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柳暗花溟 -【我愛陌生人：與狼同眠】《連載中》

sanji32

第二十九章 我這是求婚啊
$ d; w7 @( D6 V! |
" W, k1 w1 p6 t# h" J　　往日，她連大聲哭也不敢，不是膽怯，是怕帶給周圍的人不適感和尷尬，可此時她突然決定不管不顧，於是哭得雙肩抖動，聲音哽咽。
! R4 U) I5 L( l; ~% v$ l2 ^& e
　　然而，誰能看得到她呢？她那麼不起眼，雨中的人們只看得到自己的茫茫前方，誰在空閒去管別人？

　　然而，一雙腳悄悄站定在她面前。

4 @; I2 @3 k4 s+ V' }0 k　　感謝一年的明星助理生涯，令她熟知了很多小眾奢侈品。Gaziano&Girling的英國頂級定製皮鞋，不是什麼人都穿得起的。

　　路小凡抬起頭。
0 i$ K- n7 f0 c7 Q) @
　　灰濛蒙的天，密匝匝的雨，計肇鈞高大身材形成的巨大陰影，令她看不清他的臉，只好怔怔的仰望著他的影子。

+ z& g8 G6 u* j6 W6 w　　可計肇鈞卻清楚明白的注意到她臉上的淚痕，這讓他情不自禁的蹲下身，伸出手指碰了碰，「哭什麼呢？欺侮你的，再欺侮回去就是的。」聲音，有他自己都驚訝的溫柔，「有我呢。」

　　路小凡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以確定不是自己發生了幻視。然後，心頭的鈍痛因為眼前人的真實而突然變成了銳痛。
! F+ A- [" H# Z1 e8 E- M: j6 [
　　這麼說，他是知道她與孫瑩瑩的衝突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得知的，但這很丟臉，令她無地自容，習慣性想逃跑。

& E' }4 s) V; P# t, j. }8 m7 X　　不，她是真的想逃了，逃得遠遠的，那樣就再不會難過。
/ i4 u/ P3 `, V0 Q1 t
　　「我已經離職了，再跟她沒有瓜葛。」她努力止住眼淚，想表現堅強，「我明天就打算回家鄉去，計先生來得正好，就當道個別。希望你以後一切都好，真的這樣希望，真的。計先生要幸福，我……以後我可能不回來了，再也見不到……」

4 H0 Q( d2 ^* o- y7 x* o5 n　　你！
# l5 F3 a5 H! f) I) B
6 t$ l8 b( D$ W8 k　　再也見不到你！再也見不到你！

& d5 g6 X# m- d5 U( m6 T' I4 z　　就這樣吧。本來就是個錯誤不是嗎？那麼，就糾正它！
- U4 s: c% I, @9 ?; M
% t! O. W0 y7 n1 ^3 b; D: r0 X　　可是怎麼就那麼難過呢？只是說出這句話就心痛到死，難過到淚水拚命向上湧，連他的臉也看不清了。但必須看清啊，可能是今生最後一次這麼接近。

3 G" O& I  \8 I. y　　「你家鄉在哪兒啊？」計肇鈞很淡定，拉著路小凡站起身。
; c; e- Y" ~! c9 l* M5 y4 s4 \, e
5 @$ `7 X; D; e　　一個人蹲在地上就算了，兩個人對著蹲，佔了好大地方，擋人家做生意呢。

　　「很遠。」路小凡無論再怎麼努力，也依舊哽嚥著。
$ K; h; h+ X9 ^& }
6 L! ^" d) L3 Z- i8 U' }. S. E　　真的真的，離他好遠啊。
1 `7 C* E0 J+ j( I& i2 }
+ g: `  N5 a" g# C0 ?; Z8 E4 C　　「不再回來了？」計肇鈞的聲音很輕，像是嘆息，

6 e$ |9 Q( u3 b2 |. }! B　　「不回來！」難得這麼任性和倔強一次。
) {; @6 U9 A* L  q$ a5 v. x  y
- I8 C/ a8 L0 E0 r4 Q2 M　　「真的啊，那就真的見不到了。」計肇鈞突然笑了笑，「如果我想吃你做的飯卻又找不到人，怎麼辦呢？」

, ~9 H4 S. f6 Y2 R' ~　　他左右看看，之後走到粽子攤前，拿了人家一隻粽子，抽掉上面夾雜著一點紅絲的白色小麻繩，抓起路小凡的左手，不由分說就把小繩系在她的無名指上。

# y! q' Q* s* G2 O! z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靈巧的打了個蝴蝶結。
  ?  y, l! y4 Y/ j, u6 z2 p" u
! \  T, |+ i* G2 `4 m　　「這樣，乾脆跟我走吧。」他握起她另一隻手，「有我，就沒人敢欺侮你了。」
" K0 E6 D6 i, s1 G- V2 G
　　路小凡完全懵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契約？招聘？相當於按手印？還是什麼特殊風俗？

' x0 h% R7 u0 R* p0 U" s　　「那麼可以嗎？」計肇鈞問。
3 j) T" ]# c! [9 {3 T' X
　　路小凡望著他深邃不可見底的眼眸，還是傻呆呆的狀態。

　　「沉默，是表示答應？」計肇鈞不禁向四周瞄了瞄。
% ~9 d$ j3 a+ B, U
" O7 ^7 Y7 ~; P# s& P' A　　他外表太出眾了，穿得又那樣有品質，時間不長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這讓他略略有些不耐煩，好看的、毛茸茸的眉毛蹙了蹙。
3 l  |5 z7 C+ I5 k5 m6 Z9 ]" C
　　「答應什麼？」路小凡這模樣說好聽了叫呆萌，不好聽叫遲鈍，「計先生是要……請我做廚師？」大概是這樣子吧？她所能理解的，也就到這一步了。
' a: X5 H4 {1 p8 S* v) W0 n
1 q, d+ i3 q: o" o/ ^　　計肇鈞簡直不知說什麼好了，只得無奈的解釋，「路小姐，我這是求婚啊。」
# M' K* Z+ j. _( `
　　啊？！路小凡這次是徹底被嚇住了。

6 E) q0 a8 {. m" j9 D　　求……求婚？計肇鈞求婚？向誰求？她茫然想著，甚至還向身邊看了看。貌似……貌似這裡就她一個適婚女子。賣粽子的老闆娘倒也非男性，可是已經五十多歲了，有一個老公，兩個孩子。
$ G# a1 B1 _* S9 K
　　那麼……是她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 h. w% G; P/ p5 {" T- {　　計肇鈞要撫額了。
6 v1 h, v5 X; S
　　這位小姐的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長？一般情況下，女方不是應該高興尖叫或者眼含熱淚嗎？當然，男方是他，對方一定會點頭啊，毫無疑問的。
% U6 n) q4 l, Z) m/ U. c
　　「我知道沒有戒指，以後補給你。」計肇鈞都被搞到語無倫次了，不禁揉了揉眉頭，「難道非得讓我跪下？」他雙手叉腰，忽然感覺好累。

　　頭頂是有頂篷，可雨天啊，地面上全是積水啊。何況，旁邊還有人。

　　「你是……計先……什麼意思？」好不容易，路小凡找回了聲音。
% S2 w( m% `. F' @; o# H* e# @( ]: v# d
　　左手還舉著，無名指高高翹著，就像一個風帆，標誌著她所不明白的方向。
7 D( k' ?2 B) b
　　「不是說了求婚！」賣粽子的大嬸實在看不下去了，手裡超長的木筷子敲得鐵鍋咣咣響，「我說姑娘，你就快答應了吧？你點了頭，這位先生好給我粽子錢啊。小本經營，概不賒欠！」

$ }" I0 {( w; G* _　　尷尬！尷尬到底！很浪漫的求婚，遇到了路小凡，連老天都踢鐵板，出現了預料不到的結局！

+ A& l6 S/ ~. S" w　　路小凡瞪著計肇鈞，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 b$ o# j0 Y5 A( x0 y" w
; {8 G6 `" O" U3 C* u7 `　　求婚誒！他向她求婚誒。是開玩笑吧？！可是不像啊，他那麼認真。等等……

　　「我在做夢，我一定是做夢！一定是的！」她開始慌張，分不清東南西北地就轉身，左手還保持著僵直的姿勢。

　　這下子，手就碰到煮粽子的鍋邊，燙得她呀了聲，迅速抽手。

' u( t0 b$ n  H, ^4 M1 T# @　　那麼疼，肯定不是做夢！做夢的話會醒的，可計肇鈞還在，場景沒變，那條白色帶紅絲的小麻繩還拴在她的那根離心臟最近的無名指上！
+ I5 g9 _; s. U- U$ B5 F, Y5 J
  q+ h* J& e! S& A　　心跳如擂！他真的再向她求婚！

　　「有沒有燙到？疼不疼？」計肇鈞見路小凡跳腳，連忙捉過她的手。
# P# @: e2 k! A0 j! c
' H7 N0 _* E' R0 V　　雖然長年勞動，可她的手卻保養得很好，小小軟軟肉肉，摸起來很舒服，可惜手指燙紅了，看起來好不可憐。
6 A6 ^% R* O5 h& F( T
　　計肇鈞下意識的向傷口吹了吹氣，還鬼使神差的印上了唇。

　　路小凡像咬鉤的魚一樣張著嘴，好半天才想起要呼吸，不然她能憋死自己。

sanji32

第三十章 親親
, \1 O0 y  y2 E) Q# m
　　「你倒是答應啊，年紀輕輕，咋這麼磨嘰呢。這小夥子長這麼好，你猶豫什麼啊。快答應，再給錢。」粽子老闆娘再度亂入畫面，還伸出大手要錢。
, k1 l; J3 ^- O+ B/ b& c
$ v% f4 I: F2 i& Y! ~, `: O　　計肇鈞摸摸身上……難堪了，沒帶錢包。
) b5 A% {! ~/ K( g5 F
/ f1 E4 @- }7 _9 j　　幸好路小凡這時候反應倒快了，連忙從隨身的雙肩背包裡拿出錢包，掏了一張粉紅的。
; L& b7 t9 h, G: g* d
　　計肇鈞隨手奪過，遞給老闆娘，「不用找了。」

6 v6 O, ]9 k6 @( f  J2 s　　「那是一百塊啊。」路小凡的目光追過去。
: @3 W$ n, ]! i, v
- `. r) C" F0 z3 r# o5 Y4 k　　老闆娘連忙收好錢，根本不與路小凡對視。哈哈，就知道今天好運道，免費看戲還遇到大款。哼哼，錢到了老娘手裡，除非死，那是再拿不回了。
: O' u$ \+ C5 `# W' J" t' ]. o5 m' e
　　畫風突變！

% `0 r; I: ~( s6 ^8 j( z　　計肇鈞氣不打一處來，捏著路小凡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現在，你這是答應了？」這死丫頭的關注點到底在哪兒啊？
; ~8 j! `+ W/ m! d
　　路小凡胡亂點頭，心裡卻想：早知道拿張十塊的……
1 T* C7 Q  u, V# T& \
/ L* q7 Y. H9 V　　「沒問題了吧？」
5 c/ I( k: i4 p; A0 n* W
　　繼續點頭，有錢人真是浪費啊。
$ B6 U! q5 k7 h) B( c2 @$ [; u
　　「那趕緊給我找點吃的，我餓了。」計肇鈞拉著路小凡就走。
5 K( }6 i& Q# P
　　圍觀的人開始多了，他計大少何時這麼丟人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求婚啊，害他現在就開始後悔。

