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柳暗花溟 -【我愛陌生人：與狼同眠】《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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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我愛陌生人：與狼同眠

+ E, c* b; O( S【作者】：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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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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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5 V  t  w5 V　　文藝版：

　　有人說，愛情就像鬼魂，所有人都聽說過，但極少人見過。

  p* y# B  c: x　　路小凡一直覺得，自己遭遇命運般愛情的機會基本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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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即沒有猜到開頭，也沒有猜中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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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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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俗版：

9 x2 _. }0 Z  p4 d& j: ~1 r　　住豪宅，開名車，嫁給高富帥，做人生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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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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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陌生人共枕，與狼同眠？這到底是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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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他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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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純真無害、膽小軟萌的食草生物，俗稱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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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  }" F! ~, Y- A: P　　他是殘酷無情、獨來獨往的高冷獵食者，身處食物鏈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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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鐵叢林中，他有他的殺場，她有她的草場，根本不搭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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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天意最大，白兔叭嘰一下掉進了狼窩。

: T( O2 R' d8 A1 `' u+ g　　別小看我，白兔要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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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 ^, m9 y( @3 b" R5 i) a( D　　（仰天長鳴狀）啊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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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淡定的）哦，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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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有個非常可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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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還到我碗裡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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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S. ]0 N& s; Z/ [4 m/ ]+ u　　一座莊園風格的華麗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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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3 X8 {: X: o" O　　一個完美無缺又冷酷無情的男人，

　　令路小凡不由自主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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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f8 r( X9 h5 H% h* N& w+ _　　然而，橫亙在屋裡的棺材，莫名出現的黑貓，被嚇得精神失常的花匠，

　　還有迷夢中傳來的女人哀求哭告聲，昭示著一切都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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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7 d5 d( P8 V$ J7 ?' q  Y5 l5 ~　　這是鬼屋？陰宅？他是殺人的惡魔？

　　豪門之家，本該金碧輝煌，卻到底隱藏著什麼可怕的秘密？

0 h) c: B8 c9 S  T3 c" R& G　　為了愛他，她勇敢前行。

+ \7 k* k( t3 X2 r　　就不知盡頭是地獄，還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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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 S, J) x* S9 O5 u3 g$ P7 o$ G8 [* k5 x　　死人灣。

0 a# E+ Y* ?) @　　凌晨，無星無月的陰沉天。

6 |* g9 Q3 B7 J) V( R, h- z/ P% l& T　　蒼穹中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黑洞，把所有光線都吸走了，令這天與地黑得徹底。連水波的反光都烏濛濛的。若非水流聲在死寂的夜中特別清晰，甚至會讓人感覺這裡就是個巨大的墳墓。

　　悶熱的夜，屍臭像濃稠的霧氣，瀰散不開，充塞在方圓一里之內，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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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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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撈屍人老董建在水邊的破棚屋處，驀然傳來敲門聲。

5 {& I' ^+ z8 W  E' h　　「這三更半夜的……送錢的來，找屍的來，有怨有仇莫要來。怨有頭，債有主，與我無關嘍。」老董放下酒杯，劣質酒的強烈氣味直直衝上他的印堂，壯了他的膽，也絆了他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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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踉蹌著打開門，舉起手裡的煤油燈。

　　沒辦法，上游雖然建了水電站，但電纜可沒拉到河邊。水流只把那些沿岸落水的、輕生的浮屍，還有大批人們扔到水裡的垃圾，統統都衝到了村邊的回流灣裡。所以，河裡見到屍體太尋常了，他也才做起撈屍的營生。

8 r. z2 o- p4 ~1 R9 G  z: a　　有錢人找來，多要點。沒錢的，幾百塊也行。無主的，幾乎佔了近一半，那是要上報當地派出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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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o8 d: t( S2 e9 p! H! ^' {　　現在，他泊在河邊的小船後頭，就用繩子拉著好幾具屍體。有月光的時候會看到白白的一片在水中沉浮，像從陰間游上來的爛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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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屍？」老董問。

　　他身材瘦小，來人卻高，哪怕他把手中的煤油燈抬高，也只照到那人的下巴。

* @( F! ?" |/ D0 V) p  n, x! |　　「我得先看看。」聲音壓低，還嘶啞尖利，明顯捏了嗓子變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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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了這麼多天，人都變形了。再說天又這麼晚了，看不清楚。不如，你明天早上來？」老董試探了下，因為這麼晚來找屍體的，少見。

　　「先給我看看你扒下來的東西就行。」

9 a( w, @% g: k# G) ]: {$ {$ f5 d　　老董怔了怔。

　　沒想到這個人懂一點規矩，他們做這行的，屍體撈上來會先搜隨身東西。一般來說，身份證件早就讓水沖沒了，就算有手機也指定是壞了。但手機卡可以取出來，放在自己手機裡，方便家屬或者警方聯絡。沒人找，他們就沒錢賺。至於貴重的東西嘛……憑良心了。

: G3 D7 Y7 K1 e& e3 @6 v$ o+ \% @　　「若你撈到我要找的人，他的戒指應該很值錢。但你留著就賤價了，我反而會補償你。」來人似乎會讀心術，老董一猶豫，就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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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董也看得出來，淹死那人不是好死的，這人也不地道，十之八九涉及到命案。不過他可不管這些，這世上陰私的事多了去了。他只是個撈屍人，沒人願意搭理，見了都要退辟三舍的「髒邪之輩」。所以沒有親朋好友的他，錢是心裡惟一牢靠的東西。如果能借此讓死者入土為安，也是他積了陰德。

　　於是他猶豫片刻，就轉身回屋，取出那個戒指來。應該是鑽石吧？清理了青苔和泥巴，其實還挺漂亮的。

　　來人轉過身，就著自己的小手電，看了看戒指，隨後就遞了個紙包過來。

　　老董大略一看，就知道至少三四萬。

　　行，這趟真不賠。

　　「他就拴在最後面那串。」老董走出屋外，好像說的真是死魚。其實因為那人身上好東西多，穿的衣服都是高級貨，所以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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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帶著來人走到水邊，奮力拖出那具因浸滿了水而變得死沉死沉，而且因為接近腐爛而變得巨大的屍體，絮絮叨叨的解釋，「我讓他臉朝下趴著呢，省得不好看。再說，橫死的人也不能見了日月，說不定要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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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怕屍體，我也不怕鬼。」來人聲音冷冷的。

　　「我怕。」老董眼珠子轉忖，不著痕跡地往後撤了一步，保持警惕，「我們有行規的，趴在水裡、躺在水裡的都能撈，就是立在水裡的不能碰。這個人就是立在水裡的，遠遠看的時候就像在河裡站著。這種死鬼怨氣大，為了撈他，我的船差點翻了。若不是我水性好，說不定這河裡就多條水鬼。」

　　「那你還撈？」來人輕哼，諷刺的意味很明顯。

　　「為了錢嘛。」老董呲牙，「見不得光的，自然有人想捂起來，絕不能上報到公安那兒。所以我的風險大，收費自然就高。」

　　他不怕來人要殺人滅口，每天做這種營生，他五感又靈，邪力又大，等閒人不是對手。何況他養的幾隻狗沒有叫，證明沒有其他人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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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是通靈的，他的狗還受過訓練，只是來尋屍的人，它們不會發現聲響，免得驚到了「客戶」。

  p3 s" z6 O% M# T; o. f$ p　　來人沒說話，只是捂著口鼻，蹲下身查看那浮屍。也不知在屍體胸口處看到什麼，很快就又站起來，「幫我把他搬到車上去，我再加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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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快人辦痛快事，就沒有尾巴留。」老董幾乎要讚揚了，「天這麼黑，我什麼也沒看見，也沒撈過立在水裡的浮屍。」幸好，剛才煤油燈不曾高舉。

& h2 }8 m; ^5 R7 V) h1 H9 _* l　　他真的沒看清來人的面目，來人也很清楚這一點。其實他也有些好奇，很少有人幹著傷天害理的陰暗事，居然半點不心驚肉跳的，就像理所當然。

" b; N6 @. a, m- [　　所以這個人，要不是恨意深極了，就是膽子邪，還真讓他有點發怵。於是他不多事，只按要求幫著把屍體抬到一輛小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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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8 E% Q4 ]0 E! \. H  X　　那車就停在距他的棚屋不遠處，天黑，也看不清顏色，車牌還被用黑布擋住了，只能估摸一下車型。應該是好車，發動機聲音非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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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 C3 }$ q! y/ P  K' N5 l　　「到此為止。」來人又拿了一疊錢給他，隨即轉身上車，再沒多說一個字。

