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隋唐] 庚新 -【盛唐崛起】《全書完》

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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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B9 a2 B; J% z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二十九章 鷹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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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T' W) J4 t1 u  B　　 北衙禁軍，是伴隨唐初軍隊國家化的完成而出現，屬於皇帝私人需求的凸顯產物。

$ Z/ S6 W- ?4 T; A! ^% z' p　　 而真正意義上的北衙禁軍，始於貞觀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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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開始，北衙禁軍就具有非常明顯的私屬化特徵，其兵源也是一招募為主，與府兵有著很大的不同。高宗、武則天兩朝，羽林軍的建立也代表著北衙禁軍自南衙十六衛中脫離，與皇權有著緊密聯繫。不過，在羽林軍建立之初，主要是承擔宿衛中央的職能。其中，羽林軍內部又有一個獨立分支，也就是李世民一手建立的百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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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y& c  j( |# Y9 s. Q, s4 H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百騎與皇帝的關係更為密切，屬於皇帝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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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武則天將百騎改為千騎，其私軍屬性依舊存在，但卻已經無法滿足皇帝要求。

　　 在真實的歷史中，李隆基登基，改千騎為萬騎，而後又在萬騎的基礎上，改為龍武軍。

　　 到開元後期，唐玄宗為加強統治，於是建立了一支由宦官統帥的內飛龍兵。

　　 當時這支內飛龍兵的首任統軍，也就是被後人稱作殺人太監的楊思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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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並不知道，歷史上飛龍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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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k# A5 U/ T: q　　 當他從東宮牡丹園離開的時候，仍感到有些迷糊，甚至眩暈。

9 G6 p. s7 H* f2 J　　 根據李顯和上官婉兒的解說，他大體上瞭解了這支飛龍兵的內部結構。雖然，楊守文也不是很瞭解錦衣衛的結構，但卻依稀感覺，這飛龍兵與錦衣衛似乎有些相似。

. n0 y3 C9 O4 @( ]6 d6 Z' P0 e　　 或許，飛龍兵的結構不若錦衣衛那樣嚴密，但其職能，卻大同小異。

　　 「青之，以後你我合作，還請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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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Z2 \9 R# U. y  G' F% B　　 在楊思勖把楊守文送回宗正寺之後，笑著與楊守文拱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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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x0 ]; {6 O" J　　 楊守文本能的還禮，目送楊思勖離去之後，才醒悟過來，楊思勖已成為他的搭檔。

& C' ~+ D0 u, |7 c* z- B" F+ |3 x　　 「阿郎，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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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a7 O& ?6 X0 |　　 楊十六迎上來，關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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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 i# J3 V- d　　 楊守文擺了擺手，表示無礙。他在庭院中坐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中也浮現出，牡丹園的一幕幕場景。

% c* s) E. x# D; c* q) [0 P　　 飛龍兵，聽上去很牛逼，直屬皇帝。

! }. X+ D- y4 m' G' W* f0 }　　 但實際上呢？

　　 這支飛龍兵甚至連一個雛形都還不具備。準確說，此時的飛龍兵，尚只是由武則天提出的一個概念，上官婉兒和李顯正在設法將之完善，但還沒有真正開始組建。

　　 也就是說，此時的飛龍兵只有楊守文和楊思勖兩個光桿司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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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思勖對內宿衛，拱衛皇權。

　　 楊守文對外鎮壓，負責清剿一切有可能威脅到皇權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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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真是一個大難題，楊守文心中即有些激動，又有一些茫然，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茉莉，十六……你們兩個收拾一下，天黑之後，隨我離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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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2 X5 R1 o, s! I　　 楊茉莉喜出望外，整日被關在這宗正寺裡，雖然說並無太多限制，卻終究不太舒服。

. t% b- m6 c$ y" `6 l2 ~/ r/ g- l% @　　 倒是楊十六反應過來，輕聲道：「阿郎，那悟空它們……」

　　 「一起帶走。」

# |0 M, {3 [9 }1 S; G- E6 Z( P8 T' i) l　　 楊守文說完，便進入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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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r% Q  l　　 他躺在榻上，耳聽屋外傳來楊茉莉那四六不著調的北方小曲，心裡不禁有一些羡慕。

1 c' _& B$ \- O, b7 g　　 楊茉莉傻乎乎的，似乎很可憐。

6 j( Y( [; x: {6 [: r' ?* z* B　　 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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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 E& \( J! |0 N. _; n: s9 I　　 至少，他無憂無慮，不必像自己這樣，每天都有煩不夠的事情！

　　 想到這裡，楊守文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6 z% y% U2 [4 g/ m" ~" o　　 對了，裹兒已經離開多日，也不見回來……若她回來後，知道自己走了，又會怎樣？

, p) d/ t. u6 |. Y4 l) D　　 這年紀越大，牽掛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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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一時間也生出了頗多感慨。

　　 不過，他很快就穩住心神：當務之急，是要儘快離開這裡，趕奔梓州去把幼娘帶回來。至於其他事情，可以日後再說。總之，他現在的心，已經飛去了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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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p0 j- G. W　　 夜幕將臨，一場靡靡細雨倏忽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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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 W& d  ^' R6 W　　 悟空、八戒、沙和尚以及小白龍併排蹲坐在門廊上，楊守文也換上了一身黑衣，頭上裹著一條黑幘，端坐在屋中。大約快到子時，院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緊跟著有人在外面打開了門鎖，旋即腳步聲遠去。楊守文站起身來，便走出了房間……

　　 楊十六把門輕輕打開，見院門外沒有人，於是回頭看向楊守文。

: A) ]0 o; y% O% Y6 l　　 楊守文點點頭，拍了怕悟空的腦袋，而後大步走了出去。四隻獒犬緊隨他身後，楊茉莉與楊十六則斷後。三人四犬離開院落後，楊守文舉目眺望，就見遠處有火光跳動。他連忙向那火光閃爍處跑去，卻見這宗正寺的側門開啟，周圍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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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楊思勖都安排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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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招招手，邁步從側門出去，然後沿著皇城夾道行進，但很快被一條河流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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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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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楊思勖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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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隻獒犬立刻做出了攻擊的姿勢，不過被楊守文攔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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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這條河往下遊走，會有一個水門。雜家已經安排妥當，水門沒有關閉，你們到時候直接出去就是……上官姑娘已經命人在外面接應，換了裝束，就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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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 P% r' ~9 |　　 說完，他拍了怕楊守文的肩膀，轉身離去。

1 u& \- m, ~7 g6 x$ K　　 楊守文也沒有贅言，帶著四隻獒犬，輕手輕腳進入河中。

　　 河水有點涼，不過還可以忍受。三人四犬順著河水一路下去，穿過水門之後，按照楊思勖所說，上了南岸。這是轂水支流，出去之後，實際上已經不在洛陽城內。

　　 兩岸，雜草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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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d$ ]: h: Q/ q, J- p" g　　 一陣夜風吹來，楊守文忍不住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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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D$ J( w% q　　 沒辦法，時間緊迫！

　　 本來，他大可以等武則天的赦令，但一來一回，他實在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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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上官婉兒也告訴他，武則天現在也不好對他太過寬容。畢竟楊守文燒了武家樓，把武崇訓逼得跳河逃走，整個洛陽人都看在眼中。入宗正寺，已經是一種優待。如果這時候再放他出來，勢必會讓武家人感到面上無光，同時還會引來宗室的不滿。

　　 那皇帝位置，並沒有想像中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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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S& K1 ]: `( W8 k　　 在外人看來，武則天手握生殺大權，尊貴無比。

　　 可實際上呢？她必須要考慮周全，照顧方方面面，而不是一味的強力鎮壓……

; p% M5 q$ G$ z  t　　 從某種程度來說，武則天受到的掣肘，遠比其他皇帝更多。

　　 「兕子，兕子？」

/ O7 ?; p% S# |/ `　　 遠處樹林中，亮起了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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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林中走出一群人，為首的，赫然正是楊氏。

　　 楊瑞和楊青奴都跟在她後，在她身旁，還有一個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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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h% B: ?1 ~/ s" d  Q2 K6 B4 l4 k　　 楊氏看清楚了楊守文，忙快步走了過來。

　　 「嬸娘，你怎麼來了？」

+ `! R9 d- r9 w　　 「我若不來，莫不是要一直瞞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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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氏拉著楊守文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眼中淚光閃動。

3 n( N% Y( c( Y7 h9 M4 Z0 c- a　　 「苦了我的兕子……為了幼娘的事情，竟使你犯下如此大罪，你讓嬸娘怎地放心？」

　　 楊氏顯然已經知道了幼娘的事情，但卻不忍楊守文這樣冒險。

  \) n2 L. U! I9 i+ ^　　 且不說那梓州如今是什麼情況，單只是楊守文越獄，就足以讓他人頭落地。在楊氏心中，幼娘是她的親生女兒，她當然想念。可楊守文，也是她看著長大，視若己出。這些年，雖然楊守文並不經常陪伴在她身邊，但那份孝順楊氏都看在眼裡。

4 t* y! Z! y8 G/ \, v　　 女兒，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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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是付出了楊守文的性命，卻不是楊氏願意看到的結果。

. Y- M- p: b- P) B% z　　 楊守文拉著楊氏的手，輕聲道：「嬸娘，兩年前我就承諾，要把幼娘帶回來，卻食言而肥。這兩年，幼娘飄零在外，一定受了許多委屈。這次能有她的消息，無論如何我都要把她找回來，絕不讓她繼續在外面受苦……嬸娘，你放心就是……」

　　 「嬸娘不擔心幼娘，只是委屈了兕子，嬸娘這心中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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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又安慰了楊氏幾句，總算是勸住了她。

　　 「父親呢？」

　　 「父親和母親，前日已前往弘農。

　　 明日一早，小弟也會帶青奴一同前往。」

　　 楊守文眉頭一蹙，旋即就明白了楊承烈的心思。

, `! z, z$ F7 V3 r/ j　　 楊承烈是東都留守，如果被他逃走了，必然難辭其咎。

　　 現在，楊承烈已經離開，想必是和太子商議妥當。他知道攔不住楊守文，卻又要顧慮到家中老小。最好的辦法，便是置身事外！正好他今年要會弘農祭祖，也能不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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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g- o3 g4 h3 ]4 Z9 |. R　　 看樣子，為了自己這次行動，家裡人全都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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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R* S" }. i　　 「楊嬸，先讓青之把衣服換上，這天氣冷，莫凍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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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突然開口，總算是讓眾人清醒過來。

　　 楊氏立刻遞過來了一個包裹，楊守文三人則轉進了林中，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擦乾身體後，換上了一身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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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X7 @. c( v- N) A2 O2 _$ m　　 「兕子，可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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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N! Q6 U2 j. i9 |6 F- Z　　 中年人在一旁站著，沉聲說道。

　　 楊守文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道：「可是明叔父？」

, k0 T6 \+ O/ S9 I) w$ q* x$ c　　 「哈，果然聰明。」中年人正是明琰，他沉聲道：「你這次的行動頗為冒險，不過好在上官姑娘已有了應對之策。但你要明白，你一旦頂上了這飛龍衛的名頭，想要脫身，可不容易。」

　　 「我知道。」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在這個時代，密探可不是一個多好的身份。

& X6 x9 b1 X1 b4 T" Y0 C2 ~　　 通常，人們會把他和爪牙、鷹犬之類的詞語聯繫在一起。就如同後世的錦衣衛，權勢熏天，卻不為世人所敬重。楊守文也一樣，一旦他這飛龍兵統軍的身份暴露，那麼兩年來他努力營造的士林名聲，也就付之東流，只會被人們罵做走狗、鷹犬。

　　 這個是危險的職業，同時也是一個不被人所接受的職業。

　　 明琰的意思很清楚：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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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a* Z% F3 n! x+ g: _" Q　　 楊守文笑了，輕聲道：「叔父放心，我心裡非常清楚，我在做什麼，以及我未來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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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鷹犬之名雖不好聽，卻是朝廷耳目，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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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我將來有一日身敗名裂，但我卻不會後悔……更何況，也唯有此，才可以脫身前往梓州，才能夠解救幼娘。請轉告我父親，若真有一日我身份暴露，請他立刻和我劃清界限。只要父親在朝中，我就不會有大礙，唯有如此，楊家方可興盛。」

　　 明琰露出詫異之色，但眼中卻閃過一絲讚賞。

' z% Q' j! v4 I, h& N, f　　 他喜歡楊守文的這種態度，因為在他的身上，明琰好像看到了自己父親的影子……

; B' \3 e: Z8 L+ [6 o4 S) ]6 d　　 「放心吧，哪有那麼嚴重。

　　 上有太子為你撐腰，下有你父親和我為你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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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你前往梓州，要多小心……你父親臨行之前托我轉告你：切不可逞強，需留有用之身，方能成就大事。另外，我在蜀州多年，雖沒有什麼建樹，但卻有幾位好友。

　　 你此去梓州，恰好我在梓州有一道友，名叫趙蕤，表字太賓，是梓州鹽亭人氏。此人有任俠氣，讀百家書，博於韜略，長於經世。可惜他生於當今，所學無施展之處。這裡有一封書信，你到射洪，必經過鹽亭，可以前去拜訪，也許會有用處。」

　　 趙蕤！

　　 楊守文這是第二次聽到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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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在西域時，他曾聽李客提起過此人，沒想到明琰也與他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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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也不客氣，從明琰手中接過了書信。

　　 「對了，你的武器，還有馬匹，都給你帶來了。

8 x9 a% Q* b# B　　 另外你那隻神鳥，如今跟著四郎，他在昨日就已經出發，會在高門關與你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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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楊瑞牽著大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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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I+ H0 @# M. j1 ^9 |" x/ t/ _　　 樹林外聽著一輛馬車，四隻獒犬則匍匐在車上，正向楊守文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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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9 U. ]3 o1 F) S　　 那大金看到楊守文，頓時興奮至極，打著響鼻便跑過來，一頭紮進了楊守文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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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拍了怕大金的腦袋，擡頭看看天色。

9 [/ _' D- }+ H) x, ^+ y　　 「叔父，已經不早了，我這就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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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q% I) b  [+ x/ {　　 「慢著！」

6 M/ g% e2 D3 v% U1 [5 _　　 明琰攔住了楊守文，一招手，身後走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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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人，遞來了一個包裹。

　　 明琰接過包裹，轉手交給楊守文道：「你此次入川，飛龍衛之名卻無法使用，故而要有一個身份。從現在開始，你叫李易，官拜司刑寺司直。這裡面，有你的公驗還有司刑寺腰牌，遇到麻煩的時候，可以拿來使用。此外，裡面還有一枚定命寶和一枚虎符。若有危險時，可憑此調動劍南道各州兵馬，無需向劍南道州府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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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口黃金瓦楞鐧乃太子所贈，持此鐧可打五品以下官員，先斬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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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V. U2 `3 o! V9 Q& p. B" T& R/ N. b　　 這一次，李顯可是下足了本錢。

　　 楊守文雙手接過，而後轉身朝皇城方向躬身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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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N1 H7 W* S) f6 t" j　　 「那，我走了！」

　　 「老牛頭，過來。」

! h6 z& Z$ R( a1 w+ C: Z/ n6 ?　　 明琰再次攔住了楊守文，高聲喝道。

　　 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五旬老人，他誠惶誠恐上前，噗通就跪在了地上，「老牛頭在。」

