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四百三十九章 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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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王是個矮胖的老頭兒，逍遙海五國與龍王結盟的時候，顧慎為見過他一次，印像中那是一個處事圓滑的國王，不像石王尖酸刻薄，已經孤家寡人了，也不想著籠絡人心。

$ b/ L- k* A0 G8 d　　龍王來惠國已經一個多月，惠王卻一直不露面，只派使者傳話，與從前有意巴結討好的行為方式不太一致。

　　顧慎為出發前未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用意，清晨吃過飯，突然召見副千尉武宗恆，命令他集結龍王的直屬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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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e: Z" o1 d6 U( ^# E　　武宗恆跟隨龍王已有一段時間，有點摸清了新主人的行事風格，所以什麼都沒問，立刻遵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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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直屬軍包括三百名野人弓箭手、三百名大雪山劍客、兩百名香積之國的奴隸、一百名貴族和一百名來源複雜的盜匪，作為首領的副千尉卻是逍遙海安國軍官，這其中既有龍王最信任的人，也有他最懷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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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支軍隊，在惠國人看來，是有點陌生和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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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5 |" A" F# K" \, F　　軍中大部分士兵剛剛剿匪歸來，戰鬥力正處於高峰，一聲令下，很快就進入備戰狀態。

　　由柳城到惠國都城大概有兩日路程，全軍馬不停蹄，於次日上午抵達。

　　守城衛兵促不及防，連城門都沒來得及關閉，立刻放下武器，驚恐地看著這支不知是敵是友的軍隊，進進出出的百姓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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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宗恆派出小隊接管城門，其他士兵在附近就地下馬休息。

) l9 N. J/ t. h6 `: u/ c5 C; ^　　惠國的一名大臣風風火火地跑過來，他接到的消息有誤，以為來的只是龍王手下，心中對這種擾民行為很是不滿，一見到龍王，嚇得魂飛魄散，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頭致敬。

) d: @3 h+ b( x　　“龍王大駕光臨……怎麼沒派人通知一聲，敝國也好香花撒道……”

1 o- y$ X/ Z0 Z, e6 W! n8 B/ \2 b　　“帶我去見國王。”顧慎為沒有下馬，他來這裡也不是聽奉承話的。

( f2 ~3 u  H4 z" h! {9 |8 a　　“什麼？”大臣似乎沒理解龍王的意思，然後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哦，龍王要見我王，我王自然是……那個……非常高興，可是、可是龍王曾經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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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來解圍的時候，顧慎為同意不讓軍隊進城，他回身指了指城門裡和外面的士兵，“他們都不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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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名精銳士兵，掌管都城最重要的出入口，這與完全佔領不過是一步之遙。

　　大臣傻眼了，發現當初的協議有漏洞：龍軍不能進城，可沒有說龍王不能，也沒說城門要由誰守衛。

　　“龍王要一個人去見我王？”

5 b# ^9 N) E0 |, {' C1 c　　顧慎為當然不會冒這種風險，揮揮手，身後的士兵中走出數十人，穿著平民的服裝，可是都配帶著鋒利的兵器，堅毅果敢的神情也與普通百姓毫無相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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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五十人，他們是龍王親自挑選出來的貼身衛隊，衛隊長是大雪山劍客龍翻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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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v7 m, h) O6 i. g( B! Y　　龍翻雲是華蓋峰族長，本來有機會擔任千尉，但他拒絕了，寧願將職位讓給本族其他人，也要當龍王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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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X& O: |& y. h. n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比龍王差得遠，與龍王的配合也不如那個叫荷女的神秘人，可是一聽說龍王要挑選貼身衛隊，他第一個報名。

　　龍翻雲曾經在戰場上由龍王親手賜與護法長刀，他將其視為自己一生中最高的榮耀，並且認為自己從此負有保護龍王的職責。

　　他是這樣想的，飛簷走壁、深入敵穴，他不如荷女，可是到了戰場上，刀來槍往、人多勢亂，荷女不如他，所以他相信自己對龍王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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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2 |- G# N" W( I1 V4 R& r　　顧慎為接受龍翻雲的效忠，隨著戰事的進行，金鵬堡對龍王的重視程度也在快速升級，他的確需要更多的保護者，只依靠荷女一個人，總是會有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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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帶領護衛隊，撇下目瞪口呆的大臣，順著街道向城中心行進，西域的都市佈局基本差不多，王宮總是位於正中心，任何一條路都能通到王宮門口，無需引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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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F# M2 G* E  S　　街面上異常冷清，家家關門閉戶，已經開張的店鋪也不做生意了，店主與客人一起扒門縫，向外偷窺。

1 ?! n8 {+ }7 {% {3 q5 C  L; _# A. `4 v　　顧慎為早已習慣百姓對他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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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 L9 d5 y  s9 U　　這很正常，龍軍像強盜一樣突然從群山之中冒出來，士兵大都來自傳說中虛幻的香積之國，以及遙遠到跟神話差不多的大雪山，怎能不讓逍遙海的平民心生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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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長久佔領逍遙海，必須扭轉人心，但這不是龍王現在要做的事情。

　　行進到一半，又有五名“百姓”加入到護衛當中，並且向龍王低聲耳語。

2 g! P- i! R4 S2 o3 ]　　剛到惠國不久，顧慎為就派出幾名探子混入都城，充足的情報總是重要的，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的國度。

+ q5 ]! l/ ], o$ T1 A5 ~+ ]" ?/ P　　顧慎為曾經在這種事情上冒過險，但當時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不多，與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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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8 z4 W/ g' R$ n　　上官飛是打探情報的人之一。

% m. \* ~' Z2 Q- z9 F7 r3 s　　他寧願留在龍王身邊無所事事，即使不被信任也沒關係，只要安全就好，但龍王很勢利，不養無用之人，昔日的金鵬堡九少主，也只能去做普通殺手的任務。

1 I1 A/ R. u. _- H# R　　上官飛並不擅長與人溝通，但他對陰謀的嗅覺向來很準，可以彌補其他探子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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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敢於使用上官飛，是因為知道聰明的少主不會在小事上欺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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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0 ~& P% C! a' D　　“基本正常，就一件事有點奇怪。”每名探子都單獨報告情況，輪到上官飛時，他果然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內容，“惠王最近提拔幾名新人當重要的大臣，大家都說這些人跟王后的家族關係密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0 i' r) P) E& v8 d7 ]  ?" q4 c' @" T8 Q　　上官飛幾句話說完情報，開始抱怨，“這些天可把我累壞了，龍王，你是不知道，這衣服太粗糙了，弄得我從早到晚的發癢……”

- q, q0 W4 G2 U; B4 ?  |$ ~　　他不是合格的探子，但嗅覺的確很敏銳，惠王重用新人的事情，在城內引起的反響不大，別的探子也都沒當回事，只有他多聽了幾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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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上去，這像是一出普通的宮廷陰謀。

% y! ^( ?4 _( P. r! S( g　　惠王的太子留在石國充當人質，現任王后是幾年前才獲封的，似乎想趁太子不在的時候，樹立本家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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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g- ~, l! g' M　　可就為這點小事，似乎不值得驚慌失措地拒絕龍軍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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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g  F1 q0 f2 ]0 V　　快到王宮的時候，惠國丞相迎上來了，那名到城門迎接龍王的大臣跟在身後，他大概是抄走捷徑，提前返回王宮，但也累得不輕，時入初冬，額上仍然滿頭大汗。

# T6 ?, G3 I" _1 v8 F4 p8 m　　上官飛沖龍王使了個眼色，表示這名大臣就是新提拔上來的。

　　丞相沒有更換，是名衰朽的老人，看樣子已經到了昏瞶的程度，小步跑來，差點撞在龍王的坐騎上，氣喘吁籲地停住，身子骨似乎就要在龍王眼前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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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x3 |: x% M, c$ s　　“龍王，請、請您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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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9 Y) b8 F4 O, t　　龍翻雲走出來，將不懂規矩的老丞相拖走，然後指著地面，“就在這裡說話。”

! h% h# z7 i6 D- s4 ^1 Y( r  g　　老丞相既茫然又驚訝，終於想起來，龍王似乎有一個“五步禁令”，他剛才不小心闖進了死地，心中一陣後怕，說話聲音反而清晰許多，“龍王恕罪，我王病重，無法見客，還請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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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王得病的情報，沒有一名探子提起過，顧慎為催動馬匹，說：“真巧，我會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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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Z0 Y  }- @4 n! j. w　　他隨身帶著荷女留下的大量丹藥，去掉病根是不會的，用幾粒猛藥吊命是可以的，而且他根本不相信惠王得病這種事。

　　龍翻雲像擺弄玩偶一樣，握住老丞相的雙臂，將他從街道中間挪開，為龍王讓路。

　　另一名大臣識趣地跳開，與老丞相對視一眼，都露出驚慌的神色。

　　王宮有衛兵，數量還不少，遠遠多於龍王的護衛隊，他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證明實力，老老實實地讓開，兵器低垂，任由龍王等人長驅直入。

　　王宮的格局與石國差不多，大門以內的第一座建築是議事廳，丞相通常在這裡履行職責，再往裡是大殿，繞過大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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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 W% ?1 j8 H　　已經有一堆人站在議事廳門口，恭候龍王大駕，他們大概早就知道，老丞相攔不住龍王。

　　其中的一名女子分外惹人注目，身材高挑，衣飾華美，站在一群男子當中也顯得鶴立雞群，當然，在龍王面前，別人都彎腰垂首，只有她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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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親自出馬了。

, N2 k; g! V7 y% w　　顧慎為很難在想像中將那名又矮又胖的惠王與眼前的女人擺在一起。

　　龍王沒有下馬，他不是來談判的，而是來宣示權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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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I! j3 `* V0 W$ \( `+ Z/ ]　　王后臉上閃過一絲​​怒容，那是一張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孔，顴骨微高，顯得很有棱角，這增加了她的威嚴，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容貌的美麗。

1 o" A! r# h5 h3 Q+ w　　“龍王不請自來，是要奪取王位嗎？”王后開口質問，擺出要與龍王針鋒相對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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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回答，他身邊的上官飛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你這婦人，好生無禮，報上身份，龍王不與無名之輩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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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0 e" g" V　　王容的怒容不是一閃就過，而是凝固在臉上。

  `+ L, g7 `5 Q" ]9 C9 }　　一名大臣急忙圓場，“這是敝國王后，我王病重在床，派王后親自迎接龍王。”

　　顧慎為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唯一敢於回視他的王后臉上，“今天我要見惠王，不管他病重病輕、是死是活，現在是戰爭時期，有些規矩得打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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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或許是個聰明人，但她還不擅長掩藏情緒，顧慎為發現，當他說出“是死是活”這幾個字時，王后的臉色分明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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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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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國王后與群臣如臨大敵，決定採取非常規手段：邀請龍王進入議事廳，留下王后與他單獨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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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處妙齡的王后與年輕的異國之王，即使在民風不是很保守的西域，這樣的做法也會引起許多閒話，惠國群臣卻好像對王后的品質具有超乎尋常的信心，一起力邀龍王，要不是龍翻雲提醒他們有個“五步禁令”，十多名一本正經的大臣幾乎就要上前推著客人進入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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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H1 ]! @5 h7 O1 X: |2 c* }　　後趕回來的老丞相在路上就已經想到這事的尷尬，所以琢磨出一個辦法來，跑進王宮的同時，嘴裡叫嚷著：“請小王子，去請小王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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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 N. M# J" c　　於是，一柱香的工夫之後，寬暢的議事廳裡站著三個人，桌子的一邊是龍王，另一邊是美麗的王后與一名看起來八九歲的男孩。

　　男孩顯然對龍王充滿了好奇與害怕，總是偷偷地抬頭，飛快地瞄一眼，馬上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然後不由自主地向母親身後挪動。

% v4 e4 k$ Y" {* V* B5 e" J　　每次兒子靠近，王后都要將他推到一邊，用嚴厲的目光告訴王子殿下在這種場合該有怎樣的儀態。

　　交談一開始有些不順利，王后仍存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能夠說服龍王不要見惠王，她的語氣比在外面緩和了許多，但是態度仍很堅決。

　　顧慎為耐心地聽女人的嘮叨，沒有特別注意其中的內容，默默地計數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立刻打斷她，“現在，我要說話。”

$ ?( i; I) A3 \2 j3 l( l$ @　　王后驚訝地睜大眼睛，說到一半的話只得咽了回去，順手扯過不情願的王子，緊緊握著他的胳膊，好像那是一件可以扔出去發發洩怒氣的花瓶，“龍王請說。”

3 ^1 [! L  n" R9 F; Q# s! N2 V; h　　“我尊重惠國的王室與風俗，看在王子殿下年齡尚幼的面子上，浪費時間聽你擺出諸多藉口，現在，我命令你帶我去見惠王。”

: T/ p; e4 a& m  D" _　　王后知道自己失敗了，龍王比傳說中和她想像得還要冷酷無情，她想了想，低頭小聲對王子說：“把耳朵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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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7 J4 H0 l2 H2 c　　小王子一時間沒明白這話的意思，直到母親臉上閃過明顯的怒容，他才馬上用雙手緊緊按在耳朵上，使勁兒閉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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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C3 }: r* k( U. g" E' |7 a- ]　　“好吧，我帶你去見陛下，在這之前，我要先說幾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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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9 l( a5 V　　“我喜歡聽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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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沉默了一會，以為自己的話會讓對方大吃一驚，“陛下已經駕崩。”

( Z; O+ U1 O# |, C( d' d　　顧慎為不動聲色，在進城之前他就有這種預感，王后與群臣的舉動不過是一遍又一遍地證實這個猜想，“什麼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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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0 ^" A( x4 h* v　　換成王后顯出驚訝了，馬上掩飾起來，“今年秋天，陛下與龍王結盟，回國之後不久就病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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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x! ]% W2 A1 j  M　　“我聽說他最近一段時間還露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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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G1 S0 @. n) @: B% j& I7 _# z　　“我們找了一個與國王相似的人，百姓離得遠，認不出真假。”