2 I' |. g/ Z! _( q+ k, w8 a　　可是咯啦啦的，沉悶許久的天空劃過閃電，雷雨將至。

　　那驟然耀眼的亮光，令老董完全在無意中看到了來人的臉。

　　老董吃了一驚，連忙低下了頭。好在來人沒有留意到這些，很快開車沒入黑暗之中。

. C7 O) N; P8 d! Z3 ~　　他這筆生意做的，連半個小時也沒有，似乎這一晚從來沒有人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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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身邊驀然躥過幾條黑影。

　　他養的狗也不知為什麼，突然離了窩，悄無聲息的尾隨那輛車子的亮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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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亂看，不亂問，不亂說。」他對自己重複著三句行規，趁大雨還未真正到來之前，搖搖頭，負著手，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1 F7 a6 u+ f) S! f3 \& t　　至於狗……它們是會保持沉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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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一章 霸道總裁的霸道腹肌

　　如果路小凡是機器人，在見到計肇鈞的那刻，她的腦袋上一定會冒煙。雖然很可能是電線短路，但也許是燃起快樂的煙花，誰知道呢？

; W9 v. q% W8 w3 T4 y5 h7 N' w　　身體裡，血管裡，真的會有電流瘋狂流竄！

# n6 n8 O3 ~$ }" N" ]　　冰天雪地中，百花在瞬間開放這種事，也確實確實存在！

0 \3 ?7 N. h. f; t. K4 f　　計肇鈞，計氏財團的惟一掌舵者和繼承人，用「鑽石王老五」這種詞彙來形容他，簡直是對他的侮辱。高冷男神，情商、智商和個子都高，根本不需要搭理人的那種。五官秒殺中外明星，身材嘛……穿衣顯瘦，此時呈半脫衣狀態，妥妥的有肉……膚色是恰恰好的古銅，隨著走動，汗水順著油光水滑的皮膚滾落。拳擊短褲有點靠下，隱約露出人魚線。肌肉完美的上半身只搭著一對拳擊手套和一條純白色的厚實大毛巾。

* Q: x! o$ v1 P　　霸道總裁嘛，怎麼好意思沒有霸道腹肌？那不科學！看看，就連普通毛巾都是hammacherschlemmer的，一條就要34.95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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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9 k, d+ r3 L　　據說，一見鍾情是基因的天然選擇。此刻，身處某高級健身會所的路小凡的基因，正對著走過來計肇鈞歌唱。可惜，人家的基因完全沒有絲毫反饋，計肇鈞甚至連迎上去的孫瑩瑩也沒理會。

　　「計總，您也是這間健身會所的會員啊，好巧。」孫瑩瑩鍥而不捨的追了上去，山寨娃娃音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您不記得我了？計氏去年投資了一部電影，我在裡面演女三號。首映式上，我有幸還和您聊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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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4 D" }  T　　「抱歉，沒印象了。」計肇鈞停下腳步，半轉過頭說。

　　他是如此禮貌優雅，卻又那麼冷淡疏離。隨即，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再沒給孫瑩瑩開口的機會。

　　孫瑩瑩尷尬的被甩在那兒。

　　路小凡則驚訝無比的站在孫瑩瑩身後，望著計肇鈞消失的方向。

　　他離開時，順手拉下掛在肩膀上的大毛巾。這個動作不僅展現了他肌肉線條的流暢美感，還令他左邊背部和肋下都暴露出來。

$ _! J9 b4 P. S. d+ I　　那裡，有一塊巨大而野蠻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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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個猙獰的鬼臉！好似有妖魔潛伏在他的身上，對著陌生人呲牙咧嘴。可他那樣漫不經心，就乾脆讓那魔鬼般的傷口，毫無遮擋的面對世人。這傷疤損傷了他的完美，卻令他呈現出一種破碎的凌厲感來。

8 f- [5 I, O' F　　是什麼事故讓他傷成這個樣子？貌似，應該是重傷，甚至是致命的。

& D3 k1 g; U! N$ m. M; n  K　　「別看了，當心看在眼裡拔不出來！」孫瑩瑩推了路小凡一把，令為她抱著健身球、拎著功能飲料的後者趔趄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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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你，不要有非分之想。」孫瑩瑩還沒結沒完的，指著路小凡道，「這種檔次的男人是看不『上』你的。不對，他們根本看不『見』你。人，要有自知之明。以你這樣的條件，哪天幸運，不巧有瞎眼的屌絲男看上你，你就應該立即巴上不放手。長得醜，就沒資格挑男人了。」

/ Z* \) V: J, J1 q2 d! _# r　　「她知不知道，丑字是對女性最大的刻薄！」回到租住的小房子裡，路小凡對忍不住對劉春力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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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她置什麼氣，當她說話是放屁好了！」劉春力同仇敵愾，「孫瑩瑩是典型的綠茶婊中婊，在男人和公眾面前純真無害、歲月靜好，私底下惡行惡狀，拜金又厚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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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也……不算醜吧？」路小凡站在鏡子前，撫了撫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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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7 }  a+ y& V# R+ T　　「呸，跟我共享部分遺傳基因的人，怎麼會丑？」劉春力來到她身後，扳起她微微跨掉的雙肩，「看這五官，呃，至少很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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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說我沒缺鼻子少眼就可以了？」

　　「我是說，你捯飭捯飭也能讓人驚豔。你沒聽過那句爛大街的話嗎？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劉春力恨鐵不成鋼，「你再看現在的你，髮型老土，衣服廉價，從不化妝，從頭到腳就像你的名字：大路貨，渺小又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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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是在安慰我，而不是再插我兩刀？」路小凡試圖掙脫身後穿著緊身T恤，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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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人不能比，看過計肇鈞，現在……唉，恨不能自插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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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春力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回身，兩人仍對著鏡子，「我說得不對嗎？你是大學畢業對吧？可這是出來混大城市的基本學歷。念的中文系，但凡中國人就能讀好嗎？家世，就是普通的平頭百姓。全家人連個得疑難雜症的都沒有，博人同情和眼淚都不行。性格？你就是個包子好嗎？不懂得拒絕，老實，心軟，不愛跟人計較，所以總受欺侮，自個兒還老樂觀，覺得傻不錯的。除了做飯以外，你有拿得出手的嗎？」

　　「你確實在插刀！」路小凡氣急敗壞，像被粘在網中的小鳥一樣奮力張了兩下翅膀，呃，胳膊。不過，身後那位雖然娘娘腔，卻畢竟是男人，她那小身板兒哪裡扛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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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亂動，破壞情緒，我這麼苦口婆心的，還不是給你灌心靈雞湯？」劉春力深吸兩口氣，重新醞釀下感情才說，「大多數人都很平凡，但要努力活出自己的光彩來？懂？！」

9 Y* ^% u2 H2 D  J0 q) x7 ^　　「就是說，我也可以變得美麗無比，讓所有男人都愛我？」路小凡調皮的對鏡中的自己眨眨眼睛。醜小鴨什麼的，其實還蠻勵志的。

. [  I. P4 O- P- g　　劉春力卻輕輕拍了她後腦勺一巴掌，「心靈雞湯喝喝就算了，別當成真有營養的東西。想當女神可以啊，除非天賦異稟，其他都要用錢堆出來。化妝品，衣服，包包，美容護膚，從內衣到拖鞋，好看的哪一樣不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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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算了吧，我沒錢。」路小凡認命的回身，跌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畢業快一年了，咱倆的助學貸款還沒還完呢，也不能再增加家裡的負擔。」

# y2 x8 G& r# V& m% D5 r' K+ _　　「那要不……我幫你換個新髮型？」劉春力雙眼賊亮，「告訴你吧，髮型對女性而言，比化妝還重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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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_. i$ k" B+ s  U5 v+ n2 T　　路小凡抱住頭，以肢體語言表示：絕對不會讓他碰自己的頭髮。

　　哼，好好中文系畢業的大學生，不去找份文員這種有前途的工作，非要當美發師。好吧，算你有理想。但，所有髮型都能讓他弄成洗剪吹造型，任何人在他手裡都能成為城鄉結合部的沙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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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給他？是美容啊，還是毀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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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 g& E0 S　　「切，不願意拉倒。我是看在親戚的份兒上，才樂意為你免費服務的。」劉春力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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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不理，只把兩人之間做隔斷的板壁拉上。這樣，小小的房間就分割成了兩個單獨的世界。

