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零九章 挑撥
+ m2 i! I8 E& _) X4 a
* U+ E3 f! c' h0 y$ r3 m) Z    第二天，多敦顯露出旺盛的精力，縱酒狂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決定踩向第二條界線，爭取近侍軍的效忠。

% B5 q, ?/ u% N8 p! r    聖日王自殺，解決了一個尷尬的難題，多敦對這位哥哥展現出極大的敬意，親自安排葬禮，命令全軍默哀。
1 s* O; R( }1 l& l. S2 U5 p
    正午時分，遺體火化，升天陪伴老汗王，滿足了近侍軍的希望，多敦發表了沉痛的演說，回顧汗王家族的歷史，讚頌那些已成為神話的偉大汗王，聲稱他們的神性已經通過血液流傳到每一位汗王子孫體內，因此聖日王與此前諸王的死並不簡單，那是汗王家族某些枝葉的枯萎，也是更多新芽誕生的開始，諸如此類。

    方聞是旁聽了這場很快被傳誦一時的演講，回到帳篷裡對龍王說：“誇誇其談、彫蟲小技，隨便從鄉下找一位教書先生，也比他說得更好。多敦就想用這種手段拉攏人心？太天真了。”

; O* _+ z4 c0 x& _. r: \7 r    “多敦不會只有這一招，恐怕咱們得做點什麼了。”顧慎為說，演講的魅力不只是言辭，鎮定、堅強、遠見卓識，多敦剛剛向眾人表現出來典型的王者之風，這會帶來潛移默化的影響。
7 ]7 j* l9 P* j5 U
7 T( c& J9 t  f% r1 i8 G% Z+ F    方聞是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多敦比他想像得更有手腕，“嗯，龍王說的對，咱們不能坐視不管了，還好我有準備。多敦討好一部分人的同時，必然也會引起另一部分人的反感。這件事最好由我處理，龍王坐收漁翁之利即可。別讓人覺得你是多敦的模仿者。”
+ a; e& l0 F5 }9 `
3 p6 p: I% ?1 [    顧慎為的確不擅長多敦那一套手段，勉強做出來只會暴露弱點。

% p, z7 N$ w: j6 F5 D* l( ^    方聞是忙碌起來。

7 U, y1 k, U# T# w    走在軍營裡。方聞是發現許多士兵正興奮地整理弓箭，討論即將開始的射日大會，不由得眉頭緊皺，心想這大概又是多敦搞出來的花樣。

    方聞是走進莫林的帳篷，直接問道：“你知道射日大會是怎麼回事？”
7 C  v3 O3 U- |8 S4 k$ ?
6 Z% }$ b% d) c  j1 N* ~    莫林跟龍王一塊來的，他跟軍師不熟，所以對如此隨意的發問感到有些意外，“呃。這是北庭的一項傳統，王者死後，要舉行射日大會，選出神射手。”
% T; S* _2 _0 b
* d$ c9 t( H+ B: n/ z3 H    “射日？北庭十王的稱號裡都有一個‘日’字，你們倒是一點也不避諱。”

    “王死即是日落，射日大會最初是要找出‘兇手’，神射手都要殉葬。老汗王改變了這項傳統，神射手不再殉葬，還要給予重賞。”

    方聞是連連搖頭，“不可思議，在這之前，大家是不是都要搶著射不中啊？”

    “不。殉葬是一種榮耀，士兵們往往搶著參加，獲勝者慨然赴死。”
* P2 N+ y! n* _, T* z/ x' P4 v
& V8 n6 I( [4 f0 J    “弒王兇手？自願殉葬？這不可能吧。”
! b1 G& T) w/ ]' k. h
" H$ C" [8 T$ s( ?. v& v    “北庭人自有想法。”
5 R0 P& U6 z. E* T1 f) [/ [9 B
    方聞是笑了，又搖搖頭，“你也只是聽說。從來沒見過，對不對？我知道傳說是怎麼來的。”

    莫林嚴肅地看著不請自來的白胖子。“這是我親眼所見，老汗王廢止殉葬之規，但是仍有人不肯放棄傳統，上一代誇日王的葬禮上，他的親信奪得神射手稱號，當場以刀自盡，離我不過十步之遙。”

2 ~( Z( R7 U9 V" o    方聞是訕訕地笑了兩聲，“既然你親眼所見，那就錯不了，不過聖日王大概沒有這麼忠誠勇武的部下。”
. _' k, q" V% C: s( z% g
% T* {. c+ D% P5 i    “找我有什麼事？”莫林問道，不想再跟一名外族人討論北庭的風俗。
, u9 c; h- ]0 d( [+ }$ j
    “這個射日大會明顯是多敦王子的主意，龍庭死了好幾位王爺，也沒見有人組織，聖日王早已失勢，反而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多敦是想藉機籠絡人心，從舒利圖手中奪取兵權。”
8 M' p/ t) z3 l5 Q
6 k* J7 F& n" ~! _* F* F    “龍王派你來的？”莫林又問道，他更喜歡跟龍王直接打交道。

% X2 X! j; X$ l- y# k) ^. k    “不是，我勸龍王養精蓄銳，由我解決問題。”

. Y/ b* y, Y/ g5 x0 _    “有話直說好了。”莫林冷淡地說。

* @* Q% ~1 f6 V6 Y  s$ }4 x9 Q: P+ l    方聞是習慣性地搖頭，莫林仍保留著汗王翼衛的傲氣，這是麻煩，也是好事，“我想知道——龍王也想知道——近侍軍士兵的想法。”
: f: i7 ^4 X5 e; c/ f% O
    “小王將所有士兵混編，已經沒有所謂的近侍軍士兵了。”

; d  y9 x& J! w    “話是這麼說，但是全軍當中近侍軍士兵仍占一半以上，據我觀察，他們相互間的聯繫與交情從未中斷，普通士兵對他們依然心存敬畏，而且比從前更願意服從。”
- H! k7 h, E8 s
9 }  Y, C7 ^6 o) |/ W  y$ |# ~3 b" N5 C    莫林想了想，“等我消息。”說罷走出帳篷。

# n+ P, N2 Q4 w+ n! V    方聞是還有許多話沒說，莫林就這麼走了，留下他一個人發呆，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恃才傲物，武人和文人原來一樣，唉，我可好久沒有‘傲’過了。”
8 M0 p; y) _" U" f; Z
9 }) a$ x' p8 z. t0 s4 }2 }    射日大會就要開始了，方聞是急急忙忙跑去見阿哲巴。

    阿哲巴整頓裝束，正要出門，見到軍師吃了一驚，走到門口向外面張望一眼，小聲說：“你來做什麼？”

8 O/ O! ?- T7 c    “你不歡迎我？”

% p* Y8 W: e$ e# z: _3 M. k( ~# G( ~    “不是，我……已經回到多敦王子麾下，不適合再跟龍王的人私下打交道。”

# E2 R5 z$ c# R* d( _# D    “我來找你跟龍王無關。”

    阿哲巴略顯猶豫，“你說吧，什麼事？”

1 L; Q4 g  K- Y4 a4 e+ X    “你也要參加射日大會？”

    “不，射日大會只允許士兵參加。”

: i) w% ~0 y# D+ b% F, T( q4 K% R( d    “也對，殉葬這種事，還是讓小兵去做比較合適。”

2 {0 v5 h6 V6 ~2 s0 c+ u1 m    阿哲巴臉色稍變，“這回沒有殉葬。”

) b+ ?4 P+ Q  v! B- v/ s    “沒關係，我也不是為射日大會來找你的。”
4 s: f& t* r! }' W% n
+ a4 ~& C( U: Q# T* \    阿哲巴強忍怒意，“我很忙，多敦王子不等人。”

4 {8 _. {3 H( n' ?2 ]4 ^# w    “一句話，就一句話。”方聞是豎起一根手指，相較之下，阿哲巴可比莫林好對付多了。
  q$ _9 [, i7 P1 S2 N7 Z3 N
    “嗯。”
  H( L' u! K; H4 }# m* G8 j! V) ]( @
1 h0 u$ l( B' N$ d4 E  s3 U    “我希望你能記住，小王舒利圖曾經救過你一命。”

    近侍軍曾想燒死阿哲巴，是舒利圖捨命力保，阿哲巴當然不會忘記，“軍師到底想要說什麼？”

    阿哲巴的語氣緩和下來，方聞是覺得大功告成，微笑說：“忠誠當然是好事，可是跟救命之恩相比孰輕孰重，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
) k! S6 i0 d1 l/ @  r0 r6 R
    這回方聞是搶先走出帳篷，將阿哲巴一個人留下。

( A% ]* Y/ v  x. I) L    方聞是有些話沒說，搭救阿哲巴的可不是舒利圖一個人的功勞，龍王才是最大的幕後功臣，沒有龍王的努力，舒利圖只是一名十二歲的孩子，即使捨命一百次也無濟於事。

! U$ n8 Q' A0 ~# c    阿哲巴知道這一點，他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方聞是期待這位年輕軍官的表現。
! `/ Q- N- B" P* z+ D$ \
    離曼也是一枚可用的棋子，但他被多敦留在身邊，寸步不離，方聞是沒機會與他私下會面最後一個狐狸精。
3 F9 m- W- j+ I5 }8 t, d( [7 B. i5 z
$ Z1 S3 a8 K/ P+ C! u+ O4 w8 N    射日大會開始了，十幾匹馬背負木靶，在圈欄中來回奔跑，第一撥數十名參賽者在六七十步以外的地方彎弓射箭，同時還要比賽誰的馬更快，每個人的箭竿上都有標記，最後看誰中靶最多，跑得太慢或者射中馬匹都會減分。
, _' L  t3 @5 K! U
& b& x9 l: I( C" e8 [2 \    方聞是站在人群中看了一會，他對射術不感興趣，只是遠遠觀察多敦與舒利圖。
# X, j, y5 e. c2 \
4 ^& I! W7 n# l. z    多敦放下王子的架子，跟普通士兵一樣為看好的射手吶喊助威、連聲咒罵、摔擲酒碗，幾位夥伴一樣張狂，擠來擠去，互相張牙舞爪，更顯出友誼的深厚。
: |- t- X' F) a+ V# H
# D" E% B5 o1 A    舒利圖像狂暴大海中的一葉扁舟，瘦弱的身軀根本無法與強壯的成年男人抗衡，左支右絀，偶爾才能在幾隻胳膊中間露出那張滿是惶恐神情的小臉。
' J" c( I7 Q! a2 E8 L% x% u: A
    正如方聞是所料，阿哲巴站在舒利圖身後，正是靠著他的支撐，舒利圖才能勉強站穩。

    布衣離曼是小團夥當中唯一的旁觀者，客氣得不像是北庭人。

3 X/ [6 L8 b: d' y    舒利圖找藉口離場之後，方聞是也擠出人群。
6 [9 b7 h" H2 B, u) l- n
    舒利圖大汗淋漓，脫掉盔甲，坐在榻上喘粗氣，看到軍師，顯得很高興，“方先生來得正好，替我跟龍王說一聲，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很想與龍王單獨會面。”
8 X: O% \5 G8 O% Z. F  `7 K; u  x
, r. R6 {8 w3 B  P' ]* G  M6 B& b    “機會總有。”方聞是笑著說，他跟這個孩子相處了近兩個月，眼見他快速成長，雖然還不能與多敦抗衡，卻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幼稚的王孫。
" U; V& f9 W! R- }
    舒利圖命令隨從們退下，“方先生跟給我出個主意。”
& n* N+ z/ c( e0 e
. O2 n2 ~# Z4 U9 T( i    “怎麼了？”方聞是假裝迷惑。

    “我在想是不是現在就將軍隊交給多敦王子。”
0 Q( l1 \2 R$ u3 v- l; F0 I& S
" Y2 [% o- v) S4 l$ @    “什麼？”方聞是驚呼一聲，隨後明白上當了，舒利圖這是在引蛇出洞，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孩子騙過了，於是笑著搖搖頭，“殿下為什麼要交出軍隊？”
, W; `6 \* L. _% B
0 c( t. b/ j2 F    “多敦比我年長、比我聰明、比我強壯、比我更得將士歡心，總之他一切都比我強，想要擊敗東面的羅羅王子，多敦比我合適，而且你也聽到了，‘汗王子孫都是墊腳石’，我不想當死去的墊腳石，就得主動一點吧？”
% i6 N: s# O" O, D
    “也不盡然，多敦頗有老汗王遺風，但他做得過頭了，他把汗王子孫當成墊腳石，那滿營將士又是什麼？用爛就丟掉的工具？咱們都見過羅羅的軍隊，嚴肅整齊，不愧是一支鐵軍。再瞧多敦，他這麼折騰下去，能得到人心，卻會失去軍紀，這個樣子是沒辦法跟馬鞭羅羅競爭的。”
2 F2 Z. `& }9 ~; ]1 s7 T
    舒利圖終於開始吐露心聲，“多敦支持者不少。”
* {& S" K: R) P; V3 d
    “不會比殿下和龍王更多。”
3 \& G& j  I) h6 x' a" `: D5 E% C  `; Z
    舒利圖想了一會，下定了決心，“我需要像樣的護衛。”

    “龍王會提供的。”
3 h* F( R4 t; Z6 b
& \$ |2 x3 h3 U9 @" W, _    “最好是聶增，我挺喜歡他。”

  z( m; p$ F: S3 I    “應該沒問題。”

+ M9 p* o8 W1 a4 O    舒利圖站起身，來回踱步，身上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我有一個主意，軍師幫我參謀一下吧。”
: t  T: `9 {) J8 f$ I8 Q+ f+ v
, {+ }# i4 Q6 c) a; t6 I    方聞是吃了一驚，“真巧，我也有一個主意，需要殿下的幫助。”

    兩人相視，同時笑了起來。
8 h' a" n8 I; u! O; v( C2 {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章 依戀

    顧慎為忙裡偷閒，婉拒射日大會的邀請，身體筆直地坐在椅子上，思緒信馬由韁，最後回到無道書總綱上，雖然不需要依靠武功就能打敗金鵬堡，他還是對自己敗於獨步王一事耿耿於懷。

# c* N& s. z$ f6 I    無道書與死人經一脈相承，總綱當中的許多內容對後者一樣有效，顧慎為隱約發現一條途徑，卻每每在登堂入室之前迷失方向。

1 Q8 n1 R2 J  y& |    帳篷外面的呼叫聲時強時弱，顧慎為漸漸將其排除在聽覺之外，在一片人為製造的安靜中，他聽到一陣斷斷續續的窸窣。
$ F* x) K0 k+ Q: X! H
4 R# I6 A2 c. D5 o! z0 u    顧慎為有兩名貼身護衛，白天是鐵玲瓏輪值，他們都做不到荷女那樣的完全隱形，尤其是鐵玲瓏，她的性子不適合靜靜地隱藏在某處。

    在顧慎為的印象中，她仍然是那個瞪大綠色眼睛乞求保護的小姑娘，“合和勁練得怎麼樣了？”

    等了一會，鐵玲瓏從龍王身後的陰暗角落裡走出來，她還不知道自己發出了聲音，以為龍王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嗯，暫時沒什麼進展，以後我必須將現在的真氣散掉嗎？”
2 D" u) _+ r: N5 @+ T
( R/ E/ }$ j$ K/ n0 F' u    “是。”
3 p* n  @* _8 V# F
    鐵玲瓏練的也是無道神功，一種霸道的功夫，不允許同時修煉其它功法，顧慎為雖然想出“三功合一”，但是非常不成熟，除了試驗品上官飛，他不想再教給任何人。
" m6 B6 Q( j& N) c
5 n/ V. Q4 }5 v# J" A; a  \    “那我有一段時間豈不是功力會下降？”

' s7 m0 r% ?, u1 B4 u    “是。”

    鐵玲瓏嘆了口氣，坐在旁邊的軟榻上，她從小跟隨龍王東奔西走，有時甚至不得不睡在同一張床上，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過拘束。
0 |- b0 x" A& _/ m- @
    “我的武功比不上他，以後連聶增也比不了。”她還沒有原諒初南屏。總是以“他”代替。
$ X/ Z; q" M/ x6 ]# b
3 ]8 z0 B: a& m    “妳還年輕，時間有的是，早晚會趕上的。”
7 ~* i" Q% j  k4 x- g" S# b
    “我不想跟屠狗一樣，閉關十幾年，結果敵人自己變弱了，白白浪費時間。”

    “妳很聰明，用不著十幾年，而且屠狗也沒有浪費時間。”

    鐵玲瓏展露笑容，“龍王說話也有言不由衷的時候。我既然聰明，為什麼比不上……不說他了，只比聶增強一點？他練武比我還晚。”

