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歸曄 大清小事／大清風華-庶女當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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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我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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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一直派人過來傳十三行街的最新消息。

十三行街大半的行商關鋪停業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已經派兵出來封鎖路面。

泰興行被圍住了，潘世昌堅決不肯改變壟斷陶瓷生意的決定。

……他甚至威脅要這次有份反抗潘家的行商再不能在廣州立足。

9 B- {- C& ~' _" E一度引起了動亂。

幸好有官兵在旁邊鎮壓著。

  D& r  a8 F6 N; M面對財雄勢大的潘家，有些人逐漸氣餒，幾乎要放棄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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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S( v5 C9 d潘家背后還有一個是廣州首富的女婿，方十一是沒理由會反對岳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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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海關監督李大人一開始警告勸誡伍老板，不要生事惹是非，並不認為潘家有何做錯的事情。

過了響午，夷館的洋人也開始不滿了，因為這些行商的停業，令他們也不能裝貨上船，一下子，整個十三行街都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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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B$ B; K) z4 T5 u% c李永標只好請十三行的首席行商方十一出面，將十三行街的東家都請到了廣州酒樓，面對面地將清楚。

“方十一怎麼說？”微月一直低垂的眼睫一抬，目光掃向在說話的吉祥。

吉祥笑道，“十一少可聰明了，也不說孰是孰非，只是說做生意只憑各自手段，誰有能力誰賺的銀子就多。”

+ a2 X7 S, q2 L. g5 ^“接著那伍老板就道，若是正當手段那自然沒話說的，可有人憑的是勢大財粗以本傷人。完全違背了廣州商行的規則。”吉祥繼續說著。

微月端起茶杯，默默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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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爺馬上就站起來了，指著伍老板說有本事自己也以本傷人。”吉祥道。

微月笑了笑，“老頭子今日怕是被氣壞了。”竟然說出這樣不合時宜的話來。

“可不是嗎？潘老爺剛說完，十一少馬上就道，潘老板斷然不會使出這樣卑鄙的手段，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吉祥掩嘴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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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 r" _0 @; \% }微月淺色淡然的眼色眨出明亮的笑意，這個方十一……實在是狡猾！

8 \( }- r" A. k“這麼說，隆福行是保住了。”她微微一嘆，開始想著接下來要如何面對潘家的責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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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B$ a* K9 a3 D& A“正如小姐所言，十一少說完這句話，潘老爺臉色都綠了，李大人急忙也說這是誤會，生意還是大家一起做的好，聽說今日那些燒窯的老板都來了。”吉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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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說的，好像自己親眼見到似的。”微月嗔了她一眼，一直緊繃的心情終於松弛下來。

“聽著區大哥講的，就像親眼見到了。”吉祥笑得極開心，好像真的親眼見到了一樣。

“區大哥？”微月挑眉看她。

6 l2 P* a8 ~3 B0 k! d“是章嘉身邊的隨從，好像是他娘家這邊的人。”吉祥道。

  j4 w  \/ ?' _# [: O4 k6 U“信得過就好。”微月點了點頭，“這麼說，老頭子是不再阻止燒窯老板給其他行商供貨了？”

/ x/ |$ @9 {% i8 w* E5 s“後情如何，還不知道呢。”吉祥道。

" ~) _- z' F. J/ z5 A" l1 V& Q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有官府出面，且有方十一從中斡旋，老頭子想要獨大已經不可能，隆福行這次能過關。她就絕不會再有第二次被威脅的機會了！

“去讓鐘嫲嫲過來吧。”微月突然道，不再關心十三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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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詫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應了一聲，“是。”

' r5 c0 p! a$ f很快鐘嫲嫲便過來了，曲膝給微月行了一禮，態度一如以往的恭敬。

0 R) J5 a$ W. p2 Z% a7 L“鐘嫲嫲，平常家中有男賓客來時，都安排在哪個院子住下？”微月看了面色平淡的鐘嫲嫲一眼，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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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b: |) `- e7 N“回少奶奶，這要看是什麼樣的客人了，是親戚還是？”鐘嫲嫲問道。

“是四少爺在生意上的朋友，從寧波而來，帶了個女兒，你覺得安排在哪裡住下好呢？”微月淺笑問道。

$ a- _3 d4 y6 |: T" C/ W不說是十一少的朋友，卻說是四少爺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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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嫲嫲眸色一閃，應該不是太親近的朋友了，“若是男子，可安排在外院的泓園，那原是老爺招待生意上的朋友用的，女子可安排在西邊院的麗江苑，那是招待老爺的朋友那些內眷的院子。”

" d7 C( B8 N& L8 ~$ w* M' |4 L: j微月眼睛晶亮看著鐘嫲嫲。“那麼，就依你的意思去辦，這兩天使人將這兩個院子打掃打掃，四少爺和他的朋友就要回來了。”

6 U% n1 M. p% G; Z鐘嫲嫲應喏，其他的都沒有多問。

這樣的管事……多數主子都是喜歡的吧，只可惜還不能完全為自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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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下去，那位洪爺住進來之後，家裡的丫環小廝若沒有要緊事，就不要去打擾，也不要在私底下議論他人。”微月言辭有所隱瞞，卻有警告的味道。

: }0 G/ n: p% [  R) V鐘嫲嫲心一凜，更加慎重起來，看來這次的客人不同尋常，連少奶奶都這樣在意，“奴婢曉得，這就去交代下面的人。”

. J) {1 B3 @- \吉祥在旁邊聽著困惑，究竟是什麼人要到方家來，怎麼小姐有些不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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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鐘嫲嫲退下去之後，吉祥重新為微月沏了茶，“小姐，這位洪爺……難道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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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G9 A6 w7 i+ b5 M微月淡淡一笑，“是不是好人我不清楚，但絕對不是個能去招惹的人，你可聽說過洪任輝這人？”

0 F+ I/ m1 Y, L- l  L+ f5 v8 l吉祥驚訝道，“是那個英國商人？白姨娘曾經提起過，在浙江尚未關閉海關的時候生意做得極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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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要狀告粵海關監督李大人。”微月眉心蹙了起來，這個洪任輝應該不是簡單的角色吧。

“啊！”吉祥驚愕看著微月，“這……小姐，怎麼還能請他到家裡住下？李大人豈是說告就告得下的。會不會連累了方家？”

, K2 L! }0 {& l& H' L微月聲音有些沉重，“我正是擔心這個，四少爺和十一少礙於顏面不好拒絕，可洪任輝是做大生意的人，怎麼會不明白其中利害關系，他輕易就能連累了別人，廣州府這麼大，他哪裡不好去住，為何偏偏要選在方家？”

& }6 t/ H, z4 d/ E+ {0 {4 j: C難道是因為在途中出了意外，因此害怕到了廣州會受到什麼傷害？想利用方家保護自己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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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想利用方家對付李永標，以此來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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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一閃，微月更加煩躁起來，這個洪任輝，無論如何也要防備著！

“不如借口家裡沒有地方住了？”吉祥道。

) }7 z! N) \- w. F) g微月搖了搖頭，“來不及了，只能見到人之後再說，還不知案情如何進展呢。”頓了一下，她看了看外頭的天色，“你去看看，若是章嘉還使人過來，便交代今日不必再來了，有什麼事見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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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3 }* `  {1 ~, U- [; B吉祥應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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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歪在軟榻上，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眸養神。方十一今日讓潘世昌不得不放手陶瓷的生意，潘家那邊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吧，如果不出意料，相信明日應該就會將她找去問話了。

大概是被氣瘋了吧，其實她不相信潘世昌對白姨娘真有那麼情深，這次他借著壟斷陶瓷生意來打壓隆福行，其實並不全然是為了白姨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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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世昌是個有野心且陰險的人，怎麼可能讓生意被兒女私情影響，他早就想壟斷全廣州的陶瓷生意了，只不過這次提前想要除去隆福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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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有些憐惜白姨娘，如果不是潘世昌。她這一生是不是能過得更加美麗？

. Z5 M( v8 v6 p8 M想起了白姨娘的來信……

很簡單的幾句話，只是說以後會在京城落腳，一切安好，不必掛念。也提起希望能永遠脫離潘家，不願再有任何關系。

; q0 B2 D$ h" I* d& x0 X2 r只可惜，潘世昌不會放過她的。

雖說白姨娘不是潘世昌的嫡妻，沒有休書一說，但是若能讓潘世昌自願放開白姨娘，也許她以後的生活會更輕松自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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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微月就這樣在軟榻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便見到方十一坐在旁邊，低頭含笑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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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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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 Q7 P! x; P$ _* W“嗯，回來了。”他淺笑，手指輕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白里透紅，怎麼會有人的肌膚這樣滑膩……

“都沒事了？”微月抓下他的手，不讓他騷擾自己的思緒。

他將她的手握在手裡玩著，“嗯，伍老板帶著人群散去了，你父親也退讓了，這下，伍老板在十三行的威望就大了。”

. n0 K0 ?+ n( O/ x0 {“他沒怪你？”微月眨著圓圓的眼眸，直直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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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9 ]/ H, D& {" c; k) U0 ^& Z: I“還沒機會與潘老爺說話，他是否怪我並不重要，只是你……”方十一深邃的眼眸多了幾分的關切。

8 P% E/ s' R7 J7 r' ]& U. U“怎麼了？”微月困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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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 ?6 e4 e  o, y“剛剛潘家那邊來人了，讓你明天十六圃一趟。”方十一握緊她的手，“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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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該來還是會來。

% k5 M. y2 K: N/ H“你還怕他們會對如何麼？”微月含笑看向他，“我不會有事的，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潘微月了。”

方十一摟住她，聲音如小提琴般好聽，“嗯，你現在有我了，不用再躲閃害怕了，你想做什麼說什麼都可以。有我在你身後保護你。”

微月一愣，她不是那個意思……靠在他結實溫厚的胸膛，她有些無奈地笑著，他是想到了以前她那怯弱膽小的樣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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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究竟能不能達到她想要的目的，還是個未知數，有些事情，她還不想讓他知道。

* \( @  g5 a1 A; f# D7 @. n. A“如果我不再是潘世昌的女兒，你也會保護我？”微月眨了眨眼，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問道。

“我想保護你，並不是因為你是誰的女兒，而是因為，你是我的微月。”他捧起她精致的臉，印下一吻，柔聲說著。

8 I) t! \7 r9 F他的……微月心一跳，突然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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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責問

第二天，方十一讓姚總管親自送微月到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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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d5 x7 g9 q微月下了車。便帶著吉祥往上房走去，得先去給潘梁氏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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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_, g- g# O$ i! V8 Z) o屋內，除了潘梁氏，還有潘微卿和潘微苗，潘鄭氏和潘崔氏幾人，見到微月進來，臉色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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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W9 ?* z6 x潘微苗臉色很憔悴，眼神有些呆滯，見到微月進來，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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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雙身子，潘鄭氏被允許坐在太師椅上。

“母親。”微月看著坐在上首位那個驕矜高傲的女人，嘴角微微揚起淡然的笑容。

, G3 L5 {9 W- M! w- y7 Q$ q“哼！”潘梁氏冷冷地哼了一聲，下巴輕輕揚起，教訓的口吻問著，“方十一怎麼會在外面和我們潘家作對？你到底是怎麼當妻子的？是不是做了什麼讓十一少不高興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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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2 L5 F1 f3 n微月笑容不變，聲音從容緩慢，“母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潘梁氏瞪著她，“你會不知道昨日在十三行街發生什麼事情。”

  e" ]0 k6 j4 M$ }& ]% `! e" B“我知道。”微月點了點頭，“父親就是因為這件事要我過來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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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a" J$ f2 e/ H! F+ i潘梁氏皺起眉，她向來不喜這個女兒。不是因為她怯弱沒用，而是因為她是白姨娘生的……看到她，就想起那個令她在潘家失去所有威嚴的女人。

