2 f  l# f+ ?“如今他忙著生意上的事情，根本是分身乏術，且問題就出在方家里面，不把問題解決了，我是不能回到方家的。”微月認真道。
+ V: \) O# n. T/ S! F
% g9 I; K! [, [% E0 ~1 G章嘉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派人來暗殺微月，如今聽到微月說問題出在方家，他也能猜出一些端倪，神情凝重起來，“那還是住在京城安全些。”
) U5 |- G0 v) U突然，章嘉似想起什么，“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

! x+ G! `( F  D+ h4 U. a* C# x微月將手中的信折疊重新放入信封中，低聲應了一句，“什么事兒？”
3 l6 \& p) `! s
9 B- p3 N6 ], _( V/ |“那個洪松吟在被送去伊犁的途中不見了。”章嘉道。
, K) w6 W* k; r* [; }3 b
7 {, J4 {6 O/ w1 D; |微月猛地抬頭，眼神微沉，“你說什么？洪松吟跑了？”
% Y" Z( {* q' m' l  d/ ^2 G7 u
章嘉嘿嘿地笑了起來，“就算跑了恐怕也活不久，都已經接近邊疆地界了，她一個被刺了面的女子還能在那里風生水起不成？”

“嗯，還是要打聽一下才好。”她領教過洪松吟的報復心，只怕通過這一次，會更加喪心病狂吧。

/ N/ l8 T% S1 i& a6 p. Q章嘉應了一聲，“我知道。”
" O% R, ?' i& f) L  k
( {3 n. r+ M2 F9 ?( Y) y  F區總管在這時走了進來，是整理從廣州帶來的東西那份清單，是來請章嘉過目的。

“讓小姐看就好。”章嘉對區總管道。

微月便笑道，“難道還能信不過區總管嗎？”

: l  ^, B( ]+ @, K區總管便道，“小的已經將東西都收進玉棠院的庫房中了，這鑰匙就交給荔珠姑娘了。”
) g9 B% ~) @* H+ [
! A. Z! w1 U7 X1 P2 s微月想了想，得有個掌管庫房的丫環，她看了荔珠一眼。又看看金桂，便道，“讓金桂拿著吧。”

金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笑著答了聲是，從區總管手中接過鑰匙。
9 c+ j& r) }( N, J5 g3 V
荔珠愣了一下，轉頭看了金桂一眼。

+ E& d8 L! f% T5 f) S5 N8 C% C章嘉已經站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地道，“我去貝勒府一趟。”

4 w5 T" q* s8 u  G  k$ K“谷杭不在貝勒府，你就算現在去也找不到。”微月急忙叫住他，“你這一身的風塵，也該去換套衣裳，好好歇一歇，明日再去吧。”

  [: h7 I0 p3 H章嘉看了看自己衣擺的灰塵，摸著肚子，“我還真有點餓了。”

& c9 y; l4 F' G/ {6 n( g& x區總管馬上笑道，“小的馬上去安排一下，給少爺接風洗塵。”
. t& t7 b0 W3 O. o" o: H' H$ v
: p1 L, V3 D& o3 h5 a“你知道谷杭在哪里？”章嘉狐疑看著微月。
" I& h% |- W4 o2 D: ~- j- G3 k* ?3 B  q
微月笑著頜首，“知道。”
7 e, \( Z0 R* ~4 \6 i

章嘉撇了撇嘴，“在京城不比廣州，你小心些。”

微月笑了起來，聲音慢慢地一字一句說道，“謝謝弟弟的關心。”

章嘉俊臉微紅，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去換套衣裳。”
% Z6 l# u, `: y1 k: o9 j

$ f& \3 z; U" b* T4 f3 t; p

sanji32

第一百八十五章狗嘴吐不出象牙
& P: O8 u! ~' e/ |0 ^& b
: {9 v: e7 j3 `4 g! x1 Y* u3 [! |2 r考慮到谷杭此時安危問題。微月並沒有立刻就和章嘉驅車前往那處山莊，而是先使人去貝勒府找束河。

十點的時候，束河才出現在區宅，見到章嘉的時候，露出一個苦笑，“章嘉少爺，小的猜也是你。”
/ m( O$ `3 O& u0 \& w& ~
/ n. M! H3 s1 ~# A# V章嘉佯裝不悅道，“你這是什麼語氣，爺怎麼了？”

“誰會那麼急急躁躁見貝勒爺的。”束河笑道。

2 S& ~( S- c3 w3 J6 P微月笑著讓人把從廣州帶來的手禮搬上馬車，對束河道，“都是章嘉從廣州帶來的，不送去貝勒府了，送到山莊去吧。”
# ~0 a$ |0 [. Q
章嘉帶著一個小廝騎馬，微月和荔珠坐在馬車內，束河依舊不知在哪個暗處跟著，車聲轆轆往山莊而去。
) P- ]% v2 L; K( h; I
微月倚在坐榻上，荔珠幫她捏著小腿，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 O' Z$ V( h2 G8 A; Q# O
5 a; ?  a3 Z$ q, K微月含笑望著她，“是不是有話想問？”

; ^6 }5 H6 Q% t荔珠咬了咬唇，才低聲問道。“小姐似乎很重用金桂她們。”

“你是覺得不該讓金桂打理庫房？”微月問道。

“奴婢也不是不相信她們，但……始終不是知根知底的。”荔珠低下頭。
/ b3 S6 Z9 e0 r) n2 R
) M% x4 I& k/ w: d. R5 \& x' P* }# |9 \微月笑道，“如果你一直去防備猜疑別人，又怎麼讓她們對你真心？”

荔珠皺眉沉思起來，片刻後才道，“小姐這是……想把金桂變成自己人？”

( X4 v3 G9 [: c7 R$ x“區家大宅里，還有誰不是自己人。”微月淡淡一笑，住在區家，卻感覺比在潘家還自在，比方家還舒服。
# K. M* s! j4 [4 u% R
到了山莊，束河領著他們往一座小院子走去。

空氣中好像有淡淡的青草藥味。
; M" H( `- `  t* w" O
微月他們剛要走進花廳去等候，便一個留著白須的老者從正屋出來，臉上有些如釋重負似的笑容，見到束河的時候，馬上道，“貝勒爺的眼睛再過幾日便能拆布了，能不能重見光明，就看這次了。”
( \1 Q9 N4 o( u) a
“真的？貝勒爺的眼睛能看見了？”章嘉一聽到老者的話，馬上興奮地開口問。
$ c3 _5 W$ ~8 i$ _: F
那老者這才發現旁邊站了兩個陌生男女，驚疑地看向束河，貝勒爺的蹤跡不是對外瞞著嗎？
8 n% w4 w, ?. i" b" P4 d- D
束河便道，“陳太醫，這兩位都是貝勒爺的好友。”
: l$ L8 A& L: Q  n3 G3 v! b$ W
陳太醫捋著胡須點了點頭，目光一下子就落在微月的肚子上，因為屋內燒著炭盆，微月把大氅解開了，肚子便遮擋不住。有些微的隆起。

. @6 M: V/ Q2 k6 F) V“老夫明白，老夫明白。”看著微月的肚子，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9 p- {" S: h; W  Q! j
) g# a. f0 P4 |" s$ O+ ]4 t' D微月滿頭黑線，您明白個啥啊。

章嘉拉著他，急聲問著，“陳太醫，貝勒爺的眼睛真能看見了？”

" ~  m: R% j2 j( f3 Q9 J“這個，老夫也不能肯定，淤血餘毒是清了，再敷幾天的藥，五天之後便知結果如何。”陳太醫皺起了眉，對章嘉的無禮正不悅。

- V5 ?* y4 }8 z章嘉松開手，“陳太醫請見諒，小子也是擔心貝勒爺的眼睛。”
2 M- L0 }" x3 T9 k7 B" i* Y
0 H3 X4 `4 r7 D. \陳太醫面色稍霽，“也不用太擔心，本來就並不是大問題，只是貝勒爺一直不肯醫治，也不知會不會影響了，將來看實物只怕沒那麼如然。”

8 Q8 e  ~0 `' H7 }  R+ o! N* r9 e' T“能看見就不錯了。”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 g0 |" H' N3 h) H
9 d+ b  K' d' E: ]谷杭的身影出現在走廊處，被一個丫環扶著。

7 K) j8 t& T8 z陳太醫笑呵呵地告辭離開。
5 ~, c# f5 i  y) T7 ]$ i3 }
章嘉走上臺階來到谷杭面前。“谷杭大哥，你真的願意醫治眼睛啦，我聽說你受傷了，查到是誰下手的沒？爺去……”
9 O- i- `/ G% d  c
谷杭輕笑出聲，打斷章嘉的話，“什麼時候到京城來的？”

束河過來扶著谷杭進了花廳。

章嘉在旁邊說著，“昨天剛到的，本來想立刻來找您，姐姐卻說您不在貝勒府，還說您受傷了。”
8 {4 ~& e  \7 k; Y# N. b
/ y$ F9 l5 d7 b: r谷杭的腳步頓了一下，“姐姐？”

