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閒聽落花 -【名門貴妻：暴君小心點（六好夫君）】《全文完》

mwyife

第二二九章 攀親

' m, [2 ?" ?, |! [　　第二天一大早，端木蓮生就趕往明州城尋孟府尹討軍費，李思淺送走他，就帶著黑山、丹桂等人逛這沙頭鎮，今天逢集，正好體查一遍民情不是。
: ~8 d: o. w  q' W
2 Y- t) ?3 `' R; j' _　　進了浙西她就發現這一帶民風相當開放，街上的女子居然不比男子少，綰袖露腿，該幹什麼幹什麼，真讓人欣喜。

3 z. d  K( _( G& X$ ~　　考慮到她家蓮生的身份，李思淺還是戴上了頂面紗垂肩的幄帽，丹桂和小棠一左一右跟著，沿著橫貫沙頭鎮的那條石條街，一路逛過去。
& ?2 @) ?5 G9 n1 X- J8 Y5 A! n
$ b4 Y3 i! }: L　　三個人雖說都是和當地人一樣的粗布衣裙，可到底長相氣度完全兩樣，街道兩邊的店舖也罷，行人也好，都伸長脖子看稀奇。

　　小孩子更是成群結隊跑前跑後，歪著頭看了一遍又一遍，這幾個姐姐真好看啊！

　　繁華的沙頭鎮其實就一橫一豎兩條街，花了不到兩刻鐘，李思淺帶著丹桂、小棠，就將整個沙頭鎮逛了一遍。
& f. P) Y. ^+ X9 R" `
　　離客棧門口不遠，圍在三人身邊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們突然哇哇叫著，扭頭就跑，各往各家奔，李思淺三人對面，一個一身紫紅綢衣，歪帶著繡花襆頭，衣服領子上插了把摺扇，整個人七歪八斜的年青男子象螃蟹一樣橫過來，男子身後，跟著三四個七歪八斜的長隨。

7 R8 }/ T" }3 a7 M+ A　　「小妞！爺來了！」

% k* t. B' M+ P1 h　　李思淺嘆了口氣，站在青石街中間看著那隻紅螃蟹，丹桂微微蹙眉，這麼快就有不長眼的拿雞蛋碰石頭了！小棠則滿眼滿臉的興奮，她只從姐姐們那兒東一句西一句聽過太太當年的威風，這回看樣子能親眼領略一回了！

　　黑山從後面上來，站在李思淺斜前半步，象看老鼠蟑螂一般斜著那隻紅螃蟹。

0 b- L- c2 e8 F! n　　「你小子沒誑爺！這小妞真是好看！嘻嘻！妞！跟爺回家，爺給你買花，扯細綢做裙子，這兩個都不錯，爺都要了！」紅螃蟹看看丹桂，再看看小棠，喜的眉毛亂抖，搓著手看的差點流口水。

2 J$ L; e# X) @　　這般沒品！唉，這種小地方，連地痞流氓都這般沒水準！

7 |8 _$ ~" x4 K; `1 x  t　　李思淺想眼皮都懶得抬，揮蒼蠅般，「趕他走！」

　　黑山上前一步，伸手卡在紅螃蟹脖子上，只卡著紅螃蟹臉漲的真跟剛出蒸籠的螃蟹一般，黑山推著他往後退了兩三步，抬手將他扔到正作勢要撲過來的長隨身上，將紅螃蟹著幾個長隨砸成了滾地丸子。
$ |! v7 S2 d9 G  Z- }; u7 g: L
' P& K7 ]" y/ l4 \- B　　李思淺看也沒看，只管不緊不慢的進了客棧，丹桂也懶的看那一地丸子，只小棠看的很有幾分失望，這流氓太弱，太不精彩了。
% M, T  r" a5 B# O4 M4 m
2 E7 e1 K# Z( `$ p% n　　「敢打爺！不想活了！你等著！等著！」面對抱拳胸前站在他面前的黑山，紅螃蟹連站都不敢站起來，屁股蹭地一個勁兒的往後挪，一邊挪，一邊放話威脅。
# b1 }& A2 b! m* N0 h" ^
　　黑山放重聲音『嗯』了一聲，抬腳往前踏了一步，紅螃蟹嚇的一聲『娘呀』，一個翻身，連滾帶爬往回跑。