難道是她以前沒有多注意微月，怎麼今日覺得她和以前又有些不一樣了？

“家姐在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十一少都是很尊重父親的，微月，如今潘家和方家的關系，只怕要被你連累了。”潘微卿失望痛心地看著她，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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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k  l  ]8 Y微月眼線輕挑了她一眼，“五姐姐，我怎麼就連累了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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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C8 U/ m  }& P# E4 Q: E  y" Q“若是你能當個賢妻，十一少昨日怎麼會……”潘微卿開口。

微月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很冷淡，“我是不是賢妻，應該是方十一說了算，你又憑什麼下定論？”

6 _0 ~: o- }. g' [" ~' N, v潘微卿臉色一變，看著微月的眼神閃過一絲嫉恨。

潘梁氏重重哼了一聲，“當初就應該讓微卿嫁給十一少，讓你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什麼事情也辦不了！”

微月似笑非笑地看著潘梁氏，聲音也有些譏諷，“母親想要我辦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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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梁氏被微月這樣的態度激怒了，正欲發作，卻有小廝來傳話，說老爺正在書房等著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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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f3 c9 E. H5 n' Y微月冷冷一笑，不卑不亢地對潘梁氏行了一禮。“母親，我先去書房那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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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k0 w4 `, Y* }. ^, t轉身走了兩步，微月轉身看向氣得兩腮輕抖著的潘梁氏，眉梢眼角帶著風情入骨的嫵媚，笑意盈盈地走到她面前，“母親，我一直想與您說件事。”

潘梁氏眼底幾乎要迸出火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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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都贏不了我姨娘！”微月一字一句地說著，有幾道倒吸氣聲傳來。

- Y# v, b' a3 h& F4 o3 L! A未等潘梁氏反應過來，微月已經轉身走出屋外，剛走到門外，便聽到一聲竭斯底里的叫罵聲，“賤人，你給我回來……”

5 ?% v7 D# y, Z! J/ g+ S2 l在門口等她的吉祥和姚總管都疑惑擔憂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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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回她一個篤定的笑容，像作了一個什麼決定一樣，往書房走去。

5 h0 W9 N4 N  V, e! f. |* H吉祥和姚總管被攔在外面不給進去，微月對他們笑了笑，“在這裡等我。”

4 s. |+ x7 o3 r- }( h6 N書房裡，除了坐在書案後面的潘老爺，左右兩排一溜各四張太師椅，潘煒啟坐在左邊第一位，笑得斯文親切地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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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 C; I- j* r9 P5 d5 Y潘老爺陰沉著臉。看著微月的眼神似要撕了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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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P8 _, z4 N% Y“父親。”微月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心情十分暢快的模樣。

1 F7 K% K: a( Y. e# ]) ~潘老爺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微月轉身跟潘煒啟見禮，“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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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煒啟溫和地朝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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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我有話問你。”潘老爺指著一旁的太師椅，示意微月坐下。

微月在潘煒啟對面坐了下來，雖然笑得恬淡溫柔，眼底卻是一片清寒淡漠，看得潘煒啟心中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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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0 ]' R( M7 K“昨天十一少是怎麼回事？”潘老爺也不說廢話，直達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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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指的是？”微月眨了眨眼，很疑惑地問道。

潘老爺也不知她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便哼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方十一有多狡猾，他是不是也想在陶瓷生意上插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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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上的事情，我從來都不多問的。”微月笑道。

“這麼說，昨日方十一在十三行街公然與潘家作對，你不知道？方十一也沒和你提過？”潘老爺不太相信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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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少和我說起生意上的事情。”微月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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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潘老爺失望地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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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也不生氣，依舊笑容不變地看著他，“父親，難道我出賣十一少，事事只想著潘家，就是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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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 k6 v9 q( }潘老爺臉色一變，眼神更加陰郁地看著她。

5 J$ X9 d  h7 Q2 B# W: A2 u' l3 g! A潘煒啟急忙笑道，“父親不是這個意思，七妹妹不要誤會，只是昨日十一少突然當著大家的面反對父親，這才找你來問問，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

“沒有誤會，難道父親斷了別人的生路，就是對的？”微月迎向潘老爺銳利陰郁的眼。提聲問道。

  x3 B# K# d7 E, G6 m- f潘老爺微微瞇了瞇眼，目光嚴厲地盯著微月，竟然也沒有憤怒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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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心一凜，這才想起潘世昌不同潘梁氏，他要精明厲害得多，若是不小心應付，說不定一下子被看穿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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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你姨娘的消息？”潘老爺突然問道。

這話題轉得有點讓微月措手不及，她只好提高了警覺，小心應付著，“沒，難道您已經找到我姨娘了？”

% \! ]; q. Z9 G  R( M' o潘老爺如鷹一般的眼睛直盯著微月臉上的表情變化，“可有聽過隆福行的劉掌櫃？”

“先前不是有提過他麼？您懷疑是他幫著姨娘離開廣州的。”微月笑道。

“讓方十一去對付隆福行，我要他永無翻身之地。”潘老爺以命令的口氣道。

微月眼神一冷，“為何？隆福行又沒得罪十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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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示威抗議，就是隆福行的人暗中計劃的，不除了隆福行，難消我心頭之怒。”潘老爺咬著牙，胸膛激烈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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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q% h# p$ n" G7 e0 ]' v8 s微月瞠大眼，十分震驚，“怎麼會是他們……父親您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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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有人告知我。”潘老爺怒道，“如果方十一不除了隆福行，以後也不必到潘家來走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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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威脅她了？

“不行！”微月冷聲道，“我們方家與隆福行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去害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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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爺突然冷笑出聲，“你不願意？”

“自然是不願意！”微月堅決道，究竟是哪個王八烏龜鱉透露了消息？章嘉已經做得很隱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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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爺哈哈笑了出來，笑聲卻令人感到壓抑可怖。

% b7 _! ]( @6 S/ g7 n5 I潘煒啟擔心看著微月，一直在給她使眼色。

5 ?( G! R! l; c3 m& c4 W1 \6 i( c微月只當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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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掌櫃一定知道你姨娘在哪里，我問你，隆福行是不是你姨娘的？”潘老爺站了起來，大步都到微月面前，雙眸含著怒意直瞪著微月，他現在很肯定隆福行和白馥書一定有關系。

; L! j: W  b! y. H. H) C) \( z好像只要她一點頭，他就會一掌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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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8 ]& n$ f& B, _微月咯咯地笑了出來。“父親怎麼會這樣想呢，若隆福行是我娘的，她怎麼會離開廣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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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爺瞬間怒紅了眼，緊握的雙拳指關節微微泛白，“你姨娘究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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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又如何？把我娘抓回來嗎？你留住她的人，那她的心呢？你待她這麼薄情，她怎麼可能繼續留在你身邊？”微月帶著諷笑地睨著潘老爺，一點沒將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放肆！”潘老爺大怒，“你懂什麼！”

微月冷笑，這個男人自私地只能想到他自己，若是真對白姨娘好，又怎麼會不斷地納妾，傷了白姨娘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心灰意冷地離開。

潘煒啟一直在旁邊擔心地看著，看到微月那恬淡從容的笑容時，他突然覺得，這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掌握利用的七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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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不是以前那個七妹！完全是兩個人，難道是之前掩飾得太好了？想到之前母親一直因為她是白姨娘的女兒而刁難她，潘煒啟心中一驚，七妹是因為擺脫了潘家，所以才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不說沒關系，那個劉掌櫃一定知道，我不會放過他的！”潘老爺眼底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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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臉色微變，“你想對劉掌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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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3 y9 S! r' d“你這麼緊張作甚？”潘老爺瞪向她，突然想起了什麼，“隆福行……是你的？”

3 L( m' s& W, Z微月緊抿著唇，並不說話。

. U) @9 t/ s0 A$ H# a7 [潘老爺臉色鐵青地看著她，突然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你這個混賬東西，竟然敢跟我作對！”

5 Z5 ?+ v- Q- \2 O“父親！”潘煒啟大叫出聲，連忙過來阻止，“您會掐死七妹的。”

微月被掐住了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用力地掙扎著，臉色漲得通紅。

5 S7 H5 O, K9 }' K* u+ n. P“我殺了她，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竟然敢跟我作對！”潘老爺怒聲大吼。手勁更加用力。

“父親。”潘煒啟大急，伸手拉住潘老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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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B) U% j  h" D! c0 N微月覺得自己快斷氣了，再顧不上其他，抓起旁邊幾上的花瓶用力地砸了過去，花瓶掉落在地上，刺耳的碰撞聲響起。

, {) D: r2 K, T; k/ ]4 o* s. L, N門外的吉祥和姚總管都驚呼一聲，闖了進來，卻被潘老爺頭上的血跡震驚在原地。

  p$ K- F, d) M6 G" J潘老爺緩緩地松開手，不可思議地瞪著她，血絲沿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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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 |, y4 y+ r6 D% H微月得到自由，立刻跑到門邊，用力地呼吸，咳嗽著，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她指著潘老爺，“我現在是方十一的嫡妻，你若是殺我，你以為他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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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E" p4 t潘老爺還沒反應過來，他沒想到微月竟然敢砸他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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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1 S+ f" V' ]“七妹，還不跪下賠罪。”潘煒啟臉色極為難看，急忙拿出手帕捂住潘老爺的額頭，對吉祥叫道，“快去請大夫。”

5 ]- u( k, ]/ L' e& a# i1 M/ w9 @4 ^吉祥看向微月，目光在微月的脖子停留了一會兒，站著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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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傷了我，我娘也不會原諒你的。”微月繼續說著，“我娘說得沒錯，你根本就離不開她！”

潘老爺身子震了一下，手指劇烈地抖了起來，指著書房的門，“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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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i( X3 g- s, T" n7 G' P4 z/ M“你讓我滾，我自然會離開，不過你可想好了，你這樣對我，我娘可是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微月笑得有些得意囂張。

“我……我沒了白馥書還不能活了？”潘老爺推開潘煒啟，胸口因為大怒而劇烈起伏著，手指一指抖個不停，“你滾，我再沒你這個女兒，滾！”

目的已經達到了吧……

微月對他冷冷一笑，打開門離開了書房，帶著吉祥和姚總管，頭也不回出了潘家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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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斷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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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您沒事吧。”出了大門。在要登車的時候，姚總管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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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的指痕實在是觸目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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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外面罩的是鑲粉色邊飾的琵琶襟坎肩，衣襟有些低，遮不住脖子上的青紅。微月笑了笑，拉了拉衣襟，“我沒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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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總管不好再多問，讓小廝趕車回了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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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接下來潘家會對她做什麼，但她很肯定一件事，那些以為她是借著潘家的勢利才能在方家站得穩腳的人，以後在她面前大概又是另一種嘴臉了。

6 P( s9 f. P: g真是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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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N0 I- Y: r有得必有失，雖然她不喜歡姓潘那家人，卻不可否認自己因為也是姓潘而得到一些便利和好處，至少在這個注重身份地位的年代，潘家比較像附身符。