' k3 N* r  n) i& Y5 w章嘉撇嘴道，“當然不是那個，是她。”說著，指向微月。

% I+ s3 d/ F  O: s6 L" V! |束河便在谷杭的耳邊解釋，“是潘小姐。”
, o  \0 E9 \$ t  v( d& ?
谷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 |: \5 t1 I/ ^
束河扶著谷杭在花廳的圓椅坐下，吩咐丫環給微月他們奉茶。
7 b) t! V( R) `" o! S
微月看著谷杭綁著白布的眼睛，微笑道，“陳太醫這些天都來幫你醫治雙眼麼？”
4 Q( ^0 U3 X% y0 L# T6 X
“嗯，已經針灸了半個月。”谷杭溫聲說著，聲音似乎多了一些從所未有的輕快。
0 U# ~/ Y! k3 r* }
“五天之後就能看見了，到時候我一定來探你。”章嘉笑嘻嘻地道。

8 G$ A# P1 X0 Z4 o; V8 G束河笑道，“你還想貝勒爺睜開眼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你啊。”

& c9 b# o( T* e微月含笑看著谷杭，聽到他的眼睛能夠治好，她是真的感到高興。

; T( Z* K5 }, N: ^7 x谷杭好看的唇勾起淡淡的笑紋，在他心裡，有著想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
" D9 A. y0 {& B
/ I) c1 t" u) h7 ]& U% t章嘉嘿嘿地笑了幾聲，隨即面色凝重起來，還給荔珠使了個眼色。遣退了花廳上的丫環。

“谷杭大哥，查到是誰幹的嗎？三阿哥還是五阿哥？”只剩下他們四個人的時候，章嘉立刻低聲在谷杭身邊問道。
! K' s" T" o& m9 p* \; `4 f
0 Z8 v3 y  s; A  m# m8 y' I谷杭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順天府已經查明了，並不關他們的事兒。”

“那是何人？”章嘉問道。
8 m! T' V1 V( Y( \
1 p$ P  B5 @! U谷杭沉默下來，連束河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5 q+ _' k" `. I- ?) c- \& _* s3 j6 D章嘉氣得差點跳起來，“上次是這樣，這一次也這樣，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根本就是不想查個明白，完全是借口！”

“章嘉！”微月低聲叫住他，“貝勒爺還需要休養。”
( ~+ ]" u/ a$ y) D' A, d- S, N
) ^; G+ t6 L  d0 U6 a谷杭笑了笑，“既然順天府查明白了，就可以了。”
* v% D$ p+ F" T
章嘉握緊雙拳，抿著唇什麼也沒說。
% h3 W2 M& E4 W
( V3 i; L3 }/ i- A2 b' X連谷杭都無能為力的事情，他再生氣再不平又能怎樣？除非谷杭不再姓愛新覺羅，否則那些人都不會放過他。

' C; m! J. L0 u# G# E% j" }6 k6 Q“算了，待谷杭大哥眼睛治好之後，那些人還是會動手的，我就不信他們一直能毫無破綻。”章嘉嘆聲道，怏怏地坐了回去。

微月看了谷杭一眼，如果谷杭想要找到是誰想殺他，其實是輕而易舉的吧。
- {. k8 @) Z' N( b- I7 \! e
8 _" w( I5 Y; }他們留在山莊吃過午飯。微月這一日和谷杭只是寥寥說了幾句，雖然話不多，卻好像能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麼似的。

離開山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

進入內城，馬車走在寬敞的大街上，騎馬走在前頭的章嘉神情還有些懨懨。

% a; p" m* l  Y% d. Q; O, V“章嘉！”突然，前頭傳來尖銳的大叫。
/ q! R1 o7 {- w7 m" d
6 _! S( o" i# g一個身材圓潤，肌膚白皙透著一股紈绔子弟的流氣的青年突然就從旁邊沖了出來，擋在章嘉前面。

章嘉冷冷看著那人，“滾開！”

那青年指著章嘉叫道，“你什麼時候回京城的？竟然也沒回家跟阿瑪請安。怎麼，現在是翅膀硬了，連家裡的父母也不認了。”

" u) ^2 b3 a6 N4 ~3 [; \/ Z. i2 ]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索綽羅都翰的長子，章嘉的庶出大哥，索綽羅海嘉。
' l$ @( K5 O- s* q( ~' W5 C
5 Z7 M& t8 P( h0 }8 p: G“你是誰？”章嘉冷笑一聲，以睥睨的目光掃了那個海嘉一眼。

海嘉身後還跟了幾個流里流氣的公子哥，見到章嘉衣著不凡，便環手抱胸看起好戲來。
3 ?9 z; h; {2 |( i8 l: r2 L
“我是你大哥，臭小子，離家出走這麼多年，連自己的大哥都不認得了。”海嘉上下打量章嘉一眼，心里忍不住嘀咕，這小子當年離開家裡的時候，分明是只有豆菜芽似的身板，怎麼幾年不見，卻比自己還健壯。
6 e) V1 |1 Y7 O% n/ b7 `( G; P) g
! M" q( R& Q: v" T# D7 m0 R( N而且看起來日子過得比在索綽羅家的還好。

% m  Z* [: r1 P- g1 P“哪來亂認親戚的小子，爺不認識你。”章嘉本來是沒確定眼前這青年男子是何人，不過聽他這麼一席話，倒是明白了，原來是那個外室的兒子。
0 l' g7 J2 d+ s. o
& ^5 Y5 q$ t3 I% c+ `6 ]2 A! N$ y# G微月因馬車急急停了下來，正納悶著，便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大概是索綽羅家的人了。
. ?+ `' Y5 ?3 P- ~
" J$ A- Y5 L% E9 D海嘉被章嘉這麼一落臉，想到自己一向在朋友面前吹噓能壓嫡出弟弟一頭，現在當著他們的面不能耍威風心中自是不甘心。
9 V: }; }3 s. m4 U+ s9 o
於是，他大搖大擺走前了幾步，伸手就要把章嘉拉下馬來，“下來，跟我回家！”
' @9 j. \: M" X# j( s) a) u) c5 Z7 r
章嘉冷笑一聲，抬腳就踢了過去，海嘉臉頰馬上多了一個鞋印，“什麼東西，連爺也敢碰。”
4 z( U6 d  Y  ~+ v3 S" e1 d/ W* s+ h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哄笑起來。
5 W* S- F  Q% f+ k7 r; P" o5 q
( H6 a- Z" Y  u/ m4 i' ]海嘉一摸臉，惱羞成怒，“混賬！”
; }9 N" f0 U6 p; y
- i2 p( p2 ~8 S4 g2 H& N  e( [& K4 y“你可想好了，動我一根毫毛，那人會不會放過你。”章嘉坐在馬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掄拳想打架的海嘉。
3 b$ q' M* F. E! O4 R% _+ y
  H8 n8 {0 _2 l" ^“你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回了京城竟然也不回家給阿瑪額娘請安，還在外面偷藏了個女人，你……你把索綽羅家的臉都丟光了。”海嘉捂著鼻子，有些狼狽地指著章嘉叫道。
" x. z5 Y0 p, o& ]% G/ ]% ^# {4 @
/ v4 J, f; X1 Y$ j  ~! M4 Q  ?( ]章嘉只是笑了笑，“索綽羅家就一位大公子，你說，是你還是我？”
# d& Y" I' g6 [* a7 w4 z8 U
海嘉怔了一下，才想起這麼多年來，章嘉一直就不願認他的額娘，甚至也不願承認他是索綽羅家的長子。

就是因為章嘉，阿瑪才一直沒將額娘扶為正室。

“還有，我警告你，再說爺偷藏女人，看爺不把你的臭嘴也抽歪了，爺要是有女人，用得著偷偷藏藏跟那個人一樣嗎？”說的便是把外室養在外面五年之久的索綽羅都翰。
) A  v7 V3 Y! t$ d3 ]8 Q4 C
" _" s; p  |7 C  }海嘉哈哈笑了起來，“還敢說沒藏女人，那大宅裡的女子是誰？難不成真是你姐姐，你哪來的姐姐？該不是你額娘在外面生的吧？”

果然是兄妹！腦子都是裝草的。微月輕輕地搖頭，心裡暗想，這可要惹怒章嘉了。

章嘉突然翻身下馬，抬腳就抽了海嘉一腳。
& j, ]" |' m0 x1 k2 g
海嘉哀嚎起來，滿口是血地吐出兩個牙齒。

$ }) m# t8 p! k9 `. _# F$ Q3 H3 R“狗嘴吐不出象牙！”章嘉拍了拍鞋面，翻身重新上馬，“走了！”

sanji32

第一百八十六章孤兒寡母
* @) q4 H5 y0 Z: j1 j6 b2 Z
回到區宅，區總管一聽章嘉說起那個索綽羅海嘉在大街上攔截找茬。馬上就道，“小的再找都翰說去。”
7 L7 F( Q& k0 y
章嘉把他叫住，“找那個人做什麼？難道我還怕了那個索綽羅海嘉不成？”

“少爺，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區總管苦笑道，少爺一旦遇著索綽羅家的事兒，就會變得心情煩躁。
$ E. W  L+ N  \0 ?2 |! @
微月含笑看著章嘉，“章嘉少爺，剛才可真威風啊，還沒見過用腳抽人臉頰的，那個海嘉被你抽掉了兩只牙齒吧。”
" G& \' _# @- l$ `
" q9 K1 g# |: K% F: Y9 E“誰讓他嘴巴不乾凈。”章嘉翹起二郎腿，無所謂地道。