　　劉春力的聲音卻不死心的從那邊傳來，「別難過了，不就是罵你醜嘛。其實你只是普通而已，真不醜，那個婊中婊只是在朝你撒火。跟你講，就算你今天過得很慘也別介意，因為明天肯定還會更慘的。」

6 R2 U; H( b4 T* \- p　　呼，氣死了，他這是勸人向上？明明是殺人無形！

　　路小凡無奈地窩在自己的咫尺天地中，腦海裡那個高不可攀的男人身影又模模糊糊的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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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宣告死亡

" E. g* X) \4 w8 A; K  A' N# G. ?　　計肇鈞很晚才回到位於計氏總部大廈的辦公室，沒想到，有人在。

　　江東明，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瘦削高挑，英俊斯文，但凡開口說話就像眉眼帶笑似的，身上的衣飾永遠那麼精緻，長著一張天生討女人喜歡的臉和嘴巴，就算帶點花花公子的氣質，卻也絕不討厭，時任公司公關部經理。

　　陸瑜，二十六歲，濃眉大眼，身材魁梧，學歷不高但為人忠誠，是他的秘書兼跟班，他最信任的人。

0 ~7 b: f  f7 m! B- g6 S* P" j　　「有事？」計肇鈞愣了一下後簡短直接地問，同時瞥了一眼陸瑜。

, v3 o: G) j% G　　陸瑜攤開手，且分辨、且訴苦，「老闆，我實在沒辦法，是江先生非要在這兒等您。我級別不夠，奈何不了公司高管，只好捨命陪君子，免得丟了東西什麼的。」說話很是不客氣。

　　「表弟真是以公司為家。」江東明不理陸瑜的挑釁，直接接過話來。

　　他站在那兒，一手插在西裝口袋裡，一手隨意輕劃過書櫃的琉璃門，「怪不得計氏徹底交到你手上之後，業績翻了三倍。」

　　「有事？」計肇鈞再問，簡直連半個字的廢話都不願意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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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那麼冷淡呢，咱們以前可是很能玩到一處的。」江東明一臉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不過是一場事故，你居然變了這麼多。」他打了個響指，又指著書櫃道，「以前你房間裡放的是酒櫃，以前你也根本不愛健身，以前你更沒有那麼勵精圖治，以前……」
/ N  P+ n1 `1 E8 {9 x2 |: G
$ I% @9 N+ p8 m5 r　　「以前，我不坐在這間辦公室裡。」計肇鈞打斷他，「再者，經歷生死，人是會變的。你如果是為了說這個，我聽到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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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講情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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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在這裡只談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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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8 D, c5 N3 Y　　「那……宣告死亡的那件事，算公算私？」江東明拋出重磅炸彈，伴隨著目光一閃，也不知是他的眼鏡被燈火映照所致，還是心裡動著什麼念頭。

* F! a0 H' |9 L" S. [1 f6 @% T. L/ ]　　計肇鈞的身子一僵。
2 l( {$ l1 J, z0 z8 I/ g
) k( R) c' M# p' Z　　旁邊的陸瑜也緊張起來，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 P/ x4 f/ m+ y! J　　「無論是公是私，也應該是公司律師來告訴我。」片刻後，計肇鈞恢復了一慣的冷淡，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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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大家那麼熟了，由我親口說給你會比較好。」江東明聳聳肩，掩飾下心中的失望。本以為，計肇鈞會小小失態的，畢竟都等了這麼多年了。哪想到，他的冰山臉真是萬年不變啊。

　　「現在我知道了，謝謝。」計肇鈞坐到辦公桌後，送客的意思明顯。

& ?0 l: @6 H0 Y% k　　江東明的目的達到，再沒什麼可留的，當下扔下一句，「還有兩個月，你就要自由了。」說完，不緊不慢的離開。

( \# A0 y9 V$ O8 z. h　　他前腳才走，後腳陸瑜就快步湊到辦公桌前來，「老闆，姓江的總是這麼陰陽怪氣的，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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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他去，他翻不出花樣來。」計肇鈞擺擺手，「你先走吧，我還有些事沒做完，今晚要留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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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通宵啊，不用這麼拚命吧？」陸瑜滿心不願意，「就算身體好，也架不住這麼糟蹋。」

+ ?: K, Z- t1 c) E# V& H　　「我會看著辦的，你走吧。」計肇鈞不耐煩地動動手指，指向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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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Y( I- }( O3 g$ Z. c( N　　陸瑜無奈，只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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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P5 I7 a　　而當屋裡空寂得只剩下一個人時，計肇鈞堅毅的臉龐像是碎裂了般，忽然就露出疲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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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捏了捏眉心，站起來，走到窗邊。

　　計氏的總裁辦公室非常大，佔據了大廈的頂層。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玻璃窗處視線良好，幾乎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而那等氣派和遠處些輝煌的燈火，更襯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 C$ y1 T6 L4 i　　「已經四年了啊……」他喃喃低語，盯著虛空中的黑暗。

　　彷彿，那裡隱藏著陰險的魔鬼，獰笑著，打算隨時跑出來，狠狠咬他一口。

　　……

　　相比起計肇鈞，路小凡的生活雖然很苦逼，卻簡單明了。不過，這也是基於她樂觀知足的天性而言，換另一個人應付孫瑩瑩，都會覺得有疲於奔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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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瑩瑩嫩模出身，後來轉行做演員。可惜外形雖好，演技卻始終不行，混來混去也只是三線小明星。路小凡有幸，給孫瑩瑩經紀人的孩子做過家教，工作結束後榮升為孫瑩瑩的私人助理。經紀人說，是看中她為人踏實肯幹，嘴巴又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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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春力的翻譯為：屁！說得好聽。還不是包子性格，老實厚道好欺侮！

  B! r8 L& ^, _, ^6 R) Z" A　　孫瑩瑩私下裡譜很大，兩宮皇太后加起來也沒有她那麼難侍候。可能越是小明星，就越是如此吧？反正路小凡拿著助理的工資，卻被當成超級瑪麗使喚。

7 q6 l  S8 Y" z% Q　　鞍前馬後、端茶遞水是常態，洗衣煮飯是兼職，至於大半夜想吃稀奇古怪的東西，把小助理從睡夢中抄起來；搬家時不給小費，小助理只得充當搬運工的時候也很多。

　　劉春力常常氣憤：你說說，誰敢比你慘哪！她這是奴役你，你造嗎？就算養條狗，也需要基本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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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0 R  M5 q6 p2 M; \: H- c2 }　　路小凡會反駁他：現在工作不好找，咱家還舉債呢記得嗎？你又三天兩頭換工作，賺的錢不夠交培訓費的。信不信我今天辭職，下個月咱們就交不起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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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4 t$ g! R& Y5 l+ }　　每當這時候，劉春力就沒詞兒了。卻還要嘟囔一句：大不了咱們大橋下面睡紙箱去。但他心裡也知道，那樣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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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路小凡也不滿意自己的生活狀態，誰還沒個夢想呀，可她只能咬牙忍耐著。正像一部外國動畫片裡說的那樣：她活得戰戰兢兢，不是因為天生膽怯，而是因為愛得太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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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裡充滿愛，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所以……包子就包子吧。不過，此時當她聽到孫瑩瑩佈置的新任務，實在是淡定不起來了。

　　「眼睛瞪那麼大干嗎？我說的事很難理解嗎？」孫瑩瑩精緻的妝容差點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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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1 I5 F8 x7 @! L7 y- b, `- U　　「可是……我沒做過啊，我不會呀……」路小凡掙扎。

8 ?: b( W5 I: }. R) F2 G　　「這有什麼難的？」孫瑩瑩用一種看白痴的目光看她，「知道狗仔為什麼叫狗仔嗎？就是說他們做的是連狗都能做到的事。超級容易的，只要憑著嗅覺，盯緊了獵物，耐心等待就可以。總之，我要在第一時間知道計肇鈞什麼時候、要去哪兒、和誰在一起，去幹什麼？」

　　「這樣不好吧？」這是跟蹤誒，盯梢誒，「侵犯別人的隱私。」路小凡試圖說服孫瑩瑩放棄這種很不道德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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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2 e$ z0 f2 |2 B- @# R/ V) ^　　孫瑩瑩卻一刀斬斷她的反抗之心，「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回家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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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壞鳥！

9 T8 q* ~* }' g% ^* i9 {% w: y　　可就算答應下來，路小凡還是很糾結的。

　　心理有壓力腫麼破？找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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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J- t8 u  |+ v# ]0 J　　「尼瑪，姓孫的有病吧？」劉春力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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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路小凡以為他也覺得跟蹤計肇鈞的事不靠譜時，他的關注點卻在：你是助理，憑什麼干狗仔的活？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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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讓我失望了！」路小凡怒斥。

