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包 -【武道天心】《已完本》

1月23

; @6 z& U( a4 `( o8 w0 d- h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0 無法止歇的眼淚（第五更！）
* H: |/ \& ~! s. u( Q
　　華蘇沒有自己去接人，而是派人前往芥子閣的。
) |) X: U7 R$ t9 v
　　接下來，一切工作將以姜風為主，可以說，他是禁魔大陣最後的希望。他們一個疏忽就失去了甘復行，現在，無論誰也不能讓他離開姜風一步。

　　橋亭被毀了一半，裡面的資料幾乎全部作廢。
8 L6 X" T% f2 ^2 c5 r4 B8 E6 T
7 ^4 K) v5 m! q' r# J. `　　華蘇眉頭越皺越緊，猶豫著問道：「少了這些東西，會出問題嗎？」
% Q& F" }5 ^+ {; u
" b: y+ \2 C& y" ^　　姜風勉強一笑，搖頭道：「沒事，我都記在心裡呢。」

- v( E- [* z4 [  ]; E) P) |. P　　有了天機魔方，他相當於有了最強大腦，記在紙上的這些資料根本就不是問題。

8 R3 ]- T3 T# B& ]1 R　　橋亭裡一片混亂，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姜風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了，華蘇親自派人給他搬來了一張軟榻，讓他躺臥在上面。
1 a0 E" n. [# V1 |8 r- K, O, s  U
　　姜風靠坐著，眼睛半閉。他臉上的悲痛一點點消失，漸漸變成了冷靜。

　　沒過多久，白郭被接到這裡來了。
+ I( l' G; k' T6 h
　　一天前，她就已經醒了過來。有了姜風的血，她的傷勢徹底恢復，明力也完全恢復飽滿。最關鍵的是，她的魅惑之力暫時消失了，不會再給周圍的人帶來什麼影響。
( c4 n* b8 ?& R+ y6 @2 T: q  B9 E
　　她臉色微微紅潤，精神奕奕，快步走上橋頭，一看見姜風就笑了起來，甜甜地叫道：「姜風……」她偏了偏頭，覺得這樣叫不是很合適，思索片刻，又叫了一聲，「阿風！」

　　姜風睜開眼睛看她，冷靜地道：「甘大師已經故去。」

　　話如刀鋒，一句就刺中了白郭。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失聲問道：「什麼？！」
$ t) P- ~  K6 G( A$ H& c
　　姜風向著旁邊示意了一下，白郭轉頭。看見被好生生放置在一邊的甘復行的屍體，瞬間瞪大了眼睛，表情一片空白。
& D  O# z% \3 W- f' o, r$ I
/ I; ?/ z* A7 w9 v　　姜風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蹣跚著走到白郭身邊，華蘇想要伸手扶他。他擺了擺手拒絕。姜風深吸一口氣，抓住白郭的手腕，沉聲道：「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我們現在沒空哀悼了。甘大師生前沒有完成的事情，現在交給了我們，要由我們來完成！」

8 D$ Q  F  v& d. z, A! k* U# Q4 K　　剛才休息了那麼一會兒。他體內的明力恢復了一線，這時候，他把它們全部輸進了白郭的身體裡。

$ a7 s  ?$ Q- C: u　　白郭身體劇震，她臉上的空白迅速變成了極致的悲痛，她一個箭步上前。撲到甘復行身上，突然間放聲痛哭！
# e. p' r4 g" e2 K. Q: F
　　姜風勉強彎下腰，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心，低聲道：「別哭了，別哭了。甘大師是個好老師，也是一個優秀的寶器師。他生前最輝煌的作品，讓我們一起把它完成！」
, S" Y( d5 X8 u( m
4 ]( r: I1 I" v( B8 ^! D　　他一句一句地說著，話聲中隱約的哽咽一閃而逝。

; \* k6 U9 M. s; q　　白郭自從受到姜風的刺激。因而血脈覺醒之後，跟姜風之間就有了一種莫明的牽繫。姜風的每一句話，對她來說都猶如命令。擁有著極強的力量。

　　姜風剛剛說完，白郭就一個轉身，撲進了他的懷裡。

$ ~, L& Z! ^" }5 d# T2 Z! o8 e　　這一下正好撞中姜風的傷口，姜風悶哼一聲，白郭頓時發現，急忙離開。她淚眼婆娑地望著面前的少年。問道：「你，你也受傷了？」

　　姜風苦笑著點頭。用力把她拉起：「要哭，放到以後再去。現在讓我們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白郭用力抹了一把眼淚。但新的眼淚又跟著流了出來。她哽嚥著道：「我，我停不下來。你，你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
8 x% R' R& o: ]" a* X
　　她的眼淚一直在流，眼睛迅速變得紅腫。但她的表情卻變得非常堅實，凝視著姜風的眼神朦朧卻又堅強。

　　這一刻，姜風覺得她比任何時候都更美麗——比月下獨舞時更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道：「禁魔大陣是什麼樣的，你應該很清楚。」
/ o6 {. C4 ~% U
　　白郭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嗯，我記得！」
! V, P2 v$ Y" F$ u" e9 }
　　姜風掏出甘復行最後留下的寶器，遞給她說：「這是陣樞，一會兒我告訴你要做什麼，你就照著甘大師教你的辦法操作。」

" C) L% k& Q1 e- h+ i　　這個寶器只有巴掌大，看上去像一根迷你的柱子，上面雕滿了花紋。現在，花紋裡帶著一些血跡，裡面包含的明力波動讓白郭一下就發現它是屬於誰的。

4 T' L4 I; I, i, z% \6 y　　從眼眶裡掉下的眼淚變得更加大顆，她再次抹了一把，堅定地道：「我，我記得！」

1 b3 q8 f" m6 H3 z　　姜風鼓勵地一笑，這時，他體內的金色血氣已經消耗殆盡，但非常難得的是，他的傷口到現在還沒有恢復完畢！
( e! T* Y8 c7 t; G8 D8 H' q
' K; e) v$ Q- L　　魔族大將一擊，何等力量。姜風現在只是一個黎明武修，就算不是正面接受的攻擊，受到的傷害也極為巨大。他的傷口裡聚集了大量魔氣，他早已壓制不住黑暗元枝的力量，魔氣湧出來，開始吸收這些魔氣。

% ?0 @/ k7 X. \& q+ t$ [5 e　　金色血色的治療進度因此被延緩，等它消耗完時，他的傷口也才痊癒了一半，雖然不會致命，但這段時間裡，他也不可能再自由活動。
& w$ J. s! B6 g- E
8 z! j" C  A2 z* e$ P) x" D8 E0 L4 X　　最嚴重的是，金色血氣治療時一直在消耗他的明力，現在他體內明力全空，黑暗明力正在融合吸收外來的魔氣。這直接影響到了他的身體狀況，這一刻，他比剛才更加虛弱，連站都站不穩了。

　　姜風靠在榻上，再次冷靜下來，把一會兒要做的事情在腦子裡全部過了一遍。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天空。

　　越來越強烈的明力說明，午時正在不斷接近，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2 w7 P* U' [, l; D* C; L  ]
　　姜風虛弱地轉頭道：「華老師，金印。」
1 ?- B" @$ r# I1 \5 s8 J
　　這是早就說好的事情，現在只是主持者換了個人罷了。華蘇拿出金印，微一運力，金印上頓時浮現出一個虎頭的影子，瞬間變大，穿透華蘇的身體。

. n7 X, F5 ~- e5 H$ F9 l2 A　　華蘇的手上出現了一道極其燦爛的金流，湧入金印裡。
8 _/ N/ ~" K3 j: A4 }/ e# e% c5 D5 j
& D0 q1 o9 {- `4 m3 F2 }( X　　他一隻手按上姜風的肩膀，姜風頓時感覺到了異樣。他的意識好像進入了一片虛空中，不斷向外延伸。虛空裡有無數光點，他的意識一一碰觸到那些光點。意識的交流瞬間讓他明白，這正是泰倉城所有人的意識，他通過金印聯繫到了他們！

　　姜風深吸一口氣，道：「一區準備。」
# f9 V# o& [- u6 d6 R; Z9 ]0 [( g. u8 @& Z
　　之前，他們把泰倉城分成了三個區。一區是長川河區域，一共三個半魔穴。最靠近千獅橋的那個魔穴被封禁，但在過程裡隨時有可能被暫時打開，所以還是照常安排了人員。

$ i; l8 K: r" [+ w3 z; N　　姜風一聲令下，長川河畔無數人開始行動，一個心明武宗離開地面，高高地飛了過來。在他下方，三十三個身明境界的老兵列陣，各自站好。
8 E  L* q& c# r5 W* V$ l) G8 J9 ?
　　「二區準備。」
* z" {5 L- T5 T
8 A( m# x0 t9 R$ s　　二區是城中區，也就是東南西北位於街區內的四個魔穴。這時，一樣有一個心明武宗和三十三個身明老兵行動起來。
0 W) p7 j" s# |3 n( H
2 ]( D# H3 {7 i& o! I5 A　　「三區準備。」
. F* @6 E* q% w2 w, E
. ?# k, t* Z1 z  ]' L: L- t7 l5 J" j, h　　三區實力最強，尤其是北區有泰倉後街那群人。他們有點莫名其妙，不知出身何處，但實力的確夠強。這時，胖妓女一聲呼喝：「來了！大夥兒可不要丟人！」
5 |4 u% j  L8 U0 W: a6 K! S
/ s! @! E% Y6 Q. M# D　　立刻一群此起彼伏的笑聲響了起來：「放心吧！」
  S& {( C" F6 d2 v& T4 e
  a: m9 i# r$ o　　阿苗瞪大眼睛，叫道：「這是大哥哥的聲音！」
8 Y" D& |( g0 x: H$ B
　　姜風是通過華蘇意識傳話，根本沒有什麼聲音，胖妓女喝道：「少瞎說了，那孩子才幾歲，怎麼可能主持這種大事？」
0 l+ U5 I( V8 _# H. o, g
' \- K9 P. T, t# l. N　　阿苗卻堅持地道：「不會，我沒有聽錯，這就是大哥哥的聲音！」

　　她小小的胸脯挺了起來，大聲道，「大哥哥你聽見了嗎？阿苗要加油了！」
- i8 ^; z1 k: Z0 m5 |4 i# H
) M4 g! V6 B0 D* P5 y( Y1 U　　從她小小的身體周圍泛起了陣紅光，那竟然是通過火系晶核淬煉過後的，明力的反應！
  w- r* z; d, c! F) a. q5 k
　　她才幾歲，怎麼就能使用明力了？！
; k( V! k& o. t) b- T2 E
　　阿苗的聲音形成一股特殊的波動，穿透那片虛空，直達姜風的意識裡。
4 B& u, S6 P+ ]; J
, U$ D; `; h" n8 x' r. n. |　　姜風彷彿感應到了，也辨認出來是誰了。他的唇畔終於泛起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容，彷彿振作了許多，傳令道：「開啟魔種防護！」

" s/ I. j; _, ^　　苟曉然看了周圍一眼，叫道：「兄弟們，護好大家！」

　　「好嘞！」

　　這些人全部都是城防衛兵，他們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普通平民，伍三、伍七全部都在。一個衛兵轉頭看著他們笑道：「前段時間，你們一直在幫我們，現在，讓我們來幫你們！」
4 ~- o+ j. X2 h' h
　　這一刻，武修和普通平民相視而笑，他們之間以往的那些隔閡好像全部都消失了，再也不復存在。
8 P/ N+ k# K. J. _. p# a' Z
　　就在所有人全部準備好的一刻，天空中的明力波動突然變到最強——午時已到，禁魔大陣可以開啟了！
% D; D2 u7 v/ e) @5 A5 n7 @: X
' W7 e) s* {7 W$ v: p0 U　　姜風叫道：「白郭！」
# G* @6 u- |8 b: R
　　白郭早就準備好了，她用力一扭那個樞紐，它迅速化成無數薄片向四周散開，像一朵鮮花一樣。它中間有一個花蕊，旁邊十二片花瓣，象徵著十二個戰區。
/ A+ z$ s: _% W' [
　　姜風臉色蒼白，眼睛微闔，片刻後，他報出一個數字。幾乎就在他報數的同時，白郭發動了樞紐。

　　頓時，埋藏在各戰區的寶器同時發出一道光芒，它們形成了一條光帶，向著空中延伸出去，越升越高。
0 j' x0 I6 s( b: Z+ Z
1 ?6 K2 ]: E3 J  Z9 M& W　　光帶直到泰倉城上方，超過了城裡最高的建築，在上方交織。每兩條光帶交織，就會張開一道光膜。
& _: ]0 o  u5 O9 X; ^
　　轉眼間，泰倉城上方出現了一個光罩，像一個極其精美的、倒扣過來的光碗一樣，籠罩住了整個城市！

0 x2 m. X, `! V! O　　光罩出現的這一剎那，魔穴好像有所感應一樣，內部的魔氣劇烈地翻騰起來。一瞬間，更多的魔族湧了出來。

+ G/ t% w3 s. e" r4 f. S) Z; z　　它們像是接到命令一樣，向著四周瘋狂衝擊，尤其是埋藏著寶器的地方，更是它們攻擊的焦點！

8 b5 Z1 [& S4 j8 [. Q6 b- D! ^$ b　　顯然，他們要在大陣徹底生效之前，將它徹底毀滅！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1 控制權移交（第六更！）

　　通過金印，姜風的意識傳遞到了泰倉城的每一個角落。

　　如今，泰倉城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是他的眼睛，每一個人的耳朵都是他的耳朵。他看見了蒸騰的魔氣，看見了狂攻不止的魔族，看見了不斷濺出的鮮血。

  H7 v  ?6 c. z　　金印每天只能使用一次，就連華蘇掌握它也不例外。但是意明武皇的實力，讓華蘇能夠把使用它的時間延長到一個時辰。

2 R1 W# a0 L& p9 I2 Z/ T+ B$ \　　姜風的意識擴展到更大，心裡突然感覺到一陣窒悶。天機魔方彷彿感受到了大量數據的存在，強行運行起來。
2 C/ g' i6 T6 F9 W) y! F
　　它運行需要的能源一向都是明力，這一動，險些把姜風吸乾。姜風大驚，幸好此時正是正午，空間明力最強的時候，姜風開始運行天心種，直接吸收明力供應天機魔方。

　　奇異的現象發生了。

　　濃郁的魔氣原本一直籠罩在他們身邊，形成了黯色的薄霧。現在薄霧被撕開，一道光柱從天空投射下來，形成金色的液流，直接罩住了姜風！

/ L3 w& N$ s+ v8 w: m2 B　　此時，為了使用金印，華蘇的手一直放在姜風的肩膀上。投射下來的金光罩住姜風的同時，也把華蘇涵蓋了進去。

- J- z' y! i4 d- U  `6 g4 L　　周圍的人看見這情景，都在心裡感嘆華蘇不愧是意明武皇，修煉起來的陣勢竟然這麼華麗。只有華蘇自己知道，現在雖然明力濃得像實質一樣，但其實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 I+ j. K2 n8 }4 z- `( g
9 ?3 H% \& b$ ?. k　　所有的明力全部進入了姜風的身體，連一滴也沒有分勻給他！

, ?+ ~0 t/ q2 B: C1 L　　這小子，這小子實在是太驚人了……

　　華蘇心裡又是讚歎，又是苦笑。但他很快就發現。姜風吸收的明力雖然如此之多，但體內的明力波動卻一點也沒漲。好像他身體裡另外有一個漏斗，把明力全部都漏光了一樣。

　　這個「漏斗」當然就是天機魔方，天心種馬力全開，瘋狂地吸收天空中的明力。全部供給了天機魔方。天機魔方同樣瘋狂地運轉著，它吸收了姜風透過金印得到的全部數據，結合之前幾天他們對禁魔大陣的設計方案，一個接一個的數據和全新的方案冒了出來。
/ _( o: @0 I/ {) k1 i
' Y; k$ J+ H  W3 E! a　　姜風嘴裡報出的數據越來越快，白郭一開始還行有餘力，隨著姜風速度的加快。她漸漸有點忙不過來了。她的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止住，她現在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一聲不吭地拚命努力，試圖跟上姜風的速度。

8 s' g, ]& b" X) Y, l　　漸漸的，天機魔方的運行到達一個極限。一時間，數據流在姜風心裡滑過。這是協調禁魔大陣頻率的全部流程，他現在已經熟諳於心。

6 @7 u5 ]6 h+ ^1 F9 ^) e2 i　　他接連不斷地把它報給白郭，白郭不斷調整，姜風同時發出命令，指揮那一百零二個強者的行動。

% C7 k+ {0 u& _8 \　　現在，整個泰倉城都在照著姜風，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少年的指示行動。他就是禁魔大陣的核心。重中之重！

4 |* [) O* n2 O8 ^6 v　　天空中的光帶不斷輕微抖動著。每抖動一次，它的頻率就會進行一絲調整。

6 t: [7 y' e2 E, \　　不知什麼時候，光帶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純粹。它裡面混進了一些黑色的魔氣。這些魔氣也隨著光帶的頻率振動著。漸漸變得一致起來。
/ v. n! B! X4 s* _- r! }
0 B; ]2 U* W8 \$ T. ?" X% m　　姜風連續報出三個數字，突然沉默了下來！

　　白郭迅速完成，卻沒等到下一個指令。她愣了一愣，轉頭看向姜風。

0 D- ?# M" w& `　　姜風沉默了大約十秒——這個時間放在平時只是一瞬間，但跟之前連珠炮一樣的報數比起來，這十秒卻顯得無比突兀而漫長。
4 L6 D  V+ S6 E: w" `3 E
2 ^8 ^8 \% R: V0 O9 m　　華蘇也覺得有些不對了。低頭看了姜風一眼。姜風呼吸平穩，顯然不是身體出狀況。