& W: U) ?4 H7 d3 i5 q+ u　　客棧門口，掌櫃腿肚子一個勁兒的發抖，「太太，您不該惹他，這下可闖了大禍了！可不得了！惹了王大爺，這還怎麼活？可不得了了！」
4 M" K( ]+ N; h6 ~9 k1 b
　　「能有什麼事？我倒要看看他能怎麼著。」李思淺哪把這種水準的小混混放眼裡，正要招呼掌櫃坐下，好好問問蓋房子的工料的事，只聽外面一聲吼：「劉老頭聽著！我們爺說了，敢收留跟爺作對的人，就是跟爺作對！」
2 e4 D& L$ W: ^
8 B7 m; d: j4 t4 a& m* m　　劉掌櫃嚇的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忙手扶著凳子站起來，哭喪著臉，沖李思淺一個勁兒的作揖，「實在對不住！實在對不住！這大冬天的，原本店裡沒生意，小的巴不得太太在小店多住幾天，可是，太太您也聽到了，小的實在對不住！實在對不住！」
- j) z- g+ I% m
- h3 x! x/ P2 r7 P+ w8 i　　劉掌櫃不停的作揖，看的李思淺眼花。

7 N& a5 }0 P8 d% W　　「劉掌櫃，絕不會連累你，你坐下，我有幾句話問你，剛才那個混帳東西姓什麼叫什麼，憑什麼這麼囂張？」
, b' [7 a+ K# D- x( p( e
　　「王大爺姓王，叫王大虎，他爹叫王有才，他家可不得了！背景大得很！京城常山王府，你們聽說過吧？」

　　「……」李思淺囧了，難道是常山王府的親戚？
- G8 y9 i% N7 x; O  p7 T
　　「常山王王妃姓姚，這王家跟姚王妃娘家有親，那姚家也是不得了的大官，有權有勢，原本就惹不起，如今姚家又跟常山王府結了親，這王家後頭又多了常山王府，滿明州府哪有人惹得起？好在這王家雖說老宅兒在咱們沙頭鎮，他一家子早就搬進明州城了，也就隔三岔回回來看看，這位太太，您可惹了惹不起的人了，趕緊躲躲吧，等他走了再說，唉！」
' p( J. P& I% z9 z# D
　　李思淺聽的囧囧有神，姚家在明州城有親？這事姚家知道嗎？
% p) f$ K8 h4 _8 s6 K1 ^/ c% ]* G
* w& U8 C* I/ x4 t, e; B　　「姚家有人姓王？」
# e% I: h6 E$ O% H3 p( U, X8 o
　　「姚家下人那麼多……」丹桂抿不住一臉的笑，攤著手答了句。

3 Z) t1 z  x1 ^$ r$ V　　「這王家，真是姚家的親戚？」李思淺看著劉掌櫃確認道。

　　「千真萬確！這事整個沙頭鎮沒人不知道！」劉掌櫃見李思淺這個態度，一個勁兒的搖頭，到底年紀小，不知道厲害。
7 Q" m( H! i+ K+ s: \
2 k" c% h, N7 M. [. J+ [2 D　　「那就好，黑山，帶兩個人去一趟王家，把那個王大虎給我揪過來，我倒要好好問問他。」李思淺吩咐黑山。

0 n2 a( f7 ~) |9 Z4 v' I% @0 \/ A3 }　　黑山忍著笑，答應一聲，出門叫了兩個護衛，問了路，直奔王家大院，也不多說更不客氣，一腳蹦開門，橫衝進去，揪到王大虎，三兩下捆成只大肉棕，提回來扔到李思淺面前。
9 y1 ?  U, g5 @
5 [# t9 s" \* L' Z, ~+ _　　王大虎哪經過這樣的陣勢，連嚇帶痛，暈的找不著北。

　　「聽說你跟京城常山王府有親戚？是跟誰有親啊？」李思淺翹著二郎腿，捧著杯茶，離王大虎四五步遠，語調悠閒，透著濃濃的居高臨下。
0 q/ H( ^2 t- ]6 B$ p
　　「敢惹爺……是常山王妃。」王大虎暈了頭，還想罵，黑山鞋尖點在王大虎鼻子上，王大虎立刻就乖了。

