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柳暗花溟 -【我愛陌生人：與狼同眠】《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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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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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G6 L1 M! r- f% F- M( ~1 F7 l　　「好像是個女鬼。」路小凡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得太玄幻，完全智商百分百流失的感覺，可她就是說了，「白衣服，長過了腰的頭髮，十指黑漆漆漆的，指甲又長又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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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的一下，忽然有陣不知哪裡的風吹過來，幽然吹拂過來。

　　「為什麼不告訴我表弟？」江東明再度發聲，打破了路小凡沒來由地緊張。

　　「我覺得很可能是我的幻覺。」路小凡長出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心頭的重擔，「在醫院時我認真想過，之前我聽過老馮的話，他的精神不算很正常。我這個人容易接受心理暗示，說不定就在心裡存了誘因，呼吸斷絕後大腦缺氧，就產生了類似幻覺……」

　　「有可能哦。」江東明直起身子，改變湊近路小凡的姿態，「其實，我覺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我是不是很可笑？」路小凡有些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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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之前只是懷疑她的大腦出現了故障，現在有個人認同她的想法，她就確認了這種判斷。

+ _* q+ l  M1 M* J2 a5 T　　「沒什麼可笑的啊，你還是個小姑娘嘛。」江東明笑起來，「小姑娘都愛胡思亂想，這是好事，證明年輕純潔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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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你會笑我，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你說的話了！」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路小凡卻還是很惱火。

　　她瞪了江東明一眼，打算去廚房剁個肉糜，發洩一下自己的鬱悶。

　　看著她的苗條背影，江東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趁著沒人注意，卻找老錢。

　　「查得怎麼樣？」見到老錢後。江東明直截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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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5 @8 V# v/ I　　「江先生不怕被人發現你我的聯繫嗎？」從落地的大窗子，老錢望著外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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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 }  c" }# _% V% G　　「現在沒人顧得上我。」江東明露出一絲嘲諷笑意，「出差加回家，好多天沒去公司，公事就夠計肇鈞忙的了。朱迪傷得不經，恐怕也沒有精力。除了他們兩個，這宅子裡再沒人會針對我。說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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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2 G2 ]* Y9 s　　「路小凡根本不是正常落水。」老錢說出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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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4 p$ D8 t* l, A9 W　　「我猜也是。」江東明把從朱迪和路小凡那裡聽來的說辭給老錢詳細講了一遍。「這些信息，加上你調查的內容，對推理出結論有幫助嗎？」

) f5 V, ]# F* g* w2 ^　　老錢閉上眼睛想了想。「若我沒有猜錯，整件事情就是某人利用了路小姐的善良，我也成了被擺佈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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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V  Q6 s+ D' G& z　　「你懷疑的是朱迪吧？」江東明看了看大屋的方向，「那個女人很厲害。最懂得操縱和謀算人心。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可在她眼裡。有誰不是棋子呢？」

　　「是朱迪支使我去市區醫院給計維之取藥。」老錢接著說，「且不論那些藥是不是急需，總之她早上沒有反應，反而是下午才找的我。那時候。時間已經很有些緊張了。」

　　「然後那麼巧，你的車子出了問題？」

　　「毛病不大，只是水箱有點小小的裂縫。但若從市區到計家打個來回。需要四個小時，絕對是堅持不了的。我注意過。沿路一共有四家修車廠，無論在哪裡修，加上往返車程，我必然會在晚上，甚至夜深才能回來。計家的車子都是頂配豪車，修車師傅看過，應該不容易出現此類問題。」

% s0 P. b- r  i7 q- _　　「除非有人動手腳？」

1 v* ]$ m" z# Y. `/ `5 |$ p　　「也可能說是某些被吸進車裡的小石子造成的，很隱蔽且不好確定。」老錢攤開了手，「而我，做為一個被僱傭的司機，沒什麼專業特長，家庭環境差，有個需要念大學，將來還得買房娶媳婦的兒子，一個這樣的父親，中老年男人，能找到如此輕鬆且高薪的工作，絕對不敢冒著耽誤送藥的風險在外面逗留，吃東西。」

7 n& }" M1 K3 `  S* L4 C　　「你可以隨便買點在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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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正經吃飯，最大的可能是根本吃不上。」

　　「所以善良的路小姐會為你準備吃的，鑑於你不能隨意進主屋，我聽說暴雨那天，你為了查線索被朱迪逮到，還被斥責了，所以路小凡一定會把吃的你送過來的。她是那樣體貼的人，斷然不會為了給個司機送飯，還叫別人陪她過來。那麼，在這段從主屋到傭人房的路上，能動手腳的機會就多了。」

　　「朱迪的心思真是縝密，整件事設計非常精巧，提前還需要獲知路小姐不會游泳，並且洞悉她對我非常友好。」老錢有些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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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東明卻更關注細節，「問題是：她怎麼讓路小凡落水呢？」

　　「照路小姐自己描述的情況，是不成立的。」老錢捏了捏眉頭，眼睛精光四射，哪裡還有老保安或者老司機的樣子，簡直神采飛揚，「她年輕、健康，經常勞動所以運動能力也不錯。何況現在是夏末，就算夜晚有些涼爽，就算她因為感覺有東西跟著她而緊張，在奔跑的狀態下也不至於抽筋到不能自控的程度。惟一的解釋，就是有外力刺激。鑑於落水處是泳池，四處空曠，不遠處是樹叢，估計是中距離的飛針一類的東西刺在腿上，產生了類似於抽筋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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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i+ Y5 `8 i# b　　「要不要去檢查一下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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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這麼久，如果凶器細小，以她這年齡的皮膚自癒能力，只怕找不到針孔了。而隨後弄個女鬼出來，是為在驚慌中再施加驚嚇。普通人在生死關關的情況下絕對會失措，導致最可怕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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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7 g% U! W5 W/ v# f" A  K2 Y　　「忒狠了。」江東明抽了抽氣，「這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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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d. D( V6 t　　「還我在靠近泳池的樹叢中發現了這個。」他拿出那個穿出一縷長發的塑料袋，「還沒找人去化驗，但憑肉眼就可以看出這是化纖絲類。」

+ g: D- ^) y$ o% _' {- ?! Q4 d　　「長假髮？女鬼的裝備之一。」

/ ~4 l8 [5 ^' _" D6 H2 z( Q2 T7 e　　「是。」

! w& G* B/ J9 J) x$ i" G  s　　「我剛無意中聽說，朱迪沒有假髮。或者，她是說謊？」

* x' M4 \. [9 Q' }　　老錢搖頭，「她不是自己出馬假扮女鬼的。一來她是救人者，時間上令她無法兼顧這兩個身份。二來我在泥地上發現一對腳印，有點模糊，還沒有時間具體分析，但比朱迪的腳小，體重卻好像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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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苦肉計

& @4 v# e2 u5 Q5 \  o% G! K　　「她有幫凶？是小個頭的胖女人？」江東明努力回想，「計家不曾出現過這種人啊，工作人員中也沒有符合特徵的。」沉吟了片刻又瞭然，「也難講，她比任何人都熟悉這個地方。她若要偷偷培養或者藏起個助手什麼的，別人真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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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推理，沒有證據。」老錢嘆了口氣，「我猜以她的精明，也不會把這些會露破綻的東西放在自己那裡。所以這個幫凶是關鍵，找到這個人，就可能搜出相關的證據。當然，也可能被銷毀了……我好奇的是她的目的。畢竟，是她救的人，還把自己傷成那樣。但是如果稍懂些司法鑑定，很容易就能推斷出，她是故意自己撞到頭的。」

! q6 q' A/ c. g, @, z; u　　「原來是苦肉計哦。」江東明失笑，「這女人真可怕，對自己都能這麼狠，何況對別人？至於她的目的，當然不是想把自己擺在救命恩人的地位上，也不是想獲得計肇鈞的好感。我猜不透她和我那位表弟的真正關係，但咱們計少真的很討厭她呢。這是男人的直覺，絕對不會錯。所以我猜……她大概是想把路小凡留下來，這才下這麼大的血本。她傷得不輕，以她那種身體狀況，若是再發炎或者發燒什麼的，沒一兩個月根本好不了。那時，誰照顧我姑父？路小凡必須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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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y" D  U3 L' @% S! U　　「計家那麼有錢，可以再高價請個護士。」

+ ^2 R: K; F( y" E, ?0 @　　「錢，是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的。計家秘密這麼多，計肇鈞不會同意來個不知根底的人。再說，時間這麼緊迫，我姑父一天也離不得人。公司也不能長期沒有掌舵者，所以花大把時間，仔細挑選合格新護士的方案也不成立。」