# t. l8 m9 X- T! i5 _　　半小時後，兩人已經坐在一間海鮮館裡。
* o4 [9 n; R. C6 K9 z: I
% o1 B9 l$ y; F3 @# H( d" J　　「你……見到我，為什麼總是餓啊？」路小凡到現在還是迷迷瞪瞪的，所以才有狗膽追問。

　　「因為每次都正好餓了。」計肇鈞又恢復了冷冰冰，好像剛才那個人是幻像。

+ O% G/ x; D3 x2 j, C! q　　但那樣也蠻好的，至少見過他的溫柔，可以放在心裡好好封印，開心不開心都可以拿出來溫存一下下。

  v" C' D) |7 S- a' s5 E　　「你不是不愛吃魚蝦類的東西嗎？」路小凡看看桌上的菜，又問。

! w! z+ _% A8 W  ~　　她明明記得的，在山裡時給他做個魚，他都各種嫌棄。

　　這個男人特別難侍候，挑剔極了，可是……真的好可愛哦。路小凡心裡全是粉紅泡泡，兩眼恨不能往外一直冒桃心。
' J+ i8 e0 r' M; S
　　「誰告訴你我不愛吃魚蝦了？我只是不喜歡挑刺和剝殼。」
: O' L$ P6 t8 f, P5 ^$ |
　　「我幫你啊。」如果身後有尾巴，一定會拚命搖的。
/ V6 {' f) P9 P5 s
　　計肇鈞板著臉，點點頭，心裡正是這個意思。

; ?3 @8 d( W0 l: z! V　　路小凡或者不是令人驚豔的，可是她卻有本事讓他的心熨熨帖帖，酥酥軟軟的格外舒適安寧。或者他染了滿身的罪惡，正要她用純潔無暇才能清洗。

　　「還等什麼？」他指了指面前的餐盤。
$ f/ e& h3 ?( ^  V2 P. b$ V5 ?5 X% `
　　路小凡連忙動手。
, m: d7 A0 D% D4 v! E* l
* ^; g6 p8 H, {. ]0 P1 {! s4 V  [- v　　她從小到大照顧別人習慣了，於是計肇鈞吃了最近以來最舒服的一餐飯。飯後計肇鈞送路小凡回家，一個才求婚過的男人居然沉默不語。
( l" m! \  [+ h1 _7 K% G
5 i$ q4 w* S1 R( _　　但路小凡卻自在得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不斷偷瞄著計肇鈞，明明告訴自己不要笑，因為顯得很傻，很花痴，可仍然忍不住彎唇。
9 s- }. i! w' x  j7 B5 s+ y
$ K7 ], P9 N3 J1 h2 b  u　　到現在她還覺得在做夢，很不真實。而夢想成真這種事，有的人一輩子也不能實現，對她來說卻來得太突然。

! _) e3 [- b) M　　啪一下就完了，太容易了！

　　原來，老天忽略了她二十多年，看不到她的努力，看不到她在最艱難的時候還拚命笑著渡過，就是為了今天補償她一個大獎。

　　有了計肇鈞，從前的種種困難，種種被欺侮，原來都是必須的！
- i7 y* D& O7 {/ O
3 t0 `3 b9 @/ i: ~　　「好了，到了。」因為只差一個街口，計肇鈞並沒有開車，兩人就溜躂著過來的，「那……再見。」

) {/ |) j7 ~3 Q( P  {* O8 F  N　　路小凡一把拉住他。

　　「有事？」他半側過臉問。
) T; l$ [3 R2 W. G" H1 |- A; s
　　天已經放晴了，雨後涼爽的微風緩緩吹拂，深藍色的夜空和閃爍的街燈，襯得計肇鈞的眼睛有如天邊的寒星。
3 B  ?) O, W, ?' [) ^
3 e& f& d0 X% x# `　　路小凡瞬時沉醉，覺得快要淹沒在那片純黑之中了。於是她幾乎沒經過腦子就說，「我們這是訂婚了是嗎？那麼，好像也還沒有抱抱，親親。」
  D' H' e& p& \8 C
　　她說了！她居然說了！但，這是正當的吧？正常程序就是這樣吧？哪對男女訂婚像他們這樣，說一說，然後點個頭，就……就算那啥了？像小孩過家家。
3 t/ h& `+ G3 j/ I
　　她看似仰頭望著他，目光充滿肯定。可其實，她是被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的大膽嚇到目光前往虛空之處。然而還沒等她想著要怎麼挽回，怎麼補救，計肇鈞就突然握緊她的肩膀，隨即俯下頭來。

　　溫熱的嘴唇就那麼壓上她的，沒有深入，卻很用力的貼緊，又揉了兩揉。

　　初吻，猝不及防。
$ }: ~8 B! q" O: _+ {! i( ^' k
　　正如他的出現，他的求婚，從來不會讓她能有所準備。

　　路小凡沒辦法呼吸，直到很快又被抱進一個寬闊的胸懷才順過氣來。大量雨後清新的空氣驟然衝進肺部，可能負氧離子太多了，她大腦短路，喪失語言功能。

& c& Z, V  r4 Y. @3 h　　「訂婚，就應該這樣？」角度的關係，他的聲音從胸腔處透出來，渾厚好聽到她不想離開。
/ h5 L1 Z4 f  D5 d4 A
( ^- H: B# `" w, \1 v; r　　那就，靜靜地再抱一會兒吧？她閉上眼睛。

　　胸肌趴起來好舒服……要蹭蹭。腰身筆直有力的樣子，但抱起來剛剛好……
% |" e9 h  \- l$ E- _+ \
3 z) R, b6 f3 m: g- l0 `' y　　「路-小-凡！」正用力汲取計肇鈞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耳邊突然傳來尖叫。

　　誰啊？聲音太高亢了，聽不出男女。咦，這個人好面熟，臉都氣白了。
, V, L! p* w9 {  d  c# w7 O
5 _; H4 S7 L9 i+ v0 B　　她迷濛的笑，卻被劉春力猛地拉出計肇鈞的懷抱。

　　「幹嗎啊？」她不滿的咕噥，人家正抱得開森。
! N# N8 C$ ?5 |# g
3 _: e7 J0 t' M　　「計肇鈞，給我解釋！」劉春力氣急敗壞，用力抬高手，指著計肇鈞鼻子。
2 E0 l6 q& z$ a- C" N0 i& _
　　他剛去買宵夜了，琢磨著小凡要應付那個極品孫瑩瑩，回來的時候肯定又累又餓，要給她補充補充。哪想到，在樓門口看到的這樣一幅畫面。他們家小凡被狐狸精附體，整個人都恨不能吊在個男人身上，還鑽啊鑽的。
# K1 D- G2 s. V$ z. A% h6 T
　　這也太……太太太……太沒辦法形容了。

8 K% r$ ~- y# G4 A　　「小凡會給你解釋的。」計肇鈞雲淡風輕。
& r+ i1 z3 X% D6 c; p2 _2 w
　　他人高手長，超過呈保護型大字，擋在路小凡面前的劉春力，摸摸後者的頭髮，施施然走了。
  H- b# A# Z1 m: S) n5 N
# I# Z: L# m$ }- i' R　　路小凡突然想起紫霞仙子說至尊寶的話：逃也逃得那麼帥。
( O# t* N! D. k$ x. d
4 Y' h) J" L, r$ ^% F8 z5 M1 g　　他沒有逃，但轉身而行的樣子實在太迷人了。寬肩膀，大長腿，走得那麼有節奏感……

　　「你，給我擦擦口水，上樓去！」劉春力揮舞手臂，擋住路小凡的視線，「你必須給我個解釋，不然我明天就帶你回家，把你關到天荒地老！」

sanji32

第三十一章 灰姑娘的夢還是要做
5 f, `7 d  w9 b  B3 v
: o8 U) M# \; g. j/ z& _　　「他向你求婚？計肇鈞！求婚！向你！」路小凡坦白完畢，劉春力化身復讀機，反覆嚷嚷著這幾句話，新染的金毛獅王般的頭髮，都快被他薅沒了。

/ {; i5 a9 V& c7 A" p$ s* q& Z6 D) _　　「幹嗎這麼驚訝，難道我不值得嗎？」路小凡不滿。

" F& \; y6 {2 C1 V+ P2 }+ d　　但是，咳咳，她自己也特別驚訝來著。所以她非常詳細的對劉春力報告，是為了加深自己的印象，安慰自己說：這一切不是夢境。
  e" q! U; y& {0 f" ^0 }. h
　　而且私下裡，作為平凡渺小大路貨色的她，也覺得自己不值得那麼好的男人。
' |+ p% G  E9 B# c0 Z' t
, E8 r! p  \8 e　　「是不是闊少無聊，跟別人打賭，比賽調戲平凡小妹，之後再把你甩了？再或者是電視台的什麼整蠱節目吧？要不就是計肇鈞腦子壞掉了！」劉春力立即神展開，就是不能相信事實。
" C! l4 @4 L. p5 ]% d! u  l1 B" Q) d
9 [+ l; D$ [2 r( t7 ]0 T　　路小凡閉嘴。
$ m/ s7 m  W1 w6 w
　　就算劉春力的反應是正常的，也很傷人好嗎？

　　「要不，明天我再去問問他，是不是開玩笑……」好半天，路小凡終於被打擊到自信全無，進入自我懷疑的軌道。
" o5 ]5 A% P! D) b/ l
　　「不不，你等等。」劉春力卻揮揮手，站起身，像便秘似的滿屋亂轉，一邊敲著自己的頭，「不可能集體致幻吧？如果求婚的事是你太喜歡他，自己幻想出來的場景，我看到他抱著你是怎麼回事？不對，遠遠看去，貌似還親了。親了沒親了沒？小凡，說！」

　　「親了。」路小凡的聲音有如蚊蚋。

- |" q+ E5 P+ C1 G4 b  i　　悄悄用手指碰一下嘴唇，為什麼只有熱熱軟軟的回憶，卻記不起其他呢？都是他親得太快了，她又驚嚇到，無法記住當時的感覺。

　　「那十之八九是真的。」劉春力一臉受到打擊的模樣，「他那種人，不會那麼無聊，也不會憑白無故做沒有意義的事。但是為什麼啊？他之前沒有表現出喜歡你吧？還是你這呆萌貨根本沒反應過來？這太突然，太沒有邏輯了啊！」
6 d2 H7 H  C7 T4 N/ r: I6 m
; r5 N% E, [% I" v7 \　　細想想，當時計肇鈞抱著小凡，很溫柔的樣子，好像很珍視懷中人。但有道是童話裡都是騙人的，所以這說不通啊。
& {+ Q3 o+ l1 N- X" Y( j( p
' n, ]; d5 k( u　　「啊啊啊，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了。」路小凡被逼得投降，「讓我睡覺，如果這是個美夢，明天早上就會醒了！」
2 L; R  A# t6 x$ x
9 ]" c; j9 Q% X$ e5 ?8 h　　她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又讓劉春力給拎了起來，「不行，你給我說說。這若是真的，你是打算答應？」