　　「常山王妃姚氏，那你是跟姚家有親嘍，跟姚家誰有親戚啊？」
8 Z+ w5 G3 c4 q, {4 l2 p
　　「姚老爺最寵愛的姨娘。」

　　姚老爺有最寵愛的姨娘嗎？姨娘倒是有，哪有姓王的？
# ^+ f+ V, B9 D& a! D: W2 z/ j) G
　　「身邊最心腹的嬤嬤的小姑子，是我二堂嬸。」
% c8 A( q" z' @7 N
* G/ M6 p7 Y0 |7 B' A% @/ s+ H　　「噗！」李思淺嘴裡的茶噴了王大虎一臉。

mwyife

第二三零章 欠條
$ ~# S( G8 j+ y* ^4 N
　　沙頭鎮離明州城不過百十里，不過一兩個時辰，端木蓮生就進了明州城，直奔府衙。

　　孟府尹聽說端木華請見，趕緊讓請。
) u  D4 y5 f  ^! Q: m
　　這位端木二爺，貶是貶了，可人家端木家是本朝首屈一指的高門，再說，這位又是名符其實的本朝第一的帥才，這貶，呵呵，能貶幾天？轉眼就上去了，到時候別說攀，見都見不著！

4 [6 }" I8 L3 S0 f　　孟府尹一路迎出來，端木蓮生為官多年，不是初出茅廬，當然知道怎麼謙和有禮，怎麼適當奉承。

　　孟府尹只覺得如沐春風，這貴人就是貴人。

　　「孟府尹，在下這趟來，是要尋府尹解決幾件小事，其一就是奉國軍的軍費，您看？」客套夠了，端木蓮生直奔主題。
2 p  R9 z2 ~" X8 q0 v2 k7 C
7 s6 l/ N" }  r( E8 w# X  M　　一聽到軍費兩個字，孟府尹一張臉頓時皺成了一根苦瓜，「不瞞二爺，這奉國軍名存實亡已經小十年了，為了這軍費，王指揮使年年跟我打擂台，我也不是不想把軍費給足，可明州府實在是窮，您看看我這府衙，不瞞二爺說，連衙役都沒湊夠，為什麼？沒錢！請不起！」

' V1 D$ q0 ]: a+ @　　端木蓮生眉頭微皺，這個他來前就想到了，也沒指望能拿全，但總不能一分沒有吧？
4 X2 e$ N' r. ?. x# @( Y" V
2 Y; K3 v1 F8 _2 ~1 Z　　「去把這兩年的帳冊子都搬來！」孟府尹吩咐長隨。
& ?# A" j1 i2 [3 _
* o" p+ k7 f# n- q6 w3 Z　　「不必不必！府台客氣了。」端木蓮生急忙制止，搬來帳冊子有什麼用？真假不知道，就是真的，他哪有功夫查這個！

　　「這又年底了，府庫如今窮的只剩老鼠了，等明年收了秋稅……不敢跟二爺亂說，明年收了秋稅，也得看看，要是收成好，我這邊省省，看看能不能給二爺省出三五百兩銀子。二爺，您不知道，這明州是個窮地方，民風又不怎麼省心，下官從不敢輕易加稅，萬一激起民變……二爺您肯定也知道了，咱明州哪有能用的兵？真激起民變，指定連這府衙都守不住！二爺要是能把兵練出來，不說多，能有個一兩百，有二爺這樣的大帥領著，我就敢多加幾分稅了……」

% s; x+ S4 B4 M# u　　「……」端木蓮生差點噴了，敢情他還指他當打手呢！

' Y" b3 z* B' S9 A　　「咳！」端木蓮生放下杯子，重重咳了兩聲，沖孟府尹拱了拱手道：「既然這樣，這軍費的事，在下只好自己想法子。」

　　「唉！」孟府尹一臉的不好意思，「實在對不住二爺，這明州太窮，窮極了！」

! \* ]- ]% l9 m; v, p3 U　　「在下倒是有個法子，府台能不能出面替在下貼張告示，諭告這明州城百姓，有沒有哪家有收不回來的爛帳壞帳，如果有，看看他們願不願意把欠條獻給奉國軍，只要獻上欠條，奉國軍負責討回欠帳，一分不少，只不過，這欠帳討回來，就歸奉國軍了。」