! o( L% ^% k. \) V7 b( m! i0 q　　 楊守文懵了，疑惑看著明琰。

1 \* i5 b& q* z5 C　　 明琰道：「他就是從梓州而來的報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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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3 o4 _% E- L( P　　 你此去梓州，人生地不熟，需要有人為你嚮導。這老兒倒是個機靈的傢伙，而且也知道幼娘的下落。讓他跟著你，能免去許多麻煩……而且，我也答應，會給他一個前程。」

1 i* w+ [, ^+ ?1 L& v　　 「你，就是老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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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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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牛頭心砰砰跳，跪在楊守文面前，甚至不敢喘氣。

　　之前，他聽了幼娘的話，千里迢迢從射洪趕來洛陽。最開始，他還以為幼娘口中的『有名望』，了不起就是如黃文清在射洪那般的名望，是洛陽的大富豪。可是，當他到了洛陽後才知道，那『小啞巴』口中的『哥哥』，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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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職位不高，卻是洛陽城的風雲人物。

& V1 q/ T& g( ?* @! Q6 C　　 他醉酒詩百篇，名動兩京；一部《西遊》，早已傳遍大江南北。他是武狀元，後來又成了太子的替身和尚，而且還與太子的閨女有婚約……他曾在長洲，為朝廷找到了千萬黃金；他在安西，曾扭轉乾坤，立下了大功。回到洛陽後，他更火燒武家樓，打得梁王之子跳水逃生，如今更被嚇得跑去靈州，甚至不敢回來洛陽……

% d, m" T8 n2 `. I1 o　　 那一個個故事，在洛陽已經成為了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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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_2 U; D8 `- Q0 U* {9 v5 p　　 老牛頭哪裡會想到，他有朝一日能夠面對這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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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Z: S9 C& t9 a% @　　 更不要說這幾日，他在銅馬陌，耳聞目染，全都是達官貴人，是他從來根本想像不到的大人物。

　　 發達了！

" }" i2 p  w2 }/ h( r6 f: ^　　 老牛頭嘴巴上說是淡泊名利，可身體卻很誠實。

1 z1 Q! d  X, U+ K3 T) U& h　　 今晚，他被明琰帶出城，終於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楊公子』。雖然不太清楚楊公子為什麼會如此神秘，可在他看來，楊公子這樣做，一定是有原因，有道理的。

+ @( H" ]2 T0 x& M; ~$ }　　 抱住了『楊公子』的大腿，那正如『小啞巴』說的一樣，是天大的富貴啊！

　　 所以，當楊守文詢問他的時候，老牛頭激動的甚至說不出話來。

9 C* t4 k: _% S5 t3 U( ?　　 楊守文當然也看得出，老牛頭現在的狀態。

　　 「會趕車嗎？」

　　 「回公子爺的話，小人小時候曾學過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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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6 T4 Y( _! A  K0 n5 |  Q　　 「很好，那上車吧……此去梓州，一路上少不得要辛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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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小人，這是小人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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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H& t1 I& S5 U8 F　　 老牛頭屁顛屁顛的跑到馬車旁邊，從楊茉莉手中接過了馬鞭。

' y% W2 t1 S/ ]: z* n　　 「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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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0 T/ o1 V' D- H8 e- p　　 眼看楊守文搬鞍認鐙上了馬，楊氏忍不住又快走兩步，輕聲道：「兕子，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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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a9 V7 f1 x* [6 P7 N, D, V　　 「嬸娘，等我的好消息吧……這一次，我一定會把幼娘給你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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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0 h2 g- y; P/ Z6 O　　 說完，他在馬上朝楊氏和明琰欠身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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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青奴，到了弘農，請好好照顧父親。」

0 M1 G% D* a% W( H. K　　 「大兄！」

　　 青奴眼淚汪汪看著楊守文……她還沒有和大兄說上話。這也讓青奴有些委屈，她上前兩步，抓著轡頭，哽咽道：「大兄，你要保重，奴奴等你回來，去找公主姐姐玩耍。」

　　 楊守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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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馬上彎下腰，揉了揉青奴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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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 m8 p; t　　 青奴這才放手，楊守文旋即撥轉馬頭，沉聲道：「走了，咱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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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三十章 高門關內有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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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2 }8 A$ O/ D/ D6 R3 U/ `; P+ U　　　　「老牛頭，幼娘過的如何？」

  h" U0 h* _2 ~* f6 ]/ {% ?7 \　　　　「老牛頭，幼娘一個人在射洪，會不會很危險？」

3 v' Z) o( b% e　　　　「陳子昂為什麼被關進了大牢，他可是右拾遺，雖說辭官不做，卻也是當今名士……」

8 S5 G8 Q: p% E7 e2 _2 w2 Y- p% H　　　　「對了，幼娘為什麼不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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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靡靡。
# \( M4 Y# X, k7 d6 ~7 \0 e* E
5 w! r# s; v. k. {' W) `2 E( S# O　　　　在前往高門關的官道上，楊守文身著雨披，騎著馬，隨馬車行進。

( p5 h, G, U  |　　　　在馬車的後方，是楊十六緊緊跟隨。同時，馬車後方的桿子上還拴著一匹馬，那是楊茉莉的坐騎。

　　　　四隻獒犬待在車裡，由楊茉莉陪伴。

! M. D8 O2 X# I! ^4 M　　　　老牛頭則駕著車，小心翼翼，誠惶誠恐的回答楊守文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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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6 O% X  S, H7 b- q: T; D; \　　　　楊守文的問題之中，十個有七八個是和幼娘有關，剩下的兩三個，則是關於射洪的一些風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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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a# s3 ?) j3 A) z　　　　從老牛頭的回答中，楊守文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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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幼娘在去年初就到了射洪，還做了一陣子的乞丐？」

4 |6 w+ O1 t( t+ ^, U  f　　　　腦海中，浮現出幼娘那破衣爛衫的嬌小身影，也使得楊守文心裡，不禁一陣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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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來，他雖然掛念幼娘，卻不是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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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 s0 s4 v& t2 @8 ]　　　　梅娘子把幼娘擄走，她可能會受苦，但絕不會流落街頭。可是，幼娘竟然做了乞丐，這也讓楊守文心頭一陣怒火中燒。他強壓著心頭的火起，沉聲問道：「那幼娘去年到達射洪的時候，是孤身一人？難道沒有人陪伴，亦或者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

　　　　老牛頭茫然搖頭道：「只有小娘子一個人，倒是未曾見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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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_( j1 n/ v" C! r$ z　　　　也就是說，梅娘子不在幼娘的身邊？

: L8 v' B6 y$ q5 Z# h4 h! \, p　　　　梅娘子去了何處？她為何要把幼娘一個人丟在梓州，難道說是為了報復之前楊守文破壞昌平之戰嗎？應該不是！若如此，梅娘子大可以把她丟在其他地方，何苦前往梓州？

! A% b8 e+ L; S+ n' V( u: K　　　　楊守文道：「那你可知道，他為何要對付黃文清？」

　　　　「這個……小人就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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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6 A* G9 W% L- s　　　　黃老爺是射洪望族，表面上也非常和善。小人倒是知道，那黃老爺不是善男信女，不過他平日裡隱藏的很好，而且與小人也沒什麼關係，故而對此也不是太清楚。
. u5 A2 z& D. b& L1 q  u
6 f/ c* j* I% v+ l　　　　小娘子似乎要對付黃老爺，應該是有什麼仇怨。

5 u+ r$ K3 `# D9 ~1 C' S" [# o　　　　對了，去年射洪可是不太安穩……黃老爺的幾個親人，或者說是他的心腹，接連被人刺殺。」
' Q  @' K  J5 J; F1 f
/ E5 X) _1 g- |4 n9 X9 S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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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腦海中，立刻閃過了這念頭。
" P, A% J" K3 m) w
　　　　只是，他不太確定幼娘和那黃文清之間到底是什麼恩怨，故而也不好馬上做出判斷。

/ A1 Z7 f, Y' q$ r! w　　　　左右要在射洪相見，到時候再去詢問就是。

　　　　不過，楊守文感到很奇怪，陳子昂怎麼會變成了叛賊？那傢伙的名利心可是很大，而且也是個聰明人。『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絕非等閒人能夠作出，這樣一個人，又怎會去勾結盜匪？哪怕陳子昂已經辭官，也要考慮到愛惜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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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3 Q' Q# R' \" f　　　　算了，等到了射洪之後，一切自然清楚。

　　　　想到這裡，楊守文也不再詢問。

/ k+ U8 {  q3 q4 ~8 S' C) |　　　　他擡頭，看了一眼陰雨靡靡的天，沉聲道：「老牛頭，咱們加快速度，務必明天正午前，抵達高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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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明白！」

. `$ c( B0 p9 Q3 ?4 F　　　　老牛頭倒是趕得一手好車，只見他手握韁繩，在空中啪的一抖，常常的繩索甩了一聲響，拉車的兩匹馬立刻加快了速度。只這一手駕車的技術，絕對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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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駑馬加速，大金自然也跟著提速。

2 P9 I" ]+ f6 ~& v; ~6 e+ ], C; y　　　　不過在大金看來，駑馬的速度根本不足一提，只需稍稍發力，便可以趕上那兩匹馬。

( {1 F: ]4 X# l　　　　這一年來，大金可憋壞了！

　　　　楊守文前往西域之後，就少了出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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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有西山校場供它馳騁，才不至於這一年裡變成一匹胖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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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可以隨主人外出，大金自然很開心。靡靡小雨似乎也阻擋不住它內心的快樂，踏著小碎步，一派上等馬的姿態，顯示出大金此刻的內心裡，是何等的高興。

6 B8 i8 J* E; H4 M+ x　　　　「老牛頭，車趕得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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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5 P( w" K5 r/ i: Z/ \　　　　「嘿嘿，不瞞阿郎，小人以前也曾趕過車，故而還算熟練。」

　　　　還真是有故事的人！

　　　　楊守文無心去詢問老牛頭以前在哪裡趕車，他只要知道，這老牛頭的技術不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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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路漫漫，從這裡到梓州千里之遙。
! D2 Y8 Y, o+ I% i4 t/ W
/ h3 j5 V4 g  r  H+ }% F　　　　有個好把式趕車，終歸是一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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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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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T2 b; m! N% s6 m5 F! B　　　　小雨，在黎明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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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C2 S1 z7 T1 n　　　　楊守文等人趕了一夜的路，在天亮時，於柳泉驛稍事休整，吃了些東西後，便再次上路。

- _: E( q4 R, o$ \; G, [' F1 J　　　　這一次，楊茉莉騎馬，車上只剩下四頭獒犬。
( D2 Q2 V# Q+ k' U* A
' A  V. Z4 y) q* [8 ~( J　　　　馬車的速度也隨之加快，大金更撒歡似地沿著官道狂奔。太陽升起，陽光明媚，道路也變得平坦許多。這也使得眾人行進的速度，較之夜晚要提升了數倍，只半天的光景，就抵達沙柵。再往前，就是高門關了！根據明琰的提醒，明秀會在這裡等待。

　　　　所謂沙柵，其實就是人們為了防止洛水決堤，在河東修築的一道河堤。

) L0 w* x9 M& ~# d5 ~! ]　　　　河堤完全以沙土築成，向北是鹿橋驛，向南便是高門關。這裡是進入山南西道的畢竟之路，由此過高門關後，便是盧氏縣城。也正是因為這地理的便利，這裡慢慢形成了一處集市。過往的行人會在這裡稍事休整，或繼續趕路，或駐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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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郎快看，是大玉！」

8 x6 A+ D* R" z+ ~' E( S0 E　　　　楊茉莉在馬上突然喊叫起來，楊守文猛然勒馬，順著楊茉莉手指的方向朝天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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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b& u/ {. n$ ^　　　　一隻雄鷹，在空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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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飛的很高很高，以至於楊守文也看得不太真切。

6 L) d! m) E' F& R4 \+ |7 w7 I　　　　不過，他看不真切沒關係，四隻獒犬已經認出了那隻雄鷹。悟空率先朝著空中吠叫，緊跟著其他三隻獒犬也叫起來，響成一片。楊守文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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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V  x! w8 z$ J　　　　他擡手，把指頭放在嘴上，發出一聲尖銳的口哨聲。

$ ^- ]0 b1 |2 h: V　　　　那空中的雄鷹立刻以一聲響亮的鷹唳作為回應，從半空中俯衝而下，眨眼間就到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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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伸出胳膊，大玉穩穩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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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太久未曾相見，大玉一站穩，立刻發出一連串的唳聲，似乎是在責怪楊守文一樣。

0 g  M1 Y" E$ |$ V$ g% g　　　　「好啦好啦，以後出門，一定會帶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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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p8 A8 I) d. h' u　　　　楊守文說話間，伸出手在大玉的腦袋上摩挲，這才讓大玉安靜下來。

! ?+ R% G! h7 O1 M+ t8 H　　　　「兄臺，這是你的鷹？」

　　　　很顯然，大玉是沙柵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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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從空中落下，也驚動了不少路人，一個個好奇的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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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z# z) N: v$ |: S2 W  |　　　　一個胖乎乎的青年從人群中走出來，一臉艷羡之色看著楊守文肩膀上的大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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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 ]8 Q8 r　　　　楊守文看了他一眼，並未理睬。

/ ^# \; t/ l8 V" l' z, D# E. D　　　　他也看出，他繼續留在這裡，會引起騷亂，於是催馬就走。

　　　　可未等他進入沙柵，就見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擁下走過來。

　　　　「兀那小子，快把道爺的神鷹還來。」

* Y' k0 d! w' C8 l　　　　說話間，那群黑衣人已經呼啦啦上前，攔住了楊守文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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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4 m) O! S4 j% m4 T' w0 k　　　　楊守文眉頭一蹙，露出不快之色。

- F5 L+ b8 {0 c  X# K  G* |# }/ ~　　　　不過，他並不想招惹是非，於是一催馬，便要離開。只是那群黑衣人卻不肯讓路，更有人上前大聲喊喝道：「小子，耳朵聾了不成？沒聽到道長說了，讓你還鷹。」

　　　　「李弘泰，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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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B" X- {7 H4 ?& W: o% |　　　　胖青年見狀，忙快步上前，大聲喝問道：「明明是人家的鷹，你竟敢顛倒黑白，莫非是想強搶不成？」

　　　　那道士見狀，臉色一沉。

　　　　「桓道臣，你休管道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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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 g. C/ C  F　　　　看樣子，兩個人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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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5 y  K5 P" T! e/ _( A　　　　那名叫桓道臣的青年露出不屑之色道：「李弘泰，休要以為巴結了張易之，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情我管定了！若你能讓這隻神鷹落在你的身上，我便跪下來給你磕頭認錯。可如果不成的話，我定會告訴我爹，讓他彈劾你這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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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三十一章 凶神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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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A- D! }: q7 D1 a9 X2 X　　　　這個桓道臣，倒是個熱血青年！

/ V7 }2 K' P6 a4 A1 D. ~' Y　　　　楊守文本來不想惹事，可聽到那道士是張易之的人，不由得來了興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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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2 s4 G! \+ s+ c7 y( k　　　　他也不吭聲，便坐在馬上，靜觀事態發展。