/ t4 o( o, W2 g" Z7 {4 h　　這是怎麼回事？

　　十秒後。姜風終於再次開口，重新報出了一個數字。

5 Z' H' f, j. C2 {& k" L2 ?　　白郭正要照他的指令操作。突然一愣，再次愕然抬頭。

# N1 _* a& ]2 L. K6 J　　這段時間她全程輔助甘復行和姜風的工作，的確如姜風所說，對禁魔大陣有著深刻的理解。她的計算力遠不如姜風，但計算的關鍵所在，大致的脈絡和依據都是知道的。
& a0 K" h; s, A4 t
7 g6 D' C! p2 p& o' \8 m1 H　　而現在，姜風報出的這個數據，卻遠遠偏離了核心脈絡，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4 z8 D7 o! `( i9 K
0 R( T) @, F' _. V% P- t. c　　這是怎麼回事，姜風算錯了嗎？

　　她驚訝地抬頭看著姜風，姜風恰在此時，也睜開了眼睛看向她，嘴唇蠕動，無聲地吐出了兩個字——「照做。」

% }* B9 F# q- M3 K# L* z　　有著血脈的牽繫，姜風的話對她來說跟命令沒什麼兩樣。白郭一個激靈，立刻低頭，果然照著姜風的話，輸入了新的數據。

* b# |8 P/ O' u: H- t6 b2 `+ j* F　　接著，姜風又像剛才那樣，一個接一個新的數據報了出來，白郭一個一個地完成。

　　這時，通過金印，姜風發往各個武修之處的命令也發生了變化。
- `( r9 m/ d- b! |
. |" N4 \2 c- h+ t　　這跟之前商量好的不太一樣，但現在姜風這邊就是絕對的中樞，他的命令，就算是錯誤的，所有人也要照樣完成。為了彌補可能的配合失調，這一點在之前的佈置中反覆強調並且實驗過了。
5 H5 ~, c/ i. @8 X, v) S/ o' K8 }+ \
6 L3 h( T+ k. N2 h$ G　　所以，武修們照著姜風的命令調整了自己的行動。最主要的是，之前華蘇教給了他們調整自己明力頻率的方法，現在，調整的方式和頻率都跟之前不同，但他們只能照章辦事。

　　華蘇留意到了，但出於對姜風的信息和某種莫明的直覺，他沒有指出來，只是沉默地當著他的發電機，把力量持續不斷地送進金印裡。

　　突然，他抬頭看向天空。他發現，周圍的空氣正在劇烈地震盪著，魔霧迅速流動，向著某個方向彙集而去！
: Q5 a; P+ [" }4 K/ C+ B1 n
　　從天而降的明力陡然間變得更強，金光如今不再只是匯聚在姜風頭頂上，而是向著光罩投射而去！
# F- }+ S" D3 C1 Y' q
0 S$ N- I% f- w7 v+ @: H. i　　金色的光柱變得極為粗大，宛如一根溝通天地的金柱，與下方的光罩相接。它不斷震顫，每一下波動，都帶動著下面的光帶、以及光帶動混合的魔氣一陣抖動。
0 A  i- }& H" i7 T5 {$ I" Y
　　不知什麼時候，姜風已經停止發出指令，白郭的動作也完全停止了。

+ M5 i  \2 P" ]- V' ^& Z" z9 j  x　　因為現在，他們已經不需要再調整頻率了。天空中的這根巨大金柱，像一隻神之手，抓住了光網，正在自動調整它的節奏！
. [% A$ o0 M3 Z. O6 A& z. k1 G
1 @* ^" p' _* S5 p　　震動越來越疾，越來越劇烈，光網猛烈地波動著，整個泰倉城的輪廓因此變得模糊起來。

6 D" L% ?9 Z1 j- R3 @　　華蘇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情景，比他更加震驚的還是白郭。她的目光不知不覺地放低，落在了姜風身上。
, W4 L7 U% ]1 f# T: G6 W% \
　　姜風倚靠在軟榻上，眼睛半閉，全身放鬆。他的呼吸時強時弱，胸口隨之以著時疾時緩的速度起伏著。白郭默數著這頻率，發現它正跟天空中的光柱相合。

9 o7 X9 t1 s7 R2 m　　一個震驚的念頭浮現了出來。她猛地抬頭，緊盯著光柱——難道，它是姜風控制著的？

　　她手裡的十二瓣花朵漸漸在發熱，突然白郭輕輕叫了出來，這個寶器變得有點發燙了！原來她雖然沒有控制，但是它一直震顫著。不知什麼時候，姜風已經直接控制了它，通過它控制了全城的寶器。

6 ?5 ^) E( p& U, v% `　　當太陽升到正中央時，空氣裡的明力波動達到最強。這時，天空中那道金色的光柱也變到了最粗。

　　它與禁魔大陣的光罩相連，彷彿一隻巨手拉住了它，接著，它用力一震！
3 {% K" ^7 K4 Z9 _% w6 F( U; Y0 X; ^
　　無形的波動席捲全城，所有人同時感覺到一股力量掃過自己的身體。
- f2 u3 z6 H1 v4 P4 x" M% \$ k9 a
　　這股力量來得極快，他們根本來不及準備，也無力防禦。不過，它顯然是無害的。它透過武修和普通人的身體，一股極其隱約的冰冷之氣從他們心臟的位置消失，只留下了濃濃的暖意。

2 i; o$ _& ^+ v% i/ w# k　　之前，連他們自己也沒有留意到這股冰冷之氣的存在，等到它消失時，他們才感覺到極度的舒適與愉悅。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好像被暖融融的陽光灑著，懶不得張開雙臂，伸一個懶腰！

5 X: |, t) M! V+ @; Y9 F/ Q　　不少人都意識到了，這正是之前被告知可能存在的魔種。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種下來，而現在，被這股力量徹底掃除！

　　不是說讓我們一起配合著，裡應外合的嗎？怎麼現在一下子就清除得這麼乾淨？

1 [7 d$ D  j( A# r$ j4 D　　沒一會兒，他們給自己找到了結論——一定是意明武皇的力量，真是太強大了！

　　午時未過，禁魔大陣的發動還沒有結束。
5 E8 {% ]7 }' F* W
　　一道道光芒從光網上流下來，流進下方九十九個身明境界老兵的身體裡。

　　不僅是他們，其餘老兵也一樣，被一道光芒與禁魔大陣聯繫在了一起。
; a7 C. P4 t* M* i
　　明力湧入他們的身體，進入他們的明心種。

　　金印發出一個命令，他們下意識地響應，開始跟隨這道熱流一起，開始運轉明力。
( [0 Z) v% U. Z* x+ N1 H
" K* ]+ X6 z4 [　　明力越轉越快，在他們的明心種裡形成漩渦。他們的明力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運轉。
/ w1 w$ ]0 B# v. N! b
/ {% C, G  c" ^. B( q　　突然間，明力湧出天心種，進入了元枝！
# [5 S- j) Z( ]2 m; @
0 R/ U# t  i. b/ y4 Z7 q/ S5 ^  e　　這些老兵的元枝全部都是斷裂的，裂口極為明顯。明力正不斷隨著這些裂口流失，降低他們境界的同時，也在縮短他們的壽命。

& q7 Q0 n8 g" l. G& ]　　如今，這股從天而降的外來明力自然而然地在元枝裡流動著，它引導著原有的明力，開始形成新的循環。

/ p/ q% c0 T1 j9 n& N7 U6 F5 q　　華蘇現在是姜風與泰倉城所有人聯繫的通道，姜風發出的命令，一直都會經過他這裡。

　　如果說之前那些指令，他一知半解，不太明白究竟是什麼的話，這時候展現出來的情況再明顯不過了。

　　姜風正在透過禁魔大陣和禺水州金印，趁著正午明力最強的時機，修復所有老兵的明力循環！
: G/ `$ f# t" E# ]7 s! z

1月23

- R" g3 m  ~8 E4 k1 {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2 封禁魔穴（第一更）

　　華蘇心神劇震。即使以他的心志之堅，一時間也有些把持不住。
1 L8 c( B. q! B0 P( l2 e
3 G+ W3 W$ o, |3 r6 o6 m　　他的手突然離開了姜風的肩膀，姜風與金印的聯繫突然中斷，睜開眼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 B( `% u( ^2 U3 a
# }' q7 S1 A$ Z/ N, X　　華蘇頓時回神，連忙把手放了回去。

　　聯繫重新建立，好在華蘇這一下只是一次閃現，來去都非常快，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8 e2 K6 X) W* d3 V
  |# J0 B% D& U. h3 }2 k; f% h　　泰倉城此次聚集的老兵一共一百九十二名，加上溫良機一共一百九十三名。此時，所有人全部被光網連結，他們清晰地感覺到了體內的變化，每個人都驚喜莫明！
; q5 x: F' D" `4 @7 E
　　這時，他們還在戰場上，其中九十九人在維持禁魔大陣，剩下九十多人還在與魔族激烈戰鬥中。

3 ]( Z; i0 r+ }/ n  L' U　　魔族攻到，大部分人都下意識地反擊。他們迅速發現，修復明力循環完全不需要他們靜止不動，反而，他們戰鬥得越激烈，明力流動越快，循環修復速度越快！
7 n; y7 ?5 f7 S, H6 K
8 C1 t% o  z- w4 U, U- M8 P6 n  g8 Q　　他們齊齊暴喝一聲，一起衝了出去。老兵們突然爆發出來的力量迅速把魔族殺退，轉眼間，他們就反攻回到了魔穴附近。

9 S4 G8 }% r! A& P  O; u. u　　這一刻，從魔穴裡散發出來的大量魔氣形成一條條黑色的絲帶，已經糾纏進了光帶裡，混成了一體。它們以前固定的頻率，同時劇烈震顫，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烈。

9 Q' {6 |) y& Q) T　　魔族彷彿感應到了什麼，從魔穴裡湧出來得更快更多了。
5 r8 a. ]+ P! X. V  Y# M# H$ i
! s! z' Y' z$ O( g& X　　老兵們，以及所有的城防士兵們拚命支撐著，一次接一次不斷打退他們的攻擊。
  m. |+ F, g8 ~; e
　　魔族不斷向寶器所在的位置發動攻擊，士兵們不分彼此地以身相代地衝上去。
" z7 L4 C7 t9 v1 u6 T
　　天空中充盈的明力給了他們最大的支持與動力，他們感覺自己的身上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 J7 M/ A, u' L3 G1 F
: b# X( O( q9 J* X. D, `　　此時。在遙遠而又鄰近的另一方，幾個人正盯著面前的沙盤，表情極為嚴肅。
, K9 t, l6 f" {
0 j" A3 w: P. V6 f　　沙盤不斷變幻，正是泰倉城的全景。城裡城郊，一共十一個魔穴。它們相互對應，相互聯繫，彷彿一個整體。只有正中央的某處，極為突兀地空白著。
, X) s- }8 n* t1 d* a- P; @
　　離沙盤最近的是一名男子，他身材高大，相貌昳麗。仿若天人一般。他一雙長眉斜飛入鬢，顏色濃黑，生生讓人看出幾分戾氣來。他微微低著頭，一頭長髮披泄而下，渾身上下卻不帶半點魔氣。

* `% a+ x& {+ H! ]+ q7 F　　他身邊站著兩個人。都在緊張地看著沙盤，臉色鐵青。其中一人憤怒地道：「混帳，要不是苦盞那傢伙……」
! p* Q) v$ W! Q  r/ U
　　另一人驚疑不定地道：「南旋不是傳回消息，說已經把他們主持禁魔大陣的那個寶器師幹掉了嗎？為什麼這個陣法還會照常運行？還比我們之前打聽到的消息強多了！」

8 U; k5 r3 b3 K1 A# A) q" w' v& H　　兩人一起看向男子，齊聲道：「平天魔帥，現在要怎麼辦？」
2 V. G9 x* Z8 n+ n" y* F
; G. c$ f4 n8 L3 |+ F7 L　　男子搖頭轉身，離開了沙盤，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端起桌上酒杯。輕輕啜飲一口，淡淡地道：「此次不成了，就這樣吧。」

0 U5 R' t7 z% e' {! b　　「不成了？！」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
1 c! s, Z& W& s' n
　　平天的臉上波瀾不驚，只抬眼淡淡掃了他們一眼：「我們聖魔想要進軍九天大陸，進行過多少嘗試，又失敗過多少次？不過又一次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

　　兩人沉默無語，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才道：「此次滅天行動，我們以平天大人主持。動用了一名魔君，一名魔帥。七名魔族大將的力量，剩下的魔將魔校更是不計其數……竟然，竟然這樣就要失敗嗎？」

$ X3 A+ N  J1 @% b1 d  T! P8 L8 [7 n　　平天「哦」了一聲，反問道：「怎麼，難道還要追問我的責任不成？」

　　一道青色的波動從他身上發出，那兩人同時悶哼一聲，後退一步。
" L) I7 t' O/ i& D, S+ X& d
4 c0 ?4 d) r7 O$ O　　兩人連忙跪了下去，連聲道：「不敢！只是……」他們回頭看了一眼沙盤，問道，「不能再試試了嗎？」
0 [; Y3 t- N. C/ ^& }
8 \/ J. S. x, O; B* n! j　　平天的目光也跟了過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接天之力被引動，大勢已成，除非魔神出手，否則……沒人能救了。」
0 q7 |+ Z7 {; p6 _, u. _* L
　　他微微眯起眼睛，長睫掩去目中鋭芒。
9 {( O4 Y6 n) Q& z
　　這樣的大陣竟能引動接天之力，是寶器師太強，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3 `5 e& V: j( }0 F9 p9 p) v
7 p2 `4 g! Y  Z: i* T　　他沉吟良久，突然，他猛地抬頭看向沙盤，臉色大變！
* i6 ^; q$ }& y& x( X, R6 R
8 i7 `4 i: m1 i! j+ E2 _  k% I7 Y7 D　　……
+ n: G1 `- \$ K/ m7 @
　　……

0 [; Z2 d7 j* _( t' `3 N# l　　這一刻，光芒達到最粗最強的地步，光網連同魔氣的震顫，達到了最強！

: `) k8 j* m) \" d8 \　　此時，所有人同時抬頭看向天空，無名的敬畏感湧入他們的心頭。他們的腿腳打顫，很想在這股莫明的力量前跪下來。但是這股力量雖然威嚴神聖，卻又帶著平和與溫存，好像一個溫和的長輩，輕輕撫過他們的頭頂似的。
9 l; m" L7 f! e3 v
　　他們站直身體，看向天空。那裡已經被強光充斥，什麼都看不見了。
0 t& u* B* ^' S) _7 O
　　也許是強光在眼底留下的陰影，突然間，他們同時看見了一棵巨樹的影子，它頂天立地，同時又承載著這個天地。
2 {2 ~. L$ u# w' }. p( M; b
　　樹影出現的剎那，所有人同時聽見了「嘣」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繃緊了一樣，張力在一瞬間達到最強！

　　強大的張力瞬間崩斷，巨大的波動挾帶著狂風，捲向四面八方！

　　這一刻，魔穴產生了巨大的吸力，所有魔族再也站立不住，被吸力捲著後退。
: }0 T3 F. c: u
　　這股吸力對其他人也一樣能產生作用，只是稍弱一點。武修們各自運起明力，抱住周圍的東西，這才穩住身體，不讓自己一起被吸進去。
7 y" t3 Z" `( p2 N/ d
" g; w& t. e( i) o  V4 s6 j　　這股波動來得快，去得更快。

% n8 Q) C3 m: D- X4 E  x8 j7 ^　　沒一會兒，狂風消失，當大家徹底站定，睜開眼睛時，這才發現深淵一樣的魔穴消失了！
5 D& ~+ g8 Q* f% p( r$ g* o, y# n- \
% P8 H1 U6 ~8 @　　十二個魔穴全部消失，一個不剩！

% ?! |+ c- r) r7 C! w　　所有人緊盯著魔穴的方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他們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努力的目標，現在終於達成，大家卻有點如同置身夢中的感覺。

# r: x. |0 c# q, L) I  [% u　　短暫的寂靜遍佈全城，除了輕微的呼吸聲以外。整個城市不聞人聲。

7 {& w7 W1 C1 J% E' q2 a& h. i　　短短的片刻後，歡呼聲突然間爆響！

　　他們扔下武器，相互擁抱，盡情宣洩著心裡的狂喜！
5 b) Q0 X; \' w' P  m4 M1 X
3 C8 o' u3 l$ O* Y# R1 X$ [9 ~4 B: [　　他們成功了，他們活下來了。他們保住泰倉城了！

* P  W3 \7 B3 k& `　　此前一刻，殘破不全的千獅橋上，姜風倚靠在軟榻上，雙目似睜非睜，整個人被一股莫明的力量控制住，全然忘我。
! _- m) v; l, ~8 C: p
　　突然。他也睜開眼睛，看向天空。

4 E3 u% ^" B4 }( Q4 @5 k5 t1 T# w. E　　與別人不同的是，他的目光透過強光，清晰地看見了更遠處的樹影。
; Q/ O5 T% r8 x' l% x9 z
/ F' X; E, |: T! j6 Q* l1 w　　他迅速認出那是什麼了。
' s8 P" f% @7 K/ x7 ~$ j
　　接天木！
9 A( @5 `" L% ^, H
　　接天木挺立在那裡，像以前兩次一樣。帶給姜風溫暖與慈和的感覺，如同母親的懷抱。

4 \& S9 q6 R2 F' }　　一股信息透過明力織成的光網，直達姜風心底。姜風的唇角泛起一抹笑意，點了點頭。

7 h3 d. r! a5 D) [2 Z5 C　　在最後發動禁魔大陣的那一刻，他的手指突然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這時，只有他才看得見，千獅橋附近，被連續封禁了兩次的那個魔穴剛才打開了一道縫隙！
5 V6 r/ N4 E- J; ]  Y8 S' K! N" z
　　姜風手指隔空一點。一道金光出現在縫隙上方，迅速竄了進去！
0 w# K' M/ {0 N6 t' [+ W
' U1 C  u8 I7 r/ Z& w3 ~. T3 ~5 Y　　瞬息間，魔穴的另一頭。一道金光從沙盤中迸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衝平天。