    “聰明人心事多，妳不如聶增專注。”
" ~5 {2 l9 I5 m9 c% \( S
3 X# }" f7 Y5 `) a# w    “哼，我還以為聰明是好事。原來龍王在拐彎抹角地損我。”

/ a; b2 C0 \! N, V    “妳有選擇，合和勁或者無道神功。”

4 t% L6 v$ i/ x  m4 ?% B; Z5 h    鐵玲瓏站起身，在龍王身後繞來繞去，好一會才說：“合和勁，龍王說它好，我就選它，就算功力全失我也認啦。”
- |! c+ k- J4 t% G5 J
" d& s! A8 x/ [) d$ }    說罷。她走到龍王前面，向他伸出一隻手臂。

+ e) g  x  k+ T2 O    合和勁陰陽互生，修煉第一層陽勁的時候必須有高手護持，顧慎為雖然已經廢掉合和勁。但是身兼無道神功與須彌芥，再加上合和勁的運功法門，足以保護鐵玲瓏。

    龍王的手掌一如既往地冰涼，鐵玲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不明就裡，龍王再涼也是人。從前可沒讓自己感到這麼冷。
) o& f; A! l. J3 a9 ]
    更涼一些的真氣緩緩流入，順著經脈進入丹田，鐵玲瓏已經駕輕就熟，知道不可抵抗，全身放鬆，自己的真氣也都回流到丹田，接受龍王的控制。
# r. |# Y) G9 P5 j. s. q( T  `9 u" ^
    鐵玲瓏按照合和勁第一層功法的要訣，腳步移動，配合每一次呼吸，慢慢進入無我之境，除了從手掌中傳來的那股涼氣，幾乎沒有任何感覺。
8 ^' h6 W5 y$ X: ~  Z: c
    顧慎為也站起身，跟著她動作，保證手掌相連。
3 t6 z1 r, Z( H+ Q, ]& u, w5 D
: M, W7 i1 z' Y; g2 m    這是修煉合和勁極為重要的階段，雖然漫長無聊，卻能奠定整個修煉生涯的根基。

    顧慎為突然收回手掌，有些不滿地問道：“怎麼回事？”

    鐵玲瓏來已經進入無我之境，可是莫名其妙地真氣湧動，竟然與龍王輸入的外力相抗衡。
' f9 L5 Y. w7 r! m0 r( H" K/ V
    她的臉變得紅艷艷的，“對不起，我……”

0 t! H  Y, \8 S( V    “我說過妳的心事太多，想要超過小初和聶增，就得能吃苦。”
' d' g7 Q7 K% Z# z/ z, R' |5 ~7 K
    “我能吃苦。”鐵玲瓏不服氣地反駁，龍王被人追殺四處逃亡的時候，她是唯一的跟隨者，吃的苦頭可不少，連初南屏都是後來加入的。

    “那就專心練功，不要再想著他們兩個。”對顧慎為來說，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早已學會將感情封存，雖然不能從心裡消除，卻不會讓它影響自己的修煉與判斷。
8 P$ q( v4 ]! L6 {# d0 `% I8 U
    鐵玲瓏可沒這個事，她感到委屈，因為龍王的猜測是錯的，“我沒想著他們兩個，我……”
* s3 k8 @7 D  X# C) t1 c) ?/ X
    她說不下去。

4 M1 m6 r2 }# d- v    “想誰並不重要，關鍵是妳能不能……”

    “我愛上你了。”這句話突然冒出來，鐵玲瓏自己也呆住了，茫然四顧，好像說話的是別人，很快她發現這就是自己的心裡話，她在璧玉城時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在意想不到的一刻有了答案。
1 Q0 M$ t5 j3 S: ~' O+ q2 w$ i
    就是多敦現在帶領夥伴們衝進來殺人，顧慎為也不會這麼驚訝，他也忍不住向身後望了一眼，以為小姑娘在對另一個人說話。

    安靜了一會，顧慎為說：“這可不是逃避練功的好藉口。”

2 U& q% {6 k- I1 s2 A4 ^' g    “不是藉口。”鐵玲瓏反而鎮定下來，多日來的胸悶感覺一掃而空，“我就是愛上你了。”
% b2 h* n7 o$ y4 G5 H4 J
  b3 e) W0 M" b4 Y7 {    顧慎為的左手在刀鞘上輕輕撫摸，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他將鐵玲瓏的表白當成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不，妳弄錯了，我像妳的父親……”
+ [: ^$ |- l+ \3 p5 @: L8 m. t
    “不，你弄錯了。”鐵玲瓏非常認真，像一個執著的孩子要將某件小事解釋清楚，“其實你才比我大五六歲，我愛上你一點都不奇怪。”
& l- z; L1 D9 p) R% s3 F
    顧慎為哼了一聲，他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想了一會，覺得老汗王說過的某段話用在這裡很合適，“妳把依戀當成愛情了。我救過妳的命，教妳武功，帶著妳行走江湖，時間長了就會產生依戀，僅此而已。”

    鐵玲瓏咬著嘴唇，她在苦思冥想。“有什麼區別嗎？依戀與愛情。”
3 U# k! u- _! Q$ e4 ?/ \$ s) \
    顧慎為快要被逼到絕路了，又想了一會才說：“依戀是種寬泛的感情，任意兩個人，甚至獄卒與囚徒都可能產生依戀，愛情……很狹窄。”
5 P$ ~, P$ i: W/ `9 U5 q
    鐵玲瓏還是沒有完全理解，“你跟如姐姐之間是依戀還是愛情？”
% ?$ C4 z5 O1 s, U6 j& A5 W
5 L" z. L  N6 s3 D  d2 k( V    顧慎為一愣，他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他與上官如的確符合“依戀”的定義：上官如曾經是歡奴的主人與保護傘，他則是十公子的玩伴與信任者。

    龍王的猶豫讓鐵玲瓏看到了希望。“你瞧，依戀當中也有愛情，所以，我愛上你了，不會錯。”
- d. I& M3 @/ A, [2 G2 c( ]7 w2 t
' Y# [- F2 Y9 ?1 Z( C( q) Z9 U' ~    “妳愛的人應該是小初。”

; ]2 k) S2 f- }8 M6 S4 B    “不對。我先見到龍王後見到他，我對你的‘依戀’多於對他的‘依戀’，所以，我還是愛上你了，只是從前不知道。”
7 z: |% C$ D- r+ ?# ?
    顧慎為發現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姑娘能說會道，微微皺起眉頭，“妳想怎麼樣？”

) @2 X/ W" P& R" f+ [    “不怎麼樣。說出來心裡舒服多了，你總說我有心事，這就是我的心事。我知道龍王的處境，你連如姐姐那麼好的人都不接受。何況是我？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咱們接著練功吧，我這回不會再胡亂想了。”

# L0 m: E" b8 O. j    顧慎為第一次仔細打量鐵玲瓏，發現除了那雙綠色眼珠，她已經成長為美貌驚人的少女。與幾年前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姑娘沒有多少相似之處，可她的性格從何而來？受誰影響？竟然能夠毫不臉紅地說出這些話。
# N6 a- ^2 _* [* d- Y
# R6 B5 S! Y9 x. f/ B    想了半天。顧慎為反而無話可說，“以後你會想明白的。”

    這更像是敷衍與投降，鐵玲瓏露出久違的天真笑容，“我已經想明白了，龍王可以慢慢想。”

  }5 O4 d; E1 j+ y3 _' v9 o    “繼續練功。”
: k# }8 s0 s5 j
0 V' ~. _6 z( A% j% F    鐵玲瓏坦然伸出手臂，嘴角含笑，讓顧慎為想起她小時候想要什麼東西最後得逞時，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練功是個錯誤的決定，從前觸碰她的手掌是件非常簡單自然的事情，現在卻好像有了不同的含義。
/ ]/ r: N% R/ P- n& y& _' d* `. y
    顧慎為絕非多愁善感之人，認真地檢視內心，他知道自己對鐵玲瓏並無特殊感情，而且十分確信，小姑娘所謂的“愛情”只是普通的依戀，但他解釋不清楚，尤其不想再進一步培養與推動這種依戀。

    鐵玲瓏的手掌還停在眼前，細長白淨，一點也不像經常握刀的手，她從一開始就修煉高深內功，比大多數人都走了捷徑。

+ k& {- V! s/ d2 W    一大一小、一冷一熱兩隻手掌觸碰在一起，鐵玲瓏這回迅速進入狀態，心無旁鶩，步伐一絲不錯，她的第一股合和陽勁就是在這天產生的。
8 z! z. N# c' O" ^6 Q  q: [
    龍王的手掌仍然冰涼，鐵玲瓏卻感到渾身發熱，雙頰潮紅，雙手捂著小腹，興奮地說：“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了。”

    “這幾天妳不要運功，更不要急於修煉，合和勁求穩不求快，至少要一年以後才進入下一層。”

6 U; B. l, @2 V% \$ W2 n    “嗯，都聽你的。”鐵玲瓏盯著龍王，好像第一次見到他，她在學習以另一種眼光看待這個男人。

    “咳嗯。”門口傳來尷尬的聲音，兩人竟然誰也沒有注意到有外人進來。
  t) [9 B+ G' a4 [
    方聞是不懂武功，所以搞不清這兩人之間的事情，他也不想打擾，可事情重大，必須儘快告知龍王。
3 C% n; D+ E* a6 O$ \/ ?
" X  a! |* D* g  j    鐵玲瓏跟軍師很熟，打聲招呼，退到角落裡，很快消失不見，方聞是直搖頭，這也是他搞不清的事情之一。

- H! ^% b( z* }5 @0 p) T    “什麼事？”

    龍王的聲音與神態都很正常，方聞是稍感安心，“是這樣，乃杭族的者速將軍率兵前來，大概三五天之後就到，我想這是打擊多敦的一次機會。”
: l. E1 q5 a. I, U6 I
( [: N+ A, w; Z( v/ b0 P5 K( l    想到龍王很快就會知道真相，方聞是加上一句，“舒利圖人小鬼大，這是他的主意。”
! K/ M" y: A$ M- J% K5 P
    顧慎為覺得自己今天的反應特別慢，他還沒明白者速到來與打擊多敦的關係。

. J8 [; |$ T" w2 R: b    （求收藏求訂閱）


, ]5 c% M8 e7 j( W# |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一章 逼問
+ V5 x% [  Z3 j0 E7 Q. i
6 ?7 [8 |5 |  E, R6 Y    將軍者速晃著黑鐵塔般地身軀走進帳篷，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向旁邊傾斜，好讓出一點空間來。

: p! Q5 k7 R; ^  X6 q2 Q% L    “嗯，不少熟人。來，見一見乃杭族的新任日逐王。”者速語氣強硬，似乎誰敢說個不字，他當場就要捨命發作。

* ~" n8 l6 W1 n: \. [" M; z/ w& d    大家這才發現，在龐大身軀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人，矮墩墩的，粉白面孔，跟者速將軍對比，像個穿著皮甲的大型娃娃，有人認得這是日逐王察克勒格的某個兒子。
% x4 N. A% G' Q8 P
    顧慎為是客人，也是外族人，所以保持沉默，奇怪的是從舒利圖、多敦一直到普通軍官，也都不說話，互相你瞅我我瞧你，全是一副既尷尬又不滿的樣子。

    粉白娃娃開口說話時粗聲粗氣，一點也不像孩子，“乃杭族各部一致推舉我為日逐王，有人不同意嗎？”

    新任日逐王跟者速將軍一樣咄咄逼人，不像是來赴宴，倒像是來找人打架。
- ?5 G6 u5 Z; \+ ]. Q0 u
    更沒人說話了，最後是多敦笑了一聲，說：“者速將軍，你好像忘了點什麼。”
* A0 a: X. l% J* y/ o4 z- M
7 z( x" N$ b- u: _( A    “終於遇著活人了，多敦，你說說我忘什麼了。”

    者速直呼其名，多敦沒顯出生氣，看著新日逐王說：“乃杭族並非汗王血脈，老汗王格外開恩才封了一位日逐王，可沒說過這個王號可以世代相傳。”

- |/ \/ z* ~. i" Z    北庭十王當中，只有日逐王是外姓人，乃杭族自己指定繼任者，的確不合規矩。

& c6 {  U3 @, x    者速早已想到會有這種質疑，右手搭在粉白娃娃身上，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所以我來了，不是有不少人想當新汗王嗎？誰先承認日逐王，乃杭族就支持誰。”
: W' k2 t: V! U" c2 [
    粉白娃娃似乎背了一肚子話，一有機會就急急忙忙地倒出來。“乃杭族徵兵十萬，就停在三十里之外，在羅羅軍中還有十萬乃杭族人，只要我一聲令下，立刻就會回到我的麾下。”
- x2 G; Q! Z$ R  U
  s( F( h/ A0 A4 q6 O& \7 X- ]    草原各族當中，乃杭族地盤廣大，人口眾多，甚至超過諸多王子王孫，舒利圖、多敦都派人探查過。者速這回帶來的騎兵至少七八萬，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強大力量。
7 {. q: W4 h, ?% Y9 v1 m
    至於東面的羅羅，他在邊境地區興起，軍中士兵來源複雜，的確有大量乃杭族人。

    者速與新日逐王因此有恃無恐。連句寒暄都沒有，一進來就發出威脅。
' u  s$ e2 J2 D: ^
    這幾天來，舒利圖的形象日趨邊緣化，這時更顯得膽小懦弱，縮在一邊垂頭不語，多敦隱然已經成為大軍的真正統帥，必須出面應對威脅。於是走向者速，緩和語氣，“者速將軍，我代離曼向你問好。”

6 |3 N. [% r" p/ s    “嗯。兒子大了，知道自己挑選主人，他向你效忠，我沒話說。可我們父子倆各為其主，早已是路人。還問好做什麼？”
" H) a; \, W+ b  g: Y5 C
- }- W3 E3 F, v9 N    者速軟硬不吃，多敦稍顯尷尬，“這場宴會專為兩位接風洗塵，其它事情咱們私下再談吧，乃杭族絕不會吃虧的。”

    者速打量多敦幾眼，“這麼說，想當汗王的人就是你了？”

) _# ~0 U9 Y* q6 s. ~    汗王當然是多敦的目標與野心，但是軍權尚未獨攬到手，他得謹慎一些，於是轉身拎起舒利圖，“只要是汗王子孫，都有資格繼位，在這頂帳篷裡，只有我們兩人符合條件。”
6 g( k6 r2 {0 y2 e- [
, i$ G2 M( v7 w/ j" a3 e( m3 n! H    者速盯著舒利圖，“你是日影王的孫子，老日影王跟我家王爺是至交，並肩作戰多年，你不會不支持乃杭族吧？”

0 c" v4 ?6 a4 w    “日影王部族的策略從未改變。”舒利圖含糊回答。
, I6 M$ r! o9 N# l* a. |# l- M
    者速嗯了一聲，好像還算滿意，對身邊的粉白娃娃說：“這是小日影王，跟咱們是朋友，去吧。”

    日逐王大步走過去，張開雙臂，給舒利圖一個實實在在的擁抱，“今後你我就是生死不渝的兄弟。”
7 [) p( P( u1 }+ O8 U; b" U( i# D5 `
9 w4 x! }* N6 u/ ?& u1 P+ P1 N    北庭人不講究輩分，舒利圖能夠接受這份熱情，卻承受不住對方的體格，身子一晃，雙臂儘量合攏，手指卻碰不到一起，只好在新日逐王背上拍了兩下，“兄弟。”
6 _; M9 @2 V. n+ f0 F: [  j" N
    多敦冷眼旁觀，說：“他可不只是日影王，已經兼有好幾個……”
3 f' }4 h  I9 f0 O: a1 t
    “別的都沒用。”者速大手一揮，“我們只認日影王，乃杭族重情重義，不會輕易忘記上一代的友誼，小日影王，你也不會忘吧？”
- y- g2 Y* p' R5 C+ f; p- |+ U
    “不會。”舒利圖急忙說道，終於從粉白娃娃懷中掙脫出來。
- @! Z+ B( I% L5 R
    “如果你當上汗王，會將日逐王封給乃杭族嗎？”
: s- Y1 M) p% v0 o" J* Z5 ]
    難題落在舒利圖頭上，他只能使出小孩子裝糊塗的招數，睜大眼睛，一臉茫然，好像沒聽明白對方的意思。

