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香味

    秦夜明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名中原人，他在金鵬堡接受過不完整的殺手訓練，正處於借助恐懼培養仇恨的過程中，他沒有生出仇恨，只感到恐懼，在一群同齡孩子面前，他甚至不敢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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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堡裁汰殺手學徒之後，野馬將他們拉入曉月堂，一切都未變化，只是增加令人瘋狂的內容，這段為時不長的經歷，很快代替金鵬堡，成為秦夜明最主要的噩夢內容。

9 \  h# E0 q, I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發現龍王準備離開璧玉城的時候，秦夜明義無反顧地要跟著他一塊走，龍王給予他安全感，而且他也深深地厭惡這座城市以及相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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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夜明喜歡崆峒山幽谷裡的歲月，他在那裡慢慢長成挺拔英俊的青年，代替龍王出去打探形勢、傳遞情報，由此，他接觸到中原江湖，也窺到了中原朝堂，很快就學會了那些看似複雜的交往規則，樂在其中。

3 P  n& P: l5 E& W: J    高恩賜和姬扶搖願意為龍王效力，報答楊元帥的恩情固然是最重要的原因，秦夜明的個人努力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他成功地讓這兩人產生一種印象：這次報恩非常簡單，龍王需要他們做的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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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9 X, s. R8 o. t2 R    這是秦夜明在中原領悟到最重要規則之一，不可令你的朋友為難，更不可讓他們冒險，友情是在添磚加瓦的過程中慢慢堆砌起來的，一次冒險就可能將它完全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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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粹是為了觀察與學習，秦夜明五年前甚至去拜見過程屹程九爺，用的是真名，自稱在西域得罪了王侯，逃難至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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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8 Q+ |2 X. L: u1 g    程屹收留了他，熱情地款待過一次之後，將他交給手下人安置，留在莊內，享受比僕人稍高一點的待遇。

    秦夜明反思自己為何沒能受到重視，發現自己還在受殺手訓練的影響，在外人面前刻意隱藏實力，對程九爺許多微妙的試探沒有當場給出合適的回答，因此被當成用處不大的人物。

( a2 H4 q) L! L4 b& y4 P    即使地位低微，在程家莊“藏身”的一個月裡，秦夜明還是學到了許多東西，他發現，程屹的俠義之舉有一套非常專業的手段，基本上不脫離饋贈金錢、偽造身份、向 他人推薦這三招，在別人看來很難的事情，對程家莊來說輕而易舉：金錢來自暗中的坐地分贓和各項暢通無阻的生意，偽造身份是程家莊與官府親密關係的副產物， 推薦更是舉手之勞，程屹幫助過的人越多，這事做起來越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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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屹對這名暗中的偷師者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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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2 _5 U/ i: K6 M    秦夜明反過來再對龍王進行觀察，發現主人的行為準則與程九爺如出一轍：他將復仇計畫分為若干步，每一步都交給最適合的人，秦夜明負責運送消息，高恩賜傳遞消息，張 彩花拿到消息，每個人做的事情都很簡單，可是多做一點危險度就會大幅增加，秦夜明不能隨便進宮，高恩賜不能對宮中的事情表現出興趣，張彩花不能邁出宮門一 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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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G: C8 ?" `2 H9 D8 Z# L, T    所以龍王骨子裡仍是中原人。

* d1 `, m4 a* n  X/ H    秦夜明決定實踐自己領悟到的道理，他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實驗物件是韓芬，每次離山領取情報的時候，他都會買一些新奇的小玩具，當作禮物送給韓芬，這對他來說一點困難也沒有，對韓芬卻意義重大。

    韓芬先是喜歡上玩具，對秦夜明的每一次外出都充滿了期待，慢慢地這種期待轉移到秦夜明本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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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D1 B, Q0 I  l    “為什麼你比從前可愛了呢？”在穀中隱居的第四年，韓芬抱著滿懷的玩偶、風箏、陀螺，神情困惑不解，“你比從前長大不少，可這樣一來應該不可愛才對啊？”

    只要摸準她的性格，韓芬是個十分容易討好的人，秦夜明的第一步實驗大獲成功，可是跟顧慎為、程屹不同，他並沒有明確目的，因此他說：“可愛的不是我，是這些東西，妳現在心情高興，看誰都很可愛。”

, R) r) T/ N9 m. A" B    韓芬扭頭看了看顧慎為與霍允的草房，撇撇嘴，“不對，就是你，我必須為你做點什麼，要不然我就得殺了你。”

1 O% I. h' Z5 x8 ?$ ]    秦夜明一激靈，曉月堂是有這種訓練方法，令弟子喜歡上某物或某人，然後再親手將其毀掉，於是急忙說：“教我秘術吧，以後行走江湖我也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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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欣然答應，從簡單的指法到複雜的丹藥製作，毫無保留地傳授給秦夜明，她從小在曉月堂長大，在這方面的功力比霍允要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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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J) J) ~3 I  \" j5 W9 {) M9 e    韓芬的毫無保留是真的是毫無保留，連行雲布雨指也照傳不誤。

% j! Z+ a" t8 i* ?1 T/ f8 O. O    秦夜明為自己輕鬆取得一個人的信任而得意，他在學習行雲布雨指的時候甚至不知道這是一套什麼功夫，韓芬跟往常一樣，只傳授不解釋。

# |: N$ s( H8 f- |1 B+ |    入住山谷第五年，秦夜明二十歲，韓芬不知多少歲，霍允發病，與顧慎為一路纏鬥，去往崆峒山深處，韓芬與秦夜明對此習以為常，照常練習行雲布雨指，並第一次在對方身上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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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C2 l/ ^) t. @    事情很自然地發生了，韓芬感覺還不錯，邊穿衣服邊說：“啊，這種事情偶爾還是得做一下，像他們兩個，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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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 C3 b' O8 ?& m    秦夜明躺在床上，腦子裡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卻比他想像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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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1 a2 R# o+ p    他沒辦法將這種事當成“偶爾”，韓芬則是來才不拒，兩人的秘密很快就被顧慎為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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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對此並不完全意外，他還記得一句話，依賴常常產生愛戀，秦夜明是個聰明的年輕人，但是缺少主見，很容易被人給操控，他自以為取得了韓芬的信任，其實不知不覺間對她產生了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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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覺得有些話必須告訴他，“我不會干涉你們的事，但韓芬是曉月堂弟子，你得明白這件事實的真正含義。”

5 `) X- n: u% x3 g/ }    “我明白。”秦夜明滿臉通紅，“她只是教我……秘術，我也沒有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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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 O3 V5 s; O4 N: ?. y    此後不久，顧慎為比往年提前將秦夜明派到京城，命令他想辦法混入皇宮待命，卻沒有給他更具體的任務。

& N$ l' c9 ]1 E    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秦夜明順利完成，大多數時間裡卻無所事事，獨自坐在陰暗狹窄的小屋子裡，仔細分析自己的行為，討好韓芬的目的是要讓她為己所有，而不是被她利用，可他擺脫不掉心中的思念，每次呼吸都能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令他口中乾澀，心跳加快。

& ~9 j& a! n9 m; h' M9 C  @    近兩個月以後，站在一座陌生的小花園裡，對面是僵立不動的張彩花，秦夜明突然又嗅到了那股香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烈，他猛地扭身，腳步竟然站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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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彩花抬起縮在袖子裡的手，彈出一股粉末，然後欺身而上，從秦夜明手中奪過匕首，向他咽喉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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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影一閃，匕首被另一人奪去，韓芬拎著匕首，輕輕搖晃，笑嘻嘻地說：“韓花，我的武功可比妳厲害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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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彩花幾乎快要忘了從前的舊名字，退後兩步，說：“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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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z/ i- \! Z, P    “御眾師沒讓妳殺人。”霍允恢復記憶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糾正韓芬對她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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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彩花冷笑一聲，“曉月堂什麼時候改規矩了？御眾師沒說要留他性命，那就是可以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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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Q. F$ B+ b9 W) A5 y7 y1 C    “那也得我來殺。”韓芬扭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秦夜明，補充道：“他是我的男人，所以只能由我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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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的確是曉月堂的規矩，張彩花無話可說，指著昏睡過去的少年，“這個呢？”

& ^; \# p0 _0 g& V/ z+ y% K    “歸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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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7 m2 ?- N! U  t# a/ c* p    張彩花想殺人，她忍了足足六年，溺死貴妃之後，殺機蓬勃興起，就算是嬰兒她也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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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夜明只是身上無力，尚能說話，“韓芬，顧慎為要留活口，這個孩子……知道一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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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聳聳肩，“現在御眾師清醒了，我聽她的，不聽顧慎為的。”

: d2 p0 C  `) }: Y7 `    張彩花低頭打量少年，正在想用什麼手段殺人，她得將從前學過的東西全都想起來。

- \* x. {  ]* @    “他們兩個是在鬧彆扭，很快就會和好，到時候兩人會一起埋怨妳。”

    韓芬皺起眉頭，心想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嗯……真煩啊，他們兩個就不能安安穩穩當仇人嗎？”猶豫片刻，她說：“韓花，先不要殺人。”

) B4 h  I0 w$ }, s# r/ M) ^  |    張彩花是真正的曉月堂弟子，對差點被淘汰的韓芬，她是瞧不起的，“妳殺妳的，我殺我的，別管閒事。”
0 H! ^) [" n/ K0 G9 A9 a2 D) M- f
" R" C( K; z5 X5 ?& ?    “也對，妳殺的人，誰能怨到我頭上啊？”韓芬沖秦夜明眨眨眼睛，“小傢伙，替我買好禮物沒有？”

    “買了，寄存在城外的元福客棧，去找陳西良掌櫃，說是客人韋禾的貨物，他就會交出來。”

    韓芬聽不出“韋禾”這個名字來自韓、秦的各一半，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等我殺死你，自己去取。還有，你的反應實在太慢了，我白教你秘術了。”

    “我聞到妳身上的香味，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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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抬起手腕嗅了嗅，“我哪來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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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w; c1 \7 t' L    張彩花已經想到了殺人方法，“我要取出他的內臟，看他會不會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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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b: y9 j% ~1 x    韓芬也有了主意，“我要挖出他的心，看看這小子對我說了多少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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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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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又眨了眨眼睛，“那可不一定。”

! F3 x7 _" ]4 b7 R9 b    匕首飛出，直奔張彩花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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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一千一百六十章 參戰

$ _( w/ _+ F. a3 e, X    聶增不敢跟得太近，他對清醒的荷女甚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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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年前來到中原的。

    汗王舒利圖逐漸掌握了大權，但是仍有許多部落只是表面上尊崇汗王，對他的命令仍然敷衍了事，甚至有部落領袖公開嘲笑他，“小汗王的身子骨可不怎麼樣，恐怕還沒生出兒子就得暴亡。”

    舒利圖知道，想要成為真正的汗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最重要的是戰爭，也有其它取巧的方法，比如報仇。

  Y3 v8 P+ u& p& E8 \% V/ Q    隨著時間流逝，老汗王升天為神的傳說已經成為不可置疑的事實，但是也有些人，尤其是當初經歷過龍庭混戰的貴族，認為老汗王並非主動升天，而是被一群女妖所害，她們的首領是曉月堂御眾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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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我殺死荷女。”舒利圖對聶增極為信任，視他為心腹，不惜重金延聘天下高手，為的就是將他訓練為真正的翼衛，“北庭的實力還沒有恢復，我不能派兵去中原找 她，只能讓你去，你可以隨意挑選幫手。請務必將荷女的頭顱帶回來，我要將它葬在汗王陵墓附近，讓整個草原知道，我不僅繼承了老汗王的血統，也繼承了他的仇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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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沒要幫手，他將這次行動視為暗殺，也是對自己數年來苦練武功的檢驗，他獨自一人來到中原，先是在西北邊境行走，沒打聽到任何有用的情報，慢慢地他向京城靠近，整整十個月，仍未找到龍王與荷女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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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殺手在京城出現的消息傳來之後，聶增急赴京城，很快就確信這是一起栽贓，目的是引龍王現身，這與他的想法正好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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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9 D9 l* Q. Y    西域使團入駐懷西館之後，聶增就一直守在附近，他相信。龍王必定會與璧玉國的人重新聯繫，到時候，荷女自然也會現身。

3 [% l% C7 n. k4 m) F1 G8 s    他猜中了。

( q) T4 y0 D5 |- s8 x    第一次暗殺失敗了，龍王太警惕，聶增害怕被認出真面目，所以只能落荒而逃，舒利圖派他來中原之前。曾經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龍王知道他們想暗殺荷女，事後舒利圖會編造一個故事，將荷女之死歸咎於意外與偶然，“龍王會選擇相信這個故事的。”

; T% ?3 z- g- j0 B    龍王經常不在懷西館，聶增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也不關心，可韓芬變得警惕了，在屋子裡佈置了不少機關與迷藥，總是睡不醒的荷女也顯得很奇怪，聶增擔心那是陷阱，遲遲沒敢再次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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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9 x2 ~# P; `2 R  q# F/ Z    昨天夜裡，荷女與韓芬竟然離開了懷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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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6 s9 b5 Y; ~) D; P0 Y    聶增遠遠跟蹤。覺得機會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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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人對京城一點也不熟，花了很長時間才遊過護城河，攀牆進入城內，又花了更長時間才找到皇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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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d2 R1 M/ |9 Z- K    荷女的輕功與警覺性都很高，但是辨別方向用去她太多精力，對身後的跟蹤者竟然一無所覺。

7 Z0 g/ d0 U" Q  w/ s5 E  V    在皇宮裡，荷女與韓芬再次迷失方向，正當她們準備放棄行動。打聽清楚之後再來的時候，江湖豪傑們殺來了，宮中大亂。

. }# w5 r1 u$ @3 B5 k    顧慎為雖然易容，荷女還是立刻認出了他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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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跟蹤變成了三夥人的遊戲。