: K5 N7 _+ d0 f9 H0 z  Z' G& l) e9 P　　　　李弘泰對桓道臣似乎很是不屑，冷冷道：「道爺看上的，不是道爺的，也是道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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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E1 }& R6 j, J: D0 \1 H　　　　桓道臣，道爺警告你……狄仁傑已經死了，你爹的靠山不在，道爺可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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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這道人的目光便落在了楊守文的身上，「小子，聽到沒有？

　　　　聰明的，把神鷹送過來……否則的話，道爺對你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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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_0 a& ~# r% l, R$ Y　　　　「不能給他！」

. G$ k( I* F2 v" l  l, _　　　　桓道臣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攔在楊守文的馬前，拔劍出鞘。

& K# O3 r7 P' B  t　　　　「天地有正氣，即便狄公不在，我桓家人也絕不會坐視你這等妖人橫行霸道……誰敢亂來，休怪桓某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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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1 ?% Y8 K) T4 a　　　　李弘泰聞聽，卻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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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H( @) I0 D# O' U　　　　他只盯著楊守文，卻發現，楊守文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甚至還帶著幾分嘲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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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4 Y0 @- Z- n0 l/ ]6 b# A1 ]　　　　這也讓李弘泰勃然大怒，感覺好像受到了羞辱。

　　　　他本是江湖術士，靠著早年間師門所學，在江湖中闖下了些許名聲。後來，張易之的人找到他，於是李弘泰就投靠了張易之。之後，他得到了張易之的看重，成為奉宸府的門下客，更是無人敢招惹。今天，他看到了大玉，便生出搶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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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為自己亮出了名號，楊守文會乖乖把神鷹奉上，可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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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膽妖僧，敢偷走供奉皇家之物，焉能饒你？

! z' `  y9 N: P1 U6 ], y　　　　來人，給道爺把神鷹搶過來。這不知死活的小賊，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跟隨在李弘泰身後黑衣人立刻齊聲吶喊，一窩蜂的朝楊守文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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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道臣見狀，手中寶劍向前一指，「我看你們那個敢亂來？」

　　　　話音未落，人群中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那聲音聽上去糯糯的，有點甜，卻有一股子莫名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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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U+ \) s2 B1 w6 d　　　　「楊茉莉，還不動手？要你阿郎親自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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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原本正打算下令，可聽到那聲音的一剎那，激靈靈一個寒蟬，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 n# p- ^7 g) r! Y　　　　他順著聲音看去，就見在不遠處，站著十幾個人。

　　　　明秀也在其中，卻並非是站在最前面。在他身前，是一個個頭不算很高，身穿一身博領款秀長衫，頭戴綸巾，齒白唇紅的俊俏少年。那少年此刻，一臉的不高興，一雙明眸中，閃爍著森然冷意。

　　　　楊守文忙擡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而後指著那少年，竟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楊茉莉也看清楚了那少年，但卻不似楊守文那樣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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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就是心思簡單的人，在他眼中，除了楊守文之外，誰都命令不得他。可如果有人敢找楊守文的麻煩，就算楊守文不下命令，他也會二話不說，衝過去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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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敢動我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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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0 }4 {" R+ t9 s　　　　楊茉莉甩鐙離鞍，從馬上下來。

: t; M" Z+ n. u' k　　　　別看他體型巨大，卻極為靈活，眨眼間便到了楊守文的馬前，擡手一把撥開了桓道臣。

2 }+ |, v; B$ |, C& A　　　　也是他知道桓道臣是好人，所以手上沒用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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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如此，那桓道臣還是跌跌撞撞的，險些被楊茉莉推倒在地。

3 [! q. {0 `% l, c, t" j( v　　　　「你幹什麼？」

　　　　桓道臣大怒，剛要開口喝罵，卻見楊茉莉如同一頭瘋虎般，便衝入了人群。

. J: L. A4 H6 l# `3 ]　　　　這些年來，楊守文除了教他金蟾引導術之外，更把金剛八大式中的幾招散手交給了楊茉莉。就見楊茉莉踏步上前，兩手化作虎爪形狀，一隻腳落地剎那，口中發出猶如猛虎般的咆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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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p; f) A% l5 ~' l2 m& B　　　　蓬，地面都好像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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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虎爬山！」

　　　　伴隨著他這一聲怒吼，身前兩個黑衣人被他一拳破開了防禦，雙爪按在了胸口上。
3 v# y4 j! X! y
$ V9 H1 u& D* r, k9 E　　　　那兩個黑衣人的胸口，好像塌陷了一樣，口中鮮血狂噴，便飛出三米遠。

! d/ \# ?" Y+ w7 d) n　　　　胸前的衣襟被撕開，胸口處更是鮮血淋漓。

0 c9 f5 [& ^) V1 {, f　　　　這楊茉莉，猶如一頭瘋虎般撲出去，所到之處，那些黑衣人甚至抵擋不住他一拳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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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楊十六也衝上前來。

1 r/ p, K# y: O: D# C: ~7 [　　　　手中兩口彎刀翻飛，鮮血飛濺……楊十六的出手，全不似楊茉莉那樣兇殘，甚至還帶著些許飄逸的美感。只是那種美，卻不是那些黑衣人願意欣賞。因為楊茉莉赤手空拳，打在身上或許還能有活路，可是楊十六的彎刀，確實刁鑽古怪，刀刀致命。

! W) z! }  ?- b  N　　　　楊守文這時候，卻無心去理睬那些黑衣人的死活。
9 u( W6 Y3 @# N! p* L; K; }
8 L! P6 }+ z# b( D! z. e5 T　　　　就見他翻身下馬，一臉怒氣來到那俊俏少年的面前。

　　　　少年原本是神采飛揚，但是當楊守文走過來的時候，立刻換上一副低眉順眼的表情。

# D; H: A. Q  O) M  Q7 g6 U  m　　　　他楚楚可憐，看著楊守文道：「兕子哥哥，你終於來了。」

1 h* x; m. E  B, O　　　　楊守文卻根本不理睬他那副可憐的模樣，手指著少年，半晌後又扭頭指著明秀……

　　　　「你別瞪我，她要跟過來，我有什麼辦法？我能阻攔嗎？」
% a& H) ^: y! z% ?
" z: A( R: {0 H( k5 P　　　　楊守文話到嘴邊，聽明秀這番話出口，頓時無言以對。

　　　　他旋即看著少年，那少年卻楚楚可憐的伸出小手，拉著楊守文的衣袖，眼睛裡更淚光閃閃。

　　　　楊守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給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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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z% h; D9 F4 c! V. Q' G* x( V　　　　「你幹什麼，我又沒有責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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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E# l% @3 T5 Y8 w. u　　　　「可是你橫眉立目，凶神惡煞似地，我害怕！」

; s+ T8 \# H, k1 M# S; @7 |　　　　少年說的理直氣壯，楊守文再次閉上了嘴巴。

　　　　這時候，一個淒厲的聲音響起來，「別咬我……」

　　　　楊守文忙回頭看去，就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李弘泰，此刻卻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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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隻獒犬把他圍在了中間，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咆哮。
! e! B, ]/ M$ x) W0 Q% S
. s; g  O; }. B3 q: R　　　　悟空、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龍露出了鋒利的牙齒，其中那小白龍的前爪按在李弘泰的腿上，口中低吼不停。

, l; i  v9 ?% `! M. l　　　　而李弘泰手下的黑衣人，則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其中有六個人，已經氣絕身亡。
" Z9 T8 t  S4 `" D
9 z7 ?0 \, I9 ]7 V: K8 P2 N　　　　至於剩下的十幾個，有三五人是奄奄一息，眼看著就沒了性命，而剩下的人，則躺在地上哀嚎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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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S, A& Y! i- v/ M" {　　　　看這樣子，楊茉莉出手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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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A) l$ Y' s& Y6 `' |! ]; x: A　　　　而周圍看熱鬧的人更是鴉雀無聲，一個個看著楊茉莉，都露出了驚恐之色……

* K6 A' L1 }/ s; g0 e$ q! i　　　　「咱們先離開這裡，出高門關後再說。」

% j& I1 u$ D( S: q% R$ J! i7 [　　　　楊守文見狀，知道這沙柵非久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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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X# n( X3 o. M+ n  w　　　　他連忙對明秀說道，明秀則點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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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7 E2 s  X- h: W! x. h9 i　　　　「我們剛才看到大玉落下來，就知道兕子哥哥到了……所以我們都收拾好了，可以馬上出發。」

　　　　少年好像快活的黃鸝鳥，嘰嘰喳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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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被楊守文眼睛一瞪，他立刻低下了頭，不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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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H, F0 Z5 p　　　　「兄臺，你們殺人了！」

　　　　這時候，桓道臣也反應過來，走上前大聲說道：「你們知不知道他是誰？這傢伙名叫李弘泰，是龍虎山的術士，如今投靠了張易之。你們殺的人，都是奉宸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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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子似乎很激動，衝著楊守文大聲吼道。

( X1 |- v5 e2 O# C% Y　　　　楊守文則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就落在了那李弘泰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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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1 a3 f' p$ N! H2 \9 k! x　　　　「別殺我，快把這些狗趕走，我保證不會找你的麻煩……你要是殺了我，不會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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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U. D  Z; p& r　　　　那李弘泰被四隻獒犬圍著，一動也不敢動。

, t4 P5 d- a8 y! J( c1 N　　　　聽到桓道臣的話，他立刻尖聲喊叫起來。

7 b; }$ v* b3 c　　　　楊守文卻眉頭一蹙，「奉宸府？奉宸府的人，我殺的還少了不成？十六，休讓他呱噪，我們馬上動身。」
! e. T1 e/ `, ^6 P! m: d1 c
6 z! K# t1 n6 }6 `' U: I　　　　說著話，他拉著少年便直奔馬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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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g( e1 R　　　　走了兩步，他嘬口一聲口哨，四隻獒犬立刻甩開了李弘泰，直奔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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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幹什麼？」

　　　　李弘泰見獒犬離開，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可沒等他站穩身形，楊十六便到了他身前。

　　　　就見他面帶笑容，揚手一道寒光掠過。
. @( K0 L( n9 E! _0 f; B/ r
' N& k6 }) R3 v6 R　　　　一顆老大的人頭便飛了出去，李弘泰甚至連驚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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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道臣見狀，頓時懵了。
+ I1 H; r+ a$ k( J# [# ^5 Z. M
2 D7 G5 _: ?% j, b　　　　他剛才提醒楊守文，就是怕他把事情做絕，沒有了寰轉的餘地。
8 [) H, m  L4 s- Q! W: I
$ g% X7 n/ H" E: P　　　　哪知道，楊守文的手下，似乎比他想像的更加肆無忌憚，絲毫不把那奉宸府，張易之兄弟放在眼中，更當眾殺了李弘泰。這是一夥什麼人？竟然如此猖狂，莫非……

2 w  }$ f) T, c' l　　　　桓道臣脫口而出道：「你們竟敢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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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這時候，已經把少年送到了車上，正準備上車。

　　　　聽到桓道臣的喊叫聲，他眉心一蹙，停下腳步朝桓道臣看過去，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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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S7 ~. W, k　　　　桓道臣心裡一驚，忙說道：「我爹是監察御史桓彥范，你們想幹什麼？我警告你……」

  }& ]; f" `& v　　　　「茉莉，把他帶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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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茉莉聞聽，二話不說甩開大步就到了桓道臣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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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道臣扭頭就想跑，卻被楊茉莉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胳膊，而後一式二郎擔山，就把他扛在了肩膀上，回身走來。

　　　　「放開我，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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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道臣大聲叫嚷。

　　　　這時候，一個崑崙奴趕著一輛馬車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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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閉嘴，丟到車上去。」

　　　　楊守文大喝一聲，楊茉莉擡手蓬的一下桓道臣丟在車上。沒等桓道臣反應過來，那崑崙奴已經擡起手，一掌切在他的脖子上。桓道臣直覺眼前一黑，便昏迷不醒。

# g9 h; D( Y9 }, a- B% r  D+ y& k　　　　「待在車上別亂動，待會兒再收拾你。」

　　　　楊守文惡狠狠瞪了少年一眼，可少年卻嬉皮笑臉，全然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中，反而摟著悟空的狗頭，朝不遠處兩個少年喊道：「小鈴鐺，小饅頭，快上車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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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三十二章 曲阿桓氏

　　高門關守將名叫燕欽融，是李顯的手下。

6 Z+ `' f$ ~) v5 ^- `3 E+ {　　他早就接到了李顯的命令，所以當楊守文在天黑之後抵達高門關後，非但沒有阻攔，反而迅速放行，然後便緊閉關門。在奉宸府的爪牙抵達之後，燕欽融以律令為藉口，拒不打開關門，也使得奉宸府的人只能在關下大罵，但是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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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奉宸府的確是權勢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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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也要看是什麼情況！至少在軍中，張易之兄弟的影響力還遠遠不比洛陽城，更不要說這高門關是都畿道的門戶之一，其守軍隷屬南衙十六衛，更不會在意張氏兄弟的淫威。

　　 楊守文陰沉著臉，縱馬疾馳。

　　這一路上，他們馬不停蹄，甚至在經過盧氏縣城的時候也沒有停留，反而加速繞行。
2 r4 O# p* n, I% r5 Z- g+ N& ^$ x
/ h  w8 C: c) ?: W　　一直到後半夜，他們在拒陽川渡過洛水，看看路程，也已經進入山南道地界之後，才算是停止前進。
7 I( I9 p' b6 J' b/ f) ^$ T* w
8 W5 q) R# j, {0 `2 [% r- l" x" W　　「小過，你給我出來。」

) e- H- o" Y) V  w2 z　　明秀帶著人去點篝火，楊守文則大步流星來到馬車前，怒氣衝衝吼道。
7 J9 p9 f) |% A* Z9 U
# K0 r2 Q- k5 L( _; M　　車簾一條，露出悟空那斗大的狗頭來。

& K/ M4 t( c3 x& L4 }. |7 M　　它似乎很興奮，從車上噌的一下跳下來，便跑到了楊守文的身邊。

. R" K, p4 a4 J! k1 B5 }6 ]　　緊跟著，八戒沙和尚與小白龍也跑了下來，圍著楊守文打轉，令楊守文忙不迭一陣安撫。

& B" d# L2 u. e. `7 p% w% h　　也就在這時，三個少年從車上下來。

　　為首一人，嬉皮笑臉道：「兕子哥哥，你叫我嗎？」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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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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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3 V8 i- |4 R: O　　另外兩個少年朝他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便跑開了。

　　少年則湊上前來，輕聲道：「兕子哥哥，我已經到這裡了，難不成你還要送我回去？」

　　楊守文，沉默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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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少年的來歷，想必已有許多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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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 B* L4 u: {6 v　　沒錯，他正是李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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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0 l  q9 b　　「小過，你怎地……你這次出來，太子可知道嗎？」

　　「若是父親知道了，我怎可能跑得出來。」

/ t! G% A/ o1 B( }　　「那你……」

" T& v* a) A0 W: q6 u# z　　「兕子哥哥放心，我已經留下了一封書信。想來這個時候，父親應該已經看到。我跟著你，他一定不會擔心。你若是現在把我送回去，肯定要被關進那宗正寺裡。

+ ^0 D1 D+ Q# `' l3 P  P　　兕子哥哥，你不在宗正寺陪我，我覺得好無趣，會很可憐的……」

6 v7 Y  X3 v- H, e　　楊守文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知道，李裹兒現在回去，是一定會受到責罰。可如果讓她跟著……此去劍南，楊守文都不清楚會遇到什麼狀況，所以也擔心會出意外。