　　孟府尹呆了，好一會兒才幹笑道：「二爺也真是，這個，這誰願意啊。」
! D7 A& x% M0 u' \
　　孟府尹聲音很輕很飄，讓人家獻欠條，收了錢又不給人家，那人家幹嘛獻給你？這簡直是……到底是京城的貴人，想得美！
6 h. Q3 D/ S7 `5 G
* D7 |* \2 r% Y4 ~! T% ~! z' C　　「府台只管替我把這告示貼滿明州城各處，再讓差役敲鑼打鼓曉喻百姓，務必做到人盡皆知，府台放心，這裡頭考較的是人心。」端木蓮生自信滿滿。

　　「行！」孟府尹痛快答應，人家不找他要軍費，就讓他貼幾張告示，再派差役到處打打鑼敲敲鼓，這麼簡單的事，有什麼不好的！
; w% r$ {1 R2 o, o8 y" a
' j5 ~2 A9 q5 b# B! w6 r　　端木蓮生將青雲留在明州城等著收欠條，自己辭了孟府尹，趕回了沙頭鎮。
# H# k! n3 W  x- I; ^
: ]8 u3 K; I' f+ }  n" g　　進了客棧，見劉掌櫃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只用手指一個勁的往鎮外那片奉國軍營地劃拉。

　　「在……在……在……那裡！」劉掌櫃話根本說不成個。
2 _7 o( b1 ^1 G# M+ N
8 z4 k; ~( R, U4 K  u　　端木蓮生皺了下眉，徑直往鎮外奉國軍營地尋李思淺。
2 r: v2 @( b4 t5 N2 s% w
4 O% q- w/ p" f. P( y0 ^; D　　營地正中已經搭了個密不透風的棚裡，李思淺坐在裡頭，看著一個乾瘦的老者在地上寫寫畫畫。
4 q% a- [) U5 D) \' c4 ~
! F) g: i, [; |- e　　「你回來了！」端木蓮生掀簾進來，李思淺笑容綻放，掂著腳尖撲上去。
$ s0 N  z4 K- x* P9 ]) g
# F. d! {8 L5 y" g' K" r　　「這是做什麼呢？」端木蓮生攬著李思淺，低頭看著老者擺了一地的圖紙。

　　「我找到一位行家，準備讓他統籌咱們蓋房子的事，咱們的房子，不能蓋的太難看！」小棠輕輕拉了拉渾身侷促的老者，將他拉出來。

0 S5 H; M: r+ i7 m: ?5 m* {- ]& ~　　「錢要到了嗎？」李思淺比劃完圖紙，這才關切端木蓮生的軍費問題。
- @5 u6 E) B: ~# Y0 `
　　「有個法子，」端木蓮生將準備收欠條討帳的主意說了，李思淺連連點頭，「那些拿著欠條要不回來錢的，指定非常願意把這欠條交上來，欠債不還這事最招人恨，能讓欠債的不痛快，錢雖然拿不回來，可心情痛快！」

$ \3 U' Q3 K/ ?% R* a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想著孟府尹那一臉的這怎麼可能，再看李思淺，端木蓮生只覺得心情爽快極了。
6 {5 ^, W+ K, r
　　「太太，王家來人了。」黑山在帳外稟報。
$ w; a% ~6 ~& ]0 Q
7 \; a( k. t- r+ j) a　　「嗯？」端木蓮生疑惑的看向李思淺，李思淺俯在端木蓮生耳邊，連說帶笑，將姚家這樁扯到沒邊的親戚說了，「……我讓黑山打聽了，這王家是沙頭鎮一霸，而且是惡霸，他們扯著阿慧她們家的旗號，這壞的可是阿慧家，現在又扯上了常山王府，壞的是這兩年的名聲，咱們不能不管不是，我就讓黑山把那個王大虎捉過來，讓他在那邊幹活呢。」
0 l9 S/ r2 k9 G
　　端木蓮生聽的高高抬著眉，好半天才『噗』出口氣，這簡直是……他已經無語了。

  P- K" }, D. O. a　　「這王家既來了人，我已經想好了，他們扯著姚家大旗，這旗不能白扯，正好你這邊軍費不夠，我這邊蓋房子也缺錢，非好好敲筆竹槓不可！」李思淺摩拳霍霍。