! |( i: l/ K" E$ k　　「失望個毛線！拿破崙說得好：目的永遠證明手段是正確的。孫瑩瑩演藝事業是走到頭了，趁著花樣年華嫁入豪門是正經的選擇。積極拓展自己的人生，這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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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A7 T+ E/ z) R　　道理似是而非，但總覺得哪裡不對。路小凡抓抓頭髮。

/ ]2 z# o# ?9 p6 m　　「孫瑩瑩花大價錢僱傭狗仔，私下打聽某人消息；寧願付高額會費，也要進入那家健身會所；連日去健身卻不運動，而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這是為什麼？事情明擺著的。」劉春力見路小凡還發愣，彈她的腦門，「笨！想想某某商學院……」

% @! k( G* Y# G7 p0 n5 E, N; k　　為了釣凱子，秒懂！路小凡恍然大悟。

$ `# f5 `% l  x; M/ m　　「這是追求幸福嗎？明明是捕獵好嗎？可是愛情不是應該認真愛著對方，和對方一起幸福的嗎？」

( Q: n( |4 }7 l. u　　「物質年代了小朋友！你那種動物性的戀愛觀給我省省，別停留在以為互相釋放個誘惑的氣味，感覺對了就可以生娃的低級趣味階段。」

　　「我堅信有真愛存在，可是只有少數幸運兒才能遇到！」路小凡執拗起來。

　　「真愛太矯情了，只有你這種走文藝小清新路線的妞才追求。」劉春力以一種過來人的神情摸摸路小凡的頭，又咂咂嘴，「不過也難說，指不定你這種蠢萌的貨，會有物質極大豐富，心靈非常空虛的男人喜歡。」

, E' B' W( i5 g# M) ^3 ~& ~　　「好像你多有經驗似的，其實你也沒戀愛過幾回。」鄙視，鄙視，鄙視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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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不住我看得深遠，人性透徹啊。」劉春力攤開手，根本不接受打擊，但他很快又露出很八卦的神情，「我一直沒什麼興趣，現在突然好奇想知道了，孫瑩瑩要追的男人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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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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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說這三個字而已，只是念他的名字而已，但靈魂的深處就似乎有什麼拱動了下，熱哄哄的，像可愛的小奶狗往主人懷裡鑽的那種感覺，心都酥了。

* {) ]( C4 O+ p# u; W9 G8 v+ x& Y　　那天撞見他，現在想來，自然是孫瑩瑩處心積慮，但於她而見，真的是意外邂逅。而後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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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 _$ F1 Y% e　　心動了，就像寂靜無人的雪山頂上，無意中吹過最微小的風，傳來最輕巧的震顫，響起最微弱的聲音。你幾乎感覺不著，也預料不到。可正是這最不經意的發生，卻引來猛烈的大雪崩，帶來吞噬及毀滅一切情感的力量。你根本來不及做出應對，整個人都懵了，之後會很長時間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

" Z* ?6 H+ }" G9 ^　　在見到計肇鈞之後，路小凡就是這樣。

　　「計-肇-鈞！」耳邊，響起劉春力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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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什麼瘋病啊？你認識他？」路小凡下意識的摸摸耳朵，魔音穿腦也就這個程度，且瞬間就令她什麼綺念都消失了。

　　「怎麼會不認識！這年頭，連馬雲和劉強東都走偶像路線了，更別提顏值高到逆天，芳齡才二十八的的計大少了。」劉春力相當興奮，「現在的富豪比明星還受民眾關注好嗎？看不出來，孫瑩瑩胃口還真大啊，找最好的下手！」

" S* W* n' g7 h6 U% A1 u　　說著，又在逼仄的屋裡轉了兩圈，一把摟住路小凡的肩膀，「吶，小凡，大家親戚一場，我講義氣，回頭跟你一起去偷窺……呃不，去執行監視任務。」

2 P. P. L& K& _4 [: T% ~& ~3 z2 i　　「沒工資的！」

6 K1 C- [$ }- [. t5 E, ~　　「能近距離觀察計肇鈞，我可以免費！艾媽，為了他，我真想馬上變成個女的啊。哈哈。孫瑩瑩啊孫瑩瑩，你以為這條路上只有你一個人嗎？一大波美人正在接近！不對，連美男也在路上！」

) u" |8 x2 z7 {- Z, v! i1 r　　「不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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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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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Z& i5 H  Q0 P# G! \0 {$ g　　「不為什麼，就是不帶！」路小凡氣呼呼地甩脫劉春力的手，談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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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沒想到孫瑩瑩居然如此下本錢，不僅給她弄了輛小車開以方便跟蹤，還給她配備了專業的相機，最後更是在計肇鈞家對面租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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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在大學時參加過攝影興趣小組，雖說贊助來的相機不咋滴，但她對此道頗有研究。她拿到手的相機還不算太高檔，機身是單反的，鏡頭等效焦距400mm，拍野生動物有點短，可是偷拍一個離得不遠的男人足夠了。

+ U4 f& o8 Q. L% T% P　　計肇鈞在本市最豪華也是最昂貴的地段有一套單身公寓，平時獨居，只有週末才回去遠在城市邊緣的計家大宅。公寓樓裝修豪華，小區保安嚴密，可謂動中取靜。他住的五號樓呈L型，孫瑩瑩租的房子在走廊底，剛好可以拍到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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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6 B8 I7 r$ G2 N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路小凡的人生裡就只剩下了計肇鈞。

7 |6 t, ^4 G( M: s1 r$ ]1 Q; t/ r　　計氏總部大廈是進不去的，但她每天早上開車，跟著計肇鈞到公司，然後等在外面，順便為自己買點生活必需品什麼的。他若出去辦事，她就跟上，再然後前後腳回到公寓，像野外攝影師拍野鳥一樣，把計肇鈞攝入鏡頭之中。慢慢她發現，這樣觀察他的生活，侵犯他的私人領地，就像慢慢接近了他，瞭解了他似的。

5 h& e/ h; d/ m; R+ v( d9 V　　她覺得，孫瑩瑩是得不到這個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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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的生活枯燥、單調，甚至是辛苦的。每週工作六天，每天在公司待的時間都會超過十小時。之後不是泡健身房，就是獨自回來。

　　他的身邊，沒有出現過特別的女人。

　　這樣工作狂式的正經男人，應該會找個門當戶對的知性女子才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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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D( o$ F# C- |- e2 u. j1 c8 p　　唉……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就算光年是時間單位，她與計肇鈞之間也隔著一百萬光年那麼遠。

　　喜歡和愛，都是美好的情感，但她不會奢望把不現實變為現實。

* W; [0 B+ V% c# O　　伏到角架上的相機旁，她向對面望去。

) q$ x( W* Z/ m1 }' f5 i　　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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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D: g0 p5 |1 C! F　　今天他回來得難得的早，此時站在窗前喝咖啡，遠眺。

; Q  [6 O9 Y# U" J　　夕陽西下，微風吹動浮雲，橙金色光芒灑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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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美的黃昏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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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對路小凡來說就不太美了，因為太陽的餘暉就這樣好巧不巧的照在相機的鏡頭上，隨後詭異的反射到計肇鈞那裡。

　　計肇鈞敏銳犀利的目光，立即遠遠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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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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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贓俱獲神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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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能的，路小凡迅速蹲下身子，心裡嚇得撲通通亂跳。可隨後她意識到，客廳是落地窗，她根本躲不了，而且三角架還明晃晃的支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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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x9 `( P8 W$ M3 a　　但，這樣的距離，計肇鈞應該看不到吧？只是鏡頭的反光而已，說不定他只是「順便」瞄一下刺目的光源。就算計肇鈞的眼特別尖，也應該看不清她的面目才對。可她這樣像被打到頭的地鼠一樣，人家才看過來，她就立馬趴下，反倒像做賊心虛，令人懷疑。

　　路小凡，站起來，裝成沒事人就對了。甚至，鄰居之間，應該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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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半天心理建議，她壯著膽，緩緩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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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d! F, }2 m　　咦，人嘞？計肇鈞呢？

　　她站起來，趴在玻璃上，努力瞪大眼睛望去。果然，那扇窗前已經沒有了人影。因為不能確定，她又回過身用相機掃瞄……

: y% E, @  r; _! f4 s, L: e* x　　不在了！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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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真是太好了，大約覺得光線刺眼，感覺討厭就離開了吧？看吧，明明是她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你個無膽鼠輩，怕什麼呢，他怎麼會發現有人偷窺他？