    張彩花奉命到蕭王府週邊打探消息，荷女現身，收回曉月堂弟子。並讓她對顧慎為使用迷藥，聶增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他聽不到聲音，但是能猜到荷女與龍王發生了嚴重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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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6 V- h6 I: J( N+ G$ [, w3 j    他想。這果然是一次良機。

: d* N8 O" g1 M* d    荷女與顧慎為隔牆交手，聶增看得膽戰心驚，這時才知道自己此前的謹慎是多麼的正確，就算手中有刀，他也一樣不是荷女的對手。

( u* ^" f6 @- E! ^2 p: U- X    這兩人站在院子裡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又動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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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 f  x8 l8 R. R/ [    這番打鬥更加驚險，幾乎是貼身搏鬥，相隔不到一尺，劍氣縱橫交錯，每一招都是擦身而過，將地面鑲嵌的石子擊得粉碎，任何一方的丁點失誤，都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 F, @+ C- p( |    汗王舒利圖的擔心看來完全多餘，龍王與荷女互下殺招，完全是你死我活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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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三十招之後，聶增生出了疑心，這兩人的招數雖然一個比一個狠辣，可是招招都能接得住，外人看來千鈞一髮，他們的反應卻極為嫺熟，倒像是對練過許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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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越看越納悶，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已經探出半個身子，就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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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就是龍王與荷女平時對練的方法，他們居然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一個不小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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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 L5 y8 E' g% d    聶增慢慢看出一點門道，荷女的功力似乎更強一些，雖然空手用掌，使出的卻都是劍法，龍王則不同，功力稍弱，招式更豐富一些，有劍法，也有掌法，兩人各有長短，一時間分不出誰勝誰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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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L) Y* w9 R: m    兩道劍氣同時刺來，聶增嚇了一跳，拔刀出鞘，擋住攻擊，從屋頂跳到地面，“龍王，我來幫你。”說罷加入戰團，也不管龍王相信與否，全力向荷女進攻。

0 s4 m  K& t1 \/ i. T    顧慎為偷聽過聶增與鐵玲瓏的對話，早猜到他會跟蹤霍允，數招之後，他卻感到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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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的武功令他刮目相看，他的刀法既有金鵬堡的簡單陰狠，又有草原人的粗獷豪放，也有中原武林的細膩嚴謹，雖然受限於功力與經驗不足，對三者的結合還有許多不足，但已稱得上是高手。

    霍允對此毫無興趣，她只知道又多了一名勁敵，自己處境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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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e& Y! p6 S9 P    聶增打破了平衡，也使得戰鬥不再有“對練”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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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觀與親身體驗還是不同，七招之後，聶增發現荷女的劍招其實是有間隙的，本來極短，幾乎不構成破綻，可是現在她要分心二用，對付兩名敵人，間隙因此擴大了一點，就這麼一點，給他提供了可趁之機。

    聶增沒什麼猶豫的，一刀砍去，這一招即使不能擊中目標，也會令她措手不及，龍王趁勝追擊，兩三招就能結束戰鬥。

4 C# Q& m* u( w* V5 G3 g9 n" @    叮的一聲脆響，聶增的刀蕩到一邊，他沒有砍到荷女，阻止他的人是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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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躍出戰團，心中驚疑不定，以為自己落入了龍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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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允也跳到一邊，三人分站一角，互相戒備。

    “你什麼時候學會裝好人了？”霍允最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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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4 v0 A- W, e! s, [    “妳不是我今天的目標，我建議咱們暫且罷手，妳想報仇，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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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3 C1 c7 @; f6 A, f    霍允恢復神智還不到一天，過去的六年對她來說只是一場斷斷續續的夢，醒來之後，夢境就跟不存在一樣，她仍帶著六年前的感覺與想法，正努力接受陌生的環境與陌生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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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殺死獨步王了？”她沒時間從韓芬那裡詢問太多，對往事瞭解甚少，一聽說自己身處中原京城，立刻就想到了張彩花。

, A) i# g2 v3 w" V" O9 v. S    “他死了，但不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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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5 ?: e* _* z1 s5 _3 z+ d    “當然。”霍允略帶譏諷地說，“她呢？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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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的夢境當中沒有上官如的身影，這讓她甚感疑惑，當年的敗仗仍歷歷在目，她不服氣。

    “她在對面的蕭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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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8 h  A+ F2 C; y8 G- F" Q+ ]    太多的新資訊需要接收，霍允感到一陣頭痛，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恐懼，她不想再退入到夢境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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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一步上前，在她面前揮了下手。

    霍允身子微微一晃，“因陀羅香，你對我用因陀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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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的六年裡，自己洩露了多少秘密啊，甚至連名字都換了，霍允既憤怒又羞愧，結果只是加快迷藥生效的速度，終於身子一軟，向地面倒去。

    顧慎為扶住了她，右手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腰，這是霍允情緒失控時他常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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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u/ C4 p5 h    夢境中的一些場景突然清晰起來，有些舉動是她清醒時永遠也不會做出的，比如在他懷裡痛哭流涕，她的臉更紅了。

    聶增後悔了，這兩個人根本沒有仇恨，他暴露真實身份，實在是大錯特錯，他將狹刀橫在身前，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8 a8 v: s: C, _) C2 }% e. \' R    “你的刀法不錯。”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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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聶增更加警惕了，他想編一套說法，然後想到自己是不可能瞞過龍王的，“我是專門來殺她為老汗王報仇的。”

& h( y. c9 J7 C; E    霍允用盡全身力氣，擺脫顧慎為的手臂，可是只站了一瞬間，又靠在他身上，只能輕聲道：“就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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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武功不如妳，所以我會採取暗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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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允哼了一聲，覺得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 \: b1 {. \, Q( W3 L* C    “但你現在沒法暗殺了，所以——你願意暫時替我做事嗎？”

5 E9 P5 S8 R& B& C* F' n3 t    “呃……當然，你是龍王，你說的命令對我總是有效。”

    “跟我來。”顧慎為攔腰將霍允抱起，向後面的花園走去，聶增跟在他身後十余步以外，心中還是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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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允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與輕視，可她很快想起，過去的六年裡，顧慎為不至一次這樣抱過她。

    她直到這時才明白“霍允”這個名字裡所蘊含的記憶，她閉上眼睛，拒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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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在前院總共沒待多長時間，花院裡卻變了一番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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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l# T3 d  k/ _0 q/ j    韓芬笑吟吟地踱來踱去，看到顧慎為抱著霍允，高興地問：“你們合好啦？這樣才對嘛，虧得秦夜明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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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3 B+ a9 O) Y2 ^9 I# C2 d1 I    “笨蛋韓芬，我被他抓住了。”霍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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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 A5 H' q5 u( z- W    韓芬並不著急，“哦，那也沒有關係，他手裡只有妳一個，我手裡有一、二、三、四、五個，不對，還有一個，一共六個。顧慎為，用六個人換一個，你應該不吃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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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f1 o$ |4 ]! H( T    秦夜明、紅蝠、林小山父子、崆峒派弟子陳錦克和無名少年，一共六個人躺在地上，驚訝地看著顧慎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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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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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平公主興奮得無法原地站立，不停地來回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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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m$ d' S) w8 [3 S    “蕭王一定料不到我會殺上門來，沒錯，他有江湖門派的公開支持，有西域殺手的暗中 保護，但是咱們也有優勢，都是女人。在蕭王眼裡，女人不會武功，或者武功很差，只是練著玩玩。咱們只要混進王府內宅，就成功了一多半，混在女人堆裡，殺他個措手不及。蕭王一死，那些觀望的老傢伙們，立刻就會跑出來乖乖聽話。哼，我第一個收拾的就是兵部，竟然敢把信符藏起來。”

    兩名丫環和三名侍從目瞪口呆地聽著公主的計畫，向西域來的兩名客人望了一眼，發現她們沒有反對的意思，一名侍從壯膽說：“殿下，這樣太危險了吧，我覺得咱們還是去找城外的羽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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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h6 `6 c, D) [1 M1 h9 R) I( d    侍從還很年輕，三十歲左右，卻長著一捧黑亮的濃密鬍鬚，遮住了一半胸膛，氣勢威猛，只是神情慌亂，與這捧鬍鬚不甚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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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 主一把揪住侍從的鬍子，將他拽到自己面前，“小鬍子，原來你是個膽小鬼。現在全城的人都在追殺我，你竟然跟我提什麼危險，羽林軍難道就安全了？蕭王肯定已 經拉攏到不少羽林軍將領，沒准設下埋伏，就等我自投羅網。難道我會那麼笨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種時候不冒險，還什麼時候冒險？等到天下太平，想冒險也沒處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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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從疼得眼淚直流，雙手護著鬍子，“殿下恕罪，殿下高瞻遠矚，小人愚笨，一時沒有領會，求您給小人一個機會，讓小人為您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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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2 A& F( A6 J& Q1 o4 E    公主鬆開手，“我只要女人。不要鬍子。”看到兩名瑟瑟顫抖的丫環，又補充道：“只要膽大有本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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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T6 ^5 Q  u    她衝上官如和紅蝠微微一笑，隨後沉臉對幾名家人說：“你們都是沒用的廢物，老老實實待在這裡，不准出去半步……其實我應該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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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4 A/ C; b) T, n6 z' v) {. t    丫環與侍從全都跪下，忙不迭地磕頭求饒，誓死效忠的話隨口而出。可就是這一次先不要死。

- Q- r$ K; {/ |9 }! m, t    “妳們兩個把他們三個先綁起來，用點勁兒。”

    捆綁似乎意味著不殺，五人哪敢不從，手忙腳亂地尋找布條繩索，先是丫環綁起侍從，隨後公主親自動手。將丫環也綁起來，全者連在一起。

- C! D& T( I! h. E) _    “這回好了。”公主轉向上官如，“妳願意跟我一塊行動吧？”

0 G4 W% Y: [" d    “都已經走到這裡了，當然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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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2 x0 u0 d. m+ `9 z    這是一位侍從的家，離蕭王府不遠，能在自己家裡接待公主，那是侍從們夢寐以求的殊榮。不過本人被捆得結結實實坐在地上，令這份榮耀減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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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I' x  I, w3 O7 b/ z& A    公主臉上保持著笑容，這對她來說是極為罕見的，“說實話，這事的確很冒險，妳是外國人，萬一事敗，連累的可就是整個璧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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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y3 W3 {$ Y( n    “成功的話。得到好處的也是整個璧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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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那是當然，璧玉國到時候就是西域霸主，不過……妳心裡想的不只是璧玉國吧？”

    上官如也笑了，“公主身邊人這麼多，難道每個人的心事妳都要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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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對我沒影響，我就不管。”公主掏出袖子裡的匕首。“出發吧，咱們三個去挽救朝廷。”

& ?( A* `5 S* \7 {2 A, v    上官如與紅蝠換上丫環的裝束，對相貌略加改動，公主找出一套粗布衣裳。裝成粗使婆子，經過紅蝠易容，一下子蒼老十幾歲，公主對著鏡子觀賞一會，說：“有朝一日我要是真長成這個樣子，乾脆自殺算了。”

    三人上街的時候，正趕上混亂漫延，因此順利來到蕭王府後巷，觀察四下無人，上官如與紅蝠托著公主越牆進入花園。

+ P8 }# \. o0 K% C% j- ?# c' g    公主對兩人的輕功很是欽佩，她多年來養尊處優，從前學的武功已經沒剩下多少，可臉上並不表露出來，甩開兩人的手臂，輕歎一聲，“小時候我經常來這裡玩……”

  V& F% I* _' R* n+ a) V    上官如伸手示意公主不要出聲，來到這裡，就不能再讓公主當主導者了。

7 e: h" u0 @: M/ @# I* J    公主有點不高興，但還是乖乖閉嘴，向紅蝠看了一眼，心想自己當年在皇宮內外“飛簷走壁”的時候，連大內侍衛都能躲過，何況小小的蕭王府？

; n, i, f+ E/ y/ D, v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讓公主不高興了，上官如摘下頭飾，小心地放在樹枝上，自己矮身消失在花叢裡，公主剛要跟過去，被紅蝠拉住了。

    幾個手勢之後，公主終於明白，原來她要留在原地當誘餌。

    要不是紅蝠神情嚴肅，而且上官如消失得太快的話，公主絕不會在原地傻站著，她才是熟悉地勢的人，很快就能領著兩人混入內宅。

    等待的時間可不短，足有半個時辰，紅蝠與公主轉移了兩次，每次都要帶走上官如的頭飾，小心翼翼地選擇路線，步步為營。

    正當公主不耐煩的時候，上官如回來了，招招手，低聲說：“可以了，去內宅吧，蕭王很快就會知道有人潛入王府，希望他不會懷疑到女眷。”

    “他不會，蕭王從不懷疑女人，他瞧不起女人。”公主略有怨恨，蕭王顯然不是她喜歡的叔叔。

" h% f' U$ c+ y) N6 ~8 i( Y  p    這回換成公主帶路，她沒有走現成的曲徑，而是直接穿越花林樹叢，省下不少時間，第一次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時，她嚇了一跳，隨後認出男人身邊的狹刀，忍不住開口道：“原來西域殺手真的藏在蕭王府裡，死了嗎？”

    上官如搖搖頭，她仍然不願殺人，只是讓對方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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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0 f# p" x. t* s- f1 H0 ~    如果花園裡的暗哨不是金鵬殺手，上官如很難將他們順利地找出來，她太瞭解這些人的技巧了，小時候在石堡裡玩耍的時候，雖然從來沒有真正躲過殺手的眼睛，但是她對殺手的習慣與喜好了若指掌。