微月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點頭道，“那家伙確實該打。”
6 X4 p5 @+ @5 l) C
章嘉嘿嘿地笑著，“早幾年想揍他了，今兒是他自己送上門來，不打白不打。”

1 d3 @" D$ }) ]“早幾年就你豆芽菜的身材，你還想揍別人？”微月沒忘記年初撿到章嘉的時候，他那身跟乞兒一樣的衣著和羸弱的身板，不被別人欺負就行了還揍別人呢。
! n$ }. h) {0 S5 r% p8 K' z
, [3 W" X5 ~" s) }8 {) E章嘉呵呵地笑了幾聲，區總管卻不似他們這般輕松，“少爺。您打了索綽羅海嘉，只怕哈達氏不會輕易罷休的。”

提到令那個母親傷心的女人，章嘉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那又如何？爺就看她還想怎麼著。”
+ |2 s$ [7 ?; Q! S9 W& A- g) e: ^: @- N' H
區總管心里就暗暗嘆了一聲，只希望索綽羅都翰莫要再像以前一樣被哈達氏迷惑了心眼，看不出誰是人誰是鬼。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區總管便不再多說，吩咐丫環擺了晚飯。

  {+ k- ^* j4 \% G' M% C3 f7 X7 W( V夜空星月明朗，天上千點星芒，綴燦閃爍，佳景如畫。微月在屋內給吉祥回信，如玉的老子娘都在潘家，有些事情不可全然放心給如玉去做，她知道如玉和以前不一樣，但就怕身不由己。
$ o! W/ R  b: Y! h2 V9 L+ r
4 r) F6 a  ?2 ~$ O  m給方十一回信的時候，微月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能肯定方十一對她有情，她自己對他也動了心，但他們之間，仍然缺乏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信任。
( N1 H+ D7 i. U5 H2 c: A
2 D1 O' }9 I" d* @$ ~# Z* R; h他是被所處的環境造成的對什麼人都充滿疑心，再到後來潘微華對他的算計，使他不輕易相信別人，即使是她。

而她卻因時代不一樣，思想有差距對他缺乏信心和安全感，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左擁右抱也不會受到譴責，他真的能夠抵制誘惑嗎？
+ A; h2 _% n0 z) b; L+ O
筆尖的墨水低落在白紙上，微月一時間有些煩躁。

荔珠為微月鋪好被褥。回頭見到微月在發呆，雪白的肌膚在燈光下染上一層金光，更顯得嬌嫩瑩潤。

再沒人能比小姐更好看了吧。

微月已經丟下筆，“不寫了。”

既然不知道寫什麼，就乾脆什麼都不寫了，睡下前，微月吩咐荔珠，“明天把信送去驛站吧。”

荔珠應了一聲。

卻是翻來覆去，許久才能進入夢鄉。

翌日，微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荔珠已經將微月書案上的兩封信使人送了出去。

這下，可就真不知方十一會作何感想了。

銀桂在給微月布菜，都是些清淡的，對她有好處的菜式，李家媳婦對她真是用心。

, R% I! Z* v0 v  [“章嘉少爺呢？”微月喝了半碗雞湯，才問向銀桂。

& @3 n6 A$ e& e* J4 w銀桂臉色微微一變，笑道，“少爺在屋裡呢。”
  M  ~: l, \+ X5 f
( O- Q5 R0 O- L3 z0 O5 {5 R, }. F微月看了她一眼，“你去把他叫來，我有話跟他說。”
  ~$ a7 ~) O, n+ |$ c; W/ S+ y# s
銀桂這下就愣住了，支吾著卻沒有去請人。
7 z/ g. n( i  n4 D  H; ^! k
金桂進來的時候。就見到銀桂不知所措的樣子，笑著問道，“怎麼了？”

& \' q" n! b! @0 W“少爺呢？”微月看向金桂。
" G/ s' O. N0 Z, f0 i) M
  Q( x' a5 s! M9 _6 d* l金桂愣了一下，笑道，“少爺剛剛出去了呢。”

" B' h) a6 n' F7 [  @+ o+ _微月頓了一下，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5 p* _$ ?1 b* S. W) G
8 x$ _4 s! K. o1 {“不是不是，小姐別擔心，少爺一定能應付的。”銀桂馬上就道。

+ G: B9 M9 h2 a$ M金桂輕咳了一聲，看到微月顫顫的目光，只好道，“昨兒少爺在街上把索綽羅海嘉打了個腫臉，今兒找上門來了。”
7 p6 U4 d" f5 T) s. H
微月輕輕挑眉，“是誰帶頭來的？”
0 z, M1 N7 H, j5 B' w2 F
“索綽羅敏佳，說是要為他哥哥討公道。”金桂道。
: o4 ?; z, u$ ?7 \
“嗯，他們現在人在哪裡？”微月問。
. o, d3 H# q. k0 N% p
' N0 C( f: {3 `5 Z" \, I“在大門口呢，少爺不許他們進門來。”金桂道。
" _* k0 D0 [: O+ C0 F
7 c. g  ]0 ^- Y- ?8 J( [微月便讓荔珠取來披風，“去瞧瞧。”

1 a- }3 v: n/ h金桂為難扶住微月，“少爺說不讓您知道，怕您生氣了對身子不好。”
% [, o# Z( Y6 q6 |' p& [' A
“我還能為一些阿貓阿狗生氣？”微月笑了笑，披上披風之後，便往大門去了。
/ Q! `% u$ C# J: S
區宅大門外，一個穿著桃紅色旗裝，踩著花盆底鞋的年輕女子領著幾個小廝，在與一個黑衣少年對峙著。
" O& m/ t) t3 w* q7 r% a
$ C0 h6 B4 e: P4 F: W( U0 g這周圍雖然都是住宅區，但行人卻多，已經有不少看熱鬧的路人在一旁交頭接耳，猜測著這是不是那黑衣少年欺騙了人家紅衣姑娘的感情，人家現在找上門來算賬了。
* u; \5 u! {7 F1 E. r2 U
“章嘉。你目中無人，竟然在大街上就把大哥打得滿臉是血，你還是不是人呢。”敏佳單手插腰，臉上充滿譴責的神情。

; {5 J* N+ c8 K章嘉聽了只是涼笑兩聲，“爺是人也好，是鬼也好，你管得著嗎？”
7 |# g: K" M3 j+ X, L( q( E
) i7 l7 e2 s" C8 C+ ^7 g8 Z: r“只要你是姓索綽羅的，我就管得著。”敏佳叫道。

“憑你？跟爺說說，你是索綽羅家什麼人？”章嘉以蔑視的目光掃了她一眼。

/ \' P; O) H9 q1 [. g& F- L“本姑娘是索綽羅家的大小姐，你還得喊我一聲姐姐。”敏佳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就算不是正室所出又如何？阿瑪還不是一樣最疼她了。
% c8 ~6 ~8 c5 t( h: D) c
* z, H" {- f) }1 T章嘉只是冷冷一笑，“這不就得了，你是索綽羅家的，爺這裡可是區家，你跟個潑婦一樣在這裡丟人現眼，難道我們區家也要跟著你丟人不成？”
) U% q2 k' {  J0 u9 H3 e6 Q6 V% o4 V
& T1 ?/ _+ f2 p9 P" K“索綽羅章嘉！”敏佳大叫，“你連祖宗都不認了？”
6 P2 H% L7 A  g8 ~
4 e/ }$ h5 T& C“祖宗？誰的祖宗？”章嘉掏了掏耳朵，很不耐煩的樣子，“人是我打的沒錯，以後索綽羅海嘉還是狗嘴亂噴屎的話，爺見一次打一次，想告官的話，盡管去。爺在這兒等著。”

  M# Q1 u+ H- d: u& Z# y4 _) t“你……你別以為我們不敢。”被章嘉那樣的不屑刺激了一下，索綽羅敏佳的雙頰氣得漲紅。
$ @% B' o* d& W* A9 [8 T! r' M4 n
5 Z% i6 `' S  S" X1 p/ i章嘉只是冷冷睨著她，索綽羅敏佳在打什麼主意還以為他會不知道，一來就說是要接他回家的，聽到他說不會回到索綽羅家，便拿出昨日的事情威脅他，既然打了，他還怕會被告？

# e& _: C( e! H8 X當年哈達氏攛掇那個人將他送去佛山，不就是變相想將他趕出索綽羅家嗎？如今是後悔了，見他承繼了區家的家產，想要把他騙回家。將那份財產變成索綽羅家的嗎？
& q( J8 \( p- a  ~% y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額娘被哈達氏欺負的孩子了。
6 r) P' Y8 r  ]
索綽羅敏佳突然紅了眼眶，說話哽咽起來，“二弟，你回家吧，這些年阿瑪真的惦記著你，外面縱然好，卻比不上家里的溫馨，難道你真的不要這個家了？我們姐弟兩人自幼雖然感情不深，但我對你卻是真心實意的關心，額娘也很希望你能回家的，額娘說了，只要你回家，你打大哥的事兒，她一定能跟阿瑪求情的。”
; `; {& N" t0 _, f
周圍看熱鬧的人突然就嘰嘰喳喳起來，好像是在譴責章嘉。