5 E" F3 H3 b4 A% B: h! r　　“嗯。”顧慎為等王后給他一個解釋，雖然他已經看出其中的陰謀。

% b1 _  p1 `1 n" N. `0 \　　王后微微揚頭，她對丈夫的去世沒有悲傷，形勢也不允許她陷入無意義的情感之中，“我希望……惠國群臣和我都希望，龍王能支持王子殿下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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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N* R) b1 U0 Y8 r! Y　　王后所提的“王子殿下”自然是指她身邊的男孩，而不是那個遠在石國充當人質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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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J4 F$ p  T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想把我支走，然後偷偷立王。讓我想想，早在我來之前，惠王就已經駕崩，所以你們不只是想向我隱瞞。東邊的戰爭一觸即發，你們想等戰爭開始，太子死在前線，再宣布國王的噩耗。可哪有那麼巧，太子說死就死？只有兩個可能，第一，你們相信龍軍必然會全軍覆沒，第二，你們另有辦法保證太子死在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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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的臉有點紅，第一次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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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女人的一種本能，她不像外面的那些大臣，對龍王的刀劍和士兵怕得要死，恰恰相反，她覺得這很有吸引力，可是當龍王以異常直白的語氣說出這些話時，她開始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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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的態度表明，他根本沒將站在對面的美貌王后當成女人，而是像對待弱小的談判對手一樣，毫不留情地施壓。

- E6 ]0 Q5 A3 _6 I9 k! R2 G4 Y　　“只要有龍王的支持，太子也不是非死不可。”王后發現自己說話也直白起來，這是對龍王唯一有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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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才想到我，已經錯過最佳的求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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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們的錯，對此我們會有補償，絕對讓龍王滿意。”

　　王后想將自己與群臣說成一個整體，顧慎為卻故意裝糊塗，總是不加那個“們”字。

" f2 g+ t* M' _7 K9 t8 y# Y4 @　　“說吧，我的時間很緊，會馬上給你答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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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嚴的王家議事廳，變成了討價還價的菜市場，王后不喜歡這種轉變，她更習慣王室的那些規矩：將事實隱藏在瑣碎的細節之後，然後以一套你知我知的暗語進行行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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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8 k. O& j) C+ y' @　　龍王果然是個野蠻人，她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為他，她將要付出多大的犧牲啊。

3 Y! Y) E6 z- P( Y9 Z2 |　　小王子仍然聽話地捂耳閉眼，他似乎預感到什麼，所以寧願躲在寂靜的黑暗之中。

　　王后繞過桌子向龍王走來，步伐緩慢優雅，臉上的傲氣與高貴絲毫不減，她知道自己身上最吸引人的是什麼，媚笑與撒嬌留給那些出身低微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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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2 |, B1 E5 E$ `! T, b5 I　　“你可以得到惠國絕對的效忠。”

　　龍王沒有露出感興趣的樣子。

3 T/ G& C9 D. s　　“我們會派出更多士兵參加龍王的戰爭，其中包括我國最重要最優秀的貴族青年。”

- r. [0 u% R/ u" ^　　龍王顯然還是不滿意。

* P- h1 w5 }# e' ~　　“龍王可以派一名信任的心腹來惠國，擔當丞相甚至監國，這樣，整個惠國都受你控制，所有人都是你的，包括——我。”

7 A# c! b2 Q2 ^, M  d  R　　王后已經走到龍王五步之外，語氣與神情沒有任何挑逗的意味，卻足以令絕大多數男人心動不已，接著，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她向前邁出一步，進入遭到明令禁止的五步之內，全身上下都洋溢著志在必得的自信。

　　女人身上的這種自信通常只會惹來男人的不滿，位卑者自慚形穢，力強者卻會感受到挑釁，並為此憤怒，會不顧一切地想要壓服這個女人的驕傲氣焰。

& K# d: N( z- A% M　　然後，她就成功了，達到目的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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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d1 H  M% s1 l5 k: B3 J　　這也是她為什麼在龍王面前能一直保持鎮定的原因之一，龍王是她熟悉的男人，只是更極端一些。

　　可她不知道，龍王不是第一次與她這樣的女人打交道，跟璧玉城留人巷的蕭鳳釵相比，王后顯得太稚嫩了些，一招用到底，不懂得隨機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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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6 o, I; @5 i( V) D' Z: g( ~% D　　沒有預先警告，龍王的刀抵在女人胸前。

　　王后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用這種直接而粗俗的手段威脅，神色驟變，開始感驚慌，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不明白自己的招數為什麼沒有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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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R7 x- ]( N8 D) G$ u+ x0 V9 M　　“聽我給你的回答。”

8 v# K2 Q7 b. W3 r: K/ ~- `　　王后木然地點頭，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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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 t: I/ \! B7 i8 i: v　　“明天午時之前，向全國百姓宣布國王的死訊，說你們為了保證國家的穩定，隱瞞了真相，作為謝罪的表示，你要帶著王子離開王宮，另尋住處，全體大臣要以待罪之身，派代表請回太子，一切由他定奪。”

2 S! b' t% [( `& F1 T% O　　“你要剝奪我的一切！”王后憤怒地叫道，桌子另一邊的小王子微微顫抖，壓在耳朵上的手掌更加用力。

　　“不，我饒你們不死。”

　　“那有什麼用？太子一旦登基，立刻會把我們母子殺掉，你見過他，知道他是什麼人，朝中這麼多大臣，沒有一個支持他，難道還不說明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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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會因此殺任何人，因為我不允許。”顧慎為肯定地說，事情在他這裡非常簡單，與其扶持得勢的王后母子，不如直接確立遭到背叛的太子，在目前這種狀況下，後者肯定會隨意付出更多的代價。

　　“不。”王后每後退一步，就說出這樣一個字，到了桌角，她才停下，“太子不能回國，更不能登基為王，你可以提條件，任何條件，只要我的兒子能繼承王位，我什麼都會答應，大臣們也是這樣，他們都不喜歡太子，你可​​以去問去調查，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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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J  R8 N$ d　　“讓我來告訴你問題是什麼。”面對已近崩潰的王后，顧慎為越發地不留情面，“你想在戰爭結束以後立王，目的不僅僅是想等太子被殺，根本就是不想承擔支持龍軍的後果，你以為勝利的一方肯定是金鵬堡。”

　　“沒有，我沒有，我們只是……”王后還想辯解，卻越發顯得慌亂。

7 c( d0 i, q2 ~- Y) d. k　　“看樣子，你對戰爭結果非常確信，這是我在生前的惠王身上看不到的。這種信心來自何處？我給了你機會，但你沒有珍惜，一直在隱瞞真相。所以，這才是問題，是我要來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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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h. W* n0 y2 k$ m　　“衛兵！衛兵！”王后扶著桌面大聲叫喊，卻沒有任何人回應，門外應該站著忠於她們母子的大臣，這時好像全都跑光了。

5 q, P. z, @) |; Z0 b! T2 X8 i2 \　　外面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似乎有成百上千人同時湧入王宮，王后知道，她手下沒有這麼多士兵。

　　“經過太子的允許，龍軍已經可以進入都城。”

5 V% T/ j8 R" n3 \6 S* w1 @* A: W9 C  e　　顧慎為將一卷羊皮紙扔在桌子上，他早已派人從惠國太子手中要來許可文件，一直沒有展示，因為那時他還不能肯定王宮裡的真相，進城之前，他與副千尉武宗恆約好，如果在指定的時間內沒人回去傳達新命令，他就要帶著直屬軍攻占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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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s) u3 p: e! n　　“你是個卑鄙小人！”王后瘋狂地叫道，“可你不會得逞，跟獨步王相比，你不過就是一個強盜頭子！”

　　小王子再也不能假裝聽不到，驚恐地睜開眼睛放下雙手，被母親的失態嚇了一跳，扶著桌子步步後退，突然間，手中飛出數枚寒光，射向桌子對面不過十餘步之遙的龍王。

% `0 ^0 [6 r' E6 D( X: p+ _　　顧慎為終於知道王后的信心來自何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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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四十一章 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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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不得不承認，小王子的這一招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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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個子矮小的成年人能夠偽裝成小孩子，而且很像，但小王子不是，顧慎為不會輕易漏掉所見到的任何人，對小王子他仔細觀察過，無論從相貌還是舉止上看，都是貨真價實的兒童。

　　兒童自然不可能擁有超強的武功，小王子舉手投足間顯露出很一般的身體素質，大概平時嬌生慣養，連普通的運動都很少有。

　　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竟然如此擅長演戲，那種膽怯、茫然、無助的神態，將龍王也騙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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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顧慎為到後來真的忽略了這個小孩子，他關注的是王后，那個惱羞成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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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多少時間思考真相，數點寒光眨眼間就到了近前，他唯一能做出的反應就是揮刀格擋。

　　暗器勁力猛烈，好像是擁有數十年功力的高手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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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五枚棱形飛鏢，顧慎為的刀只擋住四枚，最後一枚貼著左肩射過，擦出一道明顯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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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 }; C3 T# o　　“打中了！”小王子歡呼雀躍，一點沒有緊張、驚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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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Q5 U4 A) Q　　“死。”他指著龍王發出命令，彷彿自己擁有致命的魔法。

  r- [- X9 s8 N- v$ q( ?　　“別靠近他。”王后比兒子在謹慎一些，反而後退一步，仔細觀察龍王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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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器上有毒，顧慎為得感謝荷女，她留下許多解毒的藥物，都能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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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將五峰刀隨手放在桌上，從懷裡掏出三隻小木盒，分別從裡面掏出不同顏色的藥丸，吞了下去，整個過程非常快，卻沒有一點慌亂。

　　如果這是特製的毒物，荷女留下的解毒藥很難見效，不過整個西域除了曉月堂，也沒有哪個門派專門研製那麼多稀奇古怪的秘藥。

7 l% e- ?6 d7 n( L　　傷口處麻痺的感覺得到控制，不再向整個身體擴散，顧慎為知道自己沒事了。

$ M$ t0 h/ J7 H1 H" g, u: p9 f0 |　　“把東西放下。”顧慎為重新拿起五峰刀，指著對面的小王子。

9 _" W$ E: d2 g- |' q　　小王子的確是個普通的兒童，暗器是由機關發射的，顧慎為看到了他手裡緊握的鋼製圓筒，原本藏在袖子裡，現在露出一小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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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5 ~, }) P, j　　龍王竟然沒有死，小王子大驚失色，卻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慌亂，反而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似乎很想再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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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u3 H, h% s0 |/ ]　　刀尖離小王子還有好幾尺的距離，看樣子龍王怎麼都夠不著目標，可在一邊旁觀的王后仍然覺得優勢在龍王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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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她也向兒子發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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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Q* I+ O+ q/ X" I　　“他受傷了，這是唯一的機會。”小王子還不想放棄，他有點後悔剛才沒有馬上補一手，兩隻眼珠興奮地轉動著，顯出幾分成年人才有的狡詐，一點也不像懵懂無知的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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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B  A- G" n* p/ e% y/ Z　　但他畢竟是個孩子，聰明才智彌補不了經驗的匱乏，反而放大了他的缺點。

/ w3 A% |) ]+ ]　　“只要他死了，龍軍就會四分五裂。”小王子微微抬手臂，打算孤注一擲。

　　“不。”王后想要制止，但她這個聰明的兒子早已學會自己拿主意。

, k" A9 y$ q+ C- J' n　　就算是第一等的高手，也不敢在失去先機的情況下向龍王發出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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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閃過，看似不可能跨越的幾尺距離瞬間消失。

　　小王子呆呆地看著桌面上的半截鋼筒，那是他當作至寶一般的裝置，銅筒旁邊，還躺著四根柔嫩的手指，帶有鮮明的王族特色：只有極度嬌生慣養的孩子，才會擁有這樣潔白無瑕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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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王子痛苦地尖叫，握住仍在流血的斷掌，又蹦又跳。

0 K% G* p1 ]& m+ P4 q　　王后不顧一切地衝過去，緊緊抱住兒子，眼睛卻看向龍王，“不要殺他，我們……我投降，把什麼都告訴你。”

　　龍翻雲聽到尖叫聲，帶領衛兵衝了進來，看到龍王肩上的傷口，嚇了一跳。

　　外面，龍王的直屬軍已經輕鬆佔領整座王宮，正派出小分隊向城內的重要位置進發，徹底控制全城。

　　“拿這個出去給那些大臣看，然後貼出告示說明真相。”

" T6 i3 g# i8 ?: S8 x- g# U　　“是。”龍翻雲還不知道“真相”是什麼，從桌上拿起惠國太子手寫的文件走出去，知道那些大臣會開口說出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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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L- W2 i6 j% D　　“這東西是誰給你的？”顧慎為對小王子的暗器裝置很感興趣，這絕不是惠國能造出的東西，如果跟金鵬堡沒有一點關係，他可要非常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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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已經替兒子包好斷掌，她徹底認輸了，覺得自己只要說出實話，就能保主母子的性命，“金鵬堡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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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q/ c$ @6 e* ?% S　　龍王不喜歡這種含糊其辭的回答，王后馬上解釋道：“是上官建翼，他……”

　　小王子的斷掌還在不斷地滲血，疼得額頭上直冒冷汗，竟然還沒有完全服氣，打斷母親的話，“別跟他說，金鵬堡會替我報仇的，我要把他的手指和腳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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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4 h9 r! i& {0 X8 Q　　顧慎為手中的刀微微一動，小王子努力縮進母親的懷抱，喘著粗氣，卻不敢再吱聲，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表現出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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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被驕縱的孩子，像狼一樣，長大之後必是禍害。