　　「我已經答應了啊。」路小凡舉舉左手，那根小繩打的蝴蝶結還在，「這也是物證，他親手繫上的。」
  S: P. y% b6 {+ P( s+ v. ~
　　「我真服了你，一根破繩也美成這樣！」劉春力恨鐵不成鋼。
6 K' v, z# f9 Z, f/ _
　　「我又不是為了他的錢。」路小凡低聲咕噥，二度想躺倒，二度被拎起來。
! E7 T1 p% `# f" V
) Q0 B: r5 [6 R, ?　　「不行，假若明天計肇鈞沒有反悔，你必須把戒指，不，把這條破繩子退回去！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9 r/ O8 Q& p1 T. R5 x7 x* i: x0 k
　　「為什麼？」路小凡跳起來，「基本上這種情況，應該是條件好的一方親朋激烈反對吧？我為什麼相反？難道計肇鈞還有配不上我的地方？」

　　「就是他條件太好了，根本與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跟你講，兩個人差距太大，是不可能長久在一起的。」劉春力苦口婆心，「小凡，你喜歡他，我一直知道。可少女心思，喜歡一下就完了，千萬別當真，不然最後傷的是你自己！」
2 t& s6 `+ U% Z; H/ `( W6 h* Y. A
2 G' [0 v$ ^0 M- ]　　「不相處一下怎麼知道不可以？」路小凡突然執拗起來。

　　「我求求你清醒一點兒吧！」劉春力急得不行，「灰姑娘不是那麼好當的！辛德瑞拉根本不是窮逼出身好嗎？她只是被後母欺壓的富家大小姐，本身就帶著公主范兒，所以她才能和王子在一起！」

　　路小凡嘴拙，不知道怎麼反駁。但這話太刺激人，她的眼眶迅速紅了，「我就不能擁有美好的東西對不對？你是說因為我窮，我出身平凡，我就注定一輩子不能夢想成真？」

　　「別哭別哭，我知道我說得難聽，可忠言逆耳啊。」劉春力抱住路小凡的肩膀，輕輕搖晃，「你想過沒有，如果這段感情不成功怎麼辦？你得承認，任何感情都有這種可能吧？可是，若失敗了，計肇鈞只會被議論一陣，頂多算是走了彎路，說不定還傳出豪門公子和貧民女的風流佳話。可你呢？你的人生就只剩下絕路了。階層看不見，可始終存在。活在底層的人，永遠比上層的人能走的路要少得多。小凡，你別毀了自己。人的眼光一旦高了，就沒辦法低下去。若你們最終分手，你要怎麼嫁給平凡人？就算勉強自己，會幸福嗎？那個後來的男人，說不定也會因為你這段經歷而心生隔閡，日子怎麼能順當？你看那麼多言情小說，瓊瑤也好，誰誰誰也罷，這種情節少嗎？」
3 q& P- J! h- w8 _+ E6 Z
* o- l) y4 A5 h3 d/ W　　「就算你說得都對。」沉默半晌，路小凡才開口，「我就是捨不得怎麼辦？我就是拗不過自己的心怎麼辦？」她鼻音濃厚，那是硬逼下眼淚的聲音。
! x1 J5 S' r/ [4 B7 @
　　而她心裡，說不出的委屈。

7 y. N( c: o/ D; k4 U　　她真的真的很喜歡計肇鈞？或者這沒有理由，可愛就是不講道理的呀。
. j# _" b) S! O4 o+ L3 d( j
- ]. A; v* N, `6 x) _3 y: I, u　　哪怕這是一夜的美夢，就不能讓她做完嗎？她承認她逃避，可是她還那麼喜悅，就一定要把她扔到冰冷的現實中嗎？

* ~' s& y4 z% c0 H　　但她不得不承認，劉春力的態度就像在她心頭燃著的熱火上潑了一盆冷水似的，逼著她審視自己，審視這段突如其來的感情。
2 g' d3 T" z0 f+ c3 @2 z
+ g* c7 j  E4 r2 O　　「計肇鈞個大混蛋，果然是王孫公子良心壞，他就沒為你考慮過！」劉春力咬牙切齒的罵。
2 v- e$ T5 @- h( p- M7 t
　　回頭看看路小凡那糾結的模樣，又心疼，伸手撫撫她瘦弱的背，「還是先洗洗睡吧，想必你這一天夠瞧的。」

　　「我現在怎麼睡得著？」路小凡抹了下眼睛，「再說與他無關的，你幹嗎只責怪他？」

5 b) K) p' p) O. l　　「行，我不責怪，可你要安靜的想想。」劉春力搖頭，「也是我太急了。你說得對，不如我們把一切交給時間。也許，明天會不同的。」

0 u5 \% w! Z: n' J$ N　　明天，真的會不同嗎？遠在城市中心的計肇鈞也心裡沒譜了。

4 b& l( s0 N& A9 ~. H　　自從十八歲生日時，他做的那件影響一生的事情之後，他就逼自己做一個絕對冷靜的人。現在他已經習慣掌控所有事情，讓一切都在計畫之內。

　　但求婚，絕對是計畫外的。

sanji32

第三十二章 萬一實現了呢？
/ |6 ^& z/ X  \9 B+ @9 k
　　他追到路小凡的時候，本來只想安慰她一下的，最後變成這樣，他也莫名其妙。在此之前，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這個姑娘，還是只是因為和她在一起，他感覺非常舒服。

$ }" d4 ^, Q/ R$ N　　而且，他還有資格再去愛一個女人嗎？
' R- a4 W1 P) c
9 L+ r1 o+ }0 Z' g* y- {- A+ u9 _　　他這是……把他不想傷害的人，拉進一個連他也拔不出腳的泥潭了吧？

5 f- S8 u- F" U9 ^　　如果說那場雨，那首歌，那個場景與路小凡的靈魂發生了化學反應，那麼對計肇鈞而言，化學作用顯然更加強烈。
- r( h7 x: M, W0 U6 e; \
4 ?/ a9 v) ~+ w: r) [6 q; C　　當時他看到她蹲在那兒哭泣，忽然就心軟到無力跳動，很想保護她，把她納入自己懷中，不讓她再面對風雨。
: w1 v' ^! c, F- R+ a: h9 P
+ D) l9 e- X7 h: Z　　就像小時候，他抱養了一隻小奶狗，可父親一定要他扔掉。他軟弱了，他順從了，結果親眼看著那隻小奶狗在雨地裡瑟瑟發抖，最後死得孤單恐懼。
6 U8 F4 x4 E, c/ S" \
9 y# p5 c5 h" R0 L0 Y/ Y　　那時他看到路小凡，就突然生出一股抗拒不了的心意：他要護著她，誰也無法阻擋！

% h3 R8 b* K, F, a4 X　　那感覺如此強烈，強烈到他完全喪失了理智。但，他這是護她還是害她？

　　回到自己家中的那一刻，他平靜理智下來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可是嘴唇上，懷抱中的感覺似乎還殘留著，讓他的心波動漣漪，無法平靜。

3 q$ |1 r2 X& ?- S6 ~　　而且，他是男人！

　　就該有擔當和責任，既然說出了話，做出了事，就不能無緣無故的反悔和違諾。現在的難題是，他要怎麼做才不會傷害到她？因為，一旦她捲入計家的恩怨是非，很難獨善其身。
0 R3 E: s" P  ]/ l
　　或者他需要冷靜的想想。
  Y7 y1 d$ l; f- ?8 P
: w& I5 p! }& f* ~　　或者他能想到辦法保護她。
, g# X2 E5 m/ Y: [
- Q  C0 O  c2 G& X　　或者他也可以得到穩穩的幸福。
& ?+ ~7 S2 t  k' }' O
　　「老闆，你在想什麼？」突然，有人小心翼翼地問。

　　縱然計肇鈞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沉穩，也被這種突然嚇了一跳。猛地抬頭望去，就見陸瑜的頭慢慢探了過來，濃睫大眼還閃啊閃。
% H( c5 g* ]7 ~1 F- U, J- N4 r
　　大男人，賣什麼萌啊！總把自己搞成路邊可憐的小狗樣，有意思嗎？一個五大三粗的青年，配一雙小鹿斑比似的眼睛，畫風合適嗎？

　　但凡與自己的私人的、貼身的、最信任的、卻經常神出鬼沒的逗比助理碰面時，計肇鈞高冷的霸道總裁兼男神的內心，總是會啟動瘋狂吐槽的不河蟹模式。

　　可是，人是自己選的，有什麼辦法？

　　「你怎麼出現？」他冷著臉問。

　　這是他家好嗎？就算是陸瑜，也不可以隨便出入。
  @8 y/ N+ b5 [
$ \. u  E, a8 `　　「上次老闆去度假時給了我這裡的鑰匙，我好配合迷惑狗仔嘛。」陸瑜揮了揮手中的鑰匙，同時仍然好奇的看向計肇鈞，問題也仍然執著，「話說，老闆發什麼呆啊？我開門和走路不算沒動靜吧？我看老闆這樣子就像那個什麼雕塑思考者。當然，脫了衣服更像……」
3 W8 A* ]) h6 q& @/ a
2 s, p# R# m1 C2 `　　「你怎麼會知道什麼雕塑的？」計肇鈞試圖岔開話題。
" H; o8 A$ j4 L* M, y
8 L7 G# A% q0 p3 @　　「傅敏學美術的，她說的嘛。」陸瑜坐到計肇鈞身邊。
9 l7 l( {# t$ W- C/ m7 X# n* u
/ u, B$ ]6 c/ f; u( {# t9 A　　「別沒事纏著小敏。」
2 [2 ~' r& Z+ T! z2 J
3 E( d" V! T3 D6 q　　「我追她啊，不纏怎麼行？那麼多女人纏老闆，還不是因為要追到？」陸瑜大言不慚，「除非老闆你想要傅敏，不然我是不會放棄的。難道你真的想要？」
; X6 x+ n. F2 k* L" f. @4 V+ y3 U
　　「閉嘴。」計肇鈞奪過鑰匙，「這裡沒你的事了，回自己家去。」
5 Q' `% O# w( H' `' J& v5 ^
　　「哦，是。」陸瑜老實得很，但……「在此之前，能不能請老闆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麼發呆啊？」

　　問題，還是得問。想帶拐他的思路，哼哼，就算是老闆也不要想！當然，頭還是要抱住的，畢竟別看老闆是「名門閨男」范兒，但武力值是很高的。當初他得罪了人，被人修理得生不如死，要不是老闆幫他扛，他都沒辦法活下來。所以老闆不僅是他的老闆，還是老大，大哥，救命恩人……這種親密關係，雙方自然不能有秘密，他有義務探聽。
$ E, N8 d9 d3 P# g
　　「你該去公安局，專門負責審問。」計肇鈞無力。
0 {) O+ ~. ~' i* e8 A
　　他太瞭解陸瑜了，不如趁早說出實情。不然這傢伙會自己調查，然後把一顆火星搞成一場大火，人盡皆知。這情況他見識多次，理智的做法是別給陸瑜機會。
9 R! `. _1 g1 s7 J1 x% z
　　「我向路小凡求婚了。」直接講明白吧，反正陸瑜絕對忠誠，只要滿足了好奇心，打死他也不會向外說的。

2 h4 [  f: W* S( e* ^　　陸瑜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瞬間石化。