    封外姓人為王是一件大事，即使是當年的老汗王也得衝破重重阻力，而且要察克勒格接連立下大功才行。
8 T! k' J  P) i
! I4 p% R, Y5 {' v, s1 ]  S+ V9 Y* N    舒利圖與多敦都不敢當眾承諾此事，那樣做雖然能討好乃杭族，卻會引起一大批部族的嫉妒與不滿。
) {3 l1 Q5 }- W* o: U+ f9 z
9 F8 g1 H! t% o, U: b7 D7 W    氣氛凝固，者速的目光死死盯在舒利圖身上，不得答案絕不罷休。

' C( B0 m! o# f8 W* X" D3 A    邀請者速前來意是對付多敦，沒想到這位魯莽將軍對誰都不客氣。
* A7 y( @3 g: F) ^' p* T. k
8 w% n2 J. t% a    “我……怎麼可能當上汗王？”舒利圖總算想出一句敷衍的話。

- U: R1 m) w8 n# ]    “我問的是‘如果’。”者速仍然緊逼不放。

8 J" Z* Q1 r* w3 S5 j: v- \' w    顧慎為不等再保持沉默了，走上前去說：“關於乃杭族，老汗王倒是對我說過一些他的想法。”
) F2 o" r0 ?6 h  T3 l1 k1 r
$ C) G6 @  s  P4 l7 ]    者速猛地扭頭，他雖然相信龍王並非暗殺老日逐王的兇手，卻沒有原諒龍王當時的無所作為，“你？老汗王幹嘛對一個外族人說起乃杭族？”

9 W4 w- X- f* l8 g) B2 q+ E. p. r    “老汗王的想法誰也猜不透，他對我說過乃杭族，而且說了很多，需要我轉述嗎？”

5 E, k1 B* u7 ]9 b. f6 ?! u! v    “我不相信外族人的話。”

# x2 v2 s0 R. W    “沒關係，這裡跟老汗王相熟的人不少，我卻只見過一次，我把他的話原封不動說出來，大家一聽就知道真假。”
" e4 K0 |( p, r# i! @7 x
    者速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移動，他是個外粗內細的人，對自己有利的時候可以魯莽得像個強盜，如果有必要，他也懂得什麼叫妥協，於是哈哈大笑，“老汗王跟你閒聊的話，說出來幹嘛？娘的，不是接風洗塵嗎？快上酒來，說了半天，舌頭都要爛掉啦。”
- u- O' Y8 v+ s( k6 S
  r# |6 j5 U  Z8 |0 D7 J9 E    風波平靜，宴會開始，很快大家就忘掉了開頭的不愉快，縱酒狂歡，者速與新日逐王都是豪爽漢子，以二敵多，絲毫不落下風，直到宴會結束，仍然站得很穩，逼著所有人同意次日去乃杭族營中赴宴。
, Y. I" z! d8 q
    方聞是也參加了宴會，客人剛走沒多久，他就與龍王共同去見舒利圖商量對策。
4 F# R2 Q. f; }3 G$ L' d" K) Q
    舒利圖不勝酒力，小臉通紅，仰面躺在榻上，“對不起，我實在坐不起來了。”

2 z/ g$ W% U/ M* X: u8 m) M    “躺著就好。”方聞是說，“者速看來不好惹啊。龍王，老汗王真對說起過乃杭族嗎？”

    “是，老汗王對後族勢力的強大很擔憂，尤其是乃杭族，他希望新汗王能破解這個難題。”

' ~# }( p) B' e% s4 T% N  y) x    方聞是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倒是醉臥榻上的舒利圖說：“這肯定是老汗王會說的話。”

3 Y0 B! @# N# T! s) Z& ?9 L# H! K    “你怎麼知道？”方聞是不放過一點漏洞，“你只在小時候見過老汗王，對他沒多少瞭解。”
" l) l2 x9 }2 L
    舒利圖還是坐了起來，“我的祖父和父親可是經常見到老汗王，其實大家都知道老汗王的真實想法，只是日逐王勢力強盛，又沒有什麼明顯的過錯，老汗王無從下手罷了。”
  t3 i  q0 m  j) U3 t
    “那老日影王還跟日逐王結盟？”
5 \0 y2 J# p4 F; A7 I, J
0 I& |  B, e6 {- L! \+ f7 g    “這是賭博，祖父競爭不到汗位，就想在新汗王繼位之後給族找個靠山。”
) {9 T% q+ U! A5 z4 I
    “怪不得者速不讓龍王說話，乃杭族自己也心知肚明啊。”
# P  j, H7 s2 N, [( U
    “就是。”舒利圖點點頭，“所以我不能承認新日逐王，那樣人家會說我背叛汗王家族。唉，者速也真是的，就算封王，乃杭族也得先立功吧。我把他請來……是不是錯了？”
6 _7 I% _. v4 j
. w4 w+ [  o$ t    邀請者速是舒利圖的主意，現在卻有點後悔了。
7 E/ H# `; {' W& w' K
    “沒關係，你頭痛的事情多敦也頭痛，多敦不是風頭正勁嘛，讓他衝在前面好了。”

8 D/ W- p% r' p8 }: R    “嗯，可我擔心——”舒利圖看著龍王，眼中的醉意已經沒剩下多少，鎮定得不像個孩子，“再退讓下去會導致軍心散亂，北庭人仰慕強者，士兵們誰也不願意追隨……像我這樣的人，龍王要是汗王子孫就好了。”
6 R' A8 s7 G9 X% h: z7 R7 O
    “哈哈。”方聞是大笑，龍王要是汗王子孫，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 V3 k( F% \: E
3 U# r* @3 [' {& [% v3 c    顧慎為倒不羡慕汗王子孫的身份，“不能再退了，明天的宴會你得跟多敦針鋒相對。”
* j* |' O" f# z3 Z. g0 b& ?8 z
    舒利圖驚訝得合不攏嘴，“我？我怎麼可能……光是他身邊的那些人，我就對付不了。”

    “聶增會幫你對付多敦的手下。”顧慎為已經將聶增借給舒利圖當護衛，少年雖然還不是高手，也足以應對幾名草原大漢，“關鍵是不要讓者速覺得你已經退出汗位之爭。”

    “者速要是再逼著小王和多敦表態怎麼辦？”話一出口，方聞是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裝醉吧，反正你是小孩，酒量不大。”

    舒利圖覺得這個主意不太好，“我自有辦法，關鍵是多敦，他才是最大的問題，乃杭族野心再大，也不會搶奪汗位。”
, y7 A# K1 J9 }4 A9 A, B
0 a. ]: q2 l' s% ^0 {+ g    顧慎為已經考慮很久，請乃杭族介入是舒利圖的主意，方聞是加以完善，可是還缺少一點東西，能讓者速與多敦徹底形成對立，直到他想起一個人。
- m' l) t( R# [/ _$ x
    “我把小閼氏請來了。”

    小閼氏出身於乃杭族，痴心愛戀多敦，顧慎為覺得，她或許能攪出新局面。

    （求收藏求訂閱）

; i8 t/ F3 J/ i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二章 女人

   小閼氏吸進一口深秋的微涼空氣，閉目享受，好像借助這種方式將體內的污物全都清除出去，與此同時，仍然穩穩坐在馬上，絲毫不受顛簸路途的影響 她喜歡騎馬。
& Z1 c# a7 i  _7 U3 H
) W2 `5 ~8 _, s    “火焰駒是匹難得的好馬，老日逐王的眼光錯不了，我要是妳，絕不把它借給任何人，就是多敦也不行。”
- y: D9 {. d4 v; y- J
  }3 s" c1 T' z* o$ V7 Z* L6 ]    小閼氏已經若干次提起這個話題，上官如聳聳肩膀，每次都給出差不多的回答，“反正咱們也是慢慢行走，火焰駒沒有多少馳騁的機會，不如借給更需要的人。”

    小閼氏回頭望了一眼長長的隊伍，“做女人真麻煩，為什麼咱們就不能像男人一樣，只帶數百輕騎，一路快馬加鞭，凌晨出，傍晚即至，非得像現在這樣連走兩天？”

3 m8 a( N0 L, [+ {5 E' c    “因為您是小閼氏。”上官如笑著說，身後的那一長串車輛都與她無關，“好比老汗王，地位越高，自由行動就越少，想必他帶著整個龍庭遷徙的時候，也不能‘快馬加鞭’吧。”

    “哈哈，那個老傢伙。”小閼氏一也沒有壓低聲音，草原各部奉為神明的老汗王，在她心目中永遠都是一個身體枯瘦的色鬼，“相信我，他有時候會‘快馬加鞭’的，他在草原上跑不動了，就把女人的身體當成征服疆域。”

# h$ z8 C$ a$ W# ]    上官如臉紅了，小閼氏向來口無遮攔，老汗王或許覺得新奇，別人可有點接受不了，上官如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獨步王一度也沉迷於女色，卻走了一條與老汗王相反的道路：放棄女人。改而追求真實的土地與權勢。

0 ^$ j. S& k! n! V$ a    男人就像是一種獨特的生物，令人捉摸不透，龍王卻不一樣，上官如的心思越想越遠，臉也越來越紅。
' x3 ^7 B' {$ I1 z5 M
! O# j5 x. ]$ \6 p" w2 u9 u- Q" R    小閼氏盯著她，“妳想起龍王了？瞧妳的臉，龍王要是現在看到妳，立刻就會廢黜西域的王后。改而娶妳。”
- M) D! l1 J4 m' Q/ N. _: _3 n
    上官如用笑聲掩飾真實情緒，微微勒住韁繩，“咱們比賽吧，甩掉後面的尾巴，看誰第一個到達小王軍營。”

3 |8 _8 |! Y; i0 z- c    小閼氏驚訝地看著她，“這怎麼可以？妳可真是……”話才說到一半，她已經催馬躍出一步。眨眼工夫，領先了一個馬身。

    上官如緊隨其後，雖然沒有火焰駒，依然信心滿滿。
* r4 x2 \! T" P9 K# B8 y3 `: i
! P* q5 O, \$ v0 U    後面的隨從們一下子慌了手腳，忙了一會才分出一小部分人追趕兩位主人。
! B" S1 ?- H/ |2 B% I6 ?7 ]8 y
( X" b5 u* f- x/ G    小閼氏像男人一樣出呼嘯聲，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那時的多敦還只是一名失去母親的半大孩子，像隻小狗似地跟在她身邊，老汗王也沒有落入長生的陷阱，經常帶著她四處遊逛，甚至去過偏遠的戰場。

0 B% J" }* ~3 R  W9 x    上官如騎術比不上小閼氏。但她身體更輕捷，施展輕功。隨著馬匹上下起伏，一點也不限制度，漸漸追了上來。
* R; s: B1 d- ~" N6 g% Z
    小閼氏與香積之國女教頭直闖軍營，成為當天最受關注的事件，後續的影響超出兩人想像。
. A$ A4 k) K. j" g' v
    乃杭族營地裡的酒宴因此中斷，全體主賓趕往小王軍營，新日逐王興奮得手舞足蹈，藉著酒勁兒，不停向周圍的人炫耀，“小閼氏是乃杭族人，知道嗎，她算是我姑姑，或者姐姐。”
% f2 c; i. n9 ~! g
    眾人一路奉承，只有兩個人沒有加入讚美行列，顧慎為向來少言寡語，只與軍師眼神交流，都不明白上官如來這裡做什麼，另一個臉色陰沉的是多敦，警惕著不讓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來。
" c6 |$ ?1 }( K) ^- A! q! ]: r1 ?
    臉色粉白的新日逐王偏偏不肯放過他，在馬背上傾斜身子，一隻大手按在多敦肩上，“你是小閼氏帶大的，也算是半個乃杭族人，可不能忘掉我們的恩情。”
, o- d! v0 m, l, |- R0 |" m
    多敦冷漠地哼了一聲，“老汗王已死，她現在不是小閼氏了。”

+ Y' I$ T8 w0 q; z6 |    者速就跟在後面，抬高聲音說：“老汗王大小閼氏都是乃杭族人，這將成為北庭的傳統，不管哪位汗王子孫繼承汗位，都得遵守。”然後轉向舒利圖，“小王，如果是你，大小閼氏你會選哪一位？”
( f7 \1 A3 w; h7 p0 D# C3 y# [  B
6 v' B0 E( [0 p    “啊？我、我才十二歲，而且大小閼氏都是我的曾祖母。”
( l0 Y( W/ X. c+ L
5 O% c. Q2 |9 C! i7 y3 F4 h# P  L    “草原人不講究這個，你要是覺得自己年紀小輩份低，那就乾脆退出汗位之爭，老老實實當孝子賢孫。選一個當大閼氏，然後我們再從乃杭族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中找一個給你當小閼氏。”

: ^6 z( s6 @4 `7 h9 `; Z    舒利圖尷尬地向方聞是和龍王尋求幫助。

* c6 [, r* ?+ ^7 s2 y6 t    者速和新日逐王有資格狂傲，他們剛剛展示了乃杭族的強大兵力，十支萬人軍，一個不少，雖然不足以爭霸草原，卻能夠極大地影響局勢，一旦與乃杭族交惡，舒利圖與多敦就會面臨腹背受敵的窘境。
4 f. l0 I! b6 a+ R0 s
: q  ?' V7 `2 N# G2 p- ^% p  v    方聞是微微點頭，舒利圖挺起身子，說：“當然，如果可能的話，我會選小閼氏，沒人比她更有資格當新汗王的大閼氏。”
) N" `6 V% O& n: M& N- B# Z" @
% G9 J4 N9 d0 h$ w- Q3 `    者速與新日逐王齊聲大笑，乃杭族隨從呼喊助威，好像這事已經成為定論。
6 o6 G. X9 \( Y0 W& J, B  k
+ n5 Y; u9 {% \& E0 I/ O    叭的一聲脆響，多敦手中的馬鞭被他硬生生折斷，立刻有一名夥伴將自己的馬鞭遞過去，但是已經逃不過眾人的眼睛。

    新日逐王笑得更歡暢了，用更大的嗓門說：“多敦嫉妒了，哈哈，我們乃杭族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 s& F7 I4 j3 A4 k8 \- T1 O9 p    多敦臉色連變幾次，最後卻是滿面笑容，“乃杭族就算送來一百個女人，我也會照單全收，我嫉妒的是自己恐怕沒有機會。”

    “汗王子孫都有機會。”者速嚴肅得像是祭司在宣佈神旨，“沒有機會，我們乃杭族也會讓他有機會。”

    多敦的一名夥伴得到主人的暗示，趁著眾人一時安靜，大聲說：“乃杭族通過大小閼氏與汗王聯姻，這才是真正的結盟，龍王是不是也應該借鑒一下？”
. p3 r9 H" t4 x" p& H
    顧慎為沒有開口，方聞是替他說話。“呵呵，好主意。就怕沒有草原貴女願意嫁到西域。”
  E6 L6 s' i+ C  K' N( i7 L
% A. n9 d, ^3 ^1 Y    “女人嘛，像草種一樣，撒在哪就長在哪，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新日逐王酒喝得稍微有點過頭，顯得非常熱情，“我有一個妹妹，十五歲，長相嘛。看我就知道了，龍王喜歡，就送給你吧。”

0 Q/ |+ P  t( o0 y, N# K/ L    “龍王已經有王后了，可不敢委屈王爺的妹妹，何況……”

    方聞是正琢磨著怎麼將話題重新引到多敦與小閼氏身上，多敦已經冷冷說道：“誰說北庭非得將女人嫁出去？想要聯姻鞏固聯盟，龍王可以嫁一個女人過來嘛。”

* y' C2 l( ]; c; M& v( c" {    “好主意！”新日逐王率先贊同。“龍王，你家裡都有哪些女人？”

5 i% H- m4 k& O8 h$ t- f    “龍王只有一位王后，既無姐妹，也無姑姨。”方聞是千方百計不讓龍王陷入這種無聊話題當中來，“小閼氏……”

    方聞是自詡能言善辯，可是在一群粗嗓門的北庭貴族當中。可沒有多少揮餘地，多敦的一名夥伴已經搶著說：“香積之國女王，跟龍王像兄妹一樣，把她嫁過來不就行了？”
0 Q! {. J6 A, X, s2 Y  n
    這個建議得到一片叫好聲和兩道仇視的目光，一道來自龍王。提議者早有準備，不以為然。另一道卻來自多敦，夥伴心中一顫，想起王子已經像上官如求婚多次，自己的建議可是犯下大錯，急忙低下頭，慢慢落在隊伍後面，剩下的路程中一直惴惴不安。

    新日逐王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都把香積之國女王說得跟花一樣，好像整個草原的女子都比不上她，我都有點好奇了，老將軍，我能娶她不？”

