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八十九章 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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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閼氏的神情像是認真的，上官如卻沒辦法不笑，“抱歉。”她說，“剛聽妳說完女人專情的事，實在沒辦法接受妳後面的建議。”

    小閼氏既沒有發怒，也沒有難堪，更不會改變主意，她豎起一根手指，“妳聽，知道外面是什麼聲音嗎？”

    “一群人在喝酒。”上官如有一點好奇，想看看小閼氏又會弄出什麼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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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F/ ]* T; d/ i; ?    “他們在喝酒，也是在向多敦表露忠心。”小閼氏顯得興奮滿足，好像多敦正在取得的成功也有她的一部分，“小宛城、通天關、龍庭，所有軍隊都是北庭騎兵，其中一部分人早已向多敦效忠，其他人即使沒見過多敦，也會毫無不猶豫地投向汗王子孫，這是百年以來就已注定的事情。可龍王呢？取得北庭人的信任還不到兩個月，而且我不得不說，他的那些手段早晚會被大家看破，信任不會持續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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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所謂將通天關七萬騎兵交給龍王就是一句謊言了？他們隨時都會背叛龍王，重返北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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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定，那要看龍王能不能穩定軍心，我相信，只要多敦不參與競爭，龍王還是有這個本事的。可是在這裡的一萬人和龍庭的十幾萬人，多敦會將他們牢牢握在手裡，就像阿哲巴，他敬佩龍王，可要是讓他在龍王與多敦之間做出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將箭射向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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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h  A) }* e- y    “妳好像在暗示什麼。”上官如微笑，臉上已經沒有一絲醉意。

    “暗示？”小閼氏似乎沒聽懂這個詞的意思，爽朗大笑，“我都不知道自己會這一招，好吧，讓我說得再明白一點，一邊是多敦，老汗王最喜歡的兒子，年輕、勇敢。備受軍官們的愛戴與士兵們的喜歡，他拉攏人心的本事妳也見識過；另一邊是龍王，同樣年輕、勇敢，可惜不僅是外族人，而且當過低賤的奴僕，龍王也會拉攏人心，但他的法子跟走鋼絲一樣。危險、見效慢，效果能否持久很值得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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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 H, [! `0 z# G    “聽妳的意思，龍王好像不堪一擊。”

    “那要看龍王的對手是誰，多敦可不是十來歲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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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逐王和誇日王原是北庭實力最強的王爺，想利用龍王，結果他們死了。”

7 j2 C0 r" P# L2 X; m4 U0 Q    “那是意外。曉月堂瘋女人躲在暗處混水摸魚，她們現在沒辦法再躲了，起碼多敦不會輕視她們。”

    “我離開龍庭的時候，十萬近侍軍虎視眈眈，想要殺掉所有人，等我到了通天關，卻聽說這十萬人已經恢復正常。願意接受軍官們的指揮，多敦能有十幾萬士兵可以統率，全要感謝龍王。”

  P% K  i5 {: `9 O: Q# j    “多敦當然感謝龍王，所以才會這麼大方，願意提供七萬北庭騎兵，龍王所做的只是完璧歸趙，從始至終，他也不是任何一名北庭人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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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喧鬧聲一浪高過一浪。男人們正喝到興頭，很快就會當眾跳舞、吹牛、打架、嘔吐，裡面的兩個女人卻越來越清醒，隔桌相望，眼裡冒出的火星幾乎要將桌上的酒漿點著。

    她們同時笑了起來，乾杯飲酒，都對自己剛才的失態感到不好意思。轉眼間，小閼氏從咄咄逼人變得友好親切，“瞧，這就是女人。我還沒得到多敦，妳也沒得到龍王，他們現在還是盟友，咱們卻為這兩個人爭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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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甜苦辣同時湧進上官如心頭，小閼氏可以為多敦辯解，自己有什麼資格替龍王說話？香積之國女兵教頭的稱號嗎？她冷靜下來，“妳讓我嫁給多敦，確保他不會再與龍王爭搶北庭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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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_6 e5 I  `, D4 L2 O1 l    小閼氏攤開右手，表示就是這個意思，“嫁給老汗王頭幾年，我一直想自殺，直到遇見多敦，一開始我把他當成孩子、當成弟弟，眼看著他一點點長，最終成為情人，為他我才繼續忍受那個皮包骨頭的老混蛋。我能做到，妳也能，因為咱們都是女人。何況龍王已經有了一位王后，妳嫁給龍王，不會比嫁給多敦更有地位。”

9 k7 M) o0 A/ [4 F9 b: g" |- Y, C    “我想不出這對妳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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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年紀比妳大，也比妳更懂男人。”小閼氏語重心長，“男人年輕的時候見一個愛一個，只有長時間接觸之後，他才會明白自己的真愛是誰，多敦以後會是汗王，娶的女人還將更多，我願意等。”

    “妳願意等，卻要犧牲我？”

    “不是我犧牲妳，是妳願不願意為龍王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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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v2 N2 j! e/ H! W    “他不需要我的犧牲，妳和多敦都不該小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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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4 o% K- _7 }/ X6 k3 U    氣氛又有點緊張，小閼氏選擇退卻，“唉，我的建議可能提得太早了，眼下的形勢對龍王十分有利，妳的想法很正常，我只說一句，有一天當妳改變主意的時候，我不會成為妳與多敦之間的障礙。”

0 ~! p; ]) G- E% `* d    這個建議讓上官如感到厭惡，尤其是小閼氏那種成竹在胸的神情，好像一切都已注定：多敦會在戰爭中擊敗龍王，小閼氏也會在未來的爭寵中奪得勝利。

. D5 I8 t  }* l  z& ^  O+ A; X) n    “菜已經涼了。”上官如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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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興也沒了，不如倒頭大睡吧。”

    “去睡吧，仔細想想我的話，咱們會是好姐妹。真的，如果多敦迷上的是另一個女人，比如那個羅寧茶，我會直接去扇他的耳光，讓他清醒過來，然後派人把羅寧茶殺了。可妳不一樣，妳和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或許是我自作多情，但我覺得多敦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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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7 x& S1 n1 D2 }& O    面對這近似於狂妄的自信，上官如的應對只是微笑。

, ~$ U+ o& A) t) T6 y% I2 J6 X    她回到自己的帳篷，一點也不睏倦，可也不想再加入到多敦的酒宴中去，紅蝠不在身邊，上官如讓女兵找來一壺酒，獨酌獨飲，兩杯下肚，就覺得心情煩躁，再也喝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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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興真的沒了。

    她拈著酒杯邊緣，輕輕搖晃，記得三哥上官雲有這個習慣，遙遠的香積之國突然間變得親切起來，那裡的事情總是特別簡單，可以哭，可以笑，一切隨興所至。

- C5 S2 l" q9 C" w3 J. y    女兵進來報告說阿哲巴求見。

    阿哲巴臉色通紅，腳步搖晃，雙手抱著一隻大大的酒罈，直愣愣地看著上官如，“妳為什麼不去喝酒？”

2 \; b$ g( ~) s* x; A. J9 Z; z6 j    上官如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酒杯舉給他看，“我這不是在喝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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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e- [2 [$ [6 W5 g4 m* v    阿哲巴撲通坐在上官如對面，左瞧右看，到處找東西，“碗，這種酒就是用大碗喝才好。”

    女兵馬上出去找來兩隻碗，上官如示意她留在帳篷裡。

7 ~  t0 }0 _1 K9 _2 ]" w9 R6 ]: B    兩碗酒斟滿，灑了一部分，阿哲巴端起來一飲而盡，又呆呆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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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也喝了下去，咂舌品味，“的確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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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Z6 M) \3 k" w8 P. W/ S, k    “當然，這是從中原運來的上等好酒，有個奇怪的名字，我忘記了，總共只有幾壇，我從殿下手中搶走一罈，呵呵，我跟殿下是多年的好朋友，他不會怪我的。”阿哲巴一反常態，從彬彬有理變得張揚外露，話也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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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j) X) Q7 i- ?! C9 ~; I- `    上官如對眼前的阿哲巴感到陌生，接下來的酒就只是象徵性的抿一口，阿哲巴沒有注意到，他不停地倒酒、喝酒，幾乎一個人喝掉了半壇。

    “北庭很快就會恢復強大，多敦王子將一統草原，馬鞭羅羅？他到底是不是老汗王的孫子都不一定，怎麼可能爭得過殿下？很快，我估計明年夏秋之際，戰爭就會結束，殿下會成為萬眾擁戴的汗王，然後率領我們創下比老汗王還要偉大的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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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所有部落都已臣服汗王，還有什麼更偉大的功績？吞併西域、進攻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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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妳不知道草原有多大，八九年前，我曾經跟著老汗王一路西進，馬不停蹄地行駛了半年，遠遠望去，眼前還是草原，總是到不了天盡頭，老汗王當時指著前方說‘我的子孫會繼續前進，直到日落之地’。”

& }& _6 ]1 |, I# h+ I    “你親耳聽到的？”

    阿哲巴搖搖頭，急切地辯解，“我在後方值勤，是別的軍官告訴我的，可我沒撒謊，好多人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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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 G3 e+ _8 v$ t    上官如笑著安撫他，“我相信你，這的確像是老汗王會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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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I# H; p9 ~2 ^4 q    “所以妳瞧，草原並不寂寞，有許多功績可以建立，有許多土地等待征服，這裡有妳的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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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沉下臉，“又是多敦讓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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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 t/ }. I8 |$ v( }) |    阿哲巴已經醉得分不清對方情緒的變化，“不是，我自己要來的，我真心是為妳好，妳這麼……美麗，全天下女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的一根汗毛，又這麼聰明、豪爽、有氣度，還有誰比妳更有資格成為草原的女主人？我相信，所有北庭人都願意效忠於妳，為妳爭戰，為妳死去，因為我就是這樣想的。”

% R$ z5 r3 j3 N' z5 j  y    上官如嘆了口氣，“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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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2 ^, Z4 N# q4 C, {    “沒有，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算殿下本人在這裡，我也敢說，我喜歡妳，但我配不上妳，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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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e6 l3 e( C# O( D8 k    上官如伸手在他胸前輕輕一點，阿哲巴慢慢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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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O; q/ C+ h; c; k8 f8 u    門口的女兵立刻叫進來幫手，將他扶出帳篷，交給其他士兵。

% x5 U2 x8 U, ~& W/ O    上官如心情沉重，原因不是阿哲巴的口無遮攔，而是第一次懷疑龍王有沒有辦法與多敦王子競爭北庭人心，或許小閼氏的自信是有理由的。

    天快亮的時候紅蝠從城裡趕回來，上官如還沒睡，紅蝠一見面就說：“龍王不能見多敦王子，咱們得想辦法拖延最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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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九十章 財權

9 W  \! i+ }! v: A& V8 s! Z7 t  [    龍翻雲硬著頭皮來見多敦王子，“龍王閉關正在緊要關頭，最快也得三天以後才能出關，請王子殿下見諒。”

    喝了多半夜的酒，多敦臉上沒有絲毫的疲態與醉意，盯著龍翻雲，臉上的神情頗有些倨傲與冷酷，“三天？快馬加鞭，差不多是璧玉城到小宛國的行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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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翻雲假裝沒聽出多敦王子的話中話，“除非是火焰駒，否則的話三天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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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嗯，三天以後才能出關，這是你的猜測還是龍王親口告訴你的？”

    “龍王親口告訴我……”

    話剛出口，多敦騰地站起身，與他寸步不離的幾名夥伴像是預感到了王子的行動，提前一步，將龍翻雲團團包圍，似乎要將他當場拿下。

    沒有衝突，龍翻雲的手只是動了一下，沒有觸碰到刀柄，那些人的目的只是為了將他與王子徹底隔離，多敦說：“很好，龍王既然能跟你說話，也就能和我說兩句，我的話不多，可必須得到龍王的親口回答，咱們這就進城，午時之前我就回通天關了。”

* A# a  a6 I6 E: j    龍翻雲顯得有些慌張，向上官如與尚遼看了一眼，可這兩人都很清楚他們阻止不了多敦王子，勸說越多越會讓多敦產生懷疑。

    一行數百人清晨出發，很快進入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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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從龍庭帶回來一萬騎兵，五千紮營城外，昨晚得到多敦王子的款待，還有五千城內駐守，他們在城門口給予王子熱情的歡迎，用北庭語高聲歡呼，感染了附近的百姓，許多人壯起膽子上街圍觀。

" |  U# f  q; S2 H/ i1 i1 V! \' G    龍翻雲尷尬不已。龍王才是這支軍隊名義上的領袖，可他從來沒得過這種待遇。

/ \1 x8 g" N5 e7 C; z  ~& Z    小閼氏也跟著一塊進城，向身邊的上官如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趁著人聲鼎沸，小聲說：“龍庭遍地是汗王子孫，士兵們無所適從。所以忠誠沒有表現出來，龍王大概因此產生了誤解。可多敦不一樣，就算是在成堆的王子當中，他也與眾不同，現在妳看到了，有機會妳應該向龍王說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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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只是微笑，什麼也沒說，她知道，真正忠誠的人是阿哲巴這些年輕軍官。是他們熱情洋溢地向士兵們灌輸多敦王子的崇高與偉大，由此她也產生一個疑問：龍王為什麼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他是大意了，還是另有計劃？

    龍王對上官如來說向來是一個謎一樣的男人，即使是在兩小無猜的時候，那個叫歡奴的少年也每每帶來驚喜與神秘，今天的她更加猜不透龍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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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0 D" s; X" c: Q    小宛國都城不是很大，隊伍很快到了王宮門前，多敦在這裡遇到了強大的阻礙。