　　顧慎為點點頭，示意王后繼續說下去。

　　“一個多月前，強盜圍城的時候，上官建翼來過一次，他知道陛下駕崩的事，強迫我們聽他的吩咐，說盡可能把龍王擋在城外，如果龍王非要進來，就用這個裝置殺死你，他說這東西很好用，沒人能躲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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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唾。”小王子像一個體型過於龐大的嬰兒，盡力隱藏在母親懷內，頭也不抬地說出裝置的名字，“神的唾液，專殺妖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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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R) r1 a9 T　　啪，王后狠狠地打了兒子一巴掌，制止他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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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子再次呆住，母親的舉動比龍王揮刀還要令他驚愕與憤怒，掙扎著擺脫母親的束縛，鑽到桌子底下，露出野獸一般的兇猛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她。

$ q4 D# z9 ], x8 w- N( H　　龍翻雲出去的時候留下幾名衛兵，顧慎為揮揮手，走出兩人，從桌子底拽出小王子，強迫他坐在桌子上，保持在龍王的視線範圍內。

　　王后看著這一切，沒有幹涉，她顯出徹底的服從態度，但是不太熟練，無法掩飾心中的全部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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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j9 \' u( J% K7 S" y" s　　她接著說下去，語調平淡，好像在背誦現成的文章，“上官建翼承諾，戰爭結束之後，會將沙國的一半領土併入惠國，讓我的兒子成為逍遙海的實際統治者，別的國王都是獨步王的僕人，只有我們是他的盟友。”

& l+ i2 e& g5 J　　“這幾句話就把你們說服了？”顧慎為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愚蠢的人，就算王后母子沒有見識，那些大臣也該明白此話的虛偽。

　　“我沒有選擇。”王后稍稍抬高聲音，“而且，每個人都會說謊，當初的許諾最後總要打折，可金鵬堡的許諾實現一半，也能保住我兒的王位，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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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給出的許諾只是保他們不死，打折之後意味著什麼，王后心裡很清楚。

. l+ d- A3 t; C& ?　　顧慎為下令將王后母子囚禁在宮中，然後命令三名體格還算健壯的大臣，由五名士兵護衛，立刻前往石國，迎接太子歸國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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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c1 ]+ B0 X　　王后一黨，都留給新王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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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的屍體保存在冰窯中，腐爛得很嚴重，只能隱約看出原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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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以哀悼的名義，邀請城內各行各業的代表數十人入宮，瞻仰國王遺體，這些人出去之後，很快引起全城激憤，上千名百姓自發圍住王宮，要處死陰險的王后與大臣。

　　與此同時，龍王一下子從心懷鬼胎的侵略者，變成了惠國王室的拯救者，說他從此得到百姓的擁戴，有點誇大，起碼他不再被認為是敵人。

# w5 |1 r4 ~/ c# j5 m; C8 Y　　這就足夠了。

　　顧慎為仍然住在城外的帳篷裡，直屬軍也集中駐紮在城內外四五處地方，一旦生變，能夠迅速撤離。

0 ?6 ~7 X( A& y　　這座城市開始信任龍王，龍王卻沒有對它產生好感。

: b* C3 P# M! V( }　　王后的供詞大概真的，但她仍有隱瞞，顧慎為能看破那個女人轉動的心思。

$ M* `' k: q& J" y　　他先後召見了狼狽不堪的大臣們和茫然無措的王宮衛兵，甚至連王后身邊的宮女也叫來，希望能問出線索，但這些人的口供與王后出奇的一致：一個多月前，金鵬堡來了一位大人物，保證城外的圍兵絕不會攻打進來，向所有人都提出誘人的許諾，換取了他們的效忠。

- P4 J7 h/ N8 U8 H' r　　每個人聽到的許諾都不太一樣，但肯定是最能打動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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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k% ]0 r  s　　顧慎為還是無法相信，惠國人將上官建翼描述成了一位魔法師，嘴裡念出咒語，所有人就都俯首貼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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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獨孤羨的確說過，上官建翼很擅長取得他人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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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感到自己的敵人比想像中要強大。

　　上官飛一直陪在龍王身邊，聽到最後直搖頭，“哇，我這個叔叔還真是厲害，真不明白他當初是怎麼敗在我母親手中的，嘖嘖，早知道這樣，我小時候就該好好巴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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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1 s: L% d3 a　　這些話提醒了顧慎為，他知道自己忽略了一些東西，立刻命人將惠國城門官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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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官一共有三位，對龍王比對從前的國王還要畢恭畢敬，有問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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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o! s5 U* q- w　　顧慎為想知道上官建翼具體進城的時間，以及還帶著什麼人。

/ N0 E8 i; N; W5 i: q7 d; u　　三位城門官賭咒發誓說沒見著金鵬堡的人經過城門，“可能是偷偷混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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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官職不高，沒有機會得到上官建翼的拉攏。

3 J% t8 G7 N; r  I0 P4 x, q　　顧慎為改變問題，“圍城以來，有沒有奇怪的人進城，讓你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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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l, t' v# K　　兩名城門官搖頭，另一人也搖頭，但是節奏卻漸漸慢下來，“不知道這算不算奇怪的人，不對，他是在圍城之前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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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說說這個人。”

3 p+ p, e: [( j* q/ X+ g- q　　“呃，其實他也不是很奇怪，就是……明明一個女人，卻非要裝成男人一樣，身上還帶著劍，冷冰冰的，當時我們都說，這是不是要進宮的妃子，後來卻沒有聽說國王再娶親，很快就發生圍城，也沒見著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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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s3 r: @　　裝成男人的女人，“難道是我妹妹？”上官飛疑惑地說道。

9 ?6 D0 B# y; b7 S4 a$ a! R　　上官如遠在香積之國，而且她身上只配著木刀，也不會用劍，顧慎為心中一動，想起另一個人來，卻不知道這和上官建翼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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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四十二章 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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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初南屏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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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是在將近一年以前,由於深感自己培養出來的殺手不堪一用,顧慎為在璧玉城裡找到一位從金鵬堡雕木院退休的傳功教師,名叫胡士寧,禮聘他帶著三名少年前往疏勒國,掌管那裡的一處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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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p5 W$ Z+ E* P6 \* r    三名少年當中,鐵玲瓏偷偷跑掉,此時下落不明,初南屏和那個叫聶增的少年卻應該跟著胡士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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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Q( I  r' b' j; v9 ], y. B    金鵬堡與北庭聯軍吞滅了疏勒國,再秘密的基地估計也會暴露,胡士寧的忠誠從未經受過考驗,他為了混一口飯吃才接受龍王的聘請,對從前的主人仍然心懷深深的敬畏,交在他手上的那群孩子命運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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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4 X5 p2 ]; R9 E. c, ^    顧慎為詳細詢問,確認那名像女子似的少年就是初南屏,而且孤身一人,並無同伴,這顯示出一絲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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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n4 E7 x, D1 P9 s  Y    初南屏大概是聽說龍王佔據了逍遙海,所以從西邊趕來投奔,以為惠國是龍王的盟友,就沒有特別隱藏行蹤。

9 x/ f1 Y  t# I$ Z+ E9 [' j    那是一個想法簡單的少年,短暫的殺手教育不會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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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 e+ X+ D0 G& p) W    更讓顧慎為感到不安和疑惑的是,自己來惠國已經快兩個月了,初南屏為什麼還遲遲沒有現身?

    天已經黑了,顧慎為卻不想多等一個晚上,連夜帶領五百名士兵進城,第二次佔領王宮,命人將惠國重要的大臣從家裡抓來,連同宮中管事的太監與宮女,一共百餘人,分別關押,由士兵們分頭拷問,就是要知道那個少年劍客的下落。

    顧慎為自己領著一小隊衛兵,直接闖入王后的寢宮,遊戲已經提前結束,他不想再繞圈子,要馬上知道這個女人隱藏不說的秘密。

    為了籠絡惠國的人心,龍王一直保持著克制,現在,他要使出最直接最強橫的手段。

  l1 q2 H) G- L3 k9 b$ ^; q8 t; |% v    士兵在宮中四處抓人,王后自然不會不知道,她已經盛裝等待龍王,小王子一臉地縮在角落裡,對闖進來的龍王一眼也不看。

+ d  M' `* }7 i2 }& @    “龍王好氣勢,有什麼大事,不能等到明天早上說?”王后的語氣不像白天時那麼驕傲,卻顯出一絲冷峻與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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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I5 k0 b$ Z; W& X* t    “你知道為什麼。”

    龍王身後,十名衛兵刀劍出鞘,這比任何狠話都有說服力。

    “我不知道。”王后猶豫了一會,仍在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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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n) u9 M+ m7 y    “把孩子帶走。”

    兩名衛兵走到角落,駕起小王子向外面走去,男孩像剛剛落入人手的小獸,沒命地掙扎詛咒,終歸不是兩個大人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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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A; v1 S3 D9 W. x% j    王后的臉色變了,卻沒有衝過去搶救,而是放軟語氣,對龍王說:“你到底想要什麼?惠國已經是你的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還是個孩子,你已經懲罰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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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z( j* M8 C    顧慎為沒有馬上回答,站在那裡像是在思考不相關的問題,很快,外面傳來殺豬似的尖叫,那個從小受到嬌慣的孝子,正經受人生中第一次挫折,遠遠超出他想像的挫折。

6 |" ~  D5 }% F; F1 q, N( i9 t    “住手”王后叫出來,再也沒法保持鎮定,她雖然也懷有許多野心,可這些野心無不圍繞著自己的兒子進行,那個男孩的每一聲叫喚,都給她帶來十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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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N/ W( R- H: I& e    顧慎為冷冷地看著她,他沒有當著女人的面折磨男孩,已經算是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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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t5 B0 U9 l" K9 b    “我說,什麼都說,快讓他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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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n3 G5 K8 e8 X& ?    顧慎為又等了一嗅,才向身後的衛兵揮手,有人出去傳令,尖叫聲漸漸停歇。

' y% r7 U3 M# j8 |6 s    王后儀態大亂白不定,眼神驚慌不安,胸脯劇烈地起伏,跟普通的女人沒有多少區別,官建翼還有

  Z6 ?9 a$ }5 l3 d( D    這不是顧慎為最想知道的內容,但他沒有打斷王后,讓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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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 O  l" N) O8 Q& k2 a    “他想挑起一場叛亂,就在惠國殺死龍王。”

# p1 k: x& P" C2 C$ |7 Q    王后說出自認為最重要的秘密,發現龍王沒有因此而露出驚訝之裡一下子亂了,後面的話說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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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8 C* Y. S+ p  `! K. _    “他說,得讓龍王留在惠國,遠離大雪山劍客主力,可你不好騙,想讓你滯留,最好的辦法就是拒絕龍軍進城,你一旦產生疑心,就不會輕易離開。他去聯絡康三國的王室和各地駐軍,準備帶領一支人數佔據絕對優勢的大軍殺回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天。”

    看樣子,這就是上官建翼用以說服惠國王后與群臣的計劃了,如果龍王沒有讓獨孤羨對整支軍隊進行重組,這個計劃或許還有成功的可能,如今卻只是一套空話。

    逍遙海各地駐軍,規模不分大小,裡面都有忠於龍王的人,上官建翼即使能成功說服一些人,也不足以拼湊成軍,至於康三國王室,手中只有隱藏不報的百姓,根本沒有多少戰鬥力。

2 {% C9 q& J6 \: d    逍遙海各地每天都有情報送到龍王這裡來,所以他對局勢的把握遠遠多於惠國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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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t. y& T0 @  B! s+ n& H* M    上官建翼不可能看不清形勢,那邪不過是想讓惠國的笨蛋們安心替他賣命,顧慎為敢保證,三天之後,絕不會有任何一支大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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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X6 N& P3 x! b7 x: R: M    王后心中的秘密似乎被榨乾了,卻隻字沒有提到初南屏,或許她覺得那名少年劍客一點都不重要,所以顧慎為問道:“有一名少年,帶著長劍,人人都說他長得像女孩子,我要知道他的下落。”

5 y7 |+ Z! S1 a6 L3 g    根據這一天的接觸,顧慎為判斷王后臉上的驚訝是真實可信的,她大概以為龍王在有意出難題,好找機會殺人,“龍王,我說的是實話,全都是,你去問丞相,他也知道上官建翼的計劃,你說過饒我們不死的。”

    顧慎為很想提醒她,他的許諾是在小王子出手傷人之前做出的,可那只是無謂的口舌之利,他死死盯住王后,似乎要用目光將她的五臟六腑全挖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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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Y' H4 l/ s" q' u6 P; u    還是有些事情不對勁,顧慎為不知道這是王后的問題,還是因為沒有問出初南屏的線索而產生的焦躁。

    在爭霸者眼裡,人命如草芥,但就算是天下最殘暴的帝王,心裡也總會有幾個人的比草芥要重上那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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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顧慎為需要初南屏,那名少年劍客最有可能在未來代替荷女的位置,保護龍王的身後,他要是死了,將會是難以彌補的重大損失。
5 z/ `" y  V, s; u7 o" N
) C  `* k2 j3 l5 O% W    龍翻雲走進來,沖龍王點點頭,表示外面的拷問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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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知道,明天一早,龍王的暴行就會傳遍惠國都城,他剛剛在百姓中間樹立起的那一點點良好印象,很可能因此煙消雲散,所以他要採取一些補救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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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5 U6 h* \* T    所有被抓進宮的大臣,連同王后母子,都被公開宣佈為叛國者,他們策劃暗殺太子的龍王要將他們全都關押起來,送給歸國的太子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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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j% e1 ^5 R% |) p7 x7 b* ^    這種說法並非無懈可擊,但會有不少人相信的。