2 r5 \- q* E: T    者速正色說道：“日逐王想娶誰都行，就算是汗王的親生女兒，嫁給您也不失身份。”
) q# V! D1 f& y
    多敦在心裡掙扎了一會，笑著說：“就怕龍王不會同意。”
* S6 t0 _$ \8 N  d
; H4 m/ w6 h& g9 V* w    “龍王為什麼不同意？他不想跟我們乃杭族結盟嗎？還是他自己想娶？”新日逐王被吊起了興緻。
( N) d+ F( T5 }7 l& o7 d
. l' m" x  v! w" X5 e    顧慎為不能再沉默了，“上官教頭不是香積之國女王，她也不是我的部下，我不能決定她嫁給誰。”

: r6 P' q7 I9 `% H/ ]( M1 _6 c    “那就更簡單了。”新日逐王沒有聽出龍王的怒意，轉向者速，“她不是女王，娶她還有用嗎？”
1 n# x2 [8 Q7 F* y6 f" O( ]2 b7 `, {
    者速挑釁似地看著龍王，“有用，起碼能用來生兒子。”

8 T. z. ^7 `, j  [    顧慎為差點想要拔刀，方聞是放聲大笑，壓過所有人的聲音，心想早知有這一天，自己就該向龍王學點內功什麼的，“乃杭族果然喜歡開玩笑。”

    “誰開玩笑？”新日逐王覺得這人的笑聲十分刺耳，“這個白胖子是誰？不像北庭人。”
* V$ H! f' v) @: E9 ]4 t, R
    “我是小王殿下和龍王的軍師。”
% i% u2 R: |0 M  k2 K) r
* z( O& V- p7 A    “軍師是什麼玩意兒？你說乃杭族愛開玩笑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娶不得那個教頭什麼的嗎？”
$ t" w+ q9 X& T/ ~8 v3 ?: n6 h9 e
    “王爺恕罪，您把女人說得如同玩物一般，可小閼氏也是乃杭族人，縱橫草原，頗有男兒之風，好像不會隨隨便便聽從別人的命令吧，所以我覺得您是在開玩笑。”
+ q& t8 k4 H. ~. |3 X) l
7 f% @" ^* M) E. r% r+ p8 V2 D    新日逐王大怒，揮舞馬鞭，大叫道：“你敢說乃杭族管不住族內的女人？”
& ?0 y3 L& A3 {
& R4 V( o& _3 b; c    方聞是嘿然不語，挑撥到這種程度已經夠了，新日逐王和者速都是莽人，讓他們捲進小閼氏與多敦的複雜關係當中，計策就算成功了一半。
8 W7 Z+ \8 P5 x8 q: l
    小王軍營到了，小閼氏和上官如正在主帳前歡聲笑語，兩人幾乎同時到達，不過隨後追上來的是香積之國女兵，之後是小瘀氏的部分隨從，最後才是緩慢的車隊。
. R7 n3 y4 P: {
# v1 h5 e) S8 k1 o3 N5 D    新日逐王憋著一股氣，縱馬來到兩個女人面前，掃了幾眼，確定年長的女人應該是小閼氏，厲聲道：“小閼氏，乃杭族要妳改嫁，從還是不從？”

    “你是誰？”小閼氏一愣。

& R& f* ?" y, V* _, y0 t    “我是日逐王。”

    “你想讓我嫁給誰？”
' O$ k' F7 q2 ~+ j8 D7 w0 _
% f. ^  R. O5 J$ |! g) X( u    “不一定，誰繼承汗位妳就嫁給誰，總之由我決定，妳就說自己從還是不從吧。”
; U; s7 T5 m4 W2 Q1 N
    小閼氏怒氣勃發，一鞭子抽過去，“放你娘的狗屁！”
0 h. _$ C, h1 B# U! r8 p3 e

6 x' c( g8 G" c! Q9 k/ C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三章 哭訴

    小閼氏滿腔歡喜化成怒火中燒，一連串的咒罵疾風暴雨般落在新日逐王頭上。
: e1 N  ?( k5 Y! n
8 n0 e3 s. J2 I5 g9 V3 R    新日逐王還沒有清醒過來，他有意模仿父親的豪爽風格，就是沒學會一樣：在適當的時候和適當的人面前收斂。

    小閼氏的反應讓他感到意外與憤怒，尤其是這麼多外人在場，自己若不樹威，臉可就丟盡了，於是一把抓住抽過來的鞭梢，隨手扔在一邊，厲聲嚷道：“乃杭族的女人都得老老實實聽話，妳也不例外，我是日逐王，妳竟敢打我，讓我當眾出醜，今天我非要……”
" `; k: }* P$ ~
    粉白娃娃的威嚴至此結束，雖然有數百人站在他身後，包括將軍者速在內，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勸說，大家都有點好奇，沒有老汗王的小閼氏和失去父親的新日逐王，到底誰能佔據上風。

    絕大多數時候小閼氏是能控制情緒的，參與龍庭權力之爭多年，她懂得進退取捨的規矩，可這一回她決定讓所有規矩都滾一邊去。
1 M3 |6 e  l% o- H7 v
    小閼氏一揮手，四名衛兵毫不猶豫地撲向新日逐王。
/ V0 X( w$ u7 k
0 d& L# |$ p% G. X+ Q' L  z    她擁有自己的軍隊，多達一萬人，雖然借給了龍王，仍然保留一小部分作為護衛，為了牢牢掌控這支軍隊，小閼氏這些年來可沒少花心思，不僅給予高額軍餉、提供遠超標準的酒食，還經常將身邊女奴賜與軍士為妻。

    這些人忠於小閼氏的程度幾乎與近侍軍對待老汗王的態度差不多。
, k- |  B: K4 G7 {- q9 X" }5 k
  L/ E2 v8 N  {6 G; w* [# f2 d    不過這只是四名普通衛兵，忠誠，卻沒有多少本事，新日逐王個子不算太高，健壯得像一頭小牛，即使在醉酒狀態。也保持著本能反應，轉身一個背摔，將迎面而來的衛兵砸向身後的敵人，隨後雙臂較勁，與另外兩名衛兵糾纏在一起。
) @, j6 m& l! @2 \/ V
    更多衛兵準備衝上去替女主人爭回面子，者速將軍覺得差不多了。準備出面調解矛盾，多敦也不想事情再惡化下去，小閼氏在這場爭鬥中無論是勝是負，對他都沒有好處。
1 i6 }. c! z2 i. x* q# O
7 t) c: z  Q- @9 m" y/ i) c    兩人同時邁出一步，勸說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對面局勢卻發生突變。
/ z5 N! O2 n7 i& O& V2 @
    站得穩穩的新日逐王大概真是喝多了，腳下一滑，竟然被兩名衛兵摁倒在地，小閼氏從身邊的上官如手中搶過馬鞭。狠狠地抽過去。

% Z, p6 C8 h4 o8 n/ S    新日逐王避無可避，頭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哎呦叫出聲，“臭女人，妳敢打我？”

  }0 H  |$ [) i: D    小閼氏沒頭沒腦地抽打，中間還上去踹了兩腳，“不長眼的小畜牲，你死去的老爹都不敢對我無禮。你仗著誰的勢，敢向我胡說八道？今天讓就讓你知道真正的乃杭族女人是什麼樣！”
& A; {/ u! n" g$ |7 w! s! S
8 x& J9 _& o1 S& {5 r    新日逐王不服氣地大叫大嚷、奮力掙扎。可是雙臂被扭在後面，一身力氣使不出來，又挨了幾下馬鞭，有點受不了了，不再與小閼氏對罵，只是哎呦叫個不停。
6 J% E0 _% I; p; ^1 O" {  U
    者速走過去。他經常跟在老日逐王身邊，和小閼氏是熟人，習慣性地躬身行禮，“小閼氏，不要打了。大家都是同族，別讓外人看笑話。”
5 u# l, G0 B% }: o9 x6 ~* y# K4 j
: c0 _5 z+ P, q  J. K    小閼氏垂下馬鞭，柳眉倒豎，雙眼圓睜，“啊哈，我就說嘛，一個乳臭未乾的混蛋小子怎麼敢如此放肆，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

    者速滿臉愕然，“小閼氏，這話是從何說起，我可……”

    小閼氏一步邁到他身前，相距不到一尺，仰頭啐了他一臉口水，“從何說起？就從日逐王說起，是誰當年要娶我做兒媳？是誰沒本事眼睜睜看著兒子送命，把我獻給老汗王？是誰這麼多年來向我打探消息接受我的幫助，勢力變得越來越強大？我對乃杭族付出的心血算是白費了啊，日逐王才死幾天，你個狗奴才就站起來裝人了？說，你存著什麼心事，挑撥日逐王的兒子當眾羞辱我？”

& P( r5 Z2 M5 O9 o; W6 x    小閼氏每說一句，就向前邁出一步，者速身軀肥大，面對小女人的凌厲攻勢，竟然沒有抵抗之力，步步後退，一口一個“我”，就是搶不到說話機會，好不容易對面的女人喘口氣，他忙說道：“我沒有挑撥，老汗王升天，妳就應該回乃杭族，大閼氏已經……”

    小閼氏突然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老汗王，人家都說你升天了，那你就低頭往下面看幾眼吧，你的仇沒人報，你的屍骨沒人掩埋，你的女人遭受欺辱，這才不到半年啊，你乾脆降下天火，把我燒死了算了。老汗王，你知不知道你的稱號現在狗屁不如，是個人都敢掛在嘴上、踩在腳下。這裡有一群男人，你要是眼神好，就認清這個叫者速的傢伙，他是你奴才的奴才，現在要把我抓回乃杭族論價賣掉呢。還有那個自稱日逐王的混蛋，一個外姓人，竟然自己就稱王了，老汗王，你的血統不值錢了，你的子孫快要被殺光啦。”

    小閼氏邊哭邊訴，兩者互不干擾，說到最後越發傷心，雙手死死抓住者速的褲角，鼻涕眼淚全抹了上去，翻來覆去叫喊“老汗王，你燒死我吧”。

    她的話半真半假，可是在近侍軍占半數的軍營裡，任何事情只要扯上老汗王，都會變得嚴肅。
# Q& F5 \; S4 d
7 m" |1 O  B! L1 O& q    成群的士兵圍上來，同情地看著小閼氏，瞧向新日逐王和者速的目光卻滿含仇視。

* y$ h( F; x  O# a2 }( s! k+ g    者速發現事情鬧大了，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擺脫掉這個女人，卻未必能安全走出軍營，偏偏他的嘴不夠快，小閼氏連出殺招，他卻連成句的話都沒說出來。
3 A1 C' r2 ~- n% w6 F5 m
* M0 x: N! I- K; E    但他比新日逐王更能分清形勢，撲通跪下，向坐在地上的小閼氏磕頭，撞得地面砰砰直響，抬起頭時，額上一片青腫，鼓起一個大包。

7 Q7 m% P* L% v# y8 t1 T% }* k    終於，小閼氏閉嘴，者速得以開口，“小閼氏恕罪，小閼氏恕罪，我是混蛋，我不長眼，我喝了幾杯酒，腦子就糊塗了，日逐王年輕……”

    “他算什麼日逐王？哪位汗王封的？或者他也是私生的雜種？”
7 Z$ I) w- p: G6 b5 I& B
* J4 B/ _/ S( z9 ]. q3 t6 |2 E    新日逐王正好擺脫衛兵的束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你敢說我是私生……”

    以者速龐大的身軀來說。他的動作可以說是極為敏捷，起身、邁步、按頭，眨眼工夫，新日逐王已經跟他一塊跪下，“閉嘴，小閼氏說什麼你就聽什麼。”
/ \; j6 W" I& r6 }
    “我是……”新日逐王不服氣。可是在者速的按壓之下，他可站不起來。

    跟粉白娃娃相比，者速的嘴就快多了，“你叫朵爾查，今後再敢自稱日逐王，我先殺了你。”

$ P& b4 j8 G0 A$ n" g8 w    朵爾查嚇壞了，他的地位全要靠者速的支持，這是他唯一得罪不起的人，“啊？那我……”

8 y, x* [1 s- Q" M. O; h4 X7 v" s    “道歉。向小閼氏請罪！”

    朵爾查一時間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轉變，茫然地看著者速，者速用力一按，朵爾查四肢著地，再起來時，鼻血長流，一臉塵土，一邊吐髒東西。一邊說：“小閼氏，我是臭狗屁。您就饒了我吧。”
. S. |  K, @3 U
    一眾男人目瞪口呆，他們想盡辦法也去不掉的“日逐王”稱號，竟然在一個女人的眼淚與咒罵聲中灰飛煙滅。
0 u0 H5 q4 s# |9 L/ N) u
# [* w/ B- ]9 B; ?* C  P) Z    小閼氏的哭聲降低了些，侍女們上一擁而上，攙扶的攙扶，撣土的撣土。護著她回帳篷，對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竟然不置一詞。

4 H8 |8 T- l6 R$ _( |, H! k# U    者速起身，順便拎起朵爾查，尷尬地咳了幾聲，“讓諸位見笑啦。我們乃杭族就是這個傳統，女人一哭，男人就服軟，呃，‘日逐王’三個字先不要提了，等新汗王產生再說吧。”

, |9 ?, Y- D* g8 {( P- j) p- A    眾人點頭，誰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者速嘆了口氣，突然昂頭問道：“可是我想知道，誰把小閼氏請來的？”

    鐵塔將軍要找人宣洩怒氣，多敦以下全都搖頭，顧慎為正要站出來承認，小王舒利圖卻搶先一步，“是我請來的。”
8 l, i4 ^* P: T) f
    “你？”者速的眉毛慢慢豎了起來。
; [' }6 j" m4 b# g" V
    “小閼氏勇敢聰慧，我指望著她能幫我統率軍隊呢。”
6 T; P9 v( [# I5 |. J2 D
    者速冷著臉，走到舒利圖面前，出人意料地大笑數聲，輕輕拍著舒利圖的肩膀，“好小子，我小瞧你了，你有資格繼承汗位，娶小閼氏這種話今後不要再說了，不過只要你願意，乃杭族的女子隨便挑。”
$ J0 N+ [( P- T0 n
    舒利圖搖來晃去，也笑著說：“等我年紀再大一點吧，老將軍要是著急，可以替我選一個，像小閼氏這樣的就行。”
& v: H. N9 j* f$ J: Y
! Q, @( Z8 m. S" [1 J4 ~    “你不怕？”者速瞪大眼睛問道。

$ M1 y& [# C. x    “我相信，天上的老汗王此刻必然對小閼氏的舉動感到安慰，如果我是汗王，也希望有這樣堅貞不二的閼氏。”

9 h% u( I, ~) i    十二歲的孩子嘴裡冒出這樣的話，眾人都感到吃驚，方聞是向龍王輕輕點頭，意思是說此子不可小覷。

    者速幾乎將舒利圖摟在懷裡，“說得好，小閼氏不僅替老汗王長臉，也給我們乃杭族增添榮光，待會有時間，咱們得好好談談。”

3 [/ w0 h! d! Y2 H2 S' t9 N    顧慎為希望舒利圖能與多敦針鋒相對，他的確做到了。
6 ^) e8 a1 J! J: b
: d7 m( j6 x- P0 U, K* V    多敦的臉色不怎麼好，乃杭族原來算是他的半個盟友，現在卻有倒向舒利圖之意，他扭頭掃了龍王一眼，相信這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者，單憑那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想出這樣的招數？

    “呵呵，別光誇讚小閼氏，朵爾查兄弟無心之過，卻受到這麼多驚嚇，也該安慰一下。”多敦不肯就這麼認輸，走到朵爾查身邊，一手摟著他的肩膀，一手指著不遠處的上官如，“那就是香積之國女兵教頭上官如，你若看著喜歡，就讓龍王把她送給你吧。”
, D3 L  C6 ^3 |$ ?
    朵爾查驚魂未定，臉上的塵土與血跡還沒擦乾淨，腦子也不清楚，嘿嘿一笑，“是挺好看的，龍王，能送給我嗎？”

    “不。”

( E- O% V" i2 u5 E% G9 L" A    方聞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將對方的無禮請求擋回去，龍王已經明確拒絕，而且不知怎麼搞手，連刀都拔出來了，他周圍的人都嚇得退出好幾步。
& q+ `: H! b! V* s& w* p
    方聞是心想這下可壞了，龍王一時衝動，要破壞大好局勢。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四章 出頭

    顧慎為將五峰刀插在地上，攤開雙臂，這讓圍觀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方聞是知道龍王有話要說，很識趣地將自己的話嚥了回去。