“我這個樣子，不方便從正門回去，走後院的門吧。”要是被別人看到她這脖子上的傷痕，實在是不好解釋。

- \. j9 |- W& n回到方家之後，微月交代姚總管，“我今日在潘家的事情，不要張揚出去。”

姚總管有些為難。“十一少若是問起……”

“我自會跟他說的。”微月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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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I& U/ Y姚總管應了一聲，回外院去了。

低著頭，微月腳步匆忙地走回月滿樓，荔珠坐在門檻上打絡子，見到她們回來，很高興地站了起來，目光卻在觸及到微月的脖子時，嚇了一跳，“少奶奶……”

“趕緊去打些熱水過來。”吉祥低聲對荔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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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珠放下手中打了一半的絡子，急忙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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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將坎肩脫了下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吉祥給她提上一杯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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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1 u( B* M5 l  d" J  \她一口氣喝了下去，走到妝臺前，看著光滑的鏡子反射出來的人影，指痕紅得發紫，看起來確實很可怕。

那老頭子是真的想要她的命……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啊。

“小姐，潘老爺知道昨日的事情是您暗中謀劃的了？”吉祥心疼看著微月的脖子，聲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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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2 |4 ~8 _7 t8 F“在懷疑，應該不確定。”微月歪在軟榻上，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

4 g7 H" D. V: k& H, A/ }% u. L“這也下了太重的手了，要不是……小姐豈不是沒命了。”想到潘老爺血流滿面的情景，吉祥更加擔憂看著微月，那是小姐打的吧，這打了父親……可就不是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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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V. ^8 A" h( b如果不做到最絕，又怎麼能讓自己心想事成？今日潘老頭子的怒氣有一半是她有意無意刺激出來的，他會動手，她預料之中。只是沒想過會下重手想要殺她。

“不知是誰去通風報信，潘世昌已經知道是章嘉在背後慫恿伍老板他們抗議，你趕緊去跟章嘉和劉掌櫃說一聲，要小心潘家的人。”微月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伍老板沒利用會親自去跟潘世昌說這些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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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有人出賣了隆福行？”吉祥瞠大眼，腦海里飛快將隆福行的人都溜了一遍，卻想不起是誰會這樣做的。

“不知道，這事得讓章嘉去查。”微月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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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7 d3 l3 Z3 B荔珠打了熱水進來，絞了熱拍子，“少奶奶，敷一下脖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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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點了點頭，讓荔珠和吉祥拿熱綾巾敷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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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V- |0 W9 H“得上點藥，明天指不定還要變烏青呢。”吉祥低聲說著，已經起身去取來薄荷膏。

門外傳來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很快方十一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微月有些詫異看了過去，望入一雙深邃灼亮充滿關心的眸中。

方十一視線輕移，落在她的脖子上，雙眸立刻燃起了兩團怒火，他大步走了進來。目光森寒凌厲地盯著微月，看也不看吉祥她們一眼，“都出去！”

$ c6 g6 f6 D+ g0 w! g; h! A. O吉祥和荔珠對視一樣，微月笑著從她們手上接過綾巾和藥膏，“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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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r; d; ?" |. d屋裡只剩下她和方十一相對無語。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緊抿著薄唇死盯著她的脖子，狹長清冷的眼眸多了幾分的心疼。

“他竟然這樣對你！”他幾乎是從喉嚨擠出來的一句話，似乎很懊惱後悔，“我應該陪你去的！”

微月心一軟，拉住他的手，“我沒事！”

  `  Q& F8 m8 ~9 g5 U# ]. I他憤然轉身，話也不說一句就想往外面走去。

3 s) N6 a3 Y0 b, p5 ]微月怔了一下，立刻明白他是想去幹什麼，來不及穿鞋地跑過去拉住他，“你想去做什麼？難道還想去為我出氣嗎？他是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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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她費了那麼多心思，可不能被他給攪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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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行！你是我的妻子，我竟然沒能保護你。”聲音透著心疼和懊惱，似乎已經決定了要找潘世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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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 f4 ?$ s5 ?! y微月抱住他的腰，臉頰輕蹭著他的胸膛，“我這不是沒事了嗎？再說了，這也是我預料到的，你沒必要和潘家繼續……”

“你早已經預料到？”方十一冷冷地打斷她的話，低眸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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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乾笑幾聲，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你今天怎麼沒出門？”

$ t0 @& E5 O* o5 v方十一重重打了她屁股一下，“你竟然還敢單獨去潘家！”

, e/ B/ f6 q) h# p! K9 _微月吃痛地瞪著他，眼睛圓圓的。鼓著腮幫子有些敢怒不敢言，是有些心虛了，要是讓方十一知道她故意挑惹潘世昌打她，說不定他會氣得先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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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6 _+ R' b' f- D; e0 ]看到她難得孩子氣的樣子，方十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因為擔心她去了潘家被她父親責罵，他提前從十三行街回來，聽到姚總管那閃爍的言辭，他就知道一定沒有好事發生。

見到她脖子上的傷痕，他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抓住，那是一種從所未有的感覺，有點疼，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這一刻才知道，原來自己多麼珍惜她，想要一輩子看著她笑，想要永遠保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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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次不會的了。”微月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委屈地說著，撒嬌有時候是女人對付男人時很好用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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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O' B- c. P方十一鐵青著臉，“你還想著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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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心中泛著甜意，“不敢了。”

5 b$ B* B0 ?( x) @/ K3 D方十一哼了一聲，低頭看到她潔白如玉的腳丫，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毛毛躁躁。也不知道穿鞋子。”

微月摟著他的脖子，在他懷裡嫣然淺笑，“不是急著拉住你嘛。”

方十一將她放在軟榻上，拿起旁邊小幾上的藥膏，親自為她抹藥，低聲說著，“你父親是因為昨日的事情打你？”

. ]  c+ Q+ ~. ~: C4 T! w2 n6 k“……懷疑是我想要對付他。”他的指尖溫柔，好像生怕一用力就會碰碎了她。

' h" \$ J; C( T7 o! L這樣的珍惜和溫柔，實在讓她有些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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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沉默了片刻，才柔聲道，“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

- a6 x3 a& z* f! T微月抬眼看著他。這個男人……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對她這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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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微華曾經說過，他的好不會是真的對你好。

方十一這樣對自己，是出於真心還是另有目的？

- ?( I) m) L) ~& [她希望他是真的，如果是另有目的，自己若是對他動心，要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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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覺得委屈。”這次事情確實是她一手引導，潘世昌沒有冤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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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j: _# ~/ D- i方十一卻更加憐惜她，以為她是因為自己才願意受潘家這樣的委屈，不管她是不是隆福行的東家，今日她確實是因為自己昨日公然反對潘世昌才會被責罵，甚至被傷害，看到她脖子的傷痕，他心中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躥了起來。

想必……是被潘家的人拿來與潘微華比較了吧，若是換成潘微華，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局面。

看著她白皙嬌艷的小臉，方十一的心突然就暖了起來，所有的怒火都化成了一灘溫柔的池水，他低下頭，輕輕含住她艷麗的唇瓣，淺啄深嘗。

微月心跳漏了幾拍，長長的眼睫眨了幾下，才閉上眼睛，微張開唇，與他唇齒相纏。

翌日，微月醒來的時候，方十一已經不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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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A( z' G& a0 e吉祥打水進來給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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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的指痕都烏青了，看起來比昨日還要可怖。

看來要幾天不能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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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s7 v" j; O* y" [“十一少出門了？”微月吃著早餐，低聲問道。

' n8 l. G1 A3 q4 N5 z. q* @! d吉祥支支吾吾地道，“……是潘家的四少爺過來了，正在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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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K3 G1 H% f3 s- K, x微月眼底閃過一絲期待的喜色，“他來作甚？還想找我算賬？”

$ h, u! ?/ H; y8 v+ F“不知道呢，十一少來了。”吉祥眼尖見到方十一從門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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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7 R+ g) _3 P% `微月對她點了點頭，“我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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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 `& D( l8 v5 }# a, G5 X方十一走了進來，臉色有些凝重，看著微月的欲言又止，有些後悔有些內疚。更多的心疼。

8 u  I/ t3 P+ Q9 c“怎麼了？”微月站了起來，含笑看著他，昨晚不是好好的嘛，怎麼突然又不對勁了。

方十一緊抿著唇看著她，突然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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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和荔珠急忙低著頭離開茶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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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潘煒啟來說什麼？”微月沒有推開他，只是溫柔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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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他低聲在她耳邊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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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k8 Y* @5 ~4 Y3 A, K“嗯，他說什麼了？是不是我父親還沒解氣？”微月輕聲問道。

方十一捧著她的臉，心疼看著她，“……潘煒啟送了兩封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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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眼睛微微瞇起，壓抑住心中的激動，“什麼信？”

) k; L" B. N/ z, D8 |“是絕義信，你父親……要和你斷絕父女關系。”方十一柔聲說著。

微月面無表情，底下了頭，“就這樣嗎？”

“……還寫了一封休離白姨娘的義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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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n8 l6 j: [" d微月猛地抬頭，聲音透著興奮，“義絕書？白姨娘又不是他妻子，怎麼會是義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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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冷諷

% A% O  Q% J( x方十一拿出潘煒啟送來的兩封信遞給微月，“我也問過這個問題，照理來說，你姨娘只是妾室，一張契約就能解除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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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 K# B1 F5 I0 a“我父親早已經將契約還給白姨娘了。”她看著潘世昌與她的斷絕父女關系的絕義信，潘家庶出之女，在家不孝，出嫁不義……

真是簡單的理由。

- L1 m9 d& w* A6 z2 _0 n4 L3 Y“難怪，潘煒啟說你父親待你姨娘如妻子，所以也照著休妻的方式，休了白姨娘。”方十一瞬也不瞬地觀察微月的表情，怕她會傷心。

有錢人果然做什麼都可以，“還有蓋了官印，看來是下了狠心要和我們撇清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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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不要傷心，你父親只是氣頭上。”方十一輕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安慰著。

0 D0 p- t, Z" M6 Y3 q2 l* }微月嘆了一聲,“不管是不是氣頭上,這義絕書已經寫了,就再也沒有挽轉的地步。”

& l& v% V# d+ S& ^3 B$ z! B白姨娘從此和潘家再也沒有關係了,就算她再嫁還是做什麼,都不再關潘家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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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娘,我能送您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 i$ d1 }9 d1 j" f9 o“要不,我現在去一趟潘家？”方十一低著頭,好像十分傷心的樣子,心有些發疼。

微月急忙抓住他的衣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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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狐疑看著她。

微月拉著他坐了下來,很認真地看著他,“榆庭,既然我父親和我斷絕父女關系,也就是說不會再認我這個女兒,他以一個不孝不義的罪名冠在我頭上,我已無話可說,從小到大,他也不曾真心將我當是女兒,即使他寵愛我姨娘,卻也只是想利用我為他達到目的,他有他的狠心,我也有自己的尊嚴,這個潘家,….我也不要了。”
說到最後,微月有些心虛地小聲下來,實際上,她對潘世昌和她斷絕父女關系這件事真的沒什麼感覺,他雖然是她的父親沒錯,可是她對他的印象也不過是幾次不愉快的見面,一點感情都沒有,斷絕不斷絕對她來說,一點都沒影響心情。