7 ]0 ^+ N; w2 M( {& @' O2 m    初南屏站在大門中間。腰下懸著雙劍，其中一柄是龍王送給他的龍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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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名王宮護衛遠遠站立。對仗劍少年和北庭王子同樣敬畏。

6 Z( l0 B' C- H6 l- i    四名侍衛跳下馬，走向初南屏，命令他立刻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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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r: S0 h/ d5 h5 c    初南屏的目光越過侍衛，向所有人大聲說：“龍王閉關，閒雜人等不准進入。”

6 K: ]) R* C+ r# l/ d0 x/ I    “這是多敦王子，北庭騎兵監軍。可不是‘閒雜人等’。”一名侍衛氣憤地說，手已經握在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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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1 M$ N+ N& T% n- |) B    初南屏仍然不看他們一眼，繼續說：“王子可以進去，但只能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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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短促地笑了一聲，說不清是吃驚還是譏諷。目光掃了一圈，落在上官如身上，“龍王特別喜歡這種把戲嗎？”

7 Q' e+ C; d. d* \1 z    上官如搖搖頭，“這是閉關修煉的基本規則，越靜越好，以便將腦子裡的一切雜事都驅逐出去。”

    “爭霸天下也算雜事？”

$ S- m8 c( b* w! {( ^    “在閉關期間，除了武功一切都是雜事，這才是閉關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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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3 ^( a/ c  E- P2 V9 x/ r    “聽著像是中原人哄騙老汗王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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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殿下入鄉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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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王子的兩名夥伴下馬與初南屏、龍翻雲協商，少年劍客最大的讓步也只允許三個人進入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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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w) u0 r( ]    多敦旁觀這一幕，沒有做出任何指示，只在最後才說道：“好吧，既然龍王要成仙，咱們這些凡夫俗子也不要太固執，就三個人進宮，我和阿哲巴……”

    話剛說到一半，眾夥伴立刻齊聲反對，他們絕不允許王子殿下孤身犯險，龍王沒有問題，可這座王宮屬於上官雲，誰知道里面是不是暗藏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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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吵鬧，最後是小閼氏出的主意，“王不拜王，殿下還是不要進去的好，你有這麼多值得信任的部下，派誰進去都一樣，我相信不至於出錯。”

# D9 X+ X: I3 K    多敦沉吟片刻，勉強同意，他指定了阿哲巴和另一名夥伴，第三個名額卻給了上官如。

* V6 o' K0 c0 ~! v% w    “我可不是你的部下。”上官如微笑著指出多敦的錯誤。

  n( u5 l3 y' L/ N    “當然，不過傳話兩個人足矣，我覺得應該讓妳見龍王一面。”

    上官如與龍翻雲對視一眼，這可不在他們商量好的計策之內，“那……我就謝謝殿下將這麼寶貴的機會送給我吧。”

- ]0 K( F# C1 O3 r6 c, U/ X( G    多敦笑而不語，如果這個女人真與龍王曖昧不清的話，正可以用來判斷王宮內龍王的真假。

    龍翻雲等人想盡辦法應對多敦王子的時候，顧慎為正滯留在通天關。

    他沒辦法加快速度，與鐵匠老洪以及孟夫人的會面，還有金鵬堡的監視，都耽擱了一些時間，在通天關也有他必須馬上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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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E: r& C: t- i* @    “沒錢了。”許小益知道龍王不喜歡客套，所以一見面就開門見山，“我現在兩手空空，外面還欠著一堆債務，估計再有不到十天，債主們就能看破龍軍的底細，那可是一場災難。”

    顧慎為已經預計到這種情況，“沒關係，很快咱們就會進帳一大筆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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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7 [' S5 K+ U( P    “龍王說服孟家了？”許小益雖然對龍王信心十足，還是驚喜萬分，一想到北城孟氏的巨額財富，那他張已經成熟的臉孔不禁熱了起來。兩眼放光，不小心露出從前的南城本色，“什麼時候錢能到？只要心中有底，我就能應付那些債主了。”

1 `! d" ?3 P" y0 q( B! v2 y% T( j    接下來龍王就給他當頭澆了一盆涼水，“這筆錢不歸你管，從今以後。你專心收集情報。”

    許小益大吃一驚，神情沮喪，好不容易留出來的真鬍子七扭八歪，像是要從唇上掉下來，“龍王，我做錯什麼了？我發誓，經過我的金銀一分不少，好吧，少了一點。絕對只有一點，我馬上交出來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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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你也應該替自己和姐姐攢點錢，而且你做得很好，要不是有你，錢早就讓我花光了。”

    “可是……”

    “這是孟家提出的條件之一，他們要派信任的人掌管錢財。”

/ {2 d$ J: y3 M; ]/ W    “好吧。”許小益心如刀絞，北城孟氏是西域首富。要是能掌管那一筆數都數不過來的財富……他想不下去了，“從今以後。我傳管龍王的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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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只管替我收集報，所有財權都交給孟家。”

$ [; \$ {: l( O. u8 B; |1 M    “什麼？！”許小益跳了起來，如果一定要交出某項權力，他更希望是情報，“龍王。你怎麼能信任孟家的人？他們跟金鵬堡可是幾代的交情，危機關頭，肯定會背叛龍王，那個什麼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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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戈一擊。”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龍王，您不讓我管錢沒事，可不能交給孟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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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試吧，只要你替我看得緊一點，我想不至於出大問題。”

    “龍王的意思是……”

7 e* c$ u5 S2 G$ W+ t    “情報總是越多越好。”

    許小益嘿嘿笑了兩聲，“好吧，孟家替龍王管錢，我替龍王看著孟家。唉……孟家到底有多少錢？幾千萬？幾億？”

/ [' P: a0 P. N# E1 t( M, P; T7 u' S    “這是需要你收集的情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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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r' K! c! ~6 k5 G; c    “孟家的人什麼時候到，我好交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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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L# @+ v% D" Q0 |8 Q6 H( C3 `    “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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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時辰之後，許小益見到了自己的接班人與競爭對手，他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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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嫣然一笑，“雖然男人見到我通常都是這個表情，不過你好像誇張了一點。”

9 ^) N0 p- \4 @# T6 E( Z2 r    “妳怎麼會是孟家的人？孟二……孟明恕……原來你們吵架是為了這個。”

    為了不被懷疑地離開地璧玉城，蕭鳳釵與孟明恕演了一場好戲，吵得天翻地覆，整條留人巷的妓女都放棄生意趕來觀看，蕭鳳釵宣佈遠走他鄉的當晚，尋歡的客人享受到妓女們前所未有的熱情接待。

; n4 J( i; t5 j0 T    “二哥信任我，讓我替孟家看著家產。看樣子，咱們以後會經常見面了。”

/ y- u3 v7 L% F    “不勝榮幸。”許小益覺得孟家跟龍王都有點出人意料，金山銀山竟然交給一個女人，不過這個女人是璧玉城第一名妓，姐姐許煙微努力多年仍然望塵莫及，這麼一想，他又覺得一切合情合理，自己敗在她手上不算丟人，“經常見面”這幾個字也像是一種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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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頓好蕭鳳釵，呂奇英正好趕來，商討運送糧草出關的事情，顧慎為因此耽擱到了下午，於是乾脆決定晚上再出發。

    許小益被交出財權的消息打擊到了，忙碌半天才想起還有好多情報沒交給龍王，整理了一下，按自己理解的重要性一五一十地講述。

" E$ r5 z) D% b  C    關於上官如的消息被排在最後。

! Z/ x; t) b; F, g0 S, T) Q    “十公子……朋友可不少，而且酒量也大，我手下幾名兄弟現在可都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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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X  F1 V  }    “都有什麼人見過她？”顧慎為還記得孟夫人那句莫名其妙的提醒，因此多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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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m) y6 g# b, m6 q; t    “那個叫阿哲巴的來過幾次，多敦總派人來，龍王，他可沒死心，您得防著點，還有幾名北庭軍官，名字我都記下了，嗯……”

    “有事情讓你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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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最讓許小益感到奇怪的是龍王竟然對上官如的消息非常在意，好像有點不太信任她，他總是與龍王站在同一立場，因此立刻換了一個角度看待上官如，覺得有件事沒有一早告訴龍王真是大錯特錯。

    “有一位神秘客人，前些天探訪過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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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九十一章 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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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5 Y( N% T3 H2 {3 b* h# q5 T: g    韓芬精心裝扮，旁若無人地脫衣換衣，嘴裡哼著古怪的曲調，對這種接近於囚禁的生活沒有顯示出絲毫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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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u% v. @3 P# @! e# c% n9 x+ x    上官雲倒在椅子裡看著她，屋子是套間，但他寧願坐在這裡看瘋女人，也不想獨處一室，“韓芬，妳知道嗎？妳不穿衣服的時候更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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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脫光衣服你就不看我的臉了。”

    上官雲豎起大拇指，“妳可真是聰明，竟然能猜到我的意思，不過我沒有惡意，我說的不是妳的臉，是‘龍王’的臉，那麼一副陰鬱的長相，實在配不上如此曼妙的身體。”

    “我自己的臉也不算太好看，好幾個男人都這麼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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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1 `% s& V# w8 K    上官雲明知會後悔，還是忍不住說：“說這話的男人都被你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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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轉過臉，分明是龍王的面孔，卻露出不屬於他的燦爛笑容，“沒有，我把他們扔進沙漠深坑裡，自生自滅，跟我無關。”

    “這不算殺人嗎？”

    “當然不算。”韓芬耐心地解釋，“殺人得是我親自動手，刺你一刀、抓你兩下、逼你吃藥、開膛破腹，諸如此類，可是扔深坑不一樣，我對他們說了‘有本事自己爬出來，要麼在這裡忍七天，我拽你上來’，你瞧，他們還是有機會活下來的，只是沒有珍惜。”

8 F% P! K/ k3 f& s- J& t    上官雲頗以為然地點點頭，“我現在知道怎麼讓自己兩手清白了。呃，我能提一條建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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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b8 `. A3 u2 y. l    “可以，但我不一定接受。”

' {3 ~5 r; y, ]% g    “隨妳，我覺得妳的神態跟龍王差別太大了，可能會露出破綻。”

# p& ^' |; d. G    “龍王”瞪大眼睛，又是一副不屬於他的表情。“你說我不像龍王？哈，我可是曉月堂易容最厲害的人，連御眾師都誇過我，你敢說我不像？我觀察龍王好久了，別的都好說，只需要腳底墊高一點、胸脯壓下去一點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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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再次點頭。“妳這麼一說，我覺得妳跟龍王相似多了。妳說妳觀察龍王好久了？”

8 v1 W  Y) Y, j5 f9 p5 U3 Q$ {    韓芬仰頭回想，“我第一次見到龍王是在逍遙海惠國，那時的天氣跟現在差不多，然後過了一個冬天，接著是春天，再接著是夏天，又到了秋天，你瞧。我觀察了整整四天。”

% k+ U8 A2 M$ o- G+ _  q    “果然好久。呃，觀察這麼久，妳覺得龍王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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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已經完成易容，一邊收拾桌上的工具，一邊擰眉沉思，“龍王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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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 T  A  q# R    “細緻入微，一般人還真觀察不出來。”上官雲將談話當成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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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u7 f% m, M0 H7 x8 X* Q    “長得還很英俊，比你英俊。”

    “這不公平。讓我年輕十幾歲，肯定比龍王英俊。”

    “你想年輕？沒準我可以幫忙。”

9 Z6 F. j- M/ t% w! \6 W$ F    “曉月堂秘術神奇莫測。我早有耳聞，不過還是算了吧，我即使比龍王英俊，也沒他現在的地位，接著說他吧，妳還觀察到什麼了？”

* w! p/ C4 B3 E    “他不快樂。他很想快樂，但他不快樂，把心事都藏在心裡，臉上從不顯現。”

    “呵呵，我聽說士兵們給龍王起了一個綽號。叫‘無面人’，說他天天都是同一副表情，跟沒有臉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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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面……沒有臉孔……沒臉，嘻嘻，這倒挺有意思，但這不是真實的龍王，是……假裝的龍王，就像易容，對，龍王每天都在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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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看到真實的龍王了？”上官雲好奇地問。

3 g6 m6 R& @" F    “當然。”韓芬指著自己的雙眼，“它們能看透一切。”

% y& j& j  r/ \    “那妳說說吧。”

9 B" E' z5 Y9 D3 L$ Z  i2 W6 U1 b8 S    韓芬搖搖頭，“我說不出來，勉強說出來估計你也不懂。”

$ f! ?4 o: [& ~2 e0 |3 E( P# N    “我的確有點笨，可是跟妳在一起好幾天了，耳濡目染，沒準變聰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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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k5 n& A( ~( |) H* C    韓芬一臉嚴肅，與龍王倒是更像了一些，走近上官雲，無緣無故地壓低聲音，“龍王看上去像御眾師，可他更想當小姑娘，想笑就笑，想喝酒就喝酒，處處還有人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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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小姑娘……妳說如妹妹？”

7 d* J' |. M' y  C, o) R    “嗯，小姑娘是你妹妹？可不太像，總之真實的龍王想當女人，所以由我裝扮他的樣子，最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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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6 ^& A, N: }. p/ b2 N5 F, ]    龍王想當的可不是女人，上官雲沒有辯駁，反而覺得這個瘋瘋癲癲的韓芬的確觀察到了某些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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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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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i( b( Z. A  W% y: R    “你像韓萱。”