　　可是，還沒等她這口氣徹底鬆掉，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路小凡嚇了今天的第二跳，這次是真的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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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新租戶，來的時間短，深居簡出，誰也不認識。在這種高檔小區，物業和保安不會隨意騷擾住戶，那現在是誰找她？門外的人是誰？

　　不會是……計肇鈞找過來了吧？他不會因為一道小小的閃光，就發現有人對他圖謀不軌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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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驚慌失措，一動也不敢動。可她不回應，門鈴卻響個不停。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覺，總覺得那鈴聲帶著煩躁和憤怒，不把她揪出來誓不罷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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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死！這時候只能裝死！必須的！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路小凡把心一橫，就打算做縮頭烏龜了。但那似乎是故意的，她才下定了決心，門鈴聲卻也停了下來。不過從之前的喧鬧到現在的安靜，這麼突然，連個合理過度也沒有，顯得更嚇人好嗎？以至於……她連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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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多久，總之路小凡覺得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寂靜後，她考慮外面的人很可能走了。於是她猶豫了下，躡手躡腳的走向門邊，鼓足了勇氣，以極輕的力量按下可視門鈴的監控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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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w( j$ ?( Z; `, `6 a　　驀然，計肇鈞的形象出現，毫無徵兆！

　　他的帥臉陰沉著，似乎知道門後有人，嚴肅的眼睛直視，直把路小凡盯死。

　　路小凡趕緊摀住嘴，才沒有輕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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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身想跑，卻見計肇鈞比劃了個手勢。她奇異的立即就明白了，哆嗦著又輕點下對話鍵。

　　「不管你是誰，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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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9 f: y" _/ D5 Z9 V7 Y6 g- C% T　　「不然我就報警，說這間屋裡有命案。」

　　「你不想上明早的新聞就開門，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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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h4 \1 d; r. \5 @　　就算是這樣，他命令式的聲音仍然很好聽。而且隔著一道門，他強大的壓迫力還是令路小凡只略掙紮了片刻，就選擇了順從。好在，在她的食指點到開鎖鍵的瞬間，她猛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跑進去，把相機連同三角架一起搬到浴室裡。最後，還不死心的蒙上了浴巾，好像這樣能讓相機隱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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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v- o9 v" Y1 M* o; z* W' x　　之後，又跑回來開門，明明踹得厲害，卻努力摒住呼吸。她把門開了半尺寬的縫隙，躲躲閃閃地問，「請問……您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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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i6 ?4 b) g4 t4 B% c　　計肇鈞穿著純白色浴袍，站在門外。他大約從公司回來後就洗了澡，此時浴袍的帶子隨意繫著，隱約露出胸膛。他的頭髮還半濕著，黑得發藍。

　　可惜，這樣的美男出浴圖，路小凡無心也無膽欣賞。何況，美男像是一座移動的冰山，散發的寒氣能在這夏令季節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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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偷拍我？」雖是問句，但語意肯定。

  t! r) L$ a; s3 o- j& G8 c3 X　　「沒有！」白痴啊，回答得太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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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3 [5 R7 I6 G　　可惜再反悔也來不及，計肇鈞伸手把門推開，徑直往裡走。不講理，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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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離得遠還不覺得，如今面對面，路小凡才發現計肇鈞有多高大，氣場有多強勢。他的人，就像能把她全部籠罩，再加上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力量對比，她根本阻止不了，或者說她根本沒時間反對，計肇鈞已經走到她的攝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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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D! \: C$ ^1 ~  ?　　好險！還好她聰明呀，提前轉移了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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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8 }; O* J1 H* A' O　　路小凡暗中自得了一下下，但很快，當計肇鈞的目光掃視屋內，她的心又揪緊了，結結巴巴的解釋，「那個……我才搬來，好多東西還沒時間……整理。」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除了一套簡陋的桌椅，就是一套直接鋪在地上的白底綠色碎花的被縟，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旅行袋，實在不像是租房過日子的模樣。好在她喜歡整潔，餐具和衣物沒有亂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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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Y: }6 j( ^) j0 }' a, @　　計肇鈞看了她一眼，明顯不相信。隨後他二話不說，準確的向浴室走。

　　「喂喂，你幹嗎啊？你這個人怎麼亂闖！哎，你別去那裡啊。」路小凡試圖阻攔，但身高一米六的小短腿怎麼和大長腿相比？人家一步，頂她兩步好嗎？

　　噹噹噹當！

+ l- c2 E4 E& a0 w# s　　幾秒鐘後，計肇鈞在浴室見到了個蒙面東西，只一扯，三角架和遠焦相機就現了原型。路小凡從門邊擠進來時，正看到自家十塊錢兩條的HelloKitty的印花浴巾被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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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x% }/ `' r5 M4 D　　「我……我……其實我在拍夕陽……」豬啊！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反觀計肇鈞，已經熟練的打開相機，翻看起照片來。

　　那裡面，每一張照片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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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人贓並獲神馬的……捂臉。

: B: V4 o* c, A% U　　計肇鈞把相機從三角架上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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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z* C9 k- r/ `, {+ Y　　「別摔！別摔！」路小凡嚇得立即阻止，「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可是請把相機還我吧，這個雖然不算很高檔，也值四五萬塊，我可賠不起！拜託拜託……」她性子軟，易妥協，承認錯誤一向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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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8 }) `  o　　但她明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計肇均根本沒有摔相機的舉動，只是輕巧的把儲存卡從卡槽中取出來，之後把相機塞到路小凡的手裡，冷冷地說，「立即從這裡滾出去，我不追究。否則，你會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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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暗戀是病，得治

- i1 ?5 \& W: K# S　　他大步往外走去，整個事件處理得乾脆利落，手段強硬，判斷準確、直達目標，不多話，不多糾纏且不留餘地，行事作風相當凌厲。他甚至都不問問路小凡為什麼這麼做，是為誰而做，根本不關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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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F$ e$ W* K　　「這是警告，僅此一次。」當路小凡茫然失措的追他到大門邊時，他生硬地扔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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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2 M& V) f/ Q& ?+ @　　整個過程，路小凡覺得，他都沒有仔細看她一眼。大約，他都不清楚她長得什麼樣子，是圓是扁，還是三角方塊叉。

. M* t# r0 U# a4 c　　她不知道怎麼離開的，但她深知，計肇鈞是說到做到的人。聰明的話，她最好不要捋虎鬚。可這樣一來，她的工作任務算是失敗了，她得對孫瑩瑩有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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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t+ d& ^! n: S　　「你被發現了！」果然，孫瑩瑩一聽便炸毛，「你是怎麼做事的！」

　　「那完全是個意外。」路小凡急忙解釋，「不過孫小姐放心，計先生不知道我是為誰工作的，牽連不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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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這種檔次的男人根本看不「見」她這種沒有花香，沒有樹高的平凡小草嗎？從之前被當場抓包的情況來看，計肇鈞確實對她沒有絲毫的印象。

, K3 N5 G3 i) f& K6 @: m　　事情最悲哀的部分就在這裡：孫瑩瑩這種女人說的話雖然刺耳，卻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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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連不到我啊？那可真好。」孫瑩瑩笑了，很美，卻冷森森，看起來就要大事不妙，「你以後也不會牽連到我了，趕緊給我滾，再也別出現在我的面前！」

　　「孫小姐，沒必要這樣吧？」路小凡帶了些求懇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這麼笨蛋，在我面前轉來轉去會拉底我的智商！你說你有什麼用？我還不如養條狗，至少我還可以打它！」

2 u9 C5 `: s" R4 ]) g  [# ^　　「虐待動物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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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滾！」

1 Q, t# F# q+ l2 w$ v' E$ i2 ~6 d8 U　　「那……我這個月的薪水？」25號是發薪日，今天都24號了。

　　「事搞砸了，你還有臉要薪水？」孫瑩瑩冷笑，「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從我面前立即消失。還是，你要算算浪費在計肇鈞那邊的房租？」

) s5 ~% e) }0 k5 Q$ }# F4 }　　咻！路小凡速度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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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h' k9 v/ u; }　　那種地方，一個月的租金頂她三個月的薪水好嗎？雖然很委屈，可她也只有就兩眼一閉，就這麼認了。

4 B7 S7 K2 T  ^　　侍候孫瑩瑩這麼多日子，她根本沒有私人時間，所以也沒有私人物品，除了身上的包，她就這麼光溜溜的被趕出了工作室。連像電影裡演的那樣，倒霉的女主被辭退，抱著個紙箱，美麗又憂傷地走出來的機會也沒有。更別提會有同事或者疑似男主，又或者暖男二號來安慰她了。