* m/ H! y1 W% ?8 `  B, z: ?2 b0 w3 }    顧慎為是對著將軍者速發言的，“北庭是天下強國，只需分出一成甚至更少的力量，就能決定西域的生死存亡，諸國因此願做附庸，紛紛前來尋求世代之盟，我，龍王，也是其中之一。可今天所見，卻讓我非常失望，北庭分裂已是不爭的事實，內有諸王狼襲，外有強敵虎視，乃杭族掌握重兵，支持誰誰就能成為北庭之主，卻不務正業，蔑視汗王子孫，欺凌弱小盟友。者速將軍，日逐王將乃杭族交給你，就是為了爭一時之氣嗎？”
1 q' v$ `- [8 w$ X" ~4 H
    者速滿臉通紅，小閼氏是本族女子，又打著老汗王的旗號，他沒辦法反駁，龍王卻是他不喜歡的外族人，竟然也敢出言教訓，不由得怒氣勃發，重重地哼了一聲，“與龍王結盟是什麼後果，我可是親身經歷，日逐王遇害的時候你在哪？那個什麼曉月堂與荷女難道不是你帶進龍庭的？”

+ `: c% J8 i+ w0 E    當龍王說話的時候，方聞是就覺得己方需要幫手，於是在人群中悄悄地擠來擠去，來到莫林身邊，衝他使眼色，發現沒有效果，乾脆在他身後輕輕一推。
( @* f# ?& B- M+ S7 |
    以莫林的武功，十個方聞是也推不動分毫，但他還是順勢邁出兩步，替龍王回答質疑，這些話只有他說出來才有人相信，“者速將軍弄錯了。曉月堂不是誰帶進龍庭的，她們毛遂自薦。混入長生法師的隊列，龍王跟所有人一樣，是受害者。”
- h8 P" d( @- v5 e/ V
    汗王翼衛的話很具份量，莫林沒有提起老汗王，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老汗王對長生法師的重視與依賴，在北庭早已不是秘密。

    者速仍然滿面怒容，剛剛失去王號的朵爾查經過一備折騰。酒已經醒得差不多，感受到周圍濃重的敵意，踅到老將軍身邊，小聲說：“龍王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這個女人不可。”
8 J: X) ^8 @$ n; p; G3 o% ]
8 I+ N0 H6 j) Y8 v- |0 \: n& O9 ~    者速扭頭用凌厲的眼神看著日逐王不成器的兒子，心中一陣後悔，朵爾查平時的豪爽氣度最像老王。可是到了緊要關頭，跟父親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0 Y- n% @  y7 ^2 A6 K
    方聞是向龍王頻使眼色，示意他藉機找個台階下，龍王卻像沒看見一樣，邁出一步，大聲說：“者速將軍。曉月堂是你我雙方共同的敵人，你若願結盟，我求之不得，你若是自恃兵多將廣，視我為仇敵。龍軍雖然弱小，也有數萬兵馬。西域雖然狹仄，也有足夠的地方供乃杭族馳騁，你不如定下時間，咱們決一死戰。”

    方聞是嚇了一跳，心想龍王這是怎麼了，平時謹言慎行，今天卻像是被小閼氏附體，脾氣大得嚇人，於是向對面的上官如瞥了一眼，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9 w3 L" h6 T% b' j. l' o# U
' O0 K3 K, r$ r3 W    那個女人面無表情，目光卻緊緊盯在龍王身上，好像周圍的人都不存在。

    “曉月堂的最重要目的就是令天下大亂、戰亂頻仍，她們好混水摸魚，老將軍若是不在乎……”方聞是只能提醒到這個程度了，否則的話倒像是有意示弱。

! c! t8 t$ f3 Y    者速環視眾人，心中連動幾個念頭，無不需要朵爾查的配合，可日逐王的兒子已經嚇壞了，滿臉血污，沒有半點王者之氣，者速大手一揮，“哈，小閼氏大老遠趕來做客，咱們一群男人在這兒爭什麼？結不結盟、跟誰結盟改天再說，乃杭族的宴會還沒結束呢，繼續絕命誘惑！我和朵爾查親自去請小閼氏，小閼氏若是不能消氣，我倆就長跪不起了。”
7 X& Q" K/ N0 [8 J
    者速刻意迴避龍王的質問，沒有當眾做出選擇。

/ b0 M# w  r& N, j    一場風波總算結束，卻將表面上的平衡徹底破壞，幾方都急於分析其中利弊，於是各回帳篷。
$ i0 a' N0 V; c5 \4 O7 r3 N
    很快，顧慎為的帳篷裡聚集了一小撥人，方聞是跟隨龍王左右，莫林是他叫來的，沒過一會，舒利圖不請自來，軍師覺得還不夠，爭得龍王的同意，親自去請上官如。

    上官如比平時安靜，守在門口，低著頭，話也不多。

+ _  t$ L$ M7 u0 f% l0 g) R# I0 q    方聞是成為商談的主導者，他首先帶來一條消息，“多敦帶著者速和朵爾查鑽進小閼氏的帳篷，不知在談些什麼，本來想讓小閼氏和乃杭族過來攪局，現在可有點不妙。”
% S# `7 {: h5 \' z6 ~2 w/ R, ]
5 a% l* E5 H# B! ~    主意最初是舒利圖想出來的，所以他說：“未必，多敦不願與他人分享權力，這一點大概是改不掉的，如果他想利用小閼氏壓服乃杭族，結果只會適得其反。者速顏面受損是一回事，真讓他交出十萬騎兵，就是另一回事了。”
6 q4 z, w- r# C% \( K) B, R
    方聞是既沒反駁，也沒表示贊同，而是問道：“者速早晚會來找你，你打算怎麼回答？同意他的要求，封朵爾查為日逐王，娶乃杭族女子嗎？”

0 b' c/ [" u# N5 M    舒利圖聳聳肩，孩子般的臉上滿是成年人的鎮定，他看了一眼龍王，“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吧。”

    “關鍵是，你打算真心實意，還是緩兵之計？”
( r9 A% U1 T: g9 d( {
5 V. @( i" Q( f    舒利圖又看了一眼龍王，“當然是真心實意，心懷鬼胎的盟友還不如不要。”

    方聞是微笑，難得地點頭，龍王當初決定留下這個孩子，還真是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唯一需要提防的是龍王不要陰溝裡翻船。
7 |- S& M( y8 {4 f7 C1 e
8 D1 z) G5 @  }( Y    莫林沒明白其中的意思，咳了一聲說：“我知道這事與我無關，可是老汗王生前非常忌憚乃杭族的勢力，曾經想不惜代價消滅日逐王……”
, S8 d3 X& a9 {: [7 E
) U( a6 J0 a% h/ N( N- A6 ?    舒利圖平靜地回答，“老汗王遠見卓識，他的想法是正確的，不過他忌憚的是老日逐王，不是現在的朵爾查。朵爾查會是一個好盟友，如果者速找我結盟，我會不遺餘力地支持朵爾查當日逐王。”

4 u7 ~9 m% b3 h" {! @9 `    莫林恍然，雖然跟隨老汗王多年。貴族間的勾心鬥角對他來說仍如雲裡霧裡，於是向舒利圖鞠躬。“是我多嘴了。”
0 J4 ^- s+ n% @3 a' j2 q8 {
    舒利圖笑笑，“不，其實我真的需要有一個人時刻提醒我老汗王的想法，那會是極大的幫助。”

& B1 W* T) z4 X    方聞是向龍王投去警示的目光，告訴他拉攏人心的鬥爭在內部已經開始了。
& _8 u, k) I( ?2 K) C
4 A, s" Y2 C" Z' t" Z* A( f    顧慎為沒有在意，他寧願選擇能獨當一面的危險盟友，也不要扶不起的傀儡，前者雖然需要時刻提防。後者卻是送給敵人的禮物。
5 L( N7 t( Q5 j
    “上官教頭，你怎麼會來？”這個問題只有龍王適合提出來，方聞是也想知道，卻一直沒開口。
- Q) w0 u' N. R8 P5 V; o2 z
    上官如愣了一下，好像被打斷了心事，“小閼氏請我來的，她說……她說不想一個人來。所以……如果不方便，我隨時可以離開。”

    “不用，我只是想知道小閼氏在想什麼。”

! [9 ]0 e6 f7 Y* s8 ?3 Z" D    “她想嫁給多敦，除此之外別的都不在意。”
! l$ Y/ p0 @0 T1 _* T( H, J
    “嘿，多敦如果當不上汗王呢？”方聞是十分不屑，他才不相信所謂的“情”。
) Q) x( J, p0 V0 {  ]
    “我不知道。”上官如露出笑容。“小閼氏大概覺得只要有她的幫助，多敦一定能當上汗王。”

    “這個女人不簡單。”方聞是給出定論，“她可能壞掉多敦的大事，也可能成為咱們的大敵。”

5 \/ J1 I; n2 V) v* c9 Y8 z    舒利圖突然哈哈笑出聲來，好像想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小閼氏今天的表現給她自己上了一層枷鎖，人人都以為她對老汗王堅貞。再想嫁給多敦就不那麼容易了。”

  Z' c# }$ [- |# x1 R! p    “小閼氏不會在乎的。”上官如說，她瞭解那個女人，小閼氏曾經勸說上官如嫁給多敦，遭到拒絕之後表現得很遺憾，可是在那之後態度卻變得非常親近。

- s: M# f6 L: X/ r    為了愛人她會不擇手段。

    “多敦在乎。”方聞是、舒利圖、龍王三個人一起說道，只有莫林沒吱聲，看樣子也是同樣的看法。

* }4 t5 J) F9 @    上官如看到了自己與男人之間的巨大差異，笑著說：“或許吧，我沒仔細想過。”

9 y% D3 z: J* J! ^, k5 D0 s5 x    “不過小閼氏還是很重要，多敦要是在她身上表現得不夠理智，立刻就會失去大量支持，不管怎麼說，北庭人不會喜歡被女人支配的王子，唉，要是能知道小閼氏的真實想法就好了。”方聞是小心翼翼地說，希望上官如是個聰明人。
: h* ^& P8 X* G
' {: S% l1 o1 D5 A" t0 H( F    上官如一開始想偏了，尤其不喜歡“被女人支配的王子”這句話，剛要辯解，發現四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又是一愣，立刻明白了軍師話中隱藏的意思，“你們想讓我打探小閼氏的真實想法？”
3 @! T! c; B/ h) b7 U6 d& D/ @
    她嘴裡說“你們”，目光卻只落在龍王一個人身上。

; p4 X5 R& C+ C  o( f    方聞是想要替龍王回答，又覺得自己的表態沒有意義，嘴巴幾張幾合，咳了兩聲，一個字沒說。

3 j& I$ [  K9 c5 t9 t' e3 b9 x    顧慎為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當年向香積之國借調女兵也沒有現在這麼難以開口。
- i! a7 X2 H7 X
" b! y! ?; n1 X+ J4 ^  I/ @    上官如又笑了，“好吧，我試一試。”
; d3 R: Q( X* G, M: {$ }* Y1 e3 @7 }
" p. |! L7 @* l! o- t1 K    方聞是率先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女人和女人之間好說話，上官教頭真是幫了大忙，我們……龍王……”
; w2 v( T- v, M3 {
    軍師發現自己話太多了，躬身告退，舒利圖與莫林也隨之離開，上官如卻站在門口沒有動。
7 ]+ @( n7 @8 Y. W2 N
: f; ~) T% f6 w& d8 J    “還有事嗎？”顧慎為問。
: T+ J. ?, m. I. B, L
    “朵爾查的事……你為我出頭，我很感激。”
9 @- ?0 ]; D# s+ s# [' T
: Q  R' g7 ^8 U    “沒什麼，反正妳不會嫁給他，早得罪晚得罪都一樣。”
7 o& h# y; H$ ~. E) t
  m* U6 k2 i2 A+ V    “你肯定我不願意嫁給他？”上官如目露狡黠，嘴角含笑。

    顧慎為感到心跳在加快，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我只是這麼猜的。”

% k4 ?- }/ R" x7 Y4 x7 U( u8 H    “唉，有時候你真是無趣。”上官如的語氣中並無遺憾與反感，“還有一件事，你在璧玉城安排了不少人吧？”
( U- i- x3 b& a/ ], b0 Z
/ \. r9 E. G0 q. Y; F" O4 @8 J    “嗯。”顧慎為立刻心生警覺，他將木老頭、屠狗、上官飛、初南屏都派到了璧玉城，舒利圖剛到不久，胡士寧與那群少年殺手也奉命潛入，加上許小益安插的人員和韓無仙，囊括了他手下大多數殺手力量。
/ X$ v1 W1 z' x0 w# \6 v
1 E/ T0 k5 h5 o* j; ]$ J" U2 {    “那你要小心了，我不知道……獨步王想做什麼，但肯定跟璧玉城有關，別問我詳細內容，這只是一種感覺。”
' n& h' N/ t  G- y& Q; @3 h9 N
    顧慎為知道，上官如的感覺不會有錯。
! L# _; `' p2 F, \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五章 打探
7 A" A  a# b8 C) n/ t2 w  V# k- K
    在軍營中的一片空地上，鐵玲瓏練了一會合和勁與顧氏刀法，又試了試韓無仙教給她的厥陰指，發現自己還是更喜歡後一種武功。
2 u5 y& e$ D0 @- I  x% O4 ^: L
  I, L' Q! h" Y, }3 z" X& j* e8 c: z    合和勁進展緩慢，龍王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個人修煉的時候務必謹慎求穩，至於顧氏刀法，她一直也沒感受到其中的奧妙，厥陰指卻不一樣，它好像與無道神功特別相配，每練一次兩者都會增強，清晰可辨，好像兩棵就在面前生長的小樹。

    但鐵玲瓏還是帶著甜蜜的心情練習前兩種武功，那是龍王教給她的，與眾不同，別人都不會。

    等我再長大一點，龍王就會用不同的眼光看我，她想，初南屏的形象莫名其妙地穿插進來，她對著那個幻象露出冷臉，小聲說：“看你到時候是什麼表情。”

: m* w, H! g4 B    “好刀法。”旁邊有人讚道。

+ e1 {' c, O( W. w* @    鐵玲瓏倏然轉身，十幾步之外，上官如與紅蝠正衝她拍手，她竟然一早沒有發現。
4 T  y# ?9 \$ s/ U$ ^3 }
    “這是什麼刀法？看著有點眼熟。”上官如問道。
  H4 j$ V, T6 T( u* S, j" i# w
. Q" T5 h* i: i    鐵玲瓏笑著走過去，她喜歡上官如，沒有一點嫉妒，“如姐姐在笑話我吧，這是龍王教給我的，說是中原顧氏的刀法，我練了一段時間了，沒覺得多好。”

    上官如明白為何刀法眼熟了，當年的楊元帥在她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迄今仍在，鐵玲瓏的刀法跟那位老人如出一轍。

    “這是高深的刀法，妳慢慢就能體會到其中的奧妙，我親眼見過一名高手，憑藉這套武功連敗數名金鵬殺手。”

    “然後呢？”鐵玲瓏眼睛一亮。
! N( D& ?8 ?/ c: U$ D
    “沒啦。”
5 b% ]+ y; m1 L0 s  w! ?
1 z1 ^5 K9 ?/ X4 `    鐵玲瓏不太相信，“高手被暗殺了，是不是？唉。為什麼龍王讓我學這種沒用的刀法呢？”
4 H+ A) S. r* _; w
    “因為正常人都厭惡殺手，即使是那些僱用殺手的人也提防著他們，而妳是人見人愛的小姑娘，龍王捨不得讓妳當殺手。”

# _% A" |* j, I/ ^! P! e    鐵玲瓏笑得如清晨般燦爛，“明年我就十七歲，可不是小姑娘。”
! n& Y" x3 l" K  W% R8 v' I
- c0 W) F% i/ \7 x    紅蝠在額上輕輕一拍。“唉呀，明年我二十七歲，豈不是要成老女人？”
5 |, F# E  ~' ^
2 y! P9 ~3 `! R- {    三人同時笑了。
/ v& Y; q9 O/ }2 ^/ j/ d, k
    “如姐姐這是要去哪？”
6 L, l# K5 p4 |) U
    “有人請我喝酒，嗯，妳要一塊去嗎？”

    “我？龍王不讓我喝酒。”

    紅蝠摟著鐵玲瓏肩膀，“龍王是不是說等妳十七歲變成大姑娘才能喝酒？”
  Y5 ]& `: Z. f9 o+ V
    鐵玲瓏臉色微紅，“我去，喝酒而已，如姐姐沒事。我也沒事。”

    “而且這次喝酒不一樣，咱們還有個任務。”上官如附在鐵玲瓏耳邊，“替龍王打探消息。”

    “那我一定要去。”鐵玲瓏更興奮了，“需要我做什麼？”
4 ?- q; h$ E: R9 e6 d; `
1 y+ L0 C; F. h0 k3 F    上官如是在看到鐵玲瓏之後才產生了這個想法，“我可能會讓妳展示一下武功，妳把看家本領使出來就行了。”