+ A: c) l) T- `    “韓萱？”上官雲隱約記得這好像是某位小姐的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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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的好朋友，最愛跟我聊天，對什麼都感興趣，跟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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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苦笑，沒想到自己成了韓芬的聊天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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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有人敲門，上官雲看了一眼韓芬，走到門口，打開門上的洞孔，這是平時送飯的地方，然後自覺地退到一邊，想看看韓芬怎麼能騙過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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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y, u$ `7 }9 i# G7 W+ ]  E! P5 G, S    阿哲巴站中間，右手是上官如，左手是多敦王子的一名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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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巴有事求見，打擾靜修，請龍王見諒。”阿哲巴恭敬地說，他雖然效忠於多敦王子，對龍王仍然打心眼裡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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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J+ ~8 @& c4 ^& i, F7 w! k    龍王的面孔在門洞中出現，經過多日的沉思默想，神情比平時更加陰鬱冷漠，他的目光掃過三人，唯獨在上官如臉上稍做駐留，然後對阿哲巴說：“什麼事？”

$ u9 k' B# k+ d; M+ [  [    “王子殿下命我傳話，通天關七萬大軍全靠疏勒國補充給養，這本是被征服之國的義務，可龍王到處高價收購糧草，使得百姓人人藏私，最會只會讓刁民得利，你我雙方卻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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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Q- d/ X) N& j    “我知道了。”

    阿哲巴疑惑地望著門洞裡的那張臉，“王子殿下希望龍王立刻停止收購行為，我該怎麼回答？”

    “糧草的事情，我全權委託給上官教頭，讓她回答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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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官如詫異地問。

    “這是我的決定。”門洞遮掩，龍王的面孔消失了。

    初南屏從後面走過來，輕聲說：“請。”

    三人迷惑不解地退下，尤其是多敦王子派來的夥伴。不停扭頭觀察上官如，好像答案就寫在她臉上。

7 j' |( g! t% S7 z/ M    屋內，上官雲雙手做出鼓掌的動作，卻沒有發出聲音，“心服口服，韓芬。我想我快要愛上妳了。”

    “愛我還是愛龍王？”韓芬恢復本來聲音，笑嘻嘻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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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w6 p7 @1 _0 X    “當然是妳，我可沒有特殊癖好。”

- A3 c, @7 R( ^# ~5 y& _    “那好吧，我也愛你，尤其愛你那張嘴，等我把你千刀萬剮的時候，一定把它留下來，醃在罈子裡，能保存很多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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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摸摸自己的嘴唇。笑道：“我還是過一陣再愛妳吧。”

' H( g% \% m) C/ _1 @& x3 ~7 |  c    “隨時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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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宮門口，上官如成為龍王的代表，多敦王子倒是沒有特別驚訝，他更關注兩名夥伴的反應。

; M+ j5 q& O" J7 n/ S$ N# J* r6 L    阿哲巴慢慢地點頭，表示龍王是真的，另一名夥伴則猶疑不定，沒有給出肯定答覆，顯然是希望與王子私下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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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既然將糧草一事委託給上官教頭。妳怎麼回答？”多敦看著上官如，臉上帶著隱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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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先弄清前因後果。反正龍王的糧草都被攔在通天關，咱們回去商議吧。”上官如儘量拖延，希望龍王能儘早給自己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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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一行傍晚時分返回通天關，上官如藉口查看情況，將回覆時間推到次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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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將關內的糧草數目以及剩餘錢財多少一一報給上官如，但他沒有龍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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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b% I2 O0 [' E4 }* y6 O- H    上官如忙了半個晚上。終於心中有數，接近三更天才回到自己的住處，紅蝠熄燈退下，她坐在窗邊毫無睡意，酒癮發作。偏偏屋子裡滴酒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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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傳來一聲微弱的響動，上官如微笑，“你現在不用石子敲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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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 s1 T# U+ x: j    顧慎為凝視她的背影已有一會，腦子裡想的全是許小益告訴自己的情報。

1 M4 H8 s; x& l( ]: }    那是三天前的夜裡，許小益的一名手下無意中得到一罈好酒，興緻勃勃地送給上官如，大家都知道她睡得晚，所以沒覺得此舉不妥。

1 B8 E# }- I+ d    上官如收下美酒，感謝對方的厚意，卻沒有邀他共飲一杯，這可不是上官教頭一向的豪爽風格，手下很疑惑，將情況報告給了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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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派人監視了一晚上，沒發現任何人進出的跡象，但是上官如緊閉門窗，出奇地安靜，數名監視者一致認為她當晚見過神秘的訪客，只是手段高明，完全避開了外面的耳目。

3 ?+ p2 Y/ J9 P. ]: j. S    至於為什麼早沒將這件事說出來，許小益有充分的理由，“我以為……嘿嘿……那人是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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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5 p2 u3 z6 h" L    三天前顧慎為還在路上奔波，就算是紅頂大鵬在，也飛不到通天關。

    上官如沒有回頭，好像早就料到他會深夜來訪。

( ?) k) n/ c* I" j2 c; j    顧慎為輕輕地咳了一聲，“抱歉，我不想惹來太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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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Y' P! `3 J* v( x1 {: g    上官如笑容消失，她剛剛想起自己與龍王都不是小孩子，不會再玩敲窗的遊戲，“你來得正好，許多事情都等著你處理。”

6 P2 I! s- x4 _    “告訴多敦，我可以停止收購，但是已經運到通天關的糧草不能再運回去，希望他能放開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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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2 y, h9 ]% |* f: H    “我想他會同意的，你就這麼服軟了？”上官如仍然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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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F5 D4 \5 \; n- l. G- E    “服軟？不，小宛國的糧草差不多了，我要在疏勒國南部建一座糧倉，繼續收購，無需再過關卡。”

$ v! w2 ?* Z" e( R) r8 \9 h# q    “多敦肯定不會高興，可你好像沒有錢了。”

; V/ g5 G2 j! J& g, O    “我已經籌到錢，很快會到。”

9 j3 U9 e" {# \2 k  r    “怪不得外面沸沸揚揚地傳說蕭鳳釵到了通天關，原來是給你送錢，這麼說孟家打算投向龍王這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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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4 f8 O6 R% f0 K4 C! o  ^1 R: d    上官如馬上就猜出了事實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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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尊被殺了。”顧慎為說。

    上官如嘆了口氣，兩人都有話要說，卻無話可說，陷入尷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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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0 p2 Q! w: C; c  }    “獨步王來找過你。”顧慎為突然冒出一句。

    上官如身體一僵，隨後慢慢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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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九十二章 無恨

    上官如轉過身，嘴角含笑，看著陰影中的龍王，“這就是與你為敵的感覺嗎？”

    顧慎為走出陰影，站在五步之外，搖搖頭，“不，我沒當妳是敵人。”

    上官如瞇著眼睛仔細觀察了一會，“你嘴上的傷好了？”

% [% M5 y2 b" m( k1 i# h" I& @0 J    兩人在龍庭分別的時候，上官如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顧慎為因此得到不少疑惑的目光，但就連木老頭也不敢隨便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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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手摸了一下，“皮外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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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6 r# n8 v* P1 P$ |, m    “哈哈。”上官如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不見面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只有那個神情陰鬱、全身上下都是陰謀的龍王，可一旦面對面，歡奴的印象卻壓過一切，她不敢提這兩個字，害怕會被龍王看作羞辱。

8 {3 N1 F- ~6 e    “你想知道父親跟我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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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a* q9 t( |+ _1 ^1 |" @: K    “嗯，如果可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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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抬起頭，想了一會，“他說他很想念我，後悔當初殺我的決定，那不是他的真實意圖，還說希望我重返金鵬堡，我的房間原封未動，一切都可以重來，我仍然是十公子。”

) V4 V8 J* i- r. ]    顧慎為微惱，“妳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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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3 b; Y8 ~$ A5 A. R  l    上官如嘆了口氣，“這是我希望他說的話，實際上他一句後悔也沒說，好像設計殺死我和哥哥的事情從來就沒發生過，他其實……什麼也沒說。”

  a' E: c+ i! l8 w. l) P- v! z  q8 h    “什麼也沒說？”

) y- E( W* E" T" u    “他就站在那裡。”上官如指著顧慎為右邊三步遠的地方，“看著我，不說話，很快就走了，我還以為那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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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P# \: `9 y: D/ R    “可他的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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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8 @) p+ p+ [# x    “是，他留下這個。”上官如從懷裡掏出一枚玉製腰牌。綠色的玉，上面隱約刻著“鵬”字，這不是普通殺手擁有的“絕”字牌，等級更高，在金鵬堡內的權利也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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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d, C% \  E9 ~  f, ]; }- J    顧慎瞥了一眼，緩和語氣，“我說過，妳應該回香積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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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即將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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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想親臨戰爭？很好，現在就做出選擇吧。”

    “選擇？我從來就沒有過選擇。我不可能再回金鵬堡，也不可能……”上官如緩緩搖頭，太多的不可能糾纏在一起，快要超出她的承受能力，“這就是世上必須有美酒的原因。”

1 ~! ]+ B7 r6 T  f0 t* P; M    “再多的酒也沒用。”顧慎為相信這個時候自己必須殘忍。“很快我就要向金鵬堡發起進攻，我會殺死獨步王和他的支持者，如果我失敗了，死的就是我，這是用酒、用任何東西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 [5 U5 D. `$ H" _/ w3 E    上官如怔怔地坐著，好一會才說：“多敦正在全力籠絡你帶回來的北庭騎兵，他在北庭人當中很受歡迎。你得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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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轉移話題，顧慎為寸步不讓，既然她沒有回香積之國置身事外，就必須面對殘酷的現實。“我還在等妳的回答。”

9 R8 d+ P; e  F3 w2 f    “什麼？對，金鵬堡的事。”上官如陷入沉思，“當初把哥哥派到逍遙海石國送死的時候，其實我不是必須跟去的。是母親要求我去，她希望這樣一來我就能向父親求情。可是……我拒絕求情，母親非常生氣，從某種意義上，父親其實沒想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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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沒有開口，父女之情無法爭論也無法解釋，上官如只能自己尋找答案。

    “可父親也沒有救我。”上官如繼續說下去，“現在他來見我，是因為人人都說我是香積之國女王，是因為擁有數萬大軍與通天關的多敦放言說非要娶我不可。金鵬堡裡沒有親情，父親痛恨母親，母親痛恨我，而所有人，從上到下，都痛恨父親，只是不肯表現出來。”

    “只有妳不恨他。”顧慎為的聲音越發溫和，“妳不恨任何人。”

+ B5 h/ h9 f- b8 e0 \& m' q    “我恨不起來。”在兩滴淚水的浸潤下，上官如的雙眸分外明亮，“一想到那些死亡與殺戮，一想到我從前做過的事情，我哪還有資格痛恨別人？為了討好父親，我害死過大鵬鳥，為了跟虯社爭強，我下令殺死過無數刀客，他們就在我眼前互相殘殺，承受烈火焚燒，而我卻站在樓上興高采烈，以為那就是勝利與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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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N9 c. c/ O4 z9 n    顧慎為走上前，尚在猶豫，上官如已經撲在他的懷裡，抱著他的腰，無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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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手落在她的頭上，心中沒有絲毫軟弱，早在決定見面之前，他已經與可能出現的感情做過鬥爭，提前將它們鎖在角落裡，但他還是等了一會才說：“世界是醜陋的，妳不是這世上最壞的人，起碼不會比我壞，更不會比木老頭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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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2 B0 A5 p' P' O& {0 k% B    上官如笑了一聲，直起身子，發現自己的淚水將他的衣裳浸濕了一大片，不好意思地抬手擦拭，撫摸到裡面粗糙的疤痕，全身掠過一股寒意，手指卻停留在那裡，輕柔地摩挲，“你不是壞人，木老頭也很久不做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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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做壞事是因為沒有能力，只要恢復武功，他最先想殺的人就是我和妳。”

    “原來做壞人也不那麼容易。”

6 E( K6 a! B0 H# u  v" _; ~! A    “嗯，得比別人武功更強，想得更遠，下手更快，心腸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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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e/ |8 u2 A$ M. H5 I8 s    上官如的手離開龍王，“有時候你跟我父親出奇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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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D, z4 M2 j4 N8 B8 {    “從我進入金鵬堡的那一天起，我就決心要當跟獨步王一樣的人，因為他殺死了我全家，說明他比我的父兄都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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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赤裸裸的復仇之道，上官如聽到耳裡，心中一顫，越發覺得眼前的男人與父親相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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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顧慎為搶著說，“獨步王對仇人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他不手軟，我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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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像是大夢初醒，事情非常簡單，只是她不願意去想，“你不殺他，他也會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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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點點頭。

    上官如神色恢復正常，“我不會做任何有損龍軍利益的事情，也不會再向你求情，那是你跟獨步王之間的仇恨，金鵬堡屹立多年，早該倒掉了，但我不會幫你推倒它，只要救回少敏，我會儘快回香積之國。”

    “最好不過。”顧慎為很正式地說，仍然毫無保留地相信她，超出身邊的所有人，卻沒有特別明晰的理由。

    “我還是建議你提防多敦，他不簡單，你沒看到他在小宛國的表現，那些北庭士兵，雖然是你帶來的，卻真心喜歡王子，他們的歡呼發自內心，多敦對此可一點也沒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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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S, A0 c; ]2 \0 _. z    “多敦不足為慮。”顧慎為仍然不當回事，“他跟老汗王一樣，將忠誠看作天生之物，可以任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可他不是老汗王，也永遠不會成為北庭之主。”

! u# {- N% X+ U- S9 z5 g    龍王的冷靜讓上官如既欽佩又有點惱怒，“你覺得近侍軍不會向多敦效忠？”