3 f/ F% r- ?- F6 P% X. N  h' I7 T8 s微月倚在門後聽得正興起，沒想到那個敏佳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席話來惡心她。
' \; i& k3 K, Z
章嘉放肆地大笑出聲，“爺看誰不順眼就打誰，別二弟二弟叫得那麼親熱，爺可沒你這樣的親人。”
) O- [" Y$ @3 L
索綽羅敏佳抽出絹帕拭了拭眼角，往前走了幾步，“二弟，以前你的十分乖巧，是不是在廣州的時候認識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才把你教得連家人都不認了。”

1 F+ X$ g; i1 H' Y6 ]“你說誰是不三不四的人？”章嘉拿過旁邊小廝手裡的棍子，指著索綽羅敏佳不讓她再走近一步。
" o" x; y, x& A( R
& Z1 ]( w1 m% x6 }' W% T6 l, X索綽羅敏佳眼尖見到門邊一抹淡色衣擺，眼底掠過一絲得意，“是她，一定是這個女人教壞你的，阿瑪要是知道了該如何傷心，二弟，你若是娶了媳婦也該回家說一聲，難道你將來的孩子也不認祖宗了？”

章嘉聽她越說越離譜，已經不耐煩聽了，“區總管，不必理會這種瘋婆子，我們進去。”
$ b2 L/ p5 Q& K: z' H
2 r; G/ h- @* {: s3 a& J; g見章嘉還無動於衷。索綽羅敏佳一跺腳，聲音尖銳，“章嘉，你這是心虛了吧，我看那女人是有了身孕的，難道是你在廣州找的粉頭不成，不然為何不敢讓她出來？”

章嘉回過頭，目光森然盯著她，“雖說你是女子，不代表我不會抽你。”

索綽羅敏佳立刻倒退幾步，驚恐瞪向章嘉，又看向已經站在門邊的微月。

“這是怎麼回事？”人群中，突然被讓出一條道路，一個中年男子從四人轎中出來，青藍色的馬褂，黑色長袍，狐皮大氅，眉眼間透著儒雅斯文的氣質。
1 K6 M9 a; }8 w! \$ D2 o; c6 E
這中年男子看到章嘉的瞬間，身子突然震了一下。
1 S$ g# w- Z2 M3 C5 r
“阿瑪，您來了，看，就是這個女子，就是她慫恿二弟不要回家的。”索綽羅敏佳見到那個中年男子，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驚慌，但很快就鎮定下來，馬上走了過去，拉住他的衣袖哽咽叫著。
8 e6 S% ]' X2 G; X
是索綽羅都翰！微月看了過去，努力地擠出一點眼淚，有些可憐兮兮我見猶憐的凄楚。

, ^" [: L3 }! A) F/ y8 A章嘉寒著一張臉，掃了索綽羅都翰一眼，緊抿著唇。
: y2 P  K* D% w) |: x' e* n
; z1 [4 P! M4 e2 I$ S, d+ L索綽羅都翰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和悲傷，隨即又銳利看向微月，“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 u6 B  X7 [! i4 R3 D& O
終於醞釀出些情緒來了，微月眼圈發紅，懦囁著唇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q2 h- ^5 o( q% u“她是我義姐，你想作甚？”章嘉擋在微月前面，冷冷看著索綽羅都翰。

“你騙人，她分明是有了身子，怎麼會是你義姐？”敏佳叫道。

* K' k5 x% N0 j, [' O( M微月低頭泣著，“這位姑娘，你怎能……如此欺我孤兒寡母？”
' P, S  f: M; n. b0 x
/ f! O2 ~2 r4 Q* s7 ?都翰眉頭皺了起來，是個寡婦？自己的兒子怎麼會和寡婦扯在一起？

章嘉對著都翰冷笑道，“義姐救過我一命，如今我認她為姐姐，誰人敢有意見？”

sanji32

第一百八十七章光明

+ C6 n1 p; f0 L. L$ c0 u2 `/ d' w章嘉的話說完，看熱鬧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 z: R" q- v/ P! C這裡住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滿人，滿人和漢人不同，對寡婦的態度沒有那麼苛刻，對漢人所尊崇禮節也很是不屑，所以對微月也就多了幾分的同情。
3 ~/ ~4 I2 v! j, h7 d* D9 k) [
: k2 ]4 s, f1 d4 H* V索綽羅都翰卻在愕然章嘉那句救了他一命是什麼意思？
- T2 L9 D& b1 u7 z* M+ t& @& B9 x
( A6 L& k; F+ c: O5 Y) m章嘉讓荔珠扶著微月回了屋子，看也不看都翰一眼，就讓人把大門給關上了。

' p& r0 G8 a# R1 }9 }回到大廳的時候，微月正優哉游哉地喝著茶。
$ E9 q: ?" s" _$ W8 S
“你沒事跑出去作甚？”章嘉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從丫環手裡接過蓋盅。

% [+ D1 _% e2 e7 ]# I“圍觀。”微月淡淡地道。
! \( {  H- ]: F
1 c& l) y5 b! y; m( ~# B4 u2 J+ H章嘉撇嘴，“那怎麼說自己是寡婦？”這不是詛咒十一少麼？也不對，休書都已經拿了。

/ e% g* i6 t% Z" s0 f- @微月卻道，“我看那位索綽羅大人似乎還有許多話想跟你說的，你怎麼就把門給關上了？”
7 g: n7 W2 y" q5 i9 b# R
! R& G! y: ^! `' K) s“我與他無話可說。”章嘉沉聲說著，皺眉看向微月，“以後他們再上門來，不用客氣什麼，趕出去就是了。”

/ g! L& x- t$ ]9 @; {$ z. n“過了年你就回廣州了，他們再來，就真的是欺負我孤兒寡母了。”微月啜了一口茶，喟嘆一聲。

章嘉睇了她一眼，“這不是讓人誤會麼？”

微月笑了笑，並不說話，她的肚子越來越顯了，如果不是這樣說的話，將來會更加連累章嘉的名聲。

% d, K: e2 ]5 c: C, R7 L6 s) \總不能說自己還是方家的少奶奶。
+ U6 v9 e; f2 n
那就當寡婦好了，對她，對章嘉，對孩子……都好。
4 M% b% q, n8 @6 d! r
9 r: p! {: h) h! N2 F* t, |+ ]2 z這日之後，也不知是不是索綽羅都翰的關系，微月她們倒是過得平靜。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每家每戶都忙著在掃陳，庭園也換了一批鮮花，整個大宅煥然一新，有了春的暖意。

  f; H/ i/ M) g% V8 b( C然而，微月和章嘉此時卻不在區宅中，而是驅車來到山莊，谷杭的眼睛能不能重見光明，就看今天了。

是在大廳上拆開白布的，微月站在章嘉身後，心尖有些發緊，忍不住默念著，希望谷杭能治好雙眸。
, e0 b, ~8 y; d2 F% j: j* A, j
“陳太醫，是不是貝勒爺今天就能看見東西了？”束河的聲音也有些緊張。
% ~) q0 P5 r/ x3 O7 B
: G+ z" H- p0 [* l, D6 Q“一定能看見嗎？”章嘉也急切問道。

陳太醫搖了搖頭，“老夫也不敢保證。”
+ r; c7 a; z! I( d' Q* @
章嘉一聽，馬上就急了，“要是今天看不見，那……那以後呢？”
$ o+ V% c4 |7 O1 E7 O# W4 `
陳太醫道，“今日若是無法醫好雙目，以後也不可能醫好了。”

' Y, d! ]4 m1 y/ e$ Q1 R空氣似乎凝滯下來，心情有些沉重。

4 a; O7 b! G5 |) m* ?% o: I谷杭卻輕聲笑了出來，像山澗一道溫泉流入心扉，“順其自然，陳太醫，拆開白布吧。”
8 b( u" R' O  r% d4 X. j* i3 F5 L0 l
怎麼可以還沒得知結果就先氣餒呢，微月拍了拍章嘉的肩膀，“谷杭一定能看見的。”

7 R" s# L# G- \( a( f谷杭的面頰朝著微月方向抬了過來。

* K8 j. H5 q. u9 ^陳太醫已經開始在他腦后解開白布，一圈又一圈地拆開。

% w; S* ^9 H& H很快露出谷杭緊閉著的眼睛，清雅俊逸的臉龐安詳而從容。

: q7 X+ ?! g# s/ F2 }' o他輕輕地睜開雙眸，晃眼的白光刺得他雙目有些發疼，他又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束河和章嘉緊張的呼叫聲，“貝勒爺，看見了嗎？”

# q6 n) g* w. v! h5 ~/ V他再次動了動眼瞼，適應了久違的亮度。

目光越過章嘉，落在他身後那道瑰姿艷逸的身影上。

白璧無瑕的肌膚，一雙如寶石般流光溢彩的眼眸，突然嬌嫩紅艷的唇綻開一抹笑，這一笑，真如花兒盛開一樣好看。
5 D$ f2 p$ |+ z
% m# t  {  f) l. h5 D) s仿佛站在那裡，就能成為一道艷麗冠絕的風景。