    透露初南屏下落的是一名宮廷侍衛,其他大臣招供了不少內容,上官建翼的王后母子的野心、某人喜愛孿童的癖好,都抖露出來,卻沒人見過配劍的俊美少年。

7 C2 S% v" _+ b1 u9 q: p    這名侍衛姓李,本不在第一撥被抓者之列,但是龍王大規模的拷問嚇壞了所有人,他是數十名主動“投案者”之一,不等士兵用刑,就提起了那名與眾不同的少年劍客。

( v- v3 B, F$ V- |+ l. `    “他只是長得像女孩子,其實仔細看的話,神情氣質完全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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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侍衛對初南屏印象很深,他急於在龍王面前撇清自己的干係,所以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總算能說明白事情的大致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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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l% K5 @2 x& B7 [    初南屏一個人來到惠國,坐城裡一家偏僻的客店裡,仍然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一夥無賴少年進去挑事,全都被他打倒在地,大家這才明白,少年的確不是女扮男裝,手裡的長劍也不是嚇唬人的裝飾品。

    然後不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說這名美少年是龍王的貼身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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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侍衛就是這個時候聽說少年的,宮裡的貴客,也就是上官建翼找到他,希望他能去打探一下情況。

1 T$ v; ^0 R. e8 i- c; z    李侍衛不敢拒絕,於是單人去見初南屏,以國王的名義,詢問少年劍客的真實身份,聲稱惠國已經跟龍王結盟,龍王的貼身護衛理應得到最好的接待。

    少年劍客冷淡地接待了李侍衛,沒說自己的名姓,對龍王護衛的傳言也不置可否,只是說暫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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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 W4 `5 @4 ^( @/ T    李侍衛回宮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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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3 D& H9 B* M0 q    李侍衛能招供的事實就只有這些,他沒再聽說少年劍客的去向,於是猜測奇怪的少年已經離開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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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少年的俊美和偶爾一露的殺氣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也不會將此事記得這麼久。

    至於上官建翼,對李侍衛非常滿意,賞給他不少銀兩,對自己的目的卻隻字未提。

    顧慎為能夠肯定的是,初南屏從未到達到龍軍大營,很可能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惠國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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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故事當中,最讓顧慎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初南屏竟然如此粗心大意,早年間少年和鐵玲瓏陪著龍王行走江湖躲避金鵬殺手時,他的相貌就是個問題,經常需要易容遮掩,如今他獨自從淪亡的疏勒國來到逍遙海,按理說應該更加小心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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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說,那個不肯透露姓名的少年劍客肯定是初南屏,已經兩個月了,顧慎為很難再抱有希望。

# C0 X* u8 d* M+ ^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由李侍衛帶路,顧慎為率兵直奔初南屏住過的小客店,決心要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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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寒風刺骨,顧慎為漸漸冷靜下來,發現自己理解不了上官建翼在惠國的行為,他利用王后將龍王留在此地,迄今為止卻沒有做出任何舉動,逍遙海一片太平,那個狠辣無情的殺手,似乎將自己的計劃給忘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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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夜訪

! {* |4 b4 W. p$ c# r" H    急促的敲門聲令客店掌櫃心驚肉跳，現在是非常時期，生意冷清得很，店裡住著一群時常交不出房錢的難民，保不齊其中哪一位走投無路，在外面惹出點事，將麻煩引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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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做好最壞的準備，提著燈籠打開店門之後，掌櫃還是嚇得差點坐在地上。

  D9 a& \" ?3 C% z9 d    一群陌生的士兵將小店圍得水洩不通，站在門口的蒼白年輕人，似乎就是傳聞中的龍王。

    “客官，您住店？”掌櫃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憋了半天，竟然冒出這麼一句。

    聽說龍王是來打聽事情的，掌櫃稍稍放下心來，並且很快就想起那個俊美少年，“那天晚上可真夠怪的，一下子跑了十幾名客人，連房錢都沒給，唉，我這家店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開始走霉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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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是其中唯一提前付過錢的住客，入夜之後，客店剛要關門，從外面突然衝進來十二三名兇殘的客人，身上都帶著刀劍，拍著桌子說要最好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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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半天，掌櫃才將客人安排妥當，心裡突突直跳，一晚上沒怎麼睡好，因此才在後半夜聽到外面亂七八糟的聲音。

( U7 I! ~: L0 V' L; c4 a7 ]    先是有人踹門，隨後是含糊不清的叫喊聲，沒兩句，又傳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持續了不到一刻鐘，似乎有更多人參與進來，接著有人逃跑有人追趕，外面很快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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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天亮，掌櫃立刻去報官，差役來查了兩次，還沒找出任何線索，匪軍入境圍城，這點小事就沒人再管了，反正現場沒有屍體，不過就是十幾名客人沒交房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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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T- k/ O7 W6 e    “沒有屍體？”顧慎為問道，心裡有點納悶。

    “嗯，連滴血都沒有，要是光聽聲音，打得倒是挺熱鬧，大概他們出手都有分寸。”發現龍王沒有想像中可怕，掌櫃說話順暢多了。

    就這些了，掌櫃此後再沒見過少年劍客，也沒聽說過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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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9 z" L8 D- I( P    線索到此中斷，顧慎為心中的疑惑越發高漲，初南屏的武功路數跟龍王很相似，不管敵人有多少，按理說也不會打得“乒乒乓乓”，更不會打了將近一刻鐘，竟然沒產生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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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Q5 \) [  X# n$ e% Q    難道天下還有第二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劍客？顧慎為再次詢問那名客人的相貌，掌櫃描述得非常細緻，顯然當時仔細觀察過，“眼楮大，鼻子挺拔，嘴唇很薄，總是閉得緊緊的，長得像女孩子，不過肯定是男的，個子不高不矮，身上的劍顯得有點長，走路像飄一樣，呃，還是那雙眼楮，好像在想著心事，可是抬頭看人的時候，能把你嚇一跳，冷冰冰的，有一股……有一股……特別讓人不自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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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G2 i5 l8 R% V7 y4 ^1 X+ c0 ]    肯定是初南屏，顧慎為再無懷疑，事情異常一定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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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S# C, {. z  ~. R    顧慎為命人賞給掌櫃一大塊銀子，足夠彌補他因為生意冷清而造成的損失。

    離開客店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顧慎為騎著馬，低頭沉思，快要離開小巷時，抬頭看了一眼，心中突然一動，什麼也沒有說，繼續前進，模模糊糊地想到一個答案。

    這一天的事務非常繁忙，王后和丞相都聲稱上官建翼會在三天之內帶兵圍攻龍王，顧慎為雖然認為可能性很低，仍然遠派斥候，命人去康、沙兩國打探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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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M1 }1 Y! _+ P- n# }: F/ q) e    惠國的大臣遭到關押，國政卻不能沒人料理，顧慎為必須指定臨時負責人，以穩定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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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尋找少年劍客下落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傳揚開來，大家對此興趣濃厚，甚至超過了對王后與大臣的關心，而且免不了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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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y5 I$ }  y. q    “哦，原來龍王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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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他遲遲不肯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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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話者不敢太直白，只好利用曖昧的笑容與下流的眼神補充剩下的意思。

    謠言傳到顧慎為耳朵裡，他不以為意，一個關心風流韻事多於朝政巨變的國家，更讓人放心。

  [; i( k% ~3 R) |* F# k8 i% t    而且，這還有一個好處，許多居民由此得出結論，龍王對那名俊美少年一定非常在意，於是一窩蜂地擁來，提供情報，希望獲得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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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 {' a" z7 L    顧慎為沒有時間，讓上官飛負責聽那些千奇百怪的情報，只要稍微靠譜一點，就給予賞錢。

    結果一整天下來，銀子送出去不少，上官飛耳朵也快生出老繭，卻沒得到一條有價值的情報，無非就是某人在某街看到初南屏走過，身後有神秘人跟蹤，再一拐彎，少年與神秘人同時失蹤雲雲，除了地點不同，大家的說法都差不多，好像來之前從同一個人那裡買來同一個謊言。

. C/ o8 O5 r# ~! ~    “別浪費銀子啦。”上官飛掏著耳朵奉勸龍王，“小初估計是凶多吉少，不用問，肯定是我……上官建翼派殺手把他除掉，隨便找地兒一埋，除非湊巧，只怕永遠也找不著屍體了。”

3 c! I, f: G  q# @    顧慎為早已想到這個可能，但整件事的疑團太多，不由得他不多想，“上官建翼在石國殺人時高調張揚，生怕別人不知道那是金鵬殺手的手筆，何以在惠國改了風格，殺死我的護衛，竟然沒有提著人頭四處炫耀？”

) C7 [8 j5 Z2 {1 Q- }8 y6 b    顧慎為身邊的人，只有上官飛擅長陰謀詭計，並且在龍王面前什麼都敢說，倒不是因為他比別人勇敢，而是一種破罐子破碎的無所謂。

: ~8 D1 k) r& ~' Q0 p- _# c    “呃，這倒是一個問題，他不知道小初是龍王的護衛？不可能，就算他不知道，身邊的金鵬殺手也會告訴他。”

    上官飛對這件事不怎麼關心，跟龍王談話卻讓他開始認真的思索，“他還讓一名普通的宮廷侍衛去打探消息，似乎也沒有必要，派一群人住店，又是敲門又是拍桌子，這也不像金鵬堡的風格。”

* \  a, d  S$ h% R& |: g; U    “小初這麼明目張膽地進城，似乎太大意了一點，這兩人都不蠢，卻一先一後做出蠢事，奇怪奇怪。”

6 _  x  x, W4 s0 ~2 Q% y0 X    上官飛皺眉搖頭，見龍王不吱聲，就將這看成一場考試，於是低頭又尋思了一會，雙手一拍，“我想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小初故意露面，是想引蛇出洞，上官建翼故意上鉤，是要將計就計，看樣子，輸的人是小初。可上官建翼為什麼不宣揚這次勝利呢？也只有一個可能，他沒殺小初，而是把他控制在手裡，另有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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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6 N' Z5 D' |' z3 S    有時候，顧慎為需要由別人說出他的想法，這樣他就能以旁觀者的角度觀察其中的漏洞，“將近兩個月，上官建翼好像很沉得住氣，一直沒有利用初南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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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 h% @# Y% ^    “嘿嘿，龍王，你得做好準備，小初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冒出來，渾身是傷，好像歷經千辛萬苦才逃出來，痛哭流涕地向龍王尋求安慰，你一心軟，就中計了。你應該知道金鵬堡的那些手段，沒人能撐兩個月，就算是金剛石的心，這時候大概也變了。”

+ @. e9 n: e, E" d: Q$ l+ f' Y% w    顧慎為有這個準備，他向來將忠誠看作難得的品質，從不對此有過高的奢望，即使是對最信任的人，也留有三分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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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 s8 K" K    事情看來一時半會得不到進展了，不知躲在何處的上官建翼此刻佔據著優勢，龍王唯一的選擇似乎就只能等對方先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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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4 Y1 |( `2 {- Q( \$ x3 r    上官飛是這麼認為的，事不關己，他沒辦法想得太透徹，直覺也懶得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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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卻不想就這麼等下去，任憑敵人做好充分準備，他在當晚三更悄悄離開住處，打算獨自尋找線索。

0 n- u' L7 ?! W9 z4 m, T    只有人才會說謊言，所以口供多到一定程度，事實反而會因此更加模糊，他要找一些不會說話，自然也不會說謊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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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b0 m& b% n    潛伏在附近較高的屋頂上，在夜色中俯視整條小巷，顧慎為越發覺得白天的猜測是對的。

9 L) |# E# M3 ~& f7 E! I9 x    小巷狹窄曲折，上百步的距離居然拐了三個彎，而且是條死路，盡頭是初南屏曾經住過的客店，兩邊的房屋低矮簡陋，一間連著一間，所謂的窗戶不過是半尺見方的小洞，即使是大白天，也望不見裡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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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設置伏擊的絕佳地點，但是人手要足夠多，一部分守在巷口，中埋伏者受驚之後會四散奔逃，周圍的房屋看上去都一樣，但有三處明顯更加低矮，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都會選擇這三個地方逃跑，第二批埋伏者就在那裡守株待兔，一刀一個斬殺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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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這就是初南屏住進這間偏僻小店的用意，正如上官飛所猜測的，充當誘餌引蛇出洞，不過設置陷阱所需要的“許多人手”來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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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胡士寧沒有背叛，他帶領的也都是一群孩子，接受殺手訓練沒有多長時間，似乎無法完成這種相對複雜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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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M+ c8 k9 G* i0 ]9 a. [    顧慎為在疏勒國都城外面的一處山谷裡購置的土地，裡面的殺手學徒有些是買來的，有些是被他選中的小乞丐，還有一部分是大雪山各峰提供的兒童，總數約有六七十名。

    這樣一群孩子，無論帶到哪，都會是非常顯眼的。

. I7 ]3 D* a, L4 A    顧慎為剛想到這裡，真的就看到一個小孩子鬼鬼祟祟地拐進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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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Z, a& N7 ?* m/ Y" G9 X    時間、地點、人物，都不合常理，而且這個小孩子懂得借助房屋的陰影隱藏行蹤，夜半無人時，走路也小心翼翼，顯然接受過一些基本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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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本沒有指望這次夜訪能得到直接的線索，所以，他對這個送上門的小傢伙非常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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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四十四章 救人

    男孩大概十來歲，獨自行走在冬夜裡，技巧尚顯稚嫩，心智卻已成熟，絲毫不顯緊張，摸到小巷最裡面的客店門口，解下背在身後的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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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c( g( f/ H2 E  b* P    狹刀無鞘，在男孩身上顯得過於長大，他隨意地握在手裡，好像這是他習以為常的簡單任務。