# l3 q/ X& A1 J( ~1 ]) j    在顧慎為爭取到的十幾萬北庭騎兵當中，九萬多近侍軍乃是核心，不僅數量最多，戰鬥力也最強，他們留在龍庭，推翻山丘，守衛老汗王陵墓，同時阻擋西進的羅羅王子，要到明年春夏野草覆蓋一切痕跡之後，才決定下一步動向。

    “任何人想要得到近侍軍的效忠都不容易。”

9 @4 H% @8 W* x5 l- u    “你最好還有別的應對方法，多敦比北庭十王都更擅長拉攏人心，說實話，你在這方面可比不上他。”

0 t4 j. }& Y, C7 F! }0 c. A    顧慎為沒吱聲，上官如突然臉上一紅，“告訴你，我要是被迫嫁給多敦，哪怕只是一點可能，你也會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痛恨的人。”

    “多敦痴心妄想。”

    顧慎為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立刻找到許小益，擔心自己可能已經在上官如那裡浪費太多時間，“獨步王在通天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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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D. @3 V  V    “什麼？”許小益嚇了一跳，“怎麼……沒有一點跡象。”

# W0 U3 f( \1 f+ ~9 K    “他大概是三天前到的，現在可能還留在這裡。”

    “我馬上派出全部人手打聽。”

5 f: `& x1 w$ l; p" Z    “不，那樣做會打草驚蛇，我大概知道他躲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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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敦。”許小益叫了一聲，隨後壓低聲音，“多敦一直跟金鵬堡勾勾搭搭，獨步王眼看大勢將去，肯定來求他幫忙了。”

. V6 q) |0 R3 P+ B! @$ w    “多敦瞧不起金鵬堡，他想要的只是僕從不是盟友，獨步王不會向他尋求幫助的。”顧慎為另有想法，但是需要更多證據，“墨出最近怎麼樣？”

    “墨出？”許小益很意外，墨出表面上是璧玉城督城官和七萬北庭騎兵的統帥，但實權都掌握在監軍多敦手中，要不是上官如突發奇想救其脫困，他現在還是階下囚。

    “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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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迅速整理思路，“墨出嘛，老實得很，平時都不怎麼出門，偶爾跟老部下喝喝酒，發發牢騷，但是沒見他做出過格的舉動，他甚至沒去過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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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  Y9 S- R8 L    “也沒找過你或者上官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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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v& \  p0 O. N    “沒有，一次也沒有，哦，我明白了。”許小益終於跟上龍王的想法，“墨出老奸巨滑，多敦奪走兵權，還把他關了起來，老傢伙肯定不想平白受辱，可十公子救他一命，他竟然裝作不知情，龍王這麼大的靠山，他也不理不睬，顯然是另有報復手段……”

! T# G; t) |+ e5 }    “多派人保護蕭鳳釵和呂奇英，他們兩個現在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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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6 ], P5 [/ i9 x    “是，墨出怎麼辦？盯還是不盯？”

    顧慎為決定親自去，許小益的反對也沒讓他改變主意，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武功跟獨步王是否還有差距。

    這正是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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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九十三章 求助

    蕭鳳釵有點後悔自己的莽撞，憑她在龍庭的觀察，以及龍王借到十幾萬北庭騎兵的事實，原以為璧玉城很快就會擺脫金鵬堡的控制，可是在通天關的所見所聞，讓她心裡不那麼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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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的糧草都被攔在關內，寸步難行，士兵與難民口口相傳多敦王子的事蹟，罕有人提及龍王，一個人只要在外面站立半個時辰，就會受到街談巷議的影響，徹底相信王子殿下將是未來的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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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心生悔意，但還沒到改變主意的程度，她相信龍王，當那個男人冷酷地拒絕自己的獻媚時，她就知道他志向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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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y' [# p! i/ }    這就像做生意，貴賤漲跌，誰也無法準確預測，有時候，僅僅是因為太多人相信某種貨品升值，結果導致人人囤積，奇貨變成奇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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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正處在一個微妙的階段，相信他的人不少，不相信他的人更多，蕭鳳釵覺得這是公開加入龍軍的最佳時機，早一點太冒險，晚一點就可能淪為無關緊要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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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不是賭徒，但她厭倦了留人巷的迎來送往，從龍庭歸來之後也厭倦了孟明恕的意氣用事與愚蠢，孟家就要跨了，不是亡於金鵬堡，就是死於龍王，而她的“二哥”卻茫然而不自知，還在折騰那點兒女情長。

7 t" \% A$ u0 D6 c% y. W! J    保險起見，她決定試探一下龍王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 z* c) t: d4 F$ [/ {    許小益接到邀請，立刻趕來，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年紀不小，他還在南城的臭街爛巷裡小偷小摸的時候，她已經負有盛名，成為無數男人的夢中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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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也不例外。上一次見面有龍王在場，他不敢過於表露，現在終於有機會表達夢想成真的興奮，“蕭夫人，您可能不記得了，咱們在留人巷其實是鄰居。有一段時間我就住在隔壁，真沒想到……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能與您共事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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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見慣了這種男人，很自覺地露出欣喜與敷衍的笑容，“我記得，你是許煙微的弟弟。留人巷裡不留人，那不是什麼好地方，出來了就永遠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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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0 F6 ^0 Y0 T5 U6 L    “是是，我和姐姐也是一樣的想法，不過蕭夫人……”

5 ~: R7 R; q# d, U- d% d/ J    “找你來是有事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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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說了。‘今後由蕭夫人掌管龍軍財權，許小益專職鞍前馬後、奔波效力，不得推脫’，所以蕭夫人儘管下命令就是，哪還說得上‘求助’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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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鳳釵坦然接受對方的奉承，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家常便飯，就連反應都是自然而然，微微睜大眼睛。目光在奉承者臉上多停留一小會，顯出信任。也顯出驚訝與高高在上。

  w1 T. }: D5 k# |) F" L    “昨天晚上來了兩名軍官，說是慕名來訪，我拒絕了，他們走的時候不太高興。”

9 _" Q8 }) c% m* ~7 H* b3 d  R; @    “我聽說了。”許小益派人保護蕭鳳釵，不能假裝不知情，所以露出十分憤慨的神情。“不長眼的混蛋，兩個小小的百夫長，也敢高攀蕭夫人？”

; |: _. L* F: H    “跟官職大小無關，我已經宣佈金盆洗手，從此絕不接客。就算是多敦王子親臨，我也不能相見，你說對不對？”

    “對，太對了，蕭夫人放心，我立刻加派人手，保證把閒雜人等全攔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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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W/ F& e3 W" L. F    蕭鳳釵笑著搖搖頭，“那樣不好，倒像是我有意裝腔作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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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蕭夫人的意思是……”

: m& U& T% X/ p) c    “龍王與北庭本是盟友，沒必要因為我發生爭執，所以我想請你去向城裡管事的人打聲招呼，大家相安無事，誰也不要駁誰的面子。”

* B! l/ w4 Z& Z7 t- ~    “沒問題。”許小益拍胸脯保證，“非得讓那兩名軍官登門道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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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F7 \, Z) f+ |5 R    蕭鳳釵再次搖頭，“你誤解了，人家想看我也是一番美意，何必要他們道歉呢？只要門前冷清，我別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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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O7 K& i, P    許小僧張大嘴巴，心想“門前冷清”這四個字虔南城的妓女都怕得要命，蕭鳳釵竟然“別無所求”，果然名妓就是名妓，但這話不能出口，他躬身笑道：“我明白了，大家你知我知互相尊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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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G! W6 n8 o* ]* @7 k; ^7 C    “就是這個意思，龍王大概也不希望我住的地方門庭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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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告退，一直走到院門口都覺得後背有眼睛盯著，弄得走路都不自在了，小聲嘀咕：“真是厲害的婊子，我姐姐再努力也趕不上，唉，看來我也沒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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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 x8 X1 Q6 c6 e    顧慎為正在房間裡休息，琢磨獨步王還留在通天關的可能性，以及如何接近他，聽罷許小益的報告，問：“你明白她的意思嗎？”

    許小益倒是想過，但未得要領，龍王一開口，他突然醒悟，“姓蕭的婊子不信任龍王，想看看你跟北庭人的關係到底怎麼樣。”

    當著龍王的面，許小益對蕭鳳釵表現得不屑一顧，一口一個婊子，顧慎為不得不提醒他：“蕭鳳釵退出留人巷，以後不要再提‘婊子’兩個字。”

. V5 S8 ?2 ]& L    “是是，順口了。”許小益嘴上應承，心裡卻總尋思著龍王是不是跟這個婊子上過床，等到發現這個念頭對龍王極為不恭，急忙將它驅逐出去腦海，轉而想姐姐當年主動投懷送抱都沒誘惑住龍王，蕭鳳釵大概也不行。

0 e. C5 B7 O+ G' V: D    顧慎為想了一會，“跟蕭鳳釵有同樣想法的人是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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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Z) p) }3 ]6 L, u4 V8 V    許小益嘿嘿笑了兩聲，他的職責是收集情報，可不能專摘好聽的話說，“這也難怪，龍王從北庭借到十幾萬騎兵，可是只帶回到一萬人，多敦名義上與龍王結盟，卻遲遲不肯與金鵬堡劃清界線。但這不算大事，龍王發兵，所有人立刻改變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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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打算怎麼處理蕭鳳釵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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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9 |$ ~6 h5 o9 P    “待會我親自去見右將軍尚遼，請他向北庭軍將領提個醒，約束手下軍官，這事就解決了，犯不著驚動多敦。”

: d8 z/ ]  @0 @% z( w    “你怎麼解釋蕭鳳釵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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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7 O) m: D* b8 T* \( g    “從良妓女，總不能逼著人家重操舊業吧。反正孟家的金銀到手之前，還不能公開宣佈她替龍王掌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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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y3 k* j$ _/ V- B    “可龍軍為什麼要替一位從良妓女講情呢？”

    “這個……”許小益將龍王的問話當成考驗，腦子飛快旋轉，“因為蕭鳳釵從良跟我了？”說罷他自己搖搖頭，“估計沒幾個人會相信。”

* J7 E9 N2 u9 O8 H  ~  i( f/ U    “去找上官教頭，跟她說香積之國又多了一位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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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K) j0 }& h    許小益張口結舌，隨後哈哈大笑，“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蕭鳳釵願不願意。”

    “她會願意的。待會也不要去找尚遼，你去見墨出，讓他解決這件事，我跟你一塊去。”

5 M' t7 r# D' e    許小益已經明白龍王的意圖，但是也很擔心，“萬一獨步王真在墨出那裡……龍王，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武功，可是獨步王身邊高手挺多，你一個人……”

: y8 {. Y% j0 G6 p7 e/ K    “放心吧，不會動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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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實現了諾言。

$ n% ?. R7 B0 n0 y    許小益先去見上官如，當天下午進城拜見墨出，帶了四名手下，其中包括易容之後的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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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甚至沒有帶刀，他不想引起敵人的警覺。

# c0 h2 G8 C* j( D, n    通天關不大，七萬士兵分駐城內外四五處兵營，墨出身為全軍統帥，卻沒有住在任何一座兵營裡，而是偏居北城的某處宅院，與喜歡帳篷的多敦不一樣，他能接受西域人的石木房屋。

    宅院前後兩進，在城內算是最大的住宅，衛兵不多，檢查得也不嚴格，通報之後，許小益順利得到召見，四名手下卻只能留在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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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_$ B3 Z- R8 @; t    其他三人都是許小益的得力助手，對陌生的夥伴從不多問，專心與衛兵閒聊，不放過任何收集情報的機會。

    從衛兵們的回答中顧慎為得知這幾天墨出的客人不多，就連舊部下的探訪次數也越來越少，多敦王子不僅收穫年輕軍官和普通士兵的忠誠，也在慢慢得到老將的認可。

: y" j9 v8 ]8 n3 c5 Y% C    宅子裡有沒有多出陌生人？衛兵們全都搖頭，從主到僕不過二十來人，真有陌生人是躲不開閒言碎語的。

    半個時辰之後許小益出來了，一離城就對龍王說：“真是個老狐狸，說什麼自己不管閒事，兩名軍官也沒做出格的事，沒必要大驚小怪。我提醒他重獲自由全是上官教頭的功勞，他才勉強同意發道命令，還跟我說未必有效。”

# x) ?/ o7 u: p7 \" M    說完墨出，許小益低聲問：“看出什麼了？那人真在嗎？”

    顧慎為點點頭，衛兵們沒有說謊，他們一無所知，但是墨府周圍的住宅有好幾座被清空了，墨出聲稱是因為聲音太吵，在顧慎為看來，那那些地方正好是暗中守衛的最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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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上是在當天夜裡二更出發的，在墨府外面守了足足一個時辰，也沒發現任何暗哨的跡象，子夜過後，他決定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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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t" l* V2 [- t    墨府的衛兵已經疲憊，顧慎為很容易繞過他們，仍然步步小心，提前安排好多條退路。

    前院沒有異樣，後院的人大部分已經安睡，只有一間屋子裡亮著燈，人影在窗上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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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屏住呼吸，靜靜地在外面聽了一會，裡面的人是墨出，偶爾無意義地自言自語，不像是有別人。

5 q; n* `8 j) C! D. j( Q    燈滅了。

    顧慎為想了一會，潛行到隔壁房間，裡面沒有任何聲音，他卻突然產生一種感覺，獨步王就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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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後退一步，看著薄薄的窗紙，猶豫著是進是退。

% X! e/ W( Y* Z; Q, @+ I    一隻手臂破窗而出，沒發出任何聲音，窗紙像是瞬間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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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n( X* a' u  @    顧慎為沒有退路，硬接了這一掌。