    “可不要殺人。”紅蝠急忙補充一句，她對殺手總是有點不放心。
" K, x# W1 W5 i& n5 q! [$ i& }5 }/ z
( m* m3 R' m" i/ }! B6 ^  }: p    “龍王也不允許我殺人。”鐵玲瓏沮喪地說，“這是不可違背的命令。”
" o; ~7 I; C; O. T: n9 E
8 S6 W1 ?2 l3 o& h1 m    小閼氏已經恢復正常。她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壓服乃杭族領袖。事後又在適當時機原諒了者速與朵爾查，但她知道自己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 M3 s9 D! p" {, z1 y9 }    “這位小妹妹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香積之國專出美女嗎？我也想去住上幾年啦。”小閼氏第一眼就看到了鐵玲瓏，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
9 {# w# O9 i5 l- [( q( H
! l% E; ?6 V4 v$ a) f( g& r8 }    鐵玲瓏的臉更紅了，在龍王身邊和曉月堂，可沒人誇過她好看，就連初南屏。也只是偶爾說兩句甜言蜜語，大多數時候沉默得跟木頭一樣。

    “我不是香積之國的人，我是龍王護衛，叫鐵玲瓏。”
7 J7 g8 j1 B  m, r6 E2 s
; H/ X8 p0 U! }4 C    小閼氏顯得非常驚訝，在鐵玲瓏和紅蝠身上掃來掃去。“妳們兩個倒像是親姐妹，竟然連同鄉都不是。”

    兩人其實沒有多少共同之處，但鐵玲瓏擁有綠色眼珠，紅蝠生就胡人相貌，在外人看來，的確有幾分相似。

    小閼氏又轉向上官如，“龍王身邊藏著這麼一個小美女，妳可要小心了。”
- V5 R  r+ u" {! U- [
    上官如哈哈大笑，“我是來喝酒的，可不是吃醋的，酒呢？我好長時間沒有開懷痛飲啦。”
3 a4 v$ W. A3 ?" U
/ f8 W- S! S+ l5 ~, }    酒宴立刻開始，小閼氏叫來兩名女官坐陪，她們都是中年婦人，老汗王一死，無處託身，投奔到小閼氏這裡，陪酒助興、見機奉承乃是專長，氣氛因此變得更加活躍。

    鐵玲瓏原以為自己只是陪襯，沒想到竟然成為主角，小閼氏對她似乎特別感興趣，不停地問東問西，還借過狹刀看了幾眼，尤其好奇女人學武功能練到什麼程度。
: `0 I. @2 i1 C1 J7 n
6 l1 \, C2 J! [' U4 A, p& j# u( K    “瞧瞧妳，要不是帶著刀，誰能想到妳會武功？我一直以為練武的女人也跟男人一樣五大三粗。”小閼氏嘖嘖稱奇。

/ P8 s: q2 r" K/ e    “如姐姐也會武功，而且比我厲害得多。”鐵玲瓏已經喝下幾杯酒，頭裡一陣陣發暈，心情卻極為歡暢，絲毫不覺拘束。
& F) z7 Z+ X9 R! V# o+ j
8 y% m: D0 [/ H7 ?! d    上官如連連搖頭，“我可不行，別人打我，我跑得快，真要我還手……”她拿出自己的木刀，“這東西可嚇不住誰。”

$ O; G7 w6 B3 G! k    小閼氏沒見識過上官如的武功，一直覺得她還不如紅蝠，對這些話倒是頗為相信，嘆了口氣，“妳有女兵、有龍王，無需自己動手，反倒是我，手無縛雞之力，養的衛兵全是無用之徒，一堆人打不過一個，險些讓我當眾受辱。”

4 `' M. k2 Z2 ~' T    小閼氏仍記得朵爾查那檔事，四名衛兵圍攻，竟然還得對方腳滑才能將其制服，現在想起，她仍然一陣陣後怕，朵爾查若是真的發起狂來，她不僅顏面無存，地位與權力也都會受到影響。
( S+ S+ f9 V% q8 R! {& e4 @  C  V
3 b* ]* ?- w( ?) D    “護衛不在多，優秀者一兩人足矣。”上官如對小閼氏的抱怨深表贊同。

    “可不，老汗王的翼衛不過區區七人而已，他最常留在身邊的也只有銀雕一人，這麼說來，我也得想辦法找幾名武功高強的護衛了。”
" K9 U. j; O. n  S3 l; |
    “可以讓龍王幫忙啊。”紅蝠插口道。
& M! |; X2 @( P
7 `# y+ y- C) }; V9 [8 a' G    小閼氏含笑不語。鐵玲瓏知道自己該上場了，藉著醉意吹噓自己的武功，“我在龍王身邊算是武功最低的，不過要是遇到朵爾查，一根手指頭就能讓他趴在地上。”
7 M, T) O' t& u+ [
" e! A! ]- Q6 L8 ^& n9 o2 b    紅蝠推動，兩名女兵起鬨。鐵玲瓏起身舞刀，殺手的刀法太簡單，所以她施展的是顧氏刀法，只是大幅加快速度，違背了本意，看上去卻更加凌厲威猛，眾人齊聲叫好。

  O6 ?$ ?: q7 ^; J/ h: K) F    小閼氏的興趣越發高漲，真的叫進來四名護衛，先是輪流動手。接著一起上，都被鐵玲瓏輕鬆擊敗，而且沒有用刀，全憑幾根指頭。
/ b8 o, _, s5 n/ @% v) E' H, N
  M' Q' j/ E" i# t9 s% V% L    除了上官如，沒人能看出來這個小姑娘最厲害的武功其實就是指法。

    護衛們也知道這不是真打，敗得從容，服得徹底，一名護衛甚至大膽說道：“那個朵爾查瞧不起女人。真希望他能遇到姑娘。”
9 k) O* t8 ]8 k& [( x9 n" ]" M
    小閼氏的興趣卻到此結束了，剩下的時間裡示意兩名女官不停勸酒。隻字不再提起武功與護衛的事情。

    鐵玲瓏喝醉了，倒在紅蝠腿上呼呼大睡，嘴裡時不時蹦出一句，“不服氣再打。”
3 \' H5 F. d6 V! W
    “她從來沒喝過這麼多酒。”紅蝠憐愛地說，“我送她回去休息。”

- `) D$ l3 N3 x0 j    紅蝠抱著鐵玲瓏起身，小閼氏命令兩名女官幫忙扶持。其她女奴迅速收拾一下桌面，重新斟滿酒，識趣地退出帳篷。

+ x0 n* z. }* o/ n/ n" \    只剩下兩個人，小閼氏突然嘆了口氣，“我真羡慕妳。”

, J+ Q5 N6 [! Y' O; s! p/ q4 J    “羡慕我？”

, f1 o0 q" a# w- m" O: D    “妳受辱的時候有男人為妳站出來。我卻要自己出頭，自己丟人現眼，我願意拿一切與妳換取身份。”
, G- U6 v" R4 }% P7 {0 L5 S! n1 y5 w
    上官如心中有一點驕傲，也有一點苦澀，“這個男人願意為我站出來，卻永遠不會為我退回去，我是金鵬堡的女兒，他與金鵬堡卻有著解不開的深仇大恨。”
9 I' k! _0 z" q6 z
    小閼氏聽說過一些事情，卻沒有追問，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酒杯，“龍王會同意送我護衛嗎？像鐵玲瓏這樣的。”

    “會，不過也要看小閼氏拿什麼交換。”

" h2 q6 B- Z# c    兩人的醉意都消失了。

    小閼氏突然隔桌握住上官如的手，“我曾經非常自信，以為男人地位再高，我也能掌控在手裡，現在卻有點疑惑了，不得不說，權力比女人更有誘惑，我該怎麼辦？默默奉獻，幫他奪取權力，還是……乾脆讓他無權無勢，完全依附於我？”
) r. k) y& Q2 E8 {8 V& J5 J" a% y
    “妳是小閼氏，有資格在這兩者之間自由選擇。”

    小閼氏笑了，“而妳默默奉獻，是龍王讓妳來找我的吧？”

) d7 U8 O# o- \& {  c$ A    酒宴是小閼氏發起的，但她一早就明白上官如的來意。
: t% o" K% v) L
    遠處的帳篷裡，鐵玲瓏醉臥榻上，嘴裡顛三倒四，龍王、小初、聶增、如姐姐、韓無仙等人的名字糾纏在一起。
& r. j5 P) P- x9 c- w
    紅蝠坐在她身邊，既覺得好笑，又感到驚疑，心想她畢竟還是一個小姑娘，外人聽得清清楚楚，她自己卻不知道真心愛的人是哪一個。
8 k- E. t) U1 U$ h) _! B; E
1 I* C$ x8 R- S) R    直到鐵玲瓏呼吸平穩，不再胡言亂語，紅蝠才離開，還有一個女酒鬼需要她照顧。

+ ^% i! b2 b" M& J8 b: ~& J    外面天已經黑了。

2 |+ _& A6 S$ _4 w) c/ y( S    鐵玲瓏猛地坐起來，酒醉之後的事情她基本都忘了，卻記得自己似乎嘮叨過一些應該是秘密的心事，她不好意思問紅蝠，於是悄悄跟蹤，想聽聽紅蝠會對上官如說什麼。

0 Z) C9 u, R/ T    她將耳朵輕輕貼在帳篷上，聽到上官如的笑聲，沒有醉意，不由得懷疑兩人是不是在笑話自己，可紅蝠很快就出來了，看樣子不像是嚼過舌頭。

    鐵玲瓏稍感安心，慢慢後撤，為了避讓一隊巡邏衛兵，她在陰影中耽擱了一會，這樣，她才會偶爾看到有人進入上官如的帳篷。

/ G0 D& Y1 L$ L4 B9 P    那人的動作明顯是名殺手，卻絕不是龍王。

, a) p6 T+ k+ y( ^  r6 _/ I4 K
: `( r0 M7 s/ c, x& e8 `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六章 遇襲
$ @! I/ H1 ~: f
+ w# r! j. A0 S5 o) q" f& F- G    聶增暫時借給舒利圖，鐵玲瓏要專心練功，莫林另有任務，其他人大都被派往璧玉城，顧慎為沒有選擇，只能讓韓芬擔任自己的護衛。

    雖然在韓無仙眼裡是一名半成品，韓芬仍是名優秀的殺手，她與龍王有過合作，當時表現得非常好，可她現在不把自己當成殺手，而是俘虜、閒人與“佞臣“，因此在隱身不到一個時辰之後，她出來了。
0 o* o& U$ D2 G% X( f
    顧慎為能感覺到她就在自己身後悄沒聲地前進後退，於是一個猛回頭。
9 A, N$ o9 G* e) o1 r! e! ]6 I
! z. @, p1 t1 M+ q/ Z    韓芬僵在當地，仍保持著躡手躡腳的姿勢，雙手停在胸前，好像捧著一隻大碗。
4 V& H' x/ P/ o5 S
    兩人默不作聲地互視，彷彿都看不見對方，最後是顧慎為甘拜下風，他沒辦法跟一個瘋子比耐心，“妳在幹嘛？”
9 E! X6 D; U- k! q: A$ a
* T: L& i& |$ O4 K0 f3 Q7 ?$ K    “我在給龍王當護衛。”除了嘴巴，韓芬仍然一動不動。
8 S- Q, |, ^* q) O( q
    “可以動了。”

    韓芬立刻恢復正常，笑嘻嘻地走到桌邊，與龍王並肩站立，一手托著下巴，“這張地圖不好。”
4 @# ]9 u5 B4 A
    “有什麼問題？”

    “畫得不好，線條太粗糙，空白太多。”
" t* c1 R9 b4 D" F  s
( }' u8 _+ ~% ]    “妳剛才為什麼在我後面走來走去？”
7 _0 \9 E- r1 E0 j6 l7 X0 G3 C$ C
    “啊？我在學習走路。”

    “你不會走路？”

! ~! i, z6 F: W4 U6 l    “呵呵，我當然會，龍王見過的，我在學習一種新的走路方式。”
$ q$ E8 L6 j$ ^1 G" ~
# l: ]+ j$ g% \' K0 G    “原來的不好嗎？”
* A- m. Z& h7 s0 E( H; q
    “可走路也是易容術的一部分嘛，有時候明明裝得很像，全身上下幾乎沒有破綻，可是一走路，漏餡了。”
6 P% T" w1 `( p! F0 W1 ?
    韓芬的這一番話竟然有幾分道理，顧慎為看著她。“妳在學上官教頭走路？”
8 T9 K8 b3 y! A' F( c
    “咦，龍王怎麼知道？”韓芬露出一臉的驚駭，“你一回頭我就停下了，就這樣也能被認出來？看來我學的有點門道了。”

# S0 C6 C5 C' |/ I: G& N    顧慎為全是猜出來的，韓芬每次見到上官如都要仔細觀察，心事昭然若揭。
1 Q& J, G* }" t( K& [. v, m
    “荷女讓妳學的？”顧慎為不得不懷疑韓芬執著於模仿上官如別有用心。

    韓芬拚命搖頭。“不是不是，御眾師很少跟我提起小教頭，我是自願的，我就是想知道，龍王到底喜歡她哪裡，我學會了，再教給御眾師，到時候御眾師身兼兩者之長，龍王還能不喜歡？哈哈。”

) `8 \5 R/ I9 s: A, ^' d) }! W; v    韓芬只是思路跟普通人不同。腦子一點也不笨，而且不擅長說謊，顧慎為相信她，“韓芬，妳弄錯了。”

    “哪裡錯了？”韓芬低頭看了幾眼，“哦，那是因為我現在做的是自己嘛，我再學小教頭。肯定像。”
2 j: G9 |- f3 S( r
; Q5 `! N  G1 s! h. s- \) U; ]    “不，我是說妳誤解荷女……御眾師了。”

; d3 B* Q9 ]) a' {2 L4 x9 E) |, h    “我誤解了？”
* t/ Q! u' {, x2 Q* J# y! P+ k
6 @2 n; y2 k4 e( v' \- m    “嗯。御眾師是個驕傲的人，不屑於模仿任何人。”
' s: c/ j1 r6 N$ |
    “可御眾師模仿龍王了，你們兩個有時候就像是一個人。”

5 g) V% v0 U! X: W1 \+ D    “她沒有模仿我，我們曾經一塊練習劍法，那套劍法……”
% G( X2 l: h2 w. A2 c( c
0 h# m  q2 G% ?+ o9 \    “死人經嘛，我知道。御眾師說這套武功很邪門，永遠也不會教給我。”

    “她的決定很正確，是死人經讓我們兩個相似，而不是誰模仿誰，也是死人經讓我們成為敵人。我殺死過她很在意的人，她永遠也無法忘掉，就像我永遠無法忘掉家仇一樣。我和御眾師終有一場死戰，妳改變不了。”

    韓芬罕見地皺起眉頭，好像在費力地理解龍王話中的意思，張嘴想要說話，吸進一口氣，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 }) m8 D& c1 F6 C1 L0 E
    顧慎為覺得自己很殘忍，但他不想給予韓芬虛幻的希望，這是個奇特的女人，一旦希望破滅，很可能成為難纏的敵人，可顧慎為不想殺死她。

8 s0 b7 ?; r& l" ?    韓芬拉過一邊的交椅，重重地坐在上面，悵然若失，想了好一會才說：“可我不覺得御眾師恨龍王，什麼人她會那麼在意，竟然超過了龍王？”

    “這就是死人經邪門的地方，它把仇恨清晰地印在心裡，時過境遷，你想不起當時的人，仇恨卻還是跟剛剛發生一樣新鮮。”
4 H8 ?- V- R* E0 N, O
    家人的形象早已模糊不清，可是一想起他們的慘死，尤其是姐姐的遭遇，顧慎為仍然頭皮發炸，好像他們就死在昨天，死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而他卻無能為力，正是這種感覺推動著他一步不停地奔走在復仇的道路上。

2 i# x3 g/ C% V# b$ _    韓芬顯然理解不了，她只是感到失望，喃喃說道：“可御眾師……”

8 k% d- k1 |% J5 L" Z3 }: i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慎為伸手握刀，剛剛還茫然失措的韓芬從椅子上躥起來，像陣煙似地消失，躲進角落裡。

    舒利圖匆匆跑進來，舉起帳簾，在他身後，聶增抱著昏迷不醒的鐵玲瓏。

    顧慎為什麼也沒問，先將自己的睡榻收拾出來，讓聶增將鐵玲瓏放在上面。
1 p& ^) v/ s) \; u- Z) x
+ Z; e2 r- w6 M0 B# e    鐵玲瓏外表沒有受傷，呼吸平穩，散發出淡淡的酒氣，臉上仍殘留著兩抹紅暈。
" `0 E2 _2 b8 y4 H4 w+ T
    “韓芬。”顧慎為馬上認出鐵玲瓏中的是迷藥。