( }( K5 H: K4 ?$ |& c1 w5 c　　「朱迪想留路小姐，也得看計肇鈞同意不同意。雖然看不出多愛，但他至少對路小姐很認真。我活了半輩子，這點眼力還是有的。」老錢很肯定，「再者。以他那樣強勢的性格來說。未必會順從別人的擺佈。他又那麼聰明，可能不能斷定落水事件的真相，卻未必不會產生懷疑。他真心待路小姐。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人處在一個陰險女人的勢力範圍，他自己卻不在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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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 ?' k/ h$ J- V' y7 Y- s　　「所以啊，他這麼厭惡朱迪卻不炒了她，除了朱迪長年照顧我姑父這件事情以外。我覺得他們之間有某種聯繫，也是我們要查清的問題之一。對於路小凡是否能留下。朱迪也肯定還有後招，只是我猜不透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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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6 i3 g  M+ m　　「你不幫路小姐嗎？」老錢皺眉，「她是好姑娘，不該攪進這趟混水裡。如果我兒子能遇到這樣的女孩子。我說什麼也會把她留在老錢家。」

3 u, u8 w' k0 b; l! r6 T　　「是啊，這年頭精明人遍地都是，找個傻子卻難如登天了。別的不提。我表弟眼光真是好，看到小白兔從他眼前傻乎乎的蹲著。一口咬住就不撒嘴。」

0 O! d: [% U, l, K, K) h　　「她不傻，她只是心地純淨。」老錢很嚴肅，表示他是認真的，「你看她那雙眼睛，都是干淨無比的。不像朱迪，看著溫柔端莊，其實帶著天然的邪氣。」

, t- A& }4 t4 X. E7 A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也需要路小凡留下，你也需要。」江東明看著老錢的眼睛，「她留在這兒，計肇鈞才會頻繁跑回來。你不是一直比較煩惱和他接觸少，不好調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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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 ], O$ Y- i　　「但我不能允許你傷害路小姐。」老錢有自己的堅持，「江先生，我不是你的下屬，我們只是合作。你想得到計氏，等到揭破這些迷霧，你就會得到。」

3 ]) c' L; J7 x( b' q　　「我不會傷害她的，但是她愛上計肇鈞，就已經站在這盤棋上，這一點你無法否認。」江東明吊兒郎當的神情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認真，「我要的從來不是計氏，我要的是把戴欣榮找回來。我相信，她沒有死。」

　　「我們最終的目的是一樣的。」老錢認同。

　　「那就看朱迪下一步要怎麼走，同時要找到她的幫凶，好找到物證。」江東明抬步往外走，到門口時又轉回身，「我要戴欣榮，但公司的所有權，我當然也不會放手。」

　　在各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謀算之中，計家大宅又迎來了幾次日出日落。

　　路小凡的身體迅速恢復，又自覺得是自己的緣故，給大家造成困擾，所以不顧劉春力的反對，再度接手了廚房。

5 O( G6 g7 A+ P  W2 Q　　而計肇鈞因為要照顧計維之，不得不把工作搬到大書房去做，每天看不完的文件，開不完的視頻會。倒是其他人，要回市區了。劉春力有工作，傅敏還要上課，陸瑜是計肇鈞的助理，得公司計家兩頭跑。於是很快，計家主屋裡除了病重的計維之，受傷的朱迪，就只剩下計肇鈞、路小凡和江東明。

' ]7 c- J4 r+ j* h! L/ A. r　　不出江東明所料，朱迪的傷口感染髮炎，高燒了好幾天，被醫生告知要修養至少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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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8 ^* F8 c3 C2 w　　朱迪不能工作，計肇鈞就只能公私兼顧，每天忙得覺也不夠睡。路小凡看在眼裡，心中內疚更深。她提出由她來照顧計維之，計肇鈞卻連想也沒想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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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在給朱迪送粥的時候提起這事，朱迪假裝無意的說，「計先生是心疼你啦，照顧病人很不容易。但其實，計老先生最近情況穩定，除了吃飯比較麻煩外，平時非常安靜好侍候。藥是定時定點定量的，每天給他按摩一下手腳，翻翻身，天氣溫暖陽光好的時候，推輪椅在陽台上坐坐，或者去花園轉轉。他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腦筋也不太靈光，但對聲音還挺敏感，說點計先生的事給他聽，或者唸唸新聞，他都很開心的。至於說擦身和處理排泄問題，老馮可以幫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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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叔可以嗎？」路小凡驚訝，因為在她心裡，老馮也是個病人。

/ p) m9 {8 U: y4 G$ T! V, D# x% l8 J　　「完全沒問題啊，他以前經常幫我。」朱迪輕鬆地道，「雖然計老先生身體虛弱，新陳代謝很慢，平時不常洗澡，可到底也會洗啊。我是護士出生身，不介意病人裸露身體，可是我力氣不夠。之前，一直是老馮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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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分手？！

　　「哦，這樣啊。」路小凡真沒想到這個。

　　「他雖然看起來有些舉止異常，可為人很細心很溫和的。」朱迪態度溫和地說，「只要不刺激到他，他從來不傷害任何人。」

4 n( G2 B4 j3 h+ p　　路小凡想想老馮的樣子，也覺得他溫和無害，於是又問，「那用藥啊，儀器啊，有什麼特別難理解或者記憶的嗎？」

　　「那倒是特別一些，但也沒多難。」朱迪慢慢誘導，「若自家人幫忙，加上老馮搭把手，完全不成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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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先教教我唄。」路小凡做出請求時還很不好意思。

　　在她看來，將來她如果能和計肇鈞修成正果，就算有貼身護士，她身為晚輩的也不能完全不理會重病的長輩。再者她從小就照顧老人，還是因長期病痛而脾氣不好的癱瘓老人，所以很有一些心得。

" N4 {" M8 v0 M+ |; d, H. [　　她不知道，她的請求正合朱迪之意。所以朱迪很熱情、很細心的教她。因為用心，她掌握得還很快，那些難記的藥名，很快就背得滾瓜爛熟。

　　然後很快，她就有了用武之地。

; s* \4 i  _  a2 _　　這天早上，計肇鈞正在書房裡忙到翻天時，突然接到個電話。隨後，他立即放下了一切工作，叫路小凡收拾東西跟他回去。

) u4 F& p8 q( s7 K/ w: r1 C　　「怎麼了？」路小凡正在廚房準備午飯，蔬菜只切了一半，見計肇鈞臉色非常不好，不禁吃驚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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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告訴她，「小敏打電話來，說她媽媽突然有些不好。她在電話裡哭得厲害，我必須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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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7 X6 v8 V/ R0 q9 z　　儘管在花房那天。聽到了計肇鈞和傅敏的對話，路小凡心裡還是有了點小小的妒忌。因為計肇鈞語氣裡有一種不易覺察的親密，似乎他和傅敏有著共同的過去和共同的擁有，她卻一點也插不進去似的。但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態，覺得自己小氣又陰暗。可是……他說過不需要她出現，因為「還不到時候」。

　　「要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嗎？」她試探著問。

　　「不。你回家，回我家。」計肇鈞心急地說。「動作麻利點。我們十分鐘後出發。」說完，他就大步向樓上走。

$ J( V! [3 K: v. m　　他人高腿長，路小凡連圍裙都來不及脫掉。近乎小跑著跟在他身後，另一隻手裡還抓著一隻彩椒。眼看到三樓了，她才小聲問，「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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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e; E* V8 ?8 N　　計肇鈞驀然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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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c0 p1 P& h0 x# _, Y  Q% e　　路小凡跟得太緊。又沒有提防，情不自禁後退半步。但腳下一空，彩椒也扔了，整個人差點滾落樓梯。幸好計肇鈞眼疾手快，伸臂撈住她。把她抱在懷裡。

　　之後也沒鬆開，就那麼皺著眉問，「理由？」

2 i, T6 A% `1 o: ]- S3 ?　　因為緊貼著他的胸膛。就算在這種情況下，路小凡也能感覺到兩顆心臟似乎連在一起跳動。害得她羞經了臉，結結巴巴地道，「你走了，我也走了，誰來照顧計伯伯啊？朱迪還沒好，今天還要去換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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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z: Y. c( u　　計肇鈞怔了怔，但很快就恢復冷靜，「我安排陸瑜過來，你不用操心。」他放下路小凡，拉著她走。

1 u$ r2 N5 n+ T# F. b- m1 P　　「可是……」路小凡輕輕掙紮了下，「可是計伯伯的藥有十幾種之多，各時間段的用法和用量都不一樣，好幾種只有英文說明，陸瑜又不知道怎麼弄，臨時學也來不及了。再說那天他出現，我看馮叔有點怕他，那要怎麼合作呀？」

6 h6 m* l$ u6 P9 t0 g5 [; B/ U5 H7 J　　計肇鈞再度停下來，回頭看她，眼神好奇怪，彷彿不相信她會這麼說。

　　「你跟朱迪學了要怎麼照顧他嗎？」

0 @2 N, a# z9 R, T3 M5 z( L& Y　　「我怕你太累了，所以……學一點，提防以後可以搭把手。」路小凡因為背著計肇鈞做事而有點心虛，但馬上又道，「朱迪說我已經完全掌握了，馮叔過來再幫個忙的話，完全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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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並不需要你做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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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你不也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醫院看那位阿姨，那麼，我覺得我留下來才是最好的安排呀。」路小凡說完，抬頭望著計肇鈞。

