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笑佳人 -【寵妻之路】《全文完》

sanji32

第150章

　　寧家一族回京，趙沉早就派了人在路上照應侍奉，因此他對一行人的行程瞭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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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家抵京前一日，趙沉請郭夫人來自家用晚飯，郭毅父子出宮後更是直接來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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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寧氏讓阿橘領著林竹先去哄孩子睡覺。

　　阿橘知道他們要商量明日接人一事，左右有什麼結果趙沉都會告訴她，現在便先去哄孩子們了。林竹懷著身子也不宜操勞，牽著外甥女跟在長姐身旁。

　　廳堂裡丫鬟們都退了出去，趙允廷看看妻子，對郭毅道：「明日我跟承遠去接人，你們呢？」

　　郭毅平時雖然一直都故意跟趙允廷對著干，心裡還是欽佩這個妹夫的，此時也沒心思落井下石嘲諷趙允廷，嘆口氣道：「子敬媳婦身子重留在家裡，我們都去。」郭家對寧家，沒有趙家的那份愧疚，但那畢竟是岳父岳母，多年未見，他身為半個兒子，理該陪妻子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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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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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夫人牽著人走到偏房，小聲勸她：「你的事只有祖父，咱們爹娘還有晉書知道，現在寧家那麼多人，你去接，被有心之人猜出來再傳出去就不好了。過陣子再找機會探望爹娘啊，他們都知道你的苦，你別自己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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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事，該怪秦家，也可以怪趙家惹出事端，唯獨不該怪她這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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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N7 ^  z8 x' }$ Y: w# t　　「我想他們了。」寧氏靠在姐姐懷裡無聲哭了起來，「以前祖母最疼我，可我連她過世的事都不知道，祖父都快八十了，還要受車馬勞頓之苦。爹爹跟娘也快六十了，不知道頭髮白了沒……還有三哥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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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d! c. ~: k4 v; {3 f4 I　　寧晉書在整個寧家晉字輩裡行三，在二房則生在郭夫人姐妹中間。

$ C* p$ F5 D5 F1 k　　郭夫人扶正妹妹，紅著眼圈道：「爹爹跟娘都不怪你，晉書若是將氣撒在你身上，我就當沒有過那個弟弟，你也不用認他當哥哥。」大房三房她不管，雖然都姓寧，到底隔了一層，但弟弟跟她們一母所生，他若是跟外人一樣不講道理埋怨妹妹，她一定會站在妹妹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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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s0 E+ i- A; X- g) Y, @8 O　　次日上午，兩家人早早去城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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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G: U! k* n　　沒過多久，安王妃帶著跛腳的唐舉也來了，馬車停在對面，與趙郭兩家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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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時，十幾輛馬車不緊不慢行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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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9 A" N% ]" L　　其實邊關苦寒，如今皇上把寧家的宅子還了回來，裡面一應器具俱全，寧家人除了衣物基本沒什麼行李可帶，但架不住他們人多啊。

$ |! L4 w, |' B% ?0 B5 v3 B　　老太公有三個兒子。

0 D. [" F# ]( R/ T( H  u0 L6 X　　大老爺家兩個舅爺，三個表兄都已娶妻生子。

. K8 q% @, O4 U0 N　　二老爺家只有寧晉書一個舅爺，膝下一子二女，長女已經出嫁，兒子寧德是同輩最小的，二十五歲，娶妻張氏兒女成雙，此外表姑娘寧宜芳十六歲尚未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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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d: t6 ^0 P0 Y' D) u  X# g　　三老爺家人口最為簡單，夫妻倆子嗣艱難，在京城就只有一個女兒，到邊關後又添了一個兒子，也就是四舅爺寧晉堂，輩分高年紀小，才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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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o+ E* W  H　　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而來，慢慢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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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卻異常安靜，只有幾個小孩子興奮地喊了幾句京城，很快又被同車的父母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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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下車，只有老太公挑起了車簾子。

+ L: _* [5 R, V. g　　三家人趕緊見禮，女眷裡安王妃悄悄往後望，郭夫人望著祖父淚盈於睫。

2 t# `6 h! n% b: i- C4 n5 _; K+ _　　老太公髮鬚皆白，臉色發黃，畢竟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年紀輕的都吃不消，更不用說他老人家了。但他目光矍鑠，徐徐掃過眾人，多看了郭子敬趙沉兩眼，便對郭毅趙允廷道：「今日我們搬家，沒空應酬你們，明日得空的話再過來看看吧，咱們一起吃頓飯，聊聊家常。」

　　聲音有些疲憊，但平靜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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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毅趙允廷都熟悉老太公，恭敬應是。郭夫人顫著音求道：「祖父，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吧，孫女給您捶腿消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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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公笑了笑，招手示意大孫女上來：「好啊，祖父就想著你呢，你娘那車坐不下了，蓮容跟祖父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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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5 V/ a+ e3 a1 y* w, G( _  ~　　郭夫人立即喜笑顏開，在兒子的攙扶下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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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 p3 E! @　　安王妃也想說什麼，老太公已經把車簾放了下來。

　　安王妃咬咬唇，牽著兒子朝王府馬車走，決定跟在車隊後面，難得見面，她今日一定要看看爹娘。唐舉卻是一點都不想去，上了車便道：「娘咱們回去吧，明天你再來啊。」

　　他根本不覺得寧家值得他當成親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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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公原來只是個翰林，這次別說他，就連三個寧家老爺都快老掉牙了，全都辭了官，只有三位舅爺官復原職，但他們離京時也就二十多歲，雖然都是進士，卻還在六七品的小官位上熬，如今年過四十，以後肯定沒什麼建樹。至於四個表兄，除了大表兄離京之前年紀大些考了秀才，其他全都是孩子，這些年無法參加科舉，都是白身，包括那位小舅爺。

! z( W: G% A# g3 r　　「那是你親外祖親舅舅！」安王妃攥住兒子的手，耐心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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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8 u3 c* G8 Q4 t5 R' i　　後面二房女眷所在的馬車裡，寧宜芳拉開一條窗簾縫隙，偷偷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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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生母二太太見了，小聲斥責道：「坐好了，這裡不比那邊，來之前怎麼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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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還沒進城呢，這裡又沒有外人，祖母你就別管我了。」寧宜芳小聲撒嬌，看見路旁駐足相送的幾人，寧宜芳興奮地喊母親，「娘，你快指給我看看，哪個是大姑父啊？嗯，聽說二姑夫生的好，那個一定是二姑夫了，二表兄跟他長得可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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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舅夫人喬氏瞥一眼婆母，使勁兒把女兒扯了回來，「聽祖母的話，你現在也是官家小姐了，把我們教你的規矩學好，今年娘好給你找個好夫家。」又低聲跟婆母賠罪，「宜芳不懂規矩，娘消消氣，唉，要是她從小在京城長大，有兩個姑姑當榜樣，禮儀見識肯定差不了。」

　　二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道：「我知道你心裡不滿，可你也不用次次都拿這話來堵我。是，因為蘭容的事讓你們娘幾個受苦了，可做人要往前看，如今趙家想辦法把咱們救回來了，免了五郎他們這一輩繼續在那吃苦，你有再大的怨氣也該消了，否則趙家不管咱們，你能如何？」

/ o# Z; v+ V) q　　喬氏看看旁邊兒媳婦張氏懷裡三歲的孫女，再看看坐在她跟婆母中間的孫子五郎，點點頭道：「是啊，五郎兄妹命都好，趕上好時候了，宜芳也該慶幸還能嫁個好人家，只有宜晴命苦，有生之年怕是都回不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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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H  [. {( O& O( l　　她的大女兒啊，花一般的容貌，卻只能嫁個百戶，女婿再好又如何，她女兒本來值得更好的。

6 s- t2 _# r2 k4 N8 U# ^2 l& {$ f5 o, v　　二太太氣得胸口起伏。

　　大孫女的婚事是她千挑萬選的，男方家裡吃穿不愁還有丫鬟僕人伺候，沒法跟京城比，但在那種地方，以他們那時的條件，這樣一門婚事已經難得了。早知今日，當初她就該把二孫女也養在身邊，也不至於被兒媳婦教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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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媳倆生悶氣，寧宜芳低頭看身上新做的綢緞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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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f8 g/ M7 @9 U' A8 ~  b　　她的嫂嫂張氏抱著女兒安撫，彷彿沒聽見方才那番鬥嘴。她家也是軍戶，能夠嫁給寧德，能夠帶著兒女進京過好日子，她心裡只有滿足，沒有婆母的怨恨。

　　到了寧府，老太公依然住在正院，三房各自收拾。

　　郭夫人服侍祖父歇下之後，領著郭子敬去了二房，她來了，郭子敬以孝順母親為由也跟來了。

　　二房這邊，除了寧德之妻張氏留在屋子裡哄一雙兒女，其他人都到了廳堂。

) [& l, `( n8 a/ ]1 w- Y　　親人團聚自有一番感傷落淚，跪在二老面前哭夠了，郭夫人讓兒子來拜見。

　　二老爺曾任正三品禮部侍郎，雖然年老，依然一身書卷氣，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隱世多年的老學究。二太太慈眉善目，握著外孫的手讚個不停，還讓他把媳婦領來看看。

, _1 w( `1 y5 D1 P　　郭子敬笑著應下，轉而去拜見寧晉書夫妻。

　　寧晉書四十出頭，溫文爾雅，笑著拍拍郭子敬肩膀：「子敬跟你表弟只差一歲，這個頭可差了不少。」很是欣賞這個外甥。

0 ^6 d4 K. {; x　　喬氏同樣很是熱情，連續誇了郭子敬好幾句。

　　接下來就是同輩了，寧德膚色白皙，儀表堂堂，親暱自然地喊了聲表兄。郭子敬知道寧家在邊關的日子並不是很苦，不用勞作，又有趙允廷暗中送的銀子，幾個表兄跟著祖父父親讀書，學問並沒有落下，因此並未詫異寧德的君子風範，反倒是表妹寧宜芳輕浮的眼神讓他皺了眉。

4 W. l+ v& E1 h4 F　　次日傍晚，趙允廷趙沉登門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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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倆只見到了老太公，一番長談後，老太公派人送他們出去，然後把三房人都叫到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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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寧家一族受趙家牽連發配邊關，現在趙家想辦法救了咱們回來，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兩家的恩怨也該消了。方才趙允廷父子過來，給了我三萬兩銀票，現在你們每房分一萬兩，算是補償你們這麼多年受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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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p* {/ f. j! X/ l* z" @6 q. ]　　老太公拿出三個信封，示意三個兒子來取。

$ f6 J' X2 ~3 p, r　　大老爺沒有動，慚愧道：「父親，這錢咱們不能要。過去十幾年咱們一大家子都受趙家庇佑，吃穿不愁，安享清閒，再說那事趙家也是苦主，兒子只是感慨命運多變，心中從未有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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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 ?- N& T) K. S　　他身後，一大家子男丁女眷臉色各異。

　　二老爺二夫人也沒有動，只有喬氏著急地扯了扯丈夫袖口，被寧晉書皺眉瞪了一眼。

6 s7 W0 C3 I! W1 j　　三老爺夫妻跟十四歲的兒子都是一臉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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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 C/ f, Q) Y　　老太公笑了笑，「拿著吧，咱們拿了，趙家人也安心，再說咱們初回京城，吃穿用度有的是花錢的地方，也是需要這筆銀子。我老了，你們三個盯著點，錢要用在該用的地方，我收這錢是為了寧家小輩們安心讀書不為生活所累，可不是為了讓誰出去攀比的。」

　　大老爺看看兩個兄弟，恭聲應是：「父親放心，兒子們定牢記父親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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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 k" L. o8 y+ N: Q- M　　三人上前領了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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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6 D0 x5 p. c: c　　老太公又道：「你們三個老了，跟我一樣不用再去官場折騰，晉文晉禮晉書都四十多了，這輩子差不多也就這樣了，倒是晉堂跟寧勤你們你個，如果想讀書考進士，便努力三年，你們年紀小，還來得及謀劃前程。如果不想埋頭苦讀，趙允廷父子可以替你們安排差事，你們是怎麼想的？」

/ E0 j/ |# p4 j$ m8 ]$ d* i　　十四歲的寧晉堂最先開口：「孫兒三年後參加春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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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5 l# k' B! v7 z* d6 p8 N　　老太公點點頭，寧家能否興起，他現在也就指望小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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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1 ?+ N. b- |+ e! o: R4 O　　重孫這輩，大房這邊的寧勤寧儉表示願意直接當差，寧正跟二房的寧德都小些，都想靠自己，決定三年後跟小叔一起參加春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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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各有志，老太公並未乾涉幾個重孫的選擇，他老了，管也管不了。見所有事情都商量好了，他走到眾人身前，指著祖宗牌位道：「好，現在你們領了趙家的銀子，也受了趙家的恩惠，那麼從今日起，趙、寧兩家只是姻親，再無恩怨，日後再有人拿當年之事指責趙家，教唆寧家子弟尋仇，當家法處置，重則逐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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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肅容而立，不怒自威，大老爺領著眾人跪了下去，「寧家子弟，謹遵此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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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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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老太公在祠堂裡跟兒孫們說話時，趙允廷跟趙沉一起回了武英侯府。

　　趙沉側目囑咐老頭子：「說完話就走，別耽誤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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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假裝沒聽出來兒子的暗示，直奔妻子那邊而去。

1 \% a) F$ r8 B9 ]# e# V8 R　　趙沉原地站了會兒，搖搖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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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很想母親再嫁父親一次，因為他想母親一直跟他們住，但他又希望父親能得到母親的心，兩人好好過日子。母親四十不到，他們當子女的再孝順，也取代不了丈夫的位置。就像他，夜夜抱著妻子才睡得安穩，他希望母親身邊有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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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 I3 n3 r7 C" I　　再次來到妻子門前，趙允廷忽然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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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t" m0 o; H5 ^9 m' U" x5 P( a　　上次他是以擔心寧家不肯原諒他為由近了妻子的身，如今這麼容易就解決了寧家，妻子那麼聰明，肯定能猜出來他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吧？

  Q* ?; S: Z6 c8 _5 L　　趙允廷確實不曾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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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家說話最有份量的是老太公，老太公淡泊名利心胸豁達，即便為了寧家以後的前程，老太公也不會跟他翻臉。剩下來的三位老爺，只有岳父有些真才實學，其他兩個就算沒離開京城也不可能有什麼建樹，現在他給了銀子給了他們子嗣前程，他們只會慶幸。那幾個堂舅兄親舅兄他也瞭解，都不是死腦筋的人，小輩們更不用說了，多數都指望沾趙家的光混個官呢。

　　當局者迷，妻子太過愧疚才忘了這一層。

) G/ R5 I3 u9 C) W( |3 c　　大房三房的人.妻子見不到，表面上跟趙家和氣對於妻子而言就是原諒了，他跟兒子唯一擔心的也就是二房有人心裡不滿，私底下惹妻子難過。

　　進了屋，趙允廷將老太公收下銀票一事說了。

　　寧氏有些驚訝。她瞭解祖父，祖父收了錢，便是往事不究的意思，而祖父不計較，寧家基本也就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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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Y% ~! i$ |8 Z　　趙允廷怕妻子多想，摟著人解釋道：「祖父說他們根本也沒怨過你，對我是有些怨氣，但知道我沒有害死你也沒有跟秦家狼狽為奸時，那點怨氣也沒了。蘭容，你是寧家女兒，難道還不瞭解你祖父伯父他們的品性？」

　　寧氏久久未語，過了會兒抬眼看向趙允廷，嘴角漸漸浮起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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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想的太簡單了。趙家害寧家遭殃，寧家人恨趙允廷，是因為他壞了他們的生活，讓他們從衣食無憂的官家淪為發配邊關的罪臣，是因為利益受損。現在趙允廷把他們弄回來了，可以給他們銀子給他們官，他們當然也可以因為利益跟趙允廷和好。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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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I# [7 }) g2 R$ p" w) ~1 b　　既然寧家收了趙允廷的補償，願意跟趙允廷講和，她也不必再想那些恩怨對錯。姐姐說父母身體康健，兄長嫂子氣色都好，一個外甥女嫁了如意郎君一個還沒嫁，外甥才學出眾有志向，過得都比她想像中的好，那她以後只想弄孫為樂，有機會到父母面前盡盡孝。