    隨著功力增長和輕功熟練，上官如已經沒有多少破綻，殺手們再也察覺不到舊主人的靠近了。

4 G7 z* l" E" ?5 z- {    三人走過半座花園時，發現又有人靠近，兩個奇怪的男人，其中一個懷裡居然抱著小孩。

    林小山的相貌變化頗大，上官如當年跟他沒見過幾次面。這時已經認不出來了。

% H3 E; p9 E4 V. e8 X! z% J7 n4 z    林小山和陳年錦克東張西望，發現被點穴的殺手之後也沒有大聲喊叫，這讓三名女刺客感到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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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終於學會不要隨便開口，抬起手腕，露出袖口裡的匕首柄端，示意她要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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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7 s: u& K( ~4 {    上官如輕輕搖頭，她覺得這兩人不像是王府裡的守衛。倒像是準備逃走的樣子，可他們走錯了方向，正往王府內宅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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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對上官如是真心敬佩的，正因為如此，她非要展示自己的厲害不可，那兩個男人當中有一位提著狹刀。明顯也是西域殺手，不能就這麼放過，於是貓腰前行，上官如與紅蝠都沒辦法阻攔。

: s5 C1 p+ O" w    “有人闖進來。”林小山，原地轉了一圈，沒發現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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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D% u3 |; O6 Y    陳錦克發現闖入者的點穴手法很奇怪，心中非常警惕。握住刀柄，很快發現果然有人在暗中接近，立刻拔刀，刺向花叢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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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的偷襲策略沒能成功，乾脆挺身而出，與陳錦克鬥在一起。

    兩人都想速戰速決，都不想引來注意，因此出手即是殺招。誰也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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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l* [, y3 H$ R8 H+ X    三四招之後，兩人勢均力敵，不禁都吃了一驚，公主發現對方的刀法似乎是崆峒派功夫，陳錦克則納悶哪來的老婦人，招式雜亂，出手卻極為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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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1 c, J3 C/ J  g: h5 `+ ]    林小山抱著孩子。武功也一般，插不上手，只能步步後退，暗自祈禱今天能逢凶化吉。猛然覺得身後有人影閃過，扭頭看時卻什麼也沒有，接著手中一輕，孩子竟然被人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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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u/ J$ K8 H6 ]) [! B0 E& f    林小山大吃一驚，看到一名丫環裝扮的女人正抱著林新對他微笑，不禁又急又怒，低叫道：“還我兒子！”正要衝過去拼命，對方輕聲道：“我們是龍王的朋友。”

- m) t/ H/ [  S+ D- K: h    林小山一愣，再看陳錦克和那個老女人已經罷手，兩人中間站著另一名女子，他都不認得，“妳們是……”

    紅蝠抱著小孩，在他的小臉上輕輕刮了兩下，“你是林小山吧，我叫紅蝠，這位是上官教頭，另一位……是朋友。”

    林小山見過上官如，覺得眼前這位不太像。

    上官如卻已經認出他，“璧玉城連遭慘禍，不過城東的鐵匠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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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山出身在鐵匠村，聽她一說，信了七八分，大喜過望，“真的是十公子，龍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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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  d/ U+ L& z# U9 t# h+ c; q    林小山離開西域比較早，對“十公子”的稱呼比對“教頭”更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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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_: p, A/ m* K# O1 B    “他在城裡，你怎麼會在蕭王府的花園裡？”

/ i7 v) ~" r2 G    陳錦克恍然大悟，在腦門重重拍了一下，“我就說這裡看著眼熟嘛，原來是……咦，怎麼可能？殺手為什麼在王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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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U* F: p% y( b& k0 s    他的腦子一下子全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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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上官如道：“紅蝠，妳帶著他們回懷西館，我倆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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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U& q8 R" b$ B+ i/ p! Y    紅蝠知道教頭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於是點點頭，“跟我走吧。”發現林小山神情不對，笑著說：“放心吧，我有一個女兒，跟他差不多大，我不會弄壞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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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山略微放心，陳錦克仍沒想明白，不過還是跟在紅蝠身後，心中猶疑不定，相信肯定是什麼地方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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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與公主很快消失在花園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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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蝠躍出牆壁時比陳錦克還要平穩，這讓林小山多放心一點，來到小巷裡，他馬上說：“我得見龍王，有件事我要告訴他。”

    “放心吧，龍王住在懷西館，他會回去的。”

: ], G! s0 M" Q4 O* E- P    話音剛落，對面的牆頭露出一張笑嘻嘻的臉孔，紅蝠很是驚訝，當先跑過去，抬頭說：“韓芬，妳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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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和御眾師都在這兒，你們要不要進來？”

9 d& g1 ^! J& }    就這樣，三名大人和一個小孩，成為韓芬的俘虜，她很高興，很久沒碰到這麼好玩的事情了，唯一遺憾的是，張彩花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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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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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將霍允放下，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對韓芬說：“妳要拿六個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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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 d* h    “正確，雖然咱們關係不錯，但是御眾師說你是敵人，那你就是敵人，對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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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N; G' b6 E" ]' P2 U6 Z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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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6 [) w; i3 \- Z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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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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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應該跺腳生氣，然後在我的威脅之下同意才對，你這麼容易就鬆口，御眾師會覺得我不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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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 w8 L- I' c0 U# W    “我很生氣，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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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說罷，將霍允向前推出，霍允連站立都很勉強，一離開依靠，立刻就要摔倒，韓芬叫了一聲哎呦，急忙衝上去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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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及時扶住了霍允，可是自己身子一軟，也跟著要倒下去。

' U, }! U$ H0 W$ h9 a& K; o! C    顧慎為伸手幫忙，讓兩人慢慢坐在草地上。

    韓芬嘿嘿笑了兩聲，不等御眾師斥責，說：“我是笨蛋，不過這因陀羅香當時可是御眾師教給他的……”

& D2 m: r2 h% O0 L3 O+ ]    見霍允眼神不善，韓芬急忙閉嘴，扭頭衝秦夜明眨眨眼睛，心裡一點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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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用的是什麼迷藥？”顧慎為問，曉月堂迷藥種類眾多，解藥自然不同，他還沒有完全掌握，必須問清楚。

& O; |/ N8 X! r2 E9 U    “就是普通的軟骨散，我可不像你這麼大方，因陀羅香製作多難啊，你居然用在我倆身上，早知道這樣，當初就……”

( _  Y% C$ {* o8 b1 V    顧慎為隨身帶著各種解藥，走過去，第一個要為林小山解毒，想了想，轉向秦夜明，說：“韓芬說是軟骨散，我就按軟骨散給你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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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韓芬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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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 F' d$ {0 s6 w/ C2 \    “怎麼了？”顧慎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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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應該先給紅蝠解藥，她人那麼好，大老遠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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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 T7 J6 {2 s) s7 Q' I    “我不著急。”紅蝠急忙說，知道韓芬肯定不懷好意。忍不住對她怒目而視，心想自己從沒得罪過她，韓芬怎麼總是出陰招？

    顧慎為對秦夜明說：“我相信韓芬，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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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秦夜明肯定地說，張口嘴，準備服食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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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D% Z) x; g0 e: U7 Z5 q; S    “等等，我想起來了。我好像還用了一點大夢粉，就一點。”

    顧慎為哼了一聲，重新取出解藥，仍然先讓秦夜明吃下，然後依次送給其他人，只有主人家的少年。還讓他躺在地上，什麼都不知道對他顯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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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扭過頭，對霍允嘻嘻笑道：“再等等，我有辦法弄死他，不用顧慎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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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0 u) O; ]+ j0 x$ `* D$ r! |# v1 l    霍允過去六年的記憶支離破碎，根本不知道這兩人的特殊關係，直到這時才明白過來。既意外又惱怒，“韓花呢？我需要一名曉月堂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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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  @, I1 a% ~& ]    “跑啦，她以為我要殺她，其實我只想嚇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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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允皺起眉頭，如果是六年前，韓花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敢擅自逃跑，如今膽子竟然大起來了。她隱隱感到頭痛，覺得身邊發生太多的改變，讓她無法迅速接受。

! I) T3 O; o$ N3 a" E8 Y! Y# c. R    林新已經醒了，睜大眼睛四處觀望，對周圍的人感到十分好奇，在紅蝠懷中竟然不哭不鬧，林小山終於放下心來。

    “蘇藹還沒回來？”顧慎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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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秦夜明回道。“不知道他在王府前院發現什麼沒有。”

2 z! j" o3 x) ~* O1 G    紅蝠急忙說：“蘇藹去前院了？教頭和公主去往後面的內宅，想要刺殺蕭王，咱們快去幫忙吧。”

" C0 z4 n$ M* V# I% J  r) x( X# K    “蕭王不在府中。”顧慎為說。

    “是嗎？”紅蝠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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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將太后從器杖局接到府中，又派金鵬殺手守衛後花園。很明顯是在設置陷阱，他本人是不會留在險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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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8 e! y5 q% F$ c    “啊，那教頭和公主豈不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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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公主的刺殺計畫是臨時起意，蕭王不可能知道，陷阱的目標是中原江湖人，如果我猜得沒錯，中原人很快就會知道太后藏在蕭王府，他們會群起而攻之，與金鵬殺手遭遇，公主只要不干涉，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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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錦克第一次見到龍王，一直沒敢上前說話，這時插口道：“崆峒派呢？也在其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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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陳錦克？”顧慎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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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下……我叫陳錦克，崆峒派弟子。”陳錦克心中惴惴，他對外界情況所知甚少，如果聽信鐘衡那些真真假假的講述，那麼崆峒派與龍王應該處於敵對狀態。

    “貴派紫鶴真人在皇宮裡與各派掌門對抗，周羽清、周懷玉兄弟兩人被關在程家莊，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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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7 R2 \+ i$ B" F5 o    陳錦克大驚失色，拱手告辭，“多謝龍王告知，我得馬上走了。”說罷轉身翻牆而去，連兵器都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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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9 l& G* _* H9 b- Y  u    林小山覺得他走得太倉促了，“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救得了崆峒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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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i& \% m! T9 ]( P    “我想他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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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2 W, e' e7 {& h    林小山想要向龍王跪下，被顧慎為扶住，“很抱歉，我沒能早一點救出你和姜，今天我也不是來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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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3 {9 e4 |# x" W& U5 [    如果陳錦克還在，會覺得這番話不近人情，林小山卻不在意，他的一切都是拜龍王所賜，即使家破妻亡，他也不會有怨言，何況龍王從未與他聯絡其實是一種保護，“終於見到龍王了，有件事我覺得對您可能有用。”

2 J6 [  k/ }) |# M( A! {% i    “這些人都值得信任。”顧慎為打消林小山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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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山對他們都不熟，可他相信龍王，“是這樣，我在京城收集到許多情報，現在大概都沒什麼用了，不過有件事您或許想知道，皇帝與太后不合，有傳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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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已經死了，與蕭王世子一塊被殺的。”

    林小山已有幾分猜測，聽到這個消息還是驚訝不已，愣了一會，說：“蕭王世子是我殺死的，鐘衡派人帶我進去，殺人之後他們將一具屍體扔在庭院裡，我當時有過懷疑，不過……”

    “這件事與你無關，蕭王定要弑君，你只是湊巧趕上了。”

' L8 d' }1 U0 E/ z0 n. k, t8 l    “奇怪，蕭王明明很忠於皇帝的，怎麼會……皇帝死了，他能得到什麼好處？”秦夜明發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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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o5 V/ d0 o3 W  ]    “蕭王可以立一位更聽話的新皇帝。他通過程屹拉攏到一大批江湖人士，然後將弑君的罪名推給太后與公主，慫恿他們為皇帝報仇，再將他們引到王府裡與金鵬殺手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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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想除掉金鵬殺手？”林小山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蕭王的狠毒。

( @7 @6 Y/ E2 A  r. W    “嗯，所以他將太后接到府裡，事後他會說金鵬殺手是來保護太后的，這樣一來。他就能擺脫所有嫌疑。”顧慎為覺得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紅蝠越聽越驚惶，“顧公子，既然這樣，還是將教頭叫出來吧，王府裡實在太危險了，公主……公主有點莽撞。萬一出手，豈不是將教頭給連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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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f* Y0 \1 J$ @- p    顧慎為沒有馬上回答，他在想怎麼將太后也帶出來。

7 G' b: [% e0 U% S' z    霍允在附近聽著，她對整件事知之甚少，正因為如此，反而看得更簡單，插口道：“紅蝠。妳求他也沒用。”

) H& H9 I4 d2 q5 i1 x' `* [2 B+ L    “嗯？”因為韓芬的原因，紅蝠對她們兩個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 l) Q. V. j$ q4 f8 e, l# [    “妳還沒明白嗎？這是中原，這是別人的陰謀，妳的顧公子無計可施，闖進王府，他就會被當成殺手的領袖、太后的同黨，與中原江湖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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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 h5 R9 [9 n$ X7 Z% r7 S    紅蝠哼了一聲，相信顧慎為肯定會去救上官如。

    “別 人的陰謀。”顧收為重複著這句話。深有感觸，在西域，他是陰謀的發起者，在北庭，他是陰謀的核心，只有在中原京城，一開始他遭到栽贓陷害。可是很快就擺脫 嫌疑，隨之而去的還有參與感，籠罩京城的大小陰謀，與他的關係越來越淡。到了最後關頭，他甚至察覺不到自己在其中的作用，駱平英對他的興趣都比蕭王要多一 些。

    “太后為什麼相信我不是幕後主使？蕭王為何將我引來又放任不管？”顧慎為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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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 A' m9 K6 h( p- U* i9 Y9 ~    林小山说：“那件事我還沒說完，不知道是不是與蕭王的陰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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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

    “那 是兩年多以前，在我做生意的那條街上有個叫寧二的混混，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得到蕭王的歡心，聘他在王府裡當差。金二平步青雲，曾經請街坊們吃過飯，吹牛說蕭王待他若親生子，還說他跟蕭王的一個兒子長得很像，沒准自己就是蕭王的私生子。可是後來寧二就再也不回家了，有人去王府打聽，裡面說沒有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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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寧二跟蕭王世子……”