　　她敏銳的發覺，他不想讓她單獨留下，甚至是極端牴觸和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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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嗎？」見他半天不說話，她搖搖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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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你跟著我走！」哪想到她提議被斷然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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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這是最理智的做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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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r( g) l: s3 ^( j; G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讓你單獨待在這兒！」

　　「計家有什麼秘密嗎？」路小凡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衝口問出，「還有你有什麼事瞞著我，怕被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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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兩人都沉默了。

　　時光和聲音都似一條線，被一把無形的大剪子從中間驟然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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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我……」路小凡習慣性的道歉。

. _) E  E; j9 P, H% ?1 _　　「我不喜歡命令被違背。」這一次，計肇鈞沒有像平時那樣安撫她，而是生硬的說，「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跟我走，過幾天再跟我回來。第二，還是跟我走，區別只再於不用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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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分手？！

/ f7 H6 X& @8 \　　路小凡愣住了，腦子還沒分析清楚這是什麼情況下，心卻率先一步尖銳的疼起來，於是眼淚不聽話的，迅速充滿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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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m' e" L3 h　　她瞪大眼睛，仰望著眼前的男人，可惜淚水模糊，她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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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7 `% ], w* d$ ^. t8 `　　事實上，在這一刻，他們彼此都覺得對方是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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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Z7 F! j6 o/ C1 |- {: f7 o　　「對不起。」又有道歉，但卻發自計肇鈞。

' X, [( h- O# f. i) L$ [' `+ a　　一物降一物，她的眼淚就是他的魔咒，每一次都能擊中他心頭最柔軟的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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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8 e; s6 P( |6 Q3 Z1 A7 A　　他把她擁入懷中，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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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淚水瞬間而下，她沉默著，卻把臉緊貼在他胸口，雙手摟緊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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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u. i1 q9 M1 x- G7 L7 e　　以前她還對自己悄悄說過：他喜歡她，她就安靜地待在他身邊。哪天他不喜歡了，她就瀟灑的離開，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可是他不過是發個脾氣，有點威脅分手的意思，只這樣就叫她心如刀絞。為什麼啊？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連這個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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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說，對不起。」計肇鈞輕輕擁著著路小凡，滿懷歉疚地解釋，「我太心急了，我必須立即走。我必須，我真的必須……」他不斷重複，有點語無倫次。

　　這時候，路小凡才感覺出計肇鈞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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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人是不能太壓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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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y# y# X3 f5 q9 e. z　　在路小凡的心目中，計肇鈞似磐石般堅毅，彷彿意志不可摧毀。可是，他也是人，他也有情緒以及情緒失控的時候。此時，他顯然受到了重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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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敏的媽媽，他惟一好友的媽媽一定對他很重要。而且老人也一定病得非常厲害，不然他不可能這麼急，急得要失去理智！她雖是好意，想為他盡孝，讓他可以安心做事，卻太糾纏絮叨，也沒有事先溝通，完全沒有顧忌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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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為她弱小，他卻是強大的，她就可以自以為是嗎？

3 _1 v3 y! A5 F　　想到這裡，路小凡開始自責，內疚，羞愧，特別是當她從他懷裡抬起頭，看到他那樣疲憊的眼神，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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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不好，但是不說這個了。聽你的，我們快快走吧。」她淚痕未乾，卻反拉著他的手走。

　　隨後十分鍾不到，兩人已經坐在車裡了。

　　走出主屋大門時，路小凡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回頭望瞭望朱迪的房間，見後者倚在窗邊注視著他們離開。她站在陰影裡，雕塑般不動，看起來有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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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5 F% w- m. J' b! n　　也許是錯覺吧？路小凡心想，這個空蕩蕩的大屋給她的錯覺。她很快甩掉這些不良情緒，提醒計肇鈞，「別忘記打電話給陸瑜，讓他過來接班。」

　　計肇鈞專心開車，把自己手機遞給路小凡。

　　路小凡在聯繫人欄看到自己的名字，因為姓氏的發音是一樣的，本該和陸瑜在一欄裡，結果卻只有她自己。陸瑜的名字是置頂加星的，顯然是機主的第一聯繫人。之後是傅敏……朱迪因為漢語拼音的字母是z，排在最後，其餘就是不認識的人了。

　　路小凡是無意中看的這些，但還是鬼鬼祟祟地做了個手腳，把自己的名字也置頂加星，跟陸瑜和傅敏加在了一個組裡。雖然有點孩子氣，可她希望他在心裡更重要一點。接著。她撥了陸瑜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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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接。」連響了十幾聲後。路小凡對計肇鈞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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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  R& b  D2 \  W　　「連我的電話也不接，不是有事就是沒聽到。」計肇鈞車速飛快，卻已經冷靜了下來。「不用管，他會打回來的。」

+ O0 A6 v* A  N8 w2 V　　「嗯嗯。」路小凡點頭，「就算他真有事，我想過了。江先生不是還在家裡待著？計伯伯需要人的話，朱迪應該會找人幫忙吧？到底他還是計伯伯的內侄呢。」

　　計肇鈞一僵。卻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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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他們快開到山腳的時候，陸瑜的電話終於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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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L& a6 t9 j" d: G4 G: s5 u* k) }　　「怎麼是你？」聽到路小凡的聲音，陸瑜很意外，「這是我老闆的手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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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的手機。可是他在開車。」是計肇鈞讓她接的好嗎？陸瑜幹嘛用質問的語氣啊。

　　「問他在哪兒？讓他趕快過來。」計肇鈞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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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立即化身復讀機，專心傳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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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瑜卻反問，「你們開車要去哪兒？不是下山吧？傅敏從療養院打過電話了是不是？你們現在要過去對不對？」

9 c7 {0 J: D% ^4 Y9 E2 }　　「嗯。就是這樣安排的，我們已經快到山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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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回去。趕緊回去！」陸瑜聽完這句話，幾乎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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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下意識的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些，轉頭對計肇鈞說，「他說讓咱們回去，好像很急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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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_8 ~# `! @, _" W　　「我聽到了，他吼這麼大聲。」計肇鈞伸出一隻手，按了免提，「出什麼事了？」

　　「媒體不知道怎麼打聽到鈞哥你和路小姐在一起，而且還訂了婚的消息，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亢奮，現在全堵在山腳下，等著抓花邊新聞呢。」陸瑜的嗓門仍然很大，「我正上山，剛才給困在外面，差點連車都開不進來。」

　　車子，猛然停在路邊。

" q8 u% Y1 |, Z0 e6 l7 o　　路小凡的右手近乎下意識的蓋在左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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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8 _, c( K) F9 b% ~" m　　計肇鈞前妻的死亡宣告還沒生效，這意味著他現在還是已婚男人的身份。他沒有權利訂婚。從道德層面上來說甚至連戀愛也不許談，那相當於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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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就覺得自己這麼見不得人呢？明明戴欣榮已經失蹤了四年，明明計肇鈞是禁欲系的男人，半點不花心的。那麼多壞人不去報導，為什麼要盯著他們呢？他們這樣，並沒有傷害到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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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P* g6 m4 X/ W　　她怕計肇鈞發現她的動作，又把蓋手的動作收回，同時偷偷看向身邊人。

2 f8 ^$ n+ w! ~　　計肇鈞的眉頭擰緊，呈現一個深深的「川」字，有怒火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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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i7 g; v8 M( Q) E　　路小凡突然覺得，他這樣隱忍其實並不好，應該時常發洩下情緒，不然對身體真的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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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不能太壓抑的。

  q, u7 U* J) Q% r) O　　她想問：現在怎麼辦呢？但張張嘴，終究沒出聲。

　　好在很快，陸瑜的車出現在前方，並排停在他們車子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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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X9 N. c9 C2 h; R　　「鈞哥，幸好我及時攔住你們！」陸瑜搖下窗子，打招呼，誇張的呼出一口氣，「咱們是習慣了，可看狗仔們那瘋狂勁，路小姐但凡敢露面，就得讓那些鯊魚撕碎了。」

　　他的話，成為壓塌計肇鈞心防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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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凡，你暫時不能露面了。」他輕聲說，內心的為難、糾結和掙扎，幾乎令他喘不上氣來，「我不想讓你單獨留在計宅，不是因為我有什麼秘密怕被你發現，是擔心你害怕，那裡太陰森了，你又才落水過。但現在，我不得不留你在那兒。我甚至，不能把陸瑜留給你。很抱歉，我不得不……」

　　原來，他是擔心她，才那麼頑固的要把她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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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不怕了，習慣了嘛。再說，落水也是個意外。你走你的，我留在計家完全沒問題。」她努力用輕快地語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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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L, P4 A( y, I$ z　　想到那個空空的房子，她確實是會心神不寧，對落水事件也是心有餘悸。但是，她知道他的壓力，來自家庭的，來自公司的，來自冷漠古怪的親情，還有為他犧牲過的友情，這種時候，她怎麼可以流露出半點讓他不放心的地方？