0 k' F1 X# a+ R0 [8 p　　王家管事留了一大筆銀子，也沒能贖回他們家王大虎，在王大虎的呼天嗆地中，急的連夜趕回明州城稟報他們老爺去了。
( |! t6 L. l+ _
& g; |* A! B6 r. D& Z　　忙到傍晚，李思淺和端木蓮生回到客棧，劉掌櫃現在看他們，比看王大虎可怕多了，可算見著什麼叫黑吃黑了！

' v9 h3 R' v" ]/ |5 ~1 c　　第二天中午，青雲就讓人送回了第一批欠條，李思淺親自打算盤，算了這頭一批欠條連本帶利的銀子，「銀子倒是能收不少，可這事就是一捶子買賣，這些錢夠你用多久？以後怎麼辦？」
. M0 `/ w/ f1 l9 z4 X( O$ b5 k
1 J! H5 @4 t! y( a0 x6 ?5 J. M  b. t

mwyife

第二三一章 有你真好
. w  O7 r& S4 I+ q: u
/ A7 z. x$ k$ O* O) [1 D　　「練出了兵，還能缺錢？」端木蓮生歪在床上，懶散的語調裡透著傲氣，「先把這浙西路的匪幫清剿一遍，也不知道浙西路的匪幫爭不爭氣，若能爭氣點，這一輪清剿下來，兵帶出來了，至少能收夠一年的銀子，清了匪幫，商路一通，就可以收商稅，有了商稅，就是長久之道。」
+ ]& X5 K" H0 P' C- f
　　李思淺聽了，默默在心裡為浙西路匪幫們點了一排蠟，唉，好好過好這個年吧，明年的年，你們指定過不成了。
- |9 A5 n% y( _
　　傍晚，青雲送回第二批欠條，順帶送來了個王老爺。
# M5 ?: O( N! k5 o( Z
　　王老爺是從客棧外頭一路磕頭磕進來的。他在明州城打聽到這新來的奉國軍教頭是誰後，所有的底氣就洩了個乾淨。
$ z; x6 _& ]3 S/ F) S, D6 w
' Y  U; G% ]1 n0 ?- T; M　　李思淺和端木蓮生誰也沒見他，黑山跟他傳了李思淺的話，頭一條，自己找個鑼敲著，好好說清楚硬攀姚家的事，第二，拿出一半銀子給沙頭鎮百姓修橋補路，以補前罪，第三，他家王大虎居然敢調戲太太身邊的丫頭，罰幹一年苦力。

% J( y  |* o6 R* Z7 z; R$ U% h! s　　王老爺想暈過去，不過他沒敢，老老實實敲鑼去了，這一趟敲下來，端木蓮生這個奉國軍教頭的威風就被他敲出來了。

　　青雲帶著人在明州府各處討債，端木蓮生開始親自跑各鄉各村招兵，李思淺則看著人蓋房修院，打理庶務。

　　熱火朝天忙到臘月初七，照規矩都要回家過年了。

　　李思淺和端木蓮生的新家的牆才壘了半人高，兩人一商量，決定悄悄進明州城過這個細想十分心酸的新年。
" T5 [; V/ P; E& Y+ F& J6 [4 [3 U5 Q
% i% B" m2 u8 Y0 T　　明州城的上元節自有一番熱鬧。

　　夜幕剛剛垂下，李思淺一身月白衣裙，穿了白色細布面銀狐裡斗蓬，和同樣一身月白，卻沒穿斗蓬的端木蓮生，從客棧小院出來，匯入人流，看燈看人看熱鬧。
) z! j1 ~# U$ h, Y3 I  ?3 A% u) w
　　端木蓮生是在京城那樣的地方，都是能引發滿城花痴的英俊美男，在明州這樣的地方……兩人也就走了半條街，就成了眾目所矚。