0 D/ H& G" i$ ~9 _0 b    “不像，他倆不像，肯定是別的兒子。甯二沒有親人，後來也就沒人找他了，我記得這件事，是因為蕭王去過西域，與龍王曾經是朋友，所以我比較關注他的事情。我原以為蕭王會有……特殊癖好，可我打聽過，都說蕭王只喜歡女人。”

/ ~  H4 q( ~2 Y1 Y( b% P4 k    “把你的猜想都說出來。”顧慎為覺得林小山還有話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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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山吞吞吐吐，是怕自己的猜測太可笑，“寧二雖然是個混混，但是相貌堂堂，早年間有一位老兵見過他，開玩笑說，寧二要是蓄起鬍子，再穿上黃袍，都能冒充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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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k$ c: _2 l+ h2 M    “冒充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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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i5 E/ l! C8 R0 V- y    “一句玩笑話，寧二有一陣經常掛在嘴上，後來被官府拘去打了一頓板子，他才老實了。”

    “啊。”顧慎為突然明白了，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位重要人物，“皇帝沒有死。”

    林小山也有過懷疑，可心中仍存有許多疑惑，“蕭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殺死一名跟皇帝很像的人，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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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蕭王在玩把戲。”顧慎為想通的事情越來越多，“是皇帝本人，所有把戲都是他在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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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G, Q9 k8 k$ y3 o! Q    顧慎為衝到霍允與韓芬面前，掏出因陀羅香的解藥，說：“這些人交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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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搶著說：“放心吧，我都給你看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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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Q2 w3 X$ d% R7 k; `    霍允沉著臉，“咱們還是仇人。”

' O4 W2 [1 L& \    “咱們是仇人，但這些人不是，所以幫我保護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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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p5 s$ [6 k# w. h    顧慎為將解藥塞到霍允手裡，從地上揀起陳錦克沒來得及帶走的狹刀，躍上房頂，眨眼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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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蝠急道：“顧公子，教頭不在那邊……別把我留給她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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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V% M1 \+ D4 L9 Z0 @8 }    “龍王要去哪？”林小山茫然不解，不知道自己透露的事情讓龍王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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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0 u$ Z0 j+ P9 _    片刻之後，霍允站起身，冷冷看著幾名對她極不信任的人，“你們留在這裡，我要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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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做什麼？”紅蝠警惕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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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G; b2 Y/ |" l2 M. Q( U    “比武。”霍允要繼續六年前的比武，她不會接受敗給上官如的結果。

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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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9 |7 `" {- O8 e( d5 S. j) W4 V     在公主面前，駱琮是一名誠惶誠恐、驚慌失措的佞臣，一旦走出駙馬府，他又變回掌握十萬士兵的羽林將軍。

    公主真是好騙，他想，兵部官員和信符一塊失蹤這種事情她也信，朝中大臣要是全這麼暗中配合蕭王的造反，他還用拉攏什麼江湖豪傑？直接登基算了。

' W7 x7 G! s: @6 ?3 L3 i    蕭王到底是不是幕後主使都是未知之數，駱琮對此並不對心，他只知道一件事，京城的混亂越嚴重越好，無論誰掌權或是誰想掌權，都離不開羽林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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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讓他回去穩定軍心，正合他的心意。

    駱琮騎上馬，率領數十名親信，以逃命般的速度從北門出城，天亮不久回到了羽林軍中軍營，立刻下令，命羽林軍五處營地的主要將領全都來見他。

    “大人，有幾位客人求見，已經等候您多時了。”一位幕僚尋機上前稟報。

    一聽這話，駱琮笑了，看來各方的反應都挺快，“到底是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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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9 k8 i% @+ O( t  _    “三位。”幕僚馬上回道，他是將軍的少數心腹之一，從笑容上猜到了將軍的決定，“現在就將他們請來，還是等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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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h6 e0 n5 \; M    “等會再說。”混亂才剛剛開始，駱琮需要觀察。

2 P/ r$ ]6 w. w/ I& X+ _" D    幕僚心領神會，出去編造藉口，將三位客人分別安置在不同的營帳裡，派人貼身陪同，好言安慰，只說將軍太忙，很快就會接見。

    這個“很快”持續了整整一個白天。

    五營將領到齊，駱琮命他們交出兵器，全都留在中軍帳裡不准走出一步，將領們對城內的混亂所知甚少，對羽林將軍的行為驚駭不已。

& r/ J1 O- v# u4 a: n* ~' Q0 g& m( d    駱琮文官出身，這時模仿武將的腔調說：“諸位兄弟，休怪駱某無情，實話告訴大家，皇帝早已駕崩。今天早晨朝中發生叛亂，目前情況不明。你們呢，誰也不要亂猜，老老實實待在這裡，等到事情結束，自然大有好處，駱某什麼時候虧待過大家？”

    將領們紛紛稱是。越發的惶恐，誰也不敢多問一個字。

9 s5 Y0 h. ^7 j2 z; P    駱琮回自己的寢帳，派出數十撥探子，輪番進城探視情況，稍有變化，即刻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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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叫來心腹幕僚。打聽客人的底細。

8 c% t0 o0 }3 |0 Q- l' K    就這麼一會工夫，又有兩位客人從城裡飛馳而來求見，幕僚全都安置妥當，也問清了各人的來歷，“有太后的人，也有公主的人，還有人大概是想混水摸魚。來探探底細。”

    “嘿，探我的底細？”駱琮沒往下說，即使是對心腹，也不可大意，“蕭王呢？他的人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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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e5 S5 L/ u    幕僚搖頭，“就這點奇怪，蕭王好像對羽林軍一點也不在意，這五位客人跟他都沒有關係。要不就是他勝券在握？”

6 I" v0 X9 P+ }0 F    “不可能。”駱琮的眉頭皺了起來，“就算那群烏合之眾殺死了王后與公主，蕭王還要面對龐寧的邊軍，沒有羽林軍的支持，他今天的陰謀就是竹籃打水，他在玩花樣，嘿嘿。他按兵不動，咱們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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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E5 D$ I1 S    “駱平諾挺著急，大人要不要去安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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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7 o$ E2 j. I5 @/ p    駱平諾是河東駱家莊的莊主，名義上是駱家文武兩派的家長。剛剛從城裡趕來，反應比對手慢了不少。

/ m2 _8 u: P% }4 V: R' `2 |% g7 I    “不必，讓他等著。”駱琮語氣冷淡，心想，莊主要怨就怨駱平英吧，是那個老傢伙首先抗命不遵，如今駱家莊早已分裂，等他朝傾朝野，要對駱家重新整頓，武派必須聽從文派的命令，劍客目光短淺，讓他們得勢，是駱平諾最大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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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Z" B1 M% w& @3 r+ c    幕僚明白了將軍的意思，出帳之後將駱平諾重新安置，離寢帳更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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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c& X2 @  c: }6 o3 Y    消息一條接一條地傳來，城內的混亂沒有結束，也沒有鬧大，反而變得曖昧不明，太后與公主一會死一會生，朝中大臣與各司衙門大都採取與駱琮一樣的策略，中立觀望，期待能有一位明顯的勝利者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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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9 g7 r* ?. y    “蕭王實在太差勁兒了。”駱琮一個人在帳中走動，時間已是下午，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反而有傳言說江湖豪傑們準備衝擊蕭王府，“冷靜，冷靜，絕不可急躁……”

    駱琮正自言自語，幕僚掀簾進來，身後跟著一名士兵，他的臉色有些異樣，略一鞠躬，說：“大人，又有客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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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6 \1 G8 x2 a+ i    從早晨到現在，客人已達十五撥之多，駱琮微怒，“你還不知道怎麼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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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可這位客人……非見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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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q' V( M4 K6 r    “是蕭王的人？”駱琮眼前一亮，他實在等得厭煩了，希望能有人真心實意過來收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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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C$ q" h2 c. a, g    “不、不是。”幕僚吞吞吐吐，突然間神情凝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顯然是被點中了穴道。

8 a* C! s+ M9 [  |    駱琮嚇了一跳，右手馬上握住腰刀刀柄，這才注意到那名士兵，鬆開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駱平英，你是什麼意思？這可是我的心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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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l3 F' k1 n" \( T    駱平英摘下頭盔，冷冷地說：“心腹之人卻不肯進諫忠言，死有餘辜。”

  M+ R+ M  j1 x6 G( Z. l' M9 E    論輩份，駱平英是駱琮的叔伯，不過兩人一在江湖一在朝堂，很少見面，因此互相都不用敬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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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找我做什麼？是替莊主說話嗎？告訴他，今天的事情太大，我做不得主，他也做不得主，唯有靜觀其變……”駱琮暗自衡量帳外的衛兵們能不能擋住這位駱家的隱客。

    “駱平諾？他根本不配當莊主。”駱平英不屑地說，繞過幕僚，逼近駱琮，“我替公主說話，她在城裡生死不明，你為什麼還不派兵相救？”

+ m" P$ W( {- W6 F4 y2 v9 t% ^' a    “公主派你來的？”駱琮有點緊張，如果最終的勝利者竟然是公主，那他可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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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 d0 j) E  U    “駱家忠於公主，危急時刻人人都應該自告奮勇，還用得著公主指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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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琮鬆了口氣，露出笑容，“駱平英，你在莊裡閉關練功太久了，事情和你想像得並不一樣，我建議你去見見駱平諾，他是莊主，對駱家的利益更在意一些，他會向你解釋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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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著解釋。”駱平英又邁近一步，與駱琮伸手可及，“無非就是觀望嘛，誰占優勢就投靠誰，可是我說不行，駱家莊不做這種兩面三刀的不忠不義之舉。只要還沒見到公主的屍體，駱家莊就得全力施救。”

    駱琮冷笑一聲，對族叔的幼稚感到不可思議，“駱平英，你是劍客，也是隱客，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駱家的利益了？我勸你將駱家人立刻召回，按兵不動，等我和駱平諾的命令，記住祖訓，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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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平英似乎早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微微點頭，轉身向帳外走去，他表現得如此順從，駱琮倒有點驚訝了。

9 b' o$ [2 W' k8 i4 @' E& b7 O    駱平英來到幕僚面前，突然拔刀，駱琮只覺得眼前有東西一晃，再看自己的心腹之人喉部中刀，鮮血汩汩流出，驚愕地望著羽林將軍，慢慢萎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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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琮大驚失色，將腰刀拔出半截，又放了回去，單打獨鬥，他連駱平英的一根手指頭都敵不過，“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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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f" V* c- F( D- ~    “當著外人不好說話。”駱平英重新回到駱琮面前，“現在你可以說出真實想法了，是派兵搭救公主，還是留在城外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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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4 z% H# O/ s' }: c& X8 r    駱琮馬上說：“當然是保護公主，除了公主，還有誰會一心一意地護著咱們駱家，其實我已經暗中排兵佈陣，只差一聲令下，一是因為有外人在場，二是不知道公主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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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潛入蕭王府，準備刺殺蕭王，她是位奇女子，比某些膽小如鼠的男子厲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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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動手了？”駱琮忽略駱平英話中的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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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D5 [/ Z0 g9 Y: W    “還沒有。”駱平英在公主一位侍從家裡發現被捆綁的五人，由此知道大概情形，但他說得很肯定，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就等你派兵進城，逼蕭王不得不出面，公主才有機會下手。”

6 _6 j, q% D5 H& g/ v0 r    “好。”駱琮驚疑不定，對駱平英的話不怎麼相信，“我這就去中軍帳，將領們都在，即刻發兵一萬進城，包圍蕭王府，由不得他不露面。”

    “走。”駱平英戴上頭盔，從現在起，他要與駱琮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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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9 N% M; r9 q5 }% c    駱琮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硬著頭皮向外走，心裡不停地琢磨主意。

    帳外傳來聲音：“啟稟將軍，探子有要事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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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6 Q9 _- k8 `; p' S    “我派出去的人，一刻鐘一報。”駱琮止步小聲說道，以免駱平英猜疑。

0 o3 h6 u2 O+ l" H6 `# K    駱平英點點頭，他在城裡的確看到不少羽林軍騎兵在到處查看情況。

! O' g+ F" P# B( y9 w# R    “進來。”駱琮大聲道

    一名滿頭大汗的士兵走進寢賬，第一眼先看到地上的屍體，嚇得立刻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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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城裡什麼情況？”駱琮威嚴不減。

& S( t; y+ `' `$ A1 l    “是……將軍，城中賊兵內鬨，一部分人打了起來，另一部分人衝進蕭王府，據說與西域殺手遭遇，雙方混戰，太后與公主都已被殺。”

* `/ e- i  j5 c8 M4 B0 b    駱琮強按心中喜悅，“真的假的？你親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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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z4 B$ o  |1 T# f- r    “不是，我一聽到消息就回來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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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7 p1 z% R1 a8 Y# i    駱琮急忙打斷他，轉身對駱平英小聲說：“是不是應該等事情明確了再做決定？”

4 V) l2 a7 T8 X: N. y3 X. Y- J& n) ~    駱平英看著那名報信士兵，正想開口詢問，心中猛然一動，立刻拔刀出鞘，指向帳篷上方，他是劍客，對刀也不陌生，簡簡單單的一招，正好攔住敵人的必經之路。

    駱琮與士兵兀自茫然不解，帳篷頂上墜下一人，貼著刀身，赤手空拳攻向駱平英，中途變招，斜飛出去，順勢抱住駱琮，剛一落地就大聲叫道：“有刺客，保護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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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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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林軍中軍帳內，十幾名將領坐立不安，有人肚中饑餓，有人腸胃不適，可是都比不上心中的驚慌，最難忍受的是，他們不敢互相交談，都怕一言不慎，惹來禍事。