　　「不用太吃驚，是個意外。」計肇鈞知道這種情況是太突然，到底……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但我打算負責。」所以說，衝動是魔鬼。
2 T. I2 u7 a4 p7 w9 k, O. `0 M7 a# F. t
  g$ g# h& l6 ^" C/ T　　他和路小凡之間，不小心潛藏了一個魔鬼。但不知，會不會引出更多？
6 Y8 e$ Q: q* \% F; \" V
2 D8 w' E- o1 b" P% \- x　　「我不吃驚啊，我是發愁。」陸瑜卻攤開手，「愛情本身就是衝動的嘛。」
, [5 c+ r' Q, U0 C# I! g
　　「你懂什麼愛情？」

! Q, ]) b3 A, z  ]　　「我不懂啊，但我感覺是這樣。」陸瑜說得理所當然，「我聽說愛情本身就是感覺，要不怎麼有首歌叫都是月亮惹的禍。老闆，你那邊是什麼惹的禍。」
5 U0 z, l3 _5 y. L3 N4 }2 J6 v+ q
　　是陰雨，是傷心的歌，是她的無助和無辜讓他心疼了。

) ~  {' W! d4 q0 g　　計肇鈞差點衝口而出，話出來卻變成，「那你怎麼這幅表情？又輪到你發什麼愁？」陸瑜不是計維之。
% W9 R* n, F. K* n; a# \. F: V
　　而就算是計維之，敢管他嗎？能管他嗎？有什麼資格和權利管他？計肇鈞心中不禁冷笑。
( P! {7 I7 I! m$ L* F
　　「那是因為……因為……」陸瑜咽嚥唾沫，「老闆你不是單身啊。你……你沒資格向別的女人求婚，更不用說訂婚、結婚之類的。」

　　「為什麼？」計肇鈞愣住，「戴欣榮已經被宣告死亡了！」
; @& @& m0 Q0 }
　　「那是沒錯，但是老闆你沒問問公司的律師嗎？或者，沒有別人向你解釋過細節？」陸瑜瞪大豹子眼，「法院就算做出了死亡宣告，還需要公示一年才生效的。在此期間，你還算已婚人士啊。」
; \$ a# q- ?7 _. O' N% e: M( l
; @* U3 Z6 ~! k' u+ F　　計肇鈞撫額。
9 d* E/ ~$ [7 u5 y) K* a' b0 @
　　他真的不知道，也沒有在意。

' o3 `5 e* a: B) K8 e- [　　陸瑜卻還在滔滔不絕，「所以，老闆你這是讓路小姐當小三！要麼，就是見不得光的情婦。還有還有，被宣告死亡人如果回來，要求和原配偶恢復婚姻關係的話，如果配偶，也就是老闆你沒有再婚，婚姻關係自行恢復……老闆，路小姐那個人看起來挺單純的，就算是喜歡你，好像也不是為了你的錢。前幾天那些所謂新歡同遊的緋聞這麼多，她一聲都不吭，也沒藉機纏下來，更沒有小動作。這種姑娘在這個操蛋的年頭已經很少見了，你你……你還是手下留情，只當，只當看在我面上好了。」

　　「滾吧，你的面子不值錢。」計肇鈞更無力了。
6 Q& d6 T) C& X* z5 H+ c
( _- X0 j. w2 W. U% i　　他必須要好好想想，要怎麼處理這段才確定的婚約關係。
+ P5 r( W* S  k5 S0 \

sanji32

第三十三章 婚約潛關係

　　路小凡才走到樓下，就看到計肇鈞的車停在那裡。
1 H9 _9 R4 A( {
- p& C, N# h. I( z- Q　　為了節省房租，她選擇的租屋地點不僅處於城市的邊緣，環境還很破爛，在美好的清晨裡就充滿著嘈雜和忙亂的氣息。因此，計肇鈞的豪車格外惹眼，引得很多人好奇的張望。
0 [$ a: k% H$ n8 q  W  A
" A/ \- m$ n6 ?0 J　　這情形令路小凡遲疑了片刻才快步走過去，「計先生，您找我……有事？」

　　稱呼、語氣和行為，都有些生硬和疏遠，若不是她的神情帶著喜意，唇邊掛著羞澀的微笑，計肇鈞甚至以為相比於他，路小凡對昨天的求婚更後悔。又以為他計肇鈞，被個失業小助理甩了。

% ?( F) r3 }; U' T: v3 X, G+ z　　「進來。」他欠身，打開車門，周圍那些探究的目光令他也很不舒服。
: N2 X* N2 s, B8 Z1 Z! o, s
1 o7 ^) P* y. z7 s　　路小凡迅速聽從，等車子開出幾百米，偷瞄了下後視鏡，正見到劉春力在後面因為追不上車而跳腳，暗中鬆了口氣。

　　劉春力激烈反對她和計肇鈞在一起，如果看到這一幕，說不定當場翻臉，那樣大家都會很難看，也會很尷尬。

0 P, d' }4 C' t$ H: F$ G　　「你以後可以叫我阿鈞。」沉默了陣，計肇鈞開口。

　　見路小凡在發愣，無奈的追加一句，「難道你想一直叫我計先生？」
3 q& e% p1 M/ b( D$ Q" o2 j% A
1 J, F' c1 T5 l* q　　「哦。」
( |6 \" _# Y7 _: K* w
　　「叫來試試。」

　　「那個……阿……阿鈞。」路小凡結結巴巴的，很羞澀，很不習慣。
  j' Z2 V; b2 A
　　計肇鈞忽然就有些洩氣：她這個樣子，怎麼面對以後的複雜局面？真希望時間可以倒流，那他就不會求那個婚。
  A% g+ B" P4 H) K
, s2 q4 X8 G: g, K# s) r　　他背負著沉重的秘密，哪有資格順從自己的心意？一時衝動，後果……又不能改變，不然真的會傷她很深。
2 D# R; r: g+ Q: W2 }% a
　　那麼，再試試吧。
$ J# I, e0 _2 `$ H1 A4 H+ @
　　「你生氣了？」因為車內瞬間安靜了下來。路小凡敏感的發覺是自己影響了計肇鈞的情緒，不禁小心翼翼地問。
2 H1 h( ]8 A% G) `
　　「沒有。」計肇鈞搖頭，「只是你不用這樣緊張，我不吃人的。」很無奈，但也知道是自己給了她太大壓力。

' ^$ P2 u; a5 b5 \7 B7 T　　聽到他聲音壓低，努力表現溫和，路小凡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他們原是生活在世界的兩極，可突然之間關係變化到要緊密面對。其實，需要遷就的人不只是她。那她應該爭氣一點，不讓他為難。

3 N3 T8 M7 b0 N; ^  y: e　　「阿鈞，我們去哪兒？」呼，她終於沒有障礙的叫出口，而且沒有結巴。

. O: G# t2 e+ R. t　　「你這是要去哪兒？」計肇鈞反問，瞄了路小凡一眼。
, h, Y9 n- a5 u: X6 ?' S+ ?
3 [6 B0 d( Y  o3 T+ ^3 X1 g3 `& f　　她今天小小的打扮過，穿著白色小西服配白色齊膝裙，同色的細帶涼鞋，薄施脂粉。雖然衣服仍然是廉價的，容貌也不驚豔，但她眼睛亮閃閃、水汪汪，嘴唇粉嘟嘟，清晨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她臉上，令她整個人看起來柔軟清新，似乎被光暈籠罩著，有毛茸茸的感覺。這讓他很想把她拉過來，撫觸傳達他的愛。

/ T+ v$ E3 J2 S) V% E　　不過，因為她不知道他會過來，這打扮顯然不是為他。
) i2 m9 k. ~8 O3 T$ d  y  Z2 [3 Z1 \
　　「我去面試。」還好路小凡及時回答了。

　　而這句話聽到計肇鈞耳朵裡，令他心中隱約的那點點不爽，很快消散。
$ |2 L4 m) d. a2 R  z6 m
  H3 J' O. X% |% e" t　　「先去吃早餐。」車子左拐，堅定地換了方向。
) V+ X; I( ^: P" H2 d% u
8 p+ X. M# z) Z( M　　他仍然不聽意見，仍然是命令式的語氣，因為知道她一定沒吃。好在路小凡也習慣了計肇鈞見到她就是吃吃吃，也沒什麼不滿的地方。

/ d! }  D7 `, [/ ~4 ~  O　　兩人的相處，就這樣艱澀又磕磕絆絆的開始。

0 k; f8 N6 d- D' o0 H" F1 O　　「之前，你為什麼監視我呢？」在餐廳，計肇鈞問。
3 ]- p, X4 h6 f* l& M0 b
9 L7 s& W5 G  k/ C( J　　路小凡正把一塊煎得有點老的培根，奮力切成小塊，聞言刀叉一滑，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尷尬，「怎麼突然要問這個？」悄悄看看四周。
. a% N5 b6 k+ ?7 c6 h8 A
　　還好還好，沒人特別注意他們。同時，她把切好的培根放在計肇鈞的盤子裡。
' B: {# s8 ]) s5 S6 }: ?* p
　　計肇鈞吃了一口，皺眉，又指指牛奶。

　　路小凡配合良好的把牛奶加入對方的咖啡杯裡。
- h& N  e/ H& c+ ]1 B  C- A3 C
' _% w' S; \* `: p4 X2 {4 k7 h5 P　　「因為想知道。」計肇鈞抿了抿咖啡，再度皺眉。
5 M5 H! J+ S. `; X; S9 o
0 Y; x4 q+ |& Y+ p5 p: t% y　　這家餐廳裝潢不錯，可惜食物太差。這令他情不自禁想起山中歲月，那些天然食材被路小凡的巧手調理，就成了可口美味。
) r# E; r5 O: T; L/ }. O7 d
$ ]  u! N; k% v. t- E# m( ^　　「是被孫瑩瑩指派？」他直截了當地問。
1 b, E# I0 g  v- P& I7 l
$ F* b2 ^; p1 U  C7 G7 c: M8 Z- v7 Y  q　　路小凡掙紮了一秒，考慮到已經辭職，乾脆點頭承認。
% q# E7 g1 r  t+ l, R
9 B8 I1 {0 H2 M1 N　　「沒見過你這樣實心眼兒的。」計肇鈞似乎很嫌棄，但心卻軟了。
, _& s. U  W# Q( y/ \
　　他沒猜錯，孫瑩瑩居然敢暗中耍手段。他也沒看錯，路小凡心性厚道。厚道這兩個字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她那樣被欺侮，卻還保持品格，這樣的姑娘有顆金子般的心。若非他……她真的值得他好好珍惜。
  v6 X) j) V* ^: r* k( ]( X
. t/ A* R/ H+ u% ]　　「那好，面試結束，你被錄取了。」他拿餐巾沾沾唇，扔在桌子上。

　　「計先……阿鈞……你要僱傭我？」情爭之下，路小凡連換三個稱呼。
5 L9 V+ U$ }$ I; v( ]: V
0 _5 T4 `* K; t8 W9 e; v7 v　　「不行嗎？你不是要找工作？」計肇鈞臉色嚴肅，公事公辦的樣子，「還是你不願意為我工作？」
+ m: ~  {3 Z, `% A) `
* Q+ y4 N. L0 |　　「可是……」
4 G% w9 w2 h% v, q9 k
　　「我的保姆不做了。」計肇鈞打斷路小凡，「我需要有人幫我打掃房間，洗衣服，還有最重要的做飯。至於薪水……就按市價。」