) o4 j; `5 n' A, K0 [% w    男孩跳牆進去，沒過多久，從店內推門出來，狹刀已經回到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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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a; {9 h5 E% A3 R& _    他好像很得意，腳步比來的時候輕飄，快步走出小巷，兜了一個圈子，向城北的方向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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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悄悄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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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r  {. f# Z# a9 Y' b    客店掌櫃肯定無意中掌握了某些非常重要的情報，當著龍王的面沒有想起來，結果遭到暗殺。

6 _7 T" H) h2 n7 M5 R8 o/ g    這麼小的孩子，金鵬堡高手如雲，絕不會給他機會出來執行任務，有可能是胡士寧訓練出來的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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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在疏勒國基地的那幫孩子，基本都是顧慎為親自挑選的，可是他只對其中少數幾人印象深刻，就算此刻與走在前面的男孩面對面，大概也認不出來歷。

    走出幾條街之後，男孩覺得徹底安全了，加快腳步，鑽進一片複雜的街巷裡。

    顧慎為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結果在一處拐角遭遇伏擊，那時男孩的身影剛剛在月色中消失，暗器從他右邊很近的一棵樹後射出，離他只有寥寥數尺。

    暗器來的很突然，卻沒有王宮議事廳中小王子的那種威力，顧慎為一路跟蹤，警惕的就是被目標引入陷阱，所以對一路上可能的埋伏地點都提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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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 N0 i- Y+ T5 J3 T+ P8 i    他向前邁出一小步，剛好躲過暗器，隨即躍上右側的院牆，正趕上準備逃走的伏擊者。

0 b" j2 b# t  M( ~$ ^- T. p    伏擊者一身黑衣，顯然對龍王的攔截感到吃驚，跳進院內，正要再次起身，冰冷的刀身已經接近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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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伏擊者小聲叫道，用這兩個字救了自己一命，也暴露出女子的嗓音。

  @. \! l/ u. h  b3 X& u    顧慎為對伏擊者的身法非常熟悉，知道她會連續多次躥上跳下，每一次都改變方向，直到甩掉追蹤者，才加快速度直線前進，所以他才能搶先堵住對方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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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的主人似乎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朦朦朧朧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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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7 {" s6 C0 x' x3 h    顧慎為將狹刀架在女刺客的脖子上，逼其後退，靠在院牆上，她很配合地保持靜默，雙手舉起放在耳邊，表示自己絕不會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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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咳嗽了幾聲，發現外面沒有更多聲音，倒頭又睡。

+ ^! l% s$ t' o    “我是來救你的。”女刺客極小聲地說，故意對著龍王的臉吐氣，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2 t3 T1 S) q. Z& ^- w' A. G    曉月堂瘋女人的招術顧慎為領教過，所以馬上抬左手擋住那股微弱的氣息，同時右手加力，示意對方閉嘴。

( Y! c6 ^; K4 \4 I) d3 X* E    女刺客很聽話，身子猛然僵硬，連眼楮也不眨。

: _6 N0 C! k) ~; }  t& q! O4 q    她比顧慎為跟蹤的小男孩還要像孩子，對危險全不當回事，以為架在脖子上的刀只是一個好玩的遊戲。

' E& _. ~1 D6 R0 w: k    又等了一會，約摸屋裡的人完全睡熟，顧慎為小聲說︰“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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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早該從璧玉城回來了，她的遲遲未歸也是顧慎為非常不解的一件事，可這名女刺客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歡快氣質，與他見過的曉月堂弟子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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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我的劍。”女刺客的眼珠向下移動，語氣越發顯得熟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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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跟著往下看，仍然盯著對方的眼楮，左手拿出女刺客插在腰帶裡的長劍。

$ l) t% @, j* A% i/ j+ c+ c    劍鞘離身時，好像踫到了她的癢處，女刺客不由自主微微扭動腰肢，發出吃吃地笑聲。

  f" G" V' L: U7 H  a1 ~    她也像是個瘋子，只是瘋法與普通曉月堂弟子截然相反。

, }0 o& B1 Z9 R  n    這些都干擾不到顧慎為，他屏住呼吸，防止吸入迷藥，然後藉著月光快速看了一眼左手的劍，沒什麼特別的，他認不出荷女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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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出來。”女刺客小聲提醒，有點小小的著急，於是不理睬架在脖子上的狹刀，雙手握住劍鞘。

  f  R' \) J- Z3 s  Z) |$ h! \    顧慎為輕輕用力，拔出的是半截劍。

    荷女有兩柄劍，劍柄上分別刻著“歡”與“允”，“歡”字劍在沙漠裡伏擊木老頭時折斷，她卻一直沒有扔掉。

% ~& z3 d; i! ^3 ~    女刺客交出來的正是那柄“歡”字劍。

    “御眾師把它當寶貝一樣隨身帶著，猶豫半天才借給我，龍王不會不認得吧。”

    曉月堂幹嘛要行刺自己，還聲稱是為了救人？顧慎為一肚子疑惑，但這裡沒法說話，於是將斷劍重新插回鞘內，慢慢收起五峰刀，率先躍牆而出。

( X9 a% R0 b" I' ?# Z    女刺客晃了晃頭，似乎覺得龍王的行為很好笑，然後也跟著跳出去，她明白，自己是逃不掉的。

' n3 w+ L7 w0 T7 z& j7 p/ l# \    男孩已經沒了蹤影，顧慎為只得返回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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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 M9 L" C& u& p  @; z- K    一進帳篷，女刺客麻利地掏出火石，點燃桌上的油燈，然後退到一邊，垂手站立，不像是俘虜，倒像是龍王的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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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X9 P' [5 E    “你叫什麼？”顧慎為對她已經相信了一點，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

    女刺客捕捉到了龍王情緒的變化，兩隻眼楮彎成月牙一樣，隨手扯掉面罩，露出一張年輕而歡快的笑臉，“我叫韓芬，‘芬芳’的‘芬’，是曉月堂弟子，御眾師最信任的人。”

    如果她不是自吹自擂的話，荷女這回顯然有點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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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9 w5 I5 s! r% c, f  l3 K% W' A5 C    “我怎麼沒見過你？”顧慎為在璧玉城接觸過不少曉月堂弟子，當中絕沒有這個韓芬。

; \, P# g6 m- ]3 X1 N1 j9 ?# A# p    “御眾師說最受信任的人都要躲在暗處，我就一直躲在暗處，這是第一次出來執行任務。”

6 y2 o3 S1 Y& `    “你為什麼要暗殺我？”

7 W; A7 I: d! i6 p5 Q    “我是在救你，可是我也想知道龍王的身手有多好，所以就試一下麼，御眾師說的沒錯，你果然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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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z# H6 T% S8 i( F    韓芬說得輕鬆，顧慎為卻知道剛才那一枚暗器她使出了全力，一點沒有“試一下”的意思，這股瘋勁兒有點曉月堂的意思了，可她那副盯著虛空也能自得其樂的樣子，跟曉月堂的陰鬱風格差別實在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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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N) r# g6 J! T5 D; g    而且她也沒說到顧慎為最想知道的內容。

    韓芬迎視龍王冷酷的眼神，坦然自若，好像見到稀奇動物一樣，細細地打量，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哦，你想知道那個男孩是怎麼回事，嘻嘻，你也不說，我還以為你要從我身上找破綻呢，我的確是曉月堂弟子，御眾師最信任的人，我身上有御眾師刻下的標記，不信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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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動手要寬衣解帶，顧慎為覺得自己的耐心一向很好，此時卻有點不夠用了，伸手止住她，“不用了，你先說那個男孩。”

& }7 H. Z5 k6 Y1 `- K    “對對，呃，是這樣，男孩要將龍王引到陷阱，我不能讓你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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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t" n) p, }4 [1 v( m- \' f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再沒下文，韓芬似乎覺得她所知道的一切，龍王也都知道，所以只需提示一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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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7 ]% Z0 `( L9 q8 E    經過一番艱難的對話，顧慎為確定了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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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韓芬表面正常，骨子裡卻是個徹底的瘋子，因此確定無疑是曉月堂弟子，她的思路跟正常人不一樣，從來不會拐彎，更不會多想一步，除非提出的問題極為明確，她很可能東拉西扯，說的都是近在眼前的小事，比如龍王的衣服有點舊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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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男孩果然是引龍王上鉤的誘餌。

    荷女遲遲未歸是有原因的，說起來有點話長，而且韓芬是倒敘，顧慎為花了一點時間，才按照正常的順序整理出前因後果。

) U. p: m) _6 C* X0 m, K    御眾師不在的這八九個月，璧玉城裡的曉月堂弟子仍在有條不紊地運轉，她們像一群由機關控制的木頭人，一旦設定了任務，就會埋頭進行到底。

    獨步王對山下的各種勢力並非視而不見，隱忍不發只是發了一次性解決，北庭鐵騎在整個西域發動戰爭的同時，金鵬堡的殺手與刀手也開始清理南北城裡潛藏的敵人，傾向或是同情龍王的人，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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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H3 C( N7 Z+ ?9 v    曉月堂弟子並不比別人反應更快，但堂主與御眾師早為她們制定了備用方案，一發現金鵬殺手有異動，立刻分散隱藏，有的逃出璧玉城，有的深入北城，只有少數人遇害。

: X8 e, ^1 p) Y% e    潛藏的過程中，她們仍然孜孜不倦地收集情報，雖然不清楚這樣做有什麼用處，但命令就是命令，沒有第二種理解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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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回到璧玉城，以本門暗號一批批地召集弟子，她將眾人得到的情報加以綜合分析，從中發現許多有用的線索，有一條最吸引她的注意︰一群公開投靠金鵬堡的強盜，已經出發前往逍遙海，走的卻不是最近最方便的東路，而是向西邊的疏勒國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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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盜的頭目叫赤魄，他曾經落入龍王之手，被北城的商人花錢買走，擺出一具假屍，現在他不用再躲躲藏藏地裝死了。

    荷女留下一半弟子，繼續打探情報，帶領另一半，共是四十多人，分批離開璧玉城，也向西進發，追蹤赤魄一夥人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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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離開璧玉城的地界，赤魄就變換姓名，指使手下呼朋喚友，許下慷慨的諾言，拼湊起一支千餘人的軍隊，由西路進入惠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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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近兩個月以前的事，龍王還沒有被引來，荷女突然帶著大多數弟子離開，留下韓芬和“歡”字劍，命令她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龍王進入祖廟，而那個半夜出來殺人的男孩，目的就是為了將龍王引到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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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廟在哪？”顧慎為習慣了韓芬的說話方式，問得儘量直接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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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t( z$ W5 ?0 g6 |/ D3 k    “王宮北邊。那裡是埋死國王的地方。”韓芬超水平發揮了一次，竟然提前回答了龍王的一個疑惑。

. h3 v8 O0 c$ Y7 E' v6 I    “那裡有什麼陷阱？”

    “我不知道，御眾師說了，不要靠近那個地方。”

    顧慎為皺起眉頭，不明白荷女這樣安排到底是何用意，對韓芬又多出幾分懷疑，然後完全是出於這兩天來的思維慣性，他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少年，帶著長劍，長得……”

    “長得像小姑娘一樣！”韓芬興奮地接道，“見過，我差點以為他是我不認識的同門弟子呢，不過他的腦子不太好使。”

% `* G8 S* U4 Z% P0 c    韓芬認真地指指自己的腦袋，“他中計啦，被人家引到祖廟裡去，再也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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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四十五章 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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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I: v. _    初南屏——韓芬堅持稱他為“小姑娘”——也是被誘餌引入祖廟的，具體情況她不知道。

0 c8 x6 V! z9 A/ K& m    韓芬嚴格執行御眾師交待的任務，從未接近祖廟一步，近兩個月的時間裡，她什麼事也不做，天天從早到晚監督王宮北邊的祖廟，對裡面的人瞭若指掌，一眼就能分清誰是正常的祭司與雜役，誰是心懷鬼胎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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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曉月堂弟子，她的瘋狂只體現在某一方面，在別的地方比正常人還要聰明些。

    “那個小男孩是誘餌，我監督祖廟那麼久，今天晚上是第一次見到他，他肯定有問題，所以就跟在後面，結果卻看到龍王，我一直想見你來著，從前在璧玉城沒有機會，嘻嘻，你和我想像得不太一樣啊，我還以為你會像老頭子那麼嚴肅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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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 z& w0 p4 C* Q, ^& `    顧慎為不知道荷女是怎麼向韓芬描述自己的，但這個女人說著說著又要跑題，得馬上把她拉回來。

' J5 T+ J% {* q4 r5 D* X6 U7 P    “嗯，早晚我會變成老頭子的。”

% ]6 Q# v2 K3 e& x    韓芬放聲大笑，好像聽到了世上最打動她的笑話，連眼淚都快流出來，顧慎為不得不多等一會，待笑聲稍停，繼續說︰“有個問題，你們是跟著匪軍來惠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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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一路緊跟，那群笨男人半點都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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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w" {/ }* q( l    “什麼時候進城的？”

  K6 n, }2 v; o/ f# m4 m    “圍城剛一開始，赤魄偷偷進城，我們跟在他後頭，也偷偷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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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6 a. l, Z, x+ H- d) Q4 d    這就是顧慎為感到疑惑的地方，所有人都證實，初南屏是在圍城之前進城，住到半夜，無端失蹤，可韓芬卻是在圍城之後看到“小姑娘”被騙進祖廟，中間這些天，初南屏的去向成為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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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 s2 G1 ?7 ?    “赤魄人呢？”

    “不知道。”

: ~# ?7 C( t( g7 K+ c, ~    “荷女是去追蹤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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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
6 W7 b/ [, G8 @" p. E% t% y* c
8 f) q  o, k8 N( C! k# `) m    “曉月堂其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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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眾師都有安排，具體情況我不知道。”