　　以魔帥之能，對這道金光也毫無躲避應戰之力。金光瞬間沒入他的胸口。平天悶哼一聲，一張嘴，一道血箭噴了出來！
# |( ?/ d. Z( f
7 e, q- s1 T# v0 n4 w$ @　　血箭裡包含濃郁的魔氣，頃刻間摧毀了沙盤。把它徹底變成了一灘粉末！
) q; f1 |# v$ }, {2 f) w
　　下方兩個魔族大將同時大驚，他們站起來驚問道：「怎麼回事？」

  c" W# \  t" T$ }. e　　平天撫著自己的胸口。抹去唇畔的血跡，臉上的驚色不遜於他們。他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後還是緊緊地閉上了。
" w. `1 U8 K' j' U, j
6 V: P# C  Q1 ?　　姜風彷彿看見了對面的情景，他透過金印裡所有的意識，清楚地看見泰倉裡所有的魔穴全部關閉，天空中最後一抹明力降下，在城市裡來回震盪了三次，把所有魔氣蕩滌得乾乾淨淨。
& t2 c3 C% v7 a7 W
　　歡呼聲震響全城，華蘇臉上露出喜意，正要說話，只見姜風的身體晃了一晃，從榻上摔了下來！
+ s+ g' }9 b- \: s) ?( y
2 N8 K8 U  O" z& ]　　「姜風！」
8 J" R# e- F) ~, m
" S/ L& h, R) ?' f! p! ]5 N% z/ C　　……

$ a( [# I) ^7 @3 B* c　　……
& u% y+ m/ h) e# D4 Q+ H
　　如今的泰倉城，可以說是滿目瘡痍。

0 D, v5 X) X. m1 H* Q$ I1 L# z) v　　儘管如此，大部分人的臉仍然寫著喜悅與狂喜。
( u: y* s- x/ d) w
: Z3 w+ u5 K1 J: C2 }) G7 b　　城市被破壞了，還可以再重建，關鍵是他們還活著，還留在這個城市裡！

　　華蘇抱著姜風，從千獅橋騰身而去，縱躍到雲間。

　　無數人抬頭仰望，向天空中的人影投去了敬仰的目光。他們不算太過清楚內情，但他們也知道，要不是金印那邊下達命令的人，他們絕對不可能在沒有足夠心明武宗的情況下，封印這十二個魔穴！

: ~0 g: D. b6 U" O1 \　　「不僅如此……」

4 e* E% e; D$ e  K5 T4 t7 p+ P, x　　王玄砥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天空，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他是心明武宗巔峰級別，整個泰倉城除了華蘇，能力最強的就是他。身為明心學官，他的見識之廣博，還要遠超華蘇。
7 O7 x2 H0 g4 ]8 {9 M5 v" y- z
　　最後封禁魔穴的那一下，他感覺很清楚。這一套魔穴比他們想像中更強。如果不是最後附加的接天之力……是的，就像平天一樣，這位學官也感受到了接天之力。
6 W0 [" _; s' t2 k4 v( a! {" J
' M! b& k) s- A' U; x　　難道是接天木垂憐人類，不忍看魔族肆虐人間，才降下了接天神力，助了泰倉城一臂之力？
: T" ^$ o2 T4 V' Y1 T) J% I
　　是的，如果不是接天之力，光是按照原定規劃的話，禁魔大陣可能沒辦法發揮足夠的力量，很有可能失效！
' s# l/ [, h0 L9 w6 H  ^, h4 {% i5 ?

1月2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3 醒來（第二更）

1 X% A- a6 D2 L8 {' s% v( ]　　這一次，華蘇把姜風送回了泰倉城東的小院，事態惡化之前，遠山武館的師徒們一直都住在這裡。
% q$ n' V6 K& x8 V/ e
　　在千獅橋上時，他的明力就已經察探出了姜風的情況。
+ p# t. N$ G9 V$ p( l$ g3 e2 L; y
　　姜風現在處於一種非常奇妙、華蘇完全無法判斷的情形裡。他的呼吸極其微弱，不是足夠敏銳的話甚至察覺不到。

1 r2 v! v' l3 {7 H* y2 F　　他體內的明力屏障非常堅實，即使是華蘇，如果不強行破壞的話也沒辦法看見他的情形。華蘇當然不會那樣做，而且明力屏障正常維持這件事情本身，就說明了姜風現在還好。

　　華蘇很清楚，姜風身上有種種奇妙之處，剛才發生的事情更證明了這一點。他把姜風帶到這裡，一方面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他休養，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的異樣。
0 U7 y+ h* @0 F& v$ U7 K
# d& v! m" h6 `　　他把姜風放在床上，突然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他袖子裡鑽了出來。
- J( ], b+ z5 ^: C
　　華蘇一愣，這正是姜風的兔子！
, l, X; e3 F& |/ q. i9 v; r! ~
　　一縷淡淡的白影從兔子裡飄了出來，立在他枕邊。

6 [! \* p% y6 q　　華蘇意外地道：「你醒了？」
0 Z3 i) W: {, b* }
( }" }/ |0 f& T0 c) n　　白影的身形模糊不清，向著他點了點頭。

　　上次兔子為姜風擋去苦盞一擊之後，一直昏迷不醒，它身體裡的殘魂一樣陷入沉睡。

　　華蘇早就聽姜風說過殘魂的存在，也跟它打過交道——當初正是它通知了華蘇，他才準確找到了地牢的所在，把姜風從上官青手裡救了出來。

5 v: d' z2 r! A* T" s* r. s6 P) M　　正常情況下，殘魂堅持不了太久，就會在明力的洗刷下消失。華蘇以為這次醒過來說不定的只有兔子，心裡還有些遺憾。這時看見殘魂還在，還是挺高興的。

　　他猶豫片刻，道：「現在百廢待興，泰倉城還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辦。你幫我看顧一下他吧？」

　　白影點點頭，又抬起手揮了揮。意思不言自明。
3 ^* X1 Q7 x* e! z
　　華蘇這也是聊勝於無，他還是不太放心，在周圍做好了足夠的佈置，這才匆匆離開。
* s0 @$ j$ y6 ^. P+ k9 O
　　華蘇剛剛離開，白影就開始了變化。

  O( U) i  t8 J6 m3 W# V　　在華蘇面前時，她只有一道極淡的白色影子。別說面孔了，連最基礎的人形，不是擁有足夠的想像力的話，也沒辦法辨認出來。
* R' F# k: e$ M1 h5 p' b/ `
6 _$ X( C2 S( J& S  t& u. ]　　這時，在只有姜風的房間裡。她的形象卻越來越具體，越來越鮮明！

　　她呈現出了修長而高挑的女性形體，身體表面漸漸浮出了一片片銀色的鱗甲，閃著朦朧如雲霧般的光芒。她的身材健美而勻稱，每一分每一寸都矯捷俐落，那是久經戰場磨練的結果。
! O# H6 ?8 z- M1 }7 ]8 I
　　她的背後，一束長長的黑髮如流水般披下。她抬起頭，以前模糊不清的面孔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那是一張絕美驚人的面孔。鋒銳的眼神卻讓人有些不敢直視，只有額角一片粉色櫻瓣狀的胎記略微柔和了它。

8 B# a7 i) E. U1 S　　這正是當初刺木等人在道邊發現，被帝御騎士追殺。最後明心種自爆毀屍的那名女武士的面孔！
2 w- s. i! c" K, C  `+ g3 n/ R% h
5 T  R% E. }( i. f0 S  I　　正是她從帝御騎士的主人手裡奪得了天心種，並把它帶到了姜風面前！

　　她走到姜風身邊，垂眸看著枕上的少年，伸出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頭髮。

　　她只是一道殘魂，沒有實體。她的手指從姜風的頭髮間穿過，不留一絲痕跡。
+ d, a2 x: }  g4 o, S2 E( V
　　隱約的嘆息聲在房間裡悠悠響起。她凝視著姜風看了好一會兒，抬起一根手指。輕輕點中姜風的胸口。
% `; Q1 y2 I' z3 C3 s
　　一道明亮的光芒在空氣中形成，注入姜風的身體，直貫天心種。
+ L1 e  J+ B- m5 L$ e
　　天心種原本沉寂了下來，懶洋洋地轉動著，散漫地吸收著空氣裡少許的明力。

　　這一團光芒注入，它像是看見什麼美食一樣，一下子變得無比活躍。它加速旋轉，磨盤般圍著這團金光瘋狂旋轉，一點點消磨掉它。
" Z2 I  u$ i( b$ [) Q6 ]9 c. g( G9 L
! e  a! p4 A, h- U" l　　過了好一陣子，這團金光消失了一半，姜風終於輕輕呻吟一聲，睜開了眼睛。
9 N9 Z! c5 ?( p1 N; V. U- a
' f( U7 V, y8 x( u" D　　他一眼就看見了葉宵，愣住了。

, t7 g) V" `7 v2 S　　他正要翻身坐起，立刻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劇烈疼痛，呻吟了兩聲，又趴了下去。
, E' B/ T& G2 S+ W: i
　　他側頭打量葉宵，看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問道：「葉宵？」
, m* q" `1 f( Y  r: U4 S& B4 p
　　殘魂自若地點頭：「是我。」

" \- f( H% D, T　　姜風瞬間瞪大了眼睛：「你醒過來了！原來你長這樣……」他怔怔地盯著葉宵看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坦然讚美道，「你長得真美！」
+ S1 D7 p& J4 Y2 \0 r' \: s) Q
: S) N7 ?2 h( @: v6 g4 o　　葉宵微微一笑：「謝謝誇獎。」

  Y$ U/ V; a6 O" r* ?- O) A* R  R　　她的表現明顯跟以前有些不同。姜風立刻發現了，問道：「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葉宵點頭：「想起了一部分。」

2 U) x6 A' n& s% J6 h) L- R　　她以前一直茫然失魂，這時無論表情還是話語，都篤定自若。很明顯，她想起的，不止是「一部分」。
) v2 `! f/ y) c9 [
　　姜風思索片刻，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 S9 k$ r2 M' n. \* A4 e　　葉宵又撫了一下他的頭髮，姜風感受不到她的手掌，卻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暖意輕撫而過。葉宵溫柔地微笑道：「葉宵這個名字很好，我很喜歡。」
7 g1 e# y) x+ h
　　姜風一愣：「這算什麼好名字，當時只是開玩笑的！」

7 B& b! u* O: b　　葉宵微笑著強調道：「這是個好名字，我喜歡你這樣叫我。」

7 l4 J# V( A2 v2 o4 c$ P" E# A! E7 K3 a　　不知為什麼，這一句話讓姜風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撓撓臉，清了清嗓子道：「好吧，名字這東西，還是自己喜歡比較重要……」

' I5 W1 y+ N. X* ]' ~9 t( c' e　　姜風定了定神，又問道：「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的？」

　　葉宵耐心地解釋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只是一縷殘魂。殘魂性質屬陰，明力性質屬陽，原本就是相斥的。以前，我只能從你的明力裡吸收很少的一部分，轉換後化為己用。如果不是你的體質比較特殊，我連這樣也做不到。這點力量只能維持我的存在，更多的就不行了。」
0 r6 q) |( @! R8 T  Q
6 H' `: F2 M' T- x" ?& E$ J　　姜風靈光一現，恍然大悟：「明力對你有害，你需要的是魔氣！這次我吸收了魔氣，所以你才能恢復成現在這樣！」
$ p+ U: D+ c. f1 I% Y# n( y
　　葉宵點頭：「魔氣又稱黑暗明力，它的性質跟明力一致而又相反。沒錯，我需要的正是魔氣。」
; X. P  U7 j( Z, R" C
　　姜風搖頭道：「那也多虧了天心種能吸收魔氣……真有趣，天心種本來就是你帶來給我的，結果它又幫了你。真是天道好循環！」

　　葉宵微笑道：「也許是這樣，但這也多虧了你。天心種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融合的……」

* }6 ~9 G+ b+ e0 R　　姜風一愣，想起了自己的金色血脈。他強忍著全身的疼痛，猛地翻身坐起：「融合天心種需要什麼條件？」
# |5 U( I2 h; O8 ?
　　葉宵坦然道：「這部分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

　　姜風被她一句話堵了回來，鬱悶地偏頭看著她，問道：「那你現在究竟記得什麼嘛？」
- ~! u  G3 A6 S" |8 O  V( p; P+ _, |
- e0 X9 o, R( }5 W; G! H; s+ S　　葉宵回答得坦坦蕩蕩：「記得我自己是誰，從什麼地方來。記得一些武修的基本常識……除此以外更深入的，還是一片空白。」
3 v" _. d) p5 S6 ?- T) v' U0 W7 p6 Y
2 ~- y: c- {+ ~/ l3 R8 V　　姜風抱怨道：「你又不告訴我你的名字，那有什麼用嘛……」

　　葉宵笑了起來：「相信我，我能告訴你的，比你想像中還多。」
5 f, T; X: u1 \$ p: ~
: }; |" H$ w0 j* l0 T/ G# K* T　　因為撿到夜宵兔的時候太早，還是小姐沒有離開的時候，又跟小姐一起治療撫養過它，姜風早就把這隻兔子當成了自己的家人。作為兔子一部分的殘魂葉宵在姜風心裡也一樣，比大部分人感覺都更親近。

　　所以，姜風在葉宵面前格外放鬆，一些平常不會有的動作表情，這時都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來。
9 P, W7 y3 f6 N5 p/ d5 d) A
　　姜風問道：「你要當我的老師？」
% x( ?' f- W7 w% f" [9 s
% Y3 ]3 s4 k8 i  j5 t　　葉宵說：「算不上老師，充其量只是一個引導者。」
- S9 H7 K+ v" z" j, @% j! S
　　她拍了拍姜風，道：「睡吧，我只是幫忙讓你的天心種活動起來，這樣你能恢復得更快一點。想要恢復得更快更徹底，你還需要徹底的睡眠。」

: A( ~8 U) z2 e　　姜風感覺不到她的手，但在那溫柔如水的目光下，感受著微微沁入皮膚的暖意，他心裡格外放鬆。好像被葉宵催眠了一樣，他迅速覺得眼皮好重，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了。

　　這一次，沉睡的他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極為舒適愜意，讓人一看，就覺得幸福得想要跟著一起笑起來。
/ u4 E  ^8 R4 ~, X1 O+ K- V
　　姜風醒來時，窗外天色已經全黑了。他鼻子一聳，一股濃濃的肉香從門外飄進來，他的肚子立刻咕的一響，餓得胃都開始抽痛起來。

　　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夜宵兔臥在枕邊，身體一起一伏，彷彿正在沉睡。
+ @0 I2 C2 @0 e0 a, @3 ~3 [
　　姜風的手指勾了勾它的耳朵，那雙長長的耳朵顫抖一下，向裡面埋得更深了。
7 W+ O9 h" y: j+ W& ~3 C0 F& m
  j! K4 n% s# J6 B" H9 n( y　　葉宵的聲音在他耳邊出現：「我跟它還需要消化一下魔氣，不用理會我們。」

　　姜風擔憂地道：「你們沒事吧？」
7 n# O' h; d3 P# x% D5 a- v
　　葉宵輕輕笑了一聲，柔聲道：「只要你好，我們都沒事。」

　　近在耳畔的聲音如同低語，姜風的臉頰又有點發熱。他清了清嗓子，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4 u: n+ X5 ]% K& Z3 H/ ^( O# A6 k; J
$ f* M+ d4 K& j$ r# m8 G& i　　一開門，外面的肉香更重。

$ N# ^8 _0 V4 V; M8 C! H; b! ^　　他所在的位置一片黑暗，前面卻是燈火通明。燈影裡，幾個人正圍坐在一起，爽朗的笑聲伴隨著蒸騰的肉香，從那邊傳來。
' d1 T! m8 B/ W) ^; ?
　　姜風的臉上浮現出愉悅的笑容，快步向那邊走去。
: e2 D* i9 C0 V" n1 X* z/ y0 u
　　平亂山等人正圍坐在桌邊，聽見腳步聲，幾個人一起回頭，看見姜風時，所有人的眼睛全亮了。

　　平亂山、騰致、洪程三人都在，旁邊還有一個寧遠空。所有人一起站了起來，笑著向姜風伸手道：「老姜，你終於醒了！」
% e. F$ @' e  y8 }

1月23

* S8 R% N3 k$ C/ h1 ~! t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4 師兄弟們（第三更！）
+ _& q( @: j  [0 l( u
2 p7 R& z* J9 L# f' x6 u　　桌邊五人，人人身上帶傷。有些傷勢明顯還不輕，尤其是騰致，氣息和明力波動都有點不太穩定。
) m1 P; \5 H* l4 Z/ @+ [
　　但他們的笑容非常燦爛，喜悅與快樂從他們心裡迸發出來，化成笑容灑在四周，映得燈光都明亮了幾分。
, R# W" ~4 H! b, M/ Q% b
0 O# A+ W# U! T# ^, D/ f9 h　　這時候的他們，跟大考盤點時又有些不同。

- N1 [) T2 A# F) d　　最後五天的戰鬥更加激烈，他們無數次面臨生死關頭，也無數次看見戰友在身邊死去，再沒有什麼感情比這時候更強烈，沒有什麼磨練比這種時候更有力。

" Z: g5 J& j+ E1 Z　　每個人都打從心底發生了變化。以前重視的東西，放在生死面前似乎變得輕多了；反而有些以前不太重視的東西，則變成了重中之重。

　　他們拉著姜風坐下，平亂山首先給他倒了杯酒，爽朗地大笑道：「來來來來，我們先乾一杯，先慶祝魔穴關閉，泰倉城平安！」
. ^% W! ~- K8 \2 H$ k( ~! V: r
　　氣氛極其熱烈，所有人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0 B1 @( ~1 v" D/ B6 n' b8 z
　　平亂山又道：「再來一杯！不是說這件事情是個什麼魔帥主持的嗎？還動用了大荒山的大量資源什麼的，我們再祝他失敗之後，倒霉倒灶！」