    幾個時辰過去，天快要黑了，終於有一名黑臉將領拍案而起，大聲喊道：“有人嗎？進來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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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嗓子將全帳篷的人嚇得不輕，其中兩人神情古怪，憋了一天的液體順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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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4 ^0 j: F  c6 E$ E/ g    帳簾掀開，居然真的走進三個人來。

' _9 V9 S# x! U6 K- C* W6 y    當先一人是名校尉，身後跟著兩名衛兵，沒有一位將領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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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把駱將軍請來，我……們有話要說。”黑臉將領壯膽說道，向同僚望了一眼，發現不少人在對他點頭，膽氣又壯起一點，大聲補充道：“京城裡到底什麼狀況，總得給個說法，只要是皇族，誰當皇帝我們都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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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說得有點出格了，將領們都扭頭裝作沒聽見。

    校尉笑了，“這位將軍說得好，不過得先將那些不是皇族的叛逆者除掉才行。”

$ C& \! Y+ N2 L    黑臉將領的話只是有點過頭，校尉則完全是口無遮攔了，眾人都驚訝地看著他，黑臉將領更是吃驚，上下將他打量幾眼，“閣下眼生，以前在軍中好像沒有見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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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M) I% j) u( D    校尉摘下頭盔，轉身交給身後的一名衛兵，從護腕裡扯出一塊手帕，就在眾人面前擦臉，動作頗為仔細，很快，他的模樣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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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 H& ~* u1 x8 Y0 l( X  ~    “蕭、蕭王殿下！”有將領認出了他的模樣，大為吃驚。

    在這一剎那，絕大多數人都失去了自行決斷的能力，黑臉將領第一個跪下，其他人膝蓋一軟，也跟著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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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u6 U/ V7 [3 V* N- ~+ V( M    “諸位將軍請起。”蕭王嘴裡這麼說，卻很坦然地接受了跪拜。大步走向中間的帥位，沒有落座，而是站在邊上，說：“寡人受命接管羽林軍，眾將可願聽命？”

/ P! M$ }$ A/ a% _& ^    將領們面面相覷，他們一整天都沒有得到多少消息，對蕭王眼下的地位多少有些疑慮。還是黑臉將領膽子大些，開口道：“能得到蕭王殿下的親自統帥，我等自然歡欣鼓舞，不過朝有朝綱，軍有軍令，不知蕭王殿下可否將旨意讓我們看一下？”

    “寡人沒有旨意。”蕭王語氣輕鬆。好像這一點也不是問題，看著眾人惶惑的表情，繼續道：“只有這個。”

( ^3 J" F8 L; M) v    蕭王身後的一名衛兵上前一步，雙手托著一件上圓下方的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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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8 j; a; b    將領們起身，靠近幾步，仔細觀看，個個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蕭王在案上隨手鋪開一張白紙，衛兵拿著玉器在上面重重一按，蕭王拿起紙張，向眾人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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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璽！這是御璽！”懷疑終於被證實了，眾將再次跪倒，這回不再勉強，額頭與地面撞得梆梆響。

3 X1 W4 e6 i5 _; z. Q4 Q5 \$ d( y- {9 |    衛兵收起御璽，蕭王面帶微笑。“諸位肯定聽到不少傳言，寡人建議你們一件也不要相信，城內的混亂很快就會結束，羽林軍是皇朝根基，這一點永不會改變。”

    眾將你爭我搶地慷慨陳辭，就差直接推舉蕭王登基了。

( x2 k. B4 M. D2 E( A( Z9 O; ]* n    蕭王接受眾人的效忠，等了一會說：“去將羽林將軍駱琮請來。連帥印也一塊帶來。”

    黑臉將領等四五人立刻應是，起身去找人，出了帳篷，發現外面站著十幾名衛兵。雖然穿著羽林軍的服裝，但是神情舉止都不像軍人，幾人心中更加有數，蕭王準備充分，看來大勢已定，沒什麼可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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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將領還沒走出十步，就聽不遠處傳來叫聲：“有刺客，保護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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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 F8 X+ G; _1 h6 e" l" n' d  [    蕭王帶來的衛兵反應奇快，人影嗖嗖，數人飛奔而去，剩下的衛兵將中軍帳團團圍住，不許任何人靠近，四名將領又被推回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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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 j. T3 I! x3 c1 W& V    帳內，蕭王神色不變，笑道：“小小刺客，不足為懼。”

1 Z/ B" J2 \+ K; I* p3 w4 N# G    沒一會，進來一名衛兵，拱手道：“駱家莊劍客駱平英殺死一名幕僚，意欲行刺羽林將軍時被發現，倉皇逃躥，三名衛士和一隊羽林軍正在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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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3 j8 B/ \" X) j    “呵呵，駱家自己人打起來了。羽林將軍人呢？”

    “被崆峒派紫鶴真人所救，正在外面等候，說是要面見殿下。”

    蕭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間，馬上道：“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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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T( m% a; p$ }, c0 ~, Z    紫鶴真人扶著駱琮進來，頭上假髮冠紋絲不亂，滿臉推笑，相比之下，駱琮顯得失魂落魄，看到帥位邊上的蕭王，身子一哆嗦，抱拳就要下跪，可是左臂被牢牢抓住，雙腿彎不下去，只能做個勉強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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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安康，殿下救急。”駱琮跪不下去，只好在語言、神情上彌補，眼圈發紅，激動得快要哭出來，好像這一整天都在等候蕭王的到來，“城中大亂，羽林軍群龍無首，殿下一到，我這一顆心算是踏實了……”

% T& s5 f% {, g8 w    蕭王走近，對駱琮不屑一顧，衝紫鶴真人略一拱手，笑道：“真人別來無恙。”

    真人笑得更加真誠一些，“我還好，倒是蕭王，上次見你還臥病在床，這才相隔兩天，就已經生龍活虎，實在令人敬佩，哪位神醫給你的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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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之浩孫神醫，雖然來自西域，醫術卻頗得中原精髓，寡人吃了他開的兩副藥，出了一身汗，竟然就好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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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B% Q& U' v! p    兩人同時大笑，駱琮賠笑，一直想要跪下，全身重量都壓在紫鶴真人枯瘦的手臂上。

) v2 _- n& x- I; o* r6 {" ~' J# f    “能在這裡見到蕭王，真是太好了，咱們商量點事情吧。”

    “好啊，真人要在這裡說話，還是換個地方私下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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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p# M# C' {    “蕭王要是不忙的話，私下交談比較好。”

* d$ U9 b2 P3 C: u4 `/ Y    “不忙。諸位將軍請在此稍候，真人是活神仙，專為扶正朝綱而來，寡人要和他說幾句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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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y, G' _( E1 H& K" F1 }3 H    將領們自然不敢反對，許多人甚至衝紫鶴真人拱手行禮，臉上全是諂笑，心想以後得多討好這位老神仙了，唯一讓他們感到疑惑的是，紫鶴真人說是要私下交談。卻沒有放開駱琮，仍然扶著他，一起離帳，蕭王也沒有提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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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o8 J' A# }    三人剛一出帳，一名衛兵快步跑來，稟道：“殿下，駱平英得到同夥接應。已經逃入城內。”

: a) j9 N) Z1 J/ J0 p# f    “嗯，知道了。”蕭王冷淡地說，衛兵躬身退下，向另外幾名衛兵使眼色，遠遠跟在後面，目光都盯著紫鶴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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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 e2 F: M3 ?) L: W& g" i    “梁封好可憐。”真人突然冒出一句。

' f2 V& b; a- B2 ?    “什麼？”蕭王聽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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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青城派掌門樑封好可憐。本派高手都已經直接為蕭王做事了，他竟然一無所知，還跟在程屹後面搖旗吶喊，不知道青城派的地位比什麼少林、嵩山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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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蕭王開心大笑，“真人好眼力，這幾位其實算不上樑封的弟子，他們寧願重新選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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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a, k1 J3 Q; }$ W; Q5 M    “是得重選。梁封哪有資格管束這些人？”

    蕭王在背後擺擺手，幾名衛兵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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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有一頂空帳篷，駱琮雖然行動不便，仍然親自掀開帳簾，請蕭王和紫鶴真人先進，自己在門口逡巡，被真人一把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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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鬆開駱琮，將他推到一邊。自己堵住帳門，臉上笑容不減，“兩位，請允許我倚老賣老一次，太后在誰手中，請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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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G% M3 X9 U) O% B9 Q- H$ U    駱琮莫名其妙，“太后？太后怎麼會……”馬上閉上嘴。心想還輪不到自己辯解。

    蕭王做出迷惑的神情，“太后應該在皇宮裡吧？真人有去找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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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大笑，摘下假髮扔在地上，“天天戴著假東西。悶也悶死了，還是原樣最好。剛才我在中軍帳的案上看到一張紙，上面的印記好像是御璽留下的。蕭王，我以為咱們說得好好的，你可不要太淘氣，仗著年紀大，我說不定要打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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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被打神仙打過，寡人的屁股還得了？嗯，說到御璽，的確，它在我這裡，有一位老婦人，半夜跑到器杖局，隨身帶著御璽，倒也自稱是皇太后，大家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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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怪了。”真人對蕭王打量一番，“太后明明應該帶著御璽直接來北邊羽林軍的，怎麼會去南城的器杖局？”

    “哦，這可難說，京城從昨晚就不太平，太后很少出宮，會不會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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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人沉下臉，“太后不認得路，難道她身邊的人也不認路？蕭王，你贏了，犯不著趕盡殺絕，把太后放了，對你也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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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S2 f, m$ h+ @    “老神仙真是冤枉寡人了，那名老婦人自己走進器杖局，從始至終無人強迫，寡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料事如神，哪能知道太后會出宮呢？”

    真人已經將蕭王全身觀察過了，知道御璽肯定不在他那裡，御璽不是小物件，而且不只一方，共有六枚，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很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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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中軍帳裡的一名衛兵，想起衛兵鼓起的腰部，想起衛兵的站姿與神色，想起蕭王為什麼痛快地同意私下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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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6 p$ n) m    於是一切真相大白，太后肯定早就有懷疑，所以才會中途改變主意，沒有帶著御璽來接管羽林軍，而是去往器杖局——找自己的兒子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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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紫鶴真人剛要衝出去，蕭王說道：“真人稍等，青城派不懂得尊老敬老，在軍營打起來可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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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嘆了口氣，他曾經離真正的目標不過十步之遙，現在卻沒有機會靠近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真是老糊塗了，太后竟然連我也不信任。”

: q, ?& R: C+ E) u- I6 C; v    蕭王微笑，他付出了巨大代價，可是也將得到巨大回報，只有他和皇帝是贏家，其他人，從朝堂到江湖，都是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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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刺客！”外面有人喊道，隨後一名衛兵衝進來報告：“殿下，大事不好，有人搶走了御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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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 G- T, ?2 @; `! S4 H    這可能是一個圈套，也可能是一個機會，紫鶴真人嗖地從衛兵身邊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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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搶璽

, C: b3 ~4 n9 C7 l  y, Q; H    蕭王、紫鶴真人和羽林將軍駱琮一離開中軍帳，將領們就炸開了，七嘴八舌地詢問、猜測蕭王說過的每一句話，從中尋找局勢的發展程度，誰也沒將剩下的兩名衛兵太當回事。

    “蕭王是不是……是不是想再升一級啊？”一人小聲問。

    “這可有點難，他是先帝的叔叔，叔繼侄位，昭穆混亂，不合大統……”

    “什麼是大統？誰登基誰是大統，關建是你肯定那是‘先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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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駱將軍不是說過……駕崩了嗎？難道你知道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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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內情，可是你們想想蕭王那句話，‘對傳言一句也不要相信’，這是什麼意思？眼下最大的傳言不是賊兵鬧事，而是……”

4 ^. r% q$ k4 O4 R    眾將身後傳來一聲咳嗽，將聲音壓了下去，他們轉過身，看到那名不帶御璽的衛兵站到帥位前面，似乎有話要說。

    衛兵三十幾歲，眼窩微陷，長著一張陰沉的面孔，臉上卻掛著和善而驕傲的微笑，“諸位將軍，只是運籌帷幄可鎮壓不了城內的混亂，請中軍將領出列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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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n; U) @) n5 i, b: h8 ^2 Y( a, C    眾將面面相覷，他們可以接受蕭王的頤指氣使，甚至願意推舉他登基稱帝，可是一名衛兵有人勃然作色，也有人突然明白點什麼，這兩名衛兵的氣度都不俗，沒准也是權貴易容偽裝的，於是四人走出來，表示他們就是中軍將領。

    “請四位將軍立刻約束中軍將士，加強防備，營地都快成街市了，誰都能隨便進出，這可不行。”衛兵說得很客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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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軍營地的確不太像樣子。由於一直有客人拜訪，進城打探消息的士兵相望於路，營門幾乎就沒有關閉過，羽林軍人心惶惶，也沒人認真查點進營者的身份，由此導致蕭王、駱平英等人輕易就能混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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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3 {* R! a$ J/ `& M: G: S" U' q    “遵命。”四人領受令旗出帳。馬上有四名衛兵跟上來，每人身後都有一位，監督他們層層傳令。

) L9 W6 s! X, |3 ~* y    “另外四軍的將軍，請到帳外稍候，聞命進帳聽令。”衛兵繼續向剩下的將領說話。

$ p+ S# g& d0 f" V    終於有一名將領不堪受辱，上前問道：“閣下是哪位？以什麼身份代替蕭王殿下頒佈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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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O5 X* Q' `    “上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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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6 i' N/ K. o: z$ {# Z: t( E    眾將誰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想來想去，朝中似乎也沒有姓上官的權貴，可衛兵氣度不凡。絕非尋常人，問話的將領被他稍顯冷硬的語氣嚇住了，“原來是上官……大人，末將遵令。”