　　他有些為難，又不知道該怎麼責備李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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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晌，他輕聲道：「那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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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1 `% S  h; @1 p　　「嘻嘻，很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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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l4 I+ T　　我對宗正寺說，父親找我；回家後，我便告訴父親，說盧師命我在太微宮裡修行。然後我又讓小饅頭去告訴盧師，說母親身體不好，所以這兩日要在家中照拂。

0 @) H' V) _3 Y% E3 R4 B# ?1 D　　之後我就躲在城裡，在明老四出城時，便跟在他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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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8 O) _( _2 K* I0 h; \" Q' [) X$ C　　我一路跟下來，等明老四到了沙柵住下，我就找到他，然後威脅他說，如果敢送我回去，我就說是他在暗中唆使。明老四被我嚇到了，所以也只有乖乖的聽我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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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聽完了李裹兒的講述，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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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說這丫頭膽大包天，卻又精靈古怪。不得不說，她這一手玩的很漂亮！可是，楊守文卻不得不去考慮，該怎麼處置這個膽大妄為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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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一翹家，那洛陽城中，少不得要有一場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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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那勞什子叫李弘泰的道人，楊守文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殺了他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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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S6 E/ k7 Z8 \　　無非是和張易之兄弟交惡而已。

　　楊守文並不清楚武則天內心裡所想，但他有一種直覺，武則天如此縱容張易之兄弟，一定是有其他的算計。至於是什麼算計？楊守文猜不出！所為聖意難測，更何況武則天呢？

6 @( I8 ?# h3 H8 @: V　　殺了，也就殺了！

$ f  q5 B/ Y. x  t　　就算日後張易之兄弟找他的麻煩，他也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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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該怎麼才能讓李裹兒回去？這丫頭的性子，某種程度上和楊守文一樣，都屬於極其執拗的人。若不能讓她回心轉意，就算把她強行送回洛陽，她也會鬧的天翻地覆。

　　這種時候，楊守文並不希望再有波折……

- ]6 ]- ^$ }5 N　　就這樣，在楊守文無奈的目光注視下，李裹兒嘻嘻哈哈跑到了篝火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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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6 ]* x  V: r9 }& S　　小饅頭早已經準備好了吃食，見她過來，立刻笑嘻嘻遞給李裹兒。從小在宮中長大，目光所及，也不過皇城裡的一檔子事情，還有那太微宮一小塊地方。能夠陪著李裹兒跑出來，小丫頭也非常開心，嘰嘰喳喳的和李裹兒說著話，全然不理他人。

. \  }* r4 f4 X　　就在這時，另一輛馬車裡，走下來一個人。

1 {' h- j3 J/ k, P* ?　　桓道臣昏頭昏腦的從車上下來，直覺骨頭架子都好像散了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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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V  N' x" J8 _$ `- {6 A" y9 j, x　　這一路狂奔，雖說那馬車經過楊守文的改造，增強了避震性能，可依舊把桓道臣顛的夠嗆。昏迷時還好，可這會兒醒來後，全身上下，竟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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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馬車，他擡起頭，就看到了楊守文。

　　桓道臣心裡激靈一下，忙扭頭就想走，卻看到身前不遠處，四隻獒犬正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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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的橫桿上，還站著一隻神鷹，目光銳利。

　　而在一旁，有兩堆篝火，兩群人圍著篝火，正在烤肉。

6 u* ^* U- E- L1 }　　空氣中，瀰漫著肉香，令桓道臣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他知道自己跑不掉，索性也不打算跑了，逕自走到一堆篝火旁，抓起一塊烤肉，便狼吞虎嚥起來，如同餓死鬼投胎。

9 n. I* @; G4 R% t　　楊守文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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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P6 }( ^" l# D" b% R5 N　　「居然還有胃口吃飯，難道你不怕嗎？」

　　「怕你？爺爺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我爹之外，就算是天家在此，我也不怕。」

" S, w6 x# J" A0 {　　這，還是個愣小子。

) V3 p, W7 p3 R　　楊守文倒是有些欣賞著胖子了，於是問道：「你爹是桓彥范？」

　　「哼，既然知道我爹是誰，還不放我走？

　　你們這些賊人，我告訴你們，若聰明的現在就讓我離開，否則被我爹抓到，你們這些小賊……誒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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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I' K0 H- ^! P! T　　桓道臣話音未落，眼前黑影一閃，一張剛烤好的麵餅便砸在他肥碩的胖臉上。

　　「你說誰是小賊？再敢胡說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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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杏目圓睜，就坐在距離桓道臣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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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f2 B0 ~6 p, o1 c" s　　明秀則笑眯眯看著桓道臣，沒有絲毫的驚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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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s' O& S9 p( M: |　　見楊守文朝他看過來，明秀道：「桓彥范，表字士則，潤州曲阿人氏。

　　桓氏也算是江左豪門，不過早已沒落，不復魏晉時的強盛。桓彥范的祖父名叫桓法嗣，精通易術，有『三枚金錢定乾坤』之名，後太宗之命詐降王世充，並助太宗奪取洛陽城。太宗繼位後，拜桓法嗣為弘文館學士……可惜，這桓法嗣好道術，沒過多久就辭官不做，在句容入道，從此神龍見首不見尾，在曲阿頗有名望。

　　桓彥范是一恩蔭入仕，初任右翊衛，累遷至司衛寺主簿，後來得狄公賞識，擢升為監察御史……其人慷慨豪爽，倒是一個好人，為官也很清廉，在朝中有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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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4 W! R6 F& G* P　　桓道臣張大了嘴巴，露出驚恐之色，看著明秀。

* E, Z) I8 l% s1 N5 u1 O　　李裹兒突然道：「我想起來了，你爹是不是長了一部大鬍子，而且非常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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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知道？」

　　「哼！」

1 m) p. |$ ]- P% F　　李裹兒沒有回答桓道臣，反而很是傲嬌的一撇嘴，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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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 @6 A* K　　楊守文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李裹兒，又看了看桓道臣，心裡驀地一動。

　　「兕子哥哥，你別想讓這死胖子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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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敢把我送回去，我，我，我就不吃飯，而且以後再也不睬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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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0 Q$ _  |$ E" o' l0 e. V3 A, D' ~　　楊守文心裡才剛有了點心思，卻被李裹兒一眼看破，立刻大聲叫喊起來，「還有，你要是敢隨我回去，我就去告訴楊叔叔，說你欺負我……我，我還要找祖母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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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P9 K, M# _　　楊守文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李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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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心裡有些發毛，立刻站起來，走到楊守文身邊，「兕子哥哥，你別送我回去。

　　你若是送我回去，那武二郎一定又要來煩我。

; A+ `* Y8 ?' J8 @5 U; N9 @　　你總不想我一把火燒了相王府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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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想攔，卻沒有攔住。

　　李裹兒話音剛落，桓道臣突然間大叫一聲，指著李裹兒道：「你，你，你是安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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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居然猜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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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一臉震驚之色，但是眼中，卻閃露出得意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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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話，你把話說到這種地步，桓道臣又不是傻子，焉能猜不出你到底是什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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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1 u& _- E5 @: u  b2 x　　果然，桓道臣忙起身朝李裹兒行禮，而後看著楊守文，「閣下莫非就是那醉酒詩百篇，名動兩京城的楊守文，楊青之嗎？不對，你不是被關在宗正寺，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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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這個時候，楊守文也無法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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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Z: |0 C7 `8 z& U0 z　　他嘆了口氣，上上下下打量桓道臣，「胖子，你別問那麼多。

　　現在的情況是，你猜出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可能讓你離開了！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條路是我殺了你，另一條路是，你跟我走……待我辦完事情後，再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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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u8 J$ T! c. p! n  U6 e　　原本以為，桓道臣會糾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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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料想桓道臣卻不假思索，揮舞著手臂道：「不用說了，我選第二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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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三十三章 旅途

  A7 ~( b0 ]8 c3 ?. `　　桓道臣的反應，有點出乎楊守文的意料。

　　看他這樣子，根本不像是受到了楊守文的威脅，反而有點躍躍欲試，迫不及待……

3 t) S( P7 X0 u* L　　不過，既然他肯去，楊守文也就懶得再問。

　　之所以要把桓道臣帶走，並不是楊守文真擔心暴露了身份，而是為桓道臣的安全考慮。

　　他殺了那勞什子李弘泰，張易之兄弟怕奈何不得他。

* h$ ^7 j5 Y8 A　　可這並不代表張易之兄弟不去找桓道臣的麻煩……對於桓道臣的老爹桓彥范，楊守文並不是非常瞭解。不過，桓彥范是狄仁傑生前看重的人！只這一點就足以讓楊守文出手保護桓道臣。不為別的，只為那狄仁傑，是他楊守文非常敬重的人。

0 n( v9 M* x9 H　　楊守文可以確定，如果他不帶走桓道臣的話，張易之絕對會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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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仁傑已經死了，桓彥范如今不過是一個監察御史，論身份和實力，都無法與張易之抗衡。

% a+ [1 k8 I2 E　　若桓道臣不在，桓彥范還有迴旋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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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桓道臣回去的話，那絕對是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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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b! D1 k3 U, h1 c　　楊守文是想要救他，但是看桓道臣那樣子，卻好像一隻逃脫囹圄的籠中鳥一樣。

　　這，也讓楊守文心裡，不禁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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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k4 G; {: P1 U1 @4 e; j, R　　暮春將至，夜風還有些冷意。

　　眾人吃了飯，便各自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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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f/ j: R2 y, C* j) c# B; {1 E　　「四郎，這次又要煩勞你陪我千里跋涉，實在是不好意思。」

　　明秀坐在篝火旁，那熊熊的火光跳動，在他臉上留下飄忽的陰影。

  ?' ]8 P$ K- L5 D9 q9 {5 [+ w, c2 J+ e! D　　楊守文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來，遞給他一壺鹿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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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秀結果酒壺，吃了一口酒笑道：「明、楊本是一家，叔父讓我陪你一起，我自然無法拒絕。再說了，那洛陽城雖繁華，卻非我所願。你若是離開了，我一個人在那裡也忒無趣，倒不如跟著你一同去梓州……說不定，會遇到很有趣的事情。」

　　楊守文聽罷，笑了。

, o9 P$ V0 p3 B( [# b0 w9 P　　他知道，明秀這些話裡，有真有假。

/ ~" j- {# n- k( T% P　　明琰讓他隨行相助是真，但內心裡，恐怕也有離開洛陽的心思。

　　明秀的性子，比楊守文更加淡泊，更不喜歡勾心鬥角。可生活在洛陽，他難免要遇到種種事情，到時候少不得要讓他心煩。離開洛陽，其實對明秀而言，也是解脫。

0 U6 \# ^0 [" q3 `1 |　　就這樣，一夜無事。

　　第二天清晨，楊守文就喚醒了眾人，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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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顯然沒有睡醒，索性就讓她上了馬車。而其餘眾人，則騎上馬，繼續行進。

　　過了拒陽川，就進入到了山南東道的商州。

　　按照原先的規劃，他們會穿過商州、洋州，而後逆漢水而行途經梁州後，自利州進入劍南道。

　　這也是前往梓州最近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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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4 |; m7 y1 y# z( m% d7 I% _0 c　　剛開始的時候，李裹兒尚興緻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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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8 P% C- j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枯燥乏味的旅途，崎嶇難行的道路，以及變化莫測的惡劣天氣，也使得她的興趣漸漸消耗乾淨。從最初一路上嘰嘰喳喳，看見什麼都會感到好奇，到後來開始沉默寡言，除了和楊守文單獨相觸時還精神一些外，大部分時間，都是默默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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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讓楊守文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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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不希望李裹兒捲入到他的麻煩裡，可有的時候，卻由不得他。

　　李裹兒的性子太倔，雖然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但一經決斷的事情，絕不會中途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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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甚至覺得，如果這時候把李裹兒送回洛陽，她絕對會把洛陽鬧得天翻地覆。

　　這丫頭，有這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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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更相信，她那些威脅的語言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真敢做到。

- z" Q9 a6 v* B: {' u　　可越如此，每每宿營休息的時候，看著李裹兒那疲憊的模樣，楊守文就會覺得心裡不太舒服。若李裹兒不是跟著自己，此刻想必在洛陽，受盡萬般寵愛，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可自從她認識自己以後，非但要在太微宮裡過著清苦的生活，更要時時刻刻為他提心吊膽，還跟著他顛簸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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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漫旅程枯燥乏味，而且很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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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隊伍里還有一個開心果，倒是讓大家感覺輕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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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a( a$ H8 n. q  k　　桓道臣根本不像個官宦子弟，這一路上一直都保持著旺盛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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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4 b' h0 Z, U　　「他父親可不如此，桓彥范人雖慷慨好爽，但做事一板一眼，極有規矩。」

# q6 i  t: m7 z, U　　隊伍的最前面，桓道臣正在和楊茉莉在馬上比試吃東西。他很敬佩楊茉莉的好胃口，這一路走下來，楊茉莉的那張嘴就不曾聽過。而且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楊茉莉都可以用各種姿勢，自如的把食物放進口中，也讓桓道臣頗有興趣。

; a# B) ]  |& o1 ~( [　　於是，他和楊茉莉打賭，要在馬上比賽吃東西。

　　可不是那種普通的進食，而是用各種高難度的動作進食。誰要是做不到，就要被罰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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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下子，可算是讓楊茉莉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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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a9 x( ]! O' ?　　他騎術精湛，用各種高難度的動作，把食物放進口中。

　　而桓道臣別看肥胖，但騎術卻絲毫不比楊茉莉差，兩人一路比試下來，也使得眾人大開眼界。

　　「小過，你瞭解這胖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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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聽父親提過……其實，也不是專門提起，只是在談及桓彥范的時候，偶爾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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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7 R: H. w; T# _& \　　我聽說，桓彥范對他也很頭疼。

　　這胖子小時候，是個神童，據說七歲就能作詩，十二歲的時候，就能熟讀典籍……可是，胖子卻不肯用心。桓彥范給他找了好幾位老師，要麼被他氣走，要麼被他打走，總之名聲不是太好。再後來，桓彥范有了第二個兒子，對他也就不再關注。

& p# \: P# \" f/ u5 s, ?　　從那以後，胖子就變得遊手好閒，到處惹是生非，使得桓彥范提起他就感到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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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陪著楊守文，坐在馬車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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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忍不住問道：「那桓彥范就沒想過，給他找個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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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 V! p7 f" A+ X/ t( z　　「怎麼沒找……此前桓彥范還把他推薦給了三哥做隨從，沒想到這傢伙上任的第一天就和獨孤禕之大打出手。那獨孤禕之是三哥的心腹，氣得三哥險些要殺了胖子。幸虧被父親攔下，加上當時狄公還在世，而桓彥范是狄公看重的人，才饒了胖子。

　　不過自那以後，桓彥范就不再管他了，任他遊手好閒，自生自滅。

( P: v$ _: ?' B　　你去年回洛陽前，我倒是聽人說起過，胖子和薛伯陽在南市和薛伯陽起了齷齪，把薛伯陽打得遍體鱗傷。那薛伯陽是薛稷之子，而且又剛與相王之女，就是壽昌的妹妹，荊山郡主訂了親，以後保不齊會是郡馬……桓彥范一怒之下，便把他趕出洛陽。