她只是擔心接下—來潘老頭子是不是要對付隆福行。

8 O8 x! b  Q  w方十一聽著她越來越小聲的聲音,眼底蘊滿了憐惜和心疼,“好,不要了,我們不要了,微月,你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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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怔怔地看著他,“可是,如此一來,我就等同孤女了,你不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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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5 U$ b6 E7 ~6 J) v: \當初方十一和潘家聯姻,不也是看中潘家在廣州的影響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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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會介意。”方十一含笑看著她,“我只擔心你而已啊,微月。”

' o! ?4 y8 W; o1 h" H/ `微月捏緊了手裡兩封信,對著他甜甜一笑。

, `5 t( }" {* k& w; q3 J如今對她而言,好像只剩下方十一了,可是,他會是她的嗎？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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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W3 o4 m" k3 L' k1 X9 e沒兩天,微月和潘家斷絕關系的消息就在方家炸開了,底下人都悄悄議論著,擔心這位溫和好相處的少奶奶會不會從此在方家失了勢,也不知道十一少是不是還會像以前一樣對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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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也特地找了方十一和微月到上房去,方十一跟她解釋,微月是因為護著他護著方家才被潘老爺這樣對待的時候,便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讓微月不要傷心，以後潘老爺氣消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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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有些落寞嬌弱地答了一聲是,在別人面前,還是需要做個樣子的,免得真被說不孝了。

9 ?+ A) n' X' b: E當然,因為這件事對她熱嘲冷諷也有,特別是邱家的夫人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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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脖子上的傷痕淡了一點之後,微月便帶著茂官到花園去散心,順便繼續教育茂官已經逐漸走上正道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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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i- x3 g4 ]* R& M怎想會遇到特意來找他們的邱魯氏和賴姨娘,兩個人好像唱雙簧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意思不過是微月失去了潘家的依靠,以後在方家也站不住腳了,十一少肯定會休了她再娶一個比她更有教養對方家更有幫助的女子進門,她休想繼續在方家作威作福,如今她潘微月連個狐女都不如之類的話。

- Z) c( c/ ~' H( @* _% ^微月只是微笑聽著,一點動怒的跡象都沒有。

倒是小茂官有些沉不住氣,聽著她們一言一語的諷刺刺二娘,還說父親會趕二娘出方家,他便急了,跳起來叫道,“你們胡說八道,我父親才不會趕二娘出去。”說完,都轉過頭對微道,“二娘,外公不要你,還有我,我以後會保護你的。”

微月聽了,樂得直笑,“好啊,以後就讓你保護我。”

邱魯氏沉下了臉,“茂官這麼好的孩子竟然也被教壞了,對舅婆竟然這麼無禮,不行,得去和姑奶奶說說,這以後還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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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R+ D+ v  w. Z; _) R6 R“舅母,難道我和潘家沒關系了,就不是方家的少奶奶麼？”微月清寒的眼角輕輕一挑,淺笑看著邱魯氏,“十一少跟您說不要我了？還是有其他什麼暗示嗎？怎麼我們方家的事情,需要你們邱家的來指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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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魯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我是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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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F+ x/ z+ B4 t9 w( z賴姨娘幫聲道,“夫人是十一少的嫡親舅母,怎麼就不能管方家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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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輕輕地笑了一聲,眼角微揚地掃了邱魯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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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魯氏突然感覺自己被看不起了,潘微月那眼神一分明是不屑和她爭辯。

# p  h/ z6 D5 e“是,舅母對外甥關心是理所當然的。”微月站了起來,笑著道,“不過,我還真不知道十一少原來是個需要靠妻子娘家才能在廣州站得穩腳的人,舅母,您也太看不起自己的外甥了,難道在你看來,方家能發跡,靠的是女人。”

“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邱魯氏尖聲叫道。

“難道是我聽錯了您不是說,潘家和我脫離了關系,十一少就會再娶一個對方家更有幫助的女子進門,沒想到方家在您眼中是這樣不堪。”微月聲音有了幾分的凌厲,看著邱魯氏的目光冷厲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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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來是這個意思。”邱魯氏臉色很難看,她今日本來是想來落微月的面子,趁機刺她幾句,沒想到會被說得自己一句話也講不出。

這個潘微月一實在是牙尖嘴利,可恨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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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了笑,看也不看她一眼,反正邱家的人不待見她,她也沒必要去討好,愛怎麼編排她就編排,誰又真的會將她的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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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個年代,八卦之風是好是壞,決定的還是身份和勢力問題。

1 l  \' n; S8 D4 @" O她得感激方十一,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外面那些人似乎同情她的成分多一些,早上還收到張夫人的請帖,似乎還想親自安慰她呢。

茂官見微月不搭舅婆,也學著低頭看棋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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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 \( Z3 `$ [, e邱魯氏討了個沒趣,還受了奚落,心口噎著一口氣吞不下,哼了一聲往上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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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洪家父女

七月流火，炎熱的天氣稍微舒緩了一些。有絲涼意。方家這幾天的躁動也因為方十一對微月態度如常，甚至比往常更加憐惜寵愛而沉靜下來。

因為有幾個碎嘴犯錯的被賣了出去，內院又買進了幾個小丫環，茂官偏院的小銀被微月調到屋裡當差，領了三等丫環的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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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也回來上工了，如今是茂官偏院的管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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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j1 Q5 p2 I( ~  i  i! [“少奶奶，這是昨日剛采辦進來的。”一名穿著紫色衣裙外罩藍色繡花一字襟緊身兒的嫲嫲手里拿著冊子，跟在微月身後，殷勤討好地說著。

" i/ p! v! d- l! v3 `+ Z0 d& k  T" ]微月正在珍品房清點各樣珍貴藥材的數量，吉祥從唐嫲嫲手裡接過冊子，交給微月仔細翻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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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D- k- D  ~1 L! O" V& ~“唐嫲嫲，似乎有兩支百年人參對不上。”微月停了下來，回頭看向唐嫲嫲，發現這個月的燕菜用得特別快，且有許多珍貴的藥材也有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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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t$ H4 `  p& H6 j唐嫲嫲露出為難的表情，“回少奶奶，這兩支人參剛被夫人使人拿去了，還沒來得及記在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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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這個月來拿了四支人參？”當飯吃嗎？那可都是幾百年的好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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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嫲嫲訕笑道，“有些是送給了舅老爺……”

# g$ V8 ~  i& ^0 V+ M8 H, F微月眸色微動，合上賬冊，“嗯。我知道了，把那間庫房打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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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v, F- Y4 X& V9 m隔壁間房是存放古玩書畫的，是極重要的地方，往常要送作人情手禮的珍貴物品都在裡面，別人送的也放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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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這裡除了微月和方十一，是誰也不讓進來的，所以東西向來不會出什麼差錯，可今日微月突然要清點，唐嫲嫲臉色立刻就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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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唐嫲嫲支吾著，“您已經站了半天了，不如先歇歇？”

# Q8 J( M' {' v$ S4 @( y- E微月淡淡一笑，“不必了，把賬冊拿來，清點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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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嫲嫲鬢角滲出了冷汗。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微月才將庫里的古玩書畫清點了一遍，少了兩幅唐寅的名作，一幅《秋風執紈扇圖》，一幅《仕女圖》。

唐嫲嫲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少奶奶……不，不關奴婢的事兒，是，是表少爺……說是夫人讓他過來取畫的……”

微月冷冷地盯視著她，聲音不徐不緩地道，“表少爺說是夫人讓他來取畫？你問過夫人沒有？問過我沒有？規矩說得明明白白，任何人想要取這庫裡的東西，都得問過十一少和我，你做到了嗎？”

2 O( [$ f6 J& I$ M“可是……那是夫人……”唐嫲嫲支吾著。她也很難做，一邊是夫人的嫡親外甥，一邊是少奶奶，哪邊沒仔細服侍著，就要得罪哪邊，她做下人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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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鐘嫲嫲過來，這珍品房以後就讓春桃管著。”微月冷掃了唐嫲嫲一眼，珍品房不能讓這樣沒有立場的人管著，哪天被搬空了都不知道。

) e! Y0 m1 ^9 c5 U! B將唐嫲嫲交給鐘嫲嫲去處置之後，微月才回了月滿樓，將春桃叫了過來，讓她以後管著珍品房，這差事要比在茂官當管事娘子有臉面，春桃自然不會有二言。

“以後讓念翠在茂官那邊領一等丫環的月例吧，她比較細心，能照顧好茂官的起居。”

將家裡的差事重新分配之後，已經是到了響午。

& Z1 m# G# @, P, F; s7 f( {% G吃過午飯，微月才有了閑暇的時間，歪在軟榻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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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f, J6 G/ W) ], U吉祥拿了薄毯蓋在她身上，“小姐，您到床榻上去歇會吧？”

微月閉上眼眸。聲音慵懶，“我就在這兒躺會兒，你去跟姚總管說一聲，珍品房不見了兩幅畫，讓他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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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6 y1 o1 g2 ~: z吉祥一愣，“不是被表少爺拿去了嗎？這會不會打了夫人的面子？”

8 b7 C1 T6 I; _$ |微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兩幅畫是十一少準備送給兩廣總督李大人的，夫人怎麼會不知道，她不可能會答應邱錦清的，應是邱錦清拿著夫人的名義去取畫，唐嫲嫲是個圓滑怕事的人，既不想被夫人認為站我這邊，也不想得罪我，所以才壓著這事兒沒去夫人那裡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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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C  l) {; X3 P7 O) u吉祥聞言，便笑道，“小姐是打算讓表少爺自己把畫拿出來？”

微月笑了笑，“去吧，有什麼事兒再叫醒我。”

2 H3 p2 J4 p9 @* s+ u2 q$ i: ^感覺睡去沒多久，微月便被吉祥喚醒，“小姐，四少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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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j4 k4 t& {8 t微月皺眉，四少爺回來關她什麼事？應該找四少奶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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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l. Q8 B1 l腦海里的不悅念頭剛閃過，她已經迅速起身，抓住吉祥的手，“同行的洪任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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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C) ^( e1 p" q4 T“都在夫人那邊，與四少爺過去給夫人請安，十一少使人過來跟您說一聲。”微月已經取來了坎肩給微月套上，手腳麻利為她整理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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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少爺回來多久了？”微月問道，已經穿上了繡花鞋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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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的家門。十一少也是剛回來。”吉祥回道。

“不是說明日才到廣州嗎？”微月皺眉問著，有些想要急著見見那位洪任輝。

“十一少沒怎麼說。”吉祥道。

7 p% Z! O/ {" J+ ^微月不再多問，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盛，她隱約覺得洪任輝住在方家的目的並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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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人之後，她也應該找人去打聽一下了。

; |8 T! V2 {! q剛走到上房大廳，便聽到裡面傳來方邱氏開懷的笑聲，誰那麼厲害能把方邱氏逗得大笑？微月心中狐疑著，已經走進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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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U, Y: m! H! T方邱氏坐在上首，旁邊站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生得珠圓玉潤，明眸皓齒的十分靚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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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左下首是方十一，四少爺方亦承坐在方十一旁邊的太師椅上，對面是一個三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子，身材不算高大，長得也極為普通，嘴角一直帶著笑意，看起來似很和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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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微月給方邱氏見禮，視線與方十一輕輕撞了一下。