    韓芬走出來，也是一句話不說，查看鐵玲瓏的眼珠與口腔，從懷裡掏出三隻小木盒，各取一粒藥丸，塞進鐵玲瓏嘴中，左手從她的喉嚨輕輕撫到腹部，用內力助她吞藥。
* W/ O' c% q+ W& N- X8 S/ R5 _  y
    聶增不太相信韓芬，一度想要阻擋，被龍王攔住。

. R7 C3 j: l1 r, j7 F    顧慎為轉身問道：“怎麼回事？”
: {0 G% A$ \( I( i5 d# Y2 i
    聶增一臉怒意，猶豫一下，讓舒利圖來說。

/ g9 c; f. I/ G- h    “我跟聶增沒事出來閒逛，看到她”舒利圖指著鐵玲瓏，“好像在跟蹤什麼人，也就是一轉眼的工夫，聶增……還是你來說吧，我幾乎什麼都沒看清。”

& t7 }8 Z: r! `0 s6 R    聶增點點頭，“是，我看到鐵玲瓏的身影轉過一頂帳篷，以為她在替龍王執行任務，可我聽到聲音不對，急忙跑過去，看到她暈倒在地上。我找了一圈，沒看到別人，就把她送過來了。”

    “我們沒驚醒別人，覺得還是讓龍王做決定比較好。”舒利圖補充道。
3 V; S: c/ @" }6 }: A2 s
    “嗯。很好。”顧慎為說。

' G  }0 d- R# F    韓芬站起身，是帳篷裡唯一沒感到緊張的人，“好啦，睡個一兩天她就能醒了。”

% Y5 [0 |9 y# Q2 B    “一兩天？”聶增脫口而出，忙又閉上嘴。

. c# ?& M/ e. M' B/ p) D3 h    顧慎為考慮的已經不是鐵玲瓏的安全了，命令聶增立刻去請幾個人過來。
, J+ ?4 r% k; Y6 L7 J6 |
9 [! |3 n3 }6 |    孫神醫的診斷跟韓芬一樣。“嗯，過一兩天她就能醒了，幸好有解藥，這麼說，曉月堂弟子混進來了？”
; f* i  {/ ]% a" p! ?& n1 O9 X
    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韓芬身上，韓芬不明所以，挨個回視，眼睛一眨不眨。

+ k# u# L. d. O# B    “她一直在我這兒。”顧慎為可以保證下手的人不是韓芬，何況她還提供瞭解藥。“韓芬，最近有曉月堂弟子找過妳嗎？”

    “沒有，她們要是來過，我肯定能感覺到。”韓芬仰頭瞇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瞧，沒聞到。”

! H% C& l- E8 i6 k+ e1 g    龍翻雲與莫林站在一邊等待龍王的命令，顧慎為對舒利圖說：“對鐵玲瓏下手的人可能還在軍營裡。我希望殿下能將整個軍營的防衛之責交給龍翻雲，莫林負責查找內奸。”

7 F# O7 u* u, p% |3 i# B& u" s& b. E    舒利圖連聲應承。“當然……好……跟我來，我寫兩道命令，他們拿去就行了。”

    孫神醫自告奮勇去檢查食物與飲水。
+ j3 \; J* }/ s; j9 j& E0 y
' r! D2 O, Y2 S) H5 m    眾人接受任務先後離去，顧慎為示意聶增留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 [3 X; k/ r" y7 N& i8 ~  k    聶增看了一眼韓芬，見龍王並不在意。說：“我看到她好像是從……上官教頭的帳篷那邊走過來的，遇襲地點離得也不遠。”

4 Q& y* ?5 C+ {( B' K: g" E8 l    顧慎為點點頭，聶增告退，臨走前忍不住瞥了一眼昏迷的鐵玲瓏，身為一名殺手。他對軍營中可利用的潛行路徑認得清清楚楚，非常肯定鐵玲瓏是從上官如帳篷附近走過來的。
: R0 J+ h$ U( v
0 L5 n* }! n( x$ p9 J    外面又有人走來，韓芬再次隱藏。

    上官如與紅蝠一塊來的，直奔榻邊查看鐵玲瓏的情況。
- V* ?2 Q! S* ]4 {0 \" B
    “她沒事吧？”上官如急切地問。

, V1 I' e) t7 g- Q0 g    “沒事，已經服過解藥。”

, F5 j. ]: S$ [' ~' K5 A2 |* P2 `    “都怪我，帶著她去小閼氏那裡喝酒。”上官如低聲自責。
4 g% V7 D8 x! B) k( q8 H' V1 h
7 |- _% D8 T5 ?1 h# k( H# k. z" {+ B    “不，怪我，以為她睡著了，沒有好好照看。”紅蝠更加自責。

    顧慎為搖搖頭，“不是誰的錯，鐵玲瓏發現潛入者，跟蹤的時候遇襲。”

# [5 U$ f, K! }: O8 W  ]+ c    上官如示意紅蝠退下，對龍王說：“我想單獨跟你談談。”

    顧慎為等了一會，扭頭說：“韓芬，妳可以退下休息了。”
" [9 a/ ~( y8 S! w2 Y6 Z' ?
    韓芬從角落裡走出來，“太好了，說實話，我覺得當護衛一點都不好玩，咱們聊天吧。”

# m/ a4 p; ?2 ]    上官如搖頭苦笑，顧慎為說：“我現在不想聊天，妳回帳篷休息，不准亂逛，只准睡覺，這是俘虜的本分。”

! q- P) r4 C4 n5 S* |& k    韓芬嘆氣離開，臨行前也不忘多看上官如幾眼，她還沒有放棄模仿的意圖。

: t- ^  s; Q. D) J2 T- [    “我本來想明天再告訴你的，小閼氏願意幫助龍王和舒利圖奪取西域的七萬騎兵，唯一的條件是不能動多敦一根手指。”
0 A) |! J: ]' w9 n$ U5 f
$ m+ A) F% g' I- h- V4 Z2 a    “她轉變得倒是夠快的。”

    “小閼氏害怕多敦會為了權勢拋棄她。”

    “妳相信她嗎？”

; v( Q# R0 I7 @7 U    上官如想了一會，“我不知道，我會安排一次機會讓你們單獨面談，到時候你自己判斷吧。”

9 C3 Y) T3 m' d1 r3 @. L( E    顧慎為沉默片刻，指著鐵玲瓏，“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 i5 f1 d0 G4 m& H  y+ Z" ^, H    “知道。”上官如坦然承認，“不過我現在不能說。”
: {& e' R1 R( I; \. d: ^' k
2 O2 X. \% b: _% a5 }9 |( \    “為什麼？”

6 y/ l6 k) |+ ^$ R2 v    上官如漆黑的眸子像寶石一樣晶瑩剔透，“我相信你，所以從來不問你想做什麼，希望你也能給予我同樣的信任，我保證襲擊事件不會再發生，整件事跟曉月堂無關，跟金鵬堡……也沒有多大關係。”
6 L. s. x5 X  Y! C. {1 ?
8 l/ ]8 E* T) ^: L( }    顧慎為沒吱聲，上官如幾乎是以懇求的語氣說：“很快，就幾天而已，我會告訴你一切。”

2 b- z% Q6 C. E/ c- H3 w1 T* S    “好吧。”顧慎為心中還是湧起一陣疑慮，藏著心事的上官如跟沒有心事的龍王一樣奇怪。

7 R* `5 j. d' _6 s* i# U' n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七章 意外
0 ~6 n& v3 A. o( T. J# b# ]; Q
   小閼氏不像平時那麼自信張揚，怔怔地盯著龍王看了一會，臉上突然顯露驚訝表情，好像才認出他是誰。
( k, c: q1 H7 ^; p
    “抱歉，我走神了。”

    “沒關係。”顧慎為不得不承認，自己什麼也沒看出來，小閼氏的確像是一名為情所困的女子，以她從不服輸的性格，有可能採取極端手段挽回一切。

3 r; r$ `9 R4 k) n1 F& W9 h9 R    “上官如都跟你說了？”

! }3 I( k. e/ X2 l    “沒說多少。”
9 j. Y3 X9 u) i4 D& H" L
    “有時候我很好奇，什麼仇恨能大到這種程度，讓你放棄心愛的人？老汗王就不一樣，他最喜歡玩弄仇敵部落的女子，說是能從中得到雙重征服的樂趣。”

" ^7 S6 z* J6 y    顧慎為從老汗王那裡聽過類似的話，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他都不能接受，“我來不是討論這件事的。”

2 P7 Q. G& _  r2 @    “呵呵，我又多嘴了，誰讓我是女人呢？希望龍王不會介意。我請你來做什麼？哦，對了，多敦，他是一個很可愛的男人，是不是？”
: G% C4 M* c3 C) T, D3 @1 l) L) c
    顧慎為點點頭，然後冷淡地說：“在他願意的時候他能做到可愛，很遺憾，我沒有小閼氏那麼幸運，從未見識過。”

! P: Z, H* h1 ~2 |    “哈哈。”小閼氏的笑聲恢復到往日的爽朗，“沒錯，多敦就是這個樣子，誰讓他是老汗王最喜歡的兒子呢？他從小就有這個天賦，別人在老汗王面前全都屏息寧氣，打個哈欠都覺得是大不敬，他卻收放自如，敢頂嘴、會撒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結果反而最得寵。”
$ E0 c! E" b3 B& T$ i' _. G  W
+ K& E4 r$ C0 q$ X9 [3 b    “看來小閼氏的熏陶對他影響很大。”
$ B6 `. i3 k7 r+ p6 b
* o3 i( n7 c, U# j    小閼氏聞言一愣，“沒錯，他的確從我這裡學到不少東西。我就像……我是不是太老了？”
, m' P4 ]6 E0 @/ p
4 O, \7 h1 @& @" l' a    “實話實說，我對猜測年齡不在行。”
  a3 N" F3 Z- B. G
    小閼氏先是大笑，隨後發出一連串的嘆息，“這就是北庭分裂、衰落的結果，龍王已經開始對我說‘實話’了，假如老汗王還活著。你肯定會想出好聽的謊話。”

& P" m$ ~$ T! G    顧慎為仰頭尋思了一會，“沒錯，不過請小閼氏原諒，弱者對強者的奉承都是虛假的，老汗王一死，諸強並立，需要奉承的人比以前反而更多了，可我的精力卻很有限。”

    “真話不僅刺耳，還令人害怕。”

    “所以我希望小閼氏也用真話向我還擊。”
2 N8 c) r2 r/ `4 z  d
/ Y' T+ N  o) {9 h    小閼氏露出剎那間的兇狠表情。“女人從來不拿真話當武器，我們有別的手段。”

    兩人默默對峙，顧慎為想逼小閼氏說出她對多敦的真實感情，第一次嘗試失敗了。

    “我在等小閼氏開出條件。”顧慎為拋棄之前的失利，重新開闢戰場。

    小閼氏微微一笑，“我的條件可不少。”

2 _9 @9 `5 D3 O" s! `( l4 U    “可以一條一條說。”

    “不管誰當汗王，我都是閼氏，這是我的底線。龍王之前的‘實話’是個提醒。我絕不能失去地位。”
+ I6 E2 Y- E( Z( G
    “我可沒有這個本事，我來北庭是尋求援助。不是主宰一切的。”

    “當然，你不是主宰，但你可以影響舒利圖我的重孫子，那個小孩有點門道，沒準真能當上汗王，我要他做出娶我的承諾。”

    “我可以試試。”
, y6 {# K4 `. c4 d, U. d
    “那就等龍王試過之後再說接下來的條件吧。”
8 J& q$ H: e+ C# Z9 z4 s
    小閼氏寸步不讓。
% w7 P  W4 j' u
    “好。”顧慎為做出再三衡量的樣子。這是一場直白的談判，他要對任何條件都表現出為難，“我會讓舍利圖做出承諾。”

    “當眾？”
% G+ X+ a; ^- m) _+ R8 C* G
' W0 h/ {% F/ \  [    “當眾。”

    小閼氏覺得自己取得一項勝利，開心地笑了，“告訴舒利圖。不用害怕，他一生都不用碰我，我也不想碰他，成為新閼氏之後我甚至不會住在龍庭，他可以隨意娶自己喜歡的女人，我只要名份。我跟多敦的事也不許他過問。”

, v8 l, i! ]! ], g4 M3 N: m    “我想舒利圖現在還不到擔心這些事的年齡。”

, p( o- B3 e. e/ p, k7 e- Y    “哈哈，純真的年齡，讓他參與汗位之爭，有點殘忍。第二個條件，我要一塊自己的放牧地，天山以北，乃杭族以南，我喜歡挨著‘家人’，也願意跟龍王做鄰居。”
" k; F, k% ?* L; d
    這個要求有點不同尋常，顧慎為心生警惕，“這跟分裂北庭有什麼區別？”
# b8 H! ^/ v2 {4 h5 q
    “很大區別，我是汗王閼氏，等我百年之後，舒利圖可以收回牧地。瞧，我的野心只在這一世，我想小王能等得起吧？”

4 p: W) z1 C0 g: e; U    “小閼氏的條件一條比一條難。”

    “我已經提醒過你。”
; B! n# r8 b. ]0 ~+ D
    “可我還沒聽到妳想用什麼來交換，幫助舒利圖擊敗多敦的競爭？他還沒到必敗的程度，用不著提前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 n8 O9 v9 W7 o, C9 U  r    小閼氏盯著龍王，“我是在跟你談判。”她特別強調“你”字，甚至抬手向龍王指了指。
! ~; j9 i* n$ h, [
    “先不說我有沒有能力滿足小閼氏的條件，我覺得龍軍的形勢比舒利圖還要好一些，更用不著做出犧牲。”
) D, d3 P' G+ g- M" N- l
% H3 u: A# D4 P" z! J    “呵呵，如果龍王的野心僅止於西域，那咱們什麼都不用談了，我幫多敦，你助舒利圖，咱們來一場死戰，我想別的辦法留住自己的男人。”
- v8 ~; d1 M6 c4 a3 p  N
    顧慎為有點疑惑，搞不清小閼氏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掌握著什麼撒手鐧，“我的野心當然只在西域，北庭不會接受外族人，這一點大家都清楚。”
' T7 U) `' ~' R# p' m- _( N& a# j
    小閼氏哈哈大笑，“龍王這麼聰明的人也有糊塗的時候，北庭當然不接受外族人，需要改變的不是北庭，是你，龍王，我可以讓你……不是外族人。”

) W; O/ b6 G+ V9 W9 m    顧慎為冷臉說道：“我不會承認父親在北庭有過私情。”
4 ~. o$ w9 h8 D+ a  ]
    “你先別急著反對。”小閼氏笑吟吟地說，“老顧將軍的清白當然重要，何況老汗王送給他的是一名女奴，對龍王能有多大幫助？我說的是另一種可能，讓龍王不僅在北庭是‘自己人’，對中原也會師出有名。金鵬堡只是殺手，龍王想報仇，早晚會向中原興師問罪，對吧？”
1 ~/ g7 Y) Q( [; \% i; q: X
* [: w- ^7 ~, r+ N# O$ n- D    顧慎為想起了那個傳言：中原皇子酒後殺死日逐王的愛子。也是小閼氏年輕時的未婚夫，許多人因此相信皇子與小閼氏曾有過私情。

    小閼氏成竹在胸，身體挺得筆直，“龍王明白了？由我當你的母親，龍王能接受吧？”
8 l" ~$ _; ?* B
    顧慎為搖搖頭，“這是謊言。騙不了多少人。”

    “當然是謊言，但我保證它能騙過很多人。龍王應該明白人心所向的意思，大家都覺得老汗王上天成神，而不是被幾個瘋女子分屍，你就算將血肉模糊的屍體當眾展示，大家也還是不會改變信仰。同樣，關於我和皇子的事情流傳甚廣，現在仍有人堅信不移，甚至有人說中原的小皇帝是我生的。也不看看年紀差距有多大。”
. }* k7 k/ F$ p! {" p3 X
" e* S% Y" P; \5 n$ d    這個主意過於匪夷所思，顧慎為還是搖頭，“妳說的是普通人，北庭的權貴人物，尤其是汗王眾多子孫是不會受騙的。”