    說罷帶頭走出中軍帳，在門口候令，別人問他上官雲是誰，他裝作不耐煩的樣子小聲回道：“就是那個誰嘛，宮裡……蕭王……陛下……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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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2 H& ]' ^' s5 h3 Y. w    帳篷裡只剩下兩個人。上官雲轉身對另一名衛兵說：“就這麼簡單，陛下可以露出真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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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_0 H; b, Y9 w: f5 \: O    衛兵笑了笑。對上官雲顯得很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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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枚御璽，大小不一、用途不同，平時由最受信任的宦官持護，值此非常時期，皇帝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4 k+ [1 _9 H# W    五枚御璽包裹在數層綢緞當，緊緊纏在腰上。一枚常用御璽放在懷裡，貼肉收藏，它們的重量可不輕，時間長了，總是往下墜。

    皇帝解下綢帶。放在案上，感到一陣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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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掏出巾帕，雙手捧送過去，對御璽一眼也不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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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V. Q! {( z2 r7 p    皇帝邊擦臉上的塗料邊說：“殺手雖有種種不是，易容卻是一絕。”

    “就連這一絕也不能留下。”上官雲招來了殺手，也要將殺手徹底終結，“否則的話，人人都能混到陛下身邊，豈不天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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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7 ~2 _; L+ ^    皇帝張嘴，無聲地笑了兩下，還在書信往來的時候，這位上官雲就很明事理，事實證明他的確值得信賴，兩人見面時間不長，卻已有多年好友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我會懷念這次易容，呵呵，這可是我第一次將鬍子刮掉。”

6 t' ~( I6 c7 [& a4 n1 \" P    皇帝才二十來歲，蓄鬚卻已有數年，這是一種傳統，前幾代皇帝都留著威嚴的鬍鬚，他也不能例外，不過還好，他的鬍子留得不長，很快就能重新長出來。

    “除舊迎新，還有許多事情等著陛下第一次去做。”

+ c. ^$ m) `0 }& n! i! G    皇帝強按心中的興奮，沒錯，他將第一次掌握全部權力，他將第一次真正地統治天下，還將第一次酣暢淋漓地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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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能對付得了紫鶴真人嗎？”皇帝的語氣開始冷淡下來，並非針對上官雲，而是在預演待會的模樣。

    “紫鶴真人是個聰明的老狐狸，他會接受蕭王的建議，轉而支持陛下的。”

- v- a6 f; s" O- S) M6 ^/ n( m% J    “最好如此，我對這幫江湖人可沒好印象。”

" d6 `7 C6 i; x2 u! C    “江湖人也各不相同，青城派就不錯，對陛下忠心耿耿。”

% K5 j2 T  s5 s) M; f    皇帝露出一絲微笑，心想應該是青城派對西域雲王忠心耿耿才對，但這些都沒有關係，他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建立起真正屬於自己的忠臣圈子，蕭王是中堅，上官雲還需進一步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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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蕭王與紫鶴真人一塊回來，然後召見眾將，接受羽林軍的效忠，他決定先拿羽林將軍駱琮開刀。

6 s- ]9 V* O& N) }) l    就在這時，帳外發生一陣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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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p/ {, f8 E5 _    求見羽林將軍的十幾撥客人忍不下去了，他們當中有些人天沒亮就來到軍營，等了足足一天，饑腸轆轆，卻只得到幾杯茶水，還有士兵們的粗暴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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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被分別安置在不同的帳篷裡，他們還是通過種種跡象得知了競爭者的存在，於是收買看守，互相聯絡，暫時求同存異，一塊走出帳篷，打算逼駱琮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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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7 O( v0 H' s    軍營裡正重新分派守衛，因此一片混亂，客人加上隨從，共有近百人，輕鬆地來到中軍帳附近，大聲呐喊著要見駱琮。

5 i5 A7 ]; {  A' j& G$ p; \  s1 l5 y    “我去看看。”上官雲並不擔心，這些小小的混亂很容易處置，奪回京城也不難，艱巨的任務是如何應對大將軍龐寧，這將是他大展身手、與中原皇帝建立深厚友誼的最佳契機。

    龍王從北庭汗王那裡得到支援，上官雲會從中原爭取同樣的待遇，實力還要更勝一籌。

; z8 E2 ~0 S* Q$ Y! d, I7 l9 ]6 Q3 z9 X    帳外的騷亂的確不值一提，幾名羽林軍將領就把他們攔住了，臨時聯合的客人們迅速分裂，以為駱琮就在帳內，紛紛喊出自己代表哪一方，今後會給出什麼好處，待到 聽說蕭王本人已到，正與羽林將軍密談，場面立刻為之一變，許多人轉身向營外跑去，被剛剛接到命令的士兵給攔了回來，另一部分人則當場呆立，猶豫著要不要改 變效忠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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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2 g9 R& B; P! ~% i+ ^; ?    上官雲望著那群人，心中感到好笑，待會皇帝現身，會有一場好戲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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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 P/ s+ F8 i    他剛要轉身向皇帝報告情況，就聽到帳內驚恐的聲音：“留下御璽！”隨後有人衝破帳頂，落地之後與一名衛兵對了一掌，接著飛快地向軍營東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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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立刻追上去，他的武功這些年來沒有落下，很快超過衛兵，追上了搶璽者。

    那人被兩名青城派衛兵纏住，腳下稍緩，卻並無畏懼，左手抓著裹有五枚御璽的綢包，右手連發數掌，逼退衛兵，順手與上官雲對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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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連退數步，沒想到對方掌力如此之強，自己絕非對手，眼見那人擺脫糾纏就要逃躥，一道人影從他身邊掠過，小聲留下一句，“保護陛下。”

    紫鶴真人一掌拍向搶璽者後背，大聲道：“慈最勝，來來，咱們大戰三百回合。”

) t) H% B# z3 Q9 f% }/ a/ y    “手下敗將。”慈最勝冷哼一聲，回身接招，打算幾招之內就結束戰鬥，羽林軍將士雖多，可是尚未完全恢復秩序，想留住他並不容易。

8 l, Y# A( _8 H3 s    兩人十幾年前打過一場，紫鶴真人惜敗，受了嚴重內傷，因此回崆峒山閉關，此前不久，兩人在幽谷裡沒有真正交手，這回各使絕招，都想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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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倏忽掌法，老傢伙這些年沒學新招嗎？”

) V$ ~2 R; L; S2 H    “新不如舊，你用的也還是慈心三昧掌。”

  M( `1 d. ?3 X8 Q; O    兩人嘴不停歇，絲毫不影響拳來腳往，雖說都是舊有的武功，卻比當初更加精純，轉眼鬥了十餘招，掌風呼嘯，十餘名青城派衛兵團團圍住，竟然插不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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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E. X8 a& W* h- z& l    此時天色已暗，有羽林軍士兵點起火把，紅光閃爍，越發顯得正在比武的兩人神出鬼沒，一招一式都快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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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 v8 I. Q$ a    蕭王與駱琮趕來，遠遠觀看一會，蕭王對駱琮說：“下令射箭。”

    “鶴老神仙……”駱琮還是沒太弄明白紫鶴真人與蕭王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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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神仙，你怕什麼？”

    駱琮會意，怕蕭王懷疑，不敢走開，招手叫來一名校尉，命他即刻調兵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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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5 l6 T5 v( y6 [    雖然御璽很重要，但是中軍帳裡的人更重要，蕭王帶著駱琮走向帳篷，他要看一眼情況，再出來接收御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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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v* B- t1 Z! u    “不准進來。”帳內傳出上官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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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一愣，上官雲雖然出力不少，可也沒資格這麼對他說話，正疑惑間，上官雲掀開帳簾一角，嚴肅地小聲說：“有重要客人。”說罷退回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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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剛一接過慈最勝，上官雲就回到中軍帳，雖然皇帝剛才的聲音不像是受傷，可也不能大意。

! E$ A7 w# U& h4 J4 D3 o5 T9 l8 j    他看到皇帝木然地坐在帥位上，身邊站著一個人，正抬頭觀看慈最勝破帳而出時留下的窟窿，聽到聲音，將目光轉到門口，“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上官雲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他終究還是沒能躲過這個人，“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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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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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4 X& E/ R! G6 I) Q    華平公主不耐煩了，在她的想像中，暗殺應該乾淨利索，一刀了事，然後就是驚惶與傳言，名聲遍天下，可實際上，她已經無所事事地等了兩個時辰，比駙馬府裡的日常生活還要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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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肯定知道蕭王在哪，咱們去逼問她，我知道她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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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第十一次搖頭拒絕公主的計畫，她的每一個計畫都無異於打草驚蛇，“蕭王若是真心造反，不會告訴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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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麼辦，繼續等嗎？在這種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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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V! {2 A+ V$ k    這是一間堆放雜物的房子，剩餘空間很小，積滿灰塵，看樣子很久沒人整理了，公主小時候曾經躲在這裡玩捉迷藏，剛進來的時候頗有感觸，現在卻只覺得逼仄，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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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就要黑了，還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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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l- M, }, ]& X% a# E$ u" E    上官如詫異地看著公主，猛然想起她不是金鵬堡的殺手，“咱們等的就是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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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都說月黑殺人夜，估計就是趁天黑殺人的意思。”

    “咱們也不要殺人。”

0 D# V& b: }; w; b% f7 o3 k    “什麼，不殺人？那咱們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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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X8 w* R9 ]/ b8 q3 M! ^    上官如耐心解釋，“活捉蕭王比殺死他更有用，他掌握著金鵬殺手和許多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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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A) e; _4 \" m0 c5 c- @    “利用蕭王，將他們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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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笑了笑，“我更建議公主與蕭王講和。”

$ h7 y, o/ ~4 ^6 h    “講和？蕭王暗殺了皇帝，還要栽贓給我，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

/ h  N3 [9 P* i4 Q6 c% n    “如果蕭王真的暗殺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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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9 X' s* ?3 B4 X3 U: l    “如果？花園裡的殺手你也看到了，這還叫如果？”

# M: _- }# ~8 G9 R$ v* x; L) b    “好吧，蕭王暗殺了皇帝，公主若是殺死蕭王。弑君者的罪名可就永遠也洗不清了，如何懲處蕭王，應該由新皇帝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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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f4 V- b% k( x( L8 P    公主皺眉打量著上官如，“妳這個人跟我想像得不太一樣，沒錯，妳說的挺有道理。可我沒想到妳會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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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微微一笑，放在十年前，她會毫不猶豫地參與暗殺，根本不管對方該不該死，六年前，她從一開始就會拒絕公主的邀請，現在她學會了沉思熟慮，學會了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計畫。

    “我相信，公主想得也跟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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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f+ D9 S2 @3 c& }    公主其實什麼也沒想。她的心事全被匕首刺進蕭王胸膛的場景迷住了，可是經上官如一提醒，她很快明白過來，今天的行動不是為了好玩，如果只是殺死蕭王而得不到權勢，她仍然會是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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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4 R1 A! H$ c! b0 ?    “劫持蕭王。”她不太情願地說，馬上又高興起來，“蕭王螳螂捕蟬。咱們黃雀在後。”

* M+ j7 B: I* ^) e    外面的天終於黑了，兩人走出雜物間。公主在前面帶路，在內宅裡尋找蕭王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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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0 Z% o" b" j: C0 Q    府外的混亂也影響到了內宅的女眷，到處都有侍者跑來跑去，公主與上官如因此未受關注，她們很快來到內宅正房，王妃坐在裡面。打開房門，聽取丫環們在門口報告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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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混在侍女隊伍裡偷聽。

! c# I8 T% w" l/ p0 `8 u4 p3 H    蕭王府正直接受到暴亂的威脅，數百名江湖豪傑圍在外面的街巷上，要求蕭王出來說話，在遭到多次拒絕之後。變得越來越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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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群怪人，拿著奇怪的刀，跟賊兵打起來了，然後賊兵就非說太后和公主藏在王府裡，非要咱們交出去。”一名丫環說，她剛從前院的家丁那裡聽到這個消息。

$ o  F5 m5 X  z+ z7 {    “哎呀，那兩個女人怎麼會在王府裡？他們怎麼不講道理？蕭王殿下呢，還沒有下落嗎？”王妃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沒有。”丫環小聲說，因為這個不好的消息，已經有好幾名報信者受到訓斥甚至挨打了。

4 N3 J) H. E. P7 f0 J$ R& z5 ]    王妃現在沒這個心情，忍不住當眾埋怨起蕭王來，“把一大家子人扔在這兒，他到底去哪了？出府了，還是躲在哪個賤人的房裡？”

    沒人知道也沒有人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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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 o8 O; |3 Z    公主拽拽上官如，悄悄離開，拐彎抹角，來到內宅邊緣的一座小跨院附近，小聲說：“蕭王要是還在府裡，肯定躲在這兒，這住著他去年才賣來的一個粉頭，王妃不知情，也沒有人敢告訴她。”

    公主手下耳目眾多，那群大小鬍子倒也不全是無用之人，她能知道蕭王的事情，上官如並不意外，讓她感到驚奇的是另一件事，“不過咫尺之遙，王妃不知道這裡住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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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6 ~+ A7 P1 c9 g( G    “這就叫瞞天過海，王妃年紀大了，已經好幾年不出房門一步，底下人能瞞就瞞，誰也不敢得罪蕭王。”公主語氣不屑，相信自己手下的人誰也不敢對她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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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王不在這兒。”對跨院進行觀察之後，上官如得出結論。

    “妳怎麼知道？”

    “這裡沒有守衛，蕭王不會這麼大意。”

" F+ J- d7 S$ M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沒准這是蕭王故布疑陣。”