　　魔族跟人類的信息不算太通暢，但打了這麼久，有些事情多少還是會聽說一些。平亂山的這些消息不算隱秘，泰倉城大部分人都知道。
$ f. D: v, {+ Z( S% V; z
8 `7 w) U, m# ]3 g7 B# M4 A　　「哈哈哈哈！」所有人一起大笑，再次乾杯。
8 L9 ~$ N( f7 G- x2 G7 P+ J
　　平亂山最喜歡熱鬧，這時候氣氛熱烈，把他的情緒抬得更高，他跳到凳子上。第三次舉杯：「來，第三杯，祝泰倉城順利重建，祝泰倉城所有人再不受魔族侵擾！」
# B1 w4 {6 B1 h1 P
! ~* R3 T  J7 \0 T　　第三次乾杯後，平亂山看著姜風道：「老姜。你也說兩句唄。」

: G# }+ w. X5 g' u4 w  L　　姜風舉起杯子，看著面前一雙雙年輕的眼睛，無數場景在他腦中一掠而過。無數鮮血、無數黯淡的目光、無數吶喊……

　　他站起來，沉聲道：「第四杯敬給我們自己，敬給所有參加戰鬥的人，敬給所有往生的英靈。有了這些人。這次我們才能勝利，泰倉城才有重建的機會！」
3 \" ?$ s6 T4 K' C
* m+ P* u! Z( b5 T; I. b+ o5 M　　他乾盡杯中酒，又斟滿一杯倒在地上。
( H1 @, x6 r9 n% ?9 o3 J2 W
0 _( l5 O7 ^4 I3 }　　所有人對視一眼，臉色凝重，跟隨了他的舉動。

　　過了好一會兒。大家才又漸漸說笑著起來。

" w. W3 Z1 B. u& L3 J( B　　平亂山道：「你睡了好久。華老師封了門，我本來想去看看你的情況的，結果根本就進不去！」

　　姜風這才知道，華蘇離開時，用他意明武皇的力量給房間周圍設下了結界防禦。除非姜風自己出來，或者有誰的能力比他更強，否則是絕對進不去的。
" x8 O9 O; g2 ~1 j
3 e' A9 x( u, A, y3 Q　　姜風問道：「華老師呢？」
( U6 P5 b$ m9 B$ `3 f
　　洪程道：「師父掌管金印，現在城裡的大小事務全部找他。他快煩死了。」

　　聽見這話，所有人一陣大笑，看來都見識過華老師的煩躁了。

  S+ ^$ _) v9 }* ^$ n: ?" V　　華蘇表面上對徒弟冷嘲熱諷。其實非常護短。他自己忙得不行，卻堅持讓徒弟們回去好好休息。
7 x: Q! |: S) V8 _
　　他還鄭重地告訴大家，生死之戰能體現出絕境中的勇氣與意志。但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後，能夠安心過平靜的生活，也是一種能力。
0 x: g$ y+ Y  l) T( W2 ]
　　平亂山是沒辦法參加接下來的大考了，騰致、洪程、寧長空還有姜風可是還要繼續的。從現在開始。他們得要收心準備了。

　　離府試只有二十五天的時間，他們要好好準備才行。
/ X; c- Q' B7 `6 ~4 |9 a6 t9 O1 ^
6 w! d8 y  f1 y  i　　平亂山乾了杯酒。咂咂嘴道：「華老師這話，說得好像我們才放了一個大假一樣！」

　　姜風笑了起來：「放假是舒緩身心。戰鬥是繃得太緊，兩邊都不利於大考。華老師說得沒錯，接下來我們最重要的，就是整頓心情。」

　　他在眾人裡年紀最小，但他一說話，所有人都停杯放筷細聽。這就是他在這段時間的戰鬥裡建立起來的威信！

" G: r* _3 F' n2 W6 C4 k& x# Q　　所有人默默點頭，姜風又問道：「亂山，華老師有沒有說，對你接下來的安排是什麼？」
$ P% s8 G7 V' m6 N3 n
　　平亂山道：「沒有細說，但是大概提了幾句。回頭新的州鎮來了，交接完金印，華老師就要回去漠北了。」
- p. w. f0 y+ M& ^
3 b( K( f% z& w- }+ S　　這件事情他們都不知道，全部都是一愣。
9 E% E1 i7 X8 t9 J1 w
　　姜風問道：「華老師要回去禦魔軍？」

" B& Z( o5 q' J　　平亂山點頭，坦然道：「華老師說，要不是這次，他險些都快忘了魔族有多可恨。既然他現在能力已經恢復了，就想再回去跟魔族拚個你死我活！」

+ \1 `: J- q/ `　　姜風想起件事，道：「華老師之前就打算這麼做了吧？他恢復能力不久，就去向禦魔軍申請了回歸……」

　　其他人也跟著想了起來，點頭道：「對，上次華老師要拿那個死胖子的金印的時候，拿出的就是禦魔軍在役千夫長的徽章！嘖，說什麼險些快忘了，他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吧！」

　　平亂山笑道：「華老師就是這樣嘴硬心軟。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就問他，我能不能跟著一起去。」

9 t7 |: v" Z9 t0 P/ u　　他的笑容非常燦爛，幾乎有些得意，「華老師說我不是正式軍校出身，現在能力還很弱，就算去了禦魔軍，也只能從最低級的小兵做起來，說不定一開始連戰場也上不了，只能打打雜什麼的。我說，那有什麼問題！打雜後勤就不是戰鬥了嗎？能夠為禦魔軍盡一份力量，那也是很好的！而且，誰說我的能力就到現在為止了？過幾年，你再看我！」
* P3 Q+ Z4 [" K
. }% L/ f; W& T　　他神采飛揚，滿臉都是自信。而且很明顯，他現在的自信跟以前不同，一點也不浮誇跳脫，反而帶了些沉穩，讓人不由得就會相信，他說的一定會成真！

8 c4 }% ^6 \, b　　洪程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嗯，好好幹，說不定到時候我們就會在戰場上碰面呢！」

# i) m9 a$ W7 \　　平亂山一愣，問道：「你也要去禦魔軍？」

　　洪程的笑容憨厚裡微顯鋭氣，他笑著說：「沒錯，我已經決定了。不過，我要先參加大考，然後去考西王或者鎮石軍校，學習更專業更系統的知識。老平啊，說不定到時候，我還是你的長官呢，哈哈哈哈！」
, i/ c# u5 u& M; \3 ~- G/ D0 y7 E
& Z- J; z- c8 d* |2 n9 O　　寧長空突然意味深長地道：「哦？那到時候就看看，我們倆誰能先考進軍校，誰的成績更好了……」

　　他把杯子重重擱在洪程面前，大聲問道，「賭不賭？」
" g4 _9 u2 f: c5 X
3 A& g& V# t( O. O) n9 G& u　　寧長空的情況跟他們又不一樣。他出身世家，還是直系嫡傳子弟，可以說是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只要他能力稍微強一點，就能獲得百倍千倍的回報，一輩子生活奢華無憂。
: w5 U8 q2 j) O, y1 P7 G
　　但即使是這樣的世家子弟，進入禦魔軍以後，也跟任何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除了自己購買的更好的裝備和寶器以外，他們不會有任何特殊的待遇。

　　一樣要與殘暴的魔族戰鬥，一樣要面臨無數次生死決戰……
( ]7 _3 H1 t. p& _
7 W/ `0 P+ s& f8 C' j# m: I# P, Z　　即使這樣，寧長空也要進禦魔軍？
4 W$ v+ b* W2 E- O! j
1 [4 i8 y% P% i" s" Y　　洪程緊盯著他，遲遲不語。最後，他舉起酒杯，連盡三杯，把杯子重重砸在桌上，大叫道：「賭了！」

; [: S7 s- M: H$ [% u" i　　寧長空哈哈大笑道：「好！」接著，他也同樣連續乾了三杯酒！
. _* v! U5 Z7 Z( p
/ S: G: Q- p3 x0 q　　三杯乾完，寧長空砰地一聲扔下酒杯，叫道：「什麼破酒，真難喝，下次看我給你們帶好的來！」

　　平亂山最好酒，他眼睛一亮，涎著臉湊上去問道：「什麼酒什麼酒，說來聽聽唄？」
3 ]* D6 m7 x! e
) V0 J/ f% ~' i$ a　　寧長空酒量實在不怎麼樣，連乾幾杯之後，已經有點醉眼朦朧了。他斜著眼睛看著平亂山，冷笑道：「烏山雲雨，聽說過沒有？」
0 {4 m& Z) ?, H: F
3 l+ ]6 n9 _' q　　平亂山眼睛亮得驚人，整個人幾乎要撲到寧長空身上去了。他連聲道：「你說的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會把烏山雲雨帶來給我喝？」
* S2 H% Z- V* I) g" l! G) B
/ R; L/ R! f6 ~+ M　　寧長空哼了一聲：「那還有假不成？我明，明天就找人搬過來！」

　　平亂山大喜，湊前湊後地給寧長空端酒夾菜，諂媚得不行。
' J3 v  v0 Q% Y( R! O% U% N
　　洪程等人一起笑了起來，騰致目光微微閃動，姜風看他一眼，問道：「想什麼呢？」

* o( s+ q) w4 m, \) c# R% ?( R' [　　騰致沒有說話，緩緩地啜盡杯中酒之後，才輕聲道：「原來世家子弟，跟我想像中完全不同啊……」
# d9 p* X( F; J" ]) Q
- w& {+ [7 I- A+ n　　姜風微笑了起來。他舉起杯子湊到唇邊，低聲道：「我第一次見到寧長空的時候，他對我說……」
4 X* y, F: [, c( B2 [
% g: {% T: ]* \　　「世家傳承良久，枝繁葉茂中不免有蠹蟲滋生，你不要以偏概全。」

　　姜風模仿寧長空的語氣，鄭重其事地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又道，「世家子弟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好有壞，只是因為生長環境不同，表現各自不同罷了。看人，還是不能先帶著偏見啊……」

　　騰致若有所思地看著寧長空，他帶著醉意跟平亂山笑鬧，除了舉手投足之間的禮儀風度以外，這兩個少年看上去並沒有太大不同。
$ B3 v' t4 j1 `8 H! K9 m1 e
9 i* M3 d9 d% Y5 I- l: s　　騰致又乾了一杯酒，重重點頭道：「沒錯，你說得對！」

　　夜意已深，小院裡歡聲笑語，遲遲沒有停歇。

　　這樣的情形可不止發生在一處，這天晚上，泰倉城整個城市都燈火通明，深夜未滅。

　　有人在盡情享受著勝利的狂喜，有人在哀悼逝去的親人，有人則一直忙碌，試圖做好戰後的統計盤點工作。

2 Z0 J( H' F' g. ?　　點點燈火燃在一半成了廢墟的泰倉城裡，宛如一條星河在黑暗中浮動。

- ~$ R1 S0 T$ {0 ]) A7 I% Y　　月亮懸掛天空，銀色的月光與燈火相互輝映，彷彿一隻悲憫的眼睛，正在俯視人間的悲歡離合。
! s" M/ K7 U, j$ I8 O+ i$ r
4 T$ n' {6 _! ?! l- n　　姜風坐在院子裡，面帶微笑看著歡笑著的同伴們，突然抬起頭，看向天上的圓月。

1月23

7 w: |% r! q# f2 ?2 W0 W
3 ~5 g  r; b6 g% N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5 國級寶器（第四更！）
) V7 }( N  l0 H9 p- D% c
8 |& u0 k1 B9 r6 p; H* B. f# N　　八月十八日後半夜，平亂山等人全部醉倒睡倒。
% L) ~9 M7 \! n8 R* r- {
　　連續戰鬥了這麼多天，他們其實早就已經透支了。之前是靠著勝利後的狂喜支撐的，現在一鬆懈下來，一個個全部躺了下來，鼾聲大作。

/ X$ j1 I5 ?# ?8 g! Y% J　　姜風倒還好，他意外地發現自己酒量還不錯，再加上他睡了幾個時辰，精神比他們強多了。

　　他把這些傢伙們一個個搬回房間，扔在床上，回去看了一眼夜宵也還沒醒，思索片刻，獨自走了出去。

　　他的心裡好像有一根線，自然就告訴他應該往何處去。

% \0 b$ [1 e+ @! x　　他順著那根線的指示一直往前走，穿過大街小巷，渡過長川河，來到了泰倉城西南，站到芥子閣門前。

7 g, }5 g  c1 f8 \　　深夜的芥子閣，遠不如白天那麼光鮮。一盞燈光照在它的牌匾上，幽暗淒清。
! x8 T; G+ V9 g. E0 `, T# s. \  @
3 M) `3 [2 ~5 R$ H. t8 M: h4 y3 t( ?  o　　芥子閣防禦極強，在現在的泰倉城，算得上是最完好的建築之一。儘管如此，它的各處也出現了不少垮塌現象，只等今後來修復。

　　到了這個時間，就算是芥子閣也關門了。
+ K" X0 I6 j1 g+ H4 [( N+ R
　　姜風踏著月色走到門前，抬頭叩響。
$ e3 e; P6 w2 I0 j$ {1 W- F. M  y
" z) @, u% ]: H8 p  @5 A9 X　　門上打開一個窗口，一張臉探出來，看見姜風，立刻叫道：「姜少爺，我馬上給您開門！」
- x) H3 V# C' [8 V: Q! T) Z
　　姜風輕輕「噓」了一聲，低聲道：「把旁邊的小門打開就好。」
! _1 }( F  {1 P* V5 G5 u
+ q. c9 y1 X: ?' j  C; q8 \　　他跟溫良機、華蘇一起進出芥子閣很多次，從兩個大人物對他的態度就看得出來，這個少年一定非同小可。

　　門房忙不迭地打開門，壓低了聲音問道：「姜少爺這個時候來，有什麼急事嗎？」

5 O/ m4 \) ?- C5 H/ h  z5 U0 c5 M　　姜風問道：「甘復行甘大師之前是不是住在這裡的？」
) t% }; W5 ?; D) N) d
　　甘復行是芥子閣請過來的寶器師。自然安置在這裡。不過他自從到了以後，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千獅橋橋亭。
6 K$ _) F1 `( Q% t7 z( d1 i# i$ d0 Y2 V( a
' }6 C( ^% j# u# u! f  _6 k　　那裡是整個城市的正中心，魔氣匯聚之地，無論是寶器師對魔氣的感應。還是消息的傳遞通道，都是那裡最方便。
) v' U' Z( G9 B
　　門房輕聲道：「是的，他被安排在右院居住，不過……」

2 a& y5 m* ^0 s' Y$ Y2 J, `% }8 V　　門房臉上掠過一抹哀色，沒有繼續說下去。姜風輕聲嘆了口氣，問道：「他的靈堂。是設在這裡的吧？」

# T( A- x2 G' q: z5 a2 q　　門房點頭，拉開門道：「姜少爺請進，他的靈堂也設在右院，白姑娘一直守著呢。白天的時候，華大人他們都來過了。現在那裡沒人。」

9 w6 @% U7 C. Z- B/ v　　姜風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謝，現在他對芥子閣也比較熟悉了，繞開正廳，快步向後走去。

　　沒一會兒，他就到了右院，一進門，就聞到香燭的氣息。他循著氣息走過去，看見一個獨立的小院。月洞門裡閃出隱隱的黃色光芒。
% d9 s7 O* M$ e7 D' B5 a' O
　　院子裡已經搭起了一個靈堂，四處籠罩著白布。院子正中央的樹下放著一個火盆，白郭抱著膝蓋坐在火盆旁邊發著呆。她的眼睛已經非常紅腫。但仍然不斷有淚水滾下來。
; V' |* U2 {$ D- u, C
3 h2 m. S( j* Z; b　　看見姜風，白郭臉上露出喜色，但很快又變成了濃濃的哀戚。她低聲叫道：「阿風……」
" x+ N. {( B3 R. G0 C6 \3 S( j
　　姜風輕聲問道：「我能再看看甘大師嗎？」

　　「當然。」白郭站起來，引他走進小院的正屋。白色的帷幔下，甘復行躺在棺材裡。

% p# J; P, _4 f　　棺材前面擺著一張長几，甘復行的寶圖鑑攤放在上面。流光溢彩。
- ]+ t5 |* E7 C3 z3 c5 ]+ u
　　寶圖鑑上清晰呈現著他生前設計製作的全部寶器，一件件從紙面上浮現出來。在空氣中投下光的影子。
$ ]- p* |0 M+ `
　　最顯眼的是中間那件，它非常特殊。不像其它寶器一樣，全部由明獸材料製成。它由一百零二個人類，三十六件寶器共同組成。投影周圍散發著四圈金色的光芒，這代表它是一件府級的寶器。

　　這正是甘復行最後的作品，泰倉城的禁魔大陣！
9 F( g6 s# T  \: v
　　棺材還沒有釘上，甘復行的屍體被收斂得整整齊齊，換上了乾淨的衣衫，靜靜地躺在裡面。

　　他皺著眉頭，臉上還帶著一絲憂色。一陣沉默後，姜風嘆道：「那個時候，他還在擔心禁魔大陣的事吧……」
6 z, @' B7 Q3 o$ X
　　他彎下腰，在甘復行耳邊道：「甘大師，您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勝利了。魔穴已經被封禁，所有的魔族全部被趕了回去，泰倉城安全了！這一切，多虧了你的禁魔大陣！」

　　這句話剛說完，寶圖鑑的投影突然變化了。

　　禁魔大陣裡又增加了幾十件寶器，它們與武修之間有一些細微的光影牽引，代表著明力的流向。與此同時，投影周圍的金光又多了一圈，這代表，甘復行的這件遺作增加了消滅魔種的功能後，被寶圖鑑認證成了國級寶器！

　　白郭猛地摀住了嘴，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 h. i* U9 G  w" L
. a, ^% \3 O6 Z$ W　　普通的三線寶器師，最多只能做出府級寶器，成功率還非常低。而一件國級寶器的誕生，足以讓他聞名天下！
- W& U1 P& @6 j$ o/ R
, p9 X+ n. g# B( U# r0 X0 d' N　　甘復行生前曾經跟白郭說笑過，他自嘲自己資質有限，表示如果哪一天，他能做出一件國級寶器，那真是死而無憾了。
6 ], F6 u( s" n8 @8 ?8 L; C0 G
# T5 w* s; {. {: H: Z2 i. a　　剛才白郭坐在樹下時，還在想甘復行這句話，一想起他再也不能完成自己的願意，頓時傷心極了。