5 L. a9 ^5 l6 C, M' h; D( i7 f4 N　　這一晃，也有大半年了，若不是見到他，我也想不起來這件事……至於他為何會在沙柵，我就不太清楚了。」

　　楊守文的目光，落在了那個正努力想要站在馬背上做鐵板橋動作的胖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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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是一個無行紈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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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有點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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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h6 o( \0 Q+ g& h% T2 n) n　　在沙柵，面對著李弘泰和奉宸府爪牙要搶奪大玉的時候，眾多圍觀者裡只有桓道臣挺身而出。

4 a/ l5 c( B8 e' l/ {% B　　這說明，桓道臣至少是個有正義感的胖子。

　　而且這一路走下來，楊守文能夠感覺得出來，桓道臣能吃苦，並不是那種傳說中紈褲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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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w- ]/ x) p0 P　　按道理說，這樣一個人應該很懂事才是。

　　但是從李裹兒的言語中，楊守文卻看到了一個到處惹事生非，遊手好閒的無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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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面，會不會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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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覺得，桓道臣倒是一個很有趣的傢伙……

　　洛陽，銅馬陌桓府。

　　天色已晚，桓彥范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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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郎，大貓可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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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5 T3 M9 s+ f　　一個中年婦人迎上前，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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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4 G6 f$ y) \) j. q　　桓彥范苦笑著搖頭，「哪有什麼消息……如今洛陽城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那楊青之和公主從宗正寺逃走，至今下落不明。太子震怒，卻不知道該如何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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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8 A5 j8 U- H8 p) q1 f- ?　　「我是問大貓，阿郎說那勞什子楊青之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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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L; \! @/ X9 {! |% t5 e) {% }　　中年婦人，正是桓道臣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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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彥范看了她一眼，半晌後才道：「你放心，我已經命人去追查此事，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婦人垂淚道：「妾身知大貓頑劣，阿郎對他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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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4 i: j: a3 I0 V+ O　　可他畢竟是妾身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老爺若不盡心，那妾身只有豁出臉面，請家人幫忙。」

$ p6 |# ~0 s. S) K. H: _# N$ F- z% K　　「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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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彥范大怒，道：「大貓也是我子，我焉能不盡心。

　　只是盜匪強橫，來去無蹤，以至於我無法找到大貓……不過，據當時在場的人說，大貓並未惡了那強人。所以我估計，對方很可能是挾持大貓脫身，不會害他性命。

  o3 F+ z& v1 p) Z: Q9 D3 c　　至於找人幫忙的話，以後莫要再說。

) Y# Q* ~* n/ w　　我自會讓人追查，一定會讓大貓安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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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彥范和妻子的娘家關係並不是很好，這其中有諸多緣由，很難一言道盡。他好不容易把妻子安撫住，然後一個人回到書房裡，坐在書案後，心不在焉的拿起一本書。

+ I" z8 b: x) K+ G! F7 _8 @　　他對桓道臣，的確是很失望。

- j5 a, v4 C) s0 v　　但是，這並不代表桓彥范就真的不關心桓道臣。

　　能夠得到狄仁傑的賞識，桓彥范當然不是那種無能之輩。坐在書案旁，腦海中卻浮現出今日在東宮所見到的一切。李裹兒隨楊守文越獄逃出宗正寺，李顯非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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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N6 e% Y& p5 b' D) ^　　他暴跳如雷，命人追查楊守文和李裹兒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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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K6 a4 U/ m1 ~/ z# D6 c2 O: G　　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很正常，可不知為什麼，桓彥范卻覺得，李顯其實並不是很擔心。

  O4 s2 _7 J% p; b" Z( F: Q　　而且，楊守文和李裹兒為什麼要越獄逃走？

　　李裹兒的刑期很快就過去，而楊守文，也不可能真的一直被關押在宗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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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U5 K% a& }: [3 e) t* F　　武則天並沒有真的計較楊守文火燒武家樓的行為，若不然，也不會讓楊承烈出任東都留守。

　　這裡面，似乎藏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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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G: C* \0 c. Y, |& e( B　　而桓彥范之所以不擔心桓道臣，就是因為從那諸多口供裡，他找到了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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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證人說，殺李弘泰的人，帶著四隻獒犬，和一隻雄鷹。

　　李弘泰正是因為要強搶那隻雄鷹，以至於激怒了兇手，把李弘泰及其爪牙殺死。而且，根據口供可以看出，對方是清楚李弘泰的身份。在明知道李弘泰的來歷之後，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殺人，絕非等閒之輩。兇手或是亡命之徒，或是背景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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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彥范更相信，是第二種可能！

; i+ f9 i3 n2 |6 e8 {. v　　四隻獒犬，一隻鷹……身邊還跟著一個若巨靈神般的壯漢！

& @3 W- M; j2 x  X5 A( w! g3 b, }1 N　　桓彥范甚至可以確定，那兇手就是楊守文。因為他知道，楊守文當初火燒武家樓的時候，身邊就有四隻獒犬。同時，楊守文還養了一隻神鷹，只不過他沒有見過。

　　如果是楊守文……

  L9 W5 i& E8 Q* w8 n" f4 a　　桓彥范可以肯定，桓道臣不會有危險。

　　他和楊守文素昧平生，根據他對楊守文的瞭解，那也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

　　那麼，桓彥范便有些好奇了！

) [; L5 ?. i0 ]* n　　楊守文越獄逃離宗正寺，究竟所為何也？他出現在沙柵，很明顯是要走高門關離開，前往山南道。

+ {2 u, {4 V1 ]( Y7 K　　去山南道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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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9 F3 p: j$ W! L　　亦或者說，楊守文的逃離，是太子暗中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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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9 q, G: J　　桓彥范越想，就越覺得這裡面有蹊蹺。當初，狄仁傑把他一手提拔起來，並且推薦給了太子李顯。狄仁傑故去之前，還專門召見了桓彥范，讓他好好的輔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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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桓彥范的資歷太低，做到監察御史已是極致。

* ^) I1 \4 K* }( x4 X: O4 O　　如今，他若是想要再得到提升，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功勛才可以，否則李顯也不好提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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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v: N, P7 ]- k0 I　　桓道臣若是被楊守文帶走，在桓彥范看來，其實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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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b( j# e% B　　他和楊守文不熟，卻知道，楊守文絕非太子替身和尚，亦或者說是『駙馬』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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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楊守文收拾桓道臣，也許能把桓道臣帶上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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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E: w6 E3 G& ^: q　　桓彥范現在更關心的是，楊守文究竟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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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F/ }0 c/ [3 P& ~　　他站起身，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地理志，很快就翻到了山南道的一頁。他捧著書，逐字逐句的閱讀，卻漸漸的眉頭緊鎖，臉上更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奇怪表情。

8 x' Y3 Q6 U/ U2 q5 ]4 Y　　難道說……

　　桓彥范倒吸一口涼氣，雙眸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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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2 J3 u9 s' h8 ~; ?% ^　　片刻後，他放下書，又從書案上一堆案牘裡翻出一卷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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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就是如此！」

% c, ^; @. u  P2 i　　半晌，桓彥范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輕輕點頭，把卷宗合起來，坐在書案旁沉思。

　　那卷宗的封皮上，寫著『長洲』兩字。

& T5 T: G" D" i9 F+ t% s/ u　　桓彥范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驀地長身而起，大步流星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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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郎，要去哪裡？晚飯剛才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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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s' n) z+ U  ~: i$ U　　「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馬上去見太子……晚飯，先放著，等我回來再說。」

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三十四章 蜀道難 一

　　進入三月，陰雨靡靡。

　　射洪城外的桃花林已經凋謝，那粉紅的花瓣灑落一地，遠遠望去，河灘彷彿鋪上了一層粉紅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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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 J( U) t, S　　經過兩個多月的較量，黃文清的耐性也快要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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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_0 e4 I+ A3 q2 S* }　　那幼娘彷彿一個幽靈似地，行蹤難覓。他數次以陳子昂為誘餌，試圖引誘幼娘上當，卻不想幾次三番被幼娘看穿，更折損了不少人手。粗略算來，這兩個月裡，黃文清至少折損了三名心腹，以及十幾個手下。雖說人數不多，卻足以令人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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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翁，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 c. ^8 u) }! S2 k" O5 Z$ E　　坐在縣衙的書房裡，段簡沉聲說道。

　　看他的表情，滿是凝重。可如果仔細觀察，卻會發現他的眼中，卻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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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5 A' j2 B! a1 H+ M　　窗外，靡靡細雨淅淅瀝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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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文清站在窗前，背對著段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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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p+ b/ m4 X0 W6 a　　雖然沒有轉身，可他能感受得到，段簡內心中的嘲笑。

　　黃文清和段簡是為同一個人效力，但卻又相互提防。段簡看不起黃文清商賈出身，而黃文清呢，對於段簡的貪得無厭也非常厭惡。總之，如果不是不得已，兩個人根本就不會走到一起。此前，黃文清不讓段簡害陳子昂，除了是為了引誘幼娘出現，也有保護陳子昂的意思。不管怎樣，陳子昂都是射洪名士，黃文清雖然是一介商賈，可同時也是一個讀書人。在內心裡，他還是希望能夠保住陳子昂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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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段簡，自然對黃文清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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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來黃文清是斷他的財路……若非黃文清阻撓，說不得段簡早就把陳子昂的萬貫家財占為己有。可是現在，陳子昂不死，他就無法得逞，心裡自然會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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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文清損兵折將，在段簡看來，簡直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 t( N& O  ?, w+ b5 ~　　不過，他也知道，黃文清在自家主公眼裡的地位，遠不是他一個貶官能夠相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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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h1 K* ?! U6 R: W6 V　　所以，段簡即便心中不滿，也只能配合黃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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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S, E6 |. S　　「縣尊所言甚是，我也認為，不能再拖了！」

　　黃文清慢慢轉過身來，看著段簡，一字一頓道：「當快刀斬亂麻，三日後處決陳子昂。這一次，不管那小娘是否會出現，我都不會再阻止縣尊的決定，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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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簡一怔，旋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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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C1 F+ ]# H+ L. Q　　他心裡很清楚，黃文清為何改變了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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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 O) Z  i  H& S　　很簡單，伴隨著那神秘『小娘』接連出手，黃家損失慘重。

　　黃文清在射洪的影響力，也伴隨著接連的事故，變得有些不太穩固。據段簡知道，射洪的一些團頭，似乎已開始拒絕與黃家的合作。當然，那種拒絕並非是撕破臉皮的拒絕，而是明裡暗裡不復早先的盡心盡力。這樣下去，黃家必然要元氣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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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7 J8 c7 T) m7 G　　黃文清之所以這樣果決，是因為他若想恢復黃家早先在射洪的影響力，少不得要官府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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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6 m, F, p  D　　對段簡而言，這算不得什麼事情。

　　他來射洪是求財，而非是為了做一方的土皇帝。

' ^* b$ r; b* R; R　　段簡還想回到中原，那裡才是真正的富庶之地。可要想回去，少不得要有錢兩的打點。雖然說武朝以來，對外官的待遇提升不少，但想要憑那點俸祿，遠遠不夠。

% Y. d! d* j) V　　黃文清求權勢，而他段簡則是求財。

8 K! C# A0 S3 Z+ u8 A! R5 H　　所以，在黃文清開口之後，段簡毫不猶豫便答應下來。

* d/ {# Q' P& E" Q　　「黃翁，有一件事我想要提醒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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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u$ U7 Y8 o& O　　「請縣尊指教。」

$ }5 I8 G$ X. A. X0 M' V　　段簡起身，走到了黃文清的身旁，壓低聲音道：「黃翁此前幾次設計，在本縣看來，沒什麼問題。可偏偏幾次設伏，結果卻都以失敗而告終，其中未免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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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文清眸光一凝，看向段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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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尊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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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簡道：「黃翁的計策是極好的，也是極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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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 Z7 `" \4 b9 s6 M' t$ R( V$ }　　可是，那『小娘』卻每每能看破黃翁的埋伏，而且總能擊中黃翁的破綻……此外，據黃翁所言，那『小娘』並非射洪本地人。但她卻能隱身縣城，連黃翁都無法找到線索……呵呵，此前那『小娘』得了陳伯玉的保護，黃翁找不到他也還正常。

' }& Q. F! U' |* f4 ]　　但現在，陳伯玉已經被本縣關進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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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 j8 G4 z) K8 d6 t　　據本縣所知，陳伯玉在射洪雖然有名望，但其書香門第，素來清高，城中並無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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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a$ V) c" e, O- N( q* {　　『小娘』能藏得這麼好，說明在這縣城裡，一定還有同黨。

　　黃翁如果不能找到那『小娘』同黨，想要找到她，絕非一樁易事，還請黃翁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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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r9 t8 z  ~0 T　　黃文清聞聽，也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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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g7 T* f# U9 G5 R3 H. V- k　　他鄙薄段簡的貪得無厭，但必須承認，這傢伙的頭腦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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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L* Y; k- q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事發之後，迅速投靠了自家主公，並且散盡家財，換來射洪縣令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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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貪是貪，可這手段卻很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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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文清閉上眼，陷入沉思。

" L3 i6 b; }+ ^  h$ e, `　　片刻後，他輕聲道：「不知縣尊何以教我？」

2 e& ~6 R  f) T　　「哈，很簡單，要想對付那『小娘』，就必須要找到她在射洪的同黨。

　　只要找到了她的同黨，她就無處藏身……甚至有可能會因此而變成沒頭蒼蠅。到那時候，黃翁再設計誘她現身，定能一舉將之擒獲。就算抓不到她，也能將之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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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縣尊可否教我，如何找出她的同黨？」

) D* z- h, c8 U3 h5 B+ m$ W　　段簡聞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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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翁，這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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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0 @, O$ v, q4 t　　說著話，他走到了黃文清身邊，示意黃文清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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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翁，你到時候只需要……」

　　段簡在黃文清耳邊低聲嘀咕，黃文清一開始緊鎖眉頭，但漸漸的，他的眉頭便舒展開來，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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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M* Z2 L$ A$ C& X) p　　「黃翁，本縣知你看我不起，不過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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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5 y8 L/ p+ c% R$ I1 L1 e　　本縣求得是財，與黃翁所求不同。咱們同為主公效力，本應精誠合作才是。這件事結束之後，本縣會設法離開射洪，謀求重返中原。而黃翁可以繼續在射洪逍遙自在。

6 y+ C$ g6 c6 q# ~　　但在那之前，咱們還是先放棄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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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助黃翁重新掌控射洪，但黃翁你也不要擋我財路……不知黃翁以為本縣的主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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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W/ `: o' s& z  {# c( ^　　這是一個真正的小人！而且不帶半點的隱藏和欺瞞。

5 z0 V$ A4 f6 K! ]) c　　黃文清心裡，對段簡更加鄙薄。

　　但同時，也對他心生幾分忌憚……

　　這種人最好還是不要招惹，能交好還是要交好，若不然他********，定會進行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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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8 O$ _4 C. Z  I; @　　想到這裡，黃文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5 c( d" f6 n: u+ }) e　　「縣尊所言極是，你我之間本就應該推心置腹才是。

　　縣尊的情義，黃某心領了！請縣尊放心，待此事結束後，我定會在主公面前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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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G/ @3 u) Y* u+ n4 R　　段簡厲害，黃文清同樣不是吃齋唸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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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感激的同時，其實也是在警告段簡：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的確很厲害，也有頭腦。但是，我背後有主公對我的青睞，所以你最好也別想著打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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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簡哪能聽不出黃文清話中有話，卻渾不在意點了點頭。