( H" w2 f, w* I　　上元節是女子最能放肆的時候，明州又是個民風開放的所在，沒多大會兒，就有大膽的小娘子無視李思淺，嘻嘻哈哈湊近來，將頭上的鬧蛾兒取下往端木蓮生身上拋。
/ |+ [& s! h0 Z2 R
* X6 e) p$ o, {" K　　有人開了頭，後頭學樣的就多了，更有大膽的小娘子，拉著同伴再壯一把膽，竟敢湊到端木蓮生身邊搭話：「……哥哥姓什麼？家住哪裡？……」
! ]3 @/ j6 M; D% m/ b* S
6 C3 v" T: x* c' s. Q. L　　完全無視李思淺。
/ u3 W" }5 q. f; h4 Z; r
4 `& P% {2 B. j　　端木蓮生攬著李思淺，無視眾花痴，微微俯身笑道：「咱們還是去鏡湖看水燈吧，這裡人太多，太吵鬧。」

; f+ m; x) k4 o# i9 t- {8 P　　李思淺側頭橫著他，抿嘴笑道：「我替你想到一樁生財之道，一年一回，這軍費綽綽有餘。」
- j# I) P1 G% f+ x+ V' q0 }: d* q
　　「嗯？」端木蓮生帶著幾分警惕。
, D, b* t7 i; G9 S
' @" \" X: |- j4 C5 Z　　「咱們找個稍稍開闊點的地方，擺個攤，我負責收銀子，一兩銀子摸摸你的手，二兩銀子可以親親臉，看這樣子，這一晚上怎麼著也得收個幾千兩。」李思淺這話怎麼聽都透著酸溜溜的味兒。
) o1 r; Q+ X1 ~: o4 I; P$ i  {4 A* S
　　端木蓮生大笑出聲，彎腰抱起李思淺，「胡說八道！爺是有家有室的人，除了你，閒人匆近！咱們去鏡湖，這裡沒意思！」

( c* f% [: `. d　　「哎！放我下來！成什麼了！」李思淺被端木蓮生一下子抱起，在眾人尖叫噓聲中，臉都紅透了。

　　「爺抱自家媳婦兒！誰能怎麼著！」端木蓮生既不理會李思淺的抗議，也不理會滿街尖叫口哨，抱著李思淺大步轉進巷子，上了早就等候著的車子，黑山抖動韁繩，車子繞了幾個彎，往城外鏡湖緩緩而去。

7 ?2 ^- K5 U- T8 a3 F: v. T　　鏡湖極大，靠近明州城這邊的湖面上漂了數不請的大小燈籠，岸邊雖然也有很多遊人，可一來岸邊不像城裡那麼處處明亮，二來跟城裡相比，這裡遊人的密度小了不知道多少，端木蓮生和李思淺漫步湖邊，倒沒有像在城裡那樣引人哄動。

　　端木蓮生牽著李思淺，兩人也不說話，只看著湖中輕輕搖動、燭光暖暖的燈籠，信步慢慢沿湖而行。
& S! P5 g5 w8 d
　　「淺淺，你能陪我來這裡，我很歡喜。」在一株大樹下，端木蓮生牽著李思淺停步，雙手攬在她腰間，低頭在她耳邊，嘆息般低低說了句。

5 s5 Z% }: w4 l9 D( j1 j3 D) d　　「我也很喜歡。」李思淺伸手挽在端木蓮生的脖頸，掂起腳尖，在他唇上點了下。
- x5 C3 Z3 n* D; O* J. {
+ P5 F2 ~/ ~5 z1 D" f　　端木蓮生像是被李思淺的大膽嚇了下，隨即低低笑起來，推著她靠到樹上，俯身吻在她唇上，細細輾轉纏綿。
! v; C# M( a6 h0 Q( h& r
　　「淺淺，這是我有生以來，最美最好的上元節。」端木蓮生臉頰貼在李思淺臉上，聲音微啞。
2 X" f! l" K, s1 E! C' j
　　「嗯。」李思淺把頭埋在端木蓮生懷裡，她不想說話，這會兒多好的情話都是多餘的，她就想這麼偎依著他，耳鬢廝磨，兩唇相接，他吻過她那麼多回，可接上他的唇，她頭一回心跳如急促的鼓點，她喜歡這樣，喜歡現在，喜歡他。
. p6 _' U2 f0 x  P
0 F9 L! P7 g: F% |/ @2 h; ^　　「淺淺，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 s% ~  d. x, W% v9 v" _　　「嗯。」李思淺不想說話，不想動，「不回去。」
! i* `( J) v1 [. F' F
　　「不是回去，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端木蓮生輕輕的笑，俯身抱起李思淺，跟著前面黑山手裡的一盞小燈，大步往湖邊過去。