　　「你以前用小時工，吃飯都是叫外賣的。」路小凡及時閉嘴，因為這些信息都是她偷窺得來。

& I2 |! j2 P- H; ~9 y3 F) E　　「不做算了。」才幾天而已，他已經被養刁了口味不行嗎？

2 H3 P+ S( a3 W0 v& [8 L! w6 O( [　　「做做做。」路小凡連忙應承，真心的笑意令她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色。

　　她忽然感受到他的心意，明白他在顧忌她的自尊。他可以養她，那點小錢對他來說九牛一毛。別說她是他的「未婚妻」，就算他想包養幾個孫瑩瑩那種級別的女人都毫無壓力。
$ r* _% f3 ?& i7 J
7 ~4 {4 h5 p" v0 v, A　　可他卻給她工作，並且沒有優待。在沒結婚之前，她本來就想堅決獨立，不依附於他的。而他也確實需要照顧，兩全其美多好。何況，等到將來結婚，做這些也是她的份內事。
1 U) P& ]" P" U5 v0 |2 d1 h
" I1 U+ b+ V8 I/ T% X6 G8 j　　他為人看起來生硬冷酷，其實內心很溫柔啊。

　　「你今天就上班。」計肇鈞把昨晚從陸瑜那裡得回的鑰匙給路小凡，頓了頓才又說，「至於我們的關係，我需要跟你再詳細討論一下。」
3 `% l$ ?) N) C6 q7 X4 e
　　路小凡歡樂的心頓時咯噔一下，「我們沒訂婚是不是？昨晚是我的幻覺？」

$ [. `: Q# w: P6 k- @0 C* [　　她很緊張的盯著計肇鈞，擔心了整晚的事情令她無法確定真實與虛幻，但計肇鈞卻握住她的手，「我們有婚約，不是假的。但是，暫時只能是……潛關係。」
7 T4 B* W3 s. |' }3 Z3 H# p4 x* w

sanji32

第三十四章 喜歡

( }+ \, C4 _7 z4 j2 N5 @  F0 D* b　　什麼意思？！路小凡不明白。
  l) H9 `) W+ q0 U! p
) B' V3 H8 b; M. x" K3 r　　計肇鈞不得不詳細解釋給她聽，關於法律上對於死亡宣告的程序和規定。

' D$ ~7 O1 m* r' `; ~2 y; d　　路小凡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得大度大方，畢竟這不是計肇鈞的錯。但她無論再怎麼努力，也仍然無法控制失落的情緒，眼圈漸漸紅了，迫得她不得不低下頭去。
" b- L/ E3 H0 j8 w; Z  [! b
* m$ P5 Y. m+ Y/ k% p' O4 {　　她就知道！她的人生不可能這麼美好。如果說昨晚是突如其來的狂喜，此刻就像是從天堂跌入地獄。老天似乎給了她一份人生大獎，不過才一夜時間就發現出錯了。於是現在，他老人家決定把這奇蹟般的幸福拿回去了。

　　「別哭。」計肇鈞伸手輕托路小凡的下巴，望著她兔子般發紅的眼睛，「她不會回來了，我也不會離開。」

　　他不擅長甜言蜜語，但這是他能給的最大承諾。不管遇到什麼神秘事件，以戴欣榮的強勢性格來說，是絕不會躲起來的。所以她的失蹤，失去的就一定是生命。而他，若說之前還考慮過解除婚約的可能性，在看到路小凡此時此刻的反應之後，就決定順著這條「錯誤的道路」走下去。

　　生活在謊言中也沒什麼，這樣的人不是很多嗎？只要不傷害她就行了。他驀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就忍受不了她明明很難過，卻拚命克制，永遠試圖不給別人帶去困擾的懂事樣子。
- n' z6 {1 }# l9 G& n! r0 K
　　「不相信我嗎？」他問。
& J, l0 [4 r0 [  }
" X( |+ T7 t8 K# {( N　　路小凡搖搖頭，但馬上又用力點頭，還慌亂的解釋，「我意思是，我不會不相信你，我信的，真的信的。」

6 H5 p( q0 Z3 g; [* m- r　　「我知道。」計肇鈞安撫地笑笑，「乾脆我先送你回去，你明天再過來我家上班好不好？」又想了想，站起身，在路小凡額間印下一吻，「你可以聽我的話嗎？」
1 q! n$ C" g: `) N2 i* q! j
: s9 g" D5 q7 O4 R0 c/ X　　高級餐廳，環境清幽，人也少。
2 x8 {( D' p3 \4 u& s5 Y* i: _
　　但，人再少也有人啊。計肇鈞本來就惹眼，他的舉動更是吸引了很多目光。
: }  Q$ Y% P2 O3 x* P+ e# R
% p4 s' @& I9 M0 q, ?, I  v　　路小凡只覺得眉心灼熱，那溫暖的觸感透過她的皮膚，一直鑽進她的靈魂深處。有人把吻說成蓋章，她覺得計肇鈞這個章蓋得特別有佔有感，好像宣誓主權似的。再看看周圍的人，她整個人都變色成粉紅，迷迷瞪瞪地對著計肇鈞點頭。
% e! a/ ~6 X5 O. N( L
　　「我說過，不許你習慣性的對別人道歉，你還記得嗎？」
+ D8 g( Q( a5 z% H8 G3 S5 ~
" k) y: E, [$ p% N　　「記得。」
8 r# ]! J) B) ?1 P; i
　　「要做到。」

　　「好。」

　　「現在第二，以後不要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太低。你很優秀，我計肇鈞不會喜歡不及格的女人。你讓我看到你，是因為你值得。」

　　砰一下，腦海裡放煙花這種事，路小凡也經歷到了。
: J" Y/ [, F# f5 }4 H3 }& e
　　「他說了『喜歡』兩個字！真的真的說了哦。」路小凡使勁搖晃著劉春力的手臂，興奮的低語，「是喜-歡誒。」
! u) _6 u% p: y% U. ^# G( u6 ]
; a- W  o6 |, _3 Q& d2 u7 B) z2 E　　「你不用這麼加重語氣，我也不聾！」劉春力掏掏耳朵。
/ R( `" U# y# Q: g/ Y
# u+ N9 y0 v- _% T　　吃了那頓不成功的早餐後，路小凡並沒有讓計肇鈞送她回家，藉口是計肇鈞要準時上班，而她需要去買點東西。
2 p! ?) E) S& v! Y8 w4 B
　　計肇鈞猶豫了下，終究沒有做出諸如給路小凡一張卡之類的事。因為他知道這姑娘雖然溫柔順從，可也有她的堅持，那就是有底限的自尊。兩人的環境相差太大，他太瞭解那種高貴的脆弱，所以選擇不去觸犯。雖然他很有慾望想給她自己所能給的，畢竟他心存內疚來著。

) J* P* ?3 ~  E　　那麼，今後儘量對她好些，以此來彌補吧。他心裡暗暗決定。

　　路小凡呢？出了餐廳就直接跑到劉春力上班的這家大型商店來。劉春力在裡面的專櫃賣化妝品，是他新找到的工作。
& ?; e9 `; a& w) @" {
　　「賣化妝品的都是女孩子啊。」當時她還質疑過。

　　「你孤陋寡聞，也有男的。」劉春力對這種論調嗤之以鼻，「再說，那是因為我的皮膚比女孩子都好，簡直活招牌！」

; E! A8 P- p9 B' V) u& D1 q4 f- W- C　　路小凡湊近了一看，再摸摸自己有點缺水的臉，不得不承認……還真是。
: |3 P, v* W8 T4 ~/ H7 u
, S. \0 ~2 K# D9 D+ l' T" P9 u　　「最討厭你們這些世俗的人了。」劉春力以這句話結束交談。

　　現在路小凡來找他，滿口說的是計肇鈞，眼睛裡雖然沒人，但也閃著計肇鈞遺留身影，這讓劉春力更加焦慮。

　　「陷入愛情的女人，絕壁零智商！」他敲了下路小凡的額頭，讓她冷靜，「你看不出來嗎？計肇鈞光華閃閃，像天堂之門似的，事實上他是個坑，大坑、超級大坑！你掉下去就死活上不來了，懂？！」

2 x: H$ |/ D4 q5 A　　「我懂啊。」路小凡斂了笑，很認真的歪過頭，與劉春力對視，「你昨晚說的那些話，我半宿沒睡，反覆想過了。」
$ V. ]: ~7 k- ~: \2 N! w
　　「結果還是犯傻？」拿個按摩的小輪子在她臉上滾了兩滾，「這黑眼圈，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5 Y; i8 j. M) J3 A' u　　路小凡閃開，「實話說，今早之前我心裡也很矛盾。這世上最不靠譜的，可能就是差距太大的兩件事，兩個人。鴻溝不是那麼好踏進去的，真的可能……粉身碎骨。」
, f! M1 f+ `2 k! o) B
　　「那你還一頭紮進去！」劉春力氣不打一處來。
3 p7 j  j% J$ }6 O
　　「他給我說，他不能對外宣佈和我的婚約，因為他還不能算單身的時候，我其實很沮喪的，甚至絕望。可是他後來說的話，又讓我鄙視自己。」路小凡呼出胸中的濁氣，無意識的望著商場那金碧輝煌的裝潢，「說好了是暗戀，說好了不覬覦真正的他，可到底還是我貪心了。所以我的愛情，真的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純潔。想想，他已經給了我無法想像的時光，我幹嘛要去管結局如何？」
! E: F- r; g' R4 H  G2 ~
　　「別玩只求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那套！很老套很過時知道嗎？」
- r  k8 j% L5 i' i6 Q
　　「我就是又老套又過時的人啊。」路小凡攤開手，「你不覺得嗎？他完全可以否認這個婚約，反正只是一條拴在我手指上的繩而已。而且你本身又是極力反對的，我還能如何？可他卻願意解釋給我聽，還承諾不改變。這是他的真誠，證明他不是耍我，所以我為什麼不能為著我這輩子惟一的任性，為著他勇敢試一次？」

* D8 u% @. x, E0 A' ^3 t$ M　　「你要怎麼試？」劉春力氣得滿頭染黑了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 {6 H5 Q& g9 ?' S

  L) |" D" E5 m, v( a, a

sanji32

第三十五章 老天有眼，還得看臉
2 v7 l3 F6 n3 n) _  T2 [
* N0 l3 ?$ X, D8 E/ ^9 L9 n　　路小凡深吸了一口氣。

5 c& @; C- x1 V　　倘若這時候計肇鈞在，會看到向來性格柔軟、習慣逃避的姑娘，眼裡裡有堅毅之色閃過。

　　要不怎麼說女人是愛情的動物呢？因為對於任何女性而言，愛情都可以令她改變。
  f0 @- J+ u/ P
/ Z) e$ D+ {. i　　「剛才，我看著他離開時，不安定的心突然安定了。然後我就對自己說：好吧，路小凡，你振作起來。無論生活如何打擊你，也要笑著面對。說不定笑著笑著，好事情就真的來了！這世上，越美好的東西，越不容易得到不是嗎？」這麼說著，她是就展開了大大的笑容，那麼明朗，差點晃了劉春力的眼。
' n8 p* b' E3 h
" H8 W' m; K8 A$ R9 k　　「真不知道你到底愛上他什麼？你又不圖錢，難道就因為他長得帥？」他知道已經沒辦法勸阻了，只無力哀嚎，「難道這真是個『老天有眼，還得看臉』的世界！」