9 I7 m1 i! f7 i1 |8 g$ Y5 `' H5 E& i! L　　而現在，寶圖鑑表示，他其實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願望，他在生命的最後，已經完成了國級寶器，還用它封禁了魔穴，挽救了泰倉城無數人，保住了這個城市！

7 r& d7 `5 F9 @　　彷彿有風吹過，屋子裡燭光被風壓得一黯，瞬間再次亮了起來。

( s) i) W# a; ]" j9 e　　白郭看見，甘復行的眉頭已經鬆開，他的唇邊浮起了一絲笑意！

5 V$ e: i- X$ S8 I! i　　白郭再次忍不住自己的聲音，她哭著撲到姜風的懷裡，泣不成聲地道：「阿風，謝謝你，謝謝你……」
. M8 s3 b. v$ Z9 t/ H$ e& O4 K
　　一句謝謝說了無數遍，句句都代表她的心聲。姜風的聲音也有點發緊，他喃喃道：「這跟我無關，這是甘大師生前自己達成的……」
+ F! F! ?9 B! K6 K
　　燭光搖曳，白郭哭得更厲害了。之前她都是默默流淚，淚水流出，心裡的鬱結卻越來越深。

　　這時候，在姜風溫暖的懷抱裡，她終於放下負擔，放聲大哭！
' a' ^* ~$ K6 V0 N
　　嚎啕的聲音穿透屋子，充斥了整個屋子，飄向夜空。
5 j6 n8 h6 o. z$ g: @2 Y# @
　　白郭一邊哭一邊喊：「師父，師父，師父……」
; V8 ?' ^2 y& M5 Z2 v% c' c
　　她不斷地叫著師父，好像這樣就可以把他叫回來一樣。

- l& e1 o- Q% r; C! g　　姜風沒有說話，只是不斷地輕拍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同時，兩滴眼淚也落了下來，掉進白郭的頭髮裡。
: G- E, g5 W  h+ W- e
0 n$ s& u+ a' Q1 h　　……

　　……

6 u6 _4 P7 K! Q- _5 g# v/ \* f2 [　　黎明微熹時，白郭已經平靜了下來。
; O. B; _/ c$ Y5 g: f
　　她紅腫著眼睛坐在火盆旁邊，眉間的鬱結已經散去。

  q0 T- m) F  l) |, x　　姜風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回去找你的父母嗎？」
: X3 X* ~" |3 e: U& P  T& G
　　白郭咬著嘴唇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姜風沉吟道：「如果你不急著回去，我建議你暫時跟我一起行動。」
1 ~  Q' \$ J; T; N) m' [  n; ]
! }7 _8 G% l7 a. D1 l8 h　　白郭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連忙說：「好，我願意！」
0 ~. Q: Q9 A9 {
4 P9 F  }/ }3 O" _4 |　　姜風苦笑著搖頭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先安靜聽我說。」

( d3 h/ l- w( g　　他躊躇了一下用詞，道，「白郭，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有好感，老實說我很高興。」他說得非常坦然，「被你這樣的女孩子喜歡，沒人會不高興。但是這不是真的。」

6 X# \9 g7 |* Q/ N' q. N: D, H　　白郭坐直身體，急忙道：「是真的！」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急急地道，「這種心情發自我心底，貨真價實！」
! d4 b1 e# d/ _
0 }: Q- a9 K7 c' U; P) M# E　　姜風往下壓了壓手，示意她坐好。他問道：「如果這種心情本來就不是真的呢？」

　　他說，「你是天舞者後裔，血脈原本就比較濃，所以天生就有魅惑之力。我呢，雖然不太清楚，但應該也有一種特殊血脈。我的血脈影響了你，讓你出現返祖現象，覺醒並且擁有了天舞者之力。現在你感受到的好感與吸引，都是來自於血脈之間的牽引，並非真實。」

　　白郭想說什麼，張了幾次嘴，最後還是閉上了。

9 J' I9 B, Y. s8 m　　姜風說：「血脈覺醒本身，對你應該是一件好事。你能使用天魅之歌，天魅之舞，這是兩種非常強大的能力。它讓你在天明境界，就能吸引並壓制高出你三四級的魔族。不過你現在實力還不如，沒辦法自由使用這兩種力量，所以你的當務之急，就是提升自己的實力，用以自保。」

/ b( A4 n' l! G2 y0 _9 l% x% u　　他突然一笑，道，「說到這個，我還要感謝你。甘大師出事的時候，我本來也會跟著一起沒命。還好那時候我身上有一滴你的血，它裡面包圍的魅惑之力震懾了那個魔族，給我拖延了難得的生存時間。」

- Y( |6 O. D4 Z2 y& g2 d+ Z　　「魅惑之力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力量，但在你實力不足的時候，它會對你造成致命的傷害。現在我用我的血脈之力，暫時封住了這種魅惑之力，但只有你真正強大起來，才能自由控制它，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 `0 m: G4 R* S: u& C7 [
　　白郭靜靜地聽著，突然問道：「你讓我跟你在一起，也是因為這個？」
% j3 l* x* d" `, B, z$ z
　　姜風點頭道：「沒錯。你的魅惑之力雖然被封住了，但我感覺這只是暫時的。到時候沒有了血脈的壓制，又沒有了甘大師的寶器，你怎麼辦？還是跟我在一起，至少有個保障！」

　　白郭沉默了好久，終於點了頭：「嗯，當然沒問題，這是為了我好不是嗎？」黎明的光芒越來越亮，夜晚已經過去，新的一天再次到來。

　　白郭凝視天邊的白天，突然道：「今天是中秋節呢！」
/ J2 ~8 V+ U+ K0 e" U8 h

1月23

& c0 D% O6 }- B! J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6 姜懷明之死

  k+ o2 F5 \! ~$ b　　是的，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5 x. N0 O: b6 ?1 ]) b$ n+ ]' ~
　　這是人類的一個大節日，每年這時候，月亮的明力達到最強，就連普通人也能感受得到。

$ K$ g0 g9 p; `- b! w: E9 c* b　　所以，家家戶戶都會把桌子搬到外面，分食著月餅，飲著桂花酒，在月下起舞。

　　如今，一場大戰讓泰倉城破爛不堪，直到中秋當天，人們才意識到今天是什麼日子。但這時候，別說準備月餅美酒了，各家各戶連果腹都很困難。
# B& _3 ~/ ?6 B5 ~; T
( h5 v" t' _$ C/ }! o( U5 L) s　　華蘇更是忙得腳打頭。

　　魔戰打到中途時，絕大多數普通民眾都被疏散往城外，只有少數人留在城裡配合城防軍作戰。

　　現在仗打完了，城外的人要回家了。他們的家被破壞得差不多了，吃住都是問題。
: G- D- i" L, x# o' C4 S( a' i2 U
　　范根生畢竟是丹崖州的州鎮，打完仗，他就帶著人回去了。不過臨走時，他還是緊急調來了幾個陳年老吏，幫了華蘇不少忙。
$ p8 b' j! L. C* g5 W9 d6 }
: u; ?4 O& i4 q# E　　伍三伍七兄弟臉上還帶著倦色，卻又再次站了出來。
2 e4 h' q0 v! f$ X5 z; H% g
* f' n% {# M( Z; Y　　他們走家串戶，把最近城裡發生的事情講給大家聽，帶著他們感謝城防軍，同時定下神來清理廢墟，重建家園。

　　兩兄弟在戰爭中展現出了非凡的領導能力，用在戰後一樣所向披靡。
7 k" }% H7 g1 n9 |3 p9 T! D
$ a, V2 h3 L7 B* f+ A' J3 c7 I　　在他們的帶領下，民眾的情緒迅速安定下來，他們真心實意地感謝保護家園的那些人，從廢墟裡找出食物送給他們。

2 @5 |" p" ^. ]# J' y5 G. g　　如今，伍三伍七兄弟又找到華蘇，開門見山地道：「華大人，辦個中秋夜會吧！」
/ s. m& y8 c/ P! k
7 `4 y1 z* @. v2 q, e% R　　華蘇對這兩兄弟極有好感，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接見他們。一聽這話就愣住了：「中秋夜會，現在？」
9 c1 ~3 y) i) r5 e
　　現在正常生活都有點窘迫，這種時候辦什麼夜會，是不是太華而不實了一點？
& ~: k7 f$ R8 a. J: E! k6 P) g9 q
% [  ]& J6 O$ ?　　伍三伍七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大辦一場！」

& U6 V3 f8 G! X( H0 n& M　　戰爭剛剛結束，接踵而來的是戰後重建。
+ x9 ]  l/ A/ a5 T
　　從戰鬥到建設，心態勢必會有個轉變，但之前的那種精氣神絕對不能丟了。
2 T, @9 D7 y" z* R
　　一場中秋夜會，軍民聯歡，講講戰鬥中發生的事情。拉近一下兩邊的感情，振作情緒，一舉多得。

　　他們大概跟華蘇描述了一下想法，華蘇越聽越精神，重重點頭道：「不錯。就這麼辦！」他猶豫片刻，突然問道，「這件事交給你們兩個人去籌備，能做到嗎？」
+ M) K' L% c0 N
- I4 g5 N" _3 K　　兄弟倆再次對視，一起笑了起來：「儘管放心！」

　　華蘇給了他們兩人一人一塊令牌，又指派了呂百年協助他們，徹底把這件事情交付了下去。

$ Q2 a+ ?5 I5 Q, F& I$ F( d$ n: |　　兩兄弟很感激華蘇的信任，講完正事之後正要離開。伍七突然猶豫了一下，轉身問道：「華大人，我想請問一下。姜風現在怎麼樣了？」
1 n! z7 o. a1 [1 Z" s/ u- U# f% Z
/ w" |9 L9 o( Z8 L　　之前万俟魚為難姜風的時候，伍家兄弟正好在旁邊，還幫姜風說了話，作了證。之後他們一直沒聽到姜風的消息，心裡有點擔心。
7 }& E: i( w& P* D, \% C/ M
0 d' k0 q9 V, o; H" h4 a　　華蘇也想起了這件事，正要告訴他們姜風的情況。心中突然一動。他思索片刻，道：「說起來。另外有件事情拜託給你們……」

　　……

$ G2 J, [$ E, k8 ?; a  w　　……
7 ^$ Y" M0 d0 }8 r
' [# G1 r8 g- F6 D5 x　　白郭是女孩子，不方便住在遠山武館的小院。姜風讓她暫時繼續留在芥子閣。
* C+ a! E7 F1 v/ W
　　朱天國一共五府。按地域劃分成東南西北中五處。禺水州位於朱天中府，府城是東北角的才歸城，它也是整個朱天中府的第一大城市。
; n; K: H0 @9 H: u) [- n! ]; ~
　　姜風他們接下來的府試，就在才歸城舉行。
" M- @: n  ]3 J1 d
7 F' r9 K2 {' [* j: ^　　府試的時間是九月初六，距離現在只有短短十七天。
. D2 ?- x/ k7 m! N7 j' s
3 \6 S8 p0 V- P' M5 Y  {; h8 p' ?　　這麼短時間，按理說，姜風他們現在就應該動身了，但他們不約而同地決定再多留幾天，看看泰倉城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他們原本就以禺水州人自居，在泰倉城戰鬥了這麼多，對這個城市產生了極其深厚的感情。

　　他們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華蘇，華蘇不置可否，不過看得出來還是滿意的。
5 L* t! A1 n1 o2 e3 H8 B
　　他很重視他們能力的成長，但更重視的還是他們的心性。
! V8 i& j* q  \( c) A0 Y# X0 w
  E0 ^/ C( R5 a  k　　他單獨把姜風留下來，淡淡地道：「你還記得地牢在哪裡吧？」
' a* B* f; R6 w, ?: r' I& Y
　　姜風心中一緊，點了點頭。

　　華蘇擺了擺手道：「你過去那邊看一眼，把那件事情給解決了。」

& {+ y3 J/ N# h& o4 H　　姜風心裡狐疑，往地牢那邊去了。

　　看見地牢的入口時，他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沒一會兒，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邁出的腳步非常穩定。
; q+ O8 |1 X. b, f
1 K/ ]- j8 C+ n0 X+ M5 |　　他這一生中可想而知，還會遇到無數次那樣的痛苦。每次痛苦對他來說都是一次磨礪，他怎麼可能因此膽怯！

　　地牢裡腐敗腥臭的氣息撲而而來，姜風臉上波瀾不驚，心情也是如此。
; @0 j- H, Z/ \" Q5 J( K4 H8 j( b- N( r
　　地牢的牢頭不知道被安排到哪裡去了，現在守在這裡的是一個老兵。姜風出示令牌，他檢視無誤之後，示意讓他進去。
! R$ B4 {5 s3 }5 `7 r) ^
9 U0 F. w9 M( {% Y　　姜風越發疑惑，他走到地牢旁邊一看，登時恍然大悟——是姜懷明！
; c( C6 }1 ]- U. a5 r
2 i, [* V# X2 M　　他的腿上有一個巨大的傷口，一直沒能得到醫治，不斷流著腥臭的膿液。經過了這麼多年，這個傷口一直都還沒有癒合的痕跡，因為他的明心種已經被徹底破壞，身體就像個漏斗，裝不住半點明力。

　　上次他追逐姜風，導致他延遲示警，讓歸一魔族成功合體。

　　江雪直接一箭廢了他，卻沒有取他性命，準備留到事情結束之後再處置。現在，華蘇把他交到了姜風手上，讓他自行處置。
& x2 K1 a. i& N
2 g# t; I; S, v& H4 Y2 b) z7 I　　這幾天，姜懷明一直在被痛苦折磨，整個人意識模糊，已經陷入了死亡的邊緣。
% ^4 C! r4 U3 T( l" s
. A1 t  @8 H* [　　姜風看他一眼，拎起旁邊的水桶，一桶水潑在他頭上。

　　姜懷明一個激靈，勉強清醒過來，一看見姜風，立刻露出了憤怒絕望的眼神。
% |; r; e# j/ N& z4 H7 C, x
　　姜風的明力掃過他的傷口。輕輕一笑：「不是藥民遺族嗎？怎麼傷口還是這個樣子？」他揚眉道，「其實是因為家族裡血脈純淨的全部都被你們賣了，你們的能力才會越來越弱，最後變成這樣的廢物吧？」

$ N, n9 x* W9 G) o: z　　姜懷明咬牙切齒，張了幾次嘴。但這幾天他滴水未進，喉嚨早已嘶啞得說不出話來。

　　姜風冷笑道：「不，我說錯了。沒有血脈之力不是廢物，不思進取，只想靠販賣家中精英來投機取巧的，才是真正的廢物！」

　　姜懷明努力了半天。終於啞著嗓子道：「你，你也是姜家的人！」
8 H/ F/ x; Y3 w7 ?/ M/ G4 ?' W
　　姜風冷冷道：「不，我不是。自從你們把小姐賣了的那一天開始，我就跟姜家沒有關係了。」

/ e, D. s' y% u3 A* t7 `" A+ S　　姜懷明扭曲著臉，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你。你的名字還在，還在黑石譜上！」

# j6 U1 g% D- S8 b9 _　　姜風偏頭想了想，點頭道：「也許吧，不過，總會解決的。」

2 Y/ ~7 a  s' X0 \　　姜懷明還想再說話，姜風卻已經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了。他上前一步，一手按上姜懷明的心臟。
, E' ^* Y- `% `: ]* ?% F
$ Q- D# D+ S2 b　　姜懷明全身無力地拚命掙扎，嘶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 l. y' Y1 ]9 k# j* Z　　姜風輕聲道：「姜騰青賣了小姐，想依靠你們這些人來振興家族，你覺得。他會成功嗎？」
8 Y  v1 B+ L' i  h  a" g
　　話音未落，一股強大的明力穿過姜懷明的胸膛，直透他的心臟！
) w2 h3 R& ~* M5 T/ B/ R& v
( r. [  N6 k+ f$ Q  p# Z　　姜風現在是一鏈六竅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姜懷明的等級。天心種一條鏈一共有九竅，姜風早就同級之內無敵。他明力一吐，姜懷明的明心種立刻被摧枯拉朽一樣破壞殆盡。

7 u1 S. `/ j7 \1 p　　同時。明力的餘震掃蕩著姜懷明的胸膛，把他的心臟連同所有內臟一起攪得粉碎。
4 I4 o- R' f* y8 T/ w$ h  Q6 s
　　姜懷明連續幾口血噴出來。當即就斷了氣。

( l5 f$ E5 C+ a9 a　　姜風輕輕巧巧避開他噴出來的血，身上仍然乾乾淨淨的。不染半點血污。
$ D( X6 Y% N7 S1 V" U5 u7 {
2 L2 k! A. [# A% ]" B　　他厭惡地看了姜懷明一眼，轉身向外走，路過那個老兵時，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 [6 |5 E! b. _& m* M
　　老兵冷眼旁觀了全過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啞著嗓子道：「說得好，沒有血脈之力的不是廢物，不思進取的才是！」

　　姜風笑了起來，再次行了一禮，大步走了過去。

　　……
3 w6 l$ P0 r! u0 j) u* R8 Y" p
) b) k1 s9 a; L　　……

% m8 }6 P/ A3 U1 S+ e, h0 D　　這一天，姜風和平亂山等人一直在泰倉城裡奔波。

' i7 x# s. V7 |6 N　　他們幫忙整理廢墟，救治傷者，安置城裡的居民。一處搞定了，再奔赴下一個場所，整個城市裡都可以見到他們的身影。

$ |) v" N/ K( J# b$ q　　在路上，他們遇見了不少熟人。其中許多都是本次大考的同窗。他們跟姜風等人一樣，大考結束之後，繼續與士兵們並肩作戰，現在又再次停留下來，幫忙善後工作。

5 S' j. l; _- G6 `3 L　　遇見好幾次以後，平亂山感嘆道：「看見他們，我覺得心裡特別舒坦！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比較多啊！」

9 ?7 A: @( t6 s9 c" h( C　　這正是姜風想說的話。

6 v# Q( R  I  G# ~& @/ \0 r　　在這次泰倉城的戰鬥中，他看見了在這種關鍵時候還要爭搶利益的人，看見了背離人類的立場、跟魔族勾結的人，還看見了不少貪生怕死、搶奪功勞的人。