　　「那到時候，還要麻煩黃翁。」

　　說著話，兩人相視而笑。

　　只是那笑聲裡到底有幾分真誠，也許就只有段簡和黃文清兩個人自己心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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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射洪縣城的細雨，卻不見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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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坐在藏兵洞的門口，雙手抱著腿，呆呆看著外面的朦朦雨霧。

　　老牛頭已經走了兩個多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洛陽，不曉得有沒有見到兕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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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 M, n5 O　　她已經記不太清楚兕子哥哥的模樣，但卻知道，兕子哥哥一定會來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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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P. @' e9 b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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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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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中，迴響著兕子哥哥溫柔的聲音：幼娘要記得，這是兕子哥哥與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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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或許記不得兕子哥哥的模樣，但那聲音卻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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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身旁拿起一瓶清平調來……幼娘不喝酒，但是卻把這清平調的酒瓶放在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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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兕子哥哥，你什麼時候會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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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S8 o$ T3 W7 [% k　　她把那酒瓶貼在臉上，眼眸中透著幾分迷離，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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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三十五章 蜀道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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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4 V" t4 i( F% r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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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兵洞外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讓幼娘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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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0 P( }, @$ W$ |, L, B　　 「是我，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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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K& l8 b6 R" J7 ^. r0 h( V　　 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幼娘的視線中。

. u  m* b1 X$ C6 U. R0 E5 ^　　 幼娘連忙起身，收起了酒瓶，輕聲道：「九叔，你怎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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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九郎邁步走進藏兵洞，看了一眼洞中的環境，嘆了口氣道：「幼娘，為何不肯住在城隍廟裡？雖說我那裡也算不得乾淨，可至少有人伺候，何苦一個人受苦呢？」

　　 一開始，梁九郎收留幼娘，是因為幼娘說的『富貴』。

6 S1 Y7 X, N5 r: y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幼娘的乖巧甚得梁九郎所喜。他膝下沒有子嗣，於是在不知不覺中，把幼娘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這，怕也是幼娘的天賦技能吧，能夠讓人對她產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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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取了一張狼皮墊子，鋪在地上。

　　 「九叔那裡人多嘴雜，我若在那裡出現，很容易走漏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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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說著，請梁九郎坐下。

8 B3 Z" T. \9 B　　 藏兵洞裡生著一堆火，使得洞中光亮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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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6 b. R+ ~0 v8 v2 T* O7 Y  w　　 看著幼娘忙活著，梁九郎不禁心生憐惜。他已經知道，幼娘的目的。這其實不難判斷，以梁九郎的精明，很容易看出破綻。不過，他卻沒有說破，反而在有意無意中，把一些消息洩露出去，才使得黃文清幾次設伏，結果卻被幼娘反戈一擊。

　　 梁九郎是射洪的團頭，也算是黃文清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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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黃文清和幼娘之間，他最終選擇了幼娘，只因為幼娘讓他感到莫名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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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  j* e( I9 f　　 「也是，城隍廟人雖多，卻終究不是個安全之地。」

( W/ M- z; T' `- V" i　　 說著話，梁九郎取下腰間的葫蘆，拔出塞子，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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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莫不是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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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幼娘何等聰明，一下子看出了端倪，於是在一旁坐下。

" t2 {2 ]& v% S/ L  A　　 梁九郎沉吟片刻後，沉聲道：「幼娘，你和陳子昂，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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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7 G7 J7 V$ ?4 e1 a3 t/ }0 v　　 「啊？」

; D' q, y! u; i! F# t" B　　 幼娘吃了一驚，頓時露出警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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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3 @  Y" a' u/ |* [) c　　 梁九郎只看著那堆火，好像沒有注意到，幼娘握住短劍的手。

( |! M0 [. Q# p! r/ M　　 「丫頭，這看出來又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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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八那天，縣衙裡假借處決陳子昂之名引你上鉤。我頭一天在偶然間告訴你此事，於是在當天，你非但沒有出現，反而刺殺了黃文清的手下，令其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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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並未想到你的身上。

　　 可後來……接連幾次，我故意透露消息給你，若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又如何做得這射洪的團頭？」

' [3 a7 U  [' E. k; X: g　　 「九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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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露出赧然之色，慢慢鬆開了寶劍。

: ]7 n% W$ v: P, Z　　 梁九郎扭頭看著她，輕聲道：「丫頭，你身手高明。旁人不知黃文清的底細，我卻清楚的很。你能讓他焦頭爛額，是你的本事，九叔很是欽佩……但要說到江湖門道，你卻差的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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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8 L, k& j. Z8 c5 o　　 我不想問你和黃文清之間的恩怨，總之九叔一定會幫你。

. r6 t% d4 G* x! V1 w" l) v8 m　　 今天來，是要告訴你，黃文清和段簡已經商議妥當，三日後要處死陳子昂……這一次，可不是陷阱，而是真要把陳子昂處死。我估計，是那段簡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5 c' k) x$ f* D; @& \! h- ]3 i5 e　　 聽聞段簡要處死陳子昂，幼娘心裡就是一咯噔。

" M4 H+ c, x2 B1 f　　 去年臘月二十八，就傳聞段簡要處死陳子昂，但幼娘最終還是明白，那只是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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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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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計策不可能用兩次。

2 l  Y) K. Z0 O( ~- Z8 }　　 和黃文清交手數次，幼娘心裡也清楚那個人的狠辣。

9 R# U, D6 y+ F4 @5 `　　 這是要逼自己現身，哪怕她去聲東擊西，都不會再有用處。陳子昂，一定會被殺。

" c# Q* V9 _. a# f( D. d9 w' b4 J　　 其實，幼娘和陳子昂並沒有太多交情。

　　 她更清楚，陳子昂是想利用她。比如，陳子昂說他並不清楚楊守文如今身在何處。可幼娘卻很清楚，陳子昂知道。梅娘子說過，兕子哥哥而今已經有了偌大名聲。陳子昂雖然身在射洪，可是以他的交際圈，又怎可能會不知道兕子哥哥的下落？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幼娘心裡清楚的很。

　　 但必須承認，陳子昂對她有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恩。

　　 若非陳子昂，她就不可能三番五次的刺殺成功。也正是因為陳子昂的掩護，才使得黃文清無法找到她蹤跡。所以，她要救出陳子昂！可是以她的能力，卻非常難。

　　 幼娘讓老牛頭去洛陽求援，也正是想借楊守文的力量，救出陳子昂。

8 S# _$ I- }9 e1 r9 T4 B　　 在楊守文沒有抵達之前，她能做的，就是設法保住陳子昂的性命……可現在，黃文清不想再用陳子昂來牽制自己，也就是說，陳子昂最後的保護傘，也就失去了。

  X1 N+ V) R& }6 G　　 「九叔，當真？」

　　 梁九郎點點頭，狠狠吃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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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x+ K* q1 a' J9 a3 Q　　 「剛才黃文清派人過來，讓我三天後帶人，去杏子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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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4 M% ]9 U　　 到時候，段簡會把陳子昂送去，殺了就地掩埋。所以，我估計這一次，是要動真的了。」

0 p, W% R5 \9 |9 c7 m　　 「杏子坳？」

　　 幼娘聞聽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為何要去杏子坳？」

　　 梁九郎搖搖頭，苦笑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估計是段簡害怕陳子昂死在牢獄中會有麻煩。他把陳子昂送去杏子坳處置後，埋起來便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只需對外宣稱陳子昂被他的同夥就走，一來可以坐實陳子昂勾結匪人的罪名，二來也不會惹人注意。畢竟，陳子昂好歹都是這射洪名士，真死在牢裡，他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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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想了想，也覺得梁九郎所言頗有道理。

　　 她這心裡也跟著犯難了，要不要出手救出陳子昂呢？

　　 很明顯，這是一個陷阱。

　　 如果她出現，就是自投羅網，黃文清一定會安排妥當，等她上鈎；如果她不去，陳子昂必死無疑。雖說這與她沒有關係，可見死不救，幼娘難免會感到愧疚……

　　 這是一個明知道是死局，也不能坐視不理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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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感到無計可施，於是把目光轉移到了梁九郎的身上，輕聲道：「九叔，那你說該怎麼辦？」

( Q, o" Z" s/ t$ ]7 @! A! {' d　　 「這個……我現在也不知道。

　　 段簡是要置陳子昂於死地，絕不會心慈手軟；以前有黃文清阻撓，他不好下手。可現在，黃文清好像也不想再管陳子昂的死活，那段簡就一定不會再心慈手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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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辦，這件事卻有些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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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7 p% \) c" `　　 梁九郎一邊說，一邊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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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1 W5 b+ Q, I+ i　　 半晌後，他突然擡起頭，輕聲道：「要想救陳子昂的話，怕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 E3 j& O" X& q; }4 A9 M　　 「半路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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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c5 N6 j5 q: _! H9 s$ v: |　　 梁九郎說著，向幼娘看去。

6 |6 i0 M+ T; ]　　 他沉聲道：「不過這很危險，黃文清不可能沒有防備，就算半路劫人，怕也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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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容我考慮一下，明日再做決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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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娘何嘗不知道，這半路劫人並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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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仔細想，真要等陳子昂到了杏子坳，亦或者陳子昂在射洪縣城裡，都不太好動手。

; M' j8 J  _0 I# U( p　　 在杏子坳裡，有黃文清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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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縣城裡，就算動手，想要脫身也是難事。

　　 最好的辦法，似乎只有梁九郎所說的那樣，在半路劫人。雖然危險，但卻有可能成功。

　　 梁九郎也沒有催促幼娘，只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這不是馬上可以決定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清楚幼娘和陳子昂到底是什麼關係，幼娘到底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來保護陳子昂的性命。總之，決定權在幼娘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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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x3 N- |" u" J0 }  q　　 「幼娘，你慢慢考慮。想好了，明日到城隍廟找我……反正不管你做什麼決定，九叔都會幫你。」

) ~# Z1 K7 U. w8 M! M　　 「九叔，謝謝你！」

　　 梁九郎聞聽，頓時笑了。

! X, m8 m6 d6 E　　 他伸手揉了揉幼娘的小腦袋，起身離開。

　　 目送梁九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幼娘卻在藏兵洞口呆呆發愣。

　　 救，還是不救？

　　 這對於幼娘來說，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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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W: w$ w- f' s　　 她擡起頭，看著黑漆漆的夜空，口中不禁喃喃自語道：「兕子哥哥，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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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三十六章 蜀道難 三

1 W+ d: Y1 Q* |: y2 {$ r　　暮春時的劍州，天氣變幻莫測。

　　傍晚時還是一片雲霞，可是到了夜半時分，電閃雷鳴，一場瓢潑大雨倏忽而至。

　　楊守文猛然睜開眼睛，呼的坐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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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Q. i+ \; `" |　　身旁，悟空和八戒也睜開眼睛，靜靜看著楊守文。

8 h( j8 J! M! T# G　　已經入川，進入劍州境內。繼續南下，再有兩三天的光景，就可以進入梓州，抵達射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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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一行人在西水畔的武連縣城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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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S" E  A8 F2 s& x* p* O2 A2 {　　長途跋涉月餘光景，一路風餐露宿，所有人都感到很疲憊，所以早早的睡下。

1 \$ T  U- r+ ]) _- T4 o3 o　　進入劍州以後，為了保障安全，沙和尚與小白龍就陪伴在李裹兒的身邊。楊守文住在一個單間裡，從睡夢中驚醒，只覺一身冷汗淋漓。他下了床榻，撫摸了一下悟空和八戒，便直起身來，走到房門口打開房門。一股夾帶著水氣的風吹來，令他頓時精神不少。楊守文深吸一口氣，邁步從房間裡走出來，赤腳站在了門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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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隻獒犬也跟著跑了出來，匍匐在楊守文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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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幼娘在呼喚他。

　　這個夢，非常怪異，怪異到讓他有一種不祥的感受。幼娘身陷險境，而且要面對本地的豪強與官府雙重威脅，日子怕過的不會太好。她又要保護陳子昂，肩頭上的壓力一定很大……在楊守文的眼中，幼娘還是當初那個在昌平，好像小尾巴一樣跟著他的小丫頭。讓這麼一個小丫頭做這麼大的事情，有個閃失該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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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3 `3 n- t  h　　一想到這些，楊守文的心情就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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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赤足坐在門廊的地板上，一隻手搭在悟空的頭上，一隻腳則放在了八戒的身上，看著外面瓢潑大雨，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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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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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E  k+ Z7 l　　天剛一亮，楊守文就急不可耐的喚醒了眾人。

　　李裹兒起床氣十足，一臉不高興道：「兕子哥哥，幹嘛起的這麼早，外面還下著雨呢。」

8 M8 Q+ S" w4 O& b/ [$ g　　昨夜的瓢潑大雨，到清晨時已經變成了靡靡細雨。

7 F% j; n/ i0 ]* s3 n' F+ F/ y　　楊守文看了一眼雨勢，笑著道：「等咱們過了西水之後，裹兒可以在車上繼續睡。」

  S- V$ y) @' J% |5 w. M& ]　　「好吧，那我要你晚上給我講兩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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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0 D' [; \, e　　李裹兒幾乎是掛在楊守文的身上，甜膩膩的提出了要求。

　　這一路上，路途遙遠，旅程漫漫，難免會感到無聊。

  h+ W9 \) j6 Z( N) V) K5 W　　特別是在經歷了最初的興奮和好奇之後，李裹兒難免會想起家人，情緒也就變得低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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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R$ S# H/ y% [　　為了緩解旅途的枯燥和無聊，楊守文開始給李裹兒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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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c9 o$ _4 ?　　有唐以來，傳奇體漸漸為人們接受，而楊守文給李裹兒講的故事，就是取自於後世的《聊齋》。原本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卻不想李裹兒入迷了。雖然害怕，卻又越害怕越喜歡，以至於楊守文不得不每天講一個聊齋故事，她才會乖乖的睡覺。

　　不止是李裹兒，其實包括明秀和桓道臣在內，也喜歡聽楊守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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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輕輕揉了揉李裹兒的小腦袋瓜，不無憐惜道：「好，兩個就兩個，不過先吃早飯，咱們還要趕路。」

　　得到了楊守文的保證，李裹兒頓時精神起來，帶著兩個女婢，蹦跳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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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x3 K8 y' G" E! s7 V) X　　而四隻獒犬，則跟在她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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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0 J4 h. q& [3 P　　「青之，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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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楊守文一大早便要趕路的行為，明秀覺察到了一絲不妙，於是在李裹兒離開後，便走上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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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K, R5 g0 V9 F5 S7 X- u" f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些……有些不安。」

　　「不安？」

) x3 Z# r6 y+ x9 R9 g8 v" l　　「嗯，我擔心幼娘發生意外，所以才決定早早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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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J" D8 q7 E9 V- [　　若順利的話，咱們可以在後日抵達射洪……對了，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不知可否？」

2 ~9 a) T0 u' Y) P  r　　明秀道：「什麼事？」

+ T- i: \0 @1 u( }7 {( ]　　「路過鹽亭時，我想請你代我去一遭鹽亭。

　　去歲在碎葉城的時候，李客曾向我推薦了一位奇人，名叫趙蕤，便住在鹽亭縣。這次離開洛陽，你叔父再次向我推薦了此人。想來，此人確有真才實學，所以我想請他幫忙。而且這次咱們來梓州，也需要有人幫助，這個趙蕤，倒是合適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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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M( w- h3 W$ w/ u% e　　只是我現在急於前往射洪，怕是無法在鹽亭停留。