( t/ `+ r( n$ F& z5 |. [　　路小凡笑，「你平時不也跟著我一起看動畫片？」

. o& V& m- M8 R　　「你這話題太跳躍了，我可不是二次元生物。」

　　「宮崎駿曾經說過：愛上某人，不是因為他給了你需要的東西，而是因為他給了你從未有過的感覺。」路小凡深吸了一口氣，「他就是給了我從未有過的感覺呀！有機會你一定要試試，跟過電似的，身上一陣陣麻酥酥，人就像喝醉了。我覺得吧，這應該就是幸福感。」

　　劉春力扳過她的臉看，一臉惋惜的搖頭，「屁！看你那騷包眼神，老子都要起雞皮疙瘩了。你說宮崎駿？好，咱們就說說這位動畫界泰鬥！他可還說過：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不外乎，我愛你，你也愛我。」

　　「我愛他啊。」路小凡肯定。
- n/ ^/ N! B! Y3 P
, O- z: v1 `8 C　　雖然似乎沒有什麼徵兆和證據，可她真的愛啊。而且，愛情需要邏輯嗎？愛情是最沒有邏輯的東西好嗎？她就看到他第一眼就愛了，有什麼辦法？
( i( _# o/ D% y
& p6 a" m2 X6 t! i% p1 S! _9 m　　「廢話，這是顯而易見的！關鍵是，他愛不愛你！」劉春力恨鐵不成鋼。
7 b8 e# R2 z- y4 d- p6 a0 i' n
　　路小凡沉默了片刻。
3 I6 D. U+ W4 M! @6 l
) ^9 `: @7 V5 d% W　　她得對自己承認，她和計肇鈞之間一直缺少點什麼東西，一種屬於雙方的且激烈的、會讓人融化的化學反應。其實，是她一直在喜歡他，一直情不自禁的追逐他的腳步。他從來沒有過反應，卻突然求婚，突然態度轉變。
8 W! U: d1 O# T. X1 ~
　　實話說，這有點嚇到她。若非她真的一無所有，她甚至懷疑她能帶給他什麼了不得的利益，才讓他屈尊。

　　這是愛情嗎？她真的說不清，她又沒經歷過。再說每個人的愛情感覺是不一樣的，她也沒辦法諮詢別人。她也不能騙自己的心，確定他也是愛她的。但他有一種力量，讓她相信他在認真，他在努力對她好。
; t! O7 t) V8 z/ x# k4 K
　　或者，愛情有很多種，是他的表達不同？又或者在她內心深處雖有恐懼，怕他根本不愛，卻更有深深的渴望。再或者，只要能在一起，很多深刻的感情就像水中花，先在河底的淤泥中紮下根，慢慢會發芽、生長，最後水面上豔驚四座。
8 O8 p5 E, a) G7 G  k! B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她直到現在還如同在夢中，來不及細細思索。但她告訴自己要走下去，不管沿途會遇到什麼！她這一生沒有過什麼幸運，也許是她太貪心了，可是哪怕這條路的那邊連著地獄，她也要去看一看！

　　「不是跟你說了，我對他一見鍾情嗎？」路小凡唇角漾出微笑。
- t) G+ u, Y' @# D! `! C
　　生活在底層的人，但凡樂觀些，都有一種苦中作樂的本事。壞事太多，儘量找到其中的好處，人會變得積極向上。

& V  \' w+ T' O( P4 P2 Z　　通俗的說法是：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生存不易，何必虐待自己。

( j6 y, s# o' k$ O# G9 _, S　　「你很容易一見鍾情啊。」劉春力上下打量路小凡，鄙視的輕哼，「別忘記你十三歲那年，青春荳蔻，情竇初開，遇到個小子就覺得自己初戀了，最後連人家是誰也不知道。」

" Z5 Q0 a3 R- i. n4 W# y! {　　「他是我的英雄！」路小凡堅決維護自己早年的愛情夢想，「初戀怎麼了？現在是絕戀，不可以嗎？」
6 z  n$ b3 `- ?" q- @2 A" c. r1 j
" g* l: G2 J: C1 g$ M/ K6 l1 w　　「這話說的，聽著像絕症。」劉春力趕蒼蠅似的揮手，「現在連韓劇都不玩那一套了，還是蛇精病比較流行。你要得病，乾脆就神經了得了。」
& e% I. Q9 ?: F
- n/ e7 X8 B1 k7 i- N/ M　　路小凡再度被劉春力逗得笑了起來。
  n% G/ Z  N4 b$ R
) d! b9 K( _1 |: R　　一轉頭，劉春力卻暗嘆了口氣：攔不住了，真的攔不住了。那麼，就想辦法保護她吧！計肇鈞，你給我等著。

# W2 E. S4 L0 e4 F　　此時的計肇鈞，正步入計氏總部的專門電梯，才站穩，江東明就從即將閉合的電梯門擠了進來。
( X( l6 h* p, x' X9 i
　　計肇鈞皺眉。

! t3 a; W7 ?& K7 t5 `# c$ O3 Z3 ^　　江東明笑道，「別不開心嘛。彼此是親戚不提，這部電梯是高層專用，我好歹也算吧？沒有違反公司規定哦。」
  m4 ]9 p* m' N. Q% _
　　「你是找茬來的。」計肇鈞直截了當，同時按下樓層鍵。
- A1 r# t$ f+ F: Y
　　「我是關心來的。」電梯啟動時，江東明說，「不知你昨晚去追小助理，結果怎麼樣了呢？哈，你該看看孫瑩瑩的臉，給打擊的哦……好精彩。」
% X# }, N: a. Q1 u) C8 h1 }
( S2 U1 I+ i' j　　「與你有關嗎？」
; e8 e' m8 ?3 U% ~
　　「照說沒關係，所以我才說是關心啊。」江東明聳聳肩，「於公於私，如果你對小助理有什麼特別想法，我是不是應該知道？」
8 Z% u* v0 _# S  X0 Z# |, Q
2 b- {0 l' U3 g7 s　　計肇鈞目光銳利的看了江東明一眼。

7 ~% y# \" a4 N% t4 N　　江東明仍然笑得優雅漂亮兼吊兒郎當，但心裡卻打了個突。
( r7 f. r- U) N0 K4 e% }# h
　　他向來知道這表弟不好惹，可是他卻非惹不可！只是當那一位冷著臉，還真讓他有些發怵啊。

　　「你沒告訴我，關於法院做死亡宣告，還需要一年公告期的事。」計肇鈞上前一步，拍拍江東明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我猜你會說，是我自己沒有諮詢清楚，雖然你既然代替公司律師過來，就有義務告知。但這確實是我的疏忽，因為我一直沒有想過針對你。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糾結。但親愛的『表哥』，別逼得我失去容忍你的耐心。」

　　「這是警告？」江東明挑眉。
7 f1 k" R: @; e0 ]% s' P
: V$ Z  F* T4 W/ q1 N　　「理解正確。」計肇鈞轉回身，站姿筆直，有如商務精英的標準像。
+ ]: n$ Q" X9 e/ V( r; D- d" |
( O- j  \# Z7 t, k- H　　他個子比江東明要高，肩膀比江東明也寬，這樣子看在後者眼裡，多少顯得有些傲慢無理，不可一世。於是，向來伶牙俐齒的江東明，居然一時沉默，沒有說出俏皮又氣死人的話來。
& ^& w  u" e* Q2 U( [) H4 o
$ i# T9 `9 B4 A5 t' D

sanji32

第三十六章 識『食物』者為俊傑
) k2 @6 Z& s1 K; b3 D6 Q
, u+ b0 \3 w3 G- l  E' t, b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 R2 o9 ], B! i! ~  `5 h/ L: y" C# U　　江東明往外走，計肇鈞則繼續前往頂層，但在電梯關上門的瞬間，他的聲音又冷冷傳來，「別去欺侮路小凡，不然沒有親戚情分好講。」

5 n( j, q/ Y+ K. m& {  X$ Y　　江東明轉身，正看到電梯門在他面前合上。
8 S  S" M+ O  D) E9 i! g8 f. S; @
　　兩個男人，眼波如世上最凌厲的刀劍一樣，剎那間縱橫交錯，火光四濺，又很快歸於平靜。
" @, R, C" E5 h. k+ u" j8 S; n$ X
　　「這是動真格的了？那就好啊。還怕你不玩真的呢！」江東明笑笑，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翻看相冊。
& D. Z, \+ ?" y! g- c+ Z( I
　　灰暗的街上，陰雨綿綿，連空氣都似乎呈現出淡淡的青色。

　　背景是熱氣騰騰的粽子攤，世俗無比的氣息撲面而來。
9 V+ I& T8 ^$ A6 G3 r8 z7 I. ~
2 q. m; n9 J, a- ~　　拍攝照片的人技術相當好，像是受過專業訓練。街上那麼多避雨的行人匆匆而過，卻全部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兩個人形象異常的清晰。

* R5 `: E: Z, y/ |, m) _+ }　　路小凡微抬著頭，神情不解而茫然，小臉上像是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彷彿雨天中溫暖乾燥的惟一。

3 }  {, i- {/ M4 F: i　　計肇鈞低著眉眼，神情難得的柔軟，無比認真的在路小凡的左手無名指上繫上一段繩子，高大的身形像要把壓低的天空都撐起來了似的。
; d9 s# R3 u, Y* y& g
7 [  I; r: [/ B% ]# N" t( z　　據說，這根手指是連接心臟的地方，所以婚戒才鄭重地戴在上面。
$ z5 R9 z1 G) j5 A, D: k8 \5 v  A( {
, N0 r9 Q7 B, ?  W; w% v9 ^　　江東明的指尖劃過屏幕。
" W+ t5 E+ E9 t5 P, C/ `; P7 V
, ~- b7 `) R  f  H; b　　下一張照片是豪華餐廳：路小凡有些沮喪的坐著，而計肇鈞則從座位上欠起身，一手捏著路小凡的下巴，正在她額間印下那個吻。

. C5 y: h0 t! N　　「小助理何德何能？」他把照片放大，顛來倒去的盯著路小凡的臉，「怎麼就讓我們冷酷無情，不近女色的計大少動了真情呢？果然，女人無論年紀大小或者長得如何，都是不能小看啊。」
( \5 K8 S: k/ ]4 b$ y! o5 W1 |. J. f
　　他自言自語著往辦公室走，路過秘書的坐位時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好像他沒在謀劃什麼事似的。但才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穩，立即就拔了個號碼。

　　「老錢，照片拍得很好。你辭職吧，我另有安排。」他轉動著老闆椅，「從今天開始，你給我盯緊了路小凡。計肇鈞難糊弄，那個小助理應該好對付。」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才傳來老錢的聲音，「江先生，不要傷及無辜。」

　　「做了計肇鈞的女人，怎麼無辜得起來？」江東明笑中的冷意，顯露出淡淡的殘酷，「不過你放心，她只是手段而已，不是我的目的，我也不會違背你做事的原則。事實上，這姑娘能早點離開才最好。」
( v6 d8 M8 N1 J9 C' m
　　「那你是打算利用媒體？」老錢又問。