　　但在整個大環境下，這些人好像變成了一幅畫上少許的陰影。更多的人，無論是武修還是普通人，都在為了自己的故鄉而戰，捨生忘死，不分彼此。
) u& k# a2 [. I2 R' a! Z6 q& X
　　沒有得到通知，主動從丹崖來援的范根生；大考結束後，還主動留下來協助戰鬥也戰後援助的考生；從禺水州極其鄰近聚集而來，拼著犧牲自己也要封禁魔穴的老兵……還有許多許多人。

　　他們才是給這幅畫定下主色調的人，他們讓姜風覺得人類充滿了溫暖與希望，讓他覺得，身為一個人類，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他們正在感嘆，一張傳單突然飄了下來，被平亂山一把抓住。

, G/ A1 t# w* j: t6 e2 j2 }' c( E　　這時，街頭巷角也傳來了喜氣洋洋的聲音：「中秋節了，州衙要舉行中秋夜宴，大家過去吃吃喝喝啊！」
6 V2 d! q+ c+ V/ H- f

1月23

6 s* o6 Q& N, P/ B! Q/ I3 V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7 私心（第一更）

　　現在正是物資緊張的時候，很多人就算想多花點時間在安置上，一聽見「吃吃喝喝」這四個樸實無華的字眼，還是忍不住彙集起來，向州衙走去。

　　姜風等人對視一眼，有些意外。

5 e( z/ ]4 B9 X, a, s3 \　　「這種時候搞夜宴？」平亂山撓撓頭，有點不明所以，「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
: v$ D, n3 ?( B, P* W8 y
! W! `' y' X5 @* s- O* V0 t4 B　　寧長空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突然展眉笑了起來：「不知道是誰提議的，這個想法真是非常好！」
( f* `- O; U, I
* b5 n( v$ F4 x- t　　這正是姜風的想法，他拍拍平亂山的肩膀，笑道：「我們也趕緊過去吧！」
% n9 }- L5 j8 v5 W9 U, T0 P
" W) |2 b* i' S6 {+ H) Z　　一路上，寧長空把他的猜測跟平亂山等人講了一遍，正跟伍家兄弟說的不謀而合。平亂山恍然大悟，笑道：「不錯，今晚正好放鬆一下！」
0 {, n4 {2 B  m0 i/ w& [, N
. {. ^+ A8 x" A/ T　　洪程打了他一下：「今晚正好放鬆？昨天晚上喝的那些酒呢？快給我吐出來！」
% `* Z- V1 m" ]
　　平亂山嚷了起來：「喂喂喂，昨天的晚飯可是我準備的！吃了我做的飯，還敢這種態度？我跟你說，快把吃我的東西給吐出來！」
! H( b& M8 b) M
2 R  t: o7 J$ M. R: C; [　　他突然想起件事，轉向寧長空道：「對了，老寧，你不是說要弄烏山雲雨來給我們嘗嘗的嗎？你沒忘記吧？」
% G" ?) y9 c( [6 y; `" ~
$ z' `( G" F# f% W/ E& e　　寧長空無辜地看他：「我什麼時候說的？」

　　平亂山憤怒地嚷道：「你不要耍賴！」

* ^+ f! f. }4 ~% I) m' u　　寧長空大笑，點頭道：「好，我去弄！」他看看時間，估量了一下，「現在抓緊的話，說不定還能趕上晚宴呢。」

* f; `+ ]+ p; o9 e0 M+ i( f　　說著，他跟眾人打了聲招呼。轉身就匆忙走了。

& a3 N& x8 w) ~8 }& c' O+ q* f　　他雷厲風行，說走就走，把平亂山給驚呆了。他摸著腦袋說：「我只是隨便說說……」

　　姜風笑道：「哦？那你其實是不想喝的嘍？」
1 x: e. d6 V+ J- G9 r
　　平亂山馬上臉色一變，喜笑顏開道：「有喝的，那當然最好！」
: z/ r( X* g! h9 |3 E* }
　　他遠遠地對著寧長空的背影叫道。「謝謝你老寧，加油！沒酒不要回來見我啊！」
3 q3 p+ H  p: e! }+ A( T
　　「哈哈哈哈！」幾個人同時大笑起來。
  y3 C$ F/ q6 @3 ^
　　沒一會兒，大家就已經到了州衙前面。
! T% c1 k5 l% n4 v, U
　　這裡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熱鬧，門外門外聚滿了人，泰倉城大半的人都來了。

: S$ R1 ~' C+ y' }　　姜風等人放慢腳步看著那邊，平亂山突然有點傷感地說：「人還是少了很多啊……」

　　一開始。魔氣封鎖全城，普通平民根本來不及逃出去，死了不少人。後來撤離時，防禦守衛的人手不夠，又傷亡了一大批。

3 T9 p/ i- d3 V6 ?( }8 h. e　　長達十八天的戰鬥。首當其衝的就是泰倉城的武修，傷亡比平民更加慘重。
, }3 @! c: n' U0 S' Q
　　現在來到這裡的人，不到以前泰倉城的三分之一。不然，全城的人都聚到一起，再大的州衙也得被擠塌了。
3 Z% [" W) S5 c$ b( C( F
! e8 U4 |8 e' N9 E; O7 q: X　　姜風等人同時默然，過了好一會兒才振作起來，快步走了進去。
% {6 b& x0 R0 f2 Z' J
- Y0 j& d4 C9 @: E' p. |' `; p　　夜宴的正式位置在校場——也只有那裡，才能容納得下這麼多人。不過他們沒有馬上往那邊去。而是打聽了一下，找到了華蘇。
9 ?& X9 [5 M, z# L) a! }
! ^. g; L0 v. i* }  H0 ^* v　　他們是華蘇的弟子，這件事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他們一路都沒怎麼被阻攔。

3 [* p, }; g; m3 g$ S7 d- Y　　一進門，平亂山就叫了起來：「華老師，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嗎？」
/ o2 d/ ~8 i; ^
　　華蘇正在跟幾個人說話，被他的聲音打斷，立刻不滿地看過來。平亂山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躲到姜風背後。伸了個頭叫道：「華老師對不起……」

　　華蘇沉著臉道：「這麼毛毛燥燥，能成什麼大事？」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怒氣。平亂山的笑容消失了，老老實實地站出來聽訓。
- I* c- k( Y$ M4 s& E( |" m
　　姜風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幾個人。突然問道：「華老師，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 w9 ^4 @- L2 Q
7 X9 s2 M' l( M2 t  N　　這幾個人姜風全部都見過，正是泰倉城寶器師協會的成員，之前幫甘復行打了不少下手，跟姜風也全部都打過交道。
7 ?  Z& p+ B/ f" l9 P
$ c, V, t/ u, N/ \　　華蘇沒有說話，姜風跟這幾個人見了禮，仍然盯著他不放。

& q; v1 e9 P. f6 \% b. [% N　　華蘇沉默片刻，長長地舒了口氣，向那幾人示意一下，把姜風拉到一邊。

1 L! b: i9 {5 o7 n* m9 g2 I　　他輕聲問道：「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老實跟我說。」

# l# m; Z1 z& K; e2 ^0 k　　姜風點頭。

　　華蘇問道：「禁魔大陣發動的時候，你是不是臨時調整了甘大師設計的方案？」

+ T3 B2 _' W/ W& {- J　　姜風略一遲疑，再次點頭。

$ x4 ~$ A+ H4 y5 H& v" M! Q　　華蘇臉上掠過一抹異樣，肯定地說：「你新增加了一步，調整了所有禦魔老兵的明力循環，讓他們恢復了正常。」
& z& L7 q4 Z2 |7 p  x  L  l7 j
　　姜風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瞞過華蘇，他點頭問道：「成功了嗎？」
/ f  e9 y: G% b( h3 s& b4 V
　　當時天機魔方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間能力全開，彙總了無數數據，不斷推進優化進程。姜風當時只是稍微一動念，它就直接把他的念頭當成了給自己的一個命令，設置添加了進去。

6 G& I' m; q3 q9 p　　當時幸虧是正午明力最強的時候，又有華蘇和禁魔大陣在旁邊相助，給天機魔方提供了足夠的能量。即使如此，自姜風醒來之後，天機魔方到現在為止還沉睡在天心種深處，上面所有的方塊一動也不動，好像完全失效了一樣。
5 _5 g' t) }6 t
7 e0 z9 L. l+ V1 I　　姜風甚至還有點擔心，它是不是從此就要停止運行了。
) W! v5 Z6 n7 S! H3 I
　　華蘇感慨地笑道：「成功了……當然成功了。此次到泰倉城來的一百九十二名老兵，甚至再加上當時正在芥子閣的溫良機，全部正常修復了明力循環。也就是說，他們的明力不僅不會再流失，還能像之前的我一樣，重新開始修煉。」

% v% L/ P; P6 }. f% t2 ^+ n　　姜風真心實意地說：「太好了！」

$ A& L' K7 E, S2 w: n* h9 N　　華蘇苦笑著看他：「太好了？對他們來說也許是這樣，但對你來說絕不是。你能想像嗎？這件事情萬一洩露出去，被別人知道，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
6 ~8 b; J$ k0 Y; A
  ^8 ?, X* ]: l! H( @　　「畢竟，你只是一個還沒有成年，只有黎明境界的少年！」

% s, k4 b5 a' Y　　姜風沉默片刻道：「這次的確非常巧合，有很多特殊條件……」
9 J2 h! V  T! d5 E) p# f7 _
　　正午時分、意明武皇華蘇、禁魔大陣。還有撐起大陣的一百零二個武修……所有條件，缺一不可。就算這樣，再來一次的話，姜風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再次進入那種狀態。

: ]/ G1 k# z  ~* ]( O8 @　　華蘇道：「其他人會管你這些？」
$ |& ?$ _: y2 O: b: H
# }4 J) X$ w- [7 x1 `$ I! c　　姜風突然一笑：「但是，華老師。你會幫我的是吧？」
% q5 y4 P+ h0 P2 k# X
8 ^# H; f0 P2 T0 }( \　　華蘇嗤笑一聲：「廢話，不是為了你，我怎麼會把自己忙得跟狗一樣？之前范根生問我需不需要他留下來幫忙，我拒絕了。他說不定還以為我要趁機獨攬泰倉城大權呢！」

　　他的表情變得非常冷酷，「現在這個時候，我只有拿到了全部的權力。才能設法幫你把事情壓下去！今後你自己也要小心，你的實力至今無法跟你的秘密相匹配，萬一被人知道，那就是滅頂之災！」
# B2 F' }6 T8 \' I8 Y  r0 r. W
9 z& A3 H" d- L$ w* u　　姜風真心實意地道：「謝謝你，華老師！」
2 H, {; L  }6 f" o: P5 Q
　　華蘇突然放鬆了下來。玩笑道：「你不會覺得我把你的功勞全部搶走了吧？」
# z( H) U* R" _; \
) j6 C- J/ I! G% E% G4 |9 M, G5 X　　姜風揚了揚眉：「華老師，你開什麼玩笑？」

　　華蘇笑著嘆了口氣。
7 l4 g+ V$ C8 B. x
　　甘復行死的時候，那個魔族大將同時殺光了周圍全部的城防士兵。這樣一來，姜風在主持禁魔陣法的時候，周圍除了他和白郭，再沒什麼人了。所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非常少。
& G. X' L3 a0 ]! B
. s8 E$ a2 b  Q- c　　魔穴剛一被封禁，華蘇把姜風送回小院，完全沒有停留地回來。立刻就把這少數幾個人完全控制住了。
& i9 _3 L. V4 r% G% N/ |5 [  V: x3 \1 }7 R
　　之後，他利用輿論，填補漏洞。讓大部分人都相信，主持陣法的其實還是甘復行。魔族出現時，甘復行身受重傷，但還有一口氣。他利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利用華蘇這個意明武皇的明力支撐，強行主持了陣法。魔穴封禁的那一刻。他也含笑而逝了。

　　或許是出於身為老師的私心，華蘇不願把姜風的功勞完全抹煞。他同時放出消息。在大陣運行的後半段，甘復行已經支持不住了。他把陣法的樞紐交給了姜風。由姜風主導，他在旁邊協助，成功封禁了魔穴。

　　一天時間，華蘇講述的經歷傳遍全城，甘復行的聲望達到了最高。

/ w* Q8 L, V  V0 y8 z/ w　　芥子閣開放了右院，讓一些人可以給甘復行上柱香。現在，芥子閣的門檻幾乎都要被踏平了。

　　同時，姜風作為「後起之秀」「天才寶器師」的名聲也傳遍了全城。不免有些人覺得這是華蘇在給自己徒弟臉上貼金，但這正是華蘇想要達到的目的。
. p' V# _8 R8 j. C- \/ |
　　當然，不少人看見甘復行遺體上的傷口以後，也相信，這種重傷不可能堅持太長時間，所以還是相信了華蘇的話。

+ Y' |* p0 I4 U# L; i: ]+ j　　華蘇講了一些，姜風猜到了一些，他感激地向華蘇深深行了一禮，道：「華老師，讓您費心了。」
/ \: e. G" Q* H1 n
　　華蘇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起來。他搖頭道：「你說什麼呢？你救了我這麼多戰友，這點事又算得了什麼！」
+ z- H* G5 L9 `7 h
　　他深吸口氣，鄭重地道，「而且不是為了這座城市，你又何必做到這個程度？」

　　姜風盯著他的臉，突然問道：「既然一切都很順利，華老師，你現在又在為什麼擔憂呢？」

3 B$ m6 ^8 \7 M5 g　　他看了另一邊的寶器師一眼，問道，「是相關寶器的事情？跟泰倉城的後續有關？事情比較緊急……是傷員救治？」
% I0 }# d8 o* y* Q+ Z! z2 X2 c
　　他連續猜測，竟然準準地猜到了華蘇正在擔憂的事情。

4 H- a% E) n. p  Y7 c" @6 d　　華蘇的表情說明了一切，姜風笑了起來：「華老師是怕再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所以不想讓我來？」
2 R8 M7 k4 Z- E. O) d" Z6 K
' V4 M0 O! ?* P$ _# D% v4 \0 [% S　　再次說中。

　　姜風向華蘇擠了擠眼睛，笑道：「這種時候，不正是應該『天才寶器師』出馬的時候了嗎？」

　　華蘇一愣，失笑搖頭道：「你說得對！」
6 C# d. H, z7 A8 b) H% H
　　姜風笑得極其溫和，輕聲道：「原來華老師也有私心啊……」

　　華蘇頓了一頓，搖頭道：「誰沒有呢？」
# b8 u8 O8 P7 h+ [
　　……
; J  `2 W6 W2 d: G" N
. s7 J- `/ T1 a# j" D6 L; X1 L　　……

　　這時，在通往泰倉城的大路上，一輛馬車正在疾馳。
) {/ K  o, Y! L2 n' o& {
8 b. O/ H% F/ u* G# R9 s4 W% m. D3 @　　馬車裡，一個人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再快點。」
5 b; @# s- G# F+ o  `
3 I) d: D2 F* {0 I　　前面的黑衣馬伕答應了一聲，吆喝了一聲，棕黃色的健馬又加快了腳步。
) @% {5 Q: K  }1 g1 \2 y+ n+ p
　　車簾飄動，黑色的水流紋樣清晰可見。

1月23

* _3 z3 S' o0 L7 p4 m7 G) o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8 還有一個時辰

5 `# {9 x% t) x# V; K; z0 |　　泰倉城這次真正是傷亡慘重。
! E* [, {9 a: @! X( y
# @! [* S% w: u2 H3 t0 A　　死亡者達到全城的三分之一，重傷者基本上持平，剩下的三分之一輕傷到中傷各自不同。

, k, S! E/ t5 G/ U8 Q　　現在的泰倉城，真正完好無損的，少之又少。
0 f- b+ F6 m! d2 F
* x4 |/ L6 b! e  m" a3 _- {　　禁魔大陣的最後一下蕩滌，封禁魔穴的同時，把泰倉城的魔氣一掃而空，同時也包括了傷員傷口的一些魔氣。
3 E2 z# }& q7 X' ]2 l
7 m" n) I9 s1 ~　　所以，輕中傷者不會再受到魔氣侵擾之苦，直接治療就可以了。
* w6 D! r& P7 L) n' Q4 \/ k9 K
) W& `) p- N3 W4 s　　最麻煩的還是那些重傷者。

- w* J# D9 p( Q. |　　魔氣已經深入他們體內，直達明心種或者心臟，難以根除。它們不斷與明力發生衝突，干擾治療的正常進行。
7 ^7 J7 J$ A& u& Y5 p
+ M8 i2 @0 e" f　　大部分情況下，這樣程度的傷者都會被視為已經不治，被徹底放棄。

% Z) i% N1 T6 Z9 S2 \% b2 R　　但一看見他們的臉，想到他們為泰倉城做出的事情，華蘇就不願意放棄。
+ a6 y% d9 E5 v. J9 Y
　　他想到姜風之前製作的驅魔寶器，就想能不能利用寶器的力量來驅除這些魔氣。他聯繫了協會的全部寶器師，詢問他們的想法。

8 C; w% j5 r0 ]　　但他們討論了一天，什麼主意也沒有拿出來，剛才甚至直接找到華蘇，表示自己實在無能為力，讓華蘇放棄這個想法。

　　魔氣徹底侵入的時候，這些武修會徹底失去自我的意志，成為魔族的傀儡。他們甚至建議華蘇，讓他提前「送他們上路」，「也讓他們得到安寧。」
$ {9 P# _& `5 t6 w! Z. a8 U
　　華蘇當時忍了好久才沒痛罵出聲，但他同時也清楚，他們說的是真話。
8 B0 r% \' }( w8 t( N' z
　　就算是在漠北戰場上，魔氣深入到這樣的程度。也象徵著戰士的死亡。只是最近見多了奇蹟，他還總覺得一切應有轉機。