    上官如同意了，其實她一直在尋找的是顧慎為，她猜他會來這裡，到目前為止卻沒有發現絲毫蹤跡。

    公主在上官如的幫助下跳進跨院，只有中間的正房裡透出燈光，寂靜無聲，的確不像是藏著人。

    公主仍不死心，悄悄摸到窗下，捅破窗紙向裡面窺望，上官如守在身後，心想蕭王若是真在這裡，早就該有一群護衛出現了。

    公主愣住了，先是疑惑，隨後勃然大怒，挺起身，也沒跟上官如商量，緊走幾步，推門而入，上官如吃了一驚，急忙跟上去，站在門口防備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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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怎麼會在這裡？”公主怒衝衝地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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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V6 s4 A! y, Z6 v    房間裡的四個女人驚訝地抬頭望著闖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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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女人，只有年紀最大的那個呆呆地坐在桌邊，另外三女都站著，兩名是丫環，一名衣著華麗，容貌美豔，看樣子十七八歲。大概就是蕭王新買的“粉頭”了。

    老婦微微哼了一聲，“妳不也來了。”

    “不一樣……”公主轉身對上官如說，“來見見吧，這位就是中原最有權勢的女人，當今皇太后。”

* m& r) C! {- p2 S, o0 `    她的語氣裡全是鄙夷與仇恨，太后臉上沒有任何反應。看著門口的上官如，想了一會，說：“妳是西域璧玉國來的上官如？”

3 @0 ^# D- X, Z    外面沒有伏兵，上官如關上門，仍然站在門口，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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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打量了上官如兩眼，興趣好像消失了，對公主說：“妳是來殺我的？”

    “我根本不知道妳躲在這兒。”

    “那妳是來暗殺蕭王的，嘿。這還真是華平公主的做派，妳養著那麼多姘頭，他們怎麼捨得讓妳做這種冒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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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w* _- {  n    “我的姘頭都很聽話，誰敢管我的事？”公主臉上毫無羞愧，反而得意洋洋，“老天有眼，沒找著蕭王，找到妳了。妳喜歡什麼死法，我可以滿足。”

; }1 Q; ?" H. q8 Q+ S, w, e8 X! u    豔麗女子聽明白了闖入者的身份。上前道萬福，恭敬地說：“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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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7 V; A+ b+ l/ c    “閉嘴。”公主呵斥道，嚇得那女子渾身一顫，“站到一邊去。”

( e/ U) o5 `& e9 M1 B5 E    女子乖乖聽話，兩名丫環更不敢吱聲，也站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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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c& t' z, L    太后露出微笑。“華平公主舊性不改，妳以為還有先帝護著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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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6 i1 B+ ~    “別管我，先想著誰來護妳吧。”

; U2 M8 N/ `1 o, [; b* \( K    “沒人護我，也不需要，我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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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 T. t+ X- I8 b3 q7 w    “心滿意足？皇帝已經死了。妳跟一個下賤女人關在一起，有什麼心滿意足的？”

  ~" Q- s7 [0 r% G4 x$ o    邊上的豔麗女子臉上一紅，上官如準備著，心想總不能讓公主就這樣殺死太后，事情應該還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太后長長地歎了口氣，目光移向桌上的油燈，此時的她，完全是一名普通的老婦人，從頭到腳，沒有半點宮中貴氣，“我的兒子長大了，能自己保護自己，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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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瘋了嗎？皇帝已經駕崩，就是蕭王害死的，整個天下都知道了。”

0 X  y$ }" I. L8 `, V0 i( x2 g    “呵呵，連妳也被我的皇兒蒙在鼓裡，我更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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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惱羞成怒，可她的脾氣不好，人卻一點也不笨，突然間許多事情湧上心頭，她一下子陷入茫然，走到桌邊，坐在太后對面，低頭尋思半晌，“皇帝真的沒有死？蕭王其實還是在為皇帝做事？可是……他真夠狠的，連自己的兒子都給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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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 i; T5 b1 x$ w2 F$ i    “是蕭王主動提出來的，他說這個兒子不學無術，也就能為皇帝做這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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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早就知道了？”公主抬起頭，語氣中少了許多敵意。

    “蕭王找來一位跟皇帝很像的人，可是怎麼可能瞞過我？那可是我生養的兒子。”

0 L0 ]+ a# t- B' ]) k" }    “原來如此，所以妳從一開始就知道龍王是被冤枉的，怪不得……可是妳就這麼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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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 f* y1 p9 O8 z    “皇帝是我的兒子，我手中掌握的一切本來就是要留給他的，他有本事奪走，我只會開心，哪來的認輸？現在我知道，他能自己保住皇位，不再需要我的説明，我可以安心當太后了。”

    “妳肯定皇帝會讓你繼續當太后？”公主譏諷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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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我將御璽都還給他了，他會留著我向天下展示孝道。”

    公主摸向袖中的匕首，如果一敗塗地，她要拉太后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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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U4 S6 z2 B4 I. L' B* h& k; r    上官如走過來，直接問道：“當年到底是誰雇用金鵬堡屠滅顧家？”

2 q/ j4 ]/ G# E: S% W    公主詫異地看著上官如，沒想到她也對這件事感興趣，“當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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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N' i" K1 P+ v# A3 [$ S    太后又一次笑了，“ 妳跟嚴沁派去的使者根本沒起作用，西域人才不會因為兩個來歷不明的人出錢，就去暗殺中原致仕的官員，是我的皇兒。啊，當時他才……六七歲 吧，聽說自己還有一個哥哥，就非要將他除掉，我只好同意。不過這是一個錯誤，那根本不是他哥哥，我們也是後來才弄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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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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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以傷感的語氣談起往事，並非向西域人招供，而是懷著對兒子的驕傲以及失去兒子的失落，在她看來，顧家滅門實在是小事一樁，皇帝從中展示出的意志與智慧才是最重要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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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t/ ^+ \' F# t; ~    太后母子與中常侍嚴沁曾有過一段良好的合作期，他們都面臨著朝中強悍大臣的威脅，必須聯手一致對外，就是在那段時期，嚴沁違背先帝之命，將一份遺詔交出來，作為結盟的禮物。

    在這份遺詔裡，皇帝先是誇讚了顧侖的忠誠，隨後承認自己在北庭與“某女”產下過一女一子，全都寄養在顧家，顧侖雖然絕不可能造反，手裡也沒有任何證據，但是難保不會被北庭所利用，因此授權給嚴沁，要他隨時觀察，一旦有事，可以持詔誅殺顧氏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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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對皇帝的風流韻事不感興趣，但當時帝位不穩，龐家還沒有掌握兵權，太后風聲鶴唳，一聽說公主派人暗中出使西域，以為她要利用皇帝私生子奪權，立刻要求嚴沁搶先一步，將顧氏滅門，永絕後患。

    李削竹和駱平基以私人身份先後趕到璧玉城，並不知道對方的任務其實與自己一樣，等到發現的時候也沒有說破，兩人奉命行事，無意尋查真相。

    年幼的皇帝開始並不知情，直到有一天無意中聽到母親與嚴沁的談話，他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這個哥哥有可能搶奪自己的一切，於是他站出來，說出一番令兩個大人驚訝不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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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S) o7 b5 }2 Q$ s. Y    他說顧侖是父皇舊臣，功勛卓著，天下皆知，小小的西域殺手組織，怎麼可能敢對顧家下手？

/ A( u, T/ `4 W8 W4 ~$ s    嚴沁雖然驚訝，卻沒將小皇帝的話太當回事。聲稱西域風俗與中原不同，利益熏心，只要出錢多，什麼都肯做。

' I+ J7 M: R+ x% i( F    太后卻有意鍛鍊兒子，詢問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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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m! H, E2 L5 _% B# O  |    小皇帝畢竟年幼，想出的計劃很是簡單直接：直接派使節奔赴西域，羅織罪名。將顧氏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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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I: G! a# L" h  Q    嚴沁笑了，給小皇帝上了一課：西域各國的確向中原稱臣納貢，與此同時也向北庭效忠，不同國家的立場、傾向都不一樣，總的來說，東部各國更傾向中原。西部諸國則受北庭影響更大，顧侖之所以遠遷疏勒國境內，就是為了儘可能避開中原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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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了多久，嚴沁就開始後悔當時的做法，因為他發現小皇帝非常記仇，將嚴沁的笑容與教訓當成了譏諷與蔑視，從此對他不冷不熱。

    太后想得更多一些。等到只剩母子二人的時候，她給小皇帝出了一道考題，如何在不動用中原朝廷名義的情況下，誅殺遠在萬里之外的潛在競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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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I# g* V4 j2 v. e    第二天早晨，小皇帝給出了答案：“父皇擔心北庭會利用顧家的小孩插手中原事務，北庭難道就沒有相似的擔憂嗎？既然顧侖跑得太遠，那就讓北庭動手吧。”

- v: s+ u) P# r7 H( O+ J( S    太后覺得兒子的主意太不切實際，北庭怎麼可能為中原皇帝做事？可是仔細想想。她開始感到兒子的確看到了整件事的核心問題，目光之準讓她都有點害怕。

    具體計劃還是由嚴沁制定，他派出一支正式的使節隊伍前往北庭，以張揚的方式暗中打聽先帝當年到底與哪個女人有染。

    使節知道此事涉及皇家隱密，對真正目的卻一無所知。

    計劃立竿見影，順利得出人意料，大日王惱怒地將中原使節攆走。禁止任何人與他交談。

( j  @9 g/ l3 B+ [4 m' Y$ \7 y' {    接下來的事情太后就只能猜測了，大日王正在努力爭取老汗王的歡心，害怕傳聞會毀掉自己的前程，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謹慎的聰明人。於是以自己的名義向金鵬堡發出暗殺令，獨步王不再猶豫了。

! q  m+ }$ z% q    “大日王？”上官如沒想到事情最後又會繞到北庭，關於中原皇帝在北庭的緋聞傳言甚多，沒一個與大日王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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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 {4 O% S) Z9 J. V- R    “據說大日王已經死了，替先帝生下子女的人，到底是他的姬妾還是女兒，估計再也沒人知道了。”太后臉上浮現得意的微笑，她對這件事毫無興趣，從未做過深入調查，此時想起的還是兒子的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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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M, N6 \+ `* O$ R! I9 [    “妳說這是一個錯誤，難道老皇帝的子女沒有寄養在顧家嗎？”公主插口問道，發現當年的一樁小小暗殺背後還有這許多隱情，她感到很有意思，聽故事有點入迷了。

    太后嘆了口氣，緩慢地搖搖頭，“世事無常，人算總是不及天算。嚴沁怕有不好的傳聞，於是詳細調查顧氏從前的家人，看他們是否知道秘密。問題不大，他們甚至沒聽說過顧氏滅門的消息，可是顧侖的大兒媳，叫什麼名字我忘了，她寧願被休歸家，也不肯遷往西域，她透露了一個秘密。”

# p. y" s* w2 k, ]' N- R' [    “什麼秘密？”公主追問，幾乎忘了太后是她的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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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6 Z0 v: _" E! A" Y' X9 C    “先帝的確有一子一女寄養在顧家，顧侖很忠誠，對內對外都聲稱這是他的後代，可他當時還在北庭服侍先帝，只能先將一對兒女送回家，自己仍留在北庭。我猜顧夫人肯定很不滿，所以暗中下手，當然也可能是意外，總之女兒活下來了，兒子卻得病亡故了。”

6 W$ D! x6 G* l8 h    “亡故了？那這個龍王顧慎為……”公主大惑不解。

6 ?0 I* z: R! h: ~1 y    “顧夫人害怕顧侖憤怒，偷偷抱養回來一個同齡嬰兒，大兒媳與婆婆一起做的這件事，兩人都不知道死去的嬰兒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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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的私生子真有那麼重要嗎？時至今日，太后反而懷疑起來，可是在地位不穩的時候，再小的可能看上去都像是迫在眉睫的威脅。

; p: B! F$ M, q% p+ l+ f- ~/ J2 r    上官如的嘴裡感到一陣強烈的苦澀，甚至想要嘔吐，整件事的匪夷所思是一個原因，太后輕鬆隨意的態度更讓她覺得噁心，中原宮廷裡一件不起眼的錯誤，在西域引起多大的災難啊。

. ]* J/ k" m* z# ]- y' ^4 o    她控制住心中正在發芽的憎恨，對自己說，一切皆有定數，神靈或許就是要除掉金鵬堡，所以借助於遠方的一起陰謀來達成天意。

) ]. a- c! v$ T' V9 C* f* \! V: R% X    公主冷笑數聲，“原來龍王殺了那麼多人。其實是在替不相關的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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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 D) _2 _9 T    “我瞧他只是喜歡殺人吧，跟報仇未必有多大關係。”太后對顧家後人的興趣不大，只侷限於眼前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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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4 E! B% E6 o6 A1 K- B    “我聽說嚴沁有幾次想要保護顧慎為。”上官如說，與太后正好相反，她的全部心事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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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太后微微皺眉，“那個老滑頭，他大概是忌憚皇兒。所以想留一手，他明知顧慎為沒有皇室血統，只是想利用傳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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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E; U2 A3 W    公主的怒意又恢復了，“想不到我一直在替你們母子背黑鍋，虧我對皇帝那麼忠心，總想幫他成為真正的皇帝。”

    “幫助皇帝？呵。這種事情不可能存在，對皇帝來說，‘幫助’即是‘分享’，我是他母親，希望他自立的願望比你們任何人都強烈百倍，給他提供了最多的幫助，可他仍然將我看成障礙。而且是最大的障礙，即使我投降認輸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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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一點也不相信太后的說法，全天下人都知道，太后貪戀權力，一直在想方設法控制皇帝，“妳什麼時候向皇帝投降認輸了？”