　　「同一招，我從不用兩回。」江東明神情狡猾的撇了撇嘴，「再說，他必定會有防備的，可我會讓他防不勝防。」

　　他掛掉電話，閉上眼睛想了想，才打了第二通，「往後嘛，我可不當出頭鳥了，表弟好可怕。坐山觀虎鬥，也挺不錯的哇。啊，喂，親愛的……」電話被接聽後，他立即換了一幅聲線和表情，好像對方看得到他的真誠和傾慕似的。

　　江東明所料不錯，計肇鈞絕不會以為威脅兩句，對方就會輕易放手。
- ]4 O' G7 U6 d
  A, p9 z7 i/ j- ?　　他很清楚，江東明這麼多年都死盯著他，刺探著他，想尋到他的漏洞，一舉把他擊敗。無論是因為公司，還是因為戴欣榮，江東明都是他絕對的敵人，為此也表現出無比的耐心。就像一個非常合格的獵手，漫不經心的伏下層層殺機，只等他這只困獸落網。
: w* J" @) V1 D
% s+ F& W# v: {" ]) G　　而之前儘管危險，他並沒有動江東明，因為不覺得對方有機會下手。但現在路小凡出現了，說不定能成為江東明的突破口。
2 h) l, L3 M7 o
　　畢竟，他關心她。

　　關心，則亂！

　　所以，不能把小白兔暴露在狼口之下。
4 a) ]/ b1 @7 V( p+ y
　　他抄起手機，才發現根本沒有存路小凡的號碼。從通話記錄中調出資料，姓名欄打上「小凡」兩個字。猶豫了下，找到卡通小兔子的圖片，置於頭像上，又加了標誌，把她的號碼放在通訊聯絡人的首位。

! O5 a, l# X: y/ H( o　　超過了陸瑜和傅敏……
( ?8 v; ]5 E8 g/ E0 y
& U% n' I  K' I3 G) j　　當他發現自己有多無聊時，唇角浮上苦笑。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繼而又更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一種暖心的感覺，情不自禁摸了摸胸口，腦海中也驀然閃現出山中的一幕。
# B. o1 J; A) I
- r- V1 |. M* m% @, ]& _( }* x　　「你就這麼喜歡研究吃的？」某天看路小凡在廚房快樂的忙碌，還小聲哼著歌，他忍不住問。
% p; ]/ t& G/ W- Z; `5 j0 {  S
　　「吃的東西多重要啊，計先生不覺得嗎？對於我們底層百姓來說，是民以食為天。」她的笑容不豔麗，卻像山間的溪流般清澈，「對於計先生這種高大上的群族來說是……識『食物』者為俊傑。」

. m( ?# j& j1 z7 F　　「別篡改中文。」當時他說，可心裡卻覺得好笑。

　　她呢？她也沒反駁，就哦了聲，而後繼續做事，與世無爭似的。

　　奇怪了，明明見到她沒有多麼心動的感覺，更不曾驚豔。可是，她怎麼就悄無聲息的接近了他的心呢？
. e% Q8 O0 @' L5 M9 }) @
　　「一定是因為她太傻，相處時不需要防備。」他走到洗手間去，用冷水洗了把臉，對著鏡中那個好似陌生的，下巴還滴著水的男人說，「可是，有個人可以惦記也很好。」

　　靜默了片刻，他湊近鏡中人，「有她在，或者你就不再是個幽靈了。」
8 Y3 f3 [% l0 _
; @7 U* F$ {4 ?　　他甩甩頭，把臉擦乾，目光恢復了冷靜和深邃。
$ t( `0 Z1 C( k7 Z6 \+ E
　　隨後，他大步走回辦公室，打電話。
: V* R! a% B4 M4 f$ \$ r2 v  l
　　「收拾一下，晚上我讓陸瑜去接你。」不等對面的路小凡開口，他習慣性的發布命令，「你最近就住在我家，方便照顧我。需要說明的是，這不是同居，你知道那邊有四個房間，所以不用太緊張，就這樣。」

+ B& G1 H5 t& W0 r7 _$ G5 T+ e　　路小凡連一個音節也沒發出，計肇鈞已經掛斷電話了。

6 S! ~. o8 D) {1 g6 ^　　其實，同居也沒關係嘛。她暗搓搓的想，又覺得自己無恥又色。
  H( L& k! `1 F
　　不過她也知道計肇鈞說到做到，所以果然不那麼緊張了，根本沒想過反對啊或者提點條件啊什麼的。在她心裡，所有事其實都簡單，她的優點就是從來不會糾結太久。只是要怎麼和劉春力說，確實是個難題。

& u, T4 n; T9 T　　最後，她習慣性的使用自己的方法：當鴕鳥！

　　具體就是：留書，走人。
; }, h& p' f1 u2 K/ \4 R1 B2 h
　　好在她東西本來就不多，沒多久就收拾好了。給劉春力的短信也編寫好，放在草稿箱裡，拎著行李。只等坐進陸瑜車裡之後，才點了發送鍵。
1 j0 V3 t& u6 }' N# S; _/ ]) c
　　這樣，劉春力反對也來不及。對付這一位，她主意倒是很正的。

sanji32

第三十七章 甜

! d: ?( x1 \3 x! m- w　　公司的海外業務出了些問題，導致當天計肇鈞忙碌到天色全黑才回家。
' O$ _; @. k& o( j
　　開車進了小區，習慣性的抬頭望向自家窗口，不再是冷冰冰，黑洞洞的，遠遠就暈染開溫暖的燈光，透過晚夏那似乎沉滯的夜色，恍然就照在他心底。
4 v: B3 ?. v/ K  ?
+ @3 X6 w: D2 u, F, f8 {2 W  `　　這讓他甚至驚愕了片刻，隨後就有了一種莫名舒緩的感覺，似乎無盡的疲憊被一雙無形的手徹底安撫了。
* y& Z+ }$ L6 q  a1 v4 e1 z
7 u: o  {8 N" L% {, s4 n　　家，這是家！

5 s9 H7 ^2 @/ t8 Z2 v　　每個人都有的，可他是個例外，或者說他永遠是個外人。後來有了自己的地方，卻沒有一個正在等他的人。
1 P* K* R6 f. k* k/ @8 e- J
　　現在，幾乎瞬間就擁有了一切。可也正因為太突然、太快，卻少了些真實感和安全感。似乎這是空中的樓閣，消散時會如雲煙般無法抓住。
9 k3 m: z. F" O
　　計肇鈞不自禁的停下車，就這麼從車窗望著那燈光，眼神近乎貪婪，複雜得有如世上最深幽迷宮的心也好像變得特別簡單，只一條路通到光明的入口。直到後方有人鳴笛，抗議他無故佔道，他才回過神，把車開進地下車庫。

　　他有鑰匙，卻按了門鈴。
9 [. E( |. h( Q3 N: {
　　在等待門開的期間，他甚至有些忐忑，令他覺得自己分外好笑。可是當路小凡穿著家居的綿布裙子出現在門口，對他展露出羞澀又溫軟的笑意，他只覺得聽到「叭噠」一聲。
$ O9 d/ S, f+ \7 i9 b, c
) Z) k1 U1 G/ F; S8 C2 D; P　　心，安然落地。

$ G6 e' `* Z" o　　「什麼味道？」清香，卻濃郁，還有些甜絲絲的。
- ^/ [5 d' y- n/ c5 }3 V5 f
5 x4 j$ e8 G# i0 K7 X( x　　他抽抽鼻子，徑直往裡走。若不是努力板臉，怕自己會舒服到直接嘆出氣來。

　　「我燉了魚湯。」路小凡像個小跟班似的關好門，搶過計肇鈞的公事包自己抱著，小跑著跟著後面，一臉慇勤和小小討好，「有一種養生法是夏天溫補，現在夏天還沒過，我想不如吃點營養的。」
; N# D3 l  J/ ]& a) \9 ^. g+ R( D' {1 M
4 Z' w8 w0 E' h+ F( e& @　　他平時都叫外賣簡餐，長期這樣吃很傷胃好不好？但是這話不能提，否則又會讓他回憶起她偷窺他的事，說不定會令他不高興的。

　　媽媽說過，生氣時吃飯，會把情緒一起吃進肚子裡，很能消化。
& l6 {8 ?0 [% z$ r/ T' f1 e5 H& m3 h
　　「但我今天過來得有點晚，魚湯又費時，沒時間準備別的，主餐只做了蛋包飯、烤豬頸條和蔬菜沙拉……啊……」只顧著說話，直接撞在突然停下的計肇鈞的背上，差點一個趔趄。
) y% r! A/ A' u: R
+ d: c7 x7 O5 b1 O1 }: D　　他的脊背寬闊而結實，好像背得起所有。

　　「對不起。」習慣性的道歉。
! e4 ~4 _- W$ S- I( t6 e
　　見計肇鈞皺眉看過來，想起他對自己的兩點要求：不許經常道歉，不許把自己看得很低，又趕緊改口，「不對不起。」搭配著挺直身體，表示自己很有自尊。
  |! c5 N9 d3 h  }& D4 A( H0 @- q
　　「你語文老師是教體育的嗎？這是什麼語法。」計肇鈞崩不住臉，被逗笑。
- T7 i: e* M' f. u
　　路小凡只覺得天旋地轉，因為極少看到他笑，還笑得這麼自然鮮活。
1 W' i  E$ p$ Z. P) x" h
$ m+ O+ s  }1 w# t　　他這模樣，真是好看！
! Z) k5 _6 ^, T/ \5 q
- N# N" P& D( q　　冰雕般深刻帥氣的臉，瞬間柔和，深邃黑沉的眼眸也被點亮，彷彿有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在路小凡那已經差不多停機的大腦裡，只有四個字形容不太準確卻又分外貼切的字冒出來：剎那芳華。
) F5 J0 S8 F; d+ j% }
　　而計肇鈞正心情大好，直接向餐廳走去。
4 `& j: w( w7 F
; c% ?+ W0 p. o' j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飯，晾溫了魚湯。算不得琳瑯滿目，卻豐盛家常，紅紅白白綠綠黃黃的也很好看，愈發引人食慾。

　　「先吃飯吧。」發佈著霸王的命令，人也已經坐下。

　　路小凡很想問他，要不要先換個衣服，洗個澡什麼的，畢竟他的商務西裝這麼高級，弄髒了好可惜。可在見到他做了個很誇張的動作：脫掉外套，挽起襯衣袖子時就閉嘴了。

　　他貌似餓壞了，也累壞了。

　　他每次見到她，總是要吃東西。

2 T! C, Y4 v% q, w1 h0 N9 B　　再想想某些有錢人也挺可憐，想隨意放鬆和放縱一下都難。尤其計肇鈞，他不僅工作辛苦，私生活屬於禁欲系，還似乎封閉了自己，掩藏著說不得的秘密。
4 y& G8 O% f9 O. B
　　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不合時宜的，手機的來電鈴聲響了。
7 [" l5 D1 c" ^; U+ H
　　路小凡果斷點了拒絕接聽，之後乾脆把手機關了。

　　不用看來電顯示，就知道是劉春力。她留書出走，早料到劉春力必定要找她理論。還好，上次沒告訴他這裡的地址，他知道她安好，又找不到她，頂多生一陣子氣就好了。
, Y% k4 X7 @2 P. _# q
7 e: N( X! B1 D# W5 E* W& j　　從小到大就這麼對付他，不理不理不理……