" U. \" X' e" u0 v　　不遠處湖邊，泊著只不大、卻精緻乾淨的畫舫。

. j; u* o( }5 l' w　　端木蓮生抱著李思淺上了船，黑山和青雲一前一後撐起船，船離了岸，緩緩駛向湖中。

6 X: d: @0 s! g" }　　「今晚咱們不回去，就在這船上看燈賞月，喜歡嗎？沒告訴你，是想給你個驚喜。」船行湖中，黑山和青雲不知道去了哪裡，端木蓮生從後面抱著李思淺站在船頭，月亮的清輝灑滿湖面，不遠處湖面上的燈光隨風輕搖。

4 Q, g% J9 m5 \# Q　　「蓮生，謝謝你！」李思淺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轉過身抱著他，「蓮生，我喜歡你！喜歡得很！有今晚，我很滿足！」

　　「淺淺，只要你喜歡，以後我年年我帶你坐船遊湖，不管我們在哪裡。」
# d) a' T& ~; Y0 S. c
' n1 E' ~# O- e1 e# e　　「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就像現在，就我們兩個，你眼裡只有我，只看著我。」李思淺踩在端木蓮生腳上，掂起腳尖湊上去吻他。

mwyife

第二三二章 野花香

　　上元節一夜遊湖回來，李思淺發現端木蓮生好像變了。

　　他變的非常放肆。吃飯的時候，他在她面前挑挑揀揀，這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他從前在她面前披著衣服，衣冠雖說不整，可那也是用了心的，是優雅的，有節制很講究的，如今他是真真正正的衣冠不整，他當著她的面張著大嘴打呵欠，有一回她甚至看到他摳鼻子，有一回他甚至在她面前放了一個屁！

　　李思淺暈頭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

　　他還是叫她淺淺，可多數時候，他叫她『媳婦兒』，他的臉皮也厚了，她那張臉都板的比石頭還硬了，他照樣饞著臉叫著『媳婦兒』往她臉上湊。

　　李思淺有種要崩潰的感覺，這還是男神麼？還是那個高冷的大帥麼？說好的傲然冷酷不食人間煙火呢？！

- D. E. E. A' v# F　　難道她天生的體質不好？就像她從前養過那隻獅子狗，活生生把一隻傲嬌的貴族狗養出了整天在泥地裡打滾、追鳥打狗的土狗相。
) I" \$ a/ W; v- ~
* a4 h% W+ r7 z. x　　高大上的端木大帥，這也是毀在她手裡了麼？

　　唉！
# D) o. |3 [  B
　　好在李思淺想得開，如今雖說形象有損，可確實比從前實用多了，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是好事一件。
. u; W4 P; h) O, b
3 B; Y  y( t& O　　明州城這個年假一直要休到出了正月，端木蓮生和李思淺打算二月初二啟程趕回沙頭鎮，回去早了他們得露宿，沙頭鎮上那家客棧還關著門呢！

, H- m7 k) e1 X  k- x5 M　　月亮漸彎，月暗星繁。

& Q! ?  C& \, ~$ n5 U- F& q0 U　　「淺淺？」端木蓮生在李思淺耳邊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李思淺立刻就醒了，這語調、這態度，又來了！

: Q) V; S8 ?" E% Z6 o　　李思淺壓回衝到喉嚨口的一聲『嗯』，閉著眼睛裝睡著，這回跟上回一樣，他叫她，是在試探她是不是睡沉了。
4 e) ^7 A4 f6 a& q. L/ g
　　唉，笨蛋啊，她睡覺有多輕，他難道還不知道嗎？
( S  |# H. W' w  v1 e" T
$ r4 ^3 u$ T( b* K! q　　端木蓮生手腳輕的幾乎沒有聲音，李思淺半是聽到半是感覺到那厚重的門簾掀起又落下。睜開眼，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

　　院子裡那株高大的香樟樹下，端木蓮生背對著她，他對面的人，露出一個側面，垂地黑袍，戴著風帽。

( ]4 \/ `1 O( O$ }5 E) A　　是個女子，就是那年冬月的絕代佳人麼？

8 t1 [4 k  G& s5 W) A; h  A; M　　李思淺的目光全部落在那半片黑袍上，她的心好像院子裡的月光，晦暗，卻安靜。她甚至沒去猜想這是誰，她來做什麼。