% {7 Y! L5 e1 U$ s9 z% u　　寧氏推開趙允廷，淡淡地道：「你走吧，以後可以過來看燦燦，這邊不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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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F; r5 G; e% q, |7 f4 s# q　　趙允廷盯著她：「如果我非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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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a5 j2 N8 C  ]: e8 |1 J0 z　　寧氏側頭：「你若堅持，我會跟承遠說，那你以後可能連燦燦姐弟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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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你心裡真的沒有我？」趙允廷猛地壓到妻子身上，臉快要貼上她的，鳳眼裡是不願相信是深深的痛苦，「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不管我是不是有心，我都不是一個好丈夫。可自從我把你們接回京城後，我做的還不夠好嗎？蘭容，到底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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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7 _& k2 R, f/ b2 Y5 V5 z　　寧氏閉上眼睛，輕聲嘆息：「我說過，我早就不怪你了，不怪你當年逼我嫁你，不怪你連累寧家。侯爺，我不想活在怨恨裡，現在寧家回來了，我只想跟承遠他們住一起，清閒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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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U& w+ r　　「你跟我在一起也可以清閒自在。」趙允廷緊接著道，「你嫁給我，白日裡在這邊哄孫子孫女，晚上我來這邊，咱們一大家子一起吃飯，吃完你再跟我回去，輪到我休沐時，我陪你一起弄孫為樂。蘭容，你不想生孩子，我不用你生，你不想惹人注意，咱們不辦婚宴，你不用在人前露面。甚至你不喜歡我，我也不逼你喜歡，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陪我一起過下半輩子好不好？」

3 M; }9 v- F  y6 y/ x　　他慢慢地說著，貼著她臉龐告訴她，眼淚慢慢流到她臉上，「蘭容，你不喜歡我，你也不厭煩我是不是？你，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還跟我做夫妻吧，就像過去的那些年，你自己過你自己的，喜歡笑就笑，不喜歡笑就不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咱們一起老下去，好不好？」

1 @! S) v# ~2 r) d( r8 m　　他不求太多，只求她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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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m: ^6 t* S8 n　　「你又何必……」寧氏頓了一下，「侯爺，你也不算老，再娶個真心喜歡你的……」

4 i( s  b; ]$ g6 m  S+ f　　「我不要！」趙允廷一把將窗檯上的燭台扔到地上，捧著她臉深深吻了下去，吻得妻子快要無法呼吸了，他急切地扯她衣裳，「我不要，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我也不信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不喜歡你為何會這樣？」

. i' t2 K; q+ m" o4 [　　他按著她胸口，再拉著她手放在自己胸前，喘著氣問她：「你摸摸，你這裡跳得跟我一樣快，蘭容你別再騙自己了，你也喜歡我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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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 d+ S" D　　寧氏往回縮手，男人不放，她無奈地嘆口氣：「換個人這樣對我，我同樣會喘不過氣……」

　　「可惜只有我能這樣對你。」靜默片刻，趙允廷忽的笑了，扯下她褲子熟練地攻城略地，「蘭容你聽好了，我不會放棄的，只要有機會我就會過來找你……蘭容，蘭容，答應我吧，咱們和和氣氣地過，別讓孩子們擔心？」

　　寧氏不理他。

　　趙允廷自有辦法讓她開口，即便妻子說的不是他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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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最後他還是弄在了外面，不想害她喝苦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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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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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家在京城安頓下來之後，趙沉選在自己休沐這日請外祖父一家來侯府做客。

* ?0 N7 V; Y5 O　　寧二老爺夫妻上了年紀，同小輩們待了會兒就由趙沉領著去客房休息了，那裡寧氏跟趙允廷早已等候多時。寧氏是想爹娘了，趙允廷則企圖當著妻子的面求得二老原諒並幫他勸勸妻子再嫁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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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R8 b- i. x" k　　趙沉沒打算聽父親的舌燦蓮花，見趙元在外面守著，放心地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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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4 d3 B5 L% [" [; _# o: t  M　　「承遠回來了啊，子敬正在跟我講你在西北的豐功偉績。」寧晉書笑著道。

" @: k! U+ ]. P4 h& N% E7 H) l* t6 ^　　趙沉看一眼郭子敬，謙遜回道：「舅父別聽他的，些許小功不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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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晉書瞅瞅兩個年少有為的外甥，轉而敦促兒子：「你表兄表弟都一表人才，你可要努力上進，就算比不過，也不能差太多。」

9 w) F% J# f4 k$ ?" K1 w　　寧德笑著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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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t/ i6 G" s% w　　他已經二十五了，考進士也是三年後的事，文官升的又慢，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趕上兩個表兄弟。可從另一方面講，趙沉郭子敬有本事，即便他們武官沒法直接提攜他，等他考上進士後，旁人看在他們乃姻親的份上，肯定也會給他些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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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家能否早點立起來，全靠他們這一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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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院男人們說話，花園涼亭裡，阿橘領著三個孩子招待喬氏母女。郭夫人林竹還有郭寶珠也來了，表嫂張氏在家裡照顧水土不服的女兒，今日沒有來，但喬氏把孫子五郎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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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G( r! A! p4 E; a& t　　五郎今年六歲，穿著一身青色的袍子，眉眼清秀。

& w2 M& i% ]* U8 Q) R* O4 a7 I　　大概是寧家小孩子多，五郎在燦燦姐弟面前一點都不認生，妹妹弟弟喊得特別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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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卻不喜歡這個哥哥。

　　因為五郎一來，平哥兒安哥兒的注意力就都被五郎吸引了，五郎去哪兒，兩個胖小子就跟屁蟲似的跟著去哪兒。如今平哥兒走路越來越熟練，安哥兒也能堅持更長時間了。

2 f) [7 w8 m& |4 V5 t' d/ Q　　五郎領著兩個弟弟在涼亭裡面轉圈，走著走著見燦燦自己氣鼓鼓地坐在長椅上，聽見他喊也不理他，便走了過去，歪頭問妹妹：「妹妹怎麼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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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3 K0 n) }+ `$ G9 Z8 ]! k1 [　　燦燦轉過身還是不想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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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郎挺喜歡這個妹妹的，覺得她比家裡的幾個妹妹都要干淨好看，因此非常想知道妹妹為何生氣。燦燦嫌他煩，起身往娘親那邊走，五郎著急地拉她手，燦燦使勁兒一甩，完了還用力推了五郎一把，把人推了個屁股墩兒。

　　圍在石桌前的大人們都嚇了一跳，阿橘跟寧宜芳同時站了起來。寧宜芳離兩個孩子近，趕過去後一邊扶五郎一邊瞪著眼睛訓斥燦燦：「誰教你打人的？小姑娘家這麼壞，以後再也沒人跟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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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推倒五郎後好像也呆住了，緊跟著聽人訓她，她看看蹲在面前的陌生姑姑，轉身就朝正往這邊趕來的娘親撲了過去，無比委屈地哭了：「燦燦不喜歡哥哥，不想讓他來咱們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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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V  O; u& _7 L/ b+ @4 H. }2 J　　阿橘心疼歸心疼，但也知道此事錯在女兒，一邊幫女兒擦淚一邊柔聲教她：「燦燦不哭，哥哥喜歡你，你為啥不想跟哥哥玩啊？剛剛你把哥哥推倒了，娘教過你不許欺負人是不是，快去跟哥哥說你錯了。」

; ~; h9 V% @6 l" W& D　　「我不喜歡他，不想跟他玩！」燦燦張著嘴大哭，因為娘親讓她認錯，哭得更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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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W1 r2 n0 ~7 P( f' V. b　　姐姐一哭，原本站在一旁等哥哥過來的雙生子也撇撇嘴哭了起來，一起往娘親那邊走。

　　郭寶珠今日沒帶兒子過來，現在忙跟母親一人抱住一個胖小子哄，林竹懷著身子不好動彈，看看皺眉不語的喬氏，她埋怨地看向寧宜芳：「小孩子玩哪有不磕磕碰碰的，燦燦又不是故意的，你嚇唬她做什麼？」

5 N: v8 I) V/ R) h& J1 U! C　　寧宜芳心疼侄子，她還心疼外甥女呢。

　　「怎麼不是故意的？」寧宜芳不甘示弱地回道，「剛剛燦燦推了五郎一下，你又不是沒看見？」

　　林竹最不怕打嘴仗，若是旁的事她能忍，對於這個一直莫名其妙看她們姐妹不太順眼的表姑娘，她一點都不想忍，「如果五郎好好的不去纏燦燦，燦燦會推他？」

7 V* L9 _) i9 p. A% ^5 N) t1 U　　寧宜芳噎了一下，喬氏終於開口訓斥女兒：「好了，丁點小事也要跟鄉里村婦似的斤斤計較，我教你的那些規矩你都忘了？你姑姑可是在這兒呢，別讓她覺得咱們寧家發配之後就疏於管教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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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裡的含義可就太多了。

　　若大家都是京城人，喬氏這話還沒什麼，偏偏阿橘姐妹倆都是村里長大的。

　　林竹忍不住就想發火。

　　阿橘及時給妹妹使了個眼色，郭夫人也抱著平哥兒坐到兒媳婦身邊，一臉平靜地對喬氏道：「弟妹別怪宜芳，咱們家規矩再好，架不住宜芳從小住在邊關，耳濡目染……幸好現在回來了，以後稍微留心點，容易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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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清冷，隱含警告。

　　這個弟妹，寧家大變之前也挺好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變成了這副尖酸性子。前幾日她回娘家時就發現了，念在喬氏嫁到自家吃了那麼多苦，她不跟她計較，可現在喬氏竟然直言諷刺林家姐妹倆，她可不會再縱著她。

. c# Z5 l0 C! n( ]8 Z　　這裡沒有人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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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Q) J9 G　　喬氏臉色變了變，忽的站了起來：「宜芳咱們走，免得五郎再闖禍。」

. t, l1 L" y2 E/ R　　寧宜芳愣了一下，餘光裡瞧見自家兄長跟兩個表兄走過來了，便牽著侄子跟在母親身後。

. F) ?7 U& _0 B3 u6 v* w　　趙沉三人是被孩子們的哭聲引過來的，喬氏母女走出涼亭時他們正好也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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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b. O/ }& i　　趙沉掃一眼背對自己趴在妻子懷裡的女兒，驚訝地問喬氏：「舅母怎麼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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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_. [: i8 |' P　　寧宜芳搶先告狀：「二表兄，剛剛燦燦把五郎推了個跟頭，二表嫂也不管管，我管了反倒挨了埋怨。」說著放開五郎走到趙沉身前，委屈噠噠地望著他。來者是客，母親又在身旁，表哥就算為了禮節也會訓斥林氏的。

8 i" \# I* b1 L8 O8 }' X; d" K　　她挨得太近，趙沉一邊往旁躲一邊看向妻子，見妻子抱著女兒側轉過身不給他看，趙沉頓時有些頭疼，對喬氏道：「燦燦是有些頑皮，舅母別跟她一個孩子計較，一會兒就要吃飯了。」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舅母突然要走，他總得勸勸。小時候舅母對他不錯，他還記得一些，再說女兒霸道，確實做得出來推人的事，至於寧宜芳的詆毀妻子的話，他懶得理會。

6 ?# }! a9 S, M& H) a6 I& c　　寧德也勸母親，又不著痕跡地擋在妹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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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6 m6 |: g　　喬氏還沒說話，郭夫人淡淡開了口：「你舅母有事要忙，承遠就別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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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或許不是很瞭解多年不見的舅母，但他太瞭解姨母了，一聽這話，嘴角笑容沒了，越過幾人進了涼亭，伸手去接女兒：「燦燦怎麼了，告訴爹爹，爹爹幫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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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g- _# W3 Y　　喬氏既然讓姨母下了逐客令，可見其為人，那他也不必再跟她客氣。寧晉書父子可交，他便當親戚走，至於喬氏母女，他只當沒有這兩個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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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訓我，還跟小姨吵架，我不喜歡她！」燦燦靠在爹爹懷裡告狀，小手指著寧宜芳。

# u8 L8 A2 B. v4 S" R- r% r4 Y　　寧宜芳大急，「二表兄你別誤會，我只是教燦燦不許欺負人……」

　　趙沉目光直接落到了寧德身上。

& n- s! e/ y: E( l! L7 Y) J　　寧德對母親妹妹的脾氣瞭如指掌，白著臉朝趙沉郭子敬拱拱手，親自送母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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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7 V, F# C7 G　　他們走了，林竹悄悄看看婆母，見郭夫人抱著平哥兒站在一側指風景給他看，她狠狠瞪了趙沉一眼，小聲嘀咕道：「二表兄二表兄，喊得可真夠親熱的。」長姐連同三個孩子都在這兒，那個寧宜芳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往姐夫身上湊，當她們姐妹是死人嗎？

　　郭寶珠也跟著附和。嫂子性子軟容易被姨兄哄住，她跟林竹得幫著敲打敲打姨兄，免得他顧忌親表兄妹的關係縱容寧宜芳卻惹嫂子傷心。論理她跟寧宜芳的關係更親，可誰讓寧宜芳言行舉止都讓人看不順眼呢。

　　阿橘逕自坐到郭寶珠身邊，把安哥兒抱到自己腿上，低頭哄他。

; e# |- X& O! [! K/ b　　她當然相信丈夫，不過兩個妹妹一片好心，她總要配合，而且她心裡確實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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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 p6 c$ l* d4 I; `　　趙沉冤枉死了，嘴長在寧宜芳身上，兩人又是表兄妹的關係，難道他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訓斥寧宜芳別喊她表哥？

　　奈何林竹郭寶珠擺出這種態度分明是不講理了，他越解釋反而越亂，見郭子敬沒事人似的站在一旁看熱鬧，趙沉咳了咳，隨口回小姨子：「阿竹你別多想，她喊大表兄也這樣，我跟子敬聽了都不舒服，只是沒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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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6 Q% x2 ~5 @" ]4 `! j- z　　林竹的眼刀子立即飛到了自家男人身上。

; F1 u* t0 |- o. u( t& k7 h　　郭子敬只靜靜地回視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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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竹哼了一聲，扭頭跟郭寶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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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 r! x* q　　郭子敬這才對趙沉道：「咱們去前面看看吧，舅父應該不會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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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u  c- _) }( P5 m0 p　　燦燦已經不哭了，趙沉將女兒放到地上，讓她哄弟弟們玩。燦燦瞅瞅兩個弟弟，大眼睛裡又轉了淚，趴在爹爹身上不想走：「大弟弟二弟弟都不喜歡跟我玩了。」

　　「誰說的？」趙沉疑惑地望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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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u" P$ [0 l' M　　阿橘總算明白女兒為何發脾氣了，笑著問兒子：「安哥兒喜歡姐姐還是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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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9 E8 a- r- s1 S4 p2 W) r! z　　燦燦扭頭，淚眼汪汪地見二弟弟馬上指向了自己，頓時破涕為笑，棄了爹爹朝弟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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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郭子敬要走，郭夫人將平哥兒放到燦燦身邊姐仨一起玩，她也跟著去了前頭。

  Y! Q" h# O0 x/ M" v　　喬氏母女已經走了，寧晉書父子正往回走，對上長姐清冷的面容，寧晉書心裡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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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n, u% F: W9 r+ J2 ?. e+ t4 q) |　　他才回京多久啊，這就要挨長姐訓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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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4 `4 a1 x# r4 a　　「他們表兄弟說話，你跟我來。」郭夫人淡淡丟下一句，轉身往廳堂裡走。

! B' Y- O8 B& O" l) ~* a　　當著晚輩的面，寧晉書步履從容地跟了過去，進屋後關上門，不等長姐開口先主動認錯：「姐姐，宜芳她娘這幾年性子大變不招人待見，我都知道，可我跟她多年夫妻，她也是因為受苦太多才變成這樣的……」

( r7 R1 Z' _+ m$ ^! ?3 B( a　　郭夫人一個眼神打斷他：「她怎樣是她的事，好壞是你跟她過日子，與我無關，我只擔心她出言不遜連累你跟阿德，你可知道，今日她竟然諷刺你兩個外甥媳婦是村野出身？」