　　他與你叔父也有交情，若是你出面，想必這位先生也不會拒絕……不知你可願辛苦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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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地辛苦，那我便走一遭吧。」

& f: S/ d" @3 {5 h' r　　明秀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也讓楊守文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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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擔心幼娘，楊守文倒是更願意自己親自登門拜訪。但現在，他真的是無暇分身。

2 }! Q1 g4 R, P  j　　雨一直下著，不大，卻淅淅瀝瀝，令人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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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m) f7 H8 K( [- |+ K　　車隊在渡過了西水渡口後，便一路南下，過黃安，繞梓潼，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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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P! [5 s: C, o　　按照楊守文的計劃，他們今晚應該能夠離開劍州，進入梓州境內。可不成想，由於下雨的緣故，道路濕滑難行，雖緊趕慢趕，可是到傍晚時分，他們還是未能進入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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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有點急了，在雨停之後，下令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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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J8 G7 T4 Y　　他內心裡的焦急情緒，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李裹兒都感覺出來，所以也沒有阻止。

　　裹兒知道，楊守文急於去救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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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也清楚，幼娘在楊守文的心裡，地位不低，有著很重的份量。不過，裹兒並沒有因此產生嫉妒，反而因為幼娘的遭遇，對她產生了憐憫，更支持楊守文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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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6 @; H  C0 u9 x- k2 [　　「阿郎，這樣子一直趕路，馬兒怕是撐不住啊。」

; P" l8 N4 ~* Z( x6 h　　當皎月東昇，繁星閃爍時，老牛頭突然開口勸說道。

/ _* v& N! F! }/ }2 B5 u' G+ G　　這一次，楊守文一行共四十四人，其中有三十六人是他們的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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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了一天的路之後，扈從們很疲乏，而他們的坐騎，同樣有些支撐不住。楊守文看了一下馬匹的情況，也知道欲速不達。於是他勒住馬，舉目眺望，沉聲道：「老牛頭，再往前走，若是有可以宿營的地方，便休息一下，明日一早繼續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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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記得，再往前有一個河灣，地勢較高，可以宿營。」

　　「既然如此，咱們就快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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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x4 r6 p* }' K/ l5 f9 J5 E　　楊守文當下命令大家加快速度，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老牛頭所說的那處河灣。有扈從遛馬休息，並補充草料，其餘人則生火造飯，忙成一團。楊守文心不在焉的站在河邊上，舉目向遠處眺望。他喚來了老牛頭，「從這到射洪，大概還有多長路程？」

　　「若是天好的話，按照今天的速度，最遲後日正午，就可以抵達。」

% L) g* v- p% R# J- C　　「嗯！」

　　楊守文點點頭，突然道：「老牛頭，與你一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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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阿郎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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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 ^; A! E0 u6 Z  C　　「我要你連夜趕路，抵達射洪後，與幼娘取得聯繫。

　　告訴她，我不日將會抵達射洪，讓她無論遇到什麼事情，稍安勿躁，切不可輕舉妄動。」

$ ]- H+ i6 }8 [$ r  r　　老牛頭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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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兒明白，一定會把話帶給小娘子。」

5 V: ]  x. I4 w- L, U/ V　　楊守文點點頭，又取出一個錢袋子，裡面有兩鋌金餅，以及一些散碎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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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若有麻煩，可以打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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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6 a, u$ ^  p; Z$ U　　總之，要儘快趕到射洪，找到幼娘……我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你要多小心。」

  R& d$ {; y5 A3 m　　老牛頭也不客氣，接過了錢袋，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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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1 i. o8 R; N2 d　　目送老牛頭離開，楊守文這才長出一口氣。他說不上原因，只是隨著距離射洪越來越近，那種不安的感受就越發強烈，讓他難以安心。希望，幼娘不會出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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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o* n& d) ]  U- h. x* X( K　　就這樣，一夜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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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楊守文一早醒來，便催促眾人繼續趕路。

, f" `# m4 Y$ R/ s/ I6 _0 i/ c　　在途經楸林時，明秀告辭離開，轉到前往鹽亭拜訪趙蕤。而楊守文則領著其他人，繼續南下。

- D/ m  @, L! X$ F　　到正午時分，他們在路上稍事休息。

) |  m, B6 y6 x; S. J　　這兩天的趕路著實辛苦，以至於李裹兒的臉上，已呈現出憔悴之色。

8 m% P1 d4 P' @5 s  g: s5 K　　好在，有兩個婢女在她身邊照顧，才使得李裹兒不那麼辛苦。楊守文看著她憔悴的樣子，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疼，於是走上前，在李裹兒身邊坐下。他正要說話，忽聽得遠處官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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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V- K, R9 \. i6 k! v/ n0 _) i　　「閃開，快閃開，休要擋路！」

) p- Z) n: }7 |1 n4 t# v, c　　一隊騎軍風馳電掣般從遠處疾馳而來，馬上的騎士，看上去也是風塵僕僕，萬分疲憊。

; g4 g+ h6 Z: `" _# r2 ]& o) G, H　　不過，他們仍催馬飛馳，速度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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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o. Y, c, ^1 s) G5 \　　小鈴鐺拿著一壺水從路對面的河灘上走來，眼看那騎軍飛奔而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竟忘記了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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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隊騎軍，卻不曾減速，仍快馬加鞭。

8 ?/ u- y0 E& P0 [4 W+ l0 ^7 l　　眼看著小鈴鐺就要被飛馳而來的馬匹撞倒，李裹兒也站起來，驚聲呼喊道：「小鈴鐺，快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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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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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1 g* Q( D7 J1 O: X/ k　　說時遲，那時快，四隻獒犬撲出，朝著騎隊瘋狂咆哮。

% h. `6 b1 m9 ]　　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身影衝到了官道中間，把小鈴鐺擋在身後，迎著那疾馳而來的馬匹，大吼一聲，手中鐵鎚呼的脫手飛出。鐵鎚破空，發出銳嘯聲，正中那戰馬的頭顱。那匹馬被打得腦漿迸裂，希聿聿慘叫一聲，緊走兩步，便一頭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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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 p; `7 E　　而馬上的騎士，更被摔出去老遠，半天爬不起來。

! a, l, g- D& }& n8 v5 f　　至於他身後的那些騎士，見狀頓時大驚失色，倉啷啷拔刀出鞘，剎那間刀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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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0 X4 z+ t) h! b- Y) S　　「黑大，給我攔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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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8 d# S/ A. g* e1 k　　楊守文也長身而起，快步衝向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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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經馬車的時候，他擡手從車板上抄起玄鐵大槍，同時高聲喝道：「桓道臣，保護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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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在路邊休息的扈從們，也都紛紛起身，取出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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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快步來到了官道中央，厲聲喝道：「爾等什麼人，竟然在這官道上縱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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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三十七章 蜀道難（四）

　　官道之上，行人往來。

) @6 }' B9 K0 S9 q; T　　就一般而言，若無大事是不許縱馬馳行，以免傷到路人。當然，這只是一個約定俗成，並非律法。就算是律法，總有人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不願意遵行。若不然，那洛陽城裡怎會有那許多的紈褲子弟？所以，楊守文倒也沒有怪罪對方的行為。

　　從衣裝上可以看出，這些騎士應該是行伍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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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真的生了什麼大事？他們才這樣急匆匆的縱馬疾馳呢？

2 o# s/ e3 L) R5 [4 ^. U　　騎士中有一人越眾而出，看了一眼楊守文，又看了看楊守文身後的三十六名扈從。

6 B" s8 U" N4 c$ A　　這三十六名扈從，是集楊承烈與明琰精心挑選出來的銳士。

7 E  q. U/ V& _, x( `" }　　雖然沒有穿戴盔甲，可是從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煞氣，就能讓人心中產生忌憚。

　　「我乃劍南經略使帳下親隨，爾等何人，竟敢攔我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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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聽聞對方自報家門，不禁一怔。

/ w4 z$ j& i, K8 p　　就在這時，桓道臣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聲道：「便是劍南支度、營田、處置、兵馬經略使鮮於燕所部，看樣子怕是出了事情，李司直切莫與之爭執，會有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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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劍南支度、營田、處置、兵馬經略使，簡稱劍南經略使，其實也就是後來天寶十節度之一的劍南節度使前身。他也是劍南道最高軍事、行政長官，堪稱一方土皇帝。

　　楊守文畢竟算不得是官場中人，所以對一些官職並不是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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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一眼桓道臣，便明白了桓道臣的意思。

% ?# j' T9 t3 X' U　　對付眼前這些人，且不可以露怯，否則對方一定會得寸進尺。桓道臣其實也是在提醒楊守文，莫要忘記了，你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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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楊守文朝桓道臣點點頭，然後從隨身挎包裡，取出一枚青銅印，托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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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乃司刑寺司直李易，奉司刑寺少卿明公差遣，前往梓州查訪案情。」

, a: n$ P9 E6 O$ x2 \" \* E! y　　對方騎士原本是虎視眈眈，不過聽了楊守文自報家門後，便鬆了口氣，明顯放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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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那個被摔出去的騎士也被人攙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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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騎士見他無性命之憂，便鬆了口氣，臉上的敵意也減弱許多。

( S& k: v# x* }6 U6 }; T　　「原來是明府君所屬……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不過是誤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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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W6 R- W- Z5 A- A　　明琰此前曾為蜀州刺史，看樣子這騎士，與明琰倒也認識。

　　他看了一下站在楊守文身後的楊茉莉，露出讚賞之色，「倒是一條好漢……李司直，卑職名叫李清，曾受府君恩義，說起來也是一家人。不過，卑職如今尚有要事，就不與李司直寒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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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將軍，莫非是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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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既然已經示好，楊守文也不會再糾纏不清。

　　於是他擺手，示意身後扈從退下，讓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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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則策馬從他身旁過去，不過在路過楊守文身旁的時候，壓低聲音道：「悉勃野人攻破雞棟關，撫人戍全軍覆沒。而今吐蕃大軍兵臨白朮水，虎視臨邛，直接威脅蜀州。

9 z" j: R: d, f　　鮮於將軍正調動劍南各州兵馬，前往蜀州集結。卑職是奉命前往劍州，要劍州兵馬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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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F. r1 T" B8 _2 D, |) T　　楊守文聽罷心裡就是一震。

　　悉勃野人，他是第一次聽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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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根據李清的描述，這悉勃野人應該是吐蕃的一個部落？也就是說，吐蕃人又東進了嗎？

' U4 h: ]& t& O# n1 P+ W- M$ }　　去年，吐蕃大軍兵進隴右，結果被唐休璟在洪源谷一舉擊潰。

0 q0 n0 `6 u# d/ s, k　　為此，器弩悉弄還失去了他手下大將麴莽布支的性命……楊守文雖被關進了宗正寺，但依舊能夠得到外界的消息。去年底，器弩悉弄派使者到洛陽，與武則天和談。

% @0 A! R- K0 W" v+ Y) s! v, r2 x　　席間，那器弩悉弄的使者還弄了一頭獅子挑釁，結果被唐休璟帳下一個猛士所殺。

　　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吐蕃人又忍不住了？

7 ^2 U4 d* @- E5 X& j" v　　楊守文才不相信，那勞什子悉勃野人是擅自行動。在他看來，若無器弩悉弄的指使，估計悉勃野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這一次吐蕃人太過突然，一點預兆都沒有。而且他們自劍南道出擊，朝廷很難馬上得到消息。一旦他們在川西南站穩腳跟，勢必會對整個劍南道帶來巨大影響，甚至有可能，會波及到中原之地……

　　「既然如此，那請將軍快快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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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大，取一匹馬來，算是我向將軍賠罪。剛才我的手下也是救人心切，還請將軍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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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大牽著一匹馬走上來，遞給了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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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5 V6 |8 ^5 Q0 b  V　　畢竟，楊茉莉剛才可是打死了一匹軍馬。

2 t0 w7 [4 l5 E　　楊守文的馬，自然非彼等閒，絕非普通的川馬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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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A* E- a2 ^' _/ [+ l1 z　　如果說剛才那摔出去的騎士心裡還有點不舒服的話，看到了楊守文賠的馬，那點怨氣頓時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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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4 K; Q/ m4 h4 E) x　　「這怎好意思？」

　　李清連忙客套兩句，最終接受了楊守文的賠償。
3 z: P6 p$ d4 C' [# z- W8 K
' R( |6 L# @/ f$ R6 T* M" T　　他確有軍務在身，沒工夫和楊守文寒暄，於是便和楊守文拱手告辭。
9 E* W+ k- c9 F+ k. `' ~( L
' T- |* _6 |. `' d6 k2 Q, F( o% \　　「幹嘛要賠他馬，若非茉莉，剛才他差點害了小鈴鐺。」

　　李裹兒當然不滿意這種結果，只是在場面上，她不會薄了楊守文的面子。但是李清等人前腳剛離開，李裹兒便一臉不高興的埋怨道：「咱們的馬，可比那匹破馬強很多呢。」

　　「小過莫要胡鬧，此軍機大事，自當優先。

　　沒想到，吐蕃人又開始鬧事了……看樣子去年他們受得教訓還少，亦或者是陛下對他們太過仁厚，以至於器弩悉弄三番五次的挑釁。如此一來，劍南道怕將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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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 f5 l& T; H　　對於軍機大事，李裹兒是不懂的。

& b) ^7 C6 M/ o0 Z9 U　　但是聽了楊守文的這番話，卻讓她的心裡，對吐蕃人產生了一絲恨意。

7 _5 d8 a7 y8 q  i  j. P　　總有一日，要讓父親出兵，滅了那吐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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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T" M+ V9 ^2 x" M　　與此同時，李清等人也在討論楊守文等人的事情。

2 q' }$ v+ M0 t! q0 E) h# ]( J9 ?　　他方才只報出自己是經略使親軍，卻沒有說明，他還是鹿頭關的果毅都尉。兩年前，他得明琰舉薦，被鮮於燕收入帳下，拜營田使，算是鮮於燕的心腹。這也正常，大戰已至，李清並不清楚楊守文等人的來歷，哪怕楊守文的手中，有司刑寺司直印在手。

7 ?- u9 O8 N" J  c% O" b　　「將軍，就這麼放過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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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小校上前，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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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J' y+ C% X6 R4 F　　看得出，他對楊守文的抱歉並不滿意，道：「那廝也忒張狂，若非王十九命大，險些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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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M+ F7 J2 s　　李清臉一沉，厲聲道：「那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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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一司直爾，便殺了又有何妨？」

　　小校話音未落，就見李清手中馬鞭唰的一下子揚起，好像一條毒蛇般帥醜，啪的便抽在他的身上。這一鞭下去，直打得那小校衣衫破裂，肩膀上更留下一條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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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命官，也是你敢妄言生死嗎？

3 x# p& y, k) f　　一司直爾？那可是堂堂的正六品官員，凡州府長史及長史以下之人，可以召喚推訊，並可將之停務禁錮。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一番話傳出去，便是砍頭都沒有人敢來求情……你在談論了是朝廷的律法，你要殺的，可是朝廷的六品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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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x0 K. v+ \# y' @　　小校被打得齜牙咧嘴，卻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滿之色。