/ U' F  r1 ]& ^4 {    “只要二十萬北庭騎兵相信，只要舒利圖肯接受，龍王還擔心什麼？其他王子王孫反正都是敵人，打敗他們殺死他們就行了。”小閼氏隨口帶出的冷酷與老汗王分外相似。“當然，龍王還是不能當汗王。但你可以名正言順地留在北庭，隨便立一個傀儡，傾全國之力向中原問罪，僅憑西域能做到這一點嗎？”
9 j; J5 m, i+ a
  k- ~7 c$ i; C- g% a    小閼氏的建議完全超出了顧慎為的預料，以他一貫多疑的性格，沒辦法立刻給出回答。
6 Q% k" }8 x/ @6 u
    小瘀氏雙手一拍。“先到這裡吧，剩下的條件我也不說了，總之跟龍王所能得到的東西相比，都是小小的犧牲，也是一位‘母親’應該得到的。”
7 K9 {) k/ x: J/ n8 m  P! A
    談判就這麼中止了。

    顧慎為想找軍師商議。但是剛一回到帳篷，聶增就來報告說鐵玲瓏醒了，想馬上見龍王。

0 }3 v. B" c7 F    聶增取得舒利圖的同意，已經在鐵玲瓏帳外守衛了一天一夜。

    鐵玲瓏還有點萎靡，好像宿醉未醒，一見到龍王就站起身，“如姐姐……不，上官如有事瞞著龍王。”
( y0 Y" R1 t& g
    “我知道。”

: u7 U" C* I; d  L6 b    “你知道？”鐵玲瓏不勝驚訝。
" K8 @  y; W4 [; P, ~
    “嗯，但她暫時不想說出真相。”
# K  ~; w2 u7 i9 J. K' J' l
    鐵玲瓏更加驚訝了，在她的印象中，龍王從來不是輕信的人，“龍王知道那人是金鵬殺手嗎？”
! O5 l1 {- E3 _5 C1 V0 q3 j+ L6 Q* c7 R
    “妳怎麼知道是金鵬堡的人？妳中的是曉月堂迷藥。”
5 j: T; }7 j4 h4 C% ^5 R* Q' K9 c
* L6 `9 }  K& O' `9 X* |/ W3 {: g    鐵玲瓏微微哼了一聲，對中招一事感到很不服氣，“我在曉月堂待過快有一年，當然認得她們的迷藥，那個女人想用這一招迷惑我，可她的身法絕對是金鵬堡的風格，曉月堂沒人會。”

2 w. Q5 R" n/ V" B    一名金鵬殺手用的卻是曉月堂迷藥，顧慎為有點後悔沒強迫上官如道出實情。

- @# v0 J" m* t) B! v    “荷女投靠金鵬堡了。”鐵玲瓏自己做了一番猜測，“所以獨步王派來跟上官如聯絡的殺手才會有迷藥。”
6 b, [5 P7 H% @) d# [& |% z
    可上官如明明說那件事與曉月堂、金鵬堡都沒有關係。
9 Q1 C7 C6 Z8 q  q
    “好好休息。”顧慎為說，“不要再對別人說，我會查清楚的。”

! E' l7 N1 H- g; U: _    鐵玲瓏點頭。

& S' k- _9 r7 J$ {    顧慎為轉身欲走，覺得有必要多叮囑一句，“不許妳私自做調查，老老實實待在帳篷裡。”
( k. f* H1 d& A$ C( y( N0 G
  `. U/ [- D0 g: g, ^$ w. c6 [    鐵玲瓏撅起嘴，很快又點頭。
, ]8 v: s' U% S3 T
5 R8 M( Q& H, d( U    顧慎為走出帳篷，命令聶增繼續守衛，軍營裡藏著一名金鵬殺手，莫林還沒有找出來，謹慎總是必要的。

8 M  ]- P" J3 F* V9 T0 Y    回到自己的帳篷，方聞是已經等在那裡，“怎麼樣？小閼氏都說什麼了？”
5 m. d7 F' U! X2 S/ l- \
    “你絕對想不到。”

    方聞是不以為然，“無非是那一套，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多敦丟臉，提供些許幫助，龍王沒答應她什麼吧？”
1 H3 u+ l3 z3 J8 f/ |2 G
    “沒有。”顧慎為一直在考慮小閼氏的建議，在他面前，一道門戶突然打開，顯露出廣大的全新領域，他越想越覺得有接受的必要，“算了，小閼氏異想天開，先不說她，乃杭族那邊怎麼樣？”

    龍王欲言又止，方聞是有點意外，回道：“呃，明天會有結果。”

    顧慎為沒想瞞著軍師，但他想先確定一下成功的可能有多大。

* R. K9 b- Q, J, F+ m6 |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一十八章 幕後

    小閼氏盤腿坐在軟榻上，雙手藏在袖子裡，像一尊威嚴的女神像。
: Z+ y9 z8 n- W7 O
2 q9 ?. G0 Q6 \6 V: w  }6 s    多敦緊皺眉頭來回踱步，突然止步轉身，沖小閼氏豎起右手食指，“妳應該趁勝追擊。”

     “龍王不好騙。”小閼氏淡淡地說,“相信我,他會主動上鉤的。”
) J9 r! ~& A' L) A9 `+ J
    “者速明天就要談判。”多敦雙手按在榻上，與小閼氏四目相對，臉上既有焦急，也有孩子般的懇求，“者速是個老狐狸，他同時邀請我和舒利圖，是要將乃杭族待價而沽，誰給的條件優厚就支持誰。”

    小閼氏的心融化了，抬手輕輕撫摸那張滿是男子氣概的面孔，現實的影像與記憶中的少年合而為一，她的聲音變得極為溫柔，“咱們不能給他更優厚的條件嗎？舒利圖只是一個孩子，能有什麼？”
- e! Z4 y/ Y. J8 I% a* q1 k0 C& p
    多敦不耐煩地站起身，擺脫小閼氏的撫摸，像一名倔強的少年，本能地反感任何親暱動作，“關鍵不是舒利圖，是龍王，反正北庭不是他的，只要能除掉金鵬堡，把整個草原讓給乃杭族他都能做得到，我怎麼比？”
- \% G. ^& n2 K2 `; ?
) x- w1 H  \& P& c+ o    小閼氏收回手掌，她對多敦懷有複雜的情感，裡面揉和了母親、夥伴、情人等多種身份，無論哪一種都有一個共同底線，她不會背叛或者傷害這個男人，“龍王對北庭產生了興趣，我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來。”

    多敦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坐在小閼氏身邊，陷入沉思。“有時候我真想直接殺死龍王，許多人願意提供幫助。比如曉月堂，我跟那些女人還保持著聯繫。真是可笑，妳知道嗎，我一跟聖日王提起曉月堂，他立刻嚇得魂飛魄散，竟然真的自殺了，哈哈。”
# f2 c1 |1 `4 a
    小閼氏一點不覺得可笑，“離曉月堂的瘋子遠一點。她們絕不是可靠的盟友，等你當上汗王，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曉月堂，這種人就不該在世上存在。”

    多敦不喜歡小閼氏的教訓，眉頭越皺越緊，“當然，我會相信一群瘋子嗎？她們想利用我。我也不過是在利用她們，唉，在通天關的時候我就應該找她們幫忙。”

    小閼氏語氣稍顯嚴厲，“你還跟小時候一樣衝動，你在通天關已經犯過錯誤，不要再重犯。聽到沒有？”

  o7 J9 `( ~( L8 s/ a( R    “知道啦，都是我身邊的人亂出主意。”

+ G! M; _: L  X  J" w    “你是老汗王之子，別人求之不得的忠誠，對你來說唾手可得，所以你現在最需要的是聰明人。而不是聽話的走狗。離曼的頭腦和阿哲巴的勇敢都有大用，其他人也就陪你喝喝酒。”

    多敦恰恰不喜歡這兩個人。但他知道小閼氏說得沒錯，“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一遍遍告訴我。”

* E% Q" O( U; u3 j5 `+ V    小閼氏保持著微笑，多敦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展現出不為人知的一面，因此她一點也不感覺惱火，“還有龍王，他的用處超過離曼、阿哲巴和你的七萬兵馬，你必須爭取他的支持。”
) Y0 Y3 w0 r6 v$ q# r% h
    “我恨龍王。”多敦咬牙切齒地說，目露凶光，雙拳緊握，就算是最親近的夥伴也沒見過他這種表情。

, l  Q& G: y6 O6 e5 k8 e    “因為香積之國的女人？”

    “上官如？她不過是我用來羞辱龍王的工具，她跟龍王一樣自以為是，你覺得我會真心喜歡她？”

    “我不覺得。”小閼氏才不會鼓勵一個男人探究內心的真實想法，那是危險之舉。
5 F' x* K" P" h( s
    “龍王算什麼東西？僕奴之子，金鵬堡的叛逃殺手，比我腳下的泥土還要低賤，竟然妄想著與我平起平坐。他控制住了舒利圖，打敗了幾名王爺，就自以為踩在了所有汗王子孫的頭頂，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 r' c# b6 D7 ]
    多敦的狂傲在小閼氏眼裡就是旺盛的精力，只是需要稍加雕琢，“早晚你會將龍王踩在腳下的，但是在那之前，你得掩飾心中的憤恨，汗王之怒就在於從不輕易展示，老汗王對乃杭族忍了多少年？你又何必著急。”

) m. S: H$ P+ V3 j; r: l2 R    “老汗王。”多敦恨恨地重複這三個字，小閼氏急忙轉換話題，雖然在心裡早已背叛，當著多敦的面提起老汗王，還是讓她感覺怪怪的，“龍王在北庭騎兵當中已經取得很高的威望，你可能沒看出來，但它們是真實存在的，阿哲巴他們的努力，還有你些天的爭取，都沒有龍王得到的多。”

4 i! f% _. X9 m  }    多敦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小閼氏耐心地解釋，“就算是最勇敢的士兵，內心裡也照樣貪生怕死，只要有可能，他們會想方設法跟隨能帶來勝利的主帥，龍王帶領他們取得過勝利，而你還一次也沒有，這就是差距。平安無事的時候，汗王血統更受歡迎，等到危機臨頭，士兵們會做出另一種選擇。所謂的忠誠就是這麼廉價，它就像這些絲綢衣物，虛有其表而已。”

    “又是老汗王。”多敦冷冷地說。

. d1 [$ V; x" T9 R    “就算是你也不能否認，老汗王在這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值得你我學習。”
! n4 w: e! I& t& L: R
    “我會親自帶領大軍取得勝利的，只要打敗羅羅，還有誰會懷疑我的能力？”

0 M, l$ Q, h- i. p4 U5 u    小閼氏不想再打擊多敦的信心，所以她沒有強調一個明顯的事實，身為統帥的馬鞭羅羅，取得的勝利比龍王還要多，“這就是為什麼你要籠絡龍王的原因，想要打敗強大的敵人，你不能浪費自己這邊的一丁點實力，何況龍王不只是一丁點。”
9 |! Q, c! o3 V+ H# X! }
+ F" c0 |9 S2 l5 S: k% s. _    多敦想了好一會，勉強接受小閼氏的建議，“既然這樣，咱們還策劃什麼陰謀？你又幹嘛提他的身世？不如直接找他談判，龍王是個勢利的人，會接受合理條件的。”

    小閼氏保持著神像似的坐姿，“龍王順風順水，幹嘛要接受你的‘合理條件’？他的同意全是假象，想要龍王的忠誠，就得先把他的一切都奪走。然後再給予他一切。眼下龍王的一切就是舒利圖，沒有這個傀儡。他之前的成功全會灰飛煙滅。”

/ ^4 H% }+ H5 }. f7 J    多敦笑了，“龍王以為妳有一個大計劃，就會忽略其中的小小條件，等舒利圖向妳求婚，妳就向乃杭族控訴，者速與朵爾查都是要面子的人……哈哈，這種招數也就妳能想出來，這世上的所有美貌女子加在一起。也比不妳的一根指頭。”
$ K2 l" W5 D: `; M: M. P
    多敦願意的時候，的確可以顯出可愛的樣子，小閼氏輕輕靠在他肩上，靜靜地享受。

+ w1 b$ d) D% u    “龍王出帳了。”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 \$ F, e) r/ Z* ?    小閼氏立刻坐直，多敦站起身，離去之前說了一句，“龍王肯定會上當。”

    小閼氏對這點從未懷疑。她已經觀察得足夠久了，甚至不惜借出自己的萬名騎兵，自信已經摸清龍王的套路。
$ X4 {4 g* j. P
    兩人都不會武功，誰也沒有查覺他們的談話遭到偷聽。

    半個時辰之後，來見小閼氏的人不是龍王，而是上官如。
1 I- P8 o( m1 ^9 B+ _: _6 z; c
4 B4 H3 ]/ r4 f. l2 e- f    小閼氏對此一點也不意外。

4 h) b& m+ U; _; S) O! `( Z    “誰說女人沒用？”小閼氏滿面春風地歡迎上官如。“只不過女人常常躲在幕後，沒人看到咱們的功勞罷了。”
, e; {' q- z% j6 r8 _4 F$ Y
    上官如也笑了，“我寧願在幕前喝酒。”

    “可龍王信任你。”

1 Z# j0 {* J" U9 T: ~  d% N# u    上官如不想談論“信任”，於是直奔主題，“龍王考慮過了。他願意接受小閼氏的建議。”
+ [, S- q! X: f1 R( j' x
    “妳知道我的建議是什麼？”

    上官如搖搖頭，“我沒問。他也沒說。”

! @8 K7 y5 D% t  A    “這麼說來，剩下的條件我也不該告訴妳了？”

    “不用。”上官如來這裡不是繼續談判，她帶來龍王的新協議，“龍王說，他對小閼氏的建議很感興趣，既然多敦王子在整個建議當中只是附帶條件，龍王希望先讓多敦王子出局。”

: a, S) {% n% s. J9 n5 k    “呵呵，龍王還真是難對付，他什麼都沒答應，只是感興趣，就讓我付出巨大代價。”
! L3 g8 z' J, o6 y. e+ V
/ M/ X! c+ B& I2 x    “龍王說明天他會實現小閼氏的第一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是舒利圖正式宣佈迎娶小閼氏。
& _& @' |# Q9 X9 ^& r# P
! w: J, X" F* o3 n4 `3 L    小閼氏尋思良久，終於說：“好，就是明天，我和龍王都會如願。”

    上官如長出一口氣，“我的任務完成啦。”

    外面已是深夜，上官如走在軍營裡，身後跟著紅蝠，她不喜歡自己現在的角色，隱瞞、試探、猜測、忠誠、背叛，這都是她好不容易拋棄的東西，如今又都回來了。

    龍王仍在等她，上官如轉述小閼氏的回答，最後說：“我不知道你跟她達成什麼協議，但是我要提醒你，小閼氏並不可信。”
+ R5 I$ V+ N3 J6 Y
    顧慎為點頭表示同意，在幾番猶豫之後，他還是將小閼氏的建議向軍師合盤托出，方聞是跟龍王一樣吃驚，也更加謹慎，力主從長計議，但是覺得可以先利用小閼氏擊垮多敦。
' G/ C3 U6 e! J7 e9 o9 ~! O( [8 [
, |1 S1 n# t; z9 t( {    顧慎為因此來找上官如。

    她已經完成任務，顧慎為將前因後果也對她說了一遍。
' a) `" w" `8 o3 O; N; S
5 O% ?6 h" A+ A1 O5 `! C    上官如竟然沒有表露出驚訝，“這像是小閼氏會做出的事情，明天舒利圖宣佈會娶小閼氏，她呢？會怎麼做？”
; @0 w7 o: s( o" H7 k3 e9 e- v( Y
    “她會公開自己與多敦的私情，這段私情在老汗王活著的時候就已開始，北庭人，尤其是近侍軍士兵，是無法接受這一點的。”

5 p/ x% [% F! S' n# W! G8 Y. c    “多敦就此身敗名裂。”

; B. q5 r" ~1 s* ?, R    “對，舒利圖會保住多敦的性命，風平浪靜之後把他送給小閼氏當禮物。”

% D: `8 ?! z$ p6 h. a' p    上官如覺得哪裡不對勁，“說實話，我更不相信小閼氏了，她會喜歡一無所有的多敦嗎？女人都希望……算了，你自會做出判斷。”

    “我會提防的。”顧慎為說。

! V! p, i' D# h/ J7 a% L    夜越來越深了，上官如獨坐帳內，外面的殺手逡巡不進，她曾經無意中被一個小姑娘發現蹤影，惹得主人不高興，所以她得比從前更加小心，何況她也不急著將偷聽到的內容告訴主人。
/ `1 H- v" n5 G3 P- A) i
+ Q+ [* M$ o0 [( O    她沒有義務保護龍王。
- Q* `  {' R" k)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