8 E( o9 m& B: \. O看來這個坐在方十一對面的男子就是洪任輝了，而站在方邱氏很便的年輕姑娘，大概就是他的女兒了。

沒想到如此貌美動人，微月目光轉向那個女子，卻見她正看著自己，明亮的杏眼充滿好奇。

8 I' ?4 U" f# E8 b+ J+ J方邱氏見到微月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這位是從寧波來的洪爺，這是洪爺的姑娘松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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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一定就是微月姐姐了。”方邱氏旁邊的那個女子笑盈盈地走了過來，給微月曲膝一禮，“十一哥哥常常提起你呢，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微月姐姐真漂亮，難怪十一哥哥就是在寧波的時候，也對你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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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強忍著沒有看向方十一，對洪松吟淡淡笑著。“洪姑娘，路上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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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洪松吟……很熱情活潑，不像一般女子的拘束和羞澀，落落大方，目光真摯，笑語嫣然，實在是一位吸引人的姑娘。

9 @) K6 V. Y/ L$ A6 A: Q- \“松吟，不得無禮！”洪任輝站了起來，有些抱歉地對微月笑道，“教女無方，方少奶奶請勿見怪。”

2 v4 k; Q1 w8 w5 t3 D7 _6 C8 H洪松吟吐了吐舌頭，嬌聲道，“人家見到微月姐姐高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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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T& n4 L4 z/ a方邱氏就笑道，“洪爺太客氣了，松吟這樣的性子正好呢，看她逗得大家伙多開心。”

& C7 i) A' P- G1 A7 s微月盈盈地對洪任輝行了一禮，“洪爺。”

洪任輝作揖還禮，笑道，“說話沒個量的，都怪我平時太寵著她了。”

笑容溫和和藹……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微月有些困惑了，難道這個洪任輝對方家真的沒有別的心思，純屬只是希望方家能保護他們在廣州時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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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r5 W3 B2 C* p他就沒有想過會因此連累方家嗎？

方邱氏冷冷瞥了微月一眼，卻笑容溫和地道，“洪爺這些天趕路也辛苦了，家嫂，院子都收拾好了嗎？得讓洪爺他們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 ?4 v6 N7 y- ?微月笑道，“都收拾好了。”

“母親，洪爺和四哥趕了幾天的路，想來也疲累了，不如稍作休息，晚上再設宴為他們洗塵？”方十一低聲問道。

洪任輝有些汗顏愧疚地道，“我官司纏身，實在不應叨擾貴宅，只怕……會連累了你們。”

原來他還懂得這麼想？微月目光明亮地看著他，卻見他臉色漲得通紅，是真的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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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急忙道。“洪爺說的是什麼話，您到廣州來，我們不招呼您，這怎麼過意得去，別說客氣的話，您只當在自家一樣，要是有哪裡不妥當，只管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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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有些冷汗，這方邱氏……怕是還不知道洪任輝要告李大人的事情吧，這麼豪爽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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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任輝一副承受了大恩的模樣，“方夫人盛情，在下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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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 l  y# J8 e微月和方十一交換了個眼神，有些無奈。

“方夫人最好了。”洪松吟天天笑著挽住方邱氏的手撒嬌道，眼睛卻含笑地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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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這姑娘真得我的緣，不如就住在我這院子好了，陪陪我這個老人家。”

3 R' U/ e1 R, k“那敢情好，我也喜歡夫人呢，夫人一點兒也不老，還很年輕呢。”洪松吟笑得甜美，真是個招人疼的姑娘。

微月臉色卻有些微變，她極力想要和洪家保持疏離的距離，卻沒想到方邱氏會突然來這麼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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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任輝急忙道，“方夫人，我這閨女實在任性，怕是會擾了您休息，還是讓她住在客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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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我還巴不得她來跟我多說話呢。”方邱氏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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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個面上，微月更是不好開口，只好讓人去將正房左邊的房間收拾出來，換了帳幔，給洪松吟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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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邱氏留下洪松吟說話，微月他們從上房出來。

在上房門外與洪任輝客氣幾句，微月便讓兩個小廝領著他到泓園去休息，而一旁的方亦承看著方十一卻有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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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有什麼話，遲些再說也一樣，先回去休息吧。”方十一對方亦承低聲說道。

: A$ s5 z' L6 m方亦承目光沉重看了他一眼，輕輕一嘆，“那就遲些再說吧。”

說罷，與微月點了點頭，離開他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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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0 N8 l+ I) z4 _% N微月挑眼看向方十一，不冷不熱地道，“十一哥哥，我們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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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是真是假

方十一還來不及說話，微月已經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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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窈窕的身影，清冷的眸光似漾起溫柔的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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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W# ]' _* o* R1 h' x0 `“再叫一句聽聽？”他追了上去，抓過微月的手，低聲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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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T9 G8 a' \  ~  ?! E) T( ]微月瞪了他一眼，“你很喜歡別人叫你十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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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別人叫我不喜歡，你叫的話，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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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輕輕哼了一聲，臉色不太好看。

方十一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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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裡，方十一立刻將微月摟在懷裡，低頭吻了下去，“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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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3 P/ C* h2 d微月推開他，“我生什麼氣，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 l3 @: J; k9 w. L" O2 I! X方十一將她箍緊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輕吹氣，“那個洪姑娘我只是見過一次，還沒說過十句話，真的。”

微月嘴角翹起，“只見過一次，人家就十一哥哥地叫著？不是還經常跟她提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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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l0 I+ B1 |7 v/ e/ @方十一鬢角有些生汗，他抱著她坐到軟榻上，低低聲說著，“就說過一次，有一次洪爺想撮合……嗯，我就說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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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 M& W. ^# W8 d1 s- ]微月挑了挑眉，“撮合你跟洪姑娘？”

洪任輝竟然還動過這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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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訕笑道，“洪爺當時不知道我已經娶了你，現在知道了，自然就不會再說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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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 z3 I- l3 P0 W微月嗔了他一眼，“那個洪姑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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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o3 C, Z- b$ W2 t3 m方十一低聲道，“那也不關我們的事兒。”

微月笑了出來，“四少爺他們明天才到廣州嗎？怎麼今天就來了，還好之前就準備妥當，不然就要失禮了。”

“……在經過陸豐的時候，差點遇到了山賊，幸好我派去的人及時趕到，日夜趕路才回到廣州府的。”方十一解釋道。

“只怕不是山賊那麼簡單吧。”微月聞言，神情有些凝重，事情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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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兩廣總督李寺堯和新柱將軍就到達廣州了，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方十一握住她的手，不希望她太擔心。

微月將頭靠在他肩膀上，低聲道，“我總是覺得，事情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李永標在廣州的勢力盤大，洪爺怎麼跟他斗，再說了，如今只是憑著他的片面之詞，怕是……”

“若只是片面之詞，皇上不會將案件交給兩廣總督和新柱將軍，粵海關監督是個引人注目的肥缺，這次怕是有人會暗中動作。”方十一第一次跟微月說起官場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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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 [; ^- O* o* |微月訝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洪爺會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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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也不敢肯定，總之，任何關於這件案情的，一句話也不要在家裡出現。”方十一頓了一下，“沒想到母親會那麼喜歡洪姑娘，本來還想著盡量讓方家的人與他們保持距離。”

微月有些訝異，竟然與她想的一樣，“我本來安排了洪姑娘住在麗江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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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 t8 K0 ?" S方十一低頭看著她，眼底浮起笑意，“我找機會和母親說明白事情的利害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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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S% r: d( D( O8 |“如此最好，我去說的話，指不定還被以為是別有用心。”微月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方十一心情大好地抱緊她，“微月，你擔心什麼，你應該相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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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十一和家裡幾位少爺在前院飯廳為洪任輝接風洗塵，微月則請了洪松吟到月滿樓來吃飯。

! n9 }& k2 c: q( E' U$ K- U“微月姐姐，你這裡可真好，住在這裡，一定每天都很開心呢。”洪松吟來到月滿樓的時候，便很興奮地在庭園走了一遍，挽住微月的手，很親熱的樣子。

3 u& B2 X5 \/ {6 @# O0 M& x“是洪姑娘看得起。”微月掃了她的手一眼，淡淡地笑道。

) P! i& P! V6 A+ s: L“我不是在說奉承的話，這裡真的很漂亮，比我在寧波住的那破小院好多了，難怪十一哥哥說他已經有個很好的妻子了，不想再納妾。”洪松吟笑嘻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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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尷尬笑著，聽著她那樣親熱喊十一哥哥，真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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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3 F+ c3 ^! v1 k1 S( ^. W+ h# ~  X“微月姐姐，你不要誤會，之前父親是想撮合我和十一哥哥的，可是十一哥哥拒絕了，我也只當十一哥哥是兄長，怎麼能成親呢。”洪松吟松開微月的手，有些著急地解釋著，“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5 |! y" ~) F. {8 e9 t0 J這樣天真可愛的女孩子……輕易讓人卸下防備的心。

微月笑道，“相公與我提過這件事了，你不必擔心，”頓了一下，她又問道，“洪姑娘沒有兄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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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瞇眼笑著，眼底迅速閃過一絲訝異，“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母親很早就不在了，我跟著父親到處跑，一年都沒安定幾天，父親去英國的時候，就把我留在寧波讓嫲嫲看著，我很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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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見她眉眼間透著孤獨之色，便不再多問，“我們進屋吃飯吧。”

4 i8 ~8 A1 b" K5 a# [1 [3 d6 z" d“……很多年前我來過廣州一次，學了些廣府話，不過還是講得不太好，微月姐姐不要笑我。”吃飯的時候，洪松吟還一直說個不停。

+ M! j0 n0 v8 V“你已經講得很好了。”微月笑著道。

“真的嗎？那就好。”洪松吟喜滋滋地松了一口氣，“哎，其實我也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告那些官，官官相護，這個道理我也知道，吃虧就吃虧嘛，何必讓自己那麼辛苦，你都不知道，我們差點沒命回到廣州……”說著說著，洪松吟的眼眶紅了起來。

突然轉到這個敏感的話題上，微月就不好接口了，“洪姑娘，這是廣州府的特產，試試。”

洪松吟盈淚的眼眸有些黯了下去，但很快又含著純真的笑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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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洪松吟又哽咽地問起，“微月姐姐，你說，我父親這次能安全離開廣州嗎？”

% m  j8 A3 R+ A5 z微月愣了一下，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為什麼會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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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船艙突然漏水，在陸豐莫名其妙遇到山賊……這些，都不是意外，我雖然只是個女子，可是我也知道父親這次惹的是什麼官司……”說著，已經掉下了淚水。

/ H8 B) w* E. R; N/ @0 w( X; F( J$ o微月和吉祥交換個眼色，臉色凝重起來，這洪松吟到底是太天真，還是心機太深，怎麼會在剛認識的人面前講起心事了？

“洪姑娘，事情尚未有定論，你這時候擔心也只是令自己不開心，你是樂觀的人，怎麼會在這事上想不開？”微月小心翼翼地說著，盡量不去提及關于洪任輝和李永標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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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姐姐說得對，我相信父親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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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深深看了她一眼，與她說起了不著邊際的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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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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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Z% P& j: ~0 c, d快要入夜的時候。洪松吟才起身告辭，和來接她的蓮姑一起回了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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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終於能松一口氣，卻想到現在方邱氏還什麼都不知道，心中又有些擔憂，真怕這位夫人突然一個心血來潮，要將洪松吟變成自己人，那到時候麻煩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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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命人將碗筷撤了下去，和微月回了內屋，一邊為微月卸下頭面，“小姐，這個洪姑娘看著天真單純，可卻不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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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出來了？”微月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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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覺得她似乎有意要與小姐您交好。”吉祥道，心中也暗想，不會是對十一少有了什麼心思，所以先來討好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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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8 T2 t/ L+ H: P# ~( S5 F% C“我看她是想和方家交好，我們雖然想要和洪家保持距離，但在外人看來卻並非如此，你且等著吧，明天之後，日子就沒得安寧了。”微月低聲道。