　　寧晉書臉色大變，「這個蠢……姐姐放心，晉書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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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0 }9 l: A' V. k! Q, [3 A　　寧、趙兩家的事已成定局，與其心懷怨恨，不如跟趙家交好日後有事互相提攜，妻子怎麼能得罪趙、郭兩家的主婦？武英侯府林氏已經當家，兒女雙全地位穩固，小林氏有丈夫婆母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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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心思通透，郭夫人是知道的，否則她也不必說這番話。頓了頓，她放低了聲音，提起另外一事：「宜芳是咱們寧家唯一沒出嫁的姑娘，我跟蘭容都心疼她，如果子敬承遠沒有娶妻，宜芳看上哪個我們都願意撮合，只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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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晉書皺眉，「姐姐何出此言……」

　　話未說完，他臉慢慢漲紅起來，顯然已經猜到肯定是女兒舉止不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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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夫人不想說得太清楚惹弟弟難堪，見他明白了，轉了話題：「走吧，蘭容也挺想你的，咱們一起過去看看。這麼多年她一直心懷愧疚，你身為兄長，好好開導開導她，咱們都要往前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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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b* O9 u, N$ p# {5 d$ N　　「正是此理。」寧晉書已經恢復了平靜，笑著為長姐開門。

* F# T9 {$ O/ J　　下午回到家裡，他卻跟妻子吵了一架，又派人去請嬤嬤教寧宜芳規矩，嫁人前不許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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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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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b# }, B8 Z3 V1 `0 d　　「岳母都跟你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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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Z7 i) r& }. H9 [　　送走寧家二房一行人，趙允廷跟在寧氏後頭回了侯府西苑。

　　寧氏沒有進屋，讓問梅領著小丫鬟抬了竹椅矮幾放到院子裡的榆樹下，再把屋裡兩盆新開的蕙蘭端了出來，悠閒自在地賞花，彷彿趙允廷沒在身邊，也沒有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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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的下午，陽光明媚，穿過枝椏在她身上投了一片光影斑駁。院子裡安靜，她面容也嫻靜，趙允廷心裡也是靜的。拉過椅子坐在妻子對面，妻子賞花，他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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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梅端了茶過來，放好後腳步輕淺地退下，只留二人在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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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梨木的矮幾，白瓷小茶碗，綠釉青瓷花盆裡開著淺粉、豔紅兩色蘭花。

　　妻子遲遲不理他，趙允廷抬起手，去摘粉色的蘭花。

6 h0 M) s6 o2 [　　寧氏抬眼瞪他，細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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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手指捏著花梗，要摘不摘的怨她：「燦燦摘你怎麼不攔？」

　　「她是五歲孩子，你是戶部尚書。」寧氏沒好氣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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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r# t! r9 j& e# ?　　趙允廷鳳眼含笑，凝視她道：「我不管，你不理我，我就摘你的花。」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跟他家孫女也差不多了。

7 ^: t$ ?7 c% y' {　　寧氏懶得陪他一起傻，扭頭看別處的景：「我們沒說什麼，就是敘敘舊。」

　　趙允廷不信：「岳母沒勸你嫁我？」他跪在二老面前賠罪時，二老明明都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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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s& _: v# s　　寧氏抿抿唇，回頭看他：「勸了又怎樣？就算承遠也希望咱們在一起又怎樣？都快四十了，我不想再折騰。你想我陪你，死了我還是要進趙家的墳，那時我跟你一起躺著，不用你勸我也哪都去不了。」

0 b7 _7 i" t4 L2 e& p: s" J　　趙允廷盯著她眼睛，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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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別開眼，「你這些年也不好過，別逼我說更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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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f6 ^) |& o% }/ O' ^- z　　趙允廷苦笑：「你說啊，你不答應，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苦，其他你說什麼我也不會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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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f  _' U1 ?1 M. U　　寧氏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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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身體前傾，抓住她手，順勢繞過矮幾跪了下去，仰頭看她：「蘭容，我知道你心善，那你再發一次善心，當一回菩薩，還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成不成？嫁我你依然可以享清閒，還能解了我的苦，你就當一回菩薩度我吧。我才四十出頭，還有二三十年好活，這二三十年我想跟你一起過。你說死了陪我，死後的事誰知道？你這麼好，我這麼壞，我怕死後鬼差押我去地獄，那時候我想黏著你都沒辦法。蘭容，你說什麼都不管用，我就是纏你到死了，你十四歲我在河邊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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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低頭，看他的手，「可我不是菩薩，我只是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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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菩薩，在我心裡你就是菩薩。」趙允廷埋在她膝蓋上，悶悶地道。

7 s3 X  m) _. O3 ]2 T7 T( B　　寧氏真是拿男人這樣沒辦法，想推開他，無意看見他發裡摻雜的銀絲，不由又一陣感慨。兩人就這樣一坐一跪，好一會兒，察覺男人腦袋又開始不老實了，寧氏猛地推開他：「你腦子裡就不能想點別的？」

; ]; [: j# U! J! w- D# U　　趙允廷臉有點紅，又理直氣壯地看著她：「那個時候你對我最好，我能不想嗎？」在他眼裡，小他五歲的妻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動看他一眼偶爾朝他笑笑都是賞賜，只有坦誠相對時，她才像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被他收服的妻子。

- |& o) k$ Z# q% o　　他毫不躲閃地凝視她，目光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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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那個，寧氏也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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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家出事前，她跟他做了七八年的夫妻，夫妻歡.好幾乎是家常便飯，就算她沒有動心，也得承認那事的確讓人舒服。在登州的十年，雖然趙允廷一再保證他會報仇，她並不信他，還是將所有希望寄託在兒子身上，甚至為了避免趙允廷因她的冷淡冷落兒子，導致兒子無法以侯府嫡子的身份出人頭地，每次趙允廷來，她不主動，但也不拒絕。

　　那時她不信趙允廷口中的感情，她用一夜夫妻換趙允廷對兒子的照拂，覺得很公平。

　　回到京城之後，最初她依然是這樣想的，願意繼續用這種方式換兒子身份的穩固，換趙允廷在官場上對兒子的照顧。但漸漸的，她發現趙允廷那十年裡過得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舒服，他對她確實情深一片甚至不惜跟太夫人反目為仇，她就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女人。

　　若趙允廷對她只是一時執念，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用夫妻之事換兒子的前程，各取所需，將來趙允廷另尋新歡，她跟著兒子兒媳婦安度晚年，彼此不欠。可確定趙允廷是真心待她，她就欠了趙允廷一份坦誠。

　　趙允廷強娶是他的錯，但他給了她一個好兒子，這份怨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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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娶了秦氏有過妾室，他一直覺得對不起她，其實她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無愛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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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連累寧家流放，現在他救寧家回來了，兩家講和，這個結也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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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r4 g% f* ?# Y3 c& ?7 J6 d　　兩人都吃過苦頭，到如今往事已矣，趙允廷孤苦伶仃，她兒孫承歡膝下，趙允廷痴情不變，她欠他情真。

　　因為這份虧欠，哪怕是搬過來了，她可以拒絕趙允廷近身時，她依然沒有拒絕。兩人之間的恩怨糾纏不清，是夫妻又不是夫妻，太複雜的東西她不想費心，只是覺得，既然給不了趙允廷感情，偶爾在他難受時陪他幾次也好。

　　她目光躲閃，是因為曾經歡好時的利用之心，趙允廷卻理解成了羞澀，身上就有些癢了，握住她手揉捏：「蘭容，咱們去屋裡說話吧？」

, ]! q; E: B& D0 K　　寧氏拍開他手，直視他道：「咱們這樣糾纏下去不是辦法，你不嫌累，我嫌累。」

, o! f" ]; {1 ~$ G2 b　　趙允廷眼睛一亮：「你肯答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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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3 \5 B5 p; z) n4 L- ]4 M　　就算是被他纏煩了無可奈何答應的，他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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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輕輕一笑，「這樣吧，咱們比棋，只要你能贏我，我就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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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Q" K1 l: D  H　　趙允廷狐疑地看她：「賭約期限是多久？如果我贏不了你怎麼辦？蘭容我先跟你說清楚，就算我贏不了你，我也會繼續過來糾纏。」要麼贏了娶媳婦，要麼跟現在一樣，不可能輸了就不來了。

$ t4 o1 D# D7 A1 E2 a" I　　寧氏早料到他的無賴勁兒了，「沒有期限，一直到咱們拿不動棋子為止，但是在你贏我之前，不許再提嫁你之事，也不許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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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 C- t* v9 ~, f1 R　　她實在煩了他的糾纏，也不想再那樣不清不楚的，直接拒絕他不聽，那就給他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條件。或許對於他而言，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趙允廷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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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答應，兩人從成親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勝過妻子，而且妻子既然敢這樣說，肯定也是知道他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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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說話，寧氏目光冷了下來：「跟你比棋是我唯一能做的，你若不同意，那就找旁人去。」

4 B( a: J' e: x& u  P5 u　　她起身要走，趙允廷連忙拉住她手，飛快起身抱住她：「好，我跟你比，只是蘭容，那個，一個月三次行不行？我知道你也喜歡……」

　　「放手。」寧氏淡淡地道。

　　趙允廷瞅瞅她臉色，乖乖退開，「那好，你現在就去拿棋盤，反正今晚我要在這邊用飯。」

  x! g4 I; ^/ s/ @' `% B  X　　現在聽她話，過幾天他再找機會。妻子肯開條件就是鬆動了，他傻了才會乖乖地當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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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e7 I9 W' O9 E' E5 a# [1 {　　這邊二人在槐樹下下棋，正院那邊趙沉正陪三個孩子玩鬧。

' b* B8 A5 R( J0 r　　阿橘忙完瑣事回來，一進屋先看向女兒。

- Z/ C# R, g) w# u　　燦燦也留意娘親呢，見此立即從炕頭跑到爹爹懷裡，小心翼翼望著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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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5 w: [! ?% b! N7 I　　裝可憐也沒用，阿橘站在炕沿前叫她：「過來，娘有話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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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3 z( C) `# P, b　　燦燦不想去，仰頭向爹爹求助，大眼睛水汪汪的讓人不忍拒絕。

  r) k5 j3 A0 X+ U' m3 f) U　　趙沉不由自主看向妻子，求情的話還沒出口呢，見妻子眼睛瞪得比女兒還圓，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把女兒扶了起來，柔聲哄她：「娘親要跟燦燦說話，燦燦先去聽，聽完了爹爹在陪燦燦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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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8 e1 {3 d　　得罪女兒哄哄就好了，惹妻子發火，晚上不好過啊。

1 n4 r( a( y" T! {　　「我怕娘打我。」燦燦低頭攥手指，小聲地道。

　　趙沉親了小丫頭一口：「你娘才捨不得打你，真打了爹爹向著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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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z: M9 {6 @　　燦燦瞅瞅爹爹，不情不願地轉身，慢吞吞走向娘親。

　　平哥兒安哥兒本來正搶老虎枕頭玩呢，這時也不搶了，齊齊扭頭看她們。

　　「早上為什麼要推五郎哥哥？」阿橘分開女兒攥著玩的兩隻小手，不喜不怒地問道。

　　女兒性子太霸道，不被欺負是好事，但也不能隨便欺負人。人家五郎跌倒了都沒哭，在寧宜芳訓斥燦燦時還想替妹妹說情呢。兩人只差一歲，五郎那麼懂事，她家這個也該仔細管管了，真像趙沉那樣什麼都縱著，長大了肯定更不講道理。

% M5 F7 U2 I/ P8 ?5 z' }) i　　「我不喜歡他，不想跟他玩。」燦燦嘟著嘴道，眼睛看著娘親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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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喜歡就不喜歡，哥哥牽你手你甩開也沒關係，為什麼甩開了還要再去推一把？萬一哥哥摔倒時腦袋撞到地上怎麼辦？」阿橘直接問了女兒無法迴避的問題。

7 M, Q6 R7 ?& p$ ^7 g- Z3 H# D　　燦燦嘴巴越撅越高，倔強地不肯說話，抬頭看娘親，大眼睛裡轉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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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沉著臉問她：「知道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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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Z. D2 z/ ]. K　　燦燦撇撇嘴不說話，扭頭看爹爹，豆大淚珠簌簌滾落。

. V; n) m% u$ @$ @' z2 B& y; G　　趙沉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對上妻子威脅的眼神，只好配合妻子教女兒：「燦燦快跟你娘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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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u# ~; a7 Q6 Q6 R; b4 p　　連爹爹都不幫她，燦燦再扭頭看兩個弟弟。兩個弟弟茫然地看著她，燦燦徹底絕望了，知道沒有人肯替她說話，終於抽搭著跟娘親認錯：「燦燦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推哥哥……」

　　女兒哭得可憐，阿橘當然心疼，抱住小丫頭替她抹淚：「那燦燦告訴娘，為何不能推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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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趴在娘親肩頭哭：「哥哥疼，腦袋撞到地上疼……」

' o. }( A) d4 M! w8 |" F+ X/ }3 g　　「燦燦真乖。不哭不哭，只要燦燦不欺負人，就還是娘的好女兒，轉過來給娘親親。」阿橘柔聲哄道，先親了親女兒頭髮。

　　燦燦依然還在抽搭，卻聽話地親了娘親一口。

　　阿橘摸摸臉，瞪著眼睛問女兒：「怎麼這麼濕啊，燦燦是不是故意把鼻涕蹭娘臉上了？」

　　燦燦眨眨眼睛，看看娘親臉蛋，不太確定地說了聲「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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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m  G# Y+ Y  O$ F' B8 l　　阿橘才不信，假裝生氣地道：「肯定蹭到了，好啊，竟然敢欺負娘，那我也要把鼻涕蹭燦燦臉上。」說著扶著女兒肩膀就要往她臉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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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6 x% n/ L! A$ m　　燦燦又愛乾淨又愛臭美，聞言立即掙脫娘親往爹爹那邊跑，阿橘拽住女兒胳膊不許她跑，燦燦咯咯笑著喊爹爹救命。

+ q# k5 x4 \) f* |, V" B% L　　趙沉哈哈笑，作勢也要蹭女兒，可憐的燦燦被爹娘前後夾擊，乾脆捂著臉趴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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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A4 E* q3 P; J: i9 \8 q$ H　　平哥兒安哥兒瞧了，嘿嘿笑著爬了過來，壓在姐姐身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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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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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H* M- |$ K# f8 F　　端午到了，阿橘告訴三個孩子要吃粽子，燦燦還記得去年跟娘親學做月餅的事，於是這次也纏著娘親教她包粽子，包好了送給爹爹祖父祖母吃。

　　阿橘心情好，碰巧也沒什麼事忙，很痛快地答應了。

' s3 w- ~- Q: u+ S' \5 z　　糯米粽葉廚房都準備好了，阿橘讓人把炕桌放在廳堂裡，她教女兒，婆母在旁邊幫忙看著平哥兒安哥兒不許他們抓糯米往嘴裡塞。小哥倆好奇極了，羨慕地盯著姐姐沾滿糯米的小手，嘴角不時流幾道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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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0 Q4 W/ T　　燦燦想著弟弟，有模有樣包好一個，伸手放到平哥兒身前：「這個給大弟弟吃。」

　　平哥兒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粽子，還沒分到粽子的安哥兒著急地要。

3 Q# T$ _$ I6 q, c2 g* n　　燦燦連忙給二弟弟也攢了一個。

9 b3 A" `7 d# e2 a6 Y　　阿橘見女兒的粽子葉至少把糯米都裹起來了，就沒有管她，屆時趙允廷父子倆一看就知道哪個是小丫頭包的，多好。

　　中午一家人吃飯，燦燦不高興了，「祖父怎麼沒來？」她還想問問祖父她包的粽子好不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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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5 B6 K# e) j3 f; Y　　趙沉笑道：「祖父今天有事要忙，晚上再來看燦燦。」