* U8 E! l  Z+ G5 k0 X7 t! Y8 R　　她，大路貨色渺小又平凡的路小凡，真的真的，一無所有。

( W! x& Q. q' M　　抬頭，夏日的陽光已經開始毒辣了，可她卻渾身發冷，感覺自己好像一條喪家之犬。她最受不了這四個字，好虐。然後，她發現她受到了三重打擊：一，丟了飯碗。二，白幹了一個月沒薪水。三，以後再也沒機會見到真人版的計肇鈞了。

　　所以一回到家，她立即開電腦打印，彌補損失。

　　原諒她，前幾天她從相機的儲存卡里導出了部分照片。雖然不多，但剛才她其實想交給孫瑩瑩贖罪的，可惜對方不給機會。

　　那麼，她乾脆自己欣賞吧。至少，算留下一個雖然短暫遙遠，卻美麗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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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張一張把打印好的照片貼在屬於自己那半邊的牆上，很快，就像被計肇鈞包圍了似的：他走進計氏大廈的英姿、他坐在車裡沉思、他孤單的在桌邊吃簡餐、他解開襯衫的鈕扣在客廳中品酒，他在健身會所的拳擊台上……除了臥室和辦公室這兩個極重要的地方，他所有的狀態，她似乎都看過。

　　正望著照片發痴，一隻手不知從何處伸出來，摸向路小凡的額頭。

　　「魔怔了？還是發燒了？」劉春力回來的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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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驚叫一聲，跌坐在小床上，「你要嚇死我啊。」她按著自己的心臟，感覺那塊肌肉先是停跳，而後狂跳，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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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4 C. A" H( N6 \4 f) C6 r　　「切，至於的嗎？」劉春力完全沒有愧疚的意思，反而很鄙視，「從小就膽小，聽鬼故事，就你一個人當真，怕得半夜睡不著覺。想像力豐富又容易接受心理暗示就相當於陽氣弱，我要是鬼，也挑你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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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路小凡氣得跳起來，拍了劉春力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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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M  o( y& T" _, X* r; Z% `　　「世界上根本沒有鬼。」劉春力撫著肩膀，發出「噝噝」的聲音，眼睛卻盯著牆上的各色計肇鈞形象，「哦呀呀，原來你是不發燒，是發騷。」

& K  m2 R/ k2 M! j& r; {9 p( j　　「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路小凡生氣的張開雙臂，試圖擋住那些照片，「你別說得這麼難聽！」

　　眼睛，微微有點濕，而且有些口不擇言。換平時，喜歡某個根本不認識自己的男人這種話，她會悶在肚子裡，打死也不吐露。這一天，她很倒霉了好嗎？就算她再說服自己忍受，心裡還是有深深的挫敗和委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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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1 K- Z* a) N. s　　就因為她是無錢、無權，無美貌，無人脈，無背景強的親爹或者乾爹的五無青年，她就活該受欺侮嗎？她就應該被高高在上者踐踏？

- M: r- w& r8 f1 D　　然而，這注定徒勞。

- W1 r4 J  B( ~　　劉春力彷彿沒注意到她的小小失控似的，歪了歪身子，就繼續盯著牆上的計肇鈞照片，聳了聳肩道，「發騷怎麼了？人不發騷枉少年！不過，你不會真的愛上他嗎？快告訴我不會！」他沒看路小凡，似乎是無意識地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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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卻忽然有一種要破罐破摔的心情，乾脆道，「怎麼啦？這很容易！每天都關注他，眼晴裡、耳朵裡、心裡都是他的生活。偏他還如此優秀，如果我還愛不上，那我的性傾向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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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質疑我的性傾向？」

+ p) v  i; c' H# A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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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玩暗戀？」

# ~8 E9 V+ {# N7 i% C, i- N3 K　　「沒有！」想也沒想的暴吼出來，路小凡的心情突然輕鬆了。

9 q! g1 f- p0 W) n- P' V　　她意識到，劉春力是故意引她發火，好讓她宣洩情緒的。只是堵在胸口的這口氣出來是出來的，她卻忽然沒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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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擔心。」她的胳膊放下來，好像小鳥耷拉下翅膀，「我就是偷偷喜歡他一下下，不會真做傻事的。」既然讓劉春力知道了，就別藏著掖著的了。

4 K+ Y. }0 ~" r' P( A6 h; j　　「這還不叫傻事？」劉春力火大，「暗戀是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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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乾脆就不講理了

　　「我自己會恢復的。我是誰啊，路小凡，抗擊打能力最強了。」路小凡努力露出笑紋來，「人生不都是這樣嗎？不斷的放棄和選擇。求不得又如何？難道要去死？人生七苦嘛，佛都說過的。」

　　「你這應該算是工傷！畢竟是因為為孫瑩瑩盯緊計肇鈞才引起的後果。」劉春力純粹掉錢眼兒裡了，「得要求賠償！」

　　「還賠償呢，我剛被炒掉了，這個月的薪水都沒拿。」路小凡跨下肩，恨不能抽自己兩嘴巴。她哪有時間自怨自艾，傷春悲秋的啊。她得立即找工作，不然吃什麼，住什麼，拿什麼還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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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J/ Q( j; [/ _& h- g　　招聘網站，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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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R7 \9 N& \# p  i4 ^　　路小凡強力壓下心中微微的酸澀，也不理劉春力了，立即進入戰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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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對於她這樣的小人物來說，其實是很奢侈的，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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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的劉春力望著她在電腦前忙碌，望著她瘦小且脆弱，卻不得不挺直的脊背，不禁又是氣憤，又是發狠。

+ c6 F  a! U! h7 J　　「我出去一趟，要捎點晚飯回來嗎？」他拿了錢包，回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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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2 s# |2 R' N$ H6 `5 R　　「買涼麵好了。」又便宜又解飽。

9 w* V; i2 W6 ?" ~1 K　　劉春力應了一聲，見路小凡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開門走了。

　　他直接來到位於那處有名寫字樓裡的孫瑩瑩工作室，對前台小姐謊稱有孫瑩瑩成名前的豔照。因為經紀人不在，他很快就見到孫瑩瑩本人。

5 @, s) }" `, a/ L　　「你是誰？如果想敲詐勒索，我會報警的。」儘管很生氣，臉色不好，孫瑩瑩在外界面前，還是保持著她溫柔典雅的氣質，美貌上毫無瑕疵，不像私下裡對路小凡那樣，經常氣急敗壞，恨不能咬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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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K& b3 M8 ~4 I# K, ?6 f# ^7 L　　「你要真這麼理直氣壯，我還進得來嗎？」劉春力的輕蔑毫不掩飾。藉口是他隨便找的，他向來口無遮攔慣了，但一下就頂用，說明孫瑩瑩當真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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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要什麼？」孫瑩瑩的話聽起來強硬，實則是示弱，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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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X" a) m3 V0 O! e　　「很簡單，我要你叫我們家小凡回來繼續工作。」劉春力攤開手，「就算你非要解除勞動關係合同，可以。但是按照勞動法，至少得提前一個月通知，還要按比例給補償金。」

/ M' N% X4 F% W$ j　　「保安！」孫瑩瑩一聽，立即跳起來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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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2 D% t* Q3 o/ r" g　　劉春力有備而來，半點不慌，不但沒被嚇到，還把腳架在桌上，「不用這麼麻煩，你不肯跟我談，說一聲，我可以自己走。以我這小身板，也打不過身強力壯的保安。可我出了這個門，腳往哪裡走，可不是你管得了的。我猜，我會直接去見計肇鈞。我要告訴他，有人對他圖謀不軌，還派了我們家小凡去盯梢。出了事，就把責任推給下屬了。真慫，有膽做，沒膽扛的，慫得讓人噁心。」

　　「你！講不講道理！」孫瑩瑩完美的面具碎裂，神色略顯猙獰。

　　「你連國家法律都不怕，我乾脆就不講理了。理，是講給明理的人聽的。」劉春力冷哼，「小凡為你工作了快一年，每天二十四小時待命，全年無休。你虐待助理這件事要不要捅給記者啊？她好欺侮，好在她還有親人朋友給她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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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自己工作沒做好，我不養白吃飯的人！」孫瑩瑩目光閃爍，心裡不斷轉著念頭。偷看劉春力，見他雖然奇形怪狀的，但顯然是個狠角色，不禁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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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會再讓她繼續為你工作，和你比起來，周扒皮都是善人。」劉春力見好就收，「但是咱們得依法辦事，我不敲詐你，但這個月的薪水，一個月的通知期，以及按法律規定的補償金，你全付了，我就當剛才的話從沒說過。你自然不怕我，但名聲這個東西是損失不得的。再說，計大少可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主兒。」