　　她能感覺出他的累，怎麼可能再讓他背負？他已經，那麼努力想保護她。她呢？剛才還刺他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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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V7 R- `! U( Y　　「我必須去療養院看看……我必須……」他又來了，帶著一種強迫自己的自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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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療養院

6 n' ]. d' ?# {8 k# w　　路小凡實在看不下去了，撲過去抱著他有脖子，在他唇上使勁親了一下，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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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x7 S: M- K& ?% U* X# k, v　　陸瑜對她的主動都驚呆了，沒有別過臉，反而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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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舉動，在別的姑娘那裡也只是尋常，但這一位是古典派誒，時常會讓他覺得她是從古代穿越地來的小家碧玉。難道他一直錯了嗎？這位是扮豬吃老虎的。

　　再看計肇鈞，居然奇異的被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吻給安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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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8 A5 z  ^% R- {+ z: i　　他，平靜下來。

　　「我一開始就想留下啊，是你那麼霸道，一定要帶我走。」路小凡的臉微微紅著，顯然吧唧一聲親完之後，她把自己也嚇了一跳。「其實說句實話，我更怕狗仔記者。你不讓我下山，倒真是救了我呢。我正好躲一陣風頭，反正他們上不了山，估計他們很快就會因為新的新聞而忘掉這件事。」

0 M4 f9 a4 ?# Y( X+ k/ x　　計肇鈞不說話，只看著她。

　　這丫頭是怕他為難自己，所以才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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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怕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的。」路小凡又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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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沉默片刻，終於伸臂抱住她，「好好保護你自己，等我回來，再由我來保護你。」他被逼到死角，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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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我等你，會一直一直等的。」

" |( r0 u) `+ h4 V+ b' c) ]　　「那我讓陸瑜送你回去。」他鬆開她，摸摸她乾淨軟滑的臉。

　　一顆心本來要被撕開，那般糾結的兩難，可卻突然熨帖了。胸中那一座就要噴發的火山，轉眼就平靜了下來。路小凡，就是有這個本事。

　　「不用啦。你現在肯定需要人手的。」路小凡欣喜於他眼中對她的不捨和擔憂，微笑道，「我等在這兒，叫打電話叫錢叔來接我。這裡離山上又不遠，頂多等個十幾分鐘吧？如果不是怕你擔心，天氣這樣好，我甚至可以散步回去。」

　　「叫老錢。」計肇鈞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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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4 |2 j# h% b; c8 _# U9 a' A　　「好。」路小凡用力點頭。「你趕時間。先走吧，我馬上叫錢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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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K  _1 H; ~/ P; a　　「無論什麼事，都可以打電話叫我。」才打開車門。計肇鈞又追著囑咐。

- ?9 _5 k5 S4 r; Z) a. d( _& W　　其實，他這樣才很奇怪，反倒讓她很緊張，好像計家裡藏著一個可怕的魔鬼。

* I+ r/ |; w0 r5 b) k! F+ G　　但她卻沒有不規則多說。下車後一邊呼叫錢叔，一邊往回走。走了一段距離後回身看。卻見計肇鈞還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她。

4 \6 }# \. w2 w8 _2 V& f6 q　　她心裡甜絲絲的，對計肇鈞揮手，努力露出最舒心的笑容。

　　「鈞哥。不要擔心啦。」陸瑜見計肇鈞遲遲不開車時勸道，「路小姐真的不會有事啦，就算朱迪陰陽怪氣的。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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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n  }3 z/ B& T　　計肇鈞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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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迪不會出手對付小凡嗎？前幾天的落水事件是怎麼回事？實在是太巧合了。一切解釋都說得通，可卻透著股刻意的味道。

　　而且。他怕的是朱迪對他的小白兔施加不好的影響。

　　還有，江東明似乎對小凡有不良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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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8 E0 c# y7 A# |; o/ ?7 m* X　　但願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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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納悶，你和路小姐的事是誰透露給媒體的？」陸瑜煩惱得扒扒頭髮。

　　「很顯然。」計肇鈞咬了牙，終於收回目光，啟動車子，「不是江東明，就是朱迪。」而那兩個人，此時都在計宅裡。

　　他只希望快點到療傷院，希望那裡一切安好，這樣他就可以很快回來。生平第一次，他有分身乏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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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 C) @- w' n, g  Y　　而在計家，老錢在接到路小凡的電話後，立即動身。

　　在車庫外，江東明擺個畫架，正對著一朵花畫水彩畫，「小凡要回來了？」

; j: q2 e4 {3 C3 n' t　　老錢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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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G( }0 T3 {+ v, F; }　　「早跟你說過，那個人會有後招的，她想讓小凡留下，小凡就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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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傷害路小姐。」老錢皺眉。

: q6 ^; ~/ f0 Y; c6 O% H　　「反正我不會。」江東明聳肩，說得意有所指，「我也會盯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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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c$ W- l0 d$ ~* m( E' W　　老錢還是只嗯了聲，很快出車，把路小凡接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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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離開時一樣，路小凡下意識的看向主屋的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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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K9 l# Y: }　　朱迪竟然還站在那兒，明明穿著白色的絲織長裙，卻仍然有如站在陰影裡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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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D* ~6 Y) {: u2 B& ]. \　　路小凡揮揮手，朱迪笑著回以同樣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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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c8 P6 x　　然後，她赤著腳，離開了窗邊。已經沒發出任何聲響了，卻還下意識的，儘量把腳步放輕。

　　這場傷病令本來就極為瘦削的她更瘦了，簡直成了風一吹就倒的紙片人。她拿出手機，上面居然有偷拍的路小凡的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並沒有驚豔的美，但笑起來溫柔明朗，好像臉上有一層光暈似的，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柔軟溫暖的感覺。

: f2 c3 e7 ^6 o% o6 v　　「男人就是喜歡你這種軟乎乎，沒個性的女人。」朱迪哼了聲，輕輕放下手機，改拔打書桌上的座機。

8 d- I- o- [. }' X2 X+ r: c3 W　　古典式的電話機，民國范兒的那種，華麗得就像個裝飾品。

　　「路小凡回來了。」她對著電話說，「我就說，她逃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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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2 ^. C( d; ^+ g& {! l　　「幹嗎非要拉著她？一個沒用的女人。」電話那邊，傳來沙啞的聲音，雌雄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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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n- D9 A1 K- v2 I% A- Z% ^　　「路小凡是計肇鈞的弱點啊。」朱迪挑眉，「計大少那麼強的對手，當然掌握的弱點越多越好。再者，她不是愛著計肇鈞嗎？愛一個男人，首先得瞭解他對不對？我這是幫她呢，行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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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P, m3 C* Y  D7 R: }　　「得了，你想自己得到他。」

" ~5 n/ q7 K' v; V& Q0 U5 X# a, O　　「隨你怎麼說。」

　　「你不怕他發現是你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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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 j( D; E/ M' m& [　　「他發現不了。」朱迪自信的笑著，掛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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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X1 c7 w( h( w, j+ W　　此時的計肇鈞，正鑽進陸瑜車子的後備箱，衝破記者的包圍，離開山間別墅區。在確定沒有人跟著他們之後，他再從後備箱中爬出來，車子改為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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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E- c# U+ _% {　　陸瑜則步行回原地，再把計肇鈞停在那兒的另一輛車開到公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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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他神情焦急地開了幾個小時的車，到達城市另一端，同樣建在郊區的高級療養院。

8 e" b; q6 i. q" V" i6 t　　這裡的環境相當好，就像一個大花園，綠草如茵，風景如畫，白色的樓群建築錯落有致。

+ @0 ], f; t% J( e5 t3 d- v8 n6 C　　這裡，還有全國最好的醫療條件和最負責任的醫護人員。

# A# [4 C4 w) A4 f9 Z+ F　　當然，收費也是極其極其昂貴的，同樣在全國首屈一指。普通人，甚至於小富之家的人，也是根本住不起的。

　　快到達的時候，他打了個電話，所以才停好車，跑進某一幢白色二層樓，傅敏已經眼淚汪汪的迎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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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傅誠

　　「她怎麼樣了？」計肇鈞迎上去問。

　　「醫生說情況很不好。」傅敏見了計肇鈞就哭起來，「你知道的，這二十多年來，她身子本來就熬壞了，心肺功能都有些衰弱。這一次，不知怎麼突然就……」

: _: Q/ x" m# N　　「她現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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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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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x+ {' x　　計肇鈞再不多說，拉著傅敏急急的趕去監護室。

　　當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蘭淑雲，心痛得似乎要滴出血來。

) w/ m- v2 I4 D, Y　　還不到五十歲的女人，就已經衰老成那個樣子。曾經高挑窈窕的身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曾經令人驚豔的美貌蕩然無存，只剩下暗黃憔悴，曾經烏黑濃密的秀髮現在灰白稀疏，有氣無力的趴在她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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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A$ f8 j3 B- l　　她整個人陷在病床上，陷入雪白的被縟中，除了那微微的起伏，不仔細看都找不到人。她就像秋天裡一片掛在寒枝上的枯葉，葉片腐爛，只剩下葉脈，搖搖欲墜的在冷風中掙扎喘息，似乎隨時都會掉落，消散，凌落成灰塵。