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夜飲

    許小益坐立不安，他在璧玉城出生長大，從小聽說金鵬堡的強大與可怕，對獨步王懷有深切的恐懼，他阻止不了龍王的行動，心裡卻做不到毫無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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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已過，天快要亮了，許小益再也坐不下去，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幾次三番想要命令手下前去打探情況，最後又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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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K+ P" A1 w* J" {) \9 a    顧慎為是在天亮前最後一刻回來的，進到屋子裡一頭倒下，許小益用盡全身力氣才扶住他，連拖帶攙將他送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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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L4 g6 F$ }$ Z  V    龍王就蒼白的臉此刻像是堆積了一層雪，連嘴唇都失去顏色，雙眼死死盯著許小益，顯然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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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  P2 |  f0 V/ J" u3 l    事到臨頭，許小益反而冷靜下來，他知道龍王有走火入魔的隱患，需要安靜的環境運功抵抗，可眼下的局勢卻非常危險，“真是獨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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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 E2 g' L+ r" e6 w8 [    顧慎為眨眼認可，他得咬牙關對付體內正處於失控邊緣的寒氣，實在分不出力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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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的腦子轉得從來沒這麼快過，“龍王什麼都不要想，我自會安排妥當。”

) @! @$ r) d  G% y0 u9 `* M    許小益自己的住處並不安全，他在通天關內外還有若干據點，但沒有一處既無人知曉又能滿足靜修的要求，他想了一會，出門傳令，讓所有手下分頭防守幾處據點，希望能暫時迷惑敵人的尋查。

( B- ?% C4 U9 [9 M  r$ Z    但他的手下沒有一個能擋住金鵬殺手，就算是圍成裡外三圈，也保護不了龍王的安全，他又尋思了好一會，才自作主張，決定請上官如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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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0 h5 Z! h    上官如似乎預感到有事發生，不僅自己趕到。還將數十名女兵全都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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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 B9 Q. L/ \; w    香積之國千名女兵還在護送各國貴婦，只有極少數人在紅蝠的率領下與教頭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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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8 O  h) r+ y1 v    上官如隔門向裡面望了一眼，讓許小益跟她到隔壁房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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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6 [: d! p$ Q6 t    “龍王不能留在這裡。”上官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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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R5 B' }' G6 c    “是，我有一個想法，尚遼和疏勒太子帶來五千名復國軍，其中一千人是龍王直屬軍，駐地離此不遠，大概一日路程，他們對龍王非常忠誠。可以保護龍王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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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遼值得相信嗎？”

7 X) o6 w- [2 ?6 D    這是一個問題，直屬軍再忠誠，也得聽從右將軍的命令，尚遼若是想放進去一兩名刺客，誰也攔不住。

    “那怎麼辦？再近一點的地方就是小宛國了。那裡駐紮的也是北庭軍隊，能行嗎？”

' d( H( X" [; Y; V2 Z5 u    這也是一個問題，上官如說：“你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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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Q& s+ n+ i    “龍王相信你，我也相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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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C, G1 t! T0 [    “送龍王去小宛國，多敦已經同意放行關內糧草車隊，龍王可以混在裡面。”

5 `% ~0 Z3 o$ x( a! ^7 H$ C    “可是路上的安全……”

0 H, L( N; s% S& j    “讓尚遼和疏勒太子派兵護送，暫時不要告訴他們龍王的事。我也會跟去。”

: ]! r8 N; h4 [: I) P7 D8 ]    許小益點點頭，小宛國都城離通天關的距離比直屬軍駐地還要近一點，借助糧草車隊的掩護看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他快速計算了一下。“向尚遼和疏勒太子借兵，再做出必要的安排，恐怕趕不上今天上午出發的車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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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等一天，我保護龍王的安全。你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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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龍王徹底交給上官如，許小益終歸有點不太放心。右手不自覺地抬起來，輕輕摩挲唇上的小鬍子，想了好一會才說：“打傷龍王的人是獨步王。”

    “我知道。”上官如竟然露出一絲微笑，讓許小益感到心裡很不踏實，“獨步王不會親自來的，他藏在墨出府中，肯定不希望多敦知道，這個時候大概已經返回金鵬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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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覺得十公子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只是普通殺手，十公子肯定能對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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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Q  G+ r2 S3 ?1 m9 l. B* o# M    上官如笑著點點頭，沒有指出一個明顯事實：跟在獨步王身邊的人肯定不是普通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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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匆匆出門，既然上官如帶著女兵來了，故佈疑陣已經沒有意義，他撤回各處手下，讓他們負責外圍警戒，自己則去面見尚遼與疏勒太子。

    上官如安排女兵防守宅院，她熟知金鵬殺手風格，因此佈置得非常細緻，連屋頂都派人輪流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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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w% B& q    一切做完之後，她悄悄進入龍王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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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正在運功抗寒，全身微微顫抖，明明臉白如紙，額上卻滲出幾滴汗珠，他的走火入魔已大為改善，可這一次來勢洶洶，比他想像得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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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看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

    顧慎為睜開眼睛，極緩慢地點下頭。

    上官如走出去，紅蝠搬來一張椅子，她就坐在庭院裡，解下木刀橫放膝上，小聲說：“拿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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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u# N8 o9 f5 ?! V5 G# Z0 I    紅蝠遵命行事，不過拿來的是一壺酒和一隻極小的杯子。

0 a: W8 ]4 {7 B/ r; Q    上官如倒也不在意，紅蝠斟滿一杯，她拿在手裡把玩良久才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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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小益忙碌了一上午，事情不是很順利，右將軍尚遼對這個突然的借兵請求很意外，問東問西，磨蹭了好一會才勉強同意，而且只肯派出五十名士兵，“沒有更多了，你也知道，主力都在南方，我只有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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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勒太子比較好說話，但他也沒帶來多少士兵，只能分出一百人，再加上數十名臨時僱用的刀客，總算湊足二百人。

3 @# ]& ]3 W4 C9 W    這些刀客都經過許小益的親自篩選，大都之前有過合作，起碼看著眼熟，不會是金鵬殺手假冒的。

: \! {! s0 l$ E! f6 P- E8 B# o    接下來是尋找可信的車隊，又耽擱不少時間，一切忙完已經是下午，許小益口乾舌燥，連水都顧不上喝，還在尋思哪裡會有漏洞，這可是他第一次與金鵬殺手直接對抗，除了人多一點，沒有任何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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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還在院子裡慢慢品酒，一小壺才下去不到一半，許小益趕回來，給自己連倒幾杯，晃晃已空的酒壺，壓低聲音說：“待會我派人再送點來。”

    紅蝠回房間休息。沒在院子裡，上官如像做壞事的孩子一樣，快速點頭表示同意，“我讓人把蕭鳳釵接過來了，既然要保護，就一起保護吧。”

    龍王夥同蕭鳳釵轉移孟家財產的事不會隱瞞太久，璧玉城第一名妓很快就會備受關注。

    “呂奇英呢，也需要保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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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不用，獨步王不會在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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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a% f; n* B7 X5 G: s6 |) G    呂奇英畢竟只是一名商隊主人。不值得獨步王大動干戈。

( @- ~! ^& t+ [$ a& x6 Q" G  a: l    “明天龍王就混在他的車隊裡，一早出發，呂奇英不知情，龍王……到時能行動吧？”

2 F- K# s4 T; [* s% {& r! Y6 U$ T    “應該沒問題。”

    許小益長出一口氣，扭頭望了一眼漸漸落下的夕陽。“晚上就要到了。”

& b' J6 ~* D2 ]# N- _9 o    璧玉城的人都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對普通人來說這是狂歡的信號，對金鵬殺手，則是睜開眼睛動手殺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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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Z. A6 w& W    “你不用留在這裡。”

    “不，我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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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看著許小益汗津津的臉頰，心想龍王並非孤家寡人，他的支持者甚至比多敦身邊的夥伴還要忠誠，“可你留在這裡沒什麼用處。”

, z$ T5 x+ R  v" [; z; a" X) Y' L9 w    許小益臉上稍紅。但他知道上官如是一片好意，“好吧，我就留在外面，隨叫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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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笑了笑。“先讓人把酒送來，漫漫長夜，我可不想就這麼幹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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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初降，上官如身前擺了一張小桌。上面並列四隻酒罈，分別裝著草原乳酒、西域葡萄酒、中原女兒紅與花彫。十餘隻酒具一字排開，從杯到碗一應俱全，還擺了幾樣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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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D4 V( w8 [0 Y' \( m$ }$ C    許小益比紅蝠大方得多，而且不擔心十公子會喝醉。

    院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其她女兵在各處值守，一有聲響自會趕到。

$ _9 N# ~9 n  [4 o. k: J, @    上官如喝得很慢，更多時間用來品味每一種酒的區別與特到之處，覺得這比大口痛飲更有趣味，很快她明白過來，得有合適的酒友，才能激起狂飲的興緻，此時此刻，陪伴她的只有天上明月與地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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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Y. D  \0 Q8 T! p# |    龍王永遠也不會成為好酒友，上官如頗感遺憾，拿起木刀，獨自舞了一會，將體內酒水化汗揮發，過後竟然酒興大發，盯著一排酒具看了好一會，終於選擇最大的那只碗，喝之前低聲說：“還好紅蝠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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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一碗酒，舞一會刀，上官自得其樂，開始覺得有沒有酒友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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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內功逼出酒水是她無師自通的絕技之一，不僅可以保證酒量，還能避免喝酒過多以後的尷尬事，雖然很浪費，她卻樂此不疲，甚至覺得這對修煉內功也有幫助。

3 b$ V) n2 Q  ^  b( B$ Z    她舞起刀來沒有固定套路，純粹興之所至，身法用上了木老頭教給她的暗香浮影，左手時不時演練七轉七竅定心指，心情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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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二更很快過去，上官如決定控制酒量，還有多半個夜晚，她不能再讓許小益送酒來，也不能醉醺醺地保護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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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  p5 `) t' E7 y0 Z/ b( _    三更、四更平安無事，四罈酒各剩下一點，上官如痛下決心，忍著不去碰它們，手中的木刀越舞越快，月光之下，身影變得像一團淡淡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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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的刀法進步不少。”一個聲音說。

    隱藏在四處的女兵立刻行動，上官如舉手示意她們留在原地，轉身看著從龍王房間裡走出來的熟悉身影。

3 D; d9 l1 `% }4 u. I) y    “可還是沒發現你的行蹤。”

, R- f: ~! O* L+ {6 d4 `6 [+ p    “以妳的進步速度，很快我就瞞不過妳了。妳新學了別的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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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道書是偷來的，我已經全部散去。”

3 D# f2 [& x( p4 v8 g    “當初如果妳開口，我會把無道神功送給你，讓我生氣的是，妳不僅背著我盜書，還將它送給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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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笑了，“我知道，可我也跟所有人一樣怕你，不敢開口。”

    兩人沉默了一會，獨步王再開口時聲音變得冰冷，“妳終歸還是選擇站在龍王一邊，妳很聰明，竟然瞞天過海，什麼時候把他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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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九十五章 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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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l; q0 I. s( U: Q    上官如瞞過了所有人，就連忙忙碌碌的許小益也被蒙在鼓裡，全然不知自己的作用只是吸引敵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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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顧龍王的只有紅蝠一個人，她化裝成普通刀客，趁著一次調動崗哨的機會，與顧慎為大大方方走出宅院，跟隨一隊糧草車輛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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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6 X! d) x; v* Y; z1 R    顧慎為走火入魔尚未痊癒，事實上，他現在幾乎使不出半點力氣，但他同意上官如的看法，通天關太危險，如果獨步王不肯放棄這個除掉龍王的機會，沒人能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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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t1 f1 s1 f# F    在此之前，龍王只是一名叛逃的殺手，他非常幸運，趕上獨步王決定將金鵬堡從殺手組織向軍隊轉變的過程，因此避過最高等級的追殺，等到他擁有成千上萬的士兵，有能力構建嚴密的防護網絡時，暗殺已經很難發揮作用。

% x0 ^4 Q' v3 ^. c: I! }    可他前一天晚上主動送上門，獨步王沒理由不抓住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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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m0 v5 u) X    顧慎為當時與獨步王連對三掌，甚至沒來得及拔刀，立刻逃躥，他仍然保留殺手的習慣，在逃跑與死拼之間通常選擇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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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f0 m; P( Z" Q    一人試探，一人埋伏在逃跑路線上，這是金鵬殺手最常用的戰術之一，獨步王因此沒有追擊，大概也沒有認出刺客就是龍王。

    至少五名護衛從黑暗的角落裡躥出，代替獨步王追殺刺客。

    顧慎為推測這些人很可能是青面，因為他花費很長時間，幾乎轉遍多半個通天關，才甩掉身後的追蹤者，直到快到天亮得以安全返回，他不敢直接去上官如那裡，只能冒險找許小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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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8 b3 `5 T2 Y! f& V    上官如坐在院子裡慢慢品酒、許小益四處奔波的時候，顧慎為正坐在一輛草料車上，仔細回想自己為什麼要孤身冒險。

$ A7 P- d3 E5 W" \0 m. _    或許是因為離仇人如此之近，讓他一時失去理智，放棄“斬斷關係”的長期戰略。渴望著一擊成功，那畢竟是一個極大的誘惑，曾經長期在他腦子裡盤旋，直到多年以後才被更穩妥更現實的計劃所取代。

    或許是因為驕傲與自大，他與荷女互相激發對方的死人經，以一種奇怪的聯手方式殺死駱啟白，讓他的刀法提升一截。也產生了能與獨步王一較高下的野心。

    事實證明他還不是獨步王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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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v+ `! G6 ~% _+ I) [    是否有機會拔刀並不重要，直到獨步王出手的一剎那，顧慎為幾乎感受不到敵人的存在，沒錯，他知道獨步王就在那間屋子裡，可根據更多是猜測而不是發現。