0 m/ f& ?, U% n; |　　老頭子倒是想來，但這種日子，他得陪太夫人用飯過節，只能來這邊吃晚飯。

　　燦燦眨眨眼睛，吃完娘親夾給她的魚丸，問祖母：「爹爹娘親住在一起，祖父怎麼不跟祖母住一起？」祖父搬過來了，她就能天天都看到祖父了。

9 V% Z1 W9 [. t% S) ]& E+ C. k　　大人們靜了一瞬，阿橘忙又給女兒夾菜，柔聲哄她：「祖父有很多事要忙啊，燦燦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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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H; l# Q+ @  @: F! i　　燦燦看向娘親，又看向祖母，決定晚上睡覺時再問問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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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趙允廷來了，見到孫女給他包的粽子，先誇粽子好看，再誇粽子好吃，各種溢美之詞。

　　燦燦嘿嘿笑，問祖父：「祖父今晚還要去做事嗎？我想跟祖父睡。」

　　她現在跟祖母一起住了，以前跟爹爹娘親住的時候她喜歡睡在爹爹娘親中間，現在她也想祖父祖母一起鬨她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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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聽了心砰砰直跳，悄悄看向妻子。那日他打算的好好的，找機會就賴在這邊過夜，可是妻子態度堅決，他愣是沒有成功過。

; f9 L2 d/ p1 M5 S& f" `! K$ m5 B　　寧氏自顧自用飯，細嚼慢嚥的。

1 u) Y5 ^' _5 D+ J　　阿橘雖然知道公爹婆母偶爾會在一起，像這樣明明白白地挑出來還是覺得有些尷尬，正想用飯菜堵住女兒喜歡闖禍的小嘴，胸口突然傳來熟悉的不適。她臉色一白，抓起帕子摀住嘴，側頭壓了下去。

6 `$ }7 C5 o* R% A6 O　　趙沉關切地看她。

8 z5 O5 s0 r+ v9 X　　阿橘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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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事已經很久沒來了，她一直想等確定之後再請郎中，現在有了這種反應，應該沒錯了。

　　寧氏留意到兒媳婦的不適了，再看小兩口眉目傳情，驚喜交加，「阿橘又有了？」

% V: l) Z6 |, \# y! D　　趙允廷震驚地看向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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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紅著臉低頭：「應該是了，明日請郎中過來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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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子多福，寧氏高興地問孫女：「燦燦又要當姐姐了，這次想要弟弟還是妹妹啊？」

　　燦燦看向娘親的肚子，再看看坐在父親祖父懷裡的兩個弟弟，毫不猶豫地道：「要妹妹，妹妹聽話。」那次兩個弟弟追著五郎哥哥不理她，娘親說因為弟弟們都是男的，喜歡跟哥哥玩，如果是妹妹，就喜歡跟姐姐玩了，還給她講了舅舅跟小姨小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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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聽了看向丈夫。

　　趙沉一直咧著嘴看她，兒子女兒都好。

8 D0 e; x1 w- g# t, C7 T: z( M  w　　趙允廷心情複雜地瞅了兒子一眼，高興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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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席時，他放下孫子，抱起孫女哄：「祖父送燦燦回屋睡覺好不好？」

( X& t9 b4 N$ x3 x$ @　　燦燦當然願意了，抱著祖父脖子親了一口，趙允廷生怕妻子反對，孫女一答應他就抱著孫女朝西苑去了，熟門熟路就跟在自家一樣。

/ R  N7 s! c/ K* l　　寧氏沒有管他們祖孫倆，拉著兒媳婦的手囑咐一番，又告誡兒子好好照顧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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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一手抱著一個大胖小子，頗為無奈地道：「娘放心吧，我們又不是頭一回了。」

　　寧氏點點頭，親親兩個孫子，領著問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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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6 M6 X. m3 ]# i" J　　趙沉目送母親走遠，鳳眼映著燈光，氤氳朦朧，讓人看不清他心裡在想什麼。

+ R( F) ^1 C, d　　阿橘站在一旁陪他，靜靜地等他回神，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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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x: i2 [  `) d. {$ H: N: ?! h　　到底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她也沒有經歷過趙沉的那些心酸，恐怕連趙沉都分不清楚他希望父母是什麼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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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e, l, O% c1 ^# o: Y　　西苑，寧氏進屋時，趙允廷正在陪孫女玩騎大馬。

　　五歲的燦燦早就不用旁人在一旁扶著了，小身子趴在祖父背上，雙手抓著祖父肩頭，笑得小臉紅撲撲的。瞧見祖母進來，她高興地伸手，然後身子就歪了，被趙允廷及時扶了一把，祖孫倆一起跌在炕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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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站在炕沿前瞧著他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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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悄悄捏了捏孫女的小腳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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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M5 ^) I& D　　燦燦回頭看祖父，一個眼神交匯，小姑娘壞壞一笑，起身跑到祖母懷裡，軟軟地求道：「祖母，今晚我想讓祖父哄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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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M/ A( Q. r+ @8 R　　寧氏笑而不語，目光落到趙允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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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懶懶地橫躺在炕上，側頭看她，燈光照得他鳳眼迷離。

! k3 \% F& S/ K, O: [6 b% h　　寧氏再看向自己的孫女，小姑娘桃花眼水汪汪的，眼睛是期待的，嘴角卻掩飾不住壞心思高高翹著，讓人一看就知道她跟祖父有什麼約定。

　　「好，就讓祖父哄燦燦睡，但只許哄這一晚，要不燦燦就是不喜歡讓祖母哄。」

7 I* O0 _" {' \　　寧氏摸摸小姑娘腦袋，慈愛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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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高興極了，轉身就朝祖父撲去。

　　趙允廷同樣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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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小姑娘睡著了，趙允廷悄悄鑽到妻子被窩，摟著人道：「蘭容，今晚真好。」

　　寧氏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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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 h& F7 E2 ]: ]. f9 r　　趙允廷想要親她。

; _4 Q" G; g5 y6 W4 i3 D　　寧氏扭頭，在趙允廷準備壓上來的時候抵住他胸膛，聲音有些冷：「那幾次，你真的都弄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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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問得突然，趙允廷愣了一下才茫然地點點頭：「是啊，要不你還得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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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繼續沉默。

　　趙允廷以為妻子在提醒他，連忙啞聲保證：「蘭容放心，這次我也會弄在外頭，蘭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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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g9 c" h/ P　　寧氏沒有拒絕，只是氣息不穩地道：「這兩天，我吐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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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立即從她懷裡抬起頭，緊跟著翻身下去，聲音焦急：「病了？是不是吃壞東西了？那你別逞強，明日承遠媳婦不是請郎中嗎，順便叫過來也給你看看。」妻子身體一直很好，突然吐了肯定是生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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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沒有旁的心思，趙允廷拉過薄被替妻子掩好被角，輕輕親她額頭：「睡吧，明天看完郎中抓點藥就好了，這幾天我不來鬧你。」

　　「嗯。」寧氏應了聲，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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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問她喜不喜歡趙允廷，她搖頭，那些風花雪月，她早就沒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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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問她是否厭惡趙允廷，她搖頭，不喜歡也不厭惡，一起住了這麼久，特別是有了孫女後，趙允廷在她眼裡就是她兒子的父親是孫女的祖父，他更像是她的親人。

　　然後母親就勸她嫁了。母親沒有講什麼大道理，她只是說了一些她跟父親的事。說有次夜裡發了熱，病得喊人的力氣都沒有，是父親感受到不對及時起來叫了人。

% l& V+ ?! f4 L8 ~' R2 R* D4 i　　母親說人老了，子孫各有各的生活，再孝順，也不可能一直都陪著你，還是得有個枕邊人，知冷知熱的，一起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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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 D0 q  K; E3 e　　母親說了那麼多，她也沒有想過再嫁趙允廷一次，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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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m: L+ R　　次日阿橘請了兩次郎中，不同的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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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人看來，是武英侯夫人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又懷上了，只有阿橘知道，第二次把手伸到簾子外面的，是她的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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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  m0 u6 l: u* J+ g4 ?( |1 S　　黃昏時分趙沉回府，阿橘緊張地將他拉到內室，握著他手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別生氣？」她真不知道這事對於丈夫而言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啊。

　　趙沉盯著妻子打量，想皺眉又不敢皺眉：「你，你沒懷上？」妻子好像有點害怕，難道是怕他責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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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3 a4 K$ z　　想到這裡，趙沉抱住妻子親她：「沒事，咱們都有三個了，沒有也……」

; u' K2 U' D1 }6 [; W　　阿橘連忙打斷他：「別胡說，我真的有了，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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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j8 e' d0 f/ N- H　　趙沉低頭看她。

　　阿橘吞吞吐吐道：「娘，娘也有了，日子跟我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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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緊張地盯著丈夫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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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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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 D7 i) d　　京城裡消息傳得最快，阿橘有孕一事被親戚們知道後，很快就傳開了。

　　又要當爹了，趙沉在宮裡當差時嘴角笑容都比平時多，旁人見到他也都恭喜。

　　這種情形清郡王撞見過好幾次。

　　回到郡王府，他問妻子：「上次柳姨娘的孩子是怎麼沒的來著？」

( T4 |, x3 b8 u　　郡王妃挑挑眉，嘆口氣道：「那時她月份淺，郎中說要安心養胎，所以她兄長病逝的消息我吩咐人瞞著她，也不知道哪個嘴碎的說漏了嘴，柳姨娘得知後傷心過度，就……」

( v# W5 c: M( J9 x: U5 Z) S　　清郡王如今有了子嗣，精力都放在朝堂上，對一個姨娘的小產並不是很上心，也沒有閒心管後院女人的爭風吃醋。得了妻子回答，他小坐片刻就去了書房。

3 b( p( p3 Q& g! b　　喊來心腹，他低聲囑咐了一番。

　　小廝點頭應下，飛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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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i6 s6 p$ {2 R3 q# F　　清郡王望著門口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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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敬家世簡單，為人他也抓不到什麼錯處，暫且拿他沒辦法。趙沉他倒是抓到一個，可惜想來想去似乎也沒什麼用。女人嘛，嫁都嫁了，兒子女兒也都生了，得知真相後最多哭鬧一次，趙沉哄哄也就是了，因此他沒有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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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不一樣了，林氏有了身孕，一不小心就會……

% t( q8 P5 r: K2 }" _　　趙沉不是出了名的寵媳婦疼孩子嗎，那他要讓趙沉疼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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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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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酷暑，連續旱了半個月，終於下雨了。

　　外面大雨如注，屋裡阿橘看著並排躺在身邊呼呼大睡的三個孩子，心裡一片寧靜。

, I2 E- h$ n4 x$ ]　　燦燦穿了外祖母給她做的水綠睡衣，上面繡了兩隻小鴨子。因為外祖母告訴她娘親小時候放過鴨子，燦燦就特別喜歡這件，旁的衣服她稀罕幾日就膩了，這個倒是一直穿著。

$ e  f; Y5 ^1 v1 c　　平哥兒安哥兒只穿了肚.兜，阿橘怕他們涼到，給他們蓋上了薄被。

　　看看三個孩子，阿橘又低頭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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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q. {* C, X- V! X　　也不知道這回生的是男是女，還有婆母……

　　阿橘搖頭失笑，想起來公爹欣喜若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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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I6 X5 ?& |+ |6 q　　關於寧氏到底在哪裡養胎，趙沉堅持留母親在自家，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再搬過去。趙允廷當然希望妻子在自己身邊，不過想想妻子年紀不小了，跟兒子住一起每日都能見到孫子孫女應該更適合她養胎，就沒有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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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搬走，關係肯定要早早定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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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u1 x4 z8 L' s* o2 B1 N　　寧氏診出身孕不久，為了掩人耳目，趙允廷特意出了一次門，機緣巧合對一位貌醜心善的山裡姑娘動了心，更是在短短三日將對方娶進家門。成親當日，趙允廷只請了自家親戚熱鬧，阿橘跟趙沉也領著孩子去了，但只有她們一家人知道，婆母還待在自家侯府享清閒呢。因為醜陋，侯夫人從未示人，大婚後也沒有進宮拜見皇上。唐文帝感慨重臣老來得遇良配，特免了新侯夫人的一應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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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x/ a' d0 z+ u: W1 C　　至於自家這邊，趙沉的計畫是等寧氏坐完月子後，讓「義母」回鄉養老，寧氏回延平侯府那邊住上半年後再找藉口搬回來，趙允廷繼續兩邊跑。藉口趙沉都想好了，繼母跟太夫人相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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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趙沉說這話時冷笑的樣子，阿橘就覺得丈夫特小氣，誰要是得罪他，他會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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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O0 e8 ~6 Z; N4 X- \　　蔣嬤嬤放輕步子走了進來，看看三個孩子，笑著道：「陳守回來了。」

. Y: h* e- e0 U/ o8 i3 `" F　　阿橘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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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M$ V5 L: j* h　　早上趙沉進宮時還是大晴天，晌午吃飯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阿橘見這雨越下越大恐怕天黑了都不會停，就派陳守進宮給趙沉送蓑衣去，免得回來淋雨，另外也給趙允廷林賢送了一份，以防萬一。

# z  d6 \# @0 P　　與此同時，郡王府，一個黑衣小廝正在回話：「主子，那邊都安排好了，現在那二人差不多快到武英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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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 N8 f. i　　清郡王歪靠在榻上，閉著眼睛懶懶道：「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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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 g+ O% e) E' `) I1 F+ }! d1 e　　「我讓人將孩子關在扣留他們的那間四合院裡，他們辦完事自會回去找孩子，到那時咱們的人都走得無影無蹤了，趙家再厲害也查不到咱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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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郡王點點頭：「幹得不錯，讓咱們的人都回來吧，一個都不用再盯著，那邊有什麼消息很快就會自己傳出來的。」

+ e  |" p4 e3 @4 u$ V; {/ u) g8 D　　「是！」小廝立即出去傳話了。

　　清郡王睜開眼睛，手裡慢悠悠搖著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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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J8 Q1 ?" P　　當初他派人去查趙沉在登州的事，其實沒抱什麼希望，得知林氏之前有過一位青梅竹馬的未婚夫，然後先是未婚夫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姑娘搶走，緊接著就是趙沉登門提親，他就猜到其中肯定有蹊蹺。抓住那女人拿孩子一威脅，對方便什麼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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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m$ P7 x; T! t1 s5 D　　原來林氏曾經對未婚夫情有獨鍾根本看不上趙沉，趙沉才想出這種辦法拆散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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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_1 F+ R) V) v　　若是林氏貪戀權貴移情別戀，這事揪出來也沒意義，但林氏顯然是個淳樸的村裡姑娘，今日得知身邊的丈夫其實是個道貌岸然的狼，她深深喜歡的未婚夫是因為趙沉陷害才娶了別人，她能不傷心能不恨趙沉？

　　恨吧，恨得動了胎氣，如果林氏鑽死腦筋一屍兩命，他會更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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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英侯府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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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瓢潑，一對夫妻撐著傘腳步踉蹌地走了過來，快到門口時，他們腳步明顯慢了一下，只是略加躊躇後，還是走了過去。

　　聽到敲門聲，門房舉傘過來開門，見外面站了兩個渾身濕透的傢伙，看衣著像是鄉下來的，狐疑地問道：「你們是？」

　　如娘泣不成聲，孟仲景穩穩扶著妻子，有些緊張地解釋：「這位管事，我們，我們從登州來，是趙夫人的同鄉，今日有急事要見夫人，還請管事幫忙通傳一聲。」

　　門房看看靠在男人懷裡泣不成聲的女人，皺眉問他：「你有證據證明你們認識我們夫人嗎？」夫人確實是登州人，他不能貿然趕人，但也不能隨便對方說什麼他就進去通傳。

　　孟仲景抿抿唇，看著門房眼睛道：「趙夫人家在村子西北角最後一條街從左數第二家，院子裡種了柿子樹……我們真的是同鄉，我姓孟名仲景，管事回話時報我姓名，趙夫人一定會見我們的。」

, t& Y, H0 }9 c8 B　　他目光坦誠堅定，門房猶豫片刻，讓他們等著，他使人去回稟。

　　話先傳到了綠雲那裡，綠雲是跟著阿橘從登州來的，當然知道孟仲景。她自己不敢拿主意，又本能地覺得夫人見孟仲景可能會惹侯爺不快，就打算先告知蔣嬤嬤，趕巧蔣嬤嬤正在內室陪夫人說話。綠雲悄悄挑開門簾一角，想偷偷叫蔣嬤嬤出來，沒想先被阿橘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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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8 Y* [9 Z0 _　　「有事？」阿橘疑惑地問。