! K- {, ~2 `* |: |　　他不過是一小校，一直在巴蜀生活，又怎瞭解那司刑寺的司直，究竟是個什麼來歷？

　　「將軍息怒。」

　　先前被摔落馬下的騎士忙上前求情，「小六個瓜娃子沒見過世面，怎知朝廷威嚴？

　　他只是氣不過而已，將軍勿怪，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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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倒也不是真想怪罪對方，只是想藉此機會，警告一下這些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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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一眼王十九，嘆了口氣道：「今次吐蕃犯境，本就突然；又有司刑寺所屬秘密駕臨，各府竟然全然不曉，其中必有蹊蹺。別說我沒有提醒過，大家都小心一點，莫要胡言亂語，以免惹來殺身之禍……好了，休要廢話，咱們還要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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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 b/ n, V; |　　李清說完，便縱馬疾馳而去。

$ p" g# I* n6 d$ C* G4 A/ x  \7 N) C/ |　　一干小校則面面相覷，而後緊緊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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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在他們眼中，只不過是一樁無關緊要的事情，卻突然間變得有些撲朔迷離了。

7 L3 _" m; K- J2 H+ r　　也許是李清想多了，但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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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l; |" f  ?/ d1 v　　李清一邊催馬趕路，腦海中卻浮現出了楊守文一行人的模樣。

3 @1 e* G4 ^3 k　　那李易，黑巾裹頭，裝束有些古怪；而他的手下，更一個個有剽悍之氣，絕非等閒扈從，更像是行伍中人。按道理說，他一個司刑寺司直，雖然是個六品官員，可出行查案，何以還帶著女眷？別的不說，只那個小丫頭，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婢女。

　　李清是新政人，雖說不是什麼豪門子弟出身，但家境富裕，這眼界也不同於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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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o$ q6 T* ~. x" ]" u　　他能夠得到明琰的賞識，並且成為鮮於燕帳下四使之一，靠的不僅僅是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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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S: s4 K0 \! [　　心裡，不禁生出了疑問，同時也有一絲絲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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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應該把此事稟報鮮於將軍。萬一這李易另有使命，也好讓將軍早作防範……

　　楊守文絕對想不到，不過是一場誤會，卻引來了李清的關注。

5 i4 M9 W' Z) m: x% R% z) s　　他此刻已無心考慮李清的想法，吐蕃突然犯境，勢必會帶來巨大的影響，甚至會令整個劍南道出現動盪。雖說此事和他並無關係，但他卻希望能夠儘快趕到射洪，找到幼娘以後把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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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和李清分別之後，楊守文就立刻下令，隊伍重新上路。

　　這一次，他更加迫不及待，一路上不斷讓大家加快行進的速度。可是，他卻沒有想到，當他們準備渡過涪水渡口的時候，梓州刺史卻出一道命令：關閉梓州境內的涪水沿岸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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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五 蜀道難 第六百三十八章 蜀道難（五）

5 V6 y: l1 A7 @- @! @5 O　　「為何要關閉渡口？」

　　楊守文沒想到會遇到這種糟心事，心裡的火氣有些壓抑不住了。

2 A, C: B8 E# D. r% |　　這一路上過來，便有諸多不順。先是遇到大雨，眼看著就快要抵達射洪的時候，偏又遇到這樣的事情，讓他怎能平心靜氣。好在，有李裹兒的安撫，總算是讓他沒有發作。

% J- j1 E. e: K% F0 h( a1 p) k　　看管渡口的軍卒，也看出楊守文一行人來歷不凡，故而言語中表現的很恭敬。

9 K. g( a; a2 p& t9 D6 N　　聽楊守文詢問，那軍卒連忙道：「公子，非是我等要為難公子，而是府君有命，我等不得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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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S1 y8 {4 k( n+ {　　昨日府君得到消息，悉勃野人攻破雞棟關，兵臨臨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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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於經略已下令各州調集兵馬，前往蜀州集結。命令很急，府君不得不下令封鎖渡口，以方便安排本州兵馬渡河。請公子放心，明日正午時，渡口便可以恢復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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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正午？

: J. w( W7 U7 J! N; T* _　　那就是說，就算是明天渡河後，到射洪也要晚上了。
1 w& k" [  z  B+ ]/ t
  B: |; q% @! _) }, i0 c% _0 ^. }　　不知為什麼，楊守文心裡不安的感覺隨著距離射洪越來越近，就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6 J7 V* a" @& b8 {2 p$ ?4 D) m　　可是，渡口已經封鎖，難不成要強行闖關？

+ D! H4 j) v& t6 |% L+ h　　如果沒有李裹兒跟隨的話，楊守文倒是真不介意。

" E! T2 k, @+ B/ a0 k' y　　可現在……

4 j! x, m+ k# c8 z  k) @: h　　楊守文心中焦躁，在渡口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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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p1 U6 \' q  P1 y% U0 E　　明秀此刻不在身邊，竟然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也使得楊守文感到一籌莫展。

　　「兕子哥哥，我看你這兩日都有些焦慮，莫非有什麼事情？」

　　李裹兒忍不住走上前詢問，眼中流露關切之色。

　　楊守文強笑一聲道：「小過莫擔心，我只是心急找到幼娘，想要把她儘快帶離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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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a) M" G. L0 X- d# t　　李裹兒那漂亮的蛾眉，微微蹙動兩下，沒有再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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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拉著楊守文的手道：「兕子哥哥莫要擔心，幼娘妹妹吉人天相，不會出什麼意外。

5 k, Q; |$ L2 [( e1 F) k1 N" F  a　　再說了，你不是讓老牛頭已經提前出發了嗎？只要老牛頭沒有被攔住，那一定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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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如此吧。！」

" E$ j' c. i" l/ A) D& g$ @　　楊守文也知道，自己這樣子焦慮，一點用處都沒有。

; S/ }/ Z" Y# B6 x2 x) T  m* ~- s1 z　　於是，他命車隊在渡口旁宿營，吃了一點東西后，便勸說著李裹兒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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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丫頭從小到大，怕是沒受過這種遠行的顛簸之苦。哪怕是當初從廬陵返回洛陽，也是迎來送往，沿途有軍馬保護。那像這次，雖不是日夜兼程，卻也飽受風吹日曬，披星戴月之苦。所以，李裹兒這幾天都有點蔫兮兮的，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8 D9 e# r5 @, l2 H% B9 i# v　　楊守文說是不關心，可是卻都看在了眼裡。

　　所以，他在馬車上一連講了三個聊齋故事，聽得李裹兒心滿意足，眉開眼笑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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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7 f; X5 C! J2 ^( ]6 G3 E+ p! N, D* t　　待李裹兒睡下，楊守文便從馬車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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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2 b! A7 O! k( U' V　　四隻獒犬便匍匐在馬車周圍，大玉則立在車廂上，負責保護李裹兒的安全。

　　「李君，我剛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就在楊守文想著該如何儘快渡河的時候，桓道臣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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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x( Q1 t: t% V4 T3 ^　　他已經知曉了楊守文的身份，卻一直口稱‘李君’，以配合那公驗上‘李易’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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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a% W& e7 j: q0 G: O: f0 {　　對於桓道臣的這種小心謹慎，楊守文頗為欣賞。

0 }& k4 \1 \0 K' ?  W6 P　　他問道：「什麼消息？」

, C) S& K( v0 }: z: r. b! U. P! p0 g0 L　　「負責看護這個渡口的，是梓州長史孫處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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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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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疑惑看著桓道臣，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誰負責這個渡口，又有何用？

6 m  C3 \( C, n　　桓道臣笑道：「孫處玄早年間曾在我父親門下求學，也算是我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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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q# z9 F, \$ X; o0 e* i　　如今，他就在距離此地二十里外的軍營之中，我想前去拜訪，說不定能讓我們提前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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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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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萬分驚喜，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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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 x' k9 l; {, S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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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O4 g" H+ o+ c, M+ s% C　　「不過，還請李君與我信物……那孫處玄和我爹一樣，都是固執脾氣，若無特別理由，只怕無法徇私。當然，李君不想暴露身份，所以這信物上最好沒有李君印記。」

* W, h$ ?% [& Z$ Y/ }　　楊守文這次可還頂著一個越獄的名聲，當然不好暴露。

% x" O) J0 I$ M/ J) U% S# Q. f& h　　他想了想，便招手示意楊十六過來，讓他把瓦楞金鐧取來，並且將司刑寺印信交給了桓道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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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w$ k) \% k; [" ^% b　　「你見孫處玄後，就說是奉太子之命，秘密前來梓州辦事，切不可聲張。」

4 H) k( D6 x" {' p, d　　桓道臣聞聽，小心把金鐧和印信接在手中，而後躬身向楊守文一揖，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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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金鐧與他，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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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8 W3 P5 C* v; ^$ {# T7 \　　楊十六眉頭輕蹙，忍不住開口問道。

9 x, |* S5 ~8 b' d2 S' M$ \7 J! q　　楊守文笑了笑，「放心，這桓道臣是聰明人，他自然知曉該如何去做。」

　　在後半夜時，梓州集結的勇壯開始渡河。

! t0 O' v& L% G7 J3 c! K7 o　　涪水河上，燈火通明，喧囂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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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J5 _7 C7 V8 z) M　　楊守文被渡河的嘈雜聲喚醒，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一隊隊軍馬，在官道上整齊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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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j5 M3 f$ f" E3 m3 _　　數以百計的輜重車輛，已經停靠在渡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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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面上渡船穿行，顯得格外忙碌，呈現出一派熱鬧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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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 ]2 e, ~2 O- O% r5 w　　「什麼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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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 {) h7 \- U　　楊守文喚來負責警戒的楊十六，低聲問道。

$ x. f7 V' m7 w, u7 N0 N　　「剛過了寅時，天就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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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Q. D) l% `$ ]" l! y* J& j7 g" G　　「桓道臣回來了沒有？」

　　「尚未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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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1 s% ^7 h/ n　　兩人交談著，忽聽得從遠處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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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守文忙扭頭看去，就見一隊騎軍飛馳而來。為首一匹馬上，端坐的正是桓道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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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 M+ s9 L# o  O( i　　在桓道臣身後，還有幾名軍卒。

% R0 J  G4 j% _* L　　這些人一直來到了楊守文的面前，桓道臣勒住戰馬，甩鐙離鞍。

　　「這位就是李司直，還請幾位辛苦一遭，通知渡口。」

　　幾名軍卒聞聽，笑著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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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1 L% I' g) {" N! x/ {　　他們並未與楊守文寒暄招呼，而是撥轉馬頭，向渡口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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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u9 d3 G5 W6 E　　「李君，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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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y, e4 D. Q* T8 W1 J　　「孫長史同意了？」

3 `5 c8 j+ r. y4 R# T　　「孫處玄見了李君印信和信物之後，便表示願意配合李君。他說：李君既然是奉旨而來，必然是有秘密任務在身。他身為地方官吏，不便與李君接觸，所以就不來相見了。若李君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他都會聽從調遣，請李君只管放心。」

　　這孫處玄倒是一個聰明人，更知曉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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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G& r4 D. r- a# |　　楊守文其實也不想和地方官員有太多接觸，孫處玄不來相見，在他而言倒是正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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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立刻喚醒大家，準備渡河。」

　　「喏！」

/ ]0 v5 r# w  b+ a$ H　　楊十六二話不說，便跑去喚醒了黑大等人。

8 z7 M% P% z$ y! z$ J$ f8 \　　桓道臣也跟著過去幫忙，車馬很快就套好，一行人隨即動身，直奔涪水渡口而去。

4 f" s# m5 Z8 |! n# f- B　　在渡口處，兩艘渡船已經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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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4 t3 v: G: p) s1 _! R# x　　那幾名軍卒見桓道臣等人過來，便擺手示意渡口的軍卒過來幫忙。

& A0 u1 ?! G0 X' F　　車馬上船後，軍卒便向桓道臣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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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I/ w, n3 W2 Z( j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理睬楊守文，似乎根本不清楚楊守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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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 j7 R( Y$ l$ E2 ~　　車馬，在涪水對岸下船時，天已濛濛亮。

　　朝陽即將升起，於是在天邊掛上了一抹金紅色彩，看上去極為動人。

　　楊守文的心情也隨之好轉許多，跨坐馬上，舉目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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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船上已經詢問清楚，射洪位於渡口的正南方。而梓州軍馬，則要向西挺進，所以相互間不會有任何影響。

　　總算是成功渡河了！

　　如果昨天沒有在河對岸受阻的話，他們這時候就差不多要抵達射洪縣城才是。不過沒關係，從這裡到射洪並不遠。據擺渡船的船伕說，快一點的話，正午便能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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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射洪，就能見到幼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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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便三年過去。

  G; e% @3 R* W$ R　　楊守文腦海中，浮現出了幼娘那嬌美容顏，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 {9 m6 Z* m9 L. S: m: m+ Y　　「李君，之前在軍營的時候，孫處玄提醒了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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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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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洪最近不是太安穩，據說附近有盜匪出沒，

+ Q4 H- Y+ X' P0 ^/ D: \　　原本，梓州刺史和孫長史商議著，準備出兵剿匪。沒想到悉勃野人突然作亂，使得他們暫時無暇顧及。不過，那些盜匪數量並不是很多，所以大多在荒野出沒，不會影響射洪安全。孫長史提醒我，要咱們路上最好是小心一點，以免出現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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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A$ P5 V" [　　楊守文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若有所思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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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便撥馬傳令下去：「黑大，告訴大家，從現在開始披甲、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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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7 s* M# A　　黑大是當初鄭靈芝送給楊守文的崑崙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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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k+ c- v& t5 V5 d5 K3 {% u! q　　不過，他比較聰明，很快學會了漢話，成為眾多崑崙奴中的頭目。加之黑大體格健壯，且頗有神力，故而在後來又跟隨楊從義學習陌刀。楊承烈接掌洛州團結兵後，把黑大帶入軍中。經過兩載磨練，這黑大已經錘煉出了幾分行伍中人的氣概。

- x  v; d' f7 e# r0 k3 S2 y　　聽到楊守文的命令，黑大立刻傳令下去。

　　三十六名扈從，本就是明府親隨和楊承烈的親軍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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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上，他們並未穿戴盔甲，以免惹人耳目。現在楊守文一聲令下，這些扈從立刻披戴甲冑，氣勢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 i' _" u" t# Z+ D# {5 q& P: F　　大玉展翅衝天而起，四隻獒犬發出連聲吠叫。

　　李裹兒迷迷糊糊從馬車上探出小腦袋瓜，一臉茫然看著楊守文道：「兕子哥哥，咱們要渡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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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 u* H4 w　　看到李裹兒這幅模樣，楊守文頓時笑了。

) f! ~! V1 }! ~3 x　　「小過醒了？

% z, e3 x0 ?# K1 n4 @　　咱們已經渡過了涪水，準備趕往射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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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睡一會兒，醒來時，說不定就已經到了目的地。等和幼娘匯合後，我帶你去品嚐射洪美食。」

8 j/ R5 H* ]' F+ a　　「好，那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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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裹兒說完，便把腦袋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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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2 B8 P2 f, E! K- T& z3 c- z　　與此同時，楊十六和楊茉莉各駕起一輛馬車，馬鞭揚起，口中連聲呼喝，馬車便吱呀呀駛上了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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