　　這時候，越是高檔的病房和優美的環境反而襯出病人的脆弱。周圍那些閃爍的醫療器械和各種插在身上的管子，只是她還存活的惟一例證。

* s5 y) O* `1 Y( F. a　　計肇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彷彿要觸摸蘭淑雲的額頭，可他的手顫抖得那樣厲害，只得收回來。但，蘭淑雲似乎心有所感，就在此時，緩緩把眼睛睜開一線。

0 R" k3 m% A* ?8 e　　她的目光渾濁而茫然，帶著深深的疑惑，好像不明白她身在何處，又為什麼明明踩到死亡的邊緣，卻又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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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8 h, l4 r& R* S0 p3 b* \　　計肇鈞沒提防病人突然醒來。居然嚇得連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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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a' K; f+ a8 q3 F　　「小敏。」好半天，蘭淑雲的目光終於聚焦，落在傅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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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笑著，殘留的溫柔映照出她年輕時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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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W" J+ P% [0 \　　「媽，媽你好些了嗎？」傅敏努力忍住眼淚，連忙快步上前，握住蘭淑雲枯瘦的手指。鼻音濃重。

9 V0 W( Q9 z; R　　「都上高中了。還這麼愛哭，不怕被同學笑啊。」蘭淑雲慈愛地說。

　　傅敏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計肇鈞。

　　因為，蘭淑雲真的沒有半點好轉。那殘缺的記憶還停留在五年前。她已經大學了，媽媽卻還以為她才十六歲。

+ p3 H4 n7 B& v' _  A# E# p　　而她的動作彷彿是一條線，牽引著蘭淑雲的目光落在計肇鈞身上。她眼睛亮了亮，問傅敏。「這位是……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長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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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 p4 }$ g5 c& v" G　　計肇鈞喉嚨動了一下。抿緊著唇，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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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s$ e. k: C　　傅敏只得道，「媽，您不記得了？這是我哥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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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哥的朋友啊。你哥……你哥……你哥哥呢？把他給我找來！」蘭淑雲呢喃了兩句，猛然瞪大眼睛，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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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 C' a! P　　「媽。你別激動，別激動。」傅敏嚇了一跳。試圖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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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y3 r; q5 t0 i. p( w: V　　蘭淑雲卻死盯著計肇鈞，似乎回憶起了什麼，騰地一下坐起來。她那樣虛弱不堪，誰能想到有這樣的爆發力，一下把傅敏掀倒在一邊。

, N4 s5 w  j" g7 m7 L" O- q# G% Z　　傅敏倒下時，撞到某儀器的小桌，發出巨響。而這響聲，又刺激了蘭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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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她尖聲大叫，「什麼朋友？！不就是那群狐朋狗黨！全是沒出息的混子！街上的小流氓！早晚去坐牢！我早說不讓他跟這群小混蛋一處混，我早說了！我早說了！他怎麼就是不聽。」一邊說一邊抓起床上以及桌邊的無論什麼東西，向計肇鈞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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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我滾！離我兒子遠一點！我家小誠很乖的，全讓你們帶壞了。小誠你到媽媽這裡來！傅誠！傅誠！傅誠！」她拚命大叫，由於身上還連著各種管子和儀器，不僅帶累得管子被拔出，身體出血，儀器也東倒西歪，在醫院這種安靜的環境裡，發出一連串驚天動地的響聲。

+ r8 y" A0 V+ f0 w1 |5 @* u　　計肇鈞先是在傅敏倒下的時候，下意識的去扶，之後就完全處於震驚的狀態之中。平時那樣冷靜鎮定，甚至冷酷無情的人此時卻手足無措，即無反應，也不反抗，任由蘭淑雲瘋了樣要撲過來打他。為了免得蘭淑雲傷到，他自己不惜被摔倒在地上。蘭淑雲卻拉下正輸的一瓶液體，隔空砸向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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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頭，有血流了下來……

　　「鈞哥！」傅敏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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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0 D, Q5 ^1 e8 ^: ~5 @　　還好，聽到動靜的醫護人員終於趕到了，計肇鈞被擠到外圍。

　　他堅毅黑沉的眸子中有水光泛起，一邊後退，一邊輕輕搖頭，彷彿無法相信這一幕。他目視著蘭淑雲被強行按到床上，卻仍然踢打叫罵。他看著她被注射鎮靜劑，被重新插上管子和儀器，慢慢安靜下來，那種錐心之痛和被打擊到絕望的感覺，在他周身瀰漫，似乎永遠都不會散去。

2 Y( D1 ^9 [' i/ Q& p6 o9 h　　他機械的任由護士拉著他，幫他處理頭上的傷口。他好像都感覺不到疼，因為心都痛得沒有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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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o* Y1 P# D　　「鈞哥，媽媽她……只是還想不起來。可是，她一定會想起來的。」儘管私下裡對著陸瑜，傅敏對蘭淑雲的病情感到絕望，但對計肇鈞，她卻只能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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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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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悲傷，卻硬要強裝無事的表情，傅敏忍不住，「為什麼會這樣？這簡直是活在地獄裡，比死了還難受。」她痛哭。

! u9 `/ c$ q! f- ~+ ?& Q9 `　　「沒關係，我會在地獄裡陪她的。」計肇鈞卻笑笑，眼神裡突然湧出一種無所謂，或者說是放棄後的苦澀。

+ t2 f& }/ X( G% c1 H　　「所以……」他撫撫傅敏的頭，「你要好好的活著，活得幸福點。咱們這麼多人不能都這麼慘，是不是？那也……太冤枉了。」

& k- `: A# r4 @0 M( n# X　　「你的傷？」傅敏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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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偏過臉，不給她看，繼續順著自己的話題說，「對陸瑜好點，你慢慢會發現他是很值得你認真對待的。」

5 x! y1 Y% x  s& q9 a& d9 y  x$ Q# }　　「我和陸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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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5 z. h! V, C4 t0 ]5 ~' Q) [　　「我說了，我們的關係不會變。」計肇鈞打斷傅敏，神情雖然平靜，可傅敏知道他的堅決和堅定，「錢，還夠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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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你的破錢！」傅敏氣得大叫。

7 L' A, m+ {" ^5 L' Z7 N4 R　　計肇鈞卻平靜的拍拍傅敏的肩膀，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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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5 Q' R3 U' Z- [0 l# _　　「你別走！」傅敏在他身後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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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3 Q8 k* r& }　　「我不走。」他半回過身，「在她身體沒有穩定之前，我就守在這兒。你放心吧，我只是去外面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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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敏張著嘴，卻發不出聲來，眼睜睜看著計肇鈞高大的背影慢慢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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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a4 e0 |2 u) Q. v　　溫暖的陽光照在清淨的走廊上，大理石地面把光線折射成淺金色，也把計肇鈞的身影拉得越來越長，直到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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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他的債

7 h% Y1 X. ]* h　　蘭淑雲的主治醫生是當晚的值班醫生，所以在入夜後，療養院沒這麼忙碌的時候，計肇鈞找他談了一次。

　　醫生告訴計肇鈞：蘭淑雲雖然身體很糟糕，內部的各項機能都很差，但如果保持穩定的話，還是很可以好好生活幾年的。而且，她最近一年來的情況也確實比較平靜。昨天她的心臟衰弱症狀突然加重，並伴隨精神情況波動，具體誘因還不清楚，但今天因為劇烈的情緒變化所導致的再發作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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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樣會影響到壽命嗎？」計肇鈞問。

$ G! m. @6 O. C: S- w! F* u$ v　　醫生斟酌了半天才說，「實話講，病人所患生理上的疾病是不可逆的，加上身體底子已經全毀了，就像油盡燈枯。目前我們做的只是盡力保養，讓火苗燒得小一些，油耗得慢一些。樂觀點講，暫時生命是有保障的。」

5 Y6 @+ ?# W7 [  |9 O　　「我是刺激到她的因素嗎？」

　　醫生又斟酌了半天，「計先生儘量還是少出現在患者面前，至少……別在她情緒不穩定的時候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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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計肇鈞點頭，「謝謝醫生。」

7 Z# P: T" D3 \  M0 g( S　　他起身離開，他的背影就連醫生看了都感覺很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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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也看財經雜誌或者八卦新聞的，深知眼前的男人是誰。不過醫院有嚴格的規定，為了保護病人的隱私，他們什麼也不能對外透露。這是職業道德，也是不能違反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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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F$ E+ g9 _9 j　　「病人家屬走了？」正翻著蘭淑雲的各項身體檢察報告，發現她血鉀含量過高，護士小胡探進身來問。同時，還伸長脖子向計肇鈞離開的地方看。