　　綠雲強自鎮定下來，笑著道：「沒事，就是我給嬤嬤做了一雙鞋，想請嬤嬤試試，既然嬤嬤在陪夫人說話，那一會兒嬤嬤出來再試好了。」朝蔣嬤嬤笑笑，轉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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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到底是什麼事，說吧。」阿橘瞅一眼蔣嬤嬤，將人叫住了。

; b' H' ^2 Q) ~# J; E4 Z% R　　若真是試鞋子，綠雲根本不會明知道蔣嬤嬤在陪她還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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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雲忍不住看向蔣嬤嬤。

　　阿橘皺眉。

% }6 `" ~( A0 z/ K2 j6 c　　蔣嬤嬤更是低聲訓斥道：「到底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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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7 `* R+ L3 n) f- t　　夫人問話綠雲先看她，難不成她不讓說綠雲就不說了？如今的夫人早就不是當年剛嫁到趙家連管教丫鬟都需要她提點的小姑娘了，夫人敬重她依然把她當長輩看，但她說到底只是一個嬤嬤，沒有道理比夫人還有威嚴。

　　綠雲自知不妥，咬咬唇，垂眸道：「夫人，門房說，外面孟仲景夫妻想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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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心跳漏了一下。

1 z$ W8 ?5 L: M4 A! X　　她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 _3 v8 Y5 w4 O% j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那個名字了。

　　良久之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們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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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D6 h3 d- z" B　　綠雲依然低著頭：「好像是有急事，說兩人衣裳都快濕透了，孟夫人一直在哭。」

　　阿橘看看三個孩子，平靜吩咐道：「先把人請到偏廳，我馬上過去。」

　　「夫人……」蔣嬤嬤不放心地提醒她，「侯爺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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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搖搖頭，穿鞋下地，囑咐蔣嬤嬤留在這裡照看孩子，她領著錦書錦墨一起朝偏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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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0 ?# u+ ]5 a: i  n$ w+ d  U) _8 Y　　風吹雨斜，錦墨替她撐傘，錦書穩穩地扶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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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沒走幾步就進了走廊。

4 ]4 B' \. y/ W0 T　　棠木屐踩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輕輕的響。

　　雨聲木屐聲力，阿橘望著重重雨幕，那些在登州的回憶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遠些的是童年時光，近些的是孟仲景在門後說很快就能娶她了，是他站在雨裡說要護著她，是他在棒子地邊上求如娘嫁給他……

　　當時疼得她半夜躲在被窩裡偷哭，現在想起來，那些日子好像是一場夢，除了心頭淡淡的悵然，再無其他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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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大家相識一場，孟仲景既然求上門了，肯定是有急事，她能幫就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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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廳裡面，孟仲景正在安撫痛哭不止的妻子，聽到腳步聲，他側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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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B7 h0 l  C  o$ \8 \　　他看到一個穿淡青色妝花褙子的少婦轉了過來，他看見她抬眼看過來，目光相對，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過去。

　　她俏生生地站在地頭，來喊他們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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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慌張地逃到廚房不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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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7 y! D7 H7 x) x. R5 o3 x　　太多的回憶，在她越走越近時，倏然打斷，孟仲景最後看一眼柔美賽過當年的姑娘，低下了頭，小聲勸妻子：「阿……趙夫人來了，你別哭了。」她是京城裡的侯夫人，他再也不能喊她小名了。

/ \+ `2 p# S0 K0 O6 [& K　　如娘紅著眼睛就想往阿橘身上撲，被錦墨一把推開，她還想湊過去，被孟仲景一把拽住。

% r% i$ q8 F' j　　阿橘沒有理會如娘，落座後直接問孟仲景：「你們怎麼來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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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z3 V) G! j　　男人面容跟記憶裡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好像瘦了些，眼裡也全是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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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U5 [% r, p1 b# \7 E　　孟仲景看看她，忽然跪了下去：「阿橘，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我知道你可能早就不在乎了，可我還是想告訴你。這次我們來，是被逼無奈的，我……」

# S0 j/ `3 ^$ K! L6 r( U　　「大姑娘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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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h' y$ G5 W; E/ N% w3 J　　如娘哭著打斷丈夫的話，連續朝阿橘磕了三個響頭：「大姑娘，我真的不想來的，我想把那些事帶進棺材裡的，可是有人把我才兩歲的兒子抓走了，他們用孩子的命逼我說……大姑娘，我對不起你，當年趙公子求娶不成，命我扮作孤女勾.引仲景，仲景心裡其實一直有你，只是被趙公子再三當面挑釁，他自慚形穢，那晚又喝醉酒才……大姑娘，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被人賣到登州的瘦.馬，還沒有接過客，趙公子替我贖身，答應我只要我能讓仲景悔婚就把賣身契給我，後來你們走了，我以為我這輩子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了，那些人卻逼我來說出實情……大姑娘，我跟仲景成親六年才得了一個兒子，我真的沒法看他死，求你替我跟趙公子求求情吧，他知道我來會殺了我的……」

　　女人說完，伏在地上哭個不停。

0 c$ ]- Z! y5 j0 h0 |　　錦書錦墨擔憂地看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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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呆呆地看著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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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她不是特別相信，後來聽如娘當著孟仲景的面說她是那種人，她不由就信了，緊跟著腦子裡便浮現了趙沉挑釁孟仲景或是吩咐如娘做事的場景。她跟趙沉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她熟悉他的所有喜怒哀樂，更見過他各種面目，正人君子，陰險小人……熟悉到她完全能想像趙沉做這些事時的神情。

* a% @6 J5 y' B8 V) @　　她以為她會生氣，可事實上她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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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s' O6 |! z% {/ r+ ?2 j　　那傢伙為了娶她，到底都做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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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連如娘都是他安排的，村裡破天荒出現的劫匪，是不是也是他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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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些都是她跟趙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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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 Z) F' N　　「是誰逼你們來說這些的？」阿橘問比較鎮定的孟仲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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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 ~4 ~% D　　孟仲景不可置信地盯著她：「阿橘你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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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P2 F, \$ }! N$ m+ @# k　　阿橘笑了笑，看看如娘，反問他：「你會因為此事休了她嗎？」

　　如娘身子一震，抬頭看丈夫，雖然事發之後丈夫承諾過不會怪她，見了林家大姑娘，她卻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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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仲景並沒有沉默太久，替如娘擦擦淚，低聲道：「不會。」是他自己不爭氣，如娘也是可憐人，更何況她嫁給他後一直任勞任怨，還給他生了兒子。

　　如娘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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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心情有些複雜，看著曾經的未婚夫對旁的女人情深一片，她真的有些不舒服，可很快又釋然。孟仲景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個地地道道的農家漢子，是她曾經喜歡的那種脾性，他有擔當，至少說明那時她沒有喜歡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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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誰逼你們的，你們的孩子又在哪兒？」與其看他們夫妻情深，阿橘更想知道趙沉招惹了誰。

　　孟仲景徹底收了心，低頭道：「不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進京後一直被關在一個院子裡，他們說我們回去後，就能看見孩子了。」

　　阿橘聞言，立即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陳守：「你送他們回去，多帶幾個人，想辦法查清楚對方來歷。對了，順便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安排他們一家三口回登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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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k( H4 e# W　　陳守恭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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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娘難以置信地問阿橘：「大姑娘，不怪我？」

/ E- w& h) ?2 `6 m0 v- J　　阿橘搖搖頭：「這事與你們無關，你們安心回家吧，侯爺那邊我會替你求情的。」其實反倒是她跟趙沉打擾了孟仲景夫妻平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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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娘泣不成聲，再次磕頭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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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逕自往外走，沒有理會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痴痴目光。

, l9 m. Z3 u" z7 w3 P1 }　　回到後院，燦燦跟雙生子剛好睡醒，正在跟蔣嬤嬤找她，見她進來，齊聲喊娘。

& H: h' p* n' z: P3 u) u4 j　　三個孩子身上都有趙沉的影子，阿橘挨個抱過，抱到平哥兒時，她親親兒子的眼睛，忍不住開始琢磨趙沉回來後該如何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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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來都知道他壞，可他做過的壞事明顯比她知道的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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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 T" X; D8 r3 D6 z　　侯府的事情當然瞞不過趙沉，得到陳守派人送來的消息，趙沉背上忽的冒出一片冷汗。

8 Z$ j/ p2 B+ E  g- `8 N　　他再次看向手中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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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e: _# t& F3 @! x　　「孟家夫妻受人勒索坦誠舊事，已奉夫人命前去暗查。夫人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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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然知道陳守所指舊事是什麼，因此也明白他寫信而不是派人口述的原因，可是看著那簡簡單單的「夫人無恙」四字，他怎麼都無法相信妻子得知他所作所為後真的不會生氣。或許是當著下人的面她沒有表現出來，或許她現在正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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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 x" ]+ z$ G" P4 x- t　　還有，她見到孟仲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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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1 ]( O& J8 \5 U　　隨便換個女人，趙沉都自信不會輸，只有他傻乎乎的妻子，嫌富愛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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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心七上八下，趙沉再也待不下去，喊季昭過來叮囑一番，匆匆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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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裡靜悄悄的，丫鬟們看到他都見了鬼似的低頭，不敢直視。

- Q8 M8 l) ]5 S8 q1 l- x- w) ]　　蔣嬤嬤守在外間，見他進來並沒有吃驚，在趙沉開口詢問之前小聲解釋道：「夫人在屋裡睡著呢，大小姐領兩位少爺去太太那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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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面無表情地頷首。

8 ^7 y8 |0 q8 Z3 k　　蔣嬤嬤識趣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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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看看內室門簾，先坐在桌前倒茶，一碗涼茶下肚，身上好像沒有那麼熱了，他鬆鬆衣領，起身去找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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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除了她生孩子的那兩次，他很久沒有這樣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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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屋，就見妻子躺在炕頭，一身淡青色的褙子清新悅目。

* N+ ~9 r/ J; a# w$ h: @6 H　　怎麼可能睡得著？

　　趙沉一點都不信，但他還是放輕動作走到炕沿前，低頭去看妻子。

  d5 L; b  L! D4 g) x% f+ v　　睡顏嫻靜，看起來確實不像是生氣的。

　　可他為何反而更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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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g( }/ V  T　　「阿橘，你沒事吧？」趙沉摸摸妻子臉龐，小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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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1 m2 P# V# k; n- @+ i　　阿橘搖搖頭，眼睛依然閉著。知道他聰明，她根本就沒打算真的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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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g# y4 T' w' m9 N6 d　　她這種反應，趙沉心都涼了一半，連忙脫鞋爬上炕，小心翼翼將人抱起來放到懷裡摟著，貼著她額頭跟她認錯：「生氣了？阿橘，我，我也不是故意的，當初你死活都不肯嫁我，我只能用那種辦法讓你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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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 }( M9 U0 c5 u/ {; ]　　「是，你對我那麼好，我一開始就該喜歡你的，是我不會看人。」阿橘扭頭，輕飄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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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怪他了，可是想到自己當時哭了那麼久他還假惺惺寫信來「慰問」，她就恨得牙癢癢，這回她倒要聽聽他還能扯出什麼謊來糊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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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滿嘴諷刺，趙沉頭都大了，看看妻子抿起來的唇，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說了實話，「阿橘，我知道你當時很難過，我都看見了，那天晚上我一直跟你在身後，你躲在樹後哭的時候，我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走過去抱你，也就是那時候，我才發現我不僅僅只是想把你娶回來，我想對你好，再也不讓你哭。」

　　阿橘很是吃驚，回頭看他：「你，你那晚也在？」

　　趙沉苦笑，摸著她臉道：「能不去嗎？我怕你傷心過度做傻事，也怕深更半夜你被壞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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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忍不住瞪他一眼：「再壞還能壞過你？」

9 I7 c0 ]2 F: ~/ N% S* x8 W　　這一眼含嗔帶怨卻嬌俏可人，趙沉登時明白妻子其實並沒怎麼生氣，膽子也就大了，低笑道：「是啊，我是壞，跟著你，一方面是確保你沒事，二來也要確保他們成了事，萬一沒成，我肯定會再想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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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壞為榮，阿橘沒好氣地打他一拳，被趙沉緊緊按在胸口。四目相對，男人眼裡是燒得她臉發燙的濃濃情意，阿橘咬咬唇，看著他胸口審問：「你還做過哪些壞事？乾脆今天都說了吧，否則我怕再有人跑過來告訴我時，我真的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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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5 r  ^) {- |, {　　趙沉目光一冷，只是想到陳守已經領人去查了，現在還是安撫妻子要緊，便暫且將暗地裡搗鬼的人放到一旁，一心跟妻子說話，「真的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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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點點頭。

# L0 }. I% b% ]( O( h8 U4 X　　趙沉讓妻子正對著自己坐在腿上，他一手扶著她背，一手捧著她臉，眼睛看著她眼睛：「那你答應我，聽完不許生氣？」

　　阿橘突然有些緊張，因為她也不確定趙沉到底都做過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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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看出了妻子的擔心，笑了笑，低低說了起來，「買完蘭花回來的路上，我故意讓陳平跟在你們後頭的，一路上我都在看你……小九溺水，是我騙他陪我演的戲，就是想逗逗你，後來我利用小九對我的信任，套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去書房堵你親你，寫信時說我是醉酒，其實我一點都沒醉……我去過他家，用娘繡的荷包騙他說是你送我的……還有你被劫走的事，也是我安排人做的……阿橘，現在你知道了吧，為了讓你喜歡上我，為了能娶到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就算你現在生氣，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重新做一遍這些，絕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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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眼專注，無比認真。

6 b7 H0 z( p% E　　阿橘看著這個徹頭徹尾的小人騙子，明明該生氣的，應該他多說一件她就更氣一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越說，她心裡反而越甜，甜到眼裡漸漸浮上淚珠，看不清他了。

　　如果趙沉沒有這樣做，她應該早就嫁給了孟仲景，跟他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大概就是她幻想過的樣子，日子平淡，無波無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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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0 H" q5 U6 @$ h6 R; X, a　　可是趙沉做了，做了一件件壞事，她恨過他，當面罵過他，他生氣憤怒，卻還是不顧她反對堅持娶她，卻在她不抱希望的時候一改之前威逼霸道，溫柔地像水，一點一點住到了她心裡。按道理，她該怪他，可生活不是道理，道理是聖人說的是書上教的是人們嘴上都贊同的，只有日子是自己過的，真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趙沉對她壞的時候，她只想躲他遠遠的，現在，就算趙沉再壞，她也會一直陪著他。

9 I0 e7 k% W1 L8 J1 [* Y( \　　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真是愛極了她，除了娶她這件事，他對她只有各種各樣的好。

6 c- x/ ~& ]) z; `　　「我就真的這樣好，值得你如此費盡心思？」抱住男人脖子，阿橘微微仰頭，凝視男人俊美的臉龐。這樣問好像有些自大，阿橘沒法像女兒那樣坦然地求家人誇她好看，所以她心是熱的，臉是熱的，像是喝醉了酒，醉醺醺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從他幽深的眼睛看到嘴唇，越來越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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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嬌美勝過四月牡丹，趙沉心都酥了，情不自禁親她，邊親邊說她想聽的情.話：「不是特別好。你小氣狡猾，故意扔了帕子停車，讓我沒法繼續看你……你忘恩負義，我把你從水裡撈出來你都不知道以身相許……你不知好賴，珠玉在側非要選不起眼的黃土……你不解風情，爬那麼高給你摘花你都不要……你鐵石心腸，我費了這麼多心思你都不動心，非得逼我露出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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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捧著她臉，看著她邀君採擷的紅唇：「可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到什麼都顧不得了。」

) _* c$ a! T9 ]. q7 F　　呼吸急促，她還沒聽夠，他也可以說更多，只是他們都醉了，眼裡只剩彼此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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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等待，趙沉低頭，阿橘仰首，唇齒交.纏。

　　~

' R4 N  c4 A; Z3 b! z　　黃昏時分，大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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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守回來覆命，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那座四合院是對方租賃的，左右街坊只說撞見過四個男人進出，偶爾有孩子啼哭聲，至於男人相貌身形，從哪裡來又去了何處，都不清楚。