　　孫瑩瑩猶豫。

　　如果同意了，她就太丟臉了。什麼時候起，她要跟下等人低頭？

　　「做人嘛，最重要會衡量，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劉春力趁熱打鐵，「跟我拗脾氣，後果你願意接受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沒什麼損失。」

　　「好！明天叫她來上班！至於你，快滾，別髒了我的地方！」孫瑩瑩又猶豫了下，終於妥協，臉上露出施捨的神情，「反正我過幾天就要到外景地去，兩下見不到，免得讓我討厭。薪水？補償金？就按你說的，本小姐還不在意這點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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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說的，是法律說的。所以，你以為我會傷自尊？不，我非常之心安理得。」劉春力站起來，「你做到，我就不會把你的爛事捅給計大少和媒體。我是有品的人，說話算話。」

　　「你最好這樣，不然……」

/ S4 O* q" V4 s4 l! c% E: d' H　　「別嚇唬我，我不吃這套的。」劉春力已經往外走了，背對著孫瑩瑩揮動爪子，「但是，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走到門邊，又停下來，「你放心的派我們家小凡去盯計大少的梢，是不是覺得她不構成威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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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b" T* x8 p　　「她那麼普通，真的令我非常有安全感。好花也要綠葉襯，當初雇她，就是因為她可以作為陪襯我的人出現在公眾面前。」孫瑩瑩嘲諷道，「不扎眼的人，首先就不能入別人的眼，永遠只能是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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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 s- E) I4 ^  y, |, R  a8 ~: V# L* Y　　「做人別太嘴硬，會遭報應的。」劉春力扔下這句話，走了。

! f2 Z3 n! u/ k- @　　其實他明白，孫瑩瑩說得是現今這世上通用的真理。只是他不願意聽到別人那樣侮辱小凡，本能反駁一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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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0 X, V2 u1 d9 K" T　　此時的路小凡正在電腦前揮汗如雨的投簡歷，哪想到突然得到了好消息。工作室前台打來的電話，叫她明天繼續上班，一個月後自動解除勞動關係。雖然工作還是丟了，但這寶貴的緩衝期，可以讓她有時間找其他工作。最難得的是，不僅本月薪水保住了，還可以另得一個月的補償金誒，簡直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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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劉春力回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運氣特別好，很是得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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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3 c( C+ {' }　　「我才出去買個涼麵，你的人生就出現轉機，可見，你還是有希望的。」劉春力假做不知，還故意擺出個驚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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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8 q( Q. K; E" U5 P6 T　　這個丫頭太容易滿足了！嗯，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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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果然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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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_. p9 d8 t) o& @　　路小凡從來沒有工作得這樣輕鬆過。

* ^7 @) H( ^& ~　　第二天一早，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工作室，都已經自帶雨刷，準備好挨噴了。哪想到孫瑩瑩在經紀人的陪伴下去外景地了，她留守工作室，處理一些閒雜事等，一個月後，按時拿著補償金滾蛋就行。

　　這簡直……幸福來得不要太突然啊。

　　不過她這種老實頭不習慣偷懶，又覺得孫瑩瑩這次做事厚道（倒忘記她是無辜被炒的了），每天搶著做事情，把工作室打掃得亮閃閃，最後被保潔阿姨拉去談人生，問她是不是要嗆行情？

  y$ _& L* d& P　　她只好收斂下感恩之意，百無聊賴中，昧著良心在工作時間找下家。不過正所謂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她被辭退得爽利，新工作卻遲遲沒找到，想當快遞員都被性別歧視了。眼看一個月就要過去，她琢磨著實在不行就先找個洗碗工、傳菜員或者在街上發傳單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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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 {# j0 C* Y5 F  s2 \/ w　　工作找一找還是有的，只是又苦又累錢又少的工作沒人肯做而已。

　　「路小凡，我這邊有個急活兒，你來嗎？」西點學校的老師打電話給她，「學校承接了一個大型冷餐會，人手有點不夠。明天下午到晚上，時薪，很不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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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E: x4 d1 R' G# w9 O' H　　「來來來來來。」路小凡一疊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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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3 F5 Y; D% j' B6 z7 m  `9 E　　正如劉春力所說，廚藝好是她惟一的優點。難得的是，她是從心底就喜歡做飯。看著各色食材變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她感覺心裡非常有成就感，也莫名其妙的踏實。

　　「你上輩子肯定經歷過饑荒，是餓死鬼出身，不然怎麼這麼喜歡倒騰吃的東西呀？」劉春力一天不損她兩句是不能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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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藝也是藝術！」路小凡非常堅定的這樣認為。所謂藝術，就是要讓人類感到美好，不管是看到、聽到、還是吃進嘴裡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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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這麼摳門的中餐小能手，居然捨得花錢去西式餐點業校學習。自然，水準又是出類拔萃，很得老師的喜愛。這不，有兼職就會找她。而她只要聽說有錢賺，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參加的。或者還可以問問老師，有沒有此類的長期工作可以介紹給她。

6 u  t; b0 y' r# b/ r　　可惜，能賺到一筆錢的開心勁兒，在她蹭老師的車到達宴會現場時就變成擔心。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次冷餐會是為計氏公司舉辦的，地點就在計氏的總部大廈。據說，是公司成立的週年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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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 M4 e: D% p9 j; T　　路小凡很想打退堂鼓，因為很怕遇到計肇鈞。她對他一見鍾情，盯梢的時候又不專業的愛上被監視對像。再這樣陷下去，她真的拔不出腳來怎麼辦？可她實在又捨不得即將到手的勞動所得，要怎麼辦啊？

　　糾結了半天，在換上雪白的工作服之後，她驀然想通了。

3 [3 a" D& S2 I7 e" @: R0 c  s　　她是在後廚幹活兒的人好嗎？她只能和各式西點深情凝望。而計肇鈞做為公司總裁，肯定要在會場上露面，斷不會到後廚來。說不定還要講話啊什麼的。雖說勉強也算是近在咫尺，可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衣香鬢影，一個油赤麻花，根本不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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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拿點巧克力碎過來！」二廚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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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k$ ^4 m4 _　　「路小凡，先別弄這些，待會兒做拿破崙，鮮奶油要現打，酥皮要現烘，因為那時奶油即輕盈又鮮濃，酥皮即香且脆還帶點焦，奶油的冷和酥皮的溫，兩者混在一起現場吃，才是最佳口味！外面侍候的可是大老闆，必須最佳。」大廚兼老師在這時候也不忘記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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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明明叫MilleFeuille，千層酥嘛，為什麼中文翻譯過來叫拿破崙。」跟她一樣做幫手的小弟咕噥。

0 V7 ~) ^. ?1 S' I" P4 t　　「路小凡，把Gelato冰激凌裝杯！」不知是誰又吼她了。

/ ^, H4 M+ y# t# X8 O　　要不怎麼說飽暖思那啥呢，人只要勞動起來，胡思亂想就都靠邊閃了。路小凡被使喚團團轉的時候，前面的宴會進行得非常順利。相應的，她的思維都沒往那邊飄一丟丟，實在忙得顧不過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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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凡，公司裡還有員工堅守崗位。人家BOSS說了，讓給送點吃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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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路小凡得令，像送外賣的一樣，麻利地拎著食箱出了後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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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 d  _7 Y2 }9 {) {　　計氏總部大廈非常大，初入者會感覺走迷宮一樣。路小凡細心，提前在手心裡畫了路線圖。她按圖索驥，順利完成任務。可惜在返回的時候，手心出汗，路線圖給糊了，於是她立即就有些轉向起來。

　　算了，承認吧，根本就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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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這邊吧？」她對著一條通道自言自語，「似乎有個秘書處。不對不對，應該是總務處。」要命，怎麼感覺到處都一模一樣？這時候，連個保安都不見，不然她還可以問問路。

　　猶豫片刻，她決定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偌大個公司，就算大部分人在樓下大廳裡，也會偶爾有人出現吧？到時候問問路就好了。哈，她運氣真好呀，才過拐角，就看到前面有個男人，扶著牆站在那裡。