) `$ Y& s! Z; ]0 W; n: u他突然就想起，束河曾經作過的評價，秀在骨中，天生內媚……

心咚咚地劇烈跳了起來。
8 s) n, ?7 d. g* p* X# G% e8 n; f( r
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占據了視線，和記憶中那種倔強脆弱充滿稚氣的臉有些相似，“谷杭大哥，看見了嗎？”
" o: F/ M/ q. `3 o% E0 E) Z1 o
$ n6 i& U" P4 R2 t' \3 ^谷杭的薄唇牽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點了點頭。

8 C7 E( ~+ Z; B+ o章嘉高興地跳了起來，束河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微月笑著看向那雙不再蒙著一層薄霧的眼眸，如黑曜石一般明亮，一雙秀麗絕倫的眼睛……
. E2 h& ?2 f9 s$ S
他站了起來，看著章嘉拉著陳太醫在道謝，束河的眼圈有些發紅，看得出很激動，幾個侍衛都在門外笑得很開心，大家好像都很高興的樣子。
6 ~+ K% I$ r# i
原來自己能看見了，能讓那麼多人高興的。

他又看向微月，心跳又有些失律，真是從所未有的感覺， 曾經捂住她眼睛的手有些發熱。

: F: l3 K& x7 f& C( ~% ~“谷杭，恭喜你，終於重見光明。”微月伸出手，笑得如花般絢爛。
. N6 C5 H4 m" Z/ z; N. o7 q
谷杭愣了一下，低頭看著她的手，是想和自己握手的意思嗎？他伸手握住她纖細柔軟的手，“謝謝。”
- s6 @8 w5 ^% |  W9 O
能夠重見光明，對谷杭來說，喜憂兼半，不知那些本來就對他懷有殺意的人，是不是更想除掉他了。
) \' @# q! G5 O# _% @
8 w. M: H4 K% d6 H( C9 Q& z0 W不過既然谷杭願意治好眼睛，大概這方面的事情也想過了吧。

大家高興了一陣，陳太醫便要告辭回宮裡去復命了。

7 q5 X& K+ ], e' B$ ^) D送走陳太醫之後，章嘉邀請了谷杭和束河除夕那日到區家打邊爐。

谷杭看向微月，遲疑著卻沒有答應下來。

5 C5 g9 X1 h6 N: g想到谷杭的身世，無父無母，連妻兒也被暗殺了，這樣熱鬧的節日卻只有自己，微月便笑著也邀請，“打邊爐要人多才熱鬧，是照著廣州那邊的習俗過年呢。”

谷杭含笑看了微月一眼，“多謝潘小姐的邀請。”
) H' C, r: ]- {' p2 l6 U
很快就過年了，每條大街小巷胡同都張燈結彩的，整個京城都營造著一種喜慶的氣氛，時遠時近的炮竹聲絡繹不絕。

4 J# k) r, b9 d/ d) }$ r& g谷杭被皇上召進宮裡了，不知何時才能到。
$ L9 q  \1 @# `$ s5 X  H1 {. \: P
就在玉棠院的大廳打邊爐，開了兩桌，有一桌是給荔珠幾個丫環的。
. I: j. j9 C7 e5 v$ n& j/ Q/ v
( O/ z. _7 C" P3 Q* ?) G幾乎到了快掌燈的時候，谷杭和束河才到場。

且說廣州這邊。
8 J' f5 L% S$ _  A0 H6 `2 I- R4 g. ?
剛過了元宵，方十一才終於能松了一口氣，雖然綢緞絲絹不能再出洋，但好在茶葉的生意比之前的更好。

東海那邊的水晶瑪瑙也能開始出洋了，這也能彌補絲綢方面的差額。

正月十六，他就收到從京城那邊寄過來的信。
: W/ h3 C- H( i. g8 @8 W. K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拆開，卻只有白紙一張……

; ~/ |3 U. D, \8 B潘微月！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又在想什麼？
5 J% @$ E2 Q, r
: b  {2 `8 v1 K5 ?1 L他立刻就往雙門底上街去了，找吉祥問到了微月在京城的地址，第二天，將同和行的事情交給方亦承和方亦茗後，在方邱氏不贊同怒火中，快馬敢往京城。

sanji32

第一百八十八章巧遇

歡天喜地地過了一個新年。

/ n) E5 I$ h) W' a+ w6 M8 V自己原來在這個年代生活一年了。去年是在方家過的呢，那時候對一切都懷著不安的心態，每天裝得天真傻氣，沒想到今年自己也裝了一回怯弱。
0 a  s% a* F/ n4 F; w' ]
) n9 y. i% x5 j. y不禁會懷疑，究竟有多少人是以真面目示人的？該不是也和她一般，都是裝的吧。

- L/ s. {0 v  C5 g0 c/ @! a5 w7 T新年過了，便準備了元宵節。
1 _& q) P7 E0 u2 ]9 d" p0 L
, P8 F& G& S$ t8 }' v微月剛和區總管商量了元宵節讓家裡的丫環出去賞花燈的事兒，章嘉就隨頭喪氣地走了進來。

) v/ _/ y1 \5 j區總管給章嘉請安之後便下去了。

“怎麼了？谷杭還是不願意見你啊？”微月喝了一口茶，才問向章嘉。

本來張揚瀟灑的俊臉此時多了幾分鬱氣，“說是不在貝勒府，山莊那邊也沒見著，谷杭大哥是不是故意躲開咱們？”
) r0 Q+ q- ?( s% y) B$ W
% R; r8 v& s2 ^# S$ e  g微月略一沉吟，深深望著章嘉，才道，“其實這應該早有預料的，他的眼睛治好了，肯定有些事情是不一樣的，他不願和我們扯上關系，也是為了我們好。”

, J) N  M  g$ L* a2 z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明白，只是自從除夕那日之後，他就再沒見過谷杭。一點消息都沒有，難免會擔心那些人是不是又想對他下手。
8 ]% `" x* F. v, Q% ]! K
“皇上為何不公開谷杭大哥的身份，這樣不就能讓那些阿哥們安心下來。”章嘉小聲埋怨道。
- M( K, D: m" ~, B
5 e/ r( J' P& o& l/ X1 u% ^0 c+ M這個問題她也想過，可是，如果一旦公開谷杭的身份，那些以前愛新覺羅弘時的余黨的野心肯定會蠢蠢欲動，到時候局面或許會更加亂吧。
5 d5 n' Q* K5 t4 ]8 S6 p  U* L
其實就是乾隆的私心，既想安撫谷杭授他恩情，卻又要防備谷杭跟他父親一樣，野心不滅。

“章嘉，谷杭的事情他自己會有主意，你關心他，他心中是有數的，但這畢竟不是尋常事，這些是關乎皇宮裡的，不是我們能插手也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你懂不？”微月言辭認真嚴厲地對章嘉道。
: V5 j8 r( s2 ^! q) b/ K
章嘉嘆了一聲，“我知道了。”
. [1 Q4 l% o' Q
“你什麼時候回廣州？”微月問道，還是讓這家伙早點離開這是非地的好，不怕萬一只怕一萬。

0 N8 @3 f: y1 l; \“過兩天就起程吧，廣州那邊還有許多事情呢。”注意力一下被轉移了，章嘉眉心蹙了起來。
4 w0 l1 Q+ S$ |0 a/ V# L$ V- u, C
6 w* o  P5 V$ S, m微月深深望了他一眼，至今她都沒和他好好談過，關於他的身世和他是否願意留在隆福行幫她，似乎一直都是自己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也沒問過他的意見。“章嘉，昨天你父親找過我。”
1 y' H3 L# w% f+ b- O4 A& [
) l  ~2 J& v! l9 j章嘉馬上就站了起來，像一只刺蝟張開身上的刺，“他來作甚？”

微月含笑道，“自然是來關心你。”
1 m, e- W( v( i2 ]0 \
“他知道你是誰了？”章嘉皺起眉心，早就猜到那個人不會輕易相信微月的話。
; n  g1 S" Q; |
微月看著提起自己的生父猶如受傷的小野獸般的章嘉，柔聲道，“他關心你，自然會關注你身邊的人。”

- X! b6 y  e& J( S; g章嘉嗤笑一聲，“誰稀罕他的關注。”
7 S9 {* K4 x+ B( h" H/ i2 H0 N
3 x0 a8 o! `$ s2 Q- |8 v6 A微月輕聲道，“章嘉，這麼久以來，我都沒問過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走商賈這條路，在隆福行你開心嗎？在廣州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 q2 b4 E4 x# R" `: {/ q
“為何這樣問？”章嘉挑眉，看向微月。