　　「沒關係嗎？」計肇鈞舀著魚湯的勺子舉在半空，問。
) i- q( Q3 c7 Y" r' u& F
　　「房產推薦的。」她胡亂編了句瞎話，目光不敢直視對方，於是只好夾菜。
0 S% x. n! v' N7 N! z+ L
　　她敢保證自己智商正常，為了省去各種擇校費和申請大學獎學金，她還是個學霸來著。但只要在他面前，她就變得像個白痴一樣，雖然可笑，卻完全沒辦法。

5 N  T/ u+ _- k: g7 E7 [　　一餐飯，計肇鈞吃相優雅，但速度和力度都很超常，害得路小凡要小心提醒他，晚餐屬於鬼食，不宜過飽。而她自己，只忙活侍候他了，都沒怎麼吃。不過她現在是保姆誒，能上桌和「主人」同吃嗎？

　　「選好哪間房了嗎？」計肇鈞突然問。

　　路小凡伸手指指。

. f* g  {4 W' E4 H; ^　　朝北的小間，緊鄰著衛生間和廚房。
( C  E: V0 O1 t
　　「那間是最小的，採光也不好，平時我丟雜物用。」計肇鈞當場否決。

　　可按房子的設計，那就是傭人房啊。路小凡心中吐槽。而且他哪有什麼雜物可丟，裡面空得很，只一張小床和和一個櫃子，甚至還有一個小電視。面積雖然和她與劉春力租的房子差不多，至少單獨以屬於她。這麼說來，她住房條件是明顯改善了的。

4 T- n$ O8 z" T$ z% m　　「朝西那間是我的書房，沒有床給你睡，你只好就住我隔壁那間。」路小丹心裡正翻騰，計肇鈞直接發話了。

　　路小凡心裡一抖。

: a* e2 c9 k- }! A, O　　那間是客臥，不僅是緊挨著主臥那麼簡單，巨大的陽台是相通的。夏天如果不開空調，夜風又比較涼爽的話，陽台門全是敞開的吧？那，那，那要是半夜有個什麼來來往往的，豈不是很方便？
& v6 x. f3 B4 S2 Q$ S, f; _( D
6 f: X, B! E& M　　啊啊啊，路小凡你在想什麼？太不純潔了！
( p7 R7 a. B' c$ Z$ p
7 N1 g8 z+ q8 @& a! o　　「待會兒我幫你把東西搬過來。」計肇鈞又說。

　　路小凡連忙抬頭，「不用啦，我東西很少，我自己就可以的。」她險得說：別看我細胳膊細腿兒，可是很大力氣的。

$ }$ T7 U: U' _. J9 E3 r' ]1 ~　　「你是個姑娘，要習慣男人的幫忙。這是男人的風度，何況……」他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你是我的未婚妻，雖然還不能公佈，但你自己不要忘記這一點。」
% n( M# G1 K8 a4 X
/ M. \; y' q, _. t1 m" L9 @# ~
. `1 ~) v1 L. s

sanji32

第三十八章 夢囈

  F! Z2 e& P# z8 i* R% x　　「你不後悔嗎？」鼓足勇氣，路小凡終於問，「我是說向我求婚？」

, _9 t8 _) i" @3 t8 P/ Y　　她不傻。
% d& l! e5 K, B9 b
* V4 V( ?* o& P$ I( X( R3 M　　她與他，一直是她在主動，她在奢求，她在夢想。而他的行為，好像是衝動。
$ E$ Q$ \2 P0 K, D" V
9 y  W- N) P2 p, f　　「你可以後悔的。」見他不說話，又慌亂地著補了一句。
& W7 O  U% Z2 I7 j
6 P1 u! G% p; v, V　　「那樣做不是欺侮了你嗎？」計肇鈞興味的看著在自己面前低下的頭，「為什麼要讓別人隨便欺侮你呢？」
: i6 R- ]! |# A2 u* P" h, n
　　「這不是欺侮，是我不想強求。」路小凡深吸口氣，很認真，「凡事，看的角度不同，想法也不同。感情這種事要心甘情願才好，因為最在意，所以容不得假。」
$ R: L8 Z6 r/ ?- Z
　　「有道理。」計肇鈞點頭，「但就算如此，你也要記得不能讓別人那麼隨意的對待。」不是所有人都會珍惜別人的善良，「這是個鋼鐵叢林啊，你得凶狠一點才行。傷害你的，就一定要討回來。不要輕易說原諒，不然你只會更不堪。」說到這兒，他心裡浮上明顯的刺痛，想起那個無法擺脫的女人。

　　舊傷口，反而不容易痊癒，有可能跟隨一生。

　　恍惚間，眼前路小凡的臉，與那張蒼白的臉重合了。
' @' l5 [8 ?2 V. Y* _$ p
0 R2 m- _- R3 r0 }　　可是，很快又分割開。
5 A" W2 I. m2 D0 \; S9 ?; t
　　不，她們不一樣！

! G. f! t" U2 i' k5 a! _3 H- E& J. U; E　　路小凡善良厚道，溫柔順從，可骨子裡有著韌勁和勇敢，以及樂觀堅持。她很努力很認真的生活，對人的態度看似模糊，底限卻無比清晰。或許，他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才隱約有些喜歡她。不爭搶、習慣退讓，其實是純粹到接近真相。若與那個人有相同的遭遇，他相信路小凡會有不同的處理。

: d5 r6 t2 B& o9 U# ?, V　　想通這一點，他的心境豁然敞亮了。

　　不會有相同的結局！在路小凡身上不會出現悲劇！因為，他不會允許！他也曾後悔過，在求婚的當天晚上，可不知為什麼會貪戀她所帶來的溫暖，所以明知道會面臨著很大的問題，卻仍然想試著走下去，不放手。
1 h5 A. r8 h. _; k8 x# C
( e8 B* a# _1 ]/ C8 z3 W　　「要不，你做點讓我後悔的事試試！」他拍拍她的頭。

7 q( c0 L( a1 q$ z/ l9 k　　而這種威脅的話，被他說得這樣溫柔，路小凡覺得簡直不能更愛他了。

　　「明天……」她猶豫了下。
& b0 E- O' Q+ y, b% O
+ |" V* r+ H* D9 T　　「明天怎麼呢？」
& O( K4 h+ c! U% w- L
　　「明天上午我得出去一下。」
& n. t8 L, Q: S* [6 z. K
' ]3 B9 S! k, \0 T0 o　　「你在我這裡是正當工作，在不耽誤工作的前提下，你有自由。」計肇鈞站起來，卻又收回邁開的長腿，「能否問問，你要做什麼？」
+ R% r! T  D/ T% \  H( g9 n
# @& a" o) g  C6 D　　如果是買菜之類的，應該不會特意說明吧？哎呀，忽然好好奇。
; y) X  H1 v0 q7 ]7 w
- v! m- ~! h1 z& {　　路小凡又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我得去趟孫瑩瑩的工作事，因為她還欠我一個月的薪水和法律規定的補償金。雖然錢不是很多……但那是她應該付的。」

　　她是很討厭那個女人，要賬這種事做來也有些怵頭，可她的勞動所得必須不能捨棄。再說所謂的「錢不多」，也是相對而言。對於計肇鈞是九牛一毛，對她可是很重要的。這個月的家用，她還沒劃到媽媽的卡上。

7 o, ?* F( l' J9 H　　「我和你一起去。」明知道明天有很多事，明知道不理智，計肇鈞仍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現在路小凡已經在他的羽翼之下，要欺侮也只能他才可以。至於孫瑩瑩，也得受點教訓才是，居然敢設計他！
6 I" q" Z, ?% b8 e% f8 h
　　「不用了吧？」路小凡嚇了一跳。

# ^" |1 E( [( ~$ p4 B8 c　　那點錢如果僱傭專車，都付不來計肇鈞那種級別的車子和司機的費用。何況她覺得孫瑩瑩怕不會好好給錢，若萬不得已要撕逼，當著計肇鈞的面有多難看。

1 w0 n9 A; V4 ~, A! L4 S" k- l6 J+ j　　「明天上午是吧？我來接你。」

　　賓果，談話結束。

% s  \' i) V. x* z6 M! y2 ~& m　　可雖然習慣了被命令，路小凡還是有點不安。最開始，她其實是孫瑩瑩要追求計肇鈞時的「幫凶」，哪想到配角上位，火速搭上男主變成女一，還以不爭為爭，清穿小說都沒這麼狗血好嗎？

) @: S7 E/ [( M7 ~　　可她真的沒有預謀！

; O1 ]  |1 E8 C. e$ r　　正因為如此糾結，還因為換了住處，她晚上果然失眠了，到半夜的時候，還仍然清醒無比，於是藉著風的傳送，藉著主臥和次臥相連通的陽台，以及都大開著的陽台門，她隱約聽到異常的動靜。
, G# R: f, l" C9 _7 A0 A, h6 @
　　是夢囈聲。
. ]/ ?( A* N. f
　　放開！放開我……放開……我要殺了你……

　　聲音低沉而掙扎，夾雜著憤怒的呢喃，在深更半夜裡聽來，有些令人毛骨悚然。若非聽出是計肇鈞的聲音，路小凡幾乎嚇得跳起來。
) ?# H# D" P* A; n
8 o1 ~. H5 S" u/ G, J& L　　她躡手躡腳的走向陽台，湊到主臥的門邊。
+ G2 x. X, a- i  D5 c
　　夏夜晴朗，視線良好。月光，正好照在臨窗的臥床上。
+ y6 a5 d+ I0 f7 l6 A
　　計肇鈞只穿一條短褲睡在那兒，佈滿汗水的強健身體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妖異之感。可能因為床太大了，他就像陷入其中，也不知夢見了什麼，他不安的動來動去，雙手無意識的想抓住床上的任何東西，像是要從深淵中爬上來。

　　彷彿，他被無形的繩索困死了。
% _/ d/ J7 i; m5 Z- X
　　路小凡遲疑了下，不知是否要叫醒他。

　　他陷入痛苦，她真的很想解救他。可是又怕貿然出現，會令他不開心。再說了，他們現在關係微妙，大半夜的她不睡覺，跑到人家房間要怎麼解釋？
5 W1 l1 S: p/ }$ i9 A3 S: M: L& B
4 F+ P2 g" i/ L; z　　正不知所措，計肇鈞突然低啞的嘶吼了聲，像是掙脫了什麼枷鎖，驀然醒來。

　　路小凡迅速蹲下，把自己縮在寬大陽台的角落裡，氣也不敢喘。
  f, y- R; Y. @
　　她聽到他急促的呼吸，煩躁的低聲咒罵，可惜聽不清他說的什麼。之後，他下床喝了杯水，又去了衛生間。當沐浴的流水聲傳來，路小凡才悄悄回到自己的臥室去。

　　這個男人活的遠比她所看到的更有壓力。所以，以後要對他更好一點。在睡過去之前，路小凡迷迷糊糊的想著。
+ I% U( k" P2 S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她看到自己可怕的睡眠不足黑眼圈。還因為忘記了上鬧鈴，可恥的起晚了。不用說準備早餐，她醒來的時候，計肇鈞早就走了，只在冰箱上貼了字條給她。
/ O; `% A9 i) E2 Q5 K
* \1 R8 X* I  y; D" r& H- {　　上面三個字：十點半。

　　一看表都九點半了，趕緊的梳洗，用了不少時間才把黑眼圈遮蓋住。接著就體會到計肇鈞在時間上準時得令人髮指，她本來想早下樓去等他，哪想到他的車子已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