2 Y, d, m# E: t' r/ i. A　　趙沉靜靜地聽著，沉吟片刻道：「孟仲景夫妻，你幫他們另外置辦一處宅子，派人守著。馬上請郎中進府，郎中走後同樣派人留意都有哪些人去找他，見到可疑的不要打草驚蛇，暗中跟蹤便可，沒見到就一直守到我讓你撤人。咱們府裡的人都敲打一遍，今日起不得對外人說侯府裡的任何事情，如果有人打聽，你知道該怎麼做。」

　　「侯爺放心，陳守一定會盡快把對方揪出來。」

$ A; y+ o5 y0 A　　趙沉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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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父子倆在朝為官，有交好的，也有仇視他們的，因此他無法斷定這次是誰想害他妻子。如果不是對方不清楚他跟阿橘的所有過往，如果他在阿橘眼裡真的一直都是君子模樣，這次阿橘識破他真面目，打擊之下很有可能出事。

. I* ~& t/ j! q: s3 z　　所以那人最好別露出馬腳，否則他跟他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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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連三日，武英侯府都閉門謝客，阿橘不出門，外面就沒有她的消息，趙沉則繼續進宮當差，面上看起來跟平時也差不多。

) ]( i0 |  E+ _: W* n　　清郡王遠遠瞧著，有點摸不準林氏到底有沒有出事了。

　　他忍不住讓手下去打聽打聽，只去幾家醫館打聽，特別是趙家用慣的那家。

) }8 y! p7 r/ s" x. m" ?+ s0 }6 y　　郎中早得了趙沉叮囑，一直等著有人來問呢，這日終於等來一個看起來平常無奇的中年漢子，他假意問了幾句對方打聽趙家的事做什麼，得到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就沒再繼續探究，對方問什麼他就說什麼，待那人轉身往外走，他朝對麵茶館點點頭。

! O) c/ N5 I) _/ Z　　很快，中年漢子進了一間飯館然後他旁邊一桌的客人進了郡王府的事就傳到了趙沉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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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確實懷疑過清郡王，得知真的是他，他也沒怎麼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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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早在清郡王陷害林竹被郭子敬插手的那時起，他們跟清郡王的仇就結下了。

　　誰都想除掉對方，可惜清郡王是皇子，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一不小心被抓到把柄，陷害皇子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清郡王那邊呢，趙、郭兩家都是皇上信賴的重臣，他又試圖拉攏過，再去誣賴他們皇上第一個就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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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p& D- J& D/ z+ T" B# T8 Z' B　　大家都在等機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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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機不對，就算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平時碰面照樣笑臉相迎。

# b& N! P; X( s( [　　日子一日一日過去，八月初，林竹生了個大胖小子。

+ l# |& r. z5 A　　郭子敬終於當爹了，自然喜不自勝，可惜兒子還沒抱熱乎，就得陪皇上去木蘭圍場秋獵。

$ I( A5 a2 z( K& c& K$ f　　隨駕的還有唐文帝寵妃賢妃和兩位貴人，皇子皇孫裡除了沒斷奶的，也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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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8 }, H6 I6 _9 p1 a6 |% b+ W( \　　趙沉依然領著金吾衛指揮使的差事，自然也得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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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捨不得爹爹，趙沉臨走前一直纏著爹爹帶她出門，趙沉再疼女兒也舍不得讓她小小年紀坐車顛簸，好說歹說，先以照顧娘親跟兩個弟弟為由讓小姑娘答應留在家，再承諾會帶最多的獵物回來給她，燦燦才算心滿意足。

% Q; [" [$ b: v　　阿橘沒女兒那麼多要求，柔聲囑咐丈夫照顧好自己。

　　趙沉笑著看她，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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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 [) ?: j8 [) X- e　　木蘭圍場，秋風獵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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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9 e/ d  o* @　　白日裡唐文帝領著一眾勳貴子弟出去狩獵，晚上回來點篝火飲烈酒，豪情滿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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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 D) o7 N! b* }( X　　到這邊的前兩晚，唐文帝夜裡都是自己睡的，畢竟奔波了一路，他得養精蓄銳，到了第三日晚上，或許是休息夠了，也可能是多喝了幾杯酒，他的閒情來了，一邊看摺子一邊命魏源去把賢妃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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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7 k' n+ {2 ?; S7 J# ^　　賢妃一直盼著呢，送走魏源後立即開始梳妝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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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沒有濃妝豔抹，淨面後臉上塗上面霜，將兩道長眉勾勒，再涂些唇脂，在燈光柔和的夜色裡倒也看不出老來。賢妃照照鏡子，對自己這副打扮很滿意。她老了，打扮得再花枝招展也比不過那些新晉的美人，皇上寵她也不是單純因為她的姿色，更多的還是兩人相伴多年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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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文帝的帳篷非常氣派，跟一座寢殿也差不多了。賢妃過去後見唐文帝還在看奏摺，便乖巧地去了後面，拿本書歪靠在榻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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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y( x$ h* a　　唐文帝並沒有讓寵妃等待太久，很快就喚人備水洗漱，到了裡面陪寵妃說會兒話，聊聊白日裡的狩獵，聊著聊著兩人就滾到了床帳裡……

/ |6 f+ o# ?7 n: ~. \7 @, o　　但這次裡面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賢妃仰面躺著，目光平靜，只是等唐文帝從她胸前抬起頭時，她連忙露出一副滿足過後的神情。唐文帝身體有片刻僵硬，跟著搖頭笑笑，側躺到一旁道：「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 M0 @9 v8 g; e7 m　　「皇上這是哪裡話，腰都快被你弄斷了。」賢妃縮到男人懷裡，低低地嗔道。

, J. Q/ _7 C  p( p4 L  J　　唐文帝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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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問她是否舒服到了，可是剛剛他結束時她分明還在迎湊，察覺他結束才立即停了下來，雖然女人裝得很像，他卻知道，她根本沒有舒服到，不過是刻意討好他而已。

　　他老了，再也給不了她以前那樣銷魂的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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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b. I4 m0 |7 U　　可是她不知道，她也老了，身體早沒有當初那般讓他著迷，他是因為喜歡她才寵的。他們都老了，遲早會發生這種事，他寧願她像皇后一樣笑著打趣兩人的老，自然坦誠，也不希望她騙自己，好像他對她多年的寵愛只是因為床笫之歡。

+ S" q3 M; r7 H7 n& R7 `  K　　接下來連續半個月，唐文帝都沒有再召賢妃侍寢，他會去賢妃的帳子跟她說說話，會賞菜給賢妃，種種殊榮在外人看來賢妃依然當寵，但只有賢妃知道，她被冷落了，反而是兩個貴人中身段最為妖嬈的麗貴人陪了唐文帝八晚，另外七晚唐文帝獨眠五次，只有兩次叫了另一個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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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宮女人，盛寵後依然安安分分的只是少數，譬如這個麗貴人就沒那麼安分，就算在宮裡就得了皇上青眼，最初幾日來賢妃這邊請安時都規規矩矩的，現在就不一樣了，三次有兩次晚到。至於為什麼晚到，只要看她紅潤的氣色嫵媚的風情，明眼人都能想到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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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_4 O8 p! D, \4 i0 g: ~7 m　　賢妃覺得自己的臉被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6 O# Q" J  l! P1 |- g% M　　她早知道自己總有一日會老到失去寵愛，只是這一天真的來了時，她才發現她沒有想像中那樣淡然。她不在乎皇上有多少女人，但她要做最受寵的那一個，皇上怎麼能如此寵幸麗貴人？一兩晚也就罷了，為何寵那麼多次？

　　清郡王抽空過來探望母親，一下子就看出了母親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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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4 t% c$ n2 ]  j' V　　皇上的事旁人不清楚，他當然知道，今日過來也是想開解母親的。男人嘛，有幾個不喜新厭舊？父皇寵愛母妃這麼多年已經算是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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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妃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以為我喜歡吃這些干醋？你父皇樂意寵誰就寵誰，我才不在乎，我就是氣不過她一個小小的貴人就敢來我面前放肆。」若是平時，她是不會跟兒子說這些事的，可多日憋悶無處可訴，兒子又特意來安撫，她就忍不住了。

　　清郡王無奈地搖搖頭：「母親莫氣，這邊人少不好動她，回宮後您想收拾一個貴人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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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 v. h  Y+ C7 [　　賢妃哼了聲，「就讓她再得意一陣。」

6 b5 w, T3 J$ ?# [　　她是賢妃，是宮裡唯一的賢妃，誰也取代不了她在皇上心裡的位置，可是美人不一樣啊，宮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如果麗貴人出事，皇上或許會皺皺眉，隨便派個人查查，但轉眼就會忘了對方，再去寵幸旁的美人，時間一長，宮裡誰還記得麗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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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母親想通了，清郡王準備再說幾句就走，卻在瞥見宮女彎腰給他倒茶時無意露出的胸脯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盯著那宮女，心裡越來越敞亮，走到賢妃身側低聲問道：「娘，兒子有一策現在就能幫您除了那個麗貴人……」

8 i/ [# i- ?- j9 o: ]2 I　　陷害郭子敬貪戀美色與后妃私通，父皇定會派唐英暗查，唐英素來與郭子敬二人有仇，會不落井下石？

% u) C, H9 a, h3 ~- g0 G　　賢妃靜靜地聽著，眼裡困惑漸漸變成驚喜，最後卻道：「為何是郭子敬？換成那人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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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郡王淡淡一笑：「兒子被貶為郡王就是拜郭子敬所賜，至於那位，不著急。」

' b; z/ [3 ~# A2 ~( C' ?( v　　太子體弱，可能不用他動手太子就先完了，就算太子身體沒事，父皇身體康健至少還有幾年活頭，他不急，現在他只想先解決郭子敬趙沉二人。這兩人都跟他有仇，活著只會壞他的事，他們死了，少了兩個麻煩，他圖謀大業也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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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D" `# \% ^! ^, r　　賢妃聽完兒子的低語，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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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兩日，一切準備就緒，麗貴人再來這邊時，賢妃依然態度冷淡，不過她身邊的一個二等宮女卻跟麗貴人身邊的大宮女攀上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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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C' D- I" S4 ?　　這日唐文帝又領著人去狩獵了，清郡王卻不小心落了馬，雖然清郡王自稱沒有大礙，唐文帝關心兒子，讓人先送他回營帳由太醫診治，黃昏時他還親自去探望兒子，得知兒子只是崴了腳休息幾日便無大礙，安心赴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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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I$ N  x! }; k- G9 |. R　　夜色瀰漫，清郡王的心腹回來報信：「主子，事情辦妥了。」

! X" F" O# s+ I7 I　　清郡王笑了笑，低聲問他：「有沒有哭鬧？」

　　「沒有，麗貴人似乎對郭統領有些意思，醒來後被威脅一番就從了，似乎還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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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郡王笑而不語。麗貴人才十七八歲，花一樣的年紀，從父皇那裡當然得不到真正的好滋味兒，他安排的「郭統領」可不一樣，身強體壯，再加上麗貴人去大帳侍寢時應該也見過郭子敬，郭子敬人模狗樣的，麗貴人可能早就動了點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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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更好，郎有情妾有意，演起來就更像了。

　　這晚唐文帝沒有招人侍寢，次日晚上就讓魏源把麗貴人叫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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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貴人昨晚剛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雖然身邊大丫鬟再三保證郭子敬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且那個丫鬟被郭子敬收買絕對可靠，當著唐文帝的面脫衣服時，她還是緊張極了，脫完便飛快扯過被子蒙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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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羞答答的，唐文帝越發情熱，追進去一番鬧騰。麗貴人體態豐滿，他喜歡讓她趴著，因此小鬧過後他扯開被子，把滿面羞紅的貴人翻了個兒，本來都準備好了，卻在看到美人後背時僵住。

　　震驚過後，是滔天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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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那人是誰！」一把將美人甩到地上，唐文帝緊跟著跳下床帳，隨便披上一件外衣便拔劍抵住麗貴人脖頸，紅著眼睛問，披頭散髮，如同惡鬼。

( I# O* U. Y, _0 g" w　　麗貴人魂飛天外早就傻了，哆哆嗦嗦地做最後的掩飾：「皇上，皇上在說什麼……」

　　唐文帝冷笑，長劍往前伸了一分：「說吧，跟你鬼混的到底是誰，說完朕留你全屍，否則不但你死，你們全家都得給你陪葬。」跟之前的震怒相比，現在的他十分平靜。

; @& ~' @; O5 n' n( M　　麗貴人卻心死如灰，皇上的眼神洞穿一切，顯然那事瞞不過去了。她伏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皇上，我是被人陷害的啊，昨晚我睡前還好好的，後來不知怎麼醒了，雙眼被蒙嘴裡塞了帕子，只能認郭統領威脅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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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c, z& P1 D! Z- l8 ?* C) @2 z　　唐文帝心神一震，微眯眼眸看她：「既然眼睛被蒙，你怎麼知道是郭統領？」

, `. Q$ \; q) b. U2 p　　麗貴人嗚嚥著道：「我聽過郭統領的聲音，確實是他，而且除了他，還有誰能如此順利地潛入我的帳篷？皇上，我真的是無辜的啊，我身邊的宮女被郭統領收買在我的茶裡下了藥，我無力反抗……後來，後來郭統領威脅我，說就算我告訴皇上皇上也會信他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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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e: C' J% [7 Y5 {; u0 ~' W- I% v0 K' F　　唐文帝沒有再聽她說下去，一劍抹了那他曾經親吻過不止一次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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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唐英叫來。」

- I0 i  U/ n, ]9 \2 Y& l1 z　　滅完口，唐文帝陰沉著臉更衣。

0 G* ?' ^4 v; W7 v7 I% U9 `  A8 b6 C　　他身邊的禁衛，每隔三天輪一次職，這三晚確實不該郭子敬守夜。

+ \3 o! q/ \9 i5 |　　唐英來的時候，麗貴人的屍體已經被拖走了，只有空中殘留著淡淡血腥味。他恍若未聞，「皇上宣臣何事？」

- p  ]8 I: R1 \1 \! X$ q. h0 N　　唐文帝背對他站在書桌前：「你去查查，昨晚郭子敬都做了什麼，是否一直留在營帳裡。」

　　唐英一怔。

* l: `' D6 Y! D! L, T$ y6 X　　沒有立即得到回答，唐文帝側身看去，見唐英神情不對，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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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英壓住心中怒火，頗有些無奈地道：「回皇上，昨晚，昨晚郭子敬不服臣狩獵贏過他，與臣拼酒，臣二人喝到半夜都醉倒了，郭子敬也就留在臣那邊睡了一晚。」該死的郭子敬，肯定是知道自己要遭殃了，就來找他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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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P# I. {5 z7 [　　聽他這樣說，唐文帝忽的記起來早上這兩人的確精神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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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他半夜沒有離開過？」心知此事多半有蹊蹺，唐文帝還是又問了一遍。

; |- J5 l' _/ S: [0 X6 x　　唐英未曾猶豫便道：「是，臣的侍衛一直守在帳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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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j8 u* ?* W- x. F　　唐文帝點點頭：「好，那你馬上把麗貴人身邊的大宮女帶過來，朕要親自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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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I/ T" Q1 g" a9 w) {/ l$ ~　　唐英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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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A' U( V( J4 o　　沒過多久他就拎著人回來了。

2 a7 Y. O2 a; B/ t( i% h1 P8 j# g. E) e! V　　唐文帝命他守在外面不許有人靠近，帳篷裡面只留他與魏源，魏源審，他在一旁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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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魏源和顏悅色的，宮女聲稱昨晚睡著後什麼都不知道，是麗貴人自己私通反冤枉她，後來被打疼了，馬上改口告發了郭子敬。這時候還不肯說實話，魏源笑了，把自己久未用過的手段一一施展出來，宮女咬舌自盡都不成，又實在承受不住痛苦，便什麼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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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妃以她家人性命威脅，唆使她陷害麗貴人郭統領。