    “從發現屍體的那一刻起。他想用駕崩的消息令朝廷大亂，等各方勢力僵持不下的時候再重新現身，我將消息壓下。就是為了與他溝通，可他躲起來不肯見我。於是我聽從紫鶴真人的建議，讓顧慎為放手去查，希望皇兒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死的人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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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約見嚴沁，老滑頭知道得太多，也是我想辦法除掉他，反正嚴沁心中早已背叛。我這也是替皇兒除掉一個障礙，可他仍然不肯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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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3 v5 J+ t" G1 @! c    “昨天晚上，紫鶴真人對我說蕭王拉攏江湖人，想要製造混亂殺死我跟公主。我當然知道蕭王只是傀儡。背後是皇兒在掌控一切，真人還說殺手們出現在南城的器杖局，建議我帶著御璽奪下羽林軍。我沒有去羽林軍，而是直接來到器杖局，準備將御璽送還皇兒，這還不叫投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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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的聲音裡第一次顯出一絲惱恨，與公主記憶中心狠手辣的老女人相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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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總算沒殺死妳。”公主對太后一點也不同情，反而覺得她咎由自取。

9 _1 w  ]$ P8 d  X% i. s    “皇帝怎麼能殺死自己的母后呢？那會惹來天下人的怨言，我的皇兒不會犯這種錯誤，所以他將我留在這裡，留在蕭王沒有名份的姬妾房中，待會那些殺手會將江湖人引到此處，將屋子裡的人全都殺死。公主能來陪葬，算是意外之喜吧。”

    蕭王姬妾與兩名丫環，對整場談話聽得如在雲裡霧裡，最後幾句話卻聽清了，嚇得叫出來聲來，“蕭王……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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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M3 f; d% q    太后不屑於與她說話，在屋子裡坐了差不多一天，從來沒對她開過口，這時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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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嚴厲地瞪了姬妾一眼，“蕭王連自己的兒子都捨得，何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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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 }, d9 w& P    姬妾身子一軟，與兩名丫環一塊癱倒在地上。

    “咱們上當了。”公主對上官如說，倒沒有特別害怕，“怎麼辦？逃出去還是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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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 j! Z0 o! x. t5 c2 v    上官如走到門口，從縫隙向外望了一會，“來不及了，金鵬殺手已經將出路堵住，就等中原江湖人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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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5 e# a( a    “不出明天皇帝就會替咱們報仇的。”太后用與世無爭的鎮定語氣說道，“他會將江湖人與殺手一塊剷除，然後聲稱自己遭到綁架，被蕭王解救出來的。”

  {6 D( b9 |/ F+ C    “皇帝什麼都告訴妳了？”公主不太相信。

    “我的皇兒，我最瞭解。”太后甚至有點開心，她已決心赴死，公主卻沒有，這就是一種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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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如不瞭解皇帝，她瞭解另一個人，“蕭王與皇帝去接收羽林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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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太后輕聲應道。

    “那他危險了，顧慎為也在羽林軍，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正準備著大開殺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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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s7 G, D* Z0 q6 C% U4 k  c    太后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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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八卷 江湖之畔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皇帝

) Y, X* a+ _6 N  ]3 n& J: |! i    上官雲從門口走回來，離帥位十五步左右的時候停步，他能感受到對方的警惕，知道這裡就是界限，“紫鶴真人搶回了御璽，他要親手交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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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老神仙，反應還真是快。”皇帝端坐在帥位上，神色平靜，沒有顯出絲毫驚慌，好像站在他身邊的人只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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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他進來，一個人。”顧慎為說，眼下，他是這帳篷裡唯一能做出決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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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V1 c- x9 L    紫鶴真人走進帳篷，掃了一眼，臉上浮現苦笑，“我以為我知道得最多，原來我知道得最少，這裡空蕩蕩的，還能給我剩一個位置吧？”

    “當然。”皇帝親切地說，“真人乃是當世活神仙，我正需要這樣的人，至於從前的事……”

+ |$ k  P' P+ q; u0 ^8 m2 a    “從前的事還說它做什麼？重要的是現在。”真人打斷皇帝的話，顯得有點不太客氣，不過卻避免了尷尬，“重要的是崆峒派對朝廷仍然忠心。”

: |2 R) T4 T2 m    紫鶴真人與上官雲並肩而站，沒有行以臣子之禮，也沒有口稱陛下，雙手捧著那條綢帶，“完璧歸趙，十方教教主被我擊中一掌，跑不了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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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T- [6 A2 t% k: u" X    “真人神功蓋世。”皇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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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C" g& r, F0 m3 a8 V! N( H4 x    “還得感謝蕭王的幫助，他下令射的那通箭恰到好處，全都對準了慈最勝，從我身邊擦肩而過，這才叫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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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可以當成玩笑，也可以當成譏諷與指控，皇帝笑了幾聲，選擇前者。

    紫鶴真人與上官雲也一塊笑了，然後氣氛驟然尷尬，兩人不能走過去，皇帝不能起身，御璽無人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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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 {2 D9 S  c    安靜了一會，其他三人都在等顧慎為開口，發現他不肯開口。皇帝只好說：“雲王，給老神仙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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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P8 R* d* Q( d: s5 X4 V    “是。”上官雲搬來一張椅子，紫鶴真人不客氣地坐下，綢帶放在膝上，歎道：“老啦，不中用啦，打了一仗就覺得手腳酸麻。唉。這位雲王是西域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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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宛國之王上官雲。”

    “哦。”紫鶴真人點點頭，“久聞閣下大名，早年間你來中原遊歷時，我就聽說你的名字，可惜，你更願意在南方行走。與青城派交往，在我崆峒派沒有熟人吧？”

    “在下對鶴老神仙敬仰已久，機緣不巧，當年未得拜見，乃是在下中原之行的一大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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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x1 ]! d( B& r1 N* S3 `5 ^    “呵呵，也難怪，我年紀太大。肯定不合年輕人的脾氣。”

) [$ a# }: a) t4 |    兩人互相寒暄客套，好像對面的皇帝與顧慎為都不存在。

* w  U$ _$ ^* \* H1 G: ~    一會之後，紫鶴真人終於轉向顧慎為，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仿佛他們是第一次見面，“咱們的聯手還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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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顧慎為說，他剛剛救了皇帝一命，要不是他及時出現。慈最勝很可能順手殺死不明身份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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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i. B) X, w5 ^/ W" `    “噓，那我就放心了，崆峒派好歹沒有一敗塗地。那咱們開誠佈公地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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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_9 B( J. A# h: g" r    “好。”

) n; y% a4 z2 L9 w0 i8 q# y7 i    氣氛再一次尷尬，可談的事情有許多，誰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3 s) ]- U, b* y8 `: j" Q- ~$ @    上官雲首先開口，“先說說這個十方教吧，他們是哪位請來的？”

    紫鶴真人第一個搖頭。“顯然不是我，據說是小閼氏，專門來殺顧慎為的，可慈最勝對御璽好像更感興趣。所以小閼氏只是幌子了。”

8 m6 [7 j/ b  @+ Y* i    “十方教乃是邪教反賊，我更不可能請他們幫忙。”皇帝說，他才從慈最勝手中死裡逃生，對十方教仍然持有蔑視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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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雲的目光落在顧慎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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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G; N6 A# o  a; I    顧慎為拒絕開口，上官雲只得道：“更不會是我，來中原之前，我甚至沒聽說過十方教的名字。”

* O. L% }! M3 N2 z    顧慎為似乎不太滿意，上官雲微笑著繼續說道：“長話短說吧，蕭王派使者找到我，小宛國孱弱，正需要援助，我覺得他開出的條件實在無法拒絕，於是替他召集金鵬殺手，後來又拉上了鐘衡，因為他比我更能讓大家聯想到龍王，就是這麼回事。”

    “龐寧。”顧慎為說，回答上官雲之前的疑問，“收買十方教的是大將軍龐寧，他從某些管道得知京城有大事要發生，而他的軍隊沒有藉口無法調動，於是讓慈最勝打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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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微微垂頭，臉色陰沉，“肯定是太后，她向舅舅求助……怪不得慈最勝會追到羽林軍搶奪御璽。”

3 W7 F6 b! p8 i    “太后自願將御璽送還陛下，怎麼可能又讓慈最勝搶走？”紫鶴真人仍然要維護太后的形象，想了一會繼續道：“大將軍龐寧在太后身邊安插了奸細，所以慈最勝只知道有御璽，不知道有陛下。”

1 Q- |/ v* [3 ?9 e    皇帝勉強點點頭，承認真人的推測更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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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_1 V0 D2 f; g    這是一個好開頭，四個人共同分析同一個問題，紫鶴真人甚至說出了“陛下”兩個字，氣氛大為緩和。

    “接下來陛下要怎麼做，能否稍稍透露一點呢？”真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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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6 K4 h6 ?- Y( M7 v: t    上官雲得到暗示，由他開口回答，“其實一切倒也簡單，蕭王正在收攏羽林軍，待會陛下現身，親率大軍進城鎮定暴亂，清除逆黨，然後……”

6 J9 q( s/ |/ c8 f: u, `& s6 Z& G) d    “等等，這逆堂是指哪些人？”真人沒有放過這句至關重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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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信讒言的江湖人，當然，像崆峒派、龍虎山這樣置身事外的門派不會受到牽連，還有太后與公主、她們收買的金鵬殺手，以及死不悔改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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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P4 W" d, a6 ^% n( K3 `    “我敢保證，太后絕不會收買金鵬殺手。”

    上官雲早已承認殺手是他聚集起來的，紫鶴真人的“保證”另有所指，那是上官雲決定不了，於是看向皇帝。

  c2 G) s* b* X4 J9 \- ^- Q1 o( t& z    皇帝的好心情被身邊的顧慎為破壞了一多半，尤其是那柄狹刀，無論他表面上多麼鎮定，心中還是有點恐懼，因此希望能夠快刀斬亂麻，“真人的保證可以實現，收買殺手暗殺蕭王世子的人只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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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4 h* [1 G+ y8 e4 Q    真人的笑容更真誠了，“還有顧慎為，殺手與他還有關係嗎？”

0 a1 `7 e$ _* ^9 {# q    皇帝不再假口他人，自己說：“公主與顧氏有仇。栽贓陷害顧慎為，殺手與他當然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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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w7 _& g6 O4 y2 P8 f    “還有林小山和陳錦克。”顧慎為第一次提出自己關切的事情。

    “他們也是冤枉的。”皇帝的語氣正在變得冷淡，既然對方肯提出條件，那就是緩和的跡象了，猛然間他明白過來，紫鶴真人其實是真心實意地想幫他脫離困境。

    老傢伙有點用，怪不得太后這麼信任他。皇帝暗想，對紫鶴真人的印象稍微好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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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很納悶，整個計畫根本不需要龍王，沒他一樣能成，為何要將他牽扯進來呢？”紫鶴真人問道，好像是在替顧慎為抱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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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主意。”上官雲攬下責任。臉上笑容坦率，讓他的話平增數分可信，“本來我的計畫是動用殺手，直接除掉太后與公主等人，可蕭王提醒我說，中原以孝治國，暗殺為天下所不恥。於是我說，暗殺別人不行，暗殺自己總可以吧。可是暗殺得有理由，龍王正合適，他來自西域，會讓朝中各派彼此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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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a; Z# C4 [$ {# m    上官雲沒有完全說謊，是他提出了計畫的框架，蕭王並不當真。皇帝聽說之後卻動了心，尤其是“暗殺自己”這個想法，出人意料而且順理成章，正合他的脾氣。

7 Y6 M; H1 j8 N. F  P    皇帝“駕崩”有多個好處，最關鍵的是能讓皇帝脫離太后的掌控，皇帝年齡日長，在母親眼裡卻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需要她的監督，沒有“駕崩”做掩護，他休想離開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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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 q# r; o  _- y# p* U    另一個好處是能點燃對方各派的鬥爭，讓皇帝從中漁利。

    “山東諸王與蕭王交好。只要陛下能御駕親臨，諸王立刻就能建起一支義軍，反攻京城、問罪龐寧，第一步很順利，可太后不好騙，她立刻派封鎖了前往山東的關卡。”上官雲繼續解釋。

    皇帝被困在器杖局裡，決定鋌而走險，動用江湖豪傑掀起一場大亂，效果比他預料得還要好，太后與公主的勢力根基不如想像得深厚，大臣們持中觀望，令皇帝的處境大為改善，最後太后竟然親自送來了御璽。

    當時皇帝已經轉移出器杖局，接到消息之後立刻與母親見了一面，收下御璽，卻沒有完全原諒她過去的專橫控制。

    上官雲想將龍王的仇恨吸引過來，顯然是失敗了，顧慎為對此根本沒有恨意，他現在弄清了幾乎所有事實，除了顧氏滅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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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t/ G* m% q0 h; p    皇帝離他最近，感受到了那種隔閡與警惕，於是說：“其實我也一直想見見龍王，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他沒有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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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f" h" R- _5 R5 B/ z    顧慎為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於是拔出狹刀，將刀鞘放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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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裡一片寂靜，好像一聲咳嗽也會打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令一切無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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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唯有紫鶴真人的笑容仍然不露破綻。

    “不感興趣。”顧慎為說，指指帳篷頂，“有勞兩位，幫我將上面清理一下，過後咱們可以接著談談我感興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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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鶴真人與上官雲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像競爭似地同時拔地而起，從慈最勝衝破的窟窿裡躥出去，兩三聲吆喝，四五聲拳掌，上面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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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是想報仇？”皇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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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R  q( b; r, f; v* Y. R6 R# Z, O    “我想知道真相。”顧慎為知道，這是比復仇更難的事情，可他已經走完一多半的路，只想將最後幾步走完。

    “知道嗎，你根本不姓顧，也不是父皇之子，傳言可笑，其實只要看到你的相貌，就能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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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有詢問原因，顧慎為就已感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

1 k' R: X& y$ `" \& ?$ B    皇帝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心中的重壓終於消散。

  X6 V. ]5 |* R3 n$ `. l    “可我還是想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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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a4 A4 X* f. Y( q+ z    “殺了我，你沒有報仇，卻會失去一切，尤其是你在意的那些人，都要受到連累，這不是無人知曉的暗殺，這是當眾弑君。”皇帝更加鎮定了，他想，能夠就此談判，形勢就不會變得更壞，這個顧慎為，像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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