6 P1 z+ {6 k1 ]+ Q) x7 r7 S5 ?# k    韓芬也成了“空白”，一問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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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讓韓芬繼續去監視祖廟，雖然這個女人顛三倒四，但對自己該執行的任務還是非常認真的，而且提供了初南屏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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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初南屏的確凶多吉少，顧慎為反而不著急了，都城裡有一千名他的直屬軍，邊境還有另外一千人，敵人再花樣百出，也鬥不過整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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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是對那個年紀不大的殺手學徒感到奇怪，經過多年殘酷的競爭，西域除了金鵬堡，已經沒有第二家成型的殺手組織，只有顧慎為正在嘗試著訓練新殺手。

+ V; n' s  J7 p9 f    金鵬堡犯不著派小孩子出堡，可龍王的人怎麼會成為引誘龍王進入陷阱的誘餌？

' `9 I5 _- G5 t+ `" d    韓芬或許救了龍王一命，但是也讓他失去了立刻發現真相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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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 A1 ?1 V2 @  j7 ]1 U3 Y, I    既然已經知道敵人藏在什麼地方，顧慎為不想太早打草驚蛇，到了早晨，他做出要嚴密控制惠國都城的姿態，分兵佔據城內的要害位置，不著痕跡地將祖廟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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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p6 y& v6 ^    一小隊士兵奉命進入祖廟，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除了二十餘名王家祭司與五十名雜役，空曠的廟裡沒有特別的人，更沒有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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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X) I; l7 a9 ]% I2 q' h    祖廟裡或許有暗道，顧慎為不能直接審問祭司，所以他再次進宮。

& k: v6 _9 i$ L. [! r- z7 ~6 C    惠國的重要人物基本都關押在這裡。

7 Y' \+ J) i8 C8 `! \0 Z    老丞相一見著龍王就發誓說他是被迫支持王后的，“我看著太子長大，先王臨終託孤，讓我盡心盡力扶持太子登基，我愧對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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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d* l; L1 Z: u, e    快要七十歲的老人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對自己的行為表現出徹入骨髓的懺悔，演技比王后成熟多了。

8 q. j9 Y" \+ E* O+ a    可是關於祖廟，老丞相幫不上忙，在惠國執政數十年，他對祖廟也算是非常熟悉了，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暗道密室，“小國寡民，沒有那麼多機關，不過再小的王室也有外人不知道的秘密，我是外人，王后或許知情，先王生前對她非常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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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丞相輕鬆地將自己摘脫出來，他明白，太子一回來，王后母子永遠沒有翻身之日，這時踩上兩腳也不用擔心未來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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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4 s' Z$ g" _. G8 d    他的鼻涕和眼淚沒有打動龍王，顧慎為命人將他送回房間，嚴加看管，不準與任何人通話，飯菜都由看守的士兵負責端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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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見面，王后的態度都有轉變，她習慣於接受向上走的事實，對下坡路卻要花很長時間消化，經過前兩次的會面，她終於明白，就算上官建翼遵守諾言，帶著大軍回來圍剿龍王，她也得想辦法在最後兩天保住娘倆兒的性命才行。

8 R: r* }7 ^$ g' O- I2 k    “龍王大駕光臨，又有什麼吩咐？”她不再高傲，也放棄了挑逗，用順從的語氣說話，只夾雜著很少一點的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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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忍不住懷疑惠國太子未來是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不過對他來說，惠國王室分裂成兩派並無壞處，他將太子扶上王位，犯不著連庭院都替其打掃乾淨。

- Y" D  l8 k# M4 u1 U& O! z    轉變更徹底的是小王子，整個人都躲在母親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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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龍王，這才是不到十歲的小孩該有的正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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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廟裡有沒有暗道和密室？

8 b$ A6 O1 ]6 t- t    王后很驚訝龍王竟然會對祖廟感興趣，“沒有，我從來沒聽陛下提起過，你要找密室，王宮倒是有幾間，其實也不算密室，知道的人比較少罷了，至於暗道，更沒有了，惠國也不是第一次遭到圍攻，從來沒人通過暗道逃跑過。”

" u/ a1 a, G" h7 P; {' d    “聽過赤魄這個名字嗎？”

0 W" G1 o: a* ]3 D( ~; r$ Q9 b    王后搖頭，赤魄在西域盜匪圈中聲名顯赫，卻還沒有傳到王室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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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你仔細想一想，圍城期間，是不是有人進過城？”

    王后仔細想了，半晌才抬頭說道︰“這件事很重要嗎？”

    她還沒有死心，正抓住龍王感興趣的話題，希望為自己與兒子換取一點利益，或許就此翻身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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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重要。”顧慎為給她一點希望，這樣她會更痛快地說出實話。

    “龍王想必知道，暗中投靠金鵬堡的王室不只惠國一家，許多人腳踩兩隻船，都在等著大戰的結果。”

" h7 d& O! c2 U1 P    “嗯，所以我不殺你，你不過比其他人心急了一點，奉勸一句，獨步王不習慣與他人分享權力，你若是立下太大的功勞會讓獨步王無所適從，只能殺人滅口。”

    王后驚訝地看著龍王，對他的提醒感到意外，“我一個婦道人家，見識短淺，讓龍王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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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 Q: o9 W# |7 ^  [; H# T    接下來她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竟然沒有提出要求，而是直接說出情報，“圍城期間，的確有人進城，一共十來個人吧，上官建翼親自接待他們，密談了一晚，次日一塊離開惠國，他說……上官建翼說這些人能在逍遙海鼓動五國士兵脫離龍王。”

, K- d6 {; ~3 Q! e3 G  H. o    上官建翼和十餘名強盜，能掀起多大的風浪？赤魄武功雖高，但並非頂尖水平，要論殺人效率，他比不上一般的金鵬殺手。

    王后看上去再無任何隱瞞，她表現得很願意討好龍王，顧慎為卻仍然無法消除對她的懷疑，王后的確說出許多重要的情報，但沒有一件正中他的心坎。

. T2 I5 y( p8 t" S    可以再利用小王子做一次威脅，這個孩子是王后的軟肋。

0 s. J& m( e) Z: L/ ~- @    但是，對王后的懷疑只是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顧慎為無法提出具體的問題，這是他的軟肋，逼迫之下，王后盡可以胡說八道。

' C1 a+ |" k3 H3 F% k4 C! L- ?    顧慎為扶著刀柄仔細觀察王后，有一點可以肯定，王后的秘密與初南屏、與龍王此前提過的問題都沒有太多關係，她在掩藏真實情緒方面雖然學得很快，終究是在學習過程中，心中波動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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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離開王宮，打算再等一天，派軍隊佔領祖廟。

    這是一個很不妥當的主意，龍軍若想在逍遙海長久地待下去，集中力量對抗金鵬堡，就必須收服本地人心。

- Q+ D2 X/ P, k: K4 ]) p1 g    王后與大臣隱瞞先王死訊，密謀另立幼子，龍王將他們關押起尚屬情有可原，但在沒有任何明確證據的情況下，強佔一國祖廟，卻無異於對全國百姓公開的羞辱，會激起許多人的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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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d- ^9 d% a0 z8 e    顧慎為希望今天晚上就能解決問題。

  _( X2 G, `4 d0 M' K    他的線索是韓芬，那個半瘋愛笑的女子，帶著荷女的斷劍，獨自留在惠國都城，執行莫名其妙的任務，雖然很像是曉月堂弟子，但顧慎為沒有忘記，曉月堂是有叛徒的，她們處心積慮地要殺死荷女，什麼都能做出來。

7 x/ I6 Y8 C/ T; B+ e% N    龍軍營地很可能遭到了監視，顧慎為出發之前做了一點安排，讓一名士兵扮成龍王，與衛隊長龍翻雲和副千尉武宗恆秉燭夜談商討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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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將領都不同意龍王獨自冒險，但他們不是鐘衡與方聞是，勸不住固執己見的龍王。

0 A+ N7 s) a  a" \8 k: ]    顧慎為沒有告訴兩人全部計劃，他不打算冒險，只是想創造一個合適的理由，能讓龍軍明天一早光明正大地攻佔祖廟，將裡面掘地三尺。

    他在快到二更的時候找到韓芬，她大概是白天睡覺晚上監視，所以精力充沛，趴在祖廟附近的屋頂上，偽裝巧妙，每隔一段時間換一個地方，擴大監視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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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就是在韓芬改換地點時發現她的身影的，他沒有跟著轉移，而是原地等待，半個時辰以後，她又回到這個位置，不再是一個人，身後多了三個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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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m& J1 ?8 t9 M( V& \    韓芬昨晚出手阻止龍王跟蹤那名殺手學徒，已經引起敵人的注意。

    顧慎為冷眼旁觀，無意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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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四十六章 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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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g! M2 d( v/ ]0 s. z8 ~: [        跟蹤韓芬的人是三個孩子，他們大概將這次行動看作一次難得的體驗，非常認真，也非常小心，互相掩護，選擇最隱蔽的路線，每一個細節都有模有樣。

　　但他們仍然只是孩子，這個階段應該苦練武功打基礎，強化殺手的意志，而不是真的出來殺人。

' ?1 S& F; d7 d6 F& p　　昨晚的孩子成功殺死一名掌櫃，可那只是一名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今晚的目標卻是曉月堂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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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似乎一無所覺，靜靜地伏在屋頂上，一動不動地望着對面的祖廟。

　　從許多方面來說，她都不像是殺手，連普通殺手的素質都沒有，愛笑，沉不住氣，好奇心太重，尤其是稍微一碰就發癢，在金鵬堡，這都屬於嚴重缺點。

, W4 |, i. D, l& ?* y8 a- Q/ W& D　　顧慎為對曉月堂弟子的真實手法瞭解得其實不多，荷女與關商都是金鵬堡訓練出來的，本門風格反而不明顯。

" L" O3 C& F% T: ?% M6 I　　韓芬向他展示了曉月堂是怎麼對付跟蹤者的。

8 C3 X4 u/ O2 g5 c　　三名小刺客已經就位，一名守在屋簷下面，一名埋伏在房屋右側，那邊比較寬暢，是目標逃跑的最佳路徑，最後一名從後面極慢地接近韓芬。

5 N$ [# L& e" ?# D; Z　　技巧越成熟的殺手最終動手時離目標越近，第三名小孩有點託大，竟然進入到七步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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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還是沒有反應。

　　小刺客的狹刀早已出鞘，輕輕躍起，好像捕捉地鼠的狐狸，準確無誤地撲住獵物。

　　然後他呆住了。

　　從這個時候起，三名小刺客一錯再錯，顯示出自己的不成熟。

　　無論結果如何，殺手一擊之後必須迅速撤離，遇到任何意外，也不能呆呆地留在目標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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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3 B, B4 ^$ g& N　　其次，一旦發現夥伴的行動有異常，警醒的外圍殺手會馬上由進攻狀態轉入防備，因為敵人很可能就躲在附近。

　　可兩名小刺客卻都在猶豫，其中一個甚至探頭看了一眼呆立不動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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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 s6 s, M  z) v　　另一個韓芬出現了，像走在野地裡的淘氣小姑娘，每一步都在改變方向，身體傾斜得厲害，似乎隨時都會摔倒，可是動作卻很快，眨眼間就在屋上屋下跳躍了兩個來回，從三名不明所以的小刺客身後一掠而過。

( l8 v: W' A; E# B　　她身上只配有一柄斷劍，手上沒亮出別的兵器，卻一點也不耽誤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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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  B2 r: [　　顧慎為在遠處望着這一幕啞劇，快速而平淡，甚至有點無聊，夜色與月光只是在上面增加了一點詭異而已。

- L# {+ q3 e0 V- g: t0 I　　韓芬興緻勃勃地收拾三具屍體，來到她原來潛伏的屋頂，掀開那堆黑色的衣物，將屍體一一扔下去，搖頭晃腦，好像在無聲地哼著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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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 e+ L1 r$ J( Z+ n- p0 _! ~　　這是一招金蟬脫殼，她早已將自己固定潛伏的地方做過設計，能直接通到下面的屋子裡，脫衣鑽洞的手法極為純熟，連顧慎為也沒看出破綻。

　　金鵬堡與曉月堂訓練學徒時，都會強迫他們接觸屍體，以去除天生的恐懼與排斥，對韓芬的訓練似乎太成功了一些，她捧着屍體的樣子，就像是得到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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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d' H# c# @　　一切都忙完了，韓芬沖顧慎為躲藏的地方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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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0 C3 S* u　　龍王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不可避免地露出一點馬腳，韓芬能發現他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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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 p3 I1 Q. T% m3 R3 L　　“你來多久了？”韓芬壓低聲音問，語氣中透着發自心底的欣喜，好像龍王是來找她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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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s; G5 K/ }( Y/ y2 ~　　“不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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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Z& Z7 l( A1 u4 o0 Y5 d　　“嘻，你覺不覺得有點冷啊？”

　　“還行。”

& S$ _  o$ C+ h* i  S　　“我下午就吃了一碗冷米飯，現在胃裡好像全是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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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很可能就這麼東拉西扯地一直聊下去，顧慎為急忙拋出問題，掌握交談的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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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Q3 u8 @5 p8 ^" b　　“那三個小孩是從廟裡出來的？”

　　“可能吧，估計他們是白天偷偷出來的，當時我還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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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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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Q/ T- s; f# \! A　　“沒死也快了，中了我的毒藥，活不過一炷香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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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6 V. v; e9 O8 e1 X　　“我需要一個活口。”

　　“好啊，等廟裡再出來人，我給你捉一個。”

　　“不用，你把那三個小孩救活一個。”

　　“咦，這也倒也是一個辦法。”