　　她只是下了藥，半夜過來的男人是誰她真的不知道。

8 s4 ?: |+ O! q! P　　她不知道，唐文帝不用查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1 d: H8 C$ V% t6 R. A# e2 n- I　　賢妃身邊都是太監，她想用男人，只能跟清郡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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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妃陷害麗貴人是為了爭寵，清郡王誣陷郭子敬，是因為兩人本就有仇。

8 i' t8 T2 ~6 }) T　　只是他們竟然用這種方式，給他戴綠帽子，將他的威嚴皇家的威嚴至於何地？

) o( e# g# l' ?+ p. x+ _　　既然他們不顧念多年情分，將如此奇恥大辱加諸在他頭上，那他要他們死！

1 p; U# A7 j% K　　誰也別想把他當傻子矇騙。

　　唐文帝不會把事情傳出去，連唐英都只是聽命替他辦事，不知道為何要如此做。

　　九月底，唐文帝擺駕回京，賢妃因染病暫且留在行宮休養，清郡王侍疾。

　　十月中旬，噩耗傳到京城，賢妃病故，清郡王不幸也染了病，不治而亡。

　　消息傳到武英侯府，阿橘很是吃驚：「郡王爺死了？」

2 Q. C! b1 E9 S0 ~3 }　　趙沉正坐在炕桌前把著女兒小手教她寫字，隨口回道：「生老病死，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對了，過幾天燦燦生辰，你記得給唐英也送份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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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英是誰？」燦燦好奇地仰頭。

- I5 I) e  [& D( f* {　　趙沉親了女兒額頭一下：「壞人。」

3 w% w# W% o9 |; m" q　　燦燦不解地眨眼睛：「爹爹為什麼要請壞人來咱們家啊？我不喜歡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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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笑了笑，看看同樣不解的妻子，意味深長地教她們：「有時候壞人利用好了，也能幫上大忙。燦燦放心，爹爹不會讓壞人欺負你的。」

　　燦燦知道自家爹爹厲害，放了心，繼續乖乖寫字。

　　阿橘低頭偷笑。

　　旁人壞，趙沉更壞，他當然不會讓自家人挨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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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 H4 O1 }2 F( E7 ^1 ^' G8 d　　這日天晴無風，郭夫人林竹婆媳倆一起來武英侯府做客，進門得知阿橘跟孩子們在西苑呢，她們就直接去了那邊。再熟悉不過的親戚，就跟回自家一樣，有些禮節早就省了。

　　「姨祖母，小姨！」

' Q  I. g' ?  ]5 k　　寧氏跟阿橘都挺著個大肚子不好動彈，只好派趙家大小姐趙燦燦出去迎接客人。小姑娘披著大紅斗篷，小臉紅撲撲的招人稀罕。

　　「小姨，弟弟在睡覺嗎？」被郭夫人抱起來後，燦燦歪頭看小姨懷裡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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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d  ~- ?( W7 ^9 G) ^　　「沒有，就是外面冷啊，弟弟還小必須裹得嚴嚴實實的，燦燦小時候出門時你娘也會把你裹成這樣。」林竹笑著撥開擋住兒子臉蛋的斗篷，露出裡面男娃烏溜溜的大眼睛，燦燦見了立即笑了：「弟弟沒睡覺！」

8 }/ H9 O; C0 q" w( M, `% w　　馬上就進屋了，林竹也就沒有放下斗篷，就讓姐弟倆互相瞅著。

　　屋裡面，阿橘跟寧氏靠著炕頭而坐，平哥兒安哥兒並肩站在窗前往外望，嘴裡小聲喊著弟弟，等林竹等人的說笑聲進了外間，小哥倆又齊齊轉身往炕沿前走，期待無比地看著門口。

* e6 R) @9 w& J1 T4 ]! `　　問梅挑簾，郭夫人先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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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問倆兒子：「看看這是誰來了啊？」

* ]. B" I# `8 ~& Y) z+ e2 B: i  O　　屋子裡暖和，平哥兒穿了一身寶藍色的棉衣裳，看見郭夫人，乖乖喊了聲姨祖母。一身青色棉衣的安哥兒比較淘氣，躲在哥哥身後咧嘴笑，就是不肯喊人。郭夫人走過去將兩個大胖小子一起抱到懷裡，挨個兒親過，然後放了平哥兒將安哥兒放躺在炕上撓癢癢：「哥哥姐姐都嘴甜，怎麼就安哥兒不肯叫我啊，快叫一聲給姨祖母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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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哥兒怕癢，又伸胳膊又踢腿地擋，邊笑邊喊娘，喊娘不管用就喊哥哥，後來扭頭瞧見小姨已經把弟弟放到炕上了，哥哥正坐在一邊看根本沒有瞧他，安哥兒頓時急了，乖乖喊姨祖母。

3 i$ A& ?( C# I) H8 i& r4 b　　郭夫人這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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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哥兒連忙爬到哥哥身邊，不錯眼珠地盯著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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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t  ]' L) ~$ @# ?% R　　林竹故意慢悠悠地給兒子解外面的斗篷，問他們哥倆：「平哥兒安哥兒知道里面的是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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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0 @0 v; q# V, n- L4 F　　「弟弟！」小哥倆異口同聲地道。

3 @  [& Z! @! \" h　　「那弟弟叫什麼啊？」林竹又問，終於讓兒子全身都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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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9 y1 l: `0 h8 ]　　安哥兒瞅著弟弟忘了說話，平哥兒看看娘親又看看坐在對面的姐姐，脆脆道：「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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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O; s. z/ d　　聽到有人喊自己，未滿五個月的葫蘆啊了一聲，扭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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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小哥仨就默默地互相瞅了起來。

( `" R, e5 `5 W5 ?' \0 P　　林竹忍俊不禁，上炕後坐到窗前，把兒子放到身前自己躺著玩，燦燦姐仨喜歡弟弟，都圍到了小姨這邊。平哥兒安哥兒都想碰弟弟，燦燦小大人似的在一旁看著，誰往葫蘆臉上伸手她就馬上撥開那隻小胖手，一本正經地道：「不能摸臉，摸別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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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說弟弟們不小心就會碰到葫蘆的眼睛，所以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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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生子都很聽姐姐的話，聞言安哥兒摸弟弟的手，平哥兒爬到另一邊摸弟弟的腳丫子。葫蘆腳上穿著襪子啊，平哥兒就想把襪子脫了，燦燦不讓他脫，說脫了葫蘆就著涼了。平哥兒很是失望，想要回去，安哥兒已經把弟弟的左手都佔了，平哥兒仰頭瞅瞅正在跟娘親說話的小姨，笑嘻嘻往小姨腿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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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外甥喜歡自己，林竹低頭看了一眼就把平哥兒抱到自己腿上坐著，平哥兒很滿意，低頭跟葫蘆弟弟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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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Y, `& v. e) `; `" o　　孩子們自得其樂，郭夫人瞅了會兒，對阿橘道：「燦燦脾氣還是隨了你一些，你看她姐姐當得多好，平哥兒安哥兒，還有燦燦的霸道樣兒都像承遠，承遠小時候就是這樣，扮乖的時候特別招人疼，淘氣的時候恨不得讓人把他綁樹上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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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看了一眼妹妹，笑道：「男孩子都這樣吧，小九小時候也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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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4 W' @' L# d) H' O　　林竹立即拆台：「得了吧，小九是淘氣，可他沒有姐夫心眼多啊，平哥兒安哥兒長大了肯定跟我姐夫一樣壞。」
3 Y5 q! O* w# z3 |$ y5 S* d* C5 R6 k
, a- F! ]9 \9 i! Q% F- Q+ g　　「爹爹不壞！」燦燦忽然仰頭，替自家爹爹辯解。

　　一句話把大人們都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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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b/ i, V$ [; Z( V　　林竹摸摸外甥女腦頂，提起另外一事：「李家明天設宴，大姐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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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點點頭，低頭看肚子，「這個樣子，能去哪兒啊。」年前年後是宴席最多的時候，雲陽侯府宴請賓客，阿橘早就收到了帖子，只是挺著個大肚子，她根本沒法去啊，就算她想去趙沉也不會讓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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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竹早料到這個了，見燦燦好奇地看她，她笑了笑：「燦燦要去嗎？要去今晚就跟小姨去我們家住吧，明天小姨帶你去做客，咱們找你二郎弟弟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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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C" f& Q" ~　　「去！」燦燦最喜歡熱鬧了，連忙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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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s; r3 q4 p7 d　　阿橘怕女兒到了郭家闖禍，故意問她：「燦燦去小姨家，那今晚誰陪祖母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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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b7 ?/ t4 b+ V* E- w　　燦燦愣了愣，看向祖母，見祖母含笑望著她，燦燦想了想，嘿嘿一笑：「我讓人去請祖父，今晚祖父陪祖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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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懷孕後，趙允廷來這邊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過夜是常事。

　　長輩的事，阿橘姐妹倆低頭不語，郭夫人笑著看妹妹一眼，寧氏神色自若，叮囑孫女：「燦燦到了小姨家要乖乖聽話，不許跟五郎哥哥打架。」

　　五郎是個好孩子，他母親張氏也老實本分，她不想因為喬氏影響小輩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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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乖乖地點頭。

　　上次被娘親訓了一頓，她知道自己不該推人，但還是不喜歡跟她搶兩個弟弟的寧家五郎，不過後來五郎來的時候，不但沒有怪她，還會拉著她一起鬨弟弟，教她捉螞蚱找蟬殼兒，她就喜歡跟他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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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郭夫人林竹起身告辭，燦燦便帶著娘親給她收拾的小包裹跟著小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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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s) }. |) J　　黃昏時分趙沉赴宴歸來，得知女兒去郭家了，一陣搖頭失笑：「這麼大點就會串親戚了，再過兩年肯定更不惦記咱們。」他還是更喜歡女兒待在他們身邊哪都不肯去的樣子，想著想著，忍不住埋怨林竹，「真想帶燦燦去李家做客，明天我把燦燦帶過去就行了，攛掇燦燦去那邊做什麼？燦燦晚上跟誰睡？」

$ L5 ]2 q2 M. F( I' ^9 u4 o$ J　　「跟她小姨睡唄，她最喜歡小姨了。」阿橘背靠迎枕，笑著看鋪被子鋪到一半忽的發起牢騷的丈夫。平哥兒安哥兒斷奶後就自己住了，趙沉說男孩子不能像女兒那樣嬌養一直讓娘親哄著睡，阿橘有孕在身也沒有精力照顧兩個孩子，就聽趙沉的，晚上把雙生子交給乳母丫鬟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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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臉色更難看了，「她姨父不會把她擠出去吧？」

　　郭子敬那麼大年紀才娶媳婦，現在林竹剛做完月子不久，他是過來人，懂男人是什麼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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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0 i( @  |( @2 a* i: d! |　　丈夫沒事瞎操心，阿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那是燦燦的姨父姨母，他們疼燦燦比你不少什麼，你別瞎操心了。快點鋪好，我腿有點酸，你幫我揉揉。」

　　妻子身體要緊，趙沉立即收了心，飛快鋪好被子趕緊坐到妻子旁邊，熟練地給她捏腿。捏著捏著瞧見妻子低頭偷笑，知道她是裝出來的，趙沉也沒有停，繼續輕輕地捏，對著還沒出生的老四說話：「快點出來吧，長得比葫蘆還好看，你姐姐就捨不得往外跑了。」

　　女兒為啥那麼痛快就答應小姨？除了喜歡小姨明天可以跟小姨去看熱鬧，更多的還是因為喜歡葫蘆。平哥兒安哥兒越來越淘氣了，燦燦常常跟他埋怨弟弟們不聽話，小姑娘就喜歡葫蘆那麼大的。

; W% j; o3 ~/ o7 ]　　阿橘笑著聽丈夫的傻話，看趙沉說話時無比認真的神色，忍不住想將來女兒若是喜歡上誰，以趙沉這捨不得女兒的樣子，不得把那小子趕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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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1 G; x+ a　　其實她也舍不得女兒，只是女兒過完年也才六歲，那些事情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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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夫妻倆你捶腿我偷笑，那邊郭家炕頭上燈已經熄了，郭子敬孤零零躺在被窩裡，聽旁邊林竹跟燦燦小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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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P6 a( z. o: V) R! H5 [1 C　　「小姨，我想跟弟弟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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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p! M% U3 I" Z/ E　　「不行啊，弟弟睡覺會噓噓，噓到燦燦身上怎麼辦，明天燦燦就不香了。」

& `& J) Z8 n; C& ~　　「……那我跟小姨睡，小姨身上香。」燦燦高興地道，撒嬌地往小姨懷裡拱。她喜歡讓長輩抱著睡，只是家裡娘親祖母都很久沒有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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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P# s+ C" o9 ]- g　　小小的姑娘緊緊地抱著自己，嘴還那麼甜，林竹心都化了，等燦燦睡著後，她小聲對丈夫道：「我也想生個女兒。」小時候姨母總羨慕母親有兩個女兒，母親埋怨姨母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胎得子還不滿足，現在自己當了姨母，漸漸就體會到姨母當初的心情了。

　　郭子敬「嗯」了聲。

　　想把妻子叫到自己這邊也聞聞她身上的香，到底還是忍住了。燦燦在這邊，被她瞧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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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 C. e, s　　次日收拾妥當，林竹將自家兒子留給乳母照看，然後抱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外甥女上了馬車。到了李家那邊，有些初次謀面的夫人看到她們娘倆，都把燦燦誤會成了郭家姑娘，畢竟林竹跟阿橘有七分相像，燦燦容貌又隨母親。

& N4 T" i2 F4 }4 E) l5 N% H　　林竹笑著解釋，不過當那些夫人太太誇讚外甥女好看時，她也與有榮焉。放眼看去，屋裡屋外，大姑娘新媳婦沒有比她好看的，小姑娘裡面她外甥女又拔了尖兒，還有比這更讓人驕傲的嗎？

7 v+ D- B* D+ i+ f& D: _; t- `　　客套了會兒，林竹領著外甥女去了李老太君那邊。

8 m4 d! O' O, b$ R　　大人們圍在一起說話，讓孩子們湊到一起玩，這裡面燦燦跟李家二郎弟弟最熟悉，只是二郎才三歲，比她家兩個弟弟還要淘氣，長得還那麼黑，燦燦就不太願意跟他玩了，主動跟在寧家五郎哥哥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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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E: s* t6 E% h　　歡聲笑語的，太子妃來了。

5 v% F$ p3 g  M" f　　眾女眷紛紛到院子裡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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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們都留在屋裡，燦燦拉著五郎的手往外走，「咱們去外面看看。」

　　五郎有些猶豫，不過看看妹妹興奮的大眼睛，改成他牽著妹妹往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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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太子妃已經免了眾人的禮，正牽著皇長孫往裡走，一抬眼發現堂屋轉過來兩道小身影，其中的女娃一看模樣就知道是誰了。

* G. j9 t0 @* k5 r$ F9 m　　太子妃慢慢停住腳步，柔聲問燦燦：「燦燦還記得我嗎？」算算，好像有兩三年沒見過了，一來她在宮裡不好再出來，而阿橘連續懷胎生子，也很久不曾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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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8 i, B; m3 @0 B- ?7 U　　燦燦肯定不記得了啊，瞅瞅太子妃再看看福哥兒，轉而發現周圍大人們都在看她，她求助地看向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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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竹走上前將兩個孩子牽了出來，低聲教他們。

4 ^# c8 J. U# `! G0 @　　燦燦立即乖巧地行禮，甜甜地喊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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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5 S6 z8 H; S% ^2 _* w  ~　　五郎也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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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摸摸燦燦腦袋，扭頭問兒子：「福哥兒還認得妹妹嗎？」

: d7 F% x4 F& m( i/ r9 K, R& }1 d$ C, N　　福哥兒看看燦燦跟五郎還握在一起的手，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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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一直不愛言語，太子妃無奈地笑了笑，繼續往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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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1 D  b4 r$ T　　燦燦跟在小姨身邊，好奇地盯著前面男娃頭上的帽子，盯著盯著男娃突然回頭看了過來，燦燦愣住，跟著朝男娃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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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弟弟二弟弟的帽子上也有明珠呢，就是好像沒他的那個珠子好看。