8 V7 B3 v# q/ h7 N" b4 V" l“小姐，您是怕方家會受到殃及？”吉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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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v5 k& A8 x% T5 _; Q微月擰眉道。“如果只是因此和李永標失了交情，我倒還不是這麼擔心，就怕有人從中作梗罷了。”

吉祥壓低了聲音，“您是指……潘老爺。”

/ O4 n- [2 I& p  ?) d“這件事暫且不要多提了，等明日看洪任輝要做什麼再說。”微月脫下坎肩，“十一少今夜沒那麼早回來，我先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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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和劉掌櫃的會面？”這兩天劉掌櫃一直想見微月，無奈微月脖子上有傷不能出去，如今傷痕消失了，卻又碰上了洪家父女這件事。

" W& J4 V* N6 p“我也想見見他們，明天我出去一趟吧。”微月道。

2 A! B( @: X  p& I/ p5 e吉祥輕輕應了一聲，“那奴婢明天早上使人去和章嘉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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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j( O$ U9 _/ o/ g9 Y. X一夜無話，翌日，微月醒來時，見旁邊的床單整齊，枕頭也維持昨夜的樣子，顯然方十一昨晚沒有回來。

吉祥和荔珠打水進來服侍微月梳洗。

“十一少呢？”微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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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a3 z. o+ Z6 S; i4 f吉祥回道，“昨夜十一少沒回來，在書房歇下了。”

1 |1 x* }: D, B" Z“那去請他來吃早飯吧。”是怕吵醒她吧？微月在臉上抹開茉莉珍珠膏，鼻息間是淡淡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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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Y9 j8 a( u& p“十一少已經出門了。”吉祥低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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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怔了一下，“這麼早就出去了？一個人嗎？”

) ^+ W! l- I# M" ^: _/ W: n) d“和四少爺九少爺一道出去的。”吉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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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i: b# ^  w4 `0 [, B6 U“那位洪爺呢？還在屋裡嗎？”微月沉默了片刻，才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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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d, A  P- f& O( |6 q+ v“還在泓園呢，還沒出去，洪姑娘在上房陪著夫人。”洪任輝雖住在外院，微月卻派了個信得過的小廝時刻注意著他的行蹤。

0 H, M! q  w* J9 K7 J5 Z: @“嗯，使人去跟劉掌櫃說了嗎？”今日得和劉掌櫃見上一面了。

“已經去說了。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出去？”吉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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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9 u- S3 @; U1 ^# S6 n“擺飯吧。”微月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 A/ x; w  t! t! g吃過早飯之後，微月便帶著吉祥往雙門底上街去了，方邱氏不待見她的好處之一就是她出門不必去報備，反正都已經不受待見了，無妨再討厭她多一些。

劉掌櫃和章嘉已經在屋裡等著她了。

“劉掌櫃，最近隆福行生意如何？潘世昌那邊沒什麼動作吧？”微月進屋的第一句話，急忙問起隆福行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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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暗中搶了不少生意，好像越來越針對隆福行了，小姐，難道潘老爺已經知道了？”劉掌櫃遲疑問道，這幾天泰興行已經不在阻止燒窯那邊給其他行商出貨，卻偏偏仍不肯放過隆福行。

. X' h9 C/ U9 A1 c; D“他懷疑隆福行是我姨娘或者是我的，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微月擰眉低聲說著，“……沒有明目張膽地針對我們，我們也不好說什麼，示威的事情，官府也不是不惱怒的，如今不可自己去撞刀口，再惹出什麼風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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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打算在番禺府的上滘村那里買下燒窯。多虧了潘老爺這次的壟斷，許多燒窯的生意一下子都被影響了。”劉掌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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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J# l: s: L+ {  D1 J8 }“我也正有此意，不過這事不能讓潘家的人知道，燒窯的事情一定要暗中進行，就是隆福行裡的其他人……也不能說。”微月道。

章嘉怒聲開口，“小姐，我已經查過了，並非我們隆福行出了內鬼，而是伍老板過橋抽板，自己爬潘家報復，將我們出賣了！”

, p$ f' \2 X' V0 k0 a微月眼色一沉，“竟是這等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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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找他算賬理論？”章嘉站起來道。

! e2 ]5 P+ I; q& h! g: K& o“怨不得他出賣我們，商場本來就是如此，當初讓你去找他，我也預見了今天這一招。”微月掃了他一眼，“你也別沖動，去找伍老板算什麼帳，他要是來個死不認賬，又能奈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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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說得對，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劉掌櫃對章嘉說道，“燒窯的事情，不如就交給章嘉去辦，他是生面孔，不會輕易惹起別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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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W$ v* x$ Z章嘉有些愕然，“這麼大的事情……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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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該去鍛煉鍛煉了，這次示威的事情，你不是幹得很好麼？”微月耶十分贊成劉掌櫃的提議，讓章嘉去代她買下燒窯，確實比較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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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沒想到十一少會突然要和我們合作。如果能和同和行合作，相信泰興行也不敢拿我們如何了。”劉掌櫃突然嘆了一聲，眼睛卻看向微月。

微月詫異瞠大眼，“劉掌櫃，你說什麼？十一少自己提出要和我們合作？合作什麼？”

“還未詳談，約了明日在酒樓細說，不過我覺得若是能和同和行合作，水晶和瑪瑙就能打開生意路了。”劉掌櫃道。

. ?2 n- F( |' @微月卻有些出神，方十一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出合作的要求？是有心想要幫助隆福行嗎？不管是怎樣都好，她都必須感激他，有了他的幫忙，隆福行必定能躲開潘世昌的連番打擊，直到有能力對抗。

0 N5 l# h0 [2 P& n之後，他們又討論些細節，最後決定與方十一合作水晶瑪瑙的生意，至於燒窯方面的，暫時不能讓別人知道隆福行要盤下來的，不然恐怕很難做成其他行商的生意。

“……那就這樣決定了，這段時間萬事都要小心，別讓潘家輕易找到端倪。”微月啜了一口茶，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喉嚨，然後對劉掌櫃道。

“我明白，那我先到十三行街去了。今日還得出貨呢。”劉掌櫃掏出懷表看時間，已經是差不多了。

1 ^/ I$ I7 E8 E9 p“好，那你先去忙，有什麼事情，我讓章嘉與你說也一樣。”微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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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e% ^! X; t劉掌櫃對章嘉這個聰明伶俐的少年十分喜歡，當是半個兒子一樣在教他怎麼做生意，微月和他一樣看重章嘉，他自然心中也很高興。

“章嘉，我得托你幫我一件事……”劉掌櫃離開之後，微月眉目多了幾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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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 t0 g7 ]& ?; B9 A$ u# _, a: ^( X9 A章嘉訝異看著她，也感覺到了她的嚴肅。“什麼事？”

0 q% s  J7 _- h1 H8 ?' y$ M% w- A“幫我查一下洪任輝和李永標兩個人。”微月說著，心中卻不太抱希望，章嘉雖然聰明，但這兩個人也不簡單，並不容易能得知更多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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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擔心洪任輝這次狀告李永標，會連累了方家？”章嘉問道。

0 U" K6 m* v& C" v. U" N微月目光迅速掠向他，明亮而凌厲，“你也知道？”

0 ]* N7 W* _, U. s% m章嘉臉上浮起得意的笑，“當然知道，我有個朋友和李永標打過交道的，這件事我幫你去問問，不過那位洪任輝也真是的，民告官……能成功的不多。”

“那就拜托你了。”微月眼眸微閃，如果章嘉真能替自己打聽到一些內幕，那麼對於方家會更有利。

5 Y% X* m* u4 M* J1 J+ b+ V% `& w% v. ^+ E“不過你們方家也真是的，那洪任輝經常四處走商，在廣州怎麼可能沒置宅子，怎麼偏偏要住你們那裡，在別人看來，還以為是你們方家想要拉攏洪任輝，十一少向來精明，怎麼這次卻沒有考慮後果？”章嘉抓了抓頭，有些想不明白方十一怎麼讓方家卷入洪李兩人的是非中。

微月突然站了起來，“你說得對，洪任輝是個大商人，在廣州怎麼可能沒有置產，為什麼非要住在方家不可？章嘉，我早就懷疑過了，洪任輝狀告李永標目的不單純，你不是有朋友認識李永標嗎？這件事你要幫我查個清楚，我對洪任輝並不十分了解，他在浙江究竟做過什麼，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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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b$ |2 K+ s+ ~0 S" O章嘉似乎也感覺到微月的沉重心情，便道，“我會讓區寓去查個明白的。”

“可否信得過？”微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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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寓是我母親娘家的人，信得過的，你且放心。”章嘉笑道。若是信不過，也不會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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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微月感激看向他，如今她能信得過的人不多，沒想過章嘉能幫自己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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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俊臉浮起一絲紅暈，粗聲粗氣道，“有什麼好謝的，我只不過看你……看你可憐才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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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C& F+ x3 [4 y% E! i6 I微月輕笑，“我可憐什麼？”

“你父親那樣對你，你不覺得傷心？”章嘉瞪著她問。

原來他們一直不問，是怕她想起來會傷心？

微月眉眼蘊著笑意，“傷心，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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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哼了一聲，有些尷尬，“既然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明日再去番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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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在章嘉離開之後，也和吉祥回到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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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 C  c' k% X+ {' B“洪姑娘一整天都在上房陪著夫人嗎？”進門之後，微月便找來荔珠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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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9 s/ D- {5 u; ~“少奶奶出去之後，夫人帶著洪姑娘去了六榕寺，還沒回來呢。”荔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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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k! d" b" T( [( R/ I; G: O" |微月眸色沉了下來，方邱氏還真是喜歡洪松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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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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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弦月高掛，方十一都還沒有回來。微月這時才有些擔憂，已經一整天沒見到他了，讓吉祥去問過之後，才知道連方亦承和方亦潯也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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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T6 Z' v% b4 H0 i. i“洪任輝呢？也還沒回來？”微月一點睡意都沒有，手里雖然拿著書，卻一點也看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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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F6 k0 C) e“洪爺剛剛回來的，喝得酩酊大醉。”吉祥道。

9 \( ^! x/ |; M! J9 [4 {( P“明日去打聽一下，今日他是和誰見面了。”微月道。

話才說完，已經傳來方十一回來的通報。

# x; r+ I% e2 b/ g% J3 @8 h微月急忙站了起來，趿了鞋就跑出內屋，還一個不小心差點絆倒，方十一急忙扶住她，皺眉斥道，“怎麼這麼毛躁，夜晚天涼，出來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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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D7 T# m$ q% J& Y: x' Z* n“我不冷啊。”微月拉住他的胳膊，急聲問道，“怎麼才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5 d2 S$ K8 U- ?( X, f方十一眉眼間有抹沉重，但還是笑著道，“沒什麼事兒。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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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l9 |. i* z( \怎麼可能沒事？她又不是傻蛋，怎麼會看不出他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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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0 t  `4 A3 _3 v# x6 K和他回了內屋，難得賢惠地服侍他更衣梳洗。