　　正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姜風來了。

8 U6 L  |( Q1 Y) q! ~. X; w5 Q3 i7 Y　　這個時候，他甚至有一種感覺，也許上天注定。會讓這些戰士們活下來！

% {8 I6 W3 p( F9 K) X　　現在已經跟姜風達成了共識，他把全部情況告訴給了他，讓人帶他去看那些傷者。

　　姜風本來是來參加中秋夜宴的，結果一來就被安排了活計。他跟平亂山等人打了個招呼，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 c. V1 z) b! y　　平亂山他們有心想幫忙，但他們對寶器一竅不通。愛莫能助。

　　帶姜風過去的是一隊衛兵。他們一到，就駐紮在院牆附近。他們身上隱隱帶著血腥氣，眼神悲痛而決絕，牢牢地守住了這一片區域。

　　姜風看了他們一眼，深吸口氣。走進屋子裡。

7 ~8 r9 r8 d( H  E; _. c& x; v　　很明顯，這些人是來組成最後一條防線的，一條殺戮的防線。一旦裡面的人徹底變化，他們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他們全部殺掉，即使不久以前，他們是戰友，還在並肩作戰！

- H4 g8 ?* ]+ K　　所有的傷者都被第一時間安置好了，州衙騰出了最好的地方。讓他們安安穩穩地休息。不過魔氣沖腦，他們中的大部分已經陷入昏迷，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這是州衙裡的一個會客廳。四面通風，完全被騰出來，鋪上了柔軟的床墊，把傷者放在上面。但即使這麼通風，血腥氣也一直瀰漫在整個屋子裡，好像成為了這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樣。

8 q. H1 K6 m  o% V6 U- S　　最可怕的是其中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讓人感覺到有一個死神正守在這裡，隨時準備收割一條條生命。

- Z0 ]. m5 J+ H4 U+ R2 U) f% M5 P　　會客廳的窗子旁邊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個沙漏，裡面的沙子正在緩緩向下流。
8 R: E9 c. D6 L' l7 V) j
$ S) m5 R" `+ L2 G  d) P) ]　　姜風一眼看出。以這沙子的流速，還有一個時辰就會流逝殆盡。
' F, Z/ |# W3 i; i6 Y7 R# v
　　他腦中靈光一現，轉身探查了一下傷者的情況。
9 d) }6 O! K' d; V0 D6 B
　　果然，他們的身體裡，魔氣侵入極深，它們反向進入明心種，開始佔領它了。
8 B0 Z9 L0 d) o2 w
5 Q; P) |8 |$ C/ F3 Z　　明力和魔氣互不相融，當魔氣完全佔領明心種時，這個武修就會被轉化，成為魔族的傀儡。
# T$ K, e) j# ^& T4 _7 {! i3 P' t
　　離徹底轉化的時間，恰好還有一個時辰！

$ ^7 i" F' [* {/ E, c5 O: l　　這個沙漏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裡的，一滴滴沙粒流下，發出輕微的聲音，如同死神輕柔而堅決的腳步聲。
1 u, _8 g4 i$ I
　　姜風冷靜下來，明力再次探向傷者的明心種。

) m1 \' |5 G2 C- ~1 \　　還有一個時辰！
9 G+ Z! `: e4 L2 n
, g" V2 P& {: W& L　　……

7 T) F! j$ B3 D; P) n　　……

　　外面，州衙裡的人越來越多。

　　伍家兄弟的領導能力和組織能力都非常強悍，他們一早就估計好了人力，安排好了接待人員。所有人一來，都先登記身份，再被領到相應的地方。
/ h) b( n9 u9 s6 L; t; t3 j1 m% R
8 j  [  [. i0 a; I: N* I: L' T) S3 e! g8 o　　校場上擺滿了一條條長桌，長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吃食，來這裡的人可以隨便走，隨便拿，隨便吃。

: b/ D# W4 t# X9 R: Y/ E2 |2 v% R　　現在城裡物資非常緊張，不少人都餓著肚子呢。他們來這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吃大喝，接待人員不停地安撫他們：「不要急，不要急，吃太快會傷身體的！」同時，又流水般搬出更多的食物，填補進去。

　　食物太多的時候會削弱進食的慾望。發現這裡的供應足夠充分，不會馬上就被吃完的時候，居民們反而鬆了口氣，放慢了速度。

) P" Y7 ?. C! X( f+ T+ C8 d# v　　等到大家的心情略微緩和下來時，酒水被擺到了桌上，數量有限，按人供應，剛好可以把大家的情緒控制在一個略微亢奮，又不至於過頭的程度裡。

+ H& y4 a" v' v0 V　　整個過程安排得井井有條，順暢自然。沒一會兒，校場上的氣氛就熱烈起來。
" X, T' M7 L& l# F- y$ m  t: R9 b
　　華蘇在一邊旁觀了全過程，感嘆道：「你們兩兄弟……真是難得的人才！」

9 B1 c' y" ]! r. P+ p% g　　伍三不好意思地說：「這都是我兄弟想到的，我就是照著他說的辦。」
- Z1 g" G6 T0 e4 w
　　華蘇驚訝地看了一眼伍七：「你多少歲？有十八歲嗎？」
; p2 q7 M- C8 N# i
　　伍七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道：「十七歲。」

　　十七歲……已經超過了融合明心種的年紀。他現在還是一個普通人，證明他以後都沒希望成為武修了。

. y0 M+ d0 Z9 o  n7 `, K/ h  M　　想起這兩兄弟這段時間以來做的事情，一個念頭不可遏止的從華蘇心裡升起，越來越強烈。不過，他的臉上一點也沒顯露出來，只是不動聲色地問著兩兄弟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問得非常細緻。

# }# w8 ^& w$ T. f　　暮色漸漸降臨，校場周圍點起了無數火把，中間燃起了篝火，照得四處一片通明。
) S0 t( f2 p) ]% \$ L: ]: x
　　華蘇想起件事情，低聲吩咐下去，一個人匆匆走開。沒一會兒，他又回來了，壓低了聲音道：「姜大人說他先不過來了。」
. @0 A/ F% g2 d6 x4 S
　　華蘇一愣，反問道：「他不過來跟大家一起過節？」

: w# Q" H+ i1 x3 f! `  L, u1 l　　那人點頭道：「姜大人說，時間不多了，他要趕緊解決那邊的問題才行。」

) v1 R, K8 w0 t5 s4 L* J. X! i8 n　　華蘇苦笑道：「我倒是又拖住他了……」

　　伍家兄弟敏銳地察覺到了是什麼事，伍七問道：「姜風姜大人沒辦法參加夜會？」
8 s0 y  G* c6 W2 E2 H; ]
" k0 p7 b  b# k/ _　　華蘇點頭，把事情簡單跟他們說了一下，伍家兄弟有些遺憾，沉吟道：「既然這樣，那有些事情，我們也要做一些調整了……」

# P6 U) f# v4 L: G　　兩人同時向華蘇抱拳道：「那我們先告退了！」
+ ^) i& R8 q6 v( N  a: u, K  Y
　　他們匆匆而去，一邊走，兩人一邊還在小聲交流著什麼。

- d5 f0 R( E  R/ ^& f3 x3 T　　場上氣氛越來越熱烈。
, Q! X/ g; }. J7 n! }
( b9 A  W9 N# m$ t" n8 U* O3 L　　平亂山等人早已分開。他們之前被分配到各個戰區，與戰友們並肩作戰。
2 P4 a4 ?. v4 u9 Y, @' a
　　再沒有什麼感情比戰鬥中結交下來的更深厚了，尤其是現在打完仗了，大家還活著，見面的時候百感交集，又是一番滋味。
9 c3 R0 e7 O9 ?) j, N
8 {7 X) c3 z& \/ `　　寧長空見到了石仲明，後者向他旁邊看了一陣，問道：「你見到姜風了嗎？這段時間一直沒見到他人，他還好吧？」
* w: y( V1 X) e/ s' p9 N/ B* Y
4 G/ N* O9 V8 K" s4 o' J　　寧長空笑著說：「見到了，剛才還在一起呢，他現在去辦事了。」

3 q/ @* A) ~7 g3 x) O- U　　石仲明鬆了口氣，感嘆道：「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年輕人，簡直不可思議……」

　　「你們說的是……姜風？」
) U6 c' z8 M% Y1 W! z8 T  [
4 @, A; Y1 L8 G: I3 l  I　　兩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同時轉頭一看，那是一個肥胖得驚人的女人，穿著一件花裡胡哨的廉價衣服，牽著一個小女孩。

% K6 T9 i; X/ |9 k$ v) k! l, B. x　　小女孩長得非常可愛，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們，問道：「我聽見了，你們說的是姜大哥，他現在在哪裡？我可以找到他嗎？」

　　這兩個人看上去真奇怪啊，不太像武修，但又有一點感覺。她們是誰，姜風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W8 x: S4 a3 v　　寧長空正要說話，旁邊又有人湊了過來：「你們說的是姜風？我看了半天了，怎麼一直沒見他人呢？他沒來嗎？」

) m0 C# q! B" W/ }　　這是苦楝街的城防士兵，他們在最危急的時候，被姜風帶著彎刀來救了，非常感激他。
/ s$ k) o8 t; W) v1 y
* h/ z8 ~$ `+ `& B. W　　沒一會兒，寧長空周圍聚滿了人，他嘀咕道：「這個姜風，認識的人可真多啊……」

　　這時，伍七擠了過來，正好聽見他們的話，眼睛頓時一亮。
$ K9 ]4 e5 |7 D6 P6 v0 C0 u* I
! c$ m& {( L2 y1 q* U' I& s　　……
# ^, e& W  K: H8 `  s1 r# K: N5 x; P
　　……
" M* N* x/ ?3 R7 P( j
　　中秋夜，月亮出來得比較早。暮色降臨後不久，一輪明月從天邊升起，渾圓無比。華蘇抬頭，感覺到淡淡的明力波動。
4 c0 I- F2 E7 l2 m+ |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兩步。一瞬間，他的身周籠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雙腳離地，騰空而起。
) J& L; q' a  W; {
) @8 d& z4 }% m/ u  ?0 b" m( p　　他的動作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校場裡的人有一半是武修，一半是普通平民。但無論是哪邊，意明武皇對他們來說都是高端得過了頭的人物。

　　他們都知道，現在的泰倉城是一位武皇在主持事務，但實際看見，他們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2 I9 n  ^) }* V; {6 M$ D, t! O% Z
　　一瞬間，校場上就陷入了極度的安靜。
: a5 |3 X' u% I" I
　　華蘇飛到閱兵台上，停了下來。

. D* Q% M. Z( d' r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校場上的人，深吸一口氣，猛然爆出一聲呼喊：「我們勝利了！」
. N5 Y/ g) X! r5 O" C7 q
1 r' M# p$ F$ c: B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情緒。再沒有什麼人比這個更能說明他們的激動，他們不約而同地舉起酒杯，齊齊爆出一聲歡呼！

1月23

( ~; d7 m" q: B! D, o' I8 B
( S( ?. N" O) w% g8 j; m3 @第一卷 九天雛音   0159-0160 泰倉黑石譜（第三-四更）

　　華蘇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下面所有的人也同樣如此。

　　華蘇俯視下方，道：「泰倉城這次事件，持續時間不算太長，但勝利來得的確很不容易。事發突然，也許還有很多人不知道這次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來給大家講一講。」
, V$ L8 K* U( O1 ^* n( U4 P! W
/ O, g4 {8 k  y! p6 y/ f0 P　　一名州衙的幕僚微微一驚，想要上前阻止。在他們的想法裡，普通人根本不需要知道太多東西，只需要照著上面的指揮做事情就可以了！

　　華蘇擺手止住了他，道：「泰倉城的事，是所有人的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以後我們應該怎麼做，知道得更清楚，越知道未來應該怎麼走！」

　　洪程仰望上方，輕聲道：「華老師真不愧是華老師……」

/ N2 k* n: ?8 J$ X: k' C　　騰致抿著嘴，點頭道：「沒錯，換了我自己的話，我最討厭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好像被人當傻瓜一樣。」
# }3 C1 Z( ~9 X3 [
　　華蘇走到閱兵台旁邊，微微一笑道：「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 @" ?. g8 P. t' b; F) i! w　　話聲中，他就這樣隨意地在台邊坐了下來，雙腿自然下垂。他的手微微下壓，不知不覺間，場上所有人也一起席地盤坐，抬頭聽他說話。

　　華蘇的聲音夾帶著明力，清晰地傳遍四方。

　　「九天之亂已經過去了一千年，這一千年裡，魔族對九天玄極兩塊大陸的覬覦從未消失，他們持續不斷地發動著攻擊。他們的第一條戰線當然就是漠北。在那裡，以帝御城為中心，人類組成的禦魔軍不斷與魔族進行著殊死的搏鬥。」

　　華蘇伸手在空氣裡劃了個圈，金色的明力從指尖溢出。在空中繪製成巨大的圖形。他簡單地勾了兩下，一南一北各出現了一塊大陸，南九天，北玄極，看得清清楚楚。

0 U' ~- w$ t4 y4 F9 l+ i. V　　接著。華蘇又在玄極北邊點了一下，一個紅色的圓點不斷向外溢出光芒。那正是玄極大陸的漠北戰場。
+ O2 I0 H5 |1 h1 h0 B4 A: e
% N# U9 d9 \: A　　「漠北離九天大陸實在太遠了，你們以前是不是覺得，跟魔族的戰爭離自己很遠，好像沒什麼關係一樣？」

　　華蘇又在下方九天大陸某處點了一下，出現了一個同樣的紅點。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正是九天大陸上，泰倉城的所在！
) V* @" K* b/ c* I, f. [* w' L" c
6 h6 }, W6 b. |- ]( r9 n8 i" p　　「人類的強者大部分聚集在漠北，魔族久攻不下，就想另闢蹊徑。千年以前的九天之亂，就是他們的一次嘗試。僥天之悻。我們有了一個重千帆，關閉了魔門，把魔族趕回了大荒山。」

　　「魔族裡的一些智者並不甘心，他們不斷想要重現九天之亂的情況。他們一直試圖利用魔穴，徹底打開直接通往九天大陸的通道。近十年來，九天大陸魔穴出現的次數比以往增加了三成，最要緊的是，以前它通常出現在荒郊野嶺。遠離人類的地方，而現在，它們不斷向著人類的居住地前進。這一次，竟然直接出現在泰倉城這樣的大城市裡！」

　　「這表示，魔族對魔穴的掌握越來越精深，魔穴受到明力的影響越來越輕。這一次泰倉城的魔穴，魔族籌備已久，一共分成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同時打開十二個常規魔穴。它們相互連通，如果不是同時關閉的話。剩下的魔穴就能通過共振，重新開啟被封禁的魔穴。」
5 s: O  I3 N$ |+ R4 T: [, c
　　「最關鍵的是第二個階段。十二魔穴在不斷升級進化之後。將會徹底聯為一體，那時候，魔穴會變成連通九天大陸和大荒山的通道，除非神明武聖親臨，否則無法封禁！」
+ @, r, F; s# D( e. A' f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震驚了。

5 J! U. \" c9 D) w1 @' A  T　　現在的人類世界裡，連九天大陸帶玄極大陸一起，一共只有一位神明武聖。那就是帝御城的「東明神皇」蕭滄海！

　　他們這才意識到這次有多危險，如果不是及時封禁了魔穴，那就只有去請蕭滄海了。
7 ^; Y& Q/ i8 ^- B3 C+ G2 l% z
/ b3 a* e/ b% f# t5 v　　蕭滄海遠在玄極大陸帝御城，深居簡出，難以接近。能不能請來是一回事，就算他到了這裡，這個通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是不是他能力所及，還很難說。

4 V  ?5 Y1 B0 c6 F2 H　　華蘇的表情非常嚴肅，他停頓片刻後，又拋下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這次泰倉城魔亂只是魔族進攻的一次前奏，可想而知，等魔族再次準備好了，這樣的情況還會再次發生！」
' f2 h* f3 y% X8 {2 I' y9 N0 R$ b
　　勝利的喜悅早已消失得乾乾淨淨，人們的臉上再無一絲笑容。
- Y1 K+ _- B2 l* I
2 {2 u. o" Y; j# q" V8 v　　下面仍然一片安靜，只是這一次，不是出於對意明武皇的敬仰，而是極度的震驚與恐慌！
2 n/ e- m2 ~" d0 m# O( F
) L0 n/ X* S/ q5 l+ Y　　這時，月亮又往前進了一步，月光更加明亮。

　　銀色的光芒下，人類們驚惶得幾乎有點模糊的視野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笑容。

* c$ m: v7 o$ |6 @) y4 Y0 W/ e　　華蘇極之輕蔑地一笑，問道：「你們怕了嗎？」

　　他向前傾身，俯視下方，問道，「你們想要向魔族投降嗎？」

　　他突然站了起來，輕輕一跺腳。
8 _8 l! g! @; G. K# D$ w
& \; f3 r/ F, `: U7 f$ B2 b　　一道黑氣在半空中出現，形成一幕情景。
) ?- y- \) G- s5 ^$ {9 f8 ], }
　　人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巨大猙獰的魔族，他正拎著一個人，惡狠狠地咬下他的大腿，嘴邊鮮血淋漓。

% o! f5 p$ M$ k, B' y3 g8 v　　他一腳踏出閱兵台，站在虛空中。

　　他一步步向前走，每走一步，黑氣就在身後生成。

　　無數黑氣組成了一幕幕如同地獄般的景象。
2 g3 o/ e' E1 W7 d% L8 ^
/ ?" O& K9 F( P6 C% ^. E" R  ?  N　　魔族食人、虐殺人類……不管是醜陋猙獰的低等魔族，還是俊美柔媚、看上去跟人類沒什麼不同的高等魔族，他們的眼裡都只有冷漠與殘酷，對人類毫無憐憫。
$ M2 x. \0 f$ X% |4 a
　　人們抬頭仰望著這一幕幕情景，臉上仍然帶著恐懼，表情卻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