- Q+ ~2 Y( f! i& g- m% X' |- h    他抬頭望了一眼身後長長的車隊。不明白自己糾結於此有何意義，只要成功解決北庭內亂，十幾萬大軍包圍璧玉城，獨步王的絕大多數關係將不斷自斷，武功高低並不會影響結局。

    可他還是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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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8 B/ `; j$ t1 [2 @- K6 p' y    獨步王的三掌在顧慎為腦子裡反覆閃現，與此同時，無道書總綱也一遍遍掠過。與掌法互相印證。

2 p% m4 j/ \" _* S5 c$ _    在顧慎為所知修煉過無道神功的人當中，唯有獨步王經歷過散功，如今他的功力不僅超出想像的強大，連性質似乎也發生了變化，由陰寒變得飄忽不定，難以捉摸，也無法抗衡。

& J; s7 l% y  d4 w    顧慎為不能想得太多，每隔一段時間他得暗暗運氣克制體內寒氣。讓它不要過早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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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蝠騎馬走在旁邊，她是相貌平庸的女刀客，時不時以關切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主顧”，卻不敢說話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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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披著厚厚的斗篷，身子斜倚在草垛上，有氣無力，像是得了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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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8 k: e, T0 H( h    “主人想要落葉歸根。”如果有人好奇問起。紅蝠就這麼回答。

7 Q3 ]; @" p, T: ]9 l+ R+ J& t    顧慎為又忍過一波寒氣，突然感覺到自己這次的走火入魔有點奇怪，雖然寒冷如冬、冰針攢刺的感覺比哪一次都強烈，但是從前的重災區丹田的痛苦卻稍有緩解。

' P0 U* F/ y2 B9 p    一股若有若無的暖意始終盤踞在丹田深處。

0 W# u- D8 c0 p4 h/ x3 v8 j  f    和尚傳授的須彌芥神功發揮了作用。這股陽剛真氣尚且弱小，但是已經能在丹田中佔據一席之地，無論寒冰之氣如何囂張狂妄，也不肯屈服。

% x4 e2 I, [8 v' m; s    孫神醫曾經說過，當陰氣完全轉換為陽氣的時候，走火入魔將不驅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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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3 u2 s    想到這裡，顧慎為終於明白獨步王的真氣為何與眾不同，飄忽不定的其實是自己，獨步王的無道神功已經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能根據對手的情況改變屬性，做到恰好克制。

# y* X! r- U* n# E. [    顧慎為眼前一片光明，獨步王的內功並沒有那麼深厚，只是運用技巧遠超眾人。

2 o1 {$ `1 K8 d5 a    士兵數量是一種實力，但是用兵之道卻能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實力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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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1 F: j5 I* K) Y  A" B    顧慎為覺得自己瞬間領悟的東西太多，騰地坐直身體，險些從車上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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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5 c) B1 j5 Q8 T6 n0 f    紅蝠急忙下馬步行跟隨，小聲問：“需要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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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搖搖頭，“我想起一些事，無關緊要。”說罷又倒在草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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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W( G" L/ s5 o& |' B    無道書、死人經、須彌芥、合和勁、各種各樣的刀法，自己的武功、他人的武功，顧慎為像是闖進了一座雜亂的房間，裡面的每樣東西他都熟悉，擺放得卻亂七八糟，他有一種感覺，只要重新排列一下，就能讓這間屋子煥然一新，騰出更多的空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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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興奮異常，幾乎沒注意天色已晚，車隊正在紮營。

( U) {0 N3 m: c( m8 l' Q    由通天關到小宛國都城騎快馬是多半日路程，緩慢的牛車與駱駝則需要最少兩天。

7 {6 N  K7 Z2 p- X# ?6 S, N    顧慎為騎不得馬，只能選擇與眾人一塊休息。

4 C8 f* V" a6 v9 [3 |& c# G& O    這是一段相對安全的道路，因此營地沒有特別防護，只是按慣例將車輛圍成一圈，牲口在裡面，車尾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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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r) \4 S6 t4 ~, @6 l    像顧慎為與紅蝠這樣的搭路人還不少，有做小生意的，也有逃難的，西域與北庭都有戰亂威脅，大家成了沒頭蒼蠅，有人從北往南跑，也有人從西域逃往草原，小宛國是許多人的選擇。

' J- j6 ~% m9 U$ L! D    篝火點起來了，紅蝠租了一頂帳篷，顧慎為卻寧願坐火堆附近，營地裡眾聲喧囂，帳篷是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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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喜歡聽各色人等的閒聊。車伕、保鏢、商販、難民等等，幾杯酒下肚，很快就相互熟絡起來，討論千奇百怪的話題，光是草原乳酒與西域葡萄酒哪種更美味，就能引起激烈的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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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E, E2 v5 q. V- Q2 G# v) h    戰爭仍是最受歡迎的話題，篝火暫時將陰影擋在外面。人們像是旁觀者，可以談論戰爭，而不用親身經歷。

# V( Y! v$ e. I6 p$ {+ d4 S8 t    “龍王真有錢！”不遠處的一個聲音叫道，立刻引起一片贊同聲。

$ R- B+ c3 d% s; G5 e7 j8 \    “撒銀子跟不要命似的，你們瞧這些糧草，每一車都比平時貴一倍。我家主人還直後悔，說是再等幾天，又等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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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 R$ A5 h/ g; g" \# P8 C. l    “龍王哪來這麼多錢？就是璧玉城孟氏也沒這種手筆啊。”

) h# K. X0 E; A2 d" k    “聽說龍王將老汗王宮殿中的寶物席捲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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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l8 k- h1 L  Z+ A  F4 w    “別傻了，那是小頭，龍王找到了老汗王的陵墓，挖出裡面的寶藏，買下整個西域都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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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真希望龍王買下西域，那樣就不用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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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7 Q5 e9 f+ G# [    “小夥子，你有胳膊有腿又有刀，怎麼不當兵建功立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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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I! x; j! V5 [7 U    “我才不幹，你瞧從前那些刀客，不管是加入金鵬堡還是加入龍軍，最後都沒得好死，風水輪流轉。誰知道明年哪個是贏家？”

    ……

) N2 f8 u$ h% u" v- S( ~- _& k    話題漸漸轉移，紅蝠看著龍王笑了笑，心想這些人要是知道龍王就坐在他們中間，而且渾身無力連刀都動不了，該有多麼驚訝。

    有些人酒喝多了，湊到紅蝠身邊問東問西，女刀客在哪都是稀罕人物。即使易容之後相貌平庸，也阻擋不住好奇。

    紅蝠一律不理不睬，偶爾回話也都冷冰冰的，很快身邊就清靜了。

    這本該是一個平靜而普通的夜晚。要不是那群不速之客騷擾的話。

    篝火周圍的人群漸漸散去，顧慎為也打算回帳篷休息，他還有寒氣需要抵抗，還有武學之道需要探索，他隱隱約約看到遠處的光明之路，仍得披荊斬棘才能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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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盜就是這個時候現身的，他們大概是分批混入營地的，悄無聲息地佔領出入要道，盯住那些拿刀的重要目標。

4 @2 b3 o2 d, {6 q1 j2 ?: {2 p" U: V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諸位請止步，我有話要說。”

    眾人止步，就連一些已經進入帳篷的人也走出觀瞧。

0 U& l) f6 @& T4 M5 U0 |1 q& j    聲音的主人身材高大，兩手空空地走到篝火附近，讓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在他左右兩邊還各站著一個人，一名矮小，一名瘦高，都握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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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2 P: T* c- Z2 g8 S    “在下西域大力王。”高大者自我介紹，立刻在營地裡引起一陣恐慌，車隊的人畢竟有經驗，馬上蹲在地上，雙手抱頭，表示一切與己無關，任選任拿。

# v) O5 Z4 i4 u; o    車隊僱有數十名保鏢，他們掃了幾眼，很快發現一百多名嘍囉已將營地包圍，於是也心安理得地蹲下，將兵器放在三步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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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他們做榜樣，大家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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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眾人的配合，大力王很滿意，等了一會才介紹另外兩人，“這兩位是我的兄弟金刀和摩天獸，本來我們各有地盤，今天為什麼一塊來了呢？因為龍王不守規矩，跟我們玩黑吃黑，現在我們要吃回來。今晚我要拿這些糧草點一堆大大的篝火，從小宛國就能看得到。順便呢，也請大家交點路費，我們大老遠跑來，也不容易。誰有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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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吱聲，大力王雙手一拍，“待會點火場面會比較亂，所以我要先收路費，來來，大家自覺一點，把包裹都打開。”

    這句話又引起恐慌，火燒糧草沒人在意，可是交出身上的幾兩銀子卻如同割肉一般。

: |! @: }) i9 B2 [1 m, W. |    “我有意見。”一個清脆的女聲說。

. W( n, _5 |" [+ w    紅蝠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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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九十六章 匪首

    顧慎為得保住這批糧草，高價收購本是一箭雙鵰的計策，一個目的是囤積，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好準備，另一個目的才是抬高物價，使得敵人難以搜刮補給，如果糧草被燒，前一個目的就會遭遇慘敗。

8 c: l, M* _( B6 H1 g/ B    紅蝠挺身而出，拔出單刀插在地上，右手握弓左手持箭，她學習武功才兩年時間，這還是第一次向別人挑戰，唯一的靠山就是廢人似的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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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7 h1 i% B( P) ]; Z0 A    顧慎為坐在她身後的氈子上，全身裹在厚斗篷裡，儘量不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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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一名女刀客的挑戰，三名匪首非常意外，待看清對方只有一個人，而且緊張不安地東張西望時，全都哈哈大笑，附近的嘍囉們吹響口哨，對挑戰者更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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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那些或蹲或跪的“羔羊”們，也對這次挑戰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憤慨，車隊中的一名管事大聲喝斥：“找死嗎？快賠罪，別連累大家。”

: O1 F: ~! |/ C9 S1 @+ Z7 U; J    他或許是好意，想讓女刀客保住性命，紅蝠搖搖頭，“大家聽我說，他們人少，咱們人多，幹嘛束手待斃？糧草事關重大，咱們身上的錢財也是辛苦所得，不能就這麼拱手放棄。”

    這段話是紅蝠自己想出來的，顧慎為比她熟知江湖規則，所以知道她是白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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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地裡的人的確比強盜多，但是互不統屬，與一盤散沙無異，關鍵是一多半人連兵器都沒有，哪敢跟強盜對抗？

+ Q" d4 V4 C+ e+ t    紅蝠話音落地，連粒灰塵都沒激起，全營鴉雀無聲，只有三名匪首好奇地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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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L7 i% A( w: X' ]    矮小的金刀開口了，“兩位哥哥，我手癢癢了，把這個不長眼的娘們兒交給我吧。”

. g9 f1 r; K0 L5 q1 M    大力王與摩天獸點頭表示同意，他們得到可靠消息，知道這群人當中沒有高手。因此有恃無恐，大力王遠遠打量挑戰者，“可惜長得不咋樣，要不可以讓她當咱們三個的輪流壓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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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3 x! g9 @/ h! m* A2 J    摩天獸輕功高強，幾個縱躍到了紅蝠身前，一刀未出又退了回來，“金刀老弟要是有本事就把她生擒活捉。洗一洗，沒準有的看，實在不行，送給弟兄們開葷也不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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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5 y: k) Q; }5 }1 s, i% `" z    四周的口哨聲更響亮了，摩天獸露了一手，更沒人敢應和紅蝠。她身邊的人四肢著地悄悄讓開，只有顧慎為仍然坐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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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8 H: I, A& z; ?6 d3 H    金刀一邊走一邊舞動手中單刀，紅蝠連射兩箭，都被他若無其事地擋開，來到近前笑嘻嘻地說：“小娘們兒，報上名來，爺爺刀下不死無名之鬼。對，我要抓活的，那就是爺爺手下不捉無名之娘們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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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9 Q  k, w; l! Z    紅蝠不會那麼多江湖套話，而且心情極為緊張，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我……我不告訴你，等我打敗你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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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t% D7 _5 T2 Q    女刀客聲音清脆悅耳。金刀仔細打量了一會，扭頭大聲說：“這個娘們兒好像易容了，哥哥們，沒準咱們真有壓寨夫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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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i- L) K0 J9 i    上官如雖然不喜殺人，骨子裡仍然覺得趁人不備是極為正常的打法，在香積之國傳授刀法的時候，不知不覺將之灌輸給女兵們。紅蝠發現敵人扭頭，二話不說，扔下弓箭抓起單刀，直撲過去。

" g) B1 p0 Q, g$ a    因為上官如不喜歡狹刀。所以紅蝠用的也是常見的直身單刀，比狹刀長且寬，份量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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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刀有意炫耀，頭也不回地格開這一刀，大驚小怪地呼叫：“小娘們兒生猛，在床上也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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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 u9 L$ ^( C* U8 [    紅蝠咬牙連攻數刀，連敵人衣角都沒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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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刀覺得差不多了，大喝一聲：“讓你見識什麼才是厲害的刀法！”說罷立刻反守為攻，不過三兩招，就已搶得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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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蝠射術、刀法皆屬一般，輕功卻好得多，雖然沒有還手之力，一時間卻也沒有被困住。

    金刀有點意外，“咦，小娘們兒有點本事，哈哈，我喜歡，哥哥們，這個輪流壓寨夫人，我要第一個享用。”