- v. }$ N& G$ r+ s方十一閉上眼睛，喟嘆一聲，將頭舒服地靠在浴桶邊沿上，享受微月溫柔地為他捏肩。

“今天很累？”微月看到他眼底下的黑影，知道他昨晚應該是很晚才睡下，今天也沒好好休息。

0 j% G: J' u0 S% w“還好，忙了一點。”方十一的手從水裡伸出來，拉住放在他肩膀上的柔嫩小手，“要是你每天都幫我擦背，我寧願天天這麼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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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沒好氣地捏了捏他的臉頰，“水涼了，快起來。”

7 N3 j4 Z9 g, ]6 O7 h方十一低聲笑出來，“那我就起來了啊。”

# a, h6 J: Y: l& W一陣水波晃動，方十一已經站了起來，不著一物的結實精瘦身軀裸露在微月面前，微月的臉頰迅速漲紅，扯了乾綾巾丟在他身上，“混蛋！”

方十一大笑出聲，隨意套了件中衣，便將微月打橫抱了起來，往床榻走去。

守在門外的吉祥和荔珠臉紅著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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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將微月壓在床榻上，動作比平時更加粗魯著急，好像想要宣泄什麼似的。

兩人激吻交纏，到了箭在弦上的時候，微月卻突然推開方十一。翻身坐在他身上，不讓他達到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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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7 h, F& }+ Z“榆庭，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她聲音甜糯如蜜，媚眼如絲，卻透著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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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有些錯愕，全身的血液全沖在一個點上，偏偏又不能紓解，看著她那嬌媚風情無限的模樣，心裡如無數螞蟻在撓著。

' a6 x" O$ _0 s/ Z0 Q“微月……”他的聲音嘶啞，雙手托住她的腰，想要將她翻身壓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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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5 g- v. `4 t" K2 v; V“你要是不說，今晚你別想碰我！”微月離開他的身體，坐到床榻另一邊，嘟著唇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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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眼底閃過一絲狼狽，“不是說沒什麼事嗎？”

微月抿著唇，倔強而堅決地瞪著他。

* d' L* R3 E. S* A* o4 @' B2 F* ~" f2 W方十一嘆了一聲，用力將她拉進懷裡，重重吻了她一會兒之後才道，“之前從洪任輝那兒買了一批茶葉，本來應該這兩天裝貨上船的，粵海關今日卻把茶葉扣住了不讓上船。我和四哥他們跟官府的人斡旋到現在，還沒能疏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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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 x& u3 W, U微月吃驚看著他，同和行之所以能成為全廣州最大的茶葉商人不是因為他們有錢，而是因為同和行信譽好，從來不會出售質量不好的茶葉，也不會拖了開船的時間，再說了這次夷商要的茶葉數量前所未有的多，如果不能如期裝貨開船，同和行要受到影響絕對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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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F3 p7 J“……是因為洪任輝嗎？”她啞聲問道，李永標這麼快就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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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有官司在身，所有生意都被官府停止了，連著影響了我們。”方十一抱著微月，慢慢地冷靜了下來，“我沒想到李永標竟然會公私不分到這個地步，雖說茶葉是從洪任輝那裡買的，卻早已經銀貨兩訖，李永標根本是借口想要警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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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5 W8 M: N! J微月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洪任輝知道這件事嗎？”

8 W. n% F0 @) w“怎麼會不知道。”方十一嘆道。

“既然知道了，為何還要造成別人的誤會？他在廣州就真的沒有置產？”微月有些不悅。

“別擔心了，洪任輝的這批茶葉出不了，別人的茶葉能出，我已經讓人從佛山那邊運了一批過來代替，李永標那邊今日也讓四哥去解釋清楚了。”方十一撫著她的臉，輕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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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U" E  k. l) A, i“今天兩廣總督不是來了嗎？這案子要什麼時候結束嗎？”微月嗔了他一眼，這才放心下來，“那洪任輝住家裡，我心裡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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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我？”方十一調笑地看著她。

8 q' v: b7 w2 a- R2 H) g微月心中一動，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擔心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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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全身的血液又躁動了起來，翻身將微月壓在身下，“我高興，微月。”

. j( i9 J/ B* e$ ]1 j第二天，方十一大清早就到上房去了，微月也收到了張夫人的請帖，要她今天過府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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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c7 b1 J' R* b3 o' Y# R在她準備要出門的時候，方邱氏卻使了蓮姑過來請她到上房。

她被請進了內屋，方邱氏剛剛吃完早飯，見到微月的時候，一如既往的沒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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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5 y5 o7 R“坐下，有話問你。”方邱氏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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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g. D) D5 S9 J微月蹲了個安，才在旁邊的圓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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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t: R7 V# Z7 K6 ^# R“剛剛十一過來說了洪爺的事情，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方邱氏冷聲問著。

$ _9 r( E# d: v) a' ?“略知一些。”微月輕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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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5 L2 @% ]“為何之前不與我說？本來就該跟他們洪家撇清關系的，卻竟然還請了他們在家裡住下，你是不是要害得我們方家被李大人誤會？”方邱氏厲聲斥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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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有些無語地看著這位顛倒是非的夫人，分明是她自己非要和人家洪姑娘親近的好吧？和她一毛錢關系都沒有，現在倒好了，全成了她的錯了。

“李大人與我們方家關系不淺，不可因為一些無相干的人影響了交情，讓洪姑娘到麗江苑去住吧，方家得喝洪家撇清關系，既然是四少請了他們住下。以後就讓他去招呼他們，你和十一少與他們來往。”方邱氏微微抬起下顎，擺出一副很高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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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要自己去當這個丑人，讓洪松吟搬出上房，住到麗江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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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t2 F" u! X% c一下子洪家的人就成了無相干的人了。

& H2 W1 W% a! E微月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笑意，但還是溫聲答了一聲，“是，夫人。”看來是方十一今天早上和她說了洪任輝和李永標的恩怨。

“我要念經了，你先回去吧。”方邱氏掃了她一眼，淡聲說著。

% W. o3 C% j0 K9 a2 o/ _微月恬淡一笑。從內屋出來，剛走到庭園，卻見到洪松吟施施然走來，臉上還帶著甜美純真的笑容。

* G+ T1 ^& l1 R' g' R“洪姑娘。”微月笑著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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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呢？”洪松吟見到微月似乎很開心，熱情地過來挽住微月的手，“我還想去找你呢，我們出去玩兒好不好，我昨天才發現原來廣州有那麼多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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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行，正好有事要忙，不如改日，好嗎？”微月有些歉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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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來，“那好吧，昨天我和夫人去了六榕寺呢，聽說微月姐姐你在荔枝灣辦了女子詩社，我也想去見識一下。”

“改天一定帶你去看看。”微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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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麼說定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該在廣州留多長時間，一定要把好玩的地方都徹底玩個遍。”洪松吟喜滋滋地笑道。

4 W8 l! q) @! Z4 I! y# Q微月輕輕頜首，眼波輕轉，又問道，“洪姑娘，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嗯，很喜歡呢，這里好大啊，花園里有好多奇花異果，許多我都叫不出名字來，難道人家說廣州府繁華似夢，是人間天堂呢。”洪松吟重重地點頭，好像真的很喜歡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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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 W5 D! U- c, V$ U, R6 q7 B/ H“住得習慣就好，我還你嫌悶呢。”微月笑道。

, R4 O( Q. }& H9 _$ i洪松吟吐了吐舌頭，天真可愛地笑著，“我倒是怕會擾了夫人的清修，夫人每天早晚都要禮佛念經，我也不知道我住在這裡，是不是會打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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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 @9 @" f& X6 g  }“夫人卻擔心會讓你覺得無趣，你卻怕會擾了夫人清修。”微月掩嘴笑著。好像想到好主意的眼睛一亮，“既然如此，我看洪姑娘不如搬到麗江苑去，那裡地方寬敞，不似上房這本幽靜，想來你應該會喜歡，這樣你也不必擔心會打攪夫人，夫人也不用心疼你會覺得無趣，你認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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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松吟笑瞇了眼睛，卻又有些為難起來，“我本來也是想到客房去的，可是，夫人她……”

5 |6 W1 O$ l3 K9 V“夫人要是知道你這份孝心，高興都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責怪你。”微月笑得端莊而嫻雅，拍著洪松吟的手背安慰她。

  d7 V# F9 B$ X5 D7 O跟她說了這麼多，也只是想找機會借她的話，讓她搬出上房。

洪松吟松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那就多謝微月姐姐了，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讓丫環去就行了，你不是還要進去給夫人請安麼？”看到洪松吟動人的大眼轉瞬即逝的惱意，微月嘴邊的笑容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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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m1 x! y3 p5 K8 g3 g“那也是，”說著，轉身對隨身丫環交代了幾聲，才對微月道，“微月姐姐，那我進去給夫人請安了，等你空閑了，我再去找你玩。”

“好。”微月笑了笑道，目光從她雙手掠過。

- E( m) A$ w) Y3 K  e& @卻見她抓著絹帕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這個洪松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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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意有所指

+ t! ]& `: M3 v) W  A9 I微月到了張府大門外，是張夫人的大丫環朱兒領著她到了內屋。

走到內院上房，朱兒打起了絲竹簾，“方少奶奶，裡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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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立刻就傳來了聲音，“可是方少奶奶來了？”

微月對朱兒笑了笑，走進內屋，進門便請了個安，笑容恬淡溫和看著正在提筆作畫的張夫人，“張夫人。”

“正等著你呢，過來看看。”張夫人停下了筆，招手讓微月到她身邊去。

“我真不該，打擾了夫人您的雅興。”微月笑盈盈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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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4 D! g' a“說什麼打擾，就是突然來了興致，瞧瞧，畫得怎樣？”張夫人拉著微月觀賞她剛完筆的山水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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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的一片山雲，微月實在看不出什麼來，便笑著道，“我是個眼皮淺的俗人，怎敢對夫人的大作亂加評論呢，夫人，您這是取笑我啊。”

. j; X7 F& |2 b* R1 i張夫人含笑睇了微月一眼，“你別跟我謙虛，真就看不出我畫的是什麼？”

微月訕笑幾聲，又仔細看了幾眼，“是黎明前的山色麼？”

& `  A5 S; f9 D. o“是也不是，我想畫的是即將日出的天色。”張夫人笑著道，“看來不管是什麼，有時候看起來未必是那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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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q( V* {" H7 V; _( |+ o“是我沒眼力。”微月乾笑道，她還真沒看出這和即將天亮的天空有什麼關系。

張夫人若有所思看著她，“不是你沒眼力，是你沒往深一層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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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d$ P2 C! n微月一怔，這話似有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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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C7 `1 L( U# w; C3 c“過來坐下。”張夫人牽起她的手，圓桌旁坐下，讓在屋裡服侍的丫環奉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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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Y2 k8 b9 d$ q, ~8 K微月按住心中的疑惑，張夫人邀她前來，想來不是聊天八卦這麼簡單了。

: e" T+ _- i  R- S7 y朱兒和另一個丫環綠兒在張夫人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2 Z8 c' E0 c7 p. g張夫人示意微月端起茶杯，道，“這是新茶，試試味道如何？”

2 I* ^7 _' b6 J" _微月抿了一口，笑道，“倒是挺清香的，可封起來過秋了，到時候味道肯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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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給你裝兩斤帶回去，這茶是新竹將軍從福建帶來的，與我們老爺有些交情，所以送了一些過來。”張夫人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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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  [& ^7 L微月眼波微微一動，“是那位奉皇命來廣州審理英國商人洪任輝的案件的那位將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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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k1 d3 n. \( ^; S1 U) e3 U6 F張夫人眼角微挑，淺笑看著微月，“原來你也認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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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張夫人這是話裡有話，微月只好嘆道，“我一個平民百姓，怎麼會認識將軍呢，這也都是聽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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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微月，你曾助過我，我也不忍看你們方家受難，你是個聰明人，怎麼會讓方家給洪任輝利用了呢？”