- o* [: e3 ?7 S! h　　「跑過來看帥哥啊！」醫生笑罵，自以為瞭解這些小姑娘。「已經走了。不過你是蘭淑雲的專職護士，要留心她的情況，昨天那種情況再發生一次，患者會有生命危險。」

　　小胡脆生生應了聲，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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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 w+ t3 v; q　　但當她轉過走廊，看左右無人時就拿出手機，快速拔了個號碼。只說了一句又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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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朱小姐。計大少已經過來了，三天內不會離開。

　　而此時的計肇鈞，正在走廊裡猶豫徘徊。好半天。他最終還是決定去監護室看一看。他覺得這時候蘭淑雲已經睡了，然而他猜錯了。傅敏是累得在監護室外的椅子上睡著了，蘭淑雲卻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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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嚇了一跳，連忙閃到門後。又極小心的探出一點身子向裡看。幸好蘭淑雲正半側著身體，坐在床上。根本沒有看到他。

" {5 q$ {5 g& ?- \  y8 g, ^　　她身體微微向前傾，雙手環有胸前，一晃一晃的也不知幹什麼。

　　計肇鈞換了個角度，終於看到蘭淑雲抱著個枕頭。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嘴裡哼著搖籃曲。醫院裡明亮卻無情的燈光下，她側臉溫柔極了。就像一個年輕的媽媽在哄著自己的寶貝入睡。
  w; e' \) x& B: H- }# _8 L
. j; X0 T( v! P% N  X/ N! w7 `　　計肇鈞心中絞痛不已，站在那兒好一會兒。才慢慢向醫院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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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X3 _, v6 p3 d　　夜已經深了，因為在郊區，繁星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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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q* E3 a; A) w　　他站在樓門口的台階上，點了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讓那有毒的煙火氣在肺部轉了一圈，再徹底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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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a4 m( O) @$ \　　謎般的煙霧，氤氳著他的眼。

. V2 S$ F: N2 Q$ g+ x4 b　　那是他在醫院小賣部買的，因為他平時不抽菸。可在此時，他必須做點什麼事分散注意力，哪怕最小的事也行，不然他會被逼瘋的。
) L0 E" j; o! ^9 g* @. g2 p5 f0 _  g
: _+ j# F  Z& O, R. V, ~　　為什麼要活下來呢？為什麼？不不，他必須活下來，還要拚命活得好些！否則，依靠他的那些人會如何，他簡直不敢想像。

& H5 g( g) ^* r4 ^: b　　他得活著，不管多難，那是他的債！

　　仰望著星空，那片乾淨的黑藍色被星子點綴，美得無法形容。世上萬般喧囂紛亂，都無法打破它的寧靜與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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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美景讓他突然就想起了路小凡，她的臉就那樣浮現在他心裡。就算在這樣艱難的時刻，也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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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w+ M$ j5 B- S- k　　他思唸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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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_+ i- U/ A+ x1 ]　　很奇怪是不是？他和她，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在他拒絕外界的時候，她就那麼磨磨蹭蹭的闖進來了，因為沒發出動靜，那麼小心翼翼，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提防，更沒把她當回事，心防卻一下就鬆了。然後就是莽撞的求婚，內心掙紮著相處。到如今，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間都很少，他卻奇異地習慣了她的存在。

　　她就像春天的細雨，潤物無聲。不起眼，沒什麼存在感，卻一旦接受她，就再也離不開，最後變成活命的那點點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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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他就想坐在她身邊，聽她說些沒底氣的傻話，吃她做的美味可口的飯菜。那樣身體會舒服，心靈會熨帖，彷彿再困難的事也會熬過去的。

　　說不準愛不愛她，可現在他很清楚，他喜歡她，深深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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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的是，遠在城市的那一邊，身處計家大宅的路小凡也在思念他。

- U: Q2 q9 Q: t$ G$ `- x2 @  D　　朱迪就算在病床上，計老先生的飲食也只能她負責。侍候完一頓飯，朱迪差不多面色蒼白得直打晃，只能立即上床躺著。她的病號飯是路小凡精心特製，而後親自送上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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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餐桌上就只有江東明和路小凡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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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路小凡有點尷尬，特別是江東明吃飯的時候還不住望著她，臉上笑眯眯的，看得人心裡發麻。

7 r5 A! R  Z* [- f2 a: m9 o　　「我吃好了。」不得已，她放下碗筷。

　　「吃那麼少啊。」江東明挑挑眉，「你已經很苗條了，不必節食。真瘦成朱迪那樣就沒有女人味了，就像鋼筆畫似的，到處是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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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先生，別在背後說人家壞話啦。」路小凡提醒。

4 w! J! d* r# }! E　　「表哥！跟阿鈞一起叫我表哥。」江東明不滿，「一家人，叫什麼先生！還是你這是拿我當外人，要趕我走？」

8 V& B9 O* J* q5 A* v! v. D　　「沒有沒有。」路小凡連忙擺手，「絕對不是那個意思。」

; j* M% N7 `: Y+ {- e' ^* d　　「叫表哥。」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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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 v8 f3 y+ \: m9 K+ `　　「乖。」江東明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貓，「你等我會兒，我吃完陪你一起給老錢和老馮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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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路小凡抬頭，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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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3 m# t9 y' `/ u' ]8 [( j8 I! e　　自從她接手了廚房的工作，每天來上工的大嫂大嬸們就樂得少些任務。她們平時是要把老馮和老錢的飯一起做出來的，現在路小凡自然也不能落下。鑑於老馮和老錢未經召喚不得進大屋，她也只能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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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憑什麼確信

* B; N7 q2 \: W5 G8 Q, c# M; _　　「才落過水，你不怕嗎？」江東明問得意味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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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當然怕，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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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除了那天的例外，計家的晚餐時間都比較早。下午五點在夏末時，天還大亮著呢。一般來說，就算有鬼也不會大白天跑出來吧。

　　再說，她還可以打電話叫錢叔到大門口來取。

, p7 z! d2 o3 ?8 W0 L　　「所以，我陪你吧。」她還沒回答，江東明就又說。

+ P: o% |6 V9 b4 g5 H　　路小凡心軟，善良，臉皮薄，這種人大多不會拒絕。現在江東明這樣說，還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她也只能默許了。雖然這個男人總讓她不自在，好在從主屋到傭人房的路也不遠。而且看樣子江東明暫時會住在計家，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也得適應和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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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在這兒遇鬼的？」走到一半的時候，江東明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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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4 s" {+ M3 p0 V  ?　　周圍，花木婆娑。即便天氣有些微熱，身處花園裡也涼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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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2 ?4 k: L& d' s' H　　路小凡心裡咯噔一下，腳步也驟然停下。但隨即，她不滿道，「那天……那就是幻覺啦。既然不是真事，還問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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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覺？幻覺也分時間地點呀。」江東明說得真假難辯。事實上，他這個人說話一向讓人捉摸不透。

. {, N$ a  W, m: J　　「這裡的花枝和樹叢是茂密了些，光線不好的時候是會看起來陰影重重，但白影一閃什麼的……」他向四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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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F: r" R3 q　　如果大腦缺氧造成的幻覺，那應該是她溺水之後。但之前，她確實感覺有東西跟著她來著。難道，是視線欺騙了她？

/ ^4 d& ~5 ~8 @0 D& i( B& R0 @　　但路小凡不願意多想，乾脆也不理江東明了。提著食籃往前走。可是到游泳池邊的時候，江東明又站定了，問她是從哪裡掉下水的，然後又回身向樹叢深處看，甚至自己還鑽進去，像是測量與路小凡之間的距離。

) S5 y1 [! s, @　　「這不好玩。」路小凡有點生氣了，「你這樣子像是警察在查案。」

　　「我小時候的夢想還真是當警察。」江東明很會察言觀色。看出路小凡的不開心。立即停止了一切行為，「你怎麼知道的？誒，你還真是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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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 i2 |: H% S; |　　「我亂猜的。」路小凡下意識的離游泳池遠了點。

; ]6 F$ j0 [1 W! ]　　「那你猜下阿鈞小時候想做什麼來著？」江東明追上來說。「我比他大三歲多點，小時候算是一起長大的。」

　　「他？想當軍人嗎？」路小凡腦海裡浮現出計肇鈞的樣子，以及他那雷厲風行的風格和永遠筆直的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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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n! U+ P　　「他想當皇帝。」江東明笑笑，「因為皇帝可以有後宮啊。這樣他就可以同時擁有很多女人了。當他對我說這個時才五歲，哈哈。這麼小就有這麼大的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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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T% s: W* l6 H6 \% P5 O4 n# b　　路小凡一怔，沒想到計肇鈞兒時的夢想是這樣「偉大且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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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9 o5 q8 ?6 N0 S　　「他做到了哦。」江東明繼續說，「對於計氏王國來說，他一直就是無可爭議的皇太子。未來的皇帝。奇怪的是，車禍之前他是有名的花花大少，你可以翻翻五年前的八卦新聞去。換女朋友就像換襯衣。可車禍後，他突然轉了性。幾乎不近女色，性格也走向另一個極端，變得冷酷無情，話也非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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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想想，計肇鈞確實惜字如金，整個是冰山霸道總裁范兒。想到他以前有很多女朋友，她感覺又是沮喪又是幸運。