    “少說廢話，快點抓人。”大力王命令道，摩天獸卻仔細觀看女刀客的身法，不覺得有什麼過人之處。

; h/ l) R8 C( |3 D  q" B1 r    紅蝠已經退到龍王身邊，圍著他輾轉騰挪，咬牙堅持。

5 S$ g9 ?/ p+ b, H    金刀追得心煩，一腳向坐在地上的癱子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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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 B9 }* Y0 j    他踢中了，癱子身子一晃，金刀一步跨過去，氣勢洶洶，似乎伸手就能抓住滑魚一樣的對手，可是接著他卻摔倒了，打個滾，剛起身又摔倒，好像腳底下有人連續使絆。

    “奇……怪。”金刀吐出第一個字時還算正常，到了第二個字就已經細若游絲，牙齒打架，咯咯直響。

    紅蝠上去一腳踩在金刀背上，單刀直抵後腦，“想要他活命，就全都退出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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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0 r9 s. H3 G# x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些蹲在地上的人甚至站起身想要看個清楚，被附近的嘍囉喝斥，才重新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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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L4 N& w0 Y    大力王與摩天獸驚訝地互視一眼，後者看得更仔細一些，指著紅蝠身邊的癱子說：“有高人。”

    “你能對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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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天獸點點頭，拔刀走向紅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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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蝠還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主動權，發現仍有人上來應戰，不覺得又感到一陣慌張，“喂，你不要過來，我……我會殺了他。”

/ K( _$ P: Y# Q: B, R8 o3 h    摩天獸冷笑一聲，“你沒聽大力王說過嗎？我們三個各有地盤，今天是臨時聯手，少一個兄弟少分一份錢，妳動手吧。”

( ~2 r& Z# d1 Z% a0 z/ P" b    強盜如此不講情義，紅蝠反而無計可施了，想了想，腳從金刀身上挪開，擺好架勢準備故伎重施，再抓一名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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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 B  E4 c$ B4 @- Y# s    顧慎為休內的寒氣既是隱患，也是傷人利器，但他無法自由行動，只能守株待兔，等敵人主動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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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N. t( ]0 T9 c# O1 c    摩天獸盯著女刀客，突然出手，第一刀砍向的卻是她身邊的癱子。

    紅蝠大吃一驚，不顧一切地上前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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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p  z! r% X    摩天獸施展輕功，繞著兩人不停縱躍，幾乎刀刀不離癱子要害，卻從不進到三步之內，偶爾向女刀客出刀，十幾招下來。紅蝠已經左支右絀。

4 ~, d3 C  I4 s6 s) A2 T0 @    大力王遠遠觀瞧，知道這一回必勝無疑。

! n7 j2 X' L  j2 V0 H. @7 N6 M5 i4 l    顧慎為已經蓄好寒氣，可是碰不到敵人的身體，終是無用，眼見紅蝠快要不支，他只好冒著風險，打算拚力發招。至於這一招能不能得手，之後自己是醒是昏，都已經沒辦法考慮了。

    紅蝠也知道情勢危急，她不在乎糧草，只關心龍王，像瘋了似地全力進攻。也不管自己是否有破綻，用的全是兩敗俱傷的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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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 E4 u) F8 W: \8 s" _    摩天獸眼中的敵人只有一個，對女刀客不過是在敷衍，輕鬆避過對手鋒芒，突然轉到她身後，一刀砍下去，他對活口和壓寨夫人都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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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7 {. j- x3 d2 q! y1 `    顧慎為剛要忍痛起身發招。一口真氣還沒運轉，又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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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Y* j* u7 D2 E& H    摩天獸的刀飛了，飛出十幾步，正落在篝火中，紅蝠與龍王都逃過一劫。

    摩天獸驚恐萬分，他的刀是被一枚暗器打脫手的，可他卻不知道暗器來自何處，連退七八步。盯著地上的癱子，厲聲問：“閣下何方高人，有本事站起來過招，少玩暗箭傷人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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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n! n* C% Z5 ]- a0 i4 B) U. H    顧慎為不吱聲，暗器不是他發出的，但他知道出手相救的人就在自己身後不遠。

/ x  ~: U3 F9 j" d    紅蝠跟摩天獸一樣茫然無知，重新回到龍王身前。“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少找理由，虧你還是強盜首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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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E; u: J    大力王也發現事情不對，衝過來與摩天獸並肩站立。數十名嘍囉也跟著圍上來。

3 v# n* q) v) S* Z. P    紅蝠稍一猶豫，還是將單刀抵在金刀身上，“我真要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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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K* {; L1 M6 `4 H    金刀的內功比中原各派高手可差遠了，邪門的寒氣一入體內，他的真氣立刻土崩瓦解，這時已經暈了過去，一動不動。

/ v3 x- t4 C* J- A! E    顧慎為身後十幾步的帳篷裡走出一個人，身披長斗篷，露出刀柄，步步走來，紅蝠回頭看了一眼，欣喜異常，“是你！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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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他怎麼樣？”

- }# i. F: m) _& k" T: f    “他……他……一會再說，先幫我把這兩個人拿下吧。”

    莫林點點頭，他一開始沒有出手，是以為龍王另有計謀，直到發現龍王真的不能起身，他才擲出暗器救下紅蝠。

8 E8 @8 n6 b7 ?5 ]9 G5 ?' j4 |    大力王和摩天獸都不認識這個人，齊聲喝問：“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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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莫林，是名刀客。”

; s# i1 R* r, f- f1 Y4 ]    莫林要是報出“銀雕”這個舊名，兩名匪首或許還略有耳聞，他的本名多年不用，早已被江湖遺忘，大力王與摩天獸一愣，同時發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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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k# v( B' T# L    兩人身後的數十名嘍囉一通鼓噪，可是助威聲才發出一半，他們就傻眼了。

    莫林沒有拔刀，身形一晃，第一拳將試圖躲避的摩天獸擊倒，接著連出三拳，大力王全都硬接下來，哼了一聲，撲通跪在地上，嘴裡噴出一股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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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面朝眾嘍囉，“你們可以一擁而上，我未必打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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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6 i" T" Z: i% m9 B7 l: g    強盜都是見利忘義之徒，見首領落入敵手，誰敢上前應戰？一人轉身奔逃，其他人大都效仿，只剩下十幾人比較忠義，不肯背棄首領，留在原地，慢慢放下兵器，表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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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M" s, k0 T$ [" i  ^    莫林向車隊頭目說：“派人看住糧草，防止有人放火，我是龍王部下，會保護大家安全。”

    形勢改變得如此突然，眾人都呆住了，直到紅蝠攙著龍王進到莫林的帳篷裡，莫林連拎帶夾，帶著三名俘虜跟隨其後，保鏢們才恍然醒悟，你爭我搶地抓起身邊的兵器，先將沒跑的嘍囉一律打倒，接著去保護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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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9 m$ M! D- \0 C/ |2 B    帳篷內還有一個人，離曼迎上來，幫助紅蝠將龍王扶到氈毯上，驚訝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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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與莫林前往乃杭部遊說，剛剛返回，沒想到半路上會遇到這種事，龍王與紅蝠雖然易容，一出手還是被認了出來。

/ x2 ?; [/ M1 F$ e; m; {+ v    顧慎為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指著莫林帶來的三名俘虜，“問問他們是誰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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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通天關至小宛國都城，沿途都有騎兵巡查，三伙強盜竟然能夠闖進來搶劫，必然得到幫助。

  J3 F' p  d: ]5 u1 h! R4 F9 [& u    金刀還暈著，大力王仰頭不說，摩天獸卻已經喪失鬥志，立刻招供，“北庭人，是北庭人放我們進來的。”

% W- p: W& U7 p    離曼心中一顫，知道自己可能做了一樁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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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九十七章 瘊子

: p  ^. R1 r% b$ T) }) m9 a    大力王、摩天獸、金刀三人受到怪人的羞辱，被迫將定時領取的買路錢還給呂奇英，事隔多日，仍然耿耿於懷，他們打聽過了，知道那些高手是龍王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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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W0 N! o; ~" L* J+ ]* _1 W    他們惹不起，只能拿嘍囉撒撒氣，就在三人決定就此忘掉這件事的時候，一名北庭人找上門來，說：“有仇不報非君子，何況是強盜？現在整個西域都說你們膽小如鼠，一聽‘龍王’兩個字就嚇得渾身發抖”

    這是最簡單的激將法，用在三人身上卻有奇效，無不臉紅肚子粗地聲稱要報仇，北庭人知道，如果不給這些強盜再指條明路，這點激情維持不了幾天。

    “他說糧草是龍軍的命根子，也是龍王最重視的東西，惹不起龍王和他的高手，還碰不得這些糧草嗎？”摩天獸只接了莫林一拳就被打得站不起身，連施展輕功的機會都沒有，自信徹底被毀，老老實實地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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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 N" T; M! R( R8 Q, S    帳篷中陷入沉靜，摩天獸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惶恐地看著莫林，他還不知道那個癱子才是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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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心中苦澀，連聲音都變得有點發顫，“北庭人叫什麼？是誰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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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摩天獸生怕對方不相信，又強調一遍，“真不知道，他只說自己在北庭軍中有熟人，不太喜歡……龍王，所以願意放我們進入小宛國，還說事後我們可以躲在軍營裡，等風頭過去，想幹嘛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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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北庭人實現了諾言，三伙強盜順利過關，等在糧草車隊必經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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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F( \6 u$ ^+ S2 ^    事實非常明顯，從通天關直到宿營地都是多敦王子的勢力範圍，與強盜勾結的只能是他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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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也是多敦的核心夥伴之一，力主王子與龍王結盟，聽到這些，臉上不禁變紅，看著龍王“通天關北庭軍成份複雜，匯集了各部人馬，殿下剛剛接手……”

    顧慎為點點頭，表示有這個可能，同時暗示離曼不要對自己說話，他不想過早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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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在一旁聽著，他不是多敦的忠誠支持者，沒有太多顧慮，只想查出真相“那個北庭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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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天獸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大力王，“個子不高不矮，健壯，臉很寬很平，眼睛不大……”

% ?9 k9 G: q& f3 t9 P; r. T# E( ~: v    紅蝠越聽越感好笑，“聽你說的，倒和離曼將軍長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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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天獸的描述是北庭人最常見的容貌，沒有絲毫特點他沒聽出紅蝠的挖苦，竟然真的看了看離曼“不是他，肯定不是，而且那個北庭人脖子後面有個特別大的瘊子，像個黑蟲子，我送他出去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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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摸摸自己的脖子“還好，我沒長這玩意兒”

    紅蝠厭惡這三個曾對自己臥穢語的強盜，連刀帶鞘砸在大力王頭上，“你怎麼不說話？”

    大力王扭頭要躲，卻被莫林制止額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立刻腫起雞蛋大的鼓包，對紅蝠怒目而視，卻不敢發作，“摩天獸說得都沒錯，可我沒看見瘊子，呃，那個北庭人總是笑眯眯的，就這些沒啥說的，願賭服輸，是我們大意，早知道就該一擁而上直接放火，要不是為了搶點錢……唉，反正落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隨便，老子絕不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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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剛說完就緊緊皺起眉頭，額上的腫包實在太痛了。

    離曼似乎鬆了口氣，“這名北庭人特症明顯，肯定很好找，我保證殿下身邊沒有這樣的人，大概是某位王爺的舊部，他竟敢自行其事，殿下絕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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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X/ B/ l) A5 B+ `/ J0 t    顧慎為再次點頭，沒有指出其它可能性，“將強盜押到小宛國。”

    莫林命令大力王與摩天獸抬起金刀，押著三人走出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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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 A8 y2 S1 f  t; `$ J    離曼立刻向龍王單腿跪下，紅蝠看在眼裡，識趣地也退出帳篷。

    “龍王受傷了嗎？”離曼小聲地問，頗顯關切。

- |6 ~" G' i1 \  O% y4 n6 C    “一點小傷，我還在‘閉關’，所以……”顧慎為示意離曼起身。

    “我明白，路上已經聽說了，龍王仍在閉關，我和莫林不會透露一個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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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杭部怎麼樣？”

    龍王沒有追問強盜的事，離曼又鬆了一口氣，講起故鄉之行異常高興，“我父親擁立日逐王最喜歡的一個兒子繼承王位，得到各族承認，乃杭已經穩定他相信龍王沒有參與暗殺，但他還是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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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_" k- `3 m# L& e0 r, C    “記恨我沒有遵守盟友之責，全力保護日逐王？”

    離曼臉色有些尷尬，“父親對日逐王之死極為自責，所以恨上一切人，不只是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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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者速將軍的記恨倒也沒有大錯，我的確沒有盡責保護日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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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他瞭解當時的情況，日逐王本來就不是真心與龍王結盟，要是活著，早就對龍王下手，他繼續講述遊說的經歷，“父親不信我的話，是莫林幫了大忙，他是老汗王翼衛，說話有份量，尤其是龍王保護陵墓的行為，得到族內許多人的感激，我父親最後也被說服了，他承諾不再偷襲龍王，但他還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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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k/ i$ a: K    “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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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親說暗殺日逐王的刺客是野馬，既然龍王與老汗王翼衛都說野馬是曉月堂的人，他相信，因此發誓要剿滅曉月堂，一人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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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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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0 ~9 _* W3 J, v; O+ u; c& x    離曼的臉更紅了，“乃杭平定，與王子殿下的結盟已經達成，龍王什麼時候進攻金鵬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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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快了，不用多久舒利圖將會率領主力軍到來，我會按照協議與多敦王子交換軍隊，然後集合西域所有兵力，一舉攻下金鵬堡。”