# V1 A/ ]. l+ V2 V“你本來身份尊貴，而商賈卻是最令人瞧不起的，再說了，你還是滿人……”微月看著他，昨天索綽羅都翰來找她談過話。就是希望她能勸章嘉回家，憑著索綽羅家在京城的勢力，為他謀個出仕並不難。
. `0 M/ X% \1 o
& H9 F4 U2 l& ]2 h0 b4 G“我娘是漢人，我也是漢人，出仕又如何，商賈又如何？我跟索綽羅家沒有關系。”
" G7 u: N3 @2 k9 P+ @2 v
6 N5 l' X7 }# o* ]( R章嘉平聲說道，聽起來並不像在賭氣。
+ a! ]! d9 p1 D- y/ f
9 Y+ ~2 m- L1 Y  t6 U! R“你父親的原意是為了你好。”雖然很希望章嘉能留在廣州幫她的忙，但她更希望他能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這種夏天送棉襖的關心不要也罷，當初我娘病重，他還要把那個外室接回家中，讓那個女人氣死我娘，如果他心中還有我這個兒子，就不會把我送到佛山了，總之，我很喜歡在廣州的生活，那個人認為好的未必適合我。”雖然那時候他還小，可是他不會忘記那個外室給娘敬茶的時候，故意把滾燙的茶水倒在娘身上，還可憐兮兮地哭著說是太緊張了，更令他無法釋懷的是，那個人竟然還怪罪母親言而無信，既答應了讓哈達氏進門，還要刁難她。
# B0 K! [4 j- W* q
娘是那樣溫柔的女子，怎麼可能去刁難哈達氏，枉那個人和娘當了那麼多年的夫妻，竟然還不了解娘的為人。
( h- `; Z' Q4 q6 S1 E
  X" x- z6 {, V& w! W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也非一日之功，章嘉的心結根深蒂固，不是她三言兩語能化解的。再說了，雖然她看出那個都翰有悔過補償之心，卻對他以前所為很是厭惡，她是一個有情感癖的人，一段感情一段婚姻都容不下第三人。
: Z1 i1 z8 I% I3 w7 G4 A3 \
) [* P0 H5 {7 v- i- x; p. C3 D, T“我無意左右你的思想，既然你喜歡在廣州的生活，也對做生意有興趣，那麼，就繼續吧，你說的對，你父親認為好的未必適合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微月站了起來，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少年，眼神不由得溫柔下來，“難道做姐姐的還會不支持自己的弟弟麼？”
6 N$ d7 |( z5 [& {  }, }
7 z- ]7 R) r/ q- j1 T章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心中卻是一暖，一種陌生的感情在心底醞釀著，有些溫馨有些幸福的感覺。
) C4 |% P0 R) s; T
  K+ u* y3 n3 W' ]+ M不知不覺，真的把這個女人當成姐姐了麼？
( E7 B1 v4 R5 w) _$ ~. _
又過了兩日，依舊沒有谷杭的消息，只聽說三阿哥被皇上在殿前訓斥了一頓，究竟是什麼原因，也沒有人說得個準兒。
, j3 F, A. w& B- \4 Z4 Q9 K
, A, [8 k- L/ H5 ^$ |3 X1 X章嘉已經決定啟程回廣州了。
: k( V; A9 P' C5 M
正月初十。區宅前停著一輛雙軸四輪的大馬車，章嘉從小廝手中牽過馬，對著站在門前臺階的微月和區總管揮手，灑脫輕快地道，“我走了。”

“路上小心。”微月對他點了點頭。
% I: |0 h5 o) x! {
章嘉應了一聲，交代金桂和銀桂，“好好照顧小姐。”

6 R. j" W% G% @4 Q. _( C道別之後，他翻身上了馬背，身后傳來嗒嗒的聲音，索綽羅都翰騎著馬趕了上來，停在章嘉旁邊。
% C  j) D2 b; _/ S6 s
章嘉的臉色沉了下來。

4 ]; I" u& B2 T7 |“章嘉。跟我回家！”索綽羅都翰沉聲道。
. s4 N* E3 j, v! x
3 P0 p3 A- J! r“你又想做什麼？”章嘉不耐煩地問。

3 m# u4 ]1 g% G“你這是要去哪裡？難道又想到廣州去當一個低三下四的商賈？我索綽羅都翰的兒子怎麼能去當商人！”索綽羅都翰不想和章嘉吵架，但卻無法壓住心中的怒火。

“我是你兒子嗎？”章嘉淡淡地問，眼神充滿鄙夷。
# y) d! r! F) v  ~7 [4 `" E0 w
索綽羅都翰臉色變了變，一下子好像老了幾歲，“就算你不願回家，也不該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 c( n/ h& ]- m& I章嘉突然正色看著索綽羅都翰，平心靜氣地道，“我並不是在賭氣，也不是想讓索綽羅家覺得丟臉，我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對索綽羅家的什麼榮譽什麼爵位都沒興趣，你用不著自以為是覺得我將來會後悔什麼的，我娘臨死的時候沒有後悔嫁給你，同樣的，我也不會後悔摒棄索綽羅這個姓氏，索綽羅大人，如果你覺得你對我娘還有丁點的內疚，請你，不要再左右我的生活。”

索綽羅都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轉眼銳利瞪著微月，是這個女人攛掇章嘉的嗎？
7 {& I: K7 Z' O4 ~4 n9 V" f/ p0 X, @
微月只是看著他淡淡地微笑。

+ `: @0 C- T, Q, f“以前我保護不了我娘，但現在，我如果還不能保護我唯一的親人，就妄為男子了，索綽羅大人，如果我姐姐受到什麼傷害，就算拼盡一切，我也不會饒過那人。”他只擔心他離開京城之後，索綽羅家那兩兄妹會在背後傷害微月。
; X: M, `1 C+ r6 U
索綽羅都翰震撼看著章嘉，為了一個外人，他竟然威脅自己的親生父親……
4 W! R0 }& o7 ?4 E: N: R
* v9 D" P3 [4 a" Q! d# J突然感到一陣痛徹心扉的悲涼，這麼多年來，他今日才明白，自己是徹底失去了唯一的嫡子，失去了兒子的尊重。

& Q5 l+ D# A  o) C9 |他的內疚和補償都太遲了嗎？

當年他被哈達氏柔弱的外表遮住雙目，才會以為區氏不容人，才會鑄成大錯。沒想到卻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0 d1 C6 b% Q) Z# ^  l0 C" U
# m1 K3 G$ w- V- P  W5 ^6 g3 k如果他知道將章嘉送到佛山的結果就是失去他的代價，他一定不會那麼做。
0 P' n3 J( O6 B* z. p7 y& P
話已經說完，章嘉便不再多言，跟微月笑了笑，策馬離開。

索綽羅都翰張了張口，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微月看著暗暗地在心中嘆了一聲。

% ]5 f& J* E; {: F冬去春來，春梅悄然亭立枝頭，庭園中似乎在一夜之間多了幾分春色。
# y' G- i# a' B& s
微月立名的綠茵居正式開張了，以廣州小吃為特色，不同一般茶樓的裝修和門面，一時之間吸引住了路人的目光，生意雖不是盛極，卻也算不錯。
6 l( N. p, H- Z# C
然而要說世事驚奇，也比不過章嘉回廣州途中的巧遇。
/ ?( P( W: c) c* U( q% z( g
趕了半個多月的路程，卻沒想到會在江蘇打尖住宿的時候，遇到了方十一。

聽到方十一是收到微月的空白信，他一時玩心起，竟對方十一說微月如今是成了寡婦，卻沒有說明前因後果。
! U; N: s2 F. Y1 o3 F
$ v2 o" U- ^- |& _還對方十一說，因著微月寡婦的身份，家裡的總管輕易不接待客人，特地寫了一封親筆信交給方十一，讓他去區宅找微月的時候若遇到阻隔，便把這信交給總管。
+ I9 s& j# K$ v& ^  [, G
; Y& i# c( O, l6 C' W0 {聽了章嘉的話，方十一心底似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撓心，既憤怒又傷心，還有些害怕，她竟然真的去改嫁了，還成了寡婦？
5 s2 \' N7 ^1 |7 V& s( z
哪個該死的混蛋竟然讓她成了寡婦！

她對他，就真的那麼無所謂嗎？
4 }4 G2 B5 U' {

sanji32

第一百八十九章蟹肉實地湯

春暖花香，桃紅柳綠，到處一片的生機勃勃。

1 S- G6 A; D$ ^! f微月在窗邊的軟榻斜倚著，旁邊茶幾上的三足提爐在煮著茶，輕煙裊繞，茶香氤氳在空氣中，生活看起來好不悠閑輕松。

她的手輕輕放在小腹上，臉上泛著溫柔的笑意，已經能感覺到胎動了呢。

. ~% S! E( g  i7 J區總管給她找了個專門照顧大戶人家的太太生育的嫲嫲，這些天她每天除了進補，就是聽著那個嫲嫲講解一些關於生孩子的知識。

# M. N5 w7 F9 Q捏了捏臉頰，最近自己好像豐腴了不少，這生活過得也太滋潤了些。

% j, f$ ~9 z3 G% }! }4 ~她有些苦笑看著自己凸起的小腹，不知道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之前，能不能見到方十一？但想到他此時屋裡有兩個通房丫頭，她的心情就跌入谷底，莫名的煩躁。

! J( r# u: z, K+ {# w+ c守院門的丫環在外間跟荔珠回話。

荔珠進來道，“小姐，區總管說外面有人找您。”