　　路小凡驚喜，根本沒看清那人是誰，直接就撲了過去。

　　「勞駕，我去後廚，要向哪個方向走？」她還拍了拍那個人的手肘。因為他好高，拍肩的話比較費力。

* b" f, Q' l. J3 \/ f　　接著她暗吸一口冷氣，差點嚇掉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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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9 K$ v8 T7 j　　計肇鈞！

# F! t) ?: k6 [# D* \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宴會的中心地帶嗎？可這裡是哪裡？

9 Y5 [9 c8 b# D! m+ A　　「我……我不是混進來的！是正經的工作，不是跟蹤你。」被計肇鈞冷而銳利的目光一掃，沒等人家開口，路小凡就主動招供了，「我我我消失就好了，立即，馬上！」也不單是怕他追究，更多的是因為見到他就心慌。雖然沒出息，可所謂暗戀，就是沒辦法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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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抹頭就跑，也顧不得方向了。但走出沒幾步，她又停下來。因為剛才在照面的瞬間，她似乎，彷彿，好像……感覺計肇鈞有點不對頭。

　　她僵硬地站在那兒，鼓了半天勇氣才敢慢慢轉回身。伴隨著心臟擂鼓似的砰砰亂跳，她讓那個原本八桿子打不著的男人，再度進入了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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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果然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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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狗仔姑娘

　　他雖然仍然挺直脊背，但身子有些微微發顫，顯然是在強撐。他的臉色非常差，蒼白得近似透明，路小凡看過去的時候，正好有冷汗從他額頭上滑下來。他倔強的抿緊著嘴唇，可明明需要扶著牆才能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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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4 `8 I, N7 R* S! B　　跑得遠遠的，哪管他去死，只要自己擺脫這無望的暗戀就好。

　　上去幫忙，雖然給自己找了麻煩，卻不能見死不救。

　　這兩個念頭在一秒種之內，於路小凡的腦海裡大戰了八百回合。最後，後者勇勝。別說她是偷偷愛著他的，就算是路人遇難，也不能當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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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先生，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她走過去，關切的問，卻沒敢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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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事。」計肇鈞皺眉，這時候還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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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P$ X& z+ S( X. d　　「要我去找人嗎？」他這個樣子有點嚇人，絕不會沒事。

$ N  x9 m7 B: f　　「不用！」生硬的拒絕，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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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l  E0 m3 R  d1 y+ t! H6 y8 R　　路小凡瑟縮，腦海中卻同時靈光一閃，衝口而出，「計先生，我看你這樣子像是低血糖啊。你快坐下，這種事可大可小，也是能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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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B! ?2 A/ X8 J$ Y* R7 q　　計肇鈞還很年輕，經常泡健身房，身材強壯得很。看唇色，也不太像心臟不好的人。再看那熟悉的症狀，那麼……十之八九吧。最關鍵的是他沒有反駁，證明她關於低血糖的判斷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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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你先坐下好嗎？」她提議。甚至無意中，她握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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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冰涼，也很符合病症呀。

　　計肇鈞不想服從，可架不住路小凡情急之下，伸手拉他。他本來就眼前陣陣發黑，腿軟得走不了路，哪扛得住外力？於是，只得順著牆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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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糖過低，就要立即吃糖分高的東西緩解。路小凡看了看食盒，可惜甜點都送出去了，空無一物。不死心的打開蓋子再看，哇嘞，有一塊指甲大的殘餘奶油！

& s$ S! h* T" `7 d& U" T$ S: x+ W　　伸手一抹，奶油顫微微的沾在她的食指指尖上。

8 h1 V2 F' m3 ^4 Q3 ]3 S6 ?　　然後，她伸指到計肇鈞嘴邊，「計先生先吃這個，然後告訴我到後廚要怎麼走，我立即給你拿一杯可樂來。那個東西，升糖超快的……」聲音驀然就低了下去，被計肇鈞質疑甚至嫌棄的眼神一掃，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麼不合適。

　　她這是讓計肇鈞吮她的手指嗎？雖然是好意，可凡事經不起細想，怎麼感覺這麼色情呀？再說，他應該成天吃山珍海味吧？怎麼會做出這種類似於喝酸奶舔瓶蓋的舉動？

/ j( T; H7 [+ w0 I- P0 t- W9 ^　　尷尬之下，她做了更尷尬的事：手腕一轉，自己把那塊白白甜甜的小東西吃掉了。自然，隨後就後悔，可是來不及，尷尬得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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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給我的？」在這種情況下，計肇鈞突然感覺啼笑皆非。他身體很不舒服，可眼前這個笨女人竟然取悅了他，令他感覺好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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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豬啊，鎮定一點好不好？他又不會吃人，更不會讀心，不能看透你心中對他產生的粉紅色念頭，怕什麼？路小凡懊惱不已，慌亂的收回手。無意間，碰到了腰間硬物，這才想起身上還有寶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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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先生可以吃這個。」她掏出ChocM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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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計肇鈞再度嫌棄的皺眉。

　　「這是巧克力保溫容器。」路小凡解釋道，「巧克力保存的最佳溫度是5-18度，溫度有起伏，口味就不對了。我剛才給員工送點心，怕天氣太熱，半路上巧克力化掉，就放在這個保溫器裡，當場灑在點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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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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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吃吧，很乾淨的。」路小凡非常誠懇地請求。

　　「這麼多講究。」計肇鈞咕噥了一句，接過ChocMate。

　　見計肇鈞接受了幫助，路小凡才略鎮定了下情緒，有心情觀察這個男人。

+ S. \( l7 d$ c. y　　怎麼能有人長得這麼好呢？

: y0 }' w/ D4 m6 ?: d; _# d　　這個「好」字是整個人，是一切，並不只是單純的臉好看。

　　他穿著得體的深色西裝，純色襯衣，手工皮鞋，袖扣、領帶、腕錶，無一不精緻。即便是隨意坐在地上，兩條長腿慵懶地伸著，肩膀也保持平直。整個人呈現出低調的奢華感，就像古董，安靜中就散發出價值連城的魅力。

　　再低頭看看自己：穿著廚師助理的制服和球鞋，lob頭隨意紮著，還時不時拿眼睛偷偷摸摸的撩一下，那形象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就是天生蜷縮在角落裡畫圈圈的那種類型。

% [: S! W: V/ I- s3 x　　越有機會接近，越覺得受打擊啊。誰說人生公平的？騙人！

　　「沿著走廊走，見到岔口就左拐，然後右拐，有電梯。」計肇鈞低沉深厚的男聲響起，真好聽哇，像香濃的黑巧克力。

　　「啊？！」路小凡怔怔望著發音者，一時沒有回過神。她本來反射弧就有有長，何況現在心還在懵懵懂懂之中，能聽見人話已經很不錯了。

, c. N% I$ ~* ]) R# s+ ~- F! l　　「你不是要去後廚？」計肇鈞眯了眯眼，「還是，你打算今晚就住在這兒了？」

8 D) |  Y& g: h2 p* e6 I8 \3 l4 g　　「哦哦，我走，馬上走。」路小凡終於回魂，被燙到似的，跳起來就走。

　　「方向反了。」計肇鈞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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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Q1 g, ]; h7 F& x! V9 x　　她又像被遙控一樣轉回來，一邊道謝，一邊匆忙離開，還鞠了兩個躬，走得磕磕絆絆，生怕被懷疑圖謀不軌，就跟有鬼追似的，沒留意到連ChocMate保溫筒都忘記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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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肇鈞雖然以冷酷無情著稱，散發冷氣時能令生人勿近，但也頭一回看到有人在他面前慌張成這樣。他確定自己今天並沒有凶神惡煞，只能說那個狗仔姑娘實在太膽小了。不過他一次吃了這麼多巧克力，雖然嘴裡發苦，不喜甜食的胃也不舒服，但卻真的感覺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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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 \3 S& }7 ?1 v7 q2 C, m　　他站起來，審慎地整理下衣服。這時，陸瑜快步走來。

: q  u: r! X  w- D; G　　「老闆，你怎麼還不下來，該你講話了哦。咦，這是什麼？」他看到計肇鈞手裡小巧的保溫筒，「新型爆炸器？挺精巧的呀。艾媽，好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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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q  ^5 m1 _6 z; S. M　　「你腦子裡還能不能裝點別的事？」計肇鈞沒好氣，隨手把ChocMate放進口袋裡，阻止陸瑜的爪子情不自禁的伸過來，「走吧。」

; y, g. K9 ]' O/ Y$ S; ?　　他恢復了平時鎮定自若，好像剛才的虛弱只是幻覺。不過到了電梯處，他忽然問陸瑜，「剛才你上樓時，沒遇到什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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