微月驚愕看著她，“張夫人，這話怎麼說的？”

1 m) h/ P8 g- d  m9 j“你是真不知道？李永標是兩廣總督的疏堂表親，那洪任輝怎麼可能告得下李永標？別的人都迫不及待和他撇清關系，你們方家倒是好，還招了進家裡住下，這不是擺明了要和兩位李大人作對嗎？”張夫人擰著眉說道，她今日讓微月過來，便是想提點她，免得將來被連累了也不知原因。

乾隆皇帝怎麼會讓李寺堯來審自家親戚的案件？

微月心中有些震驚，真沒想到兩位李大人有這樣的關系，那麼李永標即使如今被狀告，還有權利禁止方家的貨物出海，也是因為李寺堯的原因了？

( n& {% T- L; n; d8 b4 }# K“多謝夫人提醒，不瞞您說，這個洪任輝我也知他並不簡單，做人總得有三分自覺，可他卻……我們方家拉不下臉將人趕出去啊。”微月為難地嘆息，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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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你們方家在廣州的地位也不是哪位大人想如何就如何的，不過能跟洪任輝撇清關系，那自然是最好，我聽說你們方家已經被扣住了一倉庫的茶葉發不出去，這事真嗎？”張夫人問道。

“這事不敢瞞您，因為這茶葉是從洪任輝那邊進的貨，所以……”微月低下頭，無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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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哼了一聲，“這個李永標做事也真真是公私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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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詫異地看向張夫人，這個張夫人……不是要提點自己那麼簡單吧？

. ]& \3 p6 m) G5 s, h“粵海關監督這個肥缺朝廷早已有人盯著，你們方家……能不能再這次事情中全身而退，就要看十一少站到哪一邊了。”張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低聲說著。

- u7 s+ e& f( }+ \% a) |& Z“張夫人，難道？”微月吃驚看著她，朝廷有人想要李永標下臺，而李寺堯卻一定會保住李永標，這次皇上派了新柱將軍和兩廣總督同時審理這個案件，目的是什麼？不只是要破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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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1 g) @1 k4 d) L+ A; h, a4 M/ y  Z. W“我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你回去與十一少好好商議一下，自然會明白我的話。”張夫人笑得有些高深莫測。

她是想通過自己跟方十一傳遞什麼指示？是誰讓張夫人這樣做的？張大人嗎？張大人又是站在哪一邊的？

3 ?/ H; E8 ~- A, c% D6 W方家……怕是被洪任輝連累著卷入了政治鬥爭中了。

! Q0 V! t  u6 T3 e2 u( Z“夫人的話，我回去一定會仔細與十一少商議，這次真的要多些您了。”微月感激地道。

“多余的客套話就別說了，我是真心想與你結交，自然講的都是真話，”張夫人頓了一下，又道，“最近我還聽說了另一個謠言，潘老爺他……”

/ v4 g8 y+ y1 l* Q“這不是謠言，我父親確實寫了絕義書給我，與我再不是父女了。”微月坦然笑道，心里早已猜到張夫人會問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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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要太傷心，始終血濃於水，怎麼能是說絕義就絕義的呢。”張夫人拍著微月的手背安慰道。

( j* x, c4 E, L8 |“我知道，父親只是在氣頭上。”這一氣大概就沒有氣消的時候了。

+ n+ e3 _6 V% ]6 ~0 y“如今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方家不要讓洪任輝給利用了，其他的，你別想太多，總會過去的。”張夫人勸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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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3 I$ Z& ^1 F( Q' {9 u# y“這個我省得，我這就回去找十一少好好說說。”微月這是準備告辭了。

“本該留你飯的，事有輕重，就只能下次了。”張夫人頜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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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I8 D5 E6 d微月道了謝，從張府匆忙回了方家，得知洪松吟已經搬到麗江苑，才有些放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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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6 T$ S% X% S5 Y4 L0 D“吉祥，讓姚總管去把十一少找回來，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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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會屬實

$ |1 `3 v2 l& _  o% P( s( k6 F% V微月在屋裡來回走著，腦海裡將這兩日的事情慢慢地串起來，再仔細回想著。

- r# \: A, j% J# X0 o7 o  \被洪任輝連累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了，既然成為事實，那麼現在將洪任輝趕出方家，或者徹底斷了交情，李永標他們也不會因此覺得方家和洪家沒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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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哪個朝代的政治關系不是分了幾派，李永標是李寺堯的人，李寺堯又是這次案件的主審官，粵海關監督是個大肥缺，李寺堯絕對不會輕易讓給別人，如果只是他審理案件的話，那麼洪任輝完全沒有勝利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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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5 g1 b0 F  U/ G/ c可如今多了一個新柱將軍……

是不是乾隆也是知道兩位李大人的關系，所以才派了新柱將軍？那是不是能這樣解釋，粵海關監督這個職位……皇上已經有意要換個人選上臺？

可是有一點她沒想明白，洪任輝告李永標的目的呢？真的只是因為李永標濫用職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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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e# X$ ^" ~1 H洪任輝只是商人，商人考慮的應該都是利益問題，他百般費心思要拉李永標下臺，是因為李永標阻礙了他的財路吧？

微月眸色攸地一厲，如果已經無法改變被洪任輝的連累，那麼，方家只有將李永標扯下臺，才能保障以後在粵海關能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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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1 B7 F6 J9 z那個洪任輝……不就是這個目的嗎？不就是要將方家逼到極點，和他一起對付李永標！

想通了這一點，微月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張夫人的意思，其實也是希望方家對付李永標……

“少奶奶，十一少回來了。”門外傳來荔珠的聲音。

微月轉過頭正好見到方十一大步走了進來。

0 |% E  c4 l5 J3 A$ m  R. V: o) K  a“怎麼了？姚總管說你有急事找我？”方十一臉色有些沉重，看著微月的眼神很是關心。

“我有話跟你說。”微月拉住他的胳膊，給荔珠使了個眼色。

荔珠為他們關上門。

方十一牽起她坐下，“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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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0 L' S9 |& F- V; b( o- t, _微月看了他一眼，將張夫人說的話挑重點講與他聽，“……李永標若是個明白事理的，就不會封了同和行那一船的茶葉，如今看來，我們再怎麼撇清關系，也是白搭的，我們是不是……”

“李永標剛剛派人將同和行的倉庫都封了！”方十一未等微月說完，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如此說來，這李永標是覺得我們方家在背后支持洪任輝，所以乾脆也不顧以往交情，非要置同和行死地。”

微月瞠大眼，“他竟然……難道兩廣總督也沒個聲？”

4 i" P$ C+ Z/ E) X* u, W方十一清冷的眼色如今看起來更加凌冽，“既是一派的，自然是默許了！”

& W% t3 m4 A0 L0 ?$ m微月低聲道，“想來這就是洪任輝的目的吧，他怕自己一個人無法對付李永標，所以在寧波的時候，就故意將上等的茶葉賤賣給四少爺，讓四少爺承他的情，繼而結成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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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Z8 c2 ]8 C方十一在寧波的時候，洪任輝不找他談生意，等方十一離開了，留下方亦承繼續找茶葉的貨商，他才在這個時候出現，以一個解方亦承燃眉之急的恩人形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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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K8 f# n. _5 I3 |因為之前就和洪任輝交易過幾次的生意，所以方亦承自然而然相信他而沒有懷疑其有別的目的，甚至在洪任輝狀告李永標的時候，還生出了同情的心，邀請到廣州之後住在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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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1 V3 c# W% ^$ D; [7 Y, a/ x, H想明白了這點，微月心中就生出了一股憤怒，她並不是一個望高不看低的人，如果朋友真的有難，是應該要幫忙，可是洪任輝卻將方家當傻子一樣利用著，這種感覺太堵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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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似乎也想通了事情的關鍵點，臉色很沉重，他看向微月，兩人都一眼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我現在去一趟惠愛路。”

$ E# b% o+ B# c( L2 q6 ~' S微月嘴角揚起一絲笑，“聽說新柱將軍是個爽快的人，不喜歡別人講話左右兜圈子。”

方十一握緊她的手，“我不會讓方家有事的。”

$ ?7 z0 _5 x: p( q9 e5 ]# O+ E微月晶亮的眼眸直直看著他，“我只希望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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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L" q- k& k方十一心中一動，點了點頭，“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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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響午，吉祥便拿著章嘉的信交給微月。
4 t, e: ^( S& Q$ l4 t: H% C
! G/ A$ q, O* k6 W  _8 H' ~微月看完之後，臉上面無表情，雙眸卻如兩泓湍流在隱隱涌動，良久，才咬牙擠出一句，“該死的潘世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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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愕然看著她，“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

' I# ~$ m% V7 ~1 g9 M微月冷聲道，“李永標這次之所以往死裡針對方家，死老頭子可真出了不少的力，看來他是打算擠兌同和行，想要成為行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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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u3 x/ K, Y" H4 i2 N8 @“十一少怎麼說也是潘家的女婿，潘老爺怎麼這樣狠心？”吉祥有些不敢置信問道。

3 [5 u1 D1 u5 P微月冷笑，“除了對他自己，他對誰都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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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如何是好？小姐可有辦法幫助十一少？”吉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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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卻低頭看著信，許久不曾出聲，“吉祥，你覺得……章嘉這位能和朝廷命官打交道的朋友，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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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低聲道，“奴婢認為，那位谷杭公子不是一般人物。”

& P  R: G& N* J5 L- g微月淡淡一笑，谷杭麼？

“看來這位朋友很厲害，連新柱將軍和兩廣總督都要給面子的人，會是什麼人呢？”微月嘴角的笑紋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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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h8 A: m, |* G# W' I% f吉祥疑惑章嘉的來信究竟寫了什麼，“難道還是皇親國戚不成？”

& M! y2 z5 F/ u* c& r& K" E微月眸色微動，笑了笑，拿起鵝毛筆快速回了一封信，“去交給章嘉，讓他盡快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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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吉祥接過信，心中雖好奇，卻沒有多問，行了一禮，便急忙往後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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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4 _" |/ w$ x7 Z5 S# F0 J章嘉信中還有更重要的訊息，就是洪任輝對李永標所呈罪行多數會屬實……

多數會屬實？就是不管有沒有那一回事，最後都會順著某些人的意願成為罪人嗎？哈，看來李永標真的蹦跶不了多久。

章嘉這個消息對她而言，實在太重要了。

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對李永標畏畏縮縮了，如今就等著方十一的消息，不知道他會和新柱將軍說什麼呢？

/ Z5 ?# o' ^( T. q; v這位新柱將軍脾性耿直，想來是不能走尋常賄賂路線的。

; z6 n' t8 D- k/ O1 ]2 G就在微月沉思之間，荔珠悄聲在外面敲門，“少奶奶，洪姑娘來了。”

微月挑了挑眉，低聲應道，“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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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珠頓了一下，“是，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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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V1 ~1 {  f) e1 k方家，如今還真是四面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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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D1 a3 X- d( M3 }  B3 p被人算計利用的感覺很不爽，她如今對洪家父女一點好感都沒有，希望他們別再做出什麼令人遺憾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