6 _+ v* U' S& N" \4 }" N; m“誰？”微月懶懶地問。

“不知道呢，區總管似乎正在打發他。”荔珠道，這個把月來，小姐是誰也不見，理由是寡婦不宜拋投露臉見客，把索綽羅家的人都擋在門外了。
# {$ I4 ?2 h4 J3 l) y
5 K$ o5 o6 R8 N/ F/ J. _微月應了一聲，覺得有些困頓，便讓荔珠鋪了被褥，打算再寐一會兒。
# {) I+ g- f* o  ^/ _
荔珠服侍微月睡下之後，才輕手輕腳走出內屋，金桂和銀桂在外面的階梯坐著曬太陽，一邊做鞋子。
& j" ^: W% g- H  _7 Q
( e4 l8 n7 n3 m! ^# U, z院門突然就走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

金桂和銀桂馬上站了起來，怎麼讓個男子進了內院？

7 l8 [  N9 p: N, J0 N. |荔珠愕然看著那男子，驚喜地叫了一聲，“十一少！”

( L+ f% o  H  P% z. B+ E' c方十一見到荔珠，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少奶奶呢？”
) W% N1 _4 U% K" e7 L4 d
2 R4 t! J5 U: D3 g1 p  S) W金桂和銀桂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 q  J+ r0 Q# J' z2 }* o/ B+ k荔珠還沒從震驚從回過神，十一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眼花了吧，“在……在裡面。”

4 {, M9 X6 s* `6 J0 D方十一邁開大步就往內屋走去。

微月剛剛淺眠，聽到門簾掀起的窸窣聲卻沒有睜開眼，大概是荔珠進來吧。

6 I- ~7 O- r1 V6 t2 ?方十一在床沿坐了下來，看著那張日思夜想的嬌顏，似乎紅潤了不少，比以前看起來更加風嬌水媚。
, x3 ~! {; B5 M
$ b; }( \6 i* s) Y6 h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她滑膩似酥的臉頰，不是夢，他真的見到她了。

  A* g6 v! Q% h. h: c- E, ~微月猛地睜開眼睛，驚疑的目光顫顫如水。
! ]( c2 j/ e$ b& c+ |9 U$ Z
/ A6 X& |% J& }( d( W# o4 y4 T粉腮紅潤，秀眸嫵媚……方十一嘶啞笑了一聲，重重地咬住她的唇，“微月……”
0 T7 A  X% B/ w2 z# o
" L" L; a" Q1 h' F方，方十一？

6 d4 k0 q5 s  u4 q  M熟悉的，溫暖的，是方十一清新的氣息，她的心微微一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熱烈地回應他的深吻。

唇齒纏綿，他的吻從開始溫柔輕舔，慢慢地呼吸越來越粗重，吻得也越來越深入纏綿。

大手溜進被褥裡，熟悉地探入她的衣襟內，握住她豐滿的柔軟，用力地揉捏著。

9 F0 i3 F5 j/ Y# j- e0 e微月忍不住輕喘一聲。

0 R  l1 N/ @" g( }8 t6 M3 |比以前更豐滿了，像軟玉一般滑膩，方十一粗喘著，用力吮吸著她纖細柔嫩的脖子，在她性感的鎖骨留下紅色痕跡，“微月，微月……”

5 h- a/ E. @9 \/ e微月低吟著，全身都快軟成一灘水了。

方十一被她的喘氣撩得全身是火，手往下探了下去。
0 y5 @$ v1 I# U+ _' p' B
7 I" U2 d& v# d6 T微微的隆起……

他頓時僵住了。
+ X2 M! A* n2 K( c9 C' c
微月含情凝睇地看著他，所有的激情在他痛苦，驚疑，傷心的目光下淡了下去。

5 J  Y; n# g! R2 g" b* U0 N方十一的手還放在她的小腹上，腦海裡只剩下那瓶避子丸的藥……

( _4 ]1 D3 G) f- x: m改嫁，寡婦？
# Y+ i3 r/ _/ h/ v% t
9 I' E4 J, W* l1 t2 a. O' X, p這孩子？

; }0 v) P# e- X) j& ?/ D+ B“方亦霽，你這混蛋！”微月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抬腳就把他踹了下去。
3 S! `/ V4 P) ?# d$ x! A
1 @4 u% o- c- I- \5 Q! k被子被掀開了，露出微月微微隆起的小腹。

" m* H, B, X! S+ Q4 c方十一怔怔地看著她，眼睛有些艱澀，“微月，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 h" n7 a2 M6 A( f
$ }, M% m6 v0 u微月掀開衣裳，“這是真的，我就懷孕了，怎麼著？”
5 S5 G  t) G: p3 d2 i8 k+ j! P% R
+ X* a' N1 z. q; `3 K“你是我娘子，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方十一按住她的肩膀，聲音透著痛苦，想到微月有了別人的孩子，他的心就像給鈍刀踞著般痛得窒息。

微月哼了一聲，見他這樣子，也有些不忍心，聲音軟了下來，“誰是你娘子，沒聽說嗎？我是寡婦。”
2 t: L) D! A4 ?# u" M
8 @- X5 u  ]# m. N& s8 E6 W“哪個混蛋讓你成了寡婦，還……還……”有了孩子，她不願意給他生孩子，卻願意為別人生孩子。

6 {" \3 O( Q/ c  m1 Y0 u; F( @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的。
& W' F8 c/ k" S- P0 O( i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那樣淡定從容，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中一般，他一貫的清冷淡漠被痛苦的神情代替。
) U7 ]3 q. \( t
( x* D; b7 ^4 x$ }# c! e她的心立刻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9 Q# ]! P$ Q& `7 n4 M  h
$ P( u! Y& b0 D- P7 I伸手摟住他的腰，輕輕吻住他的唇，嬌聲道，“傻蛋，都快五個月了。”
3 N4 R0 }/ T6 C2 T4 l- J/ M% `4 q
% c0 F$ ?6 S- k8 a1 u' S2 s方十一愣住了，身體卻自主自發地回應她的熱情。

五個月？那時候，他還在廣州……
; P- z6 ~+ T. S% l; E1 g$ h% h
這孩子是他的？“微月，微月，這是，我的孩子？”

6 F0 m. o& T" i* Y7 V, R- Z& m微月咬住他的下巴，媚眼如絲，“那還能是誰的？我還能改嫁給誰？”

“誰也不許！”方十一大聲叫道，有些激動地抱住她，“不許你改嫁，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 L, k+ I5 z. f- \% ?' N
" N9 g* L# c5 U% U( A7 ~( I微月的手伸入他的衣內，撫摸著他結實的胸膛，“我是你的？那你呢，是紅袖的，還是添香的？”

方十一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又轟隆著往身體一處沖了過去，他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看著她嬌媚風情的小臉，總算明白她為何給自己一張空白書信，這個小醋缸！
0 X1 `# ?' p  s" |7 x% S
“微月，我沒碰過她們，我宿在外書房呢，怎麼你的眼線沒告訴你麼？”他吻著她泛著珍珠光澤般的肩膀，聲音低啞溫柔。

她微微揚起頭，他順勢咬住她胸前的敏感。

“這麼兩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在你屋裡，你就真的無動於衷？”微月深喘一聲，忍不住往方十一懷里又鑽了鑽。
% X$ H1 j4 U* o& h- m8 P6 K' |
方十一的呼吸粗重而滾燙，濕軟的舌頭舔吻著微月的柔軟，手指熟悉地找到了她身下敏感的珍珠，輕輕地搓揉捏按著。

微月抱著他的脖子，快感如潮涌一般淹沒上來，蔓延至四肢百骸。
" u( e; K: W! m" p) X2 Q( U
6 t, T+ ~2 L6 N  H' t衣裳完全敞開，露出她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的肌膚。

身下已經脹得發疼。
" u, e. Y. f+ T
微月只覺得小腹一陣空虛，修長充滿彈性的大腿緊緊夾住他的手。

( f7 `% ^* z* H; p他的手指擠進她的緊致溫熱中，輕輕地抽動起來。
9 I" F& R' s  R/ a. u, c- A
' z% N6 @. P% I  {. [% j6 x“榆庭……”微月的聲音聽起來如嚶如泣，根本不滿足他現在的給予。
  \* ^- E" r; H8 W& T! i6 v
“微月，再忍忍，你有了身子。”他的聲音暗啞，濕熱滾燙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 \/ q& v9 x+ U+ V2 V5 r8 W+ D
9 W; ]1 Z1 }) \# ~微月抱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月份足夠了，你溫柔一點……”
0 {' ^. Q) t1 C
5 l5 e4 C! _  f! d1 ]5 M方十一的喉嚨發出輕微的咯咯聲，他溫柔地將微月放平在床榻上，側身在她身邊躺下，輕輕抬起她一邊大腿，一手握住自己已經昂然挺立的欲望，慢慢地送入她的緊致中。

慢慢地，溫柔地，深深淺淺抽動起來。
( e; m- T/ w0 E8 m" @% y& F
粗喘聲，嬌吟聲交織在一起，滿室旖旎光。
" R2 y0 f6 \; [1 R# E! w

sanji32

第一百九十章捉弄

+ N/ P9 z( N: s& a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大男人進了小姐的內屋，金桂和銀桂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待里面傳來微月的嬌斥聲時，她們才回過神，抬腳就要往內屋走去。