　　沮喪的是，跟他比起來，她無論精神戀愛還是肉體戀愛，她都沒有太多的經驗。實話說，她跟他在一起很緊張，一是因為他身上的壓迫性氣勢，二就是因為她不知道戀人之間要怎麼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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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運的是，他浪子回頭。如今她遇到的，是個經歷繁華的沉澱，濾去殘渣的絕好男人，專一、負責又堅定，很難被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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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f8 o9 W( ?+ d6 ], v　　「聽說那起車禍差點要了他的命。」路小凡把食品籃換了隻手拿著，「人經歷過生死，總會發生改變吧。」

　　「說的是。」江東明卻很紳士的把籃子接到了自己手裡，「不過他轉變太劇烈了，我都懷疑他被人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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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0 w5 s, W, I- {# E$ S6 Y　　「怎麼可能？！」路上凡驚訝。

　　「怎麼不可能啊？你要知道，生活有時候比影視劇還誇張呢。」江東明又露出那種莫測的神情，「你知道那車禍嚴重到什麼程度嗎？據說，他整個身體都差點給撞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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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

　　「當時我在國外公務。」江東明嘆了口氣道，「是我姑父在朱迪的陪同下趕到醫院，看到他那樣子，我姑父當場就發病了。我趕回去的時候，他差不多全身都裹在石膏和繃帶裡，若不是朱迪確信他就計肇鈞，我根本認不出那是我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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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頓住腳，「天哪，那得多嚴重！」她心疼了。

　　「是啊，他是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還是好大的一圈。」江東明誇張的比劃了下，「因為撞車時伴隨爆炸，他的臉上多處骨折，扭曲得看不出原貌，還有不算太嚴重的燒傷。雖說現代的醫學技術發達，朱迪又從巴西請來了世界上項尖的整形專家，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他做了恢復性的手術，但你仔細看，哪怕過了五年多了，還是有非常淺的印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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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路小凡想起那次兩人在床上並排而臥時，因為他們的臉近到幾乎貼在一起，還是看得到極淺極淡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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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他左肋下那處無法去掉的傷疤，是那麼猙獰可怕。

1 u2 L* K) H8 d! y' Y- O% f　　「所以你懷疑他不是他？」她問，心中卻關注到那句話：朱迪確信。

7 e9 y0 m) X. T! X2 `0 H0 \. E　　朱迪確信？朱迪憑什麼確信呢？她只是家庭護士，這種事應該最親近的人才能確信吧？比如夫妻，情侶，父母。照理，臉無法分辨，就得從身體的細節和特徵處下手，那是連親生的兄弟姐妹也應該沒辦法知道的呀。

　　朱迪到底和計肇鈞是什麼關係？她看得出計肇鈞對朱迪特別冷淡，之前還覺得是他性格使然，但細想起來，對一個為計家工作八年的人，哪怕只是普通的員工，他也不會是那麼不近人情的樣子。何況，朱迪是盡心照顧他父親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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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反常即為妖，總感覺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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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夜半貓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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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B! j2 `. L8 e! r　　「你要知道，我表弟的身份關係到整個計氏集團，幾百億的身家，不得不慎重。」江東明站定，因為他們已經到了傭人房前面，「我姑父那時雖然中風了，但公司有律師，有元老，為了準確無誤的確定繼承權，就算朱迪一再確信，還是驗了dna。結果很自然，當時躺在病床上那個不知死活的人，絕對是我姑父的親生兒子。而我姑父，此生就一個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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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不知為什麼，路小凡暗中鬆了口氣。大概因為，他終於被承認。

　　「之後整整一個月他才甦醒，又過了一個月才能開口說話。然後……」江東明頓了頓，「他親口承認，他就是計肇鈞，公司和家裡的所有事，他都記得。又過了一個月，戴欣榮和病床上的他結了婚。」

) o5 b/ \# q; a# U　　路小凡聞言，又是吃驚，又是緊張。

　　其實，她對計肇鈞的過去，尤其是過去的婚姻是很好奇的。當你愛上一個男人，自然就想瞭解他的過去，特別是他的感情生活。但因為戴欣榮是被法律宣告死亡的，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一直怕這件事是計肇鈞內心的傷口，於是說服自己，從來不曾嘗試去觸碰他這第一段婚姻。現在江東明主動提起，她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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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4 r2 b- G　　然而這時，老錢卻從房間內看到他們，迎了出來，對話被迫中斷，接下來就再沒機會提起了。可這件事就像楔子，牢牢釘在了路小凡的心裡，到了很晚的時候，她仍然覺得被壓得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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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6 _2 y) E$ x( A' C+ [$ y* t　　她走上寬大的陽台，感覺夜風從四面八方吹來。花草暗香浮動，空氣中似乎有泥土的芬芳，令人無比愜意。就是在這一刻，在同一蒼穹下，她和計肇鈞在彼此思念。她拿著手機猶豫半天，考慮到計肇鈞在探望病人，儘管那麼想聽到他的聲音。電話還是沒有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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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t6 s# ?( Q8 q　　而後。她感覺皮膚發緊，雞皮疙瘩似乎從腳底迅速地、又悄悄地爬上來。那是一種本能，似乎有什麼正在暗處盯著她。有點毛骨悚然。

) Y" M) v3 Z8 ^) u& @0 u2 `) g* ]　　猛然四望，黑暗的深處有點點幽光閃過，看不清是什麼，轉瞬即逝。

　　又有幻覺了！或者。就是不知哪裡的光線映在窗玻璃年的反光。路小凡，你別再自己嚇自己了。很可笑的知道嗎？她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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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 h7 t9 T" t　　其實對計家大宅算是熟悉了，但夜深人靜的時候，整幢房子都黑漆漆，只有幾個房間有閃爍的燈火。還是會令她有不安和恐懼感。此時她站在陽台下，更像個靶子似的，看不清楚的地方彷彿隱藏著危機和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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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5 w3 o( r, d( n　　於是她趕緊回屋。把窗簾都緊緊拉上，寧願不享受夏末的涼風。也要隔絕或者並不存在的窺探。這樣，總沒事了吧？

　　洗漱完畢，鋪好了床，又躺在那翻了會兒白天從大書房找到的一本書：愛爾蘭小說家詹姆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這本書以晦澀難懂著稱於世，曾被翻譯家們稱為「天書」。她故意找這一本，因為看不懂的書容易讓人入睡。

　　說到底，她看書是為了催眠，可結果她卻失眠了。毫無辦法之下，她戴上耳機，改用手機聽音樂。她希望，那些舒緩的鋼琴曲能助眠。可是正當她終於聽得迷迷糊糊，感覺就像躺在花叢裡，鼻端全是好聞的香氣，眼看就要進入夢鄉的時候，耳邊傳來敲門聲。

　　噹噹……噹噹……噹噹……很有節奏。

$ H$ o6 N# @* `  b+ L) c　　路小心驚跳，下意識的扯掉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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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門聲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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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6 S% t: l7 N　　難道是做夢？
5 o. S% B* f% U2 v7 b0 F2 F, J  k: c
- F" ~" M; H# ~6 ^9 v　　她輕輕長出了口氣，打算把手機關掉。然而那敲門聲雖然微弱，卻又傳了來。

9 R; \2 J+ b1 e( a# V6 D1 |' A　　噹噹……噹噹……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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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的心臟揪緊，全身的感官都警惕起來。她大氣也不敢出，用力分辨著聲間的來源，因為不是真的有人敲門啊。

　　噹噹……噹噹……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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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p# z! l$ @6 \. w% W+ r4 S　　居然是手機裡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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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確定，她的手機鈴聲，短信、微信，qq提示音裡面都沒有敲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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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U- A3 ^( |　　然而催命般，那聲音還是不緊不慢的響著，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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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一咬牙，猛地抓起手機，逼著自己低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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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 h9 h* z/ K1 ~$ J　　是有短信過來，但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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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 u, {8 F) o8 k' [　　抖著手，感覺手指比冰還涼，於是手機就像燙手般的熱。點開短信時，還有新的短信不斷發過來，手機震動得差點脫手，連著她的心一起發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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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的號碼，一個字就發一個短信，一條條看下去，連起來就是：我是戴欣榮。救我！救我！救我……

　　一連串的救我，字字觸目，句句驚心，就像有人在地獄裡無助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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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驚出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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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W( B" B1 z　　她從床上跳下來，直衝了出去。