　　韓芬從屋頂的洞口鑽到屋子裡，顧慎為沒有跟在後面，而是在附近兜了一圈，他在這裡觀察了很長時間，知道沒有埋伏，但習慣改不了，仍要勘察一番。

; A6 S3 c4 r/ I7 H1 g　　他也從洞口鑽進黑黢黢的屋內，馬上發現兩件不同尋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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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8 h2 d, T# Y　　首先，屋子裡是有主人的，一對中年夫妻，躺在床上睡得正熟，顯然吃過迷藥，外面就算雷聲震天，也吵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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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韓芬還沒有救人，她將三名中毒昏厥的小刺客併排擺在椅子上，拉下他們的面罩，皺着眉挨個打量，無法做出決定，看到龍王進來，急忙開口求助，“救哪一個？這個看上去比較老實，這個長得好看一點，這個更可愛一些，唉，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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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 _% C0 H4 a　　再不動手，估計哪個也救不活，顧慎為指了指離他最近的小孩，心中暗自佩服荷女，竟然能忍受這樣的同門弟子，而且還單單指派她來保護自己。

* k8 x6 I* n7 t: t! F. o% f　　韓芬如釋重負，十指翻飛，在小孩鼻前抹了一下，往嘴裡塞入藥丸，連推帶捏，幫助他嚥下去，忙到一半又想起來一個問題，“救到幾成？”

* m1 o' p$ s* p8 F　　“能說話就行。”

　　“哎呀，浪費我一粒百草丸，我多救了一點，他可能會多活兩三天，行嗎？”

: @# d- x# s6 y4 O8 {' U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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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3 h3 T* Q. K; Y: g4 m　　韓芬退到一邊，直直地盯視着龍王，好像他是一具供人觀賞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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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8 E  O9 Q' Y, ^% o" T　　“你去繼續監視，發現問題馬上提醒我。”顧慎為直接下達命令，這是對韓芬最有效的說話方式。

3 y  x/ J- g" N1 X/ Q　　韓芬鄭重地點點頭，躥上房梁，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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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很黑，只能隱約視物，顧慎為小心地兜了一圈，再一次確定這不是陷阱，床上的夫妻倆也是普通人。

　　小刺客慢慢清醒，發現身邊的夥伴跟死屍一樣，嚇了一跳，等到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更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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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S% v! s1 j' y. U$ `　　“你叫什麼名字？”顧慎為開始發問，讓聲音顯得平淡緩和。

　　“班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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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2 J$ ^/ W. N3 j　　“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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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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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在疏勒國的一個小鎮上揀到的乞丐。”

　　小孩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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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s( Q. @/ @, D( i5 m' g　　顧慎為不記得黑暗中的相貌，但是記得“班圖”這個名字，這是他在三年前選中的學徒之一，到今年應該也就十一二歲。

: B1 F& y. P8 {" p) r# z　　“為什麼要背叛？”

　　“我要當真正的殺手，只有金鵬堡才能讓我實現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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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夢想是龍王給他的，他卻用來對付龍王，顧慎為感到很是滑稽，“誰告訴你這些的？”

　　他以為會是胡士寧，那個金鵬堡雕木院的教師，班圖的回答卻讓他有點意外，“他，他是天下最好的殺手，龍王只在石堡待過兩三年，學到的全是皮毛，所以教不會我們，他才能把我們訓練成真正的殺手。”

　　小孩很直率，對自己的背叛理直氣壯，對龍王竟然有瞧不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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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班圖才只有十來歲，但是能讓他轉變得如此徹底，顧慎為開始佩服那個“他”了，“他是誰？”

　　“他……”班圖不像是要隱瞞，只是自己也有點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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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6 \7 [+ l0 `# l/ {　　“上官建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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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上官建翼，天下最好的殺手，你擁有千軍萬馬，卻已經失去殺手的本能，甚至不敢與殺手決鬥。殺人是一種病，想要達到極致，得讓自己病入膏肓才行，你治好自己的病，就不是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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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 x8 n! R# ?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理論，跟先瘋後強的曉月堂有幾分相似，顯然不可能是班圖自己想出來的，上官建翼為了拉攏幾個小孩子，的確費了不少心思。

( m# u: r' u4 a2 w1 b+ z　　而且，這些話是說給龍王聽的，顧慎為相信，無論他讓韓芬救活哪一名小刺客，都會說出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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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G- b% C; {7 E! [7 L* G. o　　“他在哪？”

　　“我不會說的。”小孩語氣堅定，“殺手殺人，也隨時準備被人殺，我不害怕。”

7 ]% }" A" f0 A1 O) [; c' R　　“其他人呢？胡士寧、初南屏，還有別的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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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O0 T, u; e& w0 C  f: o9 k/ ~　　“他們太笨，不配做殺手，在牢裡自生自滅。”

　　“嗯，你不用害怕。”顧慎為看到自己親手種下的小樹，突然變成帶刺的有毒植物，心裡明白一切都已無法挽回，於是拿出一粒藥丸，強迫小孩吞下去，看著他再次閉上眼睛。

　　沒什麼好問的，顧慎為知道該去什麼地方尋找敵人，敵人費盡心機，通過叛變的學徒發出挑戰，就是為了引他進入祖廟。

　　他回到屋頂，對韓芬說：“把劍給我。”

　　韓芬順從地交出荷女的“歡”字劍，顧慎為藉著月光看了一眼，沒有拔出來，又還給韓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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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r; Q" T0 J  |5 M　　“你跟我一塊進祖廟，保護我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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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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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8 X) w2 X3 T; o　　換一個人，會對龍王的決定提出質疑，韓芬卻痛快地接受命令，躍躍欲試，一點也不覺得疑惑，她監視祖廟近兩個月，實在有點厭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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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S' }8 }  N( H; ^4 w　　兩人一前一後，向祖廟前進，將三具屍體留在屋子裡，次日一早，這家的夫妻二人，將會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暈過去。

7 b2 N" w0 L  R+ z　　躲在祖廟裡的敵人對龍王的性格非常熟悉，別人都以為龍王永遠不會衝動，他卻利用叛變的學徒發出最簡單的挑戰：殺手就該用殺手的方式決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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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Z0 g' m& y# M' H　　顧慎為接受挑戰，不只是出於一時衝動，而是因為他有了戰勝敵人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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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人的真實身份已經曝光，那根本不是上官建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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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是一種病”，顧慎為清清楚楚記得這句話出自誰的口中，只是那時的說話者還困在石牢裡，並且為上官如治好了“病”而高興，從未想過要“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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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也明白了惠國王后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是什麼，那個女人愛上了來自金鵬堡的“他”，真心以為自己會得到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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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A2 e2 h1 Q% m' A' b. {　　金鵬堡三少主、小宛王上官雲拋下千軍萬馬，親自來向龍王挑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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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四十七章 墜屋

    祖廟之內沒有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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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埋伏的殺手，沒有出人意料的暗道與密室，沒有初南屏和胡士寧，也沒有那些本應忠於龍王的殺手學徒。

" T5 K  m4 Q0 |7 [$ Q# ]7 G    正門口駐紮著二十名龍軍士兵，正輪班巡邏，祭司與雜役已經休息，整座祖廟一片安靜。

$ R* c3 [0 s  o8 b! U    顧慎為與韓芬避開士兵，裡裡外外兜了兩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

+ m2 g* v0 j! J1 _    顧慎為恍然明白，自己差點上當，上官雲故意派出三名小孩來送死，就是要激怒龍王，讓他派出龍軍掃蕩祖廟，由此挑起惠國百姓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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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險些受騙的不只是顧慎為，還有荷女，她也以為祖廟會是陷阱，所以才會指派韓芬監視這裡。

) I3 C& |% M- V+ g4 C- z    韓芬大概一早就被發現，那些偶爾進出的可疑人物，不過是迷惑她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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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韓芬對此並無感覺，她曾經阻止過龍王進入祖廟，那是御眾師荷女交待的任務，一旦完成她就聽從龍王的命令，祖廟有沒有陷阱，她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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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0 B# ?( ~( d    事實上，發現獨步王最信任的兒子躲在祖廟裡，龍王的正常舉措應該是派出軍隊踏平此地，孤身冒險是個錯誤的衝動決定，卻避免了一場可能帶來惡果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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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擅長的陰謀詭計，對上官雲的風格，顧慎為得慢慢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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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E2 o" x# D4 z    顧慎為向來習慣以惡意揣測他人，可是對上官雲的轉變，總是感到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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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上官雲被關在石牢裡，望著窗外的月亮，露出詩人一般的笑容，這位與父親長得極為相似的少主，關心最小的妹妹，不屑冷酷的殺手，為朋友和愛人的不幸遭遇而憂傷憤怒，甚至嘗試過去暗殺兇殘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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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3 |' ^$ h) `; j, t    上官雲身上的每一樣特徵，都與絕巔之上的石堡格格不入，顧慎為有時候會想，上官如早晚有一天會變得像她的三哥，沒想到改變的會是上官雲，曾經當眾發誓永遠不拔出狹刀的叛逆者，竟然會在繞了一個極大的圈子之後，又回到家族的老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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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已經取得小宛王的稱號，為什麼還要親身涉險，來到僻遠的惠國？而且花費兩個月時間，佈置下複雜的陷阱，只是為了讓龍王失去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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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a" v/ W. G    顧慎為再一次感到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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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是個不錯的殺手，與龍王的配合很默契，就是不如荷女安靜，發現龍王鬆懈下來，她自動結束保護任務，湊上來說︰“裡面不如外面看著大，估計白天來能好一些。”

    如果這是荷女，顧慎為會與她商量一下眼下的情況，可對這位曉月堂弟子，說清狀況就得費不少工夫，更不用說尋求意見了。

: Y. X% O; Z+ r    “跟我走。”顧慎為已經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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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8 {& T# d1 z    韓芬腦子裡好像有一個機關，能夠在瘋女與殺手之間自動轉換，龍王一下令，她立刻變了一個人，退到數步以外的陰影裡，盡忠職守地守護龍王的側後方。

    顧慎為前幾次進王宮都是光明正大走進去的，這一回卻繞過正門與侍衛，悄悄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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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e! I7 y- o    王后正在睡覺，快要十歲的小王子也睡在這裡，躺在母親身邊，似乎正在做噩夢，時不時發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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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睡得不熟，兒子一叫喚，她就下意識地拍兩下。

    小王子突然坐起來，抬頭看了一眼床前模模糊糊的人影，將其與夢境合二為一，倒下又睡，過了一會，理智告訴他，那不是夢。

    他推醒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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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5 {/ j4 @) @8 i% X    王后睜開眼楮，瞬間感到難以遏制的憤怒，龍王對她的羞辱一次比一次嚴重，好像她是一名最低賤的宮中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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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配稱為‘龍王’。”王后本來已經決定服軟，怒火卻讓她忘記了白天的決定，“甚至不配當一個男人，你要是對死去的惠王還有一丁點的尊重，就請出去。”

    “尊重？”顧慎為譏諷地反問，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刻意隱瞞，才令他浪費許多寶貴的時間，“你和他好上的時候，惠王還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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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王后猛地坐起來，她穿著嚴實的睡衣，仍然抓起被子擋在身前。

# M( d' ~: h& Q! E2 V7 S    “誰下的手，你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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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T$ J' t% c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王后的語氣有所放軟，卻沒有放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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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建翼，你每次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有點不自在，因為在你心中，‘他’另有深意，實在不想安在別人身上。”

    上官雲最初大概冒用了叔叔的姓名，矇騙惠國群臣以及那幫殺手學徒，只有王后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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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對女人的心思瞭解得還是太少，雖然一直覺得王后有所隱瞞，卻沒有摸清方向，換了許煙微，一早就能看出王后與那個“他”關係特殊。

    “你什麼都知道了？”王后警惕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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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 R# O. y5 d; X    “還差一點，告訴我，惠王是怎麼死的？”顧慎為其實並不關心惠王的死因，他以此作為提問的開頭，是想引王后說出實話。

    “不是我下的手，與我無關。”王后生硬地說，卻無異於承認惠王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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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Q4 r, y2 m- d+ d    “他為什麼要殺惠王？”

    “惠王老糊塗了，對他的提議反應冷淡，而且……他是為了我殺人的，所以，算在我頭上吧，我憎恨那個老東西，他死了，我只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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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D; {: @: R4 z5 M    “母后。”小王子怯怯地叫了一聲，他很聰明，也很蠻橫，對父親終歸有一點感情，突然聽到母親如此絕情的話，有些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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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B5 X" X" l& D& ~, E9 T    “摀住耳朵。”王后冷酷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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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子乖乖照做，跟從前一樣，把眼楮也閉上了，他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在母親面前撒嬌耍無賴，什麼時候要老老實實聽從吩咐。

    “只有他才是惠國的救星。”王后開始滔滔不絕，既然龍王已經知道一切，再裝模作樣就沒有意義，“你不是他的對手，誰也不是他的對手，你想殺我，儘管動手好了，不過我還是要勸龍王一句，多花掉時間給自己安排後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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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y3 o5 H. C( @4 R/ K    上官雲似乎有本事讓所有追隨他的人都死心塌地，王后、殺手學徒都是如此，他們認識上官雲才兩個來月而已，再往前，望城巷裡的吳瘋子，就連顧慎為的師父鐵寒峰，那樣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對三少主也一直保持著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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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哪？”

8 w( Q$ |6 c+ d, ~) N    上官雲消失了兩個月，肯定已經回到惠國都城，沒有帶回大軍，卻仍然要向龍王挑戰。

    王后沉默了一會，似乎打定主意不出賣自己所愛的人，她拖長聲音說了一個“他”字，然後快速說出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秘密，“就在這兒。”

    “他”字的尾音還沒有結束，床下與天花板同時冒出兩名殺手，配合無間，一起攻向龍王。

; \1 [. D5 [5 ]5 g0 u  `7 W    這不是尚未成年的殺手學徒，而是貨真價實的金鵬殺手。

    顧慎為搶前拔出五峰刀，砍向從天而降的殺手。

    雖然是同時出刀，從床底鑽出，動作總是會稍慢一點，顧慎為首先解決威脅最高的刺客，將第二個人留給自己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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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3 ^# y' X& ], X    韓芬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與忠誠，她在認真的時候，完全可以替代荷女的位置，龍王剛一出刀，她也從門縫中閃入，十指成爪，撲向床底的刺客。