　　她只惦記著明珠，卻不知道她現在含笑的大眼睛烏溜溜水亮亮，在男娃眼裡，比他在宮中見過的任何珠寶都要明亮，她白裡透紅的笑臉也勝過御花園裡各種珍奇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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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P/ p% L, x6 ]7 A0 a2 W1 ^" X9 r　　妹妹很快就看向了旁處，福哥兒有些失望地回頭。

　　娘親說今天可能會遇到妹妹，他問妹妹是誰，娘親說他小時候最喜歡跟妹妹玩，還誇她比皇祖母的牡丹好看。福哥兒不記得妹妹了，但他記得皇祖母養的牡丹花，剛剛聽娘親說那個穿紅裙子的就是妹妹，他悄悄比較了一下。

　　妹妹確實比牡丹花好看。

　　只是妹妹也不記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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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屋裡，福哥兒乖乖坐在娘親身邊，眼睛卻一直盯著妹妹瞧，看她甜甜地喊另一個男娃哥哥，不停地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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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哥兒也想跟妹妹玩。

　　趁娘親忙著跟大人們說話，福哥兒緊張地朝妹妹走去。

　　燦燦瞧見他了，見他站在那裡不說話，她繼續跟五郎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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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1 R& }! `7 q2 M　　倒是五郎忍不住開口問福哥兒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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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O' O1 W+ |. y7 C　　福哥兒沒理他，看著燦燦道：「妹妹叫燦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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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驚訝地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叫燦燦？」忘了剛剛太子妃喊過她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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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終於跟他說話了，福哥兒很高興，嘴角翹了翹：「我娘認識你娘，你娘來我家做客時會抱著你過來，然後咱們倆就一起玩。燦燦，我比你大半歲，你要喊我哥哥。」

+ j- d. G, B- a/ b4 O( c% c: U　　燦燦眨眨眼睛，不太相信他：「我不記得了，等我回家問問我娘。」拉著五郎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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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u# D" {8 _! n; k( z0 j　　福哥兒小臉繃了起來，站在原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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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走了兩步又回頭，見男娃眼巴巴瞅著自己，好像有點可憐，停下來想了想，小聲道：「要是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就喊你哥哥。現在我們要去找二郎弟弟，你去嗎？」

　　福哥兒情不自禁點頭。

　　「那你過來啊。」燦燦朝他招手。

$ g3 H0 g5 |+ k　　福哥兒毫不猶豫走了過去，燦燦朝他笑笑，用空閒的左手牽住他，往門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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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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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V' B# e% u6 D　　除夕這日，京城一片喜氣洋洋，各處鞭炮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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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n' A# R4 V4 p- ^　　跟旁人家裡一家團聚的熱鬧相比，延平侯府就顯得特別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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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爺開府另住，二爺在江南任職路途遙遠沒有回來，三爺出家為僧，四姑娘八月裡也嫁給了山西知府家的二公子，只送了年貨回來。

- H6 p5 g, l+ c　　但這卻是太夫人這輩子過得最舒心的一次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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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祖母，這是燦燦包的餃子，燦燦喂你吃。」燦燦跪坐在炕頭，端著小碗要喂曾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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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D2 i7 g: ^) m0 G　　入冬後太夫人身體越發不好了，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屋子裡，今年除夕也就把飯桌搬到了炕上。

　　太夫人瞅瞅小姑娘碗裡的餃子，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小姑娘親手包的，她慈愛地摸摸曾孫女腦頂，「燦燦真乖，是你娘教你做的嗎？」說完才張嘴把曾孫女遞過來的一半餃子接住，然後邊嚼邊聽著，目光時而掃向旁邊的雙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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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搖搖頭，條理清晰地道：「祖母跟娘都懷弟弟了，爹爹說她們得好好休息，我是跟外祖母學的。外祖母每年都自己包餃子，外祖母可巧了，會包好幾種餃子，等我長大了才能全部學會呢。」

' M# ?2 S( ?. m: ]+ m5 R　　平哥兒安哥兒在旁邊玩球呢，聽姐姐提外祖母，一邊玩一邊也跟著喊了兩聲外祖母。安哥兒嘴饞，一直往姐姐那邊瞅，也想吃姐姐包的餃子，可是爹爹告訴他不許吃東西，要回家陪娘親吃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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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0 |" [4 p7 W9 Z　　口水又流了下來，安哥兒不想玩球了，丟下哥哥朝祖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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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6 C  u6 N  Z, {. j. r　　趙允廷就在炕沿前站著，一看二孫子口水直流的樣就明白了，示意跟著來的翠玉再去端一碗餃子，翠玉心靈，知道不能讓兩位小少爺在這邊吃飽了，就只盛了兩個餃子進來。趙允廷接過碗，一回頭就見兩個大胖孫子都站到跟前了，他哈哈笑，讓小哥倆並肩坐下，親自喂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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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餃子一夾兩半，正好一人一口。

　　趙允廷先喂二孫子，安哥兒一手扶著祖父手腕，嘟嘴吹氣，鼓著腮幫子吹了好幾口才張大嘴嗷嗚都含住了，手改成抓著自己腳丫子玩，大眼睛看向姐姐，含糊不清地說是姐姐包的餃子。平哥兒吃相就比弟弟好看多了，老老實實坐著，嘴裡嚼著，眼睛盯著祖父手裡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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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夫人瞧著兩個曾孫，心裡一片暖融融的，胃口也好了不少，吃了滿滿一碗。燦燦把碗遞給翠玉姑姑讓她再去盛一碗，太夫人笑眯眯將小姑娘抱到懷裡，「夠了夠了，曾祖母都吃飽了，再吃晚上就要睡不著覺了。我們家燦燦真巧，曾祖母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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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誇了，燦燦開心地看向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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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毫不吝嗇送給小姑娘一個誇讚的笑容，正好小哥倆也吃完了，趙允廷讓他們跟姐姐一起陪曾祖母說話去。小哥倆對陌生的太夫人並不算很親近，可是他們喜歡姐姐啊，姐姐在那他們當然就過去了，好奇地盯著太夫人瞧。

　　太夫人挨個摸過三個孩子的腦袋，最後看著燦燦解釋道：「剛剛燦燦說錯了，你娘懷的是弟弟，你祖母懷的可是小叔，千萬要記住啊，否則叫錯了會讓人笑話的。」她的四孫子呦，爭氣點就比三重孫早出來幾天，要不真是個個侄子侄女都比他大了。

  y9 B, D! Y9 S/ l7 G' h　　燦燦身邊有伯伯有舅舅有姨父有姑父疼愛，就是沒有小叔，雖然長輩們不止一次告訴她祖母肚子裡的是小叔，她還是弄不明白，就跟大弟弟二弟弟一樣，比她小的都叫弟弟，為何祖母跟娘親懷的叫法就不一樣？

　　她都不明白，平哥兒安哥兒就更不懂了。

　　太夫人無奈地搖搖頭，看看窗外，天快黑了，估摸著那邊也快用晚飯了，戀戀不捨地抱抱三個孩子，對趙允廷道：「好了，我馬上就睡了，你們快過去吧，別讓承遠等著急了。」長孫那個脾氣，如今肯讓三個孩子過來陪她吃頓飯，她已經很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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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8 L  m& ^% D1 W4 r' u& D6 u6 }　　趙允廷點點頭，親手幫孫女繫上斗篷，平哥兒安哥兒還小，現在又是晚上，一人一個小棉被裹得嚴嚴實實地才能出門。

　　「曾祖母等著，明天我跟弟弟們來給你拜年。」臨走之前，燦燦乖巧地道。

: F% I5 m  L: a' ~/ R　　太夫人笑著點頭：「好啊，燦燦記得早點來，曾祖母給你準備一個大紅包。」

; l: U' {& E4 s; y5 w　　燦燦咧嘴笑了，最後看一眼炕頭的老人，乖乖讓祖父牽著走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武英侯府。

; d8 K  `( h* G　　趙沉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車簾挑開，燦燦先鑽了出來，伸手喊爹爹抱。

　　女兒甜甜的聲音瞬間讓趙沉臉上帶了笑，他抱起女兒蹭到帽子裡面親了小姑娘一口，低聲埋怨道：「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是不是寧願陪她也不要爹爹跟娘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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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燦燦嘿嘿笑：「爹爹真小心眼。」娘親說曾祖母做錯事惹爹爹生氣了，爹爹一直不肯原諒曾祖母，二弟弟惹她生氣她不想跟二弟弟玩的時候，娘親就說她小心眼，所以不肯原諒曾祖母的爹爹就是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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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y3 A+ u- {　　被女兒訓了，趙沉卻一點都不生氣，捏捏小丫頭臉蛋將她放到地上，伸手把大兒子抱了出來。趙允廷抱安哥兒，他一手抱平哥兒一手牽著女兒，一起朝西苑去了。

　　阿橘婆媳倆坐在屋裡說話呢，聽到外面傳來燦燦興奮的聲音，寧氏朝問梅使個眼色，問梅心領神會，笑著吩咐小丫鬟們擺桌子端餃子。

3 S9 c7 T0 x$ ^+ `/ ^　　到了暖和的內室，平哥兒安哥兒終於再次得見天日，看到娘親，小哥倆一起爬到娘親身邊，平哥兒坐在娘親身邊輕輕靠著娘親，安哥兒仰頭跟娘親要餃子，他餓了。

8 ~$ {" W' Q4 z5 ~8 p　　等到吃飯的時候，小哥倆分別坐在祖父爹爹身邊。平哥兒會用筷子了，還算熟練，安哥兒其實也會用，可他大概是太饞了，嫌筷子不如勺子吃得快，非要用勺子吃。趙沉幫平哥兒把餃子夾成兩半平哥兒不高興，伸手擋著碗不許爹爹多管閒事，安哥兒則是把碗推到爹爹那邊，趙沉都幫他夾完了他才高興。

/ Z) A4 `" R! ]　　趙沉跟妻子開玩笑：「安哥兒又饞又懶，像他小姨，以後不能讓他小姨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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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橘瞪他一眼，給女兒夾了一個餃子，柔聲囑咐道：「燦燦聽到了吧，爹爹又說小姨壞話，下次燦燦看到小姨記得學給小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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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h, z$ j0 o　　燦燦仰頭看爹爹，笑得特別賊：「爹爹壞，說小姨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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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y8 A" I. r! u0 I' o3 F) h6 j4 S　　趙沉一本正經地問她：「那你說，你小姨懶不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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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G! Y/ _" D* S　　「不懶！」那邊安哥兒突然插嘴，嘴角還沾了一片菜葉，瞪著大眼睛替自己辯解：「安哥兒不懶！爹爹壞！」

- t- f( s' p) Z+ c  S6 I5 V　　趙沉立即繃了臉。

( _- ~8 C* N% m: }# Y3 I3 I3 J  J　　安哥兒一下子沒了脾氣，躲到祖父胳膊後面朝姐姐求助，大眼睛眨啊眨的。

4 M3 l0 o0 F# B. A　　大人們都不插嘴，全都忍著笑瞧著，平哥兒旁若無人地繼續吃餃子，燦燦瞧見二弟弟的小可憐樣，馬上加了個餃子放到爹爹碗裡。趙沉從來不跟女兒擺臭臉，笑著摸摸她腦袋，跟著對安哥兒道：「嘴巴那裡不乾淨，自己弄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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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哥兒眨眨眼睛，見姐姐指著她嘴角朝他笑，他剛要抹抹，扭頭瞥見哥哥都快吃完了，頓時把爹爹拋到一旁，繼續埋頭大吃。

　　寧氏瞅瞅兩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對阿橘道：「幸好你一下子生了倆，小哥倆做什麼都比著，管起來省事不少，承遠跟燦燦那會兒，哄他們吃飯多累人啊，這跑那跑就是不肯坐下來好好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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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8 s: v4 o/ a; O7 ^　　「娘……」自己都當爹了，再被母親提起小時候的事，趙沉很是不自在。

5 S/ w0 b2 v! W  H' u　　燦燦本來不信她小時候有那麼不乖的，見爹爹臉紅了，突然又覺得挺高興的，偷偷地朝娘親笑。

' L: L) k& o3 g/ M　　一頓飯吃得開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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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趙沉跟阿橘一起把三個孩子送到正房後院。燦燦現在不能跟祖母睡了，又喜歡上了跟兩個弟弟一起睡覺，反正就是不想自己睡。上回趙沉耐心地勸女兒自己睡一屋，小丫頭賭氣說爹爹再管她她就搬到小姨家裡去，把趙沉氣得夠嗆。

　　最後還是當爹的退了一步。

　　等孩子們睡著了，夫妻倆才回屋。

　　產期在就在正月月底，阿橘看著貼著自己肚皮跟老四說話的丈夫，輕聲問他：「這個想要兒子還是女兒啊？我想再要個女兒，女兒更懂事，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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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沉慢慢坐正了，目光複雜地問她：「誰告訴你女兒好管的？你看燦燦，哼，還是生兒子吧，哪個不老實拎出去打一頓就好了。」兒子能打，女兒捨不得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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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4 [& \0 A  ~9 s; I- D0 R4 }　　阿橘嗔他：「還不都怪你太寵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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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s6 }3 y　　趙沉心裡一軟，抱住人親了兩口：「咱們倆的第一個孩子，又那麼像你，我能不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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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1 L* ]2 n: c0 g, X" A　　這話說得好聽，阿橘心裡甜甜的，仰頭給他親。黏糊了一會兒，兩人呼吸都不穩了，趙沉埋在妻子胸前說混話：「快點生吧，生完這一個就不生了，懷一胎等一年，太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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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 h- s" g2 k* ]( P5 S　　阿橘偷笑，摸摸男人俊美的臉龐，想到他忍得那麼辛苦，她還真挺心疼的。

　　也不知是因為她心疼丈夫，還是趙沉天天催催的急，元宵節早上看趙沉領著孩子們掛燈籠時，阿橘發動了，晌午過後順順利利生了趙家三少爺，榮哥兒。

3 J# Q) }/ U3 x& M: I. A　　趙允廷看完三孫子匆匆趕回西苑，報完喜忍不住對著妻子肚皮發牢騷：「又讓承遠搶先了，咱們這明明是小姑小叔，怎麼就成了最小的？」

% P0 k1 Y2 d8 Y- k' p& o　　寧氏倒不是很在意這個，她腦子裡還裝著昨晚丈夫跟她說的事，「明天你真打算跟皇上辭官？」這男人才四十五不到，如此年紀進入內閣，不知是多少人盼望的榮耀，他真的甘心退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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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允廷笑笑，側躺在妻子身邊，握著她手，靜靜地凝視她面龐，良久才嘆道：「折騰了一輩子，到最後才知道自己最看重的是什麼。蘭容，以前的事咱們都不提了，這次我想一直陪著你，跟你一起將這個孩子養大，一天都不跟你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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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用辭官啊。」寧氏不解地問，「莫非你是替承遠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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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O; b+ }0 t# K# o　　妻子蕙質蘭心，趙允廷親親她圓潤不少的臉龐，「是啊，我這裡佔了內閣之一，承遠就不好再往上走。賈彥這兩年身體不太好，最多再有個四五年就得退下來，不少人都在盯著兵部尚書的位子。現在我主動辭官，皇上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他又器重承遠……蘭容，我老了，就想在家陪你，順便教導他們幾個小的，外面承遠在朝堂上施展抱負，一舉兩得。」而且母親也老了，他也想多些時間照顧老人家。

: t4 a( v6 U1 ], f. S% G　　寧氏懂，含笑打趣他：「你現在可不比當年，平哥兒安哥兒他們越大越淘，你管得過來嗎？」

　　趙允廷朗聲大笑，跟著低頭湊到她耳邊：「等你坐完月子，就知道我老沒老了。」

　　越老越不正經，寧氏瞪他一眼懶得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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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a$ p8 M8 o) w6 l+ e　　沒過兩天，寧氏也要生了，因為年紀大，這次生的很不順利，趙沉等在外面都能聽到裡面老頭子的哭聲，讓他想遷怒都不行，只能焦躁地走來走去，就在他忍不住想衝進去時，一聲嘹喨的嬰兒啼哭終於傳了出來。

　　他當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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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9 O7 i% O- T; M, e* z! l0 k　　在他已經有了四個兒女時，母親又給他生了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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