　　江東明就住在這一層最底的房間，她必須找人求助。她必須！

, X+ D) G3 _4 f9 X7 N1 @& R　　門，轟然打開，她拚命向外跑。可腳下一空，她掉下無底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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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m  U  l! j! X7 ?* W9 e4 x; \# V% {0 o　　然後，她在床上醒來，一身的冷汗，頭疼欲裂，嘴裡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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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r/ J4 b" A& n- @　　天，做噩夢了！一定是今天江東明跟她說起戴欣榮的關係，她是很容易接受心理暗示的人，說白了就是特別容易被催眠的人，所以自己嚇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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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起來，感覺睡衣都濕透了，也不知是噩夢帶來的冷汗，還是窗簾掛得太密閉引起的熱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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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黏黏的，她決定去浴室擦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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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5 }8 B1 Z: t4 Z' f- a6 e$ ]　　可是雙腳才落地，噹噹噹的敲擊聲又來了！

　　這回不是手機，而是來自門邊，輕悄悄的，卻絕對沒有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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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像被施了定身法，整個人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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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V7 B, e, p, M2 _7 s2 O1 H　　怎麼回事？夢中夢？她還睡著嗎？她使勁掐了自己一下……幸運沒有如約降臨，她沒有醒。或者說，她一直是醒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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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p& K( L0 x4 {# V$ C　　噹噹……噹噹……噹噹……
- z# F+ \7 U0 N$ k( |1 W* A
/ v' {4 B4 {3 k, H( O% S9 N8 v　　同樣的節奏，不同的方向，這一次會是誰？有人找她？還是戴欣榮的鬼魂？

　　路小凡很想躲起來，但她挪不動步。她心跳如擂，恐懼就像鼓槌，一下下用力砸在她的心鼓上，令她的血液都隨著那節奏跳動，忽緊忽慢，忽動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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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她實在繃不住了，衝過去一把拉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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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_" |; \5 m7 M. U: b8 C, _: r　　門外，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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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j7 J1 O6 k　　視線向下，看到黑黑的一團，有一藍一綠兩隻詭異的眼睛。

　　是那隻黑貓在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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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 F5 Y9 h* j- g$ j5 K6 u* m5 f& A8 ^　　下意識的，路小凡猛的把門摔上。

　　靜夜中，發了咣的一聲巨響。甚至，用力之大都讓人感覺到了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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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就是很輕微的撞擊聲，接著是一下緊似一下的撓門聲，還有黑貓開始發出的喵叫聲。它似乎很急切，可它為什麼一定要進到她的房間？

　　路小凡情不自禁地往後退，直倒跌坐在床上。

. Q& k+ e, `; p/ t3 b, o" Y7 Z, w5 w  K　　老馮說黑貓會附身鬼魂，這一隻附身了前小計夫人的鬼魂。此前她做噩夢也夢到了戴欣榮，這一切有什麼關聯嗎？如果有的話，戴欣榮為什麼找她？因為她膽子特別小，還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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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P+ T" a8 x; A# D$ i' R6 I　　她抱住頭，摀住耳朵，因為那撓門聲刺耳之極，好像抓在她心上似的，令她坐立難安。可這時候，清晰的敲門聲卻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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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K4 [" o- C　　這一次沒有明顯的節奏感，雜亂中夾雜著呼叫，「小凡？小凡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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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U! i' Q% E4 f8 Y　　江東明！路小凡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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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跳起來衝過去，手按在門把手上卻沒有立即開門，而是問，「你是誰？」

　　「小凡凡，是表哥我啊。」江東明說著，同時伴隨著趕貓聲，「死貓，快走快走，不然我明天帶條狗來！我有一隻海盜眼牛頭梗，連黑背都怕的，專門收拾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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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驚恐之下，本來還想讓江東明再說句話以證明他確實是本尊。不然的話，萬一是「鬼魂」冒充呢？模仿聲音對那種飄來飄去的生物不是大問題吧？

/ ^8 d  \3 K+ O. H, E, H　　可是當聽到外面的聲音，卻再沒有懷疑了。因為除了江東明，沒人對她說話用這種賤賤的語氣。而且還有黑貓發不出的不滿聲，憤怒聲及慘叫聲，顯然是被拎起來遠遠丟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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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6 S0 Y1 {+ Z: s9 N; g　　她打開門。看到大活人，簡直像見了救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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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了？臉這麼白？瞧你這一頭汗，頭髮都濕了。」江東明摸了一下路小凡的額頭，動作自然極了，就好像兩人多親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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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路小凡驚魂未定，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小動作。

: S' [/ D. S; d: u& K+ |9 |0 Z　　「你怎麼來了？」她定了定心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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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是你關門吧？聲音超級響，我還以為是打雷呢。自然被吵醒了啊。然後。這死貓就一直叫叫叫。話說回來，你怎麼它了，它這麼拚命想要進你房間？」

　　路小凡囁嚅了兩下。卻沒說出話，因為真的不知從何說起。只閃開身子，讓江東明進來。

　　「什麼味？哪裡來的魚腥味？你在屋裡偷偷摸摸烤魚吃了嗎？」他一邊往屋裡走，一面抽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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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那門。已經被黑貓抓出了好多痕跡。

　　「沒有啊。」路小凡心不在焉，也確實沒有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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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9 Q* K2 _5 H5 w　　江東明皺眉。疑惑的又盯了那扇門兩眼，反手關上，「三更半夜不睡覺，你到底是怎麼了？發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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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句說到了路小凡的心坎上。她點了點頭，眼睛情不自禁的瞄向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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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到了什麼？」江東明和路小凡並排坐在床上，紳士的保持了距離。並沒有藉機揩油什麼的，而是輕輕拍了拍路小凡的手。「講出來就不怕了。」

# C" o9 P4 x. q# x　　「我夢到……」路小凡猶豫了下，「夢到戴欣榮。」哪怕有人在身邊，大半夜的說起這個名字，還是有點心頭髮寒。

% Z& P. C1 O8 X8 P! U　　看了看表，凌晨三點。

& Q# B* O# e5 g4 r/ ]2 I　　戴欣榮是被宣告死亡，說不定是橫死。聽說，橫死的靈魂很凶的。

+ c( ]3 g' y# G1 c3 ^　　「你見過她？或者她的照片？」江東明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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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8 ]9 N; W7 m　　「沒有。」路小凡搖搖頭。

　　「也對，有時夢裡的人雖然看不清臉，卻心裡明明白白知道她是誰，並不需要你真正見過她。」

　　「不，我沒看到她！」路小凡再搖頭，「我只是夢到她發短信給我，短信鈴聲設置的是敲門聲那種。她告訴我她是誰，然後……她求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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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東明驀地轉過臉看路小凡，那震驚感藏都藏不住。接著，他慢慢皺起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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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8 S4 g3 j! N　　他本來就懷疑戴欣榮沒死，所以才和老錢合作，拚命要找她出來。但她失蹤了幾年，他就找了幾年，至今一點信息和線索也沒有。一隻螞蟻爬過都會留下痕跡，這麼個大活人，憑空就消失了？

4 J$ e7 t( C' L) C* ^! Z. b　　他不信！

　　他拿起手機，塞到路小凡手裡，「解開密碼，我看看鬼來電。」

　　「我看過，並沒有什麼短信。」路小凡嘴裡雖然這樣說，卻還是點了幾下屏幕，遞了過去。

　　江東明認真翻了翻。

　　「怎麼樣？」路小凡問，有點點緊張。

- [% b) h( a6 v9 y+ ^$ z. g$ D* v　　「果然沒有你說的短信。」江東明這麼說著，又去聽裡面保存的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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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種短促的鈴音依次歡快地響起，路小凡很快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8 X, M; X4 k% c　　「你確定這個敲門聲不是你下載的嗎？」江東明把玩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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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L* E8 }  u# v" \! P- A+ ]# X　　「我絕對沒有主動下載過，但是……」路小凡猶疑著，「你知道的，現在流氓軟件這麼多，也許我下載別的時被捆綁也有可能。」

　　「這麼說，你是真的是被噩夢嚇醒，然後，那隻黑貓偏偏又來搗亂？」

　　「那隻黑貓好奇怪，它幹嘛要半夜撓我的門？你覺得小動物會敲門嗎？」路小凡心裡毛毛地說，「當時我清醒著，我敢保證它是用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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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1 i/ j6 ~4 H0 H% Q. S9 z& y　　江東明目光閃了閃，但他很快低下頭，雙手把手機夾在掌心中，掩飾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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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物的感覺和嗅覺都是很靈敏的。」他慢吞吞的說著，似乎努力解釋，實際上腦子卻飛速轉著，把各處疑點串起來，「那隻黑貓感覺得出你是這大宅裡最善良最溫柔的人，所以它喜歡你，今晚是來找你睡吧。你不開門，它是那麼壞的脾氣，當然撓門啊，沒撓你就不錯了。」

　　「不，我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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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  X! Y" M5 O　　「你不能確定啊，寶貝，人的大腦是很有欺騙性的。」江東明打斷她，「今天晚飯時咱們聊天聊到了戴欣榮，可是話沒說完，你心裡留下了疑惑。她又曾經是和我表弟關係那麼親近的人，你心裡自然會惦記著。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加上這個大屋給你太多的不安全感，所以你就做了古怪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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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2 I6 H) l$ d, I" j3 E　　「這個我知道，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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