荔珠趕緊攔住她們，“你們這時候進去作甚呢？”
; L) ^7 [7 V# {. o0 i8 A  v
" D4 u& y* Q4 F+ ]6 J, \1 y- l“荔珠，這……小姐還是寡婦的身份，這個男子竟然在屋裡，要是傳了出去，對小姐不好。”金桂道。

/ ?2 _/ n0 L/ t- u3 D$ }' C“說的是，這登徒子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前院竟然也沒攔著。”銀桂點頭附聲。

( Y4 a& K0 c: i( O荔珠聞言笑了出來，“小姐何時親口說過自己是寡婦？十一少不在的時候是孤兒寡母，十一少來了，自然就不是孤兒寡母了。”
  B1 D6 k& k" m, \% b3 e& b
) |+ O& I' N+ d0 Q, c金桂恍然大悟，“這位男子是小姐的夫君？”

7 |, c0 s9 X, F荔珠笑道，“正是我們家少爺，如今尋我們少奶奶來了。”
( [  @5 j7 D  g8 W/ o; L
+ Q8 ~& W2 Z; ?& M. U金桂和銀桂面面相覷，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們兩個不知情，不過既然那人是小姐的相公，她們還真不好進去趕人了。
0 O$ W- T3 F. y% |5 D! V" [
0 ^# `) M, f. }. e& V  P: C1 ?沒多久，內屋就傳來曖昧不明的喘息嬌吟聲。
& V$ i' H! {9 N. r% d: z- L
+ }4 C$ s7 F, L) E0 X5 l6 i三個丫環立刻面紅冠赤地低下頭，忙到外間的門邊守著了。
9 B  L; g- k. P/ v( F( _- G' l
內屋，在微月喘氣聲中，方十一將欲望如煙花般在她體中盛放，輕輕放下她修長的大腿，抱著她轉過身，低眸看著她面頰潮紅，嬌媚含情的雙眸，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唇，溫柔地吮吸舔吻著，根本捨不得放開她。

) h( A, n7 ]) `“微月，你覺得怎樣？”他的手輕柔地撫著她的小腹，那微硬的隆起，是他的孩子……

' ]* m* x3 p4 O0 F5 m: p這種感覺真奇妙，不是第一次為人父，卻是第一次有這種無法言語的喜悅，當初潘微華懷了茂官的時候，他也沒這麼高興的。
4 @- l& D7 P" v1 v
微月懶懶地靠在他懷裡，雙腳夾住他的小腿取暖，有些疲累，心情卻很愉悅，“沒事兒，就是……你會不會覺得累？”
) v8 B7 U  ?; h5 x0 I7 o" m- G
# v& z7 _8 y% M$ o$ ~方十一輕輕含住她的耳垂，低低聲笑了出來，“我還能更累些，只是怕你受不住。”說著，拉起微月的手往他身下探去。

& H7 T7 k- @) N! U/ t$ p4 l顫巍巍地翹了起來……

微月大窘，含羞似怒地嗔了他一眼，卻沒有收回手，輕輕地捏了一下。

方十一悶哼一聲，瞪著她警告道，“不許胡鬧！”
' I+ F, I7 t3 l  h
& L2 k$ g5 O6 K/ ^+ \知道他心疼自己不會再要第二次，微月眼底閃過狡黠的笑意，頓時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 M/ U( q& K. D
& F/ c7 a3 T8 k/ Y+ c% a4 F" |輕啃著他長胡渣的下巴，握住他堅硬的手根本不願放開，竟就這樣套弄著。

- ~# M: r2 o2 @" m“微月！”方十一深喘一聲，有些咬牙切齒，知道她根本就是在捉弄自己。

  B. L7 `- i$ w* c+ q# s可是根本不捨得拉開她的手，呼吸越來越粗重，滾熱地打在她臉上，手不由自主地覆蓋住她的小手，加快了速度……
$ e# B/ z+ c" B" b/ W. V. C  F
/ d+ x9 T  i0 N) {- |微月想抽回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耳邊只有他粗重濃濁的呼吸，“微月……”

+ ]5 ~% s% B- j& |濕糯的液體噴在她手上，他呼出一個滿足的嘆息。

“我真該好好揍你一頓。”方十一喟嘆一聲，將臉埋在她胸前，重重吸出吻痕。

. ~( h. |8 M' G微月啊了一聲，隨即輕笑道，“你還想怎麼揍我啊？”
1 E% |9 Q. G6 D  \; `/ s4 {6 n% F
9 G8 Q$ u- K0 N" k方十一無奈地看著她，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角，“那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從來沒哪個人讓我這樣牽腸掛肚。”
  o$ D$ ]; J( c
" @, m! ?8 U% A% M9 X! ]3 j" u. M微月輕咬著唇瓣，眼眸明亮地看著他。
  ?8 t' d& x2 j. x/ H
- N1 c0 E4 K" E$ H, J方十一又吻了她一下，起身套上衣裳，放下帳幔，提聲叫荔珠打熱水進來。

微月這才想到外面還有三個丫環，她剛剛的聲音……不是都被聽去了？
& d# A* R: n+ {' B
臉一下漲紅起來，身下和手都一片濕糯，又不好立刻起身穿衣。
, g1 v4 U" X0 c; I9 l
荔珠似乎早有準備似的，很快抬了熱水進來。
& V7 @; B/ e* \: b8 l0 B) x
方十一親自為微月梳洗了身子，穿上了衣裳，之後，兩人一身舒爽地靠在熱炕上說話。

5 l/ T# d  A: y微月依偎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怎麼來京城了？廣州那邊的事情都忙完了？”
& Q0 ?  n0 y+ Z1 y
方十一捏了捏她的手，“你還敢說，那空白信是怎麼回事兒？我要是再不來找你，哪天就找不到你了。”

% p5 B( M* \1 f微月吃吃地笑了起來，“難道那紅袖添香伺候得你不夠好啊。”
' m; c: W4 \, q6 s: K
“是啊，下次讓她們伺候得好點。”方十一咬住她的耳垂，低聲笑道。

* n  I. f$ I- j9 t1 P微月掐了掐他的腰，“你盡管試試看。”

方十一笑了出來，“小醋缸。”
* k5 X( e. ?: o( @0 J* ^
“我就吃醋了，怎麼著？”微月回頭嗔著他，她就是不想他身邊有別的女子，有什麼好丟人的。

2 }1 a  }) D- s/ r' R7 n, ]: s方十一低頭吻住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那休書還有避子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竟然還敢收了那封休書。”放開她紅腫嬌嫩的雙唇，方十一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 ~8 t& k4 [1 f6 K( K( ^# ?
" ~0 L! o* h( N! L7 g% y( K; f. \3 f“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夫人不想我連累方家，你又在福建，要是方家和亂黨扯上什麼關系，你回不來了怎麼辦？”微月低聲說著，並沒有說一聲方邱氏的不是。

“至於那避子丸……”微月頓了一下，感覺到身後的身軀有些緊張，她笑著拉住他的手，“一開始是不想太早有身孕，可是後來就沒吃了。”
  |1 g( r) D; R. J
8 r1 {6 D( J* O6 M+ O0 n“是不是不想給我生孩子？”方十一擁著她，輕聲問著。
% W5 H7 H2 K& ~! g! e7 D
“現在不是都有了身孕麼？”以前是不願意，但沒必要讓他知道。

/ P$ Z! k; C9 B0 \“有了身孕還跑到京城，你真是折磨我。”方十一摟著她輕嘆，幸好自己是來了，不然就算她生了孩子，也不會主動告訴他的。

微月見他因為趕路而顯得有些疲倦，便道，“你也累了，先睡一會兒，之後再跟你說別的事情？”

, c4 D7 X" e& T關於他的身世，關於方家幾位少爺的不孕不育，關於潘微華的死因……

: {' ^0 f. i% t/ z. n方十一卻抓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我聽章嘉說過，你離開廣州是因為有人要殺害你，我查過了，並不是洪松吟雇人所為，你自己有沒些頭緒，除了洪松吟還有誰會害你？”

' z2 [2 d1 c! i8 n! f, ^“我也不敢確定。”微月苦笑，“聽說洪松吟逃跑了。”

方十一冷冷笑了起來，“她逃跑正好，我還怕她不逃跑。”
' Q' j& |5 s$ ?& D2 q
微月疑惑看著他。

方十一揉了揉她的頭髮，沒再說下去，“睡吧，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她確實感到困倦，眼皮都要撐不開了，便在他的溫聲細語中漸漸沉睡過去。

- d) \1 |& I9 L+ b9 r方十一看著她甜美的睡顏，仿佛有羽毛撓過他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他怎麼可能放過……傷害她的人，即使那個洪松吟是女子，他也會悉數報復回去，至於什麼手段，就沒必要讓她知道了。
; K/ l1 _: x; d: K% j: U  k% T8 W
0 ?, \2 C. r- j6 j( M前院。
( K/ |, K( ]7 D* X! p, p
區總管看著手中少爺的親筆信，好笑地搖了搖頭。

勿要阻攔來人，任何要求都一一應承。

所以才讓方十一大搖大擺進了內院，指明了玉棠院的方向……
" j  \2 V- G2 q0 [!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