　　華蘇在半空中轉身，眯著眼睛打量著身後。他啪地一聲點燃了一根菸，指指黑氣形成的圖象，淡淡地道：「這全是我親眼所見——所有的，全部都是。」

7 o1 R9 O, b! P　　「九天大陸離魔族太遠了，也許有些人還對魔族抱著幻想，但是你們必須要知道。人類跟魔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上天生我們下來，注定我們就是敵人！若是魔族佔領了九天大陸，與漠北前後夾擊，攻佔玄極大陸。那就是人類的滅亡之時！」
, @9 ]& x0 q% T- V
' n+ M& H# T3 \4 k& b　　他突然冷冷一笑，一字字質問道，「不過，這次魔族突如其來，以有心算無心，我們猝不及防。我們還勝利了。下次，我們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我們會像這次，不，比這次更加英勇。難道我們反而會失敗嗎？」

　　「不！」平亂山首先爆出一聲大喊，他這一聲迅速帶動了周圍的人，讓大家跟著一起吶喊起來。

　　華蘇勉勵地向平亂山點點頭，嚴肅地道：「人類和魔族勢不兩立，既然戰爭無法避免，那我們就面對它！魔族悍勇，難道我們人類就是好惹的嗎？！」
, P4 m7 W+ D+ D' y7 l% h/ `) H
　　華蘇打了個響指，所有的黑氣一瞬間全部崩散消失。獰惡的魔族消失在半空中。所有人再次爆出一聲歡呼。

+ X  d9 J% r+ J, V# F8 W# [0 G1 v5 @　　他們再次振奮起來，但這次，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是純粹的狂喜。

　　他們變得更冷靜。更清醒。

　　他們第一次感覺到，魔族離自己如此之近，這給他們帶來了濃濃的危機感。但同時，他們也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擁有如此的力量，足以打退一切魔族！
/ x. j" _* N) @8 j% J9 i( a
, f% F+ ]- D$ O7 J5 W* L/ D　　華蘇微笑著看著人們煥然一新的表情。深深吸了口煙，把它按滅。
5 b# _: L6 _! h' _: ]0 ?5 l
　　他突然問道：「回頭過來想想。我們這次究竟是怎麼勝利的呢？」

　　人群沉默片刻，突然一個聲音大聲叫道：「因為甘大師給我們做了禁魔寶器！」
9 Y& @6 Z: K0 A* D0 h' r* h
& t9 e1 Y* P# ?! P　　又是片刻的沉寂：「……因為禦魔軍退役的大人們前來援手！」
8 O, f' ]  ?; v( Y5 m
% T4 H! ^3 q/ J3 g$ \　　「因為城防軍的兄弟們浴血奮戰！」
, G- L3 L* C% u: w8 s" Z  H
! d( d/ Q4 Y- z9 C! f3 }$ y　　「因為丹崖州的老鄉們過來幫助！」

0 y" ~1 \/ n6 G* p+ Z0 F　　七嘴八舌的聲音不斷響起。混雜成一道洪流，響徹在校場上。

　　華蘇微笑著，向著某處示意了一下。突然，校場外面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人們安靜下來，驚訝地看向一邊，只見一輛馬車拉著一塊巨大的黑石，從外面駛了進來。
/ R: o- i+ ^. \* S; W6 M& r
& b  Z3 v0 S: H% \! c　　人們訝然讓開一條道路，馬車駛到閱兵台一側，停了下來，車伕從馬車上跳下來，避到一邊。

　　華蘇走過去，一伸手，黑石外面裹著一層金光，飄了起來。接著，華蘇揮手，黑石比較尖的那一頭猛地向地面衝去。
: V& t9 T! E  G* c/ q6 N( K
; @* m% A# n# j8 D" \　　整個校場發生了一場輕微的地震，地震過後，一塊高達十米，寬約三米的黑石豎在閱兵台旁邊，無比顯眼。
& W- f4 A" A) C# C; n
' H4 U- b7 V: _- B0 R　　它一面被削平，光可鑒人，看上去像一面鏡子。

　　「黑石譜……」

　　寧長空一直站在人群裡看著，時而跟著人們一起歡呼。這時看見這塊黑石，他第一個認了出來，喃喃唸了出來。

　　黑石譜專門用來書寫世家的家譜，普通人根本沒有見過。聽見寧長空的聲音，旁邊好幾個人頓時瞪大了眼睛看過去——
: c- l- a! o! }- m# B
' ]0 N' y6 A" y) t　　「這就是黑石譜？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嘛……華大人想做什麼？」

7 o: H# g0 G& n4 @, r　　華蘇飄在黑石面前，微微一笑。他轉身道：「可能有些人已經認出來了。沒錯，這就是用來書寫黑石譜的黑石。」

　　黑石並不是真的石頭，而是心明武宗以上等級的武修，融合自己的血脈，利用一種深海異植灌注而成的物質。也是心明武宗開宗立派，建立家族的象徵。
9 n9 H$ `1 o; j" b/ A
　　華蘇是意明武皇，當然能書寫黑石譜了。但他在禦魔軍裡過了一輩子，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什麼親族？

　　「我從小就進了禦魔軍，在那裡過了一輩子，一直是個孤家寡人，根本沒什麼親族……」這些話，被華蘇自己說了出來。他仰望黑石，微笑道，「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家族了。」
8 k8 R- d! X- ~; r" N9 s- ~% G
　　「但我發現，我錯了。」

+ s+ j& x/ f( _+ B$ h) _( O& Y　　「家有小家，有大家。我無父無母，無兒無女，但我有我的故老鄉親！這十八天，我們同生共死，並肩作戰，我們不是親人，但誰敢說，我們的情誼比親人更輕？」

　　他突然懸臂揮手，在空中寫了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
( n7 [# G, s5 Q
　　「泰倉魔破」！

5 I" T* c. k5 L7 H& z　　「這塊黑石譜，由我華蘇而立。它記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家族，而是這次泰倉城戰裡，所有人的榮譽！」

　　這四個字在空氣中停留了數息。沒入黑石譜裡。黯黑的石塊表面泛起一層金光，好像從最深處被點亮了一樣。
2 M& J0 X4 R( i3 @- A
　　「泰倉魔破第一功，記給甘復行甘大師！」

　　華蘇在黑石譜最上方寫下三個字。他的手指輕輕一劃，黑色的石屑紛紛落下，清晰的名字出現了。
; T' F) S# D# L
　　華蘇道：「封禁魔穴。除了需要武修們強大的力量以外，其中一個關鍵就是寶器。為此，我們請來了三線寶器師甘復行甘大師。」

　　「甘大師九天前到達這裡。從到達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眠不休地巡視了所有的魔穴，拿到了第一手情況。後來，他又花費巨大的心力。製作了禁魔大陣。沒有這個陣法，封魔不可能成功！」

　　「但是，魔族實在太過歹毒。他們發現人類的行動之後，為了破壞人類的計劃，動作了強大的力量。悍然攻擊了甘大師！甘大師因此身受重傷，瀕臨死亡。」
4 o; `' e- d) {5 Q! {
9 p, h& t# f1 m. ^　　華蘇深吸口氣，道，「即使如此，甘大師仍然堅持著主持了禁魔大陣，直到它成功封禁魔穴，才嚥下最後一口氣。這位三線寶器師最後製作的禁魔大陣，被寶圖鑑認證為國級寶器！甘大師這一舉就讓自己突破到了四線的境界！但是他……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成就了。」

　　校場上一片安靜。月光從上方灑落，照在甘復行的名字上。
+ Q( V# p: y6 a8 Z
　　華蘇抬頭盯著這個名字看了好一會兒，振作起來朗聲道：「第二功。記給泰倉城城防軍的每一條好漢！」

　　他再次抬手，石屑紛飛，又一個名字出現在黑石譜上。接著，一個接一個名字流水般出現，接連不停。

7 I- R, {$ T% P- M7 M2 i/ ^　　每一個名字出現時，都會有一道金光流過。金光裡帶著某種力量。就算站在校場邊上的人，這一刻也能看清華蘇寫的是什麼。
2 q  r8 i+ Q9 [4 u) K8 B: c  Z. h" _
9 v: x" `: ?: D1 i　　所有人全部驚呆了。一個接一個的名字。全部都是他們熟悉的。

2 @/ o; b7 B; e. s　　泰倉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城防軍士兵絕大多數都是本地人，卸防後不去營地，直接回家的那種。平時他們在城裡巡邏，除了守衛城裡的安全以外，也會順手幫忙解決一些大大小小的糾紛，幫一些大大小小的忙。

　　這是泰倉城自己的子弟，是他們養出的孩子！
. d1 h, V+ J/ ?8 E# P; E
( b" u4 j' {% M8 g8 j　　首先寫上去的是犧牲了的那一些。隨著一個個名字的出現，泰倉城的居民們眼前接連閃過了那些熟悉鮮活的面孔。

, C& {& [1 S6 B; \　　「嗚……」輕聲的嗚咽聲在人群裡響起，漸漸連成一片。
+ s0 o. M' ?, [: a/ x3 u
5 U; y  s1 E6 D1 @& Y& a. s  o　　人們的臉上流著淚水，卻沒一個人低頭。他們睜大著朦朧的淚眼，緊盯著黑石譜接連寫下的名字。

! }7 R0 o  h& J( L6 U2 ^" c: B　　這一刻，他們心裡激動難言。
* n  q( R- m( i  l
4 n5 b( \, y5 A, j# J0 G0 z- ?　　華蘇一直在寫，一直沒有中斷，完全沒有去參考什麼東西。顯然，這些名字全部都清楚地記在了他的腦子裡！
! H; p; U8 I' o- [$ t
　　他們不知道哪邊更讓人激動一些。是永遠銘記在黑石譜上，還是被一個意明武皇牢牢記住，還是，為這些奮勇作戰，把生命留在故鄉的這些戰士們？

　　升到意明武皇這樣的境界之後，明力增強的遠遠不止只有肉體的力量。他們的腦域一樣被強化，記憶力會變得非常驚人。
3 y& _+ M+ {* F/ a. W
1 a/ ^6 }" f( D) D- T0 a　　華蘇沒有停頓地寫完了戰死者的名字，這些名字被寫下之後，金光停留數息，接著就變成了灰色。
( k% c- t9 ?. C, V
　　這正是黑石譜的特色。

0 ?: e7 R# h1 [8 p* _1 S　　華蘇之前讓伍家兄弟幫忙，做了些準備。他收集了這些戰士們生前的物品，利用自己的能力收取了他們的一縷命魂。
( i% w; O8 m; }. d( o8 k
2 F9 s( I6 l0 Q( f, f& C　　這些命魂被錄進黑石譜裡，就能顯示他們的生死。
+ q. g2 L3 ]/ x2 [
　　名字變成灰色，代表這些人已經故去。

　　寫完這些，華蘇微微一頓，向某處看了一眼，另起一排繼續。

* n% S* g4 w5 u　　這些名字寫上去之後，呈現出淡淡的金色，表示他們還活著。
& t  {- U6 x8 X- m5 m
　　華蘇輕嘆了口氣。這是那些重傷者的名字。他們現在還活著，但還能活多久呢？
, y& R* V6 i# m9 v$ m/ t
' d. L# Q) U  y9 y. ^! |　　連禦魔軍的軍醫都不能解決的問題，交給姜風這樣的少年，是不是太無謂了？
; r) o7 n1 X; C6 g
　　他定了定神，接著繼續寫下去。
# {) O1 E7 F0 |3 S
　　接下來的，是輕中傷者的名字。
9 U) x' S% a  ]4 Z& X) w
5 T4 ?9 Z' m/ Q5 a' r2 E5 R* R' F　　他們算是比較幸運的一群，戰鬥結束之後緊急救治。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今天也來了這裡。
! y7 C0 @% g$ ], J
( @/ O2 C8 G9 Q% H4 @: l　　他們激動地看著自己的名字被刻上去，突然覺得胸口一熱，有些奇怪地低頭看了一眼。

& S# U6 p( X$ V　　黑石譜上名字上閃過金光的時候，他們的皮膚表面也掠過了一道金光。一股淡淡的明力注入他們的身體。讓他們覺得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O7 i$ c& z( N& [- Z  k
( X5 ^2 T6 W3 ?- M' c　　華蘇回頭看了一眼，微笑道：「名字被寫在黑石譜上的人，被黑石譜的力量庇護，它會幫你們擋去一次致命傷。」

6 ?) ]1 U7 K1 b% |0 [4 \3 I) }　　所有武修同時大喜！

+ u# ^6 p; Y, D3 C( g　　這相當於，他們多了一條命，再實用不過了！
9 ~% ?1 f  W8 |" u5 _1 C) d, t
　　華蘇寫完了所有城防軍士兵的名字。這時。黑石譜上三分之一的位置已經寫滿了。
5 X9 `& D* ?9 R5 s( O/ J- s
　　華蘇朗聲道：「第三功，記給所有大考結束後，留下來繼續奮戰的學子們！」

　　新的名字被刻了上去，洪程、騰致、寧長空全部在列。他們緊盯著自己的名字，心裡激動得不得了。

1 K! @; N) K+ ^) }　　寧長空喃喃道：「從此。泰倉城就留下了我寧長空的名字，哈哈哈哈！」

　　其餘幾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

  R$ i1 z* C6 P, d7 }+ O0 B; w; I　　華蘇微微一笑，手指一抖，「平亂山」三個字出現了。
6 _) ^" K" Y2 l. Z8 J' n
　　華蘇一邊寫一邊道：「這裡我要尤其強調一下我的這位徒兒。大考進行中，他排名次席。但當時情況緊急，必須找人援手。他速度極快，我找到他。問他能不能提前結束大考，去丹崖深岩二州幫我尋人。」
) g- {1 z& x  N* `$ Z
　　他回過頭，在人群裡準確地找到了平亂山。感嘆道，「他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他連續奔波五天，請來了近一百位退役老兵。但他的大考大旅，也就這樣結束了。」
& J0 W- `7 K, f- v7 O3 s
　　無數感激的目光投向平亂山，平亂山臉都紅了。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華老師這是幹什麼呢？怎麼在這時候說這種話……」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重重一拍他肩膀：「好男兒！你一定會有出息的！」
+ G1 w/ [& Z, g! H4 Z9 B& J& _: o
　　「對，對！」

　　這句話激起響應聲無數。平亂山的臉更紅了。這一次，卻是激動出來的。

　　他喃喃道：「突然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 {, K; X0 Y9 J, H; k; o　　洪程玩笑道：「以前不覺得嗎？」
  ~# F/ y/ A: O, r1 l- ~& r
　　平亂山斬釘截鐵地說：「不，一直都這麼覺得！」
$ B) W' ]  g7 O# @9 b8 s
& w- p3 U6 I$ P" ~, V　　華蘇微微一笑，再次抬高了聲音：「第四功，記給伍三伍七兄弟和他們的自衛隊！」

6 y0 _& a6 X9 C$ l& s　　伍家兄弟驚呆了，他們組織領導起來的那些人也全部驚呆了。

4 i# i! T  X( W! \) q　　他們不是武修，只是普通平民。這次只是憑著心中的一絲血性在戰鬥。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的名字，竟然有一天能被一位意明武皇，寫在屬於泰倉城的黑石譜上！

　　一個個名字出現，他們的身體表面也浮現出光暈。

　　華蘇道：「黑石譜的力量同樣會庇護你們，讓你們強體健體，少病少災！」
# ^3 v/ H6 J- Y9 {- X! s  O: o
% t* |3 I5 W7 Q+ \5 D% `　　熱流注入，他們果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變輕了一樣，感覺格外舒適。

　　黑石譜上的名字越來越多，人們的情緒越來越熱烈。

$ Z3 \/ {* c% t8 k9 z0 q4 Y　　他們已經抹去了眼淚，這不代表他們會忘記那些犧牲者。他們的名字被銘刻在了黑石譜上，也被他們牢牢記在了心裡！

( g+ A9 H# S' o% P' {8 V9 F　　第四功給了禦魔軍的退役老兵，第五功給了丹崖州前來援助的鄰居。

　　華蘇沒有書寫他們的名字，而是回頭一笑：「你們不是我泰倉人，怎麼樣，願意留名嗎？」

　　范根生雖然離開了，但還留了幾個人在這裡幫忙。這幾天他們跑前跑後，盡心盡力，給華蘇了不少援助。

5 j7 l7 R, P1 N# n# {. o( h( @　　華蘇用一個黑石譜記下了泰倉城戰的各項功勞，讓所有人的情緒越堆越高。他們不是泰倉城人，卻也忍不住跟著一起興奮。
: \7 r- ~9 H6 o; D4 ~* ?7 e
; Y3 {; }/ \" x　　沒想到華蘇這會兒竟然把焦點直接放到了他們身上。華蘇轉頭看著他們，更多雙感激的目光同時看過來。

* f# l) i" P' P, ?+ r3 H　　一名老吏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他大聲笑道：「我不是泰倉人，也是禺水州的好鄰居！留名這種好事，怎麼能錯過？」

　　他大步向前走去，人群分開一條道路，他走到黑石譜旁邊，用力咬了一口拇指，在上面留下了一個血指紋。
! n: y3 h* W# K+ ]
! S0 z8 S3 N* r2 B; N2 b. X　　他的名字自動出現在下方，金光閃閃。

+ d1 S$ v) u3 }( i, q4 B　　接著，其餘的丹崖州人和所有的禦魔老兵也全部上前，全部按下了指紋，留下了名字。
/ d0 T# U6 ], J+ v/ {( k
　　最後，整個黑石譜上滿滿當當，閃爍著螢火一樣的金光。

3 }  {* u2 e, v  t+ t1 k　　人們凝視著黑石譜，彷彿凝視著泰倉城最高的榮耀！

- u5 }; A1 L% g( W* a　　華蘇也在看著黑石譜。他收回手指，正要轉身說話，突然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大聲叫道：「不對呀，還少了個名字！」

　　稚嫩的聲音非常響亮，瞬間穿透人們喜悅的笑容，清晰地響起。
# Y, z- \% n# G& _
, d; s( G, T! f! o. S5 u　　阿苗依偎在母親身邊，仔細地看完了黑石譜上的名字，理直氣壯地道：「沒錯，還少了個名字，少了我姜大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