. i" D  {) ]: J# [" }- d: l    四個人捉對廝殺，誰也不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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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G& ?3 M9 B4 F0 _% p    王后的心緊張地懸浮著，小王子也睜開眼楮，興奮得臉頰發紅，可是還沒來得及出聲助威，龍王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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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與龍王交手四五招，再次進攻的時候，從龍王身邊掠過，頭兩步還很正常，後三步變得踉蹌，最後撞在牆壁上，軟軟倒下。

$ T; R# u( A" ^5 o2 Q$ ?6 u    其實韓芬的戰鬥也已結束，只是表現得更慢一點。

2 c; e7 R- [" t- q9 Q7 M    那名刺客還在揮刀，而且速度更快，韓芬似乎正處於危險之中，但是幾招之後，就連不懂武功的王后也看出來，刺客是在胡亂劈砍以求自保，他根本看不到目標。

. a7 D! Z9 ^2 V8 o    真正的曉月堂弟子殺人方法跟別門別派都不一樣，顧慎為能看出端倪，王后母子根本搞不清發生了什麼，還以為踫到了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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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過來。”王后厲聲說道。

! o" y% r3 E8 P6 t- V( R    “他不肯親自來救你嗎？”顧慎為走上前一步，刀尖放在床邊。

5 C: F# b. j; Z+ \& U5 W. X$ d. I2 l    “你會不得好死。”王后發出詛咒，接著就要實現這個詛咒。

8 [, |4 ^% F0 _) ^! l8 |) A; \    地面突然震動，好像要顛倒過來。

    顧慎為與韓芬四處尋找敵人，卻一無所得。

    他們的腳仍踩在地面，卻感到身體在下墜，一切都在下墜，顧慎為見過不少地下密室，但沒有一個有如此之大的規模︰整間屋子都是機關，沉到地下，牆壁與天花板，都沒有改變只有房門與窗戶，再也打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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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子撲在母親懷裡，發出恐懼的尖叫，王后卻面帶微笑，雖然與龍王困在一起，但是卻充滿自信，她相信，他會殺死龍王，把自己救出去。

    微笑一閃而過，屋子沉入地下之後，最後一絲月光也被擋在外面，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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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小王子的尖叫，誰也不開口說話，大家都在黑暗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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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a, x/ R& u  {, K    過了一會，小王子停住叫聲，一個有點懶洋洋的聲音開口了，“歡奴，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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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也還是看不見。”

    “不用著急，等我點上燈。”

    牆壁上有一盞燈，光亮像氣球一樣迅速膨脹，燈前卻空無一人。

5 T7 r9 X2 O3 [    燈旁有一扇小小的暗窗，被人緩緩推開，一張微笑的臉孔出現在外面，“從前你隔著柵欄看我，現在可是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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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0 K+ b; w7 @! F1 R/ h    上官雲的模樣一點也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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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四十八章 真面

    臉部瘦長，微有些黑，眼窩深陷，顧慎為一直覺得上官家的面孔只適合冷漠陰狠的表情，如此優雅與和藹的笑容就不應該出現在上官雲的臉上。

    在王后眼裡，這卻是天下最英俊的面孔，配上那副坦然無畏帶著一絲孩童般純真的笑容，再自然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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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R) z, C( h5 p8 \    “快把他殺了。”坐在床上的王后叫道，同時身子向後退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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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 B9 h, @) c8 @( n    “先把他的手和腳砍下來。”小王子有了靠山，不那麼害怕龍王了，用沒受傷的手指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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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9 d" j) ]* c% |    “不急。”上官雲隨口應道，目光仍停留在龍王身上，上一次見面他可沒這麼好奇，不過那時的龍王還叫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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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O0 m3 S9 u( j0 w/ f1 p    “不急？他是禽獸，隨時會殺死我們母子的。”與龍王關在一間屋子裡，王后可沒有那麼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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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p, x7 }4 a6 j$ V    “放心吧，美人，你們現在是龍王的護身符，他不會踫你們一根手指的。是吧，龍王？”

    最後的問題是拋給顧慎為的，上官雲說出“龍王”兩個字時，語氣與眾不同，既非敬仰也非鄙視，倒好像與他相交多年，無論好友的地位如何上升，他都有權利表露出親切。

    “我可不敢保證，沒準還會再砍幾根手指。”顧慎為手裡的刀還擱在床邊，離王后母子不過數尺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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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r4 _9 i' X# N* K* z- x    砍手指的威脅戳中小王子的痛處，啊的一聲鑽到被子裡。

, R: x0 s. ]. {$ K5 f3 c    “還好，掉手指不會死人。”上官雲順著說下去，好像聽不懂龍王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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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話？”王后有點惱羞成怒，她幾乎是以虔誠的心態等待上官雲，為他不惜以身犯險，卻沒有得到想像中的關心，“還跟他囉嗦什麼，你不是一招就能殺死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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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著急了，她總是這麼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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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5 l9 L3 l    上官雲還是不緊不慢，腔調裡甚至有一絲調侃的意味，但他終究還是有所行動，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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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i0 P1 I4 _+ l9 l( Q$ l    這間屋子設計得非常巧妙，裡外分為兩層，裡面的一層整個墜到地下，外面一層還留在原地，下墜之後，原本的門窗都被堵死，另有一道隱藏的小門卻可以推開。

+ v3 a) ?& ~# y$ O, ?    上官雲才進來半個身子，一直躲在龍王身後的韓芬突然出手，身形太快，帶動牆上的小油燈搖曳不定，雙手連揮，從袖口、嘴角、頭髮裡同時揚出顏色淺淡的粉末。

5 h/ i2 N! F" _    倒下的是韓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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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繼續邁步，右手輕輕一擋，大部分粉末飄向別處，小部分彈回韓芬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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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她沒事，美人總是心急。”

    上官雲沒有關門，露出身後的狹長通道，韓芬就倒在門口，那些粉末每一種都能致人於死地，但她身為曉月堂弟子，對本門毒物的抵抗力很強，雖然暈倒，並無性命之憂。

% n& z2 p9 W9 K" P1 ^- {    王后看到意中人隨手就將妖女放倒，心中大悅，但她瞧不出這一招有多厲害。

/ X- {. q9 x& n$ O8 q& \    上官雲的武功很雜，他從小在金鵬堡學刀，長大之後遊歷江湖，雖然發誓不拔狹刀，卻學到不少亂七八糟的武功，尤其是回到璧玉城之後進入得意樓，身手更是大有長進。

9 S# b1 |3 `0 H) ^% R    但他能擋住韓芬的邪招，靠的還是自家的無道神功，只有顧慎為明白，上官雲抬手一擋，若不是附有極為強勁的內力，根本無法彈回飄散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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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g( N8 v' k5 [6 U# D- z, v7 x  B    “恭喜。”顧慎為說，沒有趁機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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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道神功是獨步王的特權，上官如、上官飛是偷學的，不算在內，上官雲當年知道神功藏在什麼地方，卻沒有獲準修行，現在能用出來，自然是得到父親的許可。

) ^5 q4 H- d, O: U3 Z( Q6 g+ y7 \* S    “身上多了一道枷鎖，何喜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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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8 _& n4 v7 f  t1 l( {    上官雲不喜歡無道神功，理由很簡單，練神功就要殺人，殺人就會惹來仇恨，而修行神功的必然後果之一就是早晚都會經歷散功，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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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k. J# v( N8 N' C    顧慎為將五峰刀收回鞘中，似乎已經被上官雲的從容態度所感染，不打算再劍拔弩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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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 E; O1 l7 W    王后看著這兩個年齡相差十幾歲的男人，搞不懂他們這是在玩什麼把戲，“這是我的房間。”她又恢復第一次與龍王見面時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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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我們用用，不會太久的，美人。”

    上官雲毫不掩飾自己對王后的愛戀與欣賞，那一聲聲“美人”令顧慎為汗毛豎立，卻讓王后很受用，“那你要快一點，我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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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d5 O# i8 ~) |) X: g    上官雲微笑著點頭，“龍王定然不會忘記這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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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說這句話是讚揚還是挖苦，王后愣了一下，選擇相信前者，臉上也露出放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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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好像對每個人都給予同等的關注，親切的態度後面卻隱藏著深深的厭倦，就算面對龍王，站在面前的危險敵人，他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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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像是金鵬堡殺人的風格。”顧慎為說，按金鵬堡的習慣，殺人就是殺人，斷不會像上官雲現在這樣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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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龍王可以相信，我不是來殺人的。”上官雲攤開雙臂，做出毫不設防的架勢。

    王后有點糊塗了，她將惠國王室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訴了這個男人，不是為了僅僅提供一個交談場所，“上官，你說好的。”

( |. n9 C1 z8 P9 Z/ o' J- ^0 P6 L    上官雲對她說過，龍王心虛，所以要靠著軍隊保護，必須將他騙入地下密室，才能安全地動手。

: }- n, y/ B: T    “心急的美人令人心動，囉嗦起來可就不討人喜歡了。”上官去的聲音還很溫柔，話語間卻有點責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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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m/ J. h) o6 D# Y    “你說什麼？”王后惱怒起來，“我把自己和整個惠國都交到你手裡……”

    上官雲來到床頭，當著龍王的面，將王后的頭輕輕攬入懷中，輕聲說︰“我知道，所以我把心給了你，美人，歡愉短暫，無法挽留，過後的真面目令人厭惡，不如讓我們停留在虛幻的夢境中吧。”

/ A& ]3 L8 `8 _9 n  M  g    上官雲像捧著易碎的稀世珍寶一樣，將王后慢慢放在枕頭上，她好像被說服了，軟軟地斜靠在那裡，如同熟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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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4 @( Q& D$ _) r    小王子仍躲在被子下面，絲毫沒有發現身邊的母親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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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f* E- I1 E1 N    “現在，咱們可以不受打擾地說話了。”上官雲笑意不改，略帶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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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M; ^' n$ O& X) L    顧慎為終於明白，上官雲為什麼會得到父親與張楫的認同，寧可等待多年，也要將他立為獨步王的繼承人，而且，也明白他想說什麼。

& w$ O9 p& \7 }$ c    “嗯，說吧。”

4 b- A; t! d5 K* m$ k2 @, C    “我欠你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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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8 S9 b* J, ?" X* i    “我當時另有目的，已經達到了，與你無關。”

& U- L; n. G& Z7 s    為了讓上官雲說出無道神功的下落，顧慎為曾經幫助一個叫鸚鵡的女人和望城巷的吳瘋子逃出璧玉城，雖然兩人最後還是死在半路上，但他的確實現了自己的諾言。

    那兩個人分別是上官雲最愛的女人和最親密的朋友，他們的死亡，結束了上官雲在凡世的情感體驗，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開始考慮返回絕巔，恢復無情無義的真面目。

    真面目令人厭惡，卻不能永遠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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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還是欠著一個人情，必須得還。”

) R( [& ~1 `: S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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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沉默了一會，搖搖頭，“我原以為今天有機會還清人情債，看來是過於樂觀了，你的幫手呢？不妨叫出來，大家一起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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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入陷阱之後還是這麼坦然，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龍王對此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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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就是了，反正我們只是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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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的戒心太強了，好吧，我有話直說，我希望能與龍王化干戈為玉帛，大家聯手瓜分西域。”

  Q+ w' B% k0 H" I6 n  r    雖然大致猜到上官雲的想法，顧慎為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他可以在中原與北庭之間左右搖擺，誰給的好處多就倒向誰，也可以與西域任何一方勢力盡棄前嫌，唯有金鵬堡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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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為獨步王與上官雲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原因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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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提議匪夷所思，恰恰相反，他很認真地闡釋自己的理由，“龍王要報殺父之仇，可說到底，金鵬堡不過是受人所托，拿錢辦事，對顧氏，對你的父親楊崢，沒有半點惡意。”

  z, E! p  a; s$ B    沒有王后的干擾，上官雲的語氣漸漸發生變化，冷靜而誠懇，顯出恰如其分的尊重，這是他對地位平等的男人說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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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n5 j/ q4 m  H" u0 [    “金鵬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是我們也有原則。殺人是一門行當，一種生意，是生意就得講究最基本的誠信，金鵬堡的原則就是永遠不會出賣僱主，即使有朝一日反目成仇，也不會透露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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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的確是金鵬堡的原則，從未大肆宣揚，但每個人在想到僱請殺手時，從來不會擔心自己的身份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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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6 \: |$ I) U, y6 I. B; J    “可是對龍王，金鵬堡願意打破百年來的誠信原則。幕後真兇就在獨步王的腦子裡，龍王所要做的就是點下頭。”

    如果沒有在金鵬堡化名為奴的三年屈辱經歷，如果沒有修煉固化仇恨的《死人經》，顧慎為大概會考慮上官雲的提議，即使是現在，這個提議也顯得非常有誘惑力，拋掉仇恨，專心爭霸，就該暫時與敵人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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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Q9 J# r; e3 `    這不正是軍師方聞是曾經努力爭取卻在最後關頭失敗的策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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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的確非常擅長取得別人的信任，他總能找到對方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 M) \% Y" o+ U2 T    顧慎為猶豫了，如果方聞是與鐘衡知道龍王曾經有機會與金鵬堡聯合，卻因為仇恨而拒絕，大概會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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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豫很短暫，顧慎為不想讓自己被上官雲的思路牽著往前走，所以他迴避對方的提議，問道︰“兩個月，我很好奇你在忙些什麼？”

    “一點小事。”上官雲微笑著回道。

    顧慎為因此知道，那絕不是小事，同時也醒悟過來，聯合的提議不過是一件臨時想出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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