" |# F+ G" `( [7 g& J    “殿下軍中有人對龍王圖謀不軌，這事不能輕易放過，害群之馬得儘快剷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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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想了一會，“明天一早，你去通天關見多敦王子，請他幫忙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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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j1 O+ J    龍王的信任來得如此輕易，離曼反而有點不敢相信了，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才答應下來，“是，我不會辜負龍王所托。”

    “退下吧，我要借你的帳篷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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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向外面走去，突然轉身，再次單腿跪下，又說了一遍，“我不會辜負龍王所托。”

* h+ F. o+ X+ {) W8 x, h$ w% G+ h. u$ D    兩人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顧慎為很少相信外人，這一次他卻決定放手讓離曼自己選擇，反正在與多敦的較量中，一兩個人的立場改變不了大局。

* X8 F$ M. J5 `; D8 ?    說到底，好不容易爭取到手的近侍軍才是顧慎為最大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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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取得了整支隊伍的領導權，天還沒亮就下令起程，同一時刻，正好是獨步王發現龍王已經不見，向親生女兒質問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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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糧草車隊已經進入小宛國軍隊的巡視範圍，他們雖然也是北庭騎兵，對多敦懷有極大的好感，但還沒有人對龍王表示過不滿，比較值得信任。

% i- C. I# ^0 t# j    當天下午顧慎為進入王宮，找了一間僻靜的房屋，屏退眾人，立刻開始運功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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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了整整兩天時間才重新控制住體內寒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長得多。

    許多事情等著他處理，顧慎為第一個召見的人卻是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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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已經將自己視為龍王部下，所以顧慎為對他有話直說，“我從老汗王陵墓裡拿出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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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無道書總綱，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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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沒有特別意外，接到手中，隨手翻了兩下，“不用我說龍王也應該知道，那些所謂的秘笈大都是假貨，老汗王五六年前才決定收集書籍，時間急迫，出的錢又多，結果召來許多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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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R0 w1 b( y% X    “這一本有點特殊。”

    草木又翻了一遍，這回比較仔細，“紙張、字跡都不像是近代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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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知道這本書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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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e0 ?' p/ \9 `  c3 f    莫林猶豫了，身為翼衛，他心裡藏著老汗王的許多秘密，一旦話題涉及於此，他就會露出沉思的表情，“我不記得這本書的具體來歷，當時負責收書的人大都死在龍庭的混亂之中，估計也沒有別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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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要大致情況”顧慎為通常不會逼莫林說話，但這次不一樣，這本無道書總綱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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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5 N: `+ _    “挖墓。”莫林吐出兩個字

. c/ d* i& C) c    為了讓自己的陵墓應有盡有，老汗王無所不用其極，負責收書的人自然也不再遵守任何規定，或威逼或利誘，不分真假，吸引了大量逐利之圖，其中也包括盜墓者。

* l! H& ?. [1 K5 J: o# I    顧慎為拿回書冊，輕輕撫摸，“這麼說它可能是真的？”

    “有些人造假非常逼真，對這種事我知道得不多，龍王最好再找人辨認。”

    “我會的”顧慎為將它放在一邊，“荷女正在璧玉城，我跟她交過手。”

7 J; N% `' Q3 i5 P; S( F8 O    莫林揚起頭，“請龍王允許我即刻前往璧玉城。”

3 n5 r) G: H9 s$ {) Z& ?& H    “你可以去，城裡……”

1 f4 H: g- @5 _+ w8 o    話剛說到一半，龍翻雲突然在外面說：“龍王，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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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5 S0 J. Q; L    莫林告退，顧慎為提醒他可以和木老頭等人聯繫。

    龍翻雲點頭致意，“剛剛傳來的消息，多敦囚禁了離曼，很可能要殺死他，阿哲巴非常著急，求我給龍王傳句話。”

    多敦顯然不夠冷靜，顧慎為無法對此置之不理，“向大家宣佈：龍王提前結束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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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七百九十八章 夥伴

    多敦期待與龍王的這場較量，既然無法證實龍王到底是不是在閉關，那就乾脆逼他現身，來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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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讓我感到失望。”多敦冷冷地盯著七步之外的離曼，心中湧起一股遭到背叛的憤怒與酸意。

    雖然追隨者眾多，多敦非常明智地只選擇十名核心夥伴，超過此數，會讓王子的友誼貶值，低於此數，則顯得力量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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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十名被稱為“夥伴”的人，多敦精挑細選，確保每一個都有過人之處，阿哲巴與離曼都在此列，前者的正義感與神射之術，都是他所需要的，後者最明顯的優勢則是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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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 f5 g" |" `9 B    離曼是將軍之子，按照北庭人子承父業的傳統，從小就被當成將軍來培養，在多敦的十名夥伴當中，地位最高。

    “我本來希望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將軍，替我領兵打仗征戰四方。”多敦繼續說下去，另外八名夥伴像翅膀一樣兩翼排開，每個人的表情都與主人一樣，憤怒而又自持，“短短半年，你變了一個人，竟然將乃杭族當成禮物送給我的敵人，早知如此，我不該把你留在龍庭。”

    離曼跪在地上，雙手被綁在身後，作為一名失寵並可能失去性命的人來說，表現得過於冷靜，以至於有一種嘲諷的意思，看到王子閉嘴，他覺得可以開口說話了，“我對忠誠的理解是，將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告訴殿下，不讓殿下走彎路，順從與奉承並非忠誠，那是膽小奴僕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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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句話激怒了所有人，多敦的“雙翅”瞬間變成利爪，八名夥伴大有將離曼一舉撕成碎片之勢。

0 V' m0 @7 W/ ^& \! y    多敦卻笑了，他享受夥伴們的憤怒，這才是他理解的忠誠，於是等了一會說：“給這個叛徒一次機會。讓他說說我哪裡走錯了。”

; V, a6 y" Y: ?1 d9 l    離曼深吸一口氣，不管別人相不相信，他仍然忠於王子殿下，所說都是肺腑之言，“龍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對奪得汗位會有極大的幫助，他既然願意與殿下結盟。殿下理應珍惜，而不是半真半假，甚至背後出陰招。”

    一名夥伴再也忍不住了，越眾而出，指著離曼，“瞧瞧。這就是自詡忠誠者說出的話，好像龍王才是他的主子，咱們的殿下倒要卑躬屈膝去求一名外族人的幫助。龍王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名叛逃的殺手，靠著心狠手辣才爭得一點名聲，甚至比不上一名優秀的草原騎兵，有什麼資格與殿下相提並論？”

    離曼抬頭看了此人一眼，“也綽，你脖子上的瘊子還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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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綽下意識地抬手摸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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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搖搖頭，“沒什麼意思。”然後對多敦說：“殿下，如果您還想成為草原之主，就不要聽信這些諂佞之言，您現在還不是汗王，也沒有掌握最強大的力量，有時候即使卑躬屈膝也是必要的。”

  I3 r, M; s. n: J& c- E! D% v& v    呵斥聲此起彼伏。離曼仍堅持大聲說道：“就算是老汗王，年輕時也曾經向敵人低頭，殿下，您現在寸功未建，與龍王決裂無異於自斷一臂。”

    “寸功未建？”也綽走過去，抓住離曼的脖頸用力向後扭動，“半年前殿下還是一名人質。現在坐擁七萬鐵騎，身後是一大片西域土地，這也叫寸功未建？你是在嫉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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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P) s9 k& k7 F7 {# C6 S# q- z    離曼倔強地不肯扭頭，又過來一名夥伴。兩人共同用力，離曼看到的只是帳篷門簾，他終於扭回頭，再次看著陰冷的多敦王子，“輕易得來的也會輕易失去，殿下，醒來吧，北庭已經分裂，不是東西南北的分裂，而是上下各層的分裂，士兵與軍官、牧民與貴族，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相互背道而馳，您不能總是高高在上，那會讓分裂變得更嚴重！七萬騎兵今天效忠於您，明天就會毫不猶豫地改換主人，他們還遠遠不是真正為您所有的力量。”

0 k5 g+ J! `4 ?2 c, ], T    更多夥伴圍上來，他們放棄辯駁，七手八腳地想要以強力壓服離曼，好像這還是他們小時候的遊戲。

    眾人扭成一團，多敦厲聲喝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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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p1 P1 I/ [8 ^" \' y    夥伴們退下，個個面紅耳赤、兩眼冒火，像是被迫停止撕咬獵物的猛犬。

    離曼鼻青臉腫，神情卻更加堅定，毫不畏懼地迎視王子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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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M/ s: ]5 P" U5 {# J/ l" A    “看來你是不打算悔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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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的聲音緩和下來，多敦不只是王子，也是他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殿下，相信我一次吧，羅羅的大軍已經橫掃半個草原，勢不可擋，咱們可經不起分裂，眼下的局勢一片混亂，任何一個可能的盟友都值得珍惜，何況龍王已經在北庭取得巨大聲譽，對殿下有利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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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z1 z4 \% r* t* M6 S/ X    “同樣認識並瞭解龍王，你知道阿哲巴怎麼跟我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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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1 r2 V7 Z' \% f, U    離曼搖搖頭，他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阿哲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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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龍王不可小覷，要麼與之結盟，要麼先下手為強。”

8 F: u1 k# P4 W9 k- p) n5 c1 F: ]$ S    離曼一愣，沒想到阿哲巴會持這種觀點，想了想，“阿哲巴說的沒錯，但他看到的是殿下與龍王的關係，而不是整個北庭的格局。”

! e; g7 x+ W% H% m& J, D! ^9 c    “這麼說你的眼界比他寬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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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8 C# n6 P3 ]6 ~; S    離曼忽略王子的譏諷，“殿下選擇的是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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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庭屬於汗王家族，這是數百年來的傳統，龍王異想天開，以為能動搖這個傳統，他甚至說服了你，離曼，可我不會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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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知道自己失敗了，只得抓住最後一個希望，“殿下為什麼不去問問小閼氏的看法，她肯定跟我想得一樣。”

    “哼，你讓我聽一個女人的意見？笑話。”多敦鄙夷地說，“不過還是告訴你，你錯了，小閼氏的看法跟你截然相反，她說現在不動手，以後就沒機會了。”

    離曼吃了一驚，在過去幾個月的交往中，他得出的印象是小閼氏非常看好龍王，全力推動其與王子殿下結盟，怎麼變化如此之快？

    離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多敦覺得自己獲得了勝利。

    一名士兵進來通報，龍王帶著隨從進關了。

    多敦嗯了一聲，命人將帳篷掀開一角，露出對面的另一座帳篷，“待會龍王會被帶到那裡，然後……”

    “萬箭齊發。”也綽興奮地接下去，因為這是他的主意，但在多敦嚴厲的逼視下，急忙閉嘴，對自己的越界行為感到後悔莫及。

    “我知道龍王武功很好，不知道他能不能躲過五百支利箭，他要是能毫髮無傷，我就承認他是奇蹟，心甘情願與他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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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伴們都笑了，也綽為了彌補之前的過失，笑得尤其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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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臉色鐵青，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如此愚蠢，他們都曾是自己的親密朋友，一起喝酒作樂、暢談理想，當時個個都有真知灼見，怎麼才取得一點地位，就自大到這種程度，竟然以為汗王之位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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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V- P! E  k; q0 _    他們沒經歷過龍庭的變故，沒親眼見到近侍軍的瘋狂和普通士兵們茫然的眼神，離曼遺憾地想。

    “龍王不會來的。”離曼輕聲說，覺得眼前的事實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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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G  j9 R7 T, u    “你說什麼？”也綽替王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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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不會來的。”離曼抬高聲音，“他生性多疑，不會這麼容易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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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的用處了。”整個計劃是也綽提出來的，所以他要為之辯解，“你為龍王爭得乃杭族的和解，這事還沒完全達成，他怎麼捨得你死？哈哈，龍王已經進城了，還想跑到哪去？”

    離曼拒絕回答，他堅信龍王不會上當，卻想不出龍王會採取什麼手段避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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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一條接一條地傳來，龍王越走越近，總共只帶了五十名左右的隨從，看樣子非常急迫。

+ x, X9 ^( M0 r    離曼心中忐忑，他所認識的龍王應該不會上當，可是人人都有大意的時候，如果待會大喊一聲示警……離曼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暗殺龍王而不成，這比三心二意的結盟還要危險，甚至會置殿下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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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r$ P! \( _    龍王的報復手段他是瞭解的，不管朋友們怎麼想，離曼心中仍然忠於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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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E- Y& }. O# Y' C1 n& I    也綽顯然不這麼認為，通報說龍王一行已經到達軍營門口，他立刻掏出破布捲成一團，塞進離曼嘴裡，又用第二塊布將嘴巴纏住。

    一名軍隊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龍王的隨從被留在大門口，但阿哲巴跟著一塊進來了。”

7 Z( ~5 q5 L" ~5 t, a    眾人一驚，也綽事先已經想到這個可能，對王子說：“沒辦法，龍王大概是想拿阿哲巴當擋箭牌，這說明他上當了，一旦調走阿哲巴，龍王就可能識破陷阱。”

    多敦沉吟不語，報信軍官小聲提醒：“龍王就快到了。”

/ ?+ A/ p2 V  x" w8 t    “也綽說得沒錯，阿哲巴會理解的，他跟離曼不一樣，是個忠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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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名夥伴一起點頭，用嚴肅的表情證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跟阿哲巴一樣“自願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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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z; M: }7 D8 D3 y    遠遠地，離曼看到兩個人正大步走向作為陷阱的帳篷，其中一個正是阿哲巴，另一個穿著斗篷，應該是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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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曼心中一動，可他說不出話，又急又恨，只能衝著王子拚命搖頭。

    多敦沒有在意，直到阿哲巴與那人正要走進帳篷，他才明白過來，脫口叫道：“那不是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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