% R3 K0 ?3 ?' Y, n　　她在屋裡，她在外面，他多數在屋裡，有時候，他也會站在外面。
. E: \$ B  I" H
　　李思淺頭慢慢靠到窗櫺上，又想起上元節那夜湖上的月光，太美的東西，果然都不太現實。
( l! j7 E$ j, F3 S5 j
- I# o4 [9 {! p1 r　　黑袍輕輕抖動，彷彿月下嬌花被冷雨敲打，佳人的風姿，就是這樣一低眉一回首，一個腳步，就風情萬種，這一角黑袍的抖動，如此悅目。

6 A, i  `) U* m) y　　她撲在他懷裡，蓮生的手慢慢抬起，生硬的拍在黑袍上，一下，又一下。
! w" Q; i; ~" P7 {# U
7 z+ c# e6 I' A: c4 e) \. I* S　　李思淺的心，跟著那手的節拍，敲了一下，又一下。

- V$ ^6 m8 t# D) A/ f　　黑袍退了一步，又退一步，她的腳步在退，她的目光肯定沒離開他，一直到她退出了院門。
1 ]7 n: Y( V1 A6 W
　　院門悄無聲息的關上了，黑山真是擅長這個，這客棧的門，他想讓它無聲無息，就能讓它無聲無息，強將手下，果然無弱兵。

' j6 Q4 s% u& V　　院門關了，端木蓮生還是那麼站著，只是手慢慢背到了身後，仰頭看著月和星，他頭仰的那麼高，是為了把眼淚仰回去嗎？很久以前，她經常這樣高傲的昂著頭，為的是讓眼淚流回去。
8 K; ^9 \" c* ?' J
　　李思淺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身，安安靜靜走到床前，放好衣服，重新睡好，身後，門簾掀起了，蓮生俯下身，一絲絲寒氣撲到李思淺脖子上臉上。

2 n/ u$ ~$ ]0 s　　「淺淺？」
3 P4 W" E/ {* A4 ]. L, A) H. M
　　她閉著眼，人吧，太敏感、睡覺太輕，都是壞毛病，今夜，她從未有過的厭惡自己，她怎麼就不能閉上眼睛就睡成死豬呢！

: J' ^, `( w. s　　端木蓮生在她身後躺下了，她背對著他，可她彷彿看到他仰面躺著，頭枕著雙手，正出神的看著帳頂，她若是他，也睡不著呢。

　　千里之外的京城，東宮。

0 D. G: s/ K1 I/ r4 B' D0 d　　太子妃俞氏氣的渾身發抖。太子已經兩夜沒回來了，她才知道，那個賤人！她竟敢引誘太子做下這樣丟人現眼的事！這是淫人妻女，這是失德！
' P$ [' f3 z0 [, Q$ X" t; x  s# _, n
2 b1 C0 p2 Z$ r; W　　俞太子妃用力捶著胸口，她這口氣氣的太厲害，胸口一陣陣刺痛。
) B+ e" B' I4 T
2 q& V. G0 ?0 k) e/ T( B　　太子！俞太子妃恨的牙都能咬碎，他越來越不像樣！她苦口婆心，磨薄了嘴皮，他怎麼就聽不進去呢！為君不易，他難道不知道麼？官家對他日漸不滿，她勸他，他竟然毫不在乎！
  E# O/ e9 E! J; r( H! \
' P0 q; k! i) ~　　後宮新添了七八個年青貌美的貴人，個個都是一幅宜生養的模樣！
0 |3 S! y6 k. T# S, E. @2 P' g
　　她說給他聽，他居然哈哈大笑！俞太子妃彷彿又聽到了太子那笑聲，心裡堵的幾乎透不過氣。
0 P& m. j2 P9 [: S, m
　　她想方設法提醒娘娘，可娘娘！一想到娘娘，俞太子妃這氣又不打一處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一樣的蠢貨！
6 @. J$ B. v" c2 V5 X$ Z
　　他們母子，怎麼就覺得這天下一定是他們的了？官家還有一個長子呢！那七八個美人兒，若真有人生了兒子……誰知道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故來？

　　怎麼就不能謹慎些呢？

; g. |0 Q: n8 m  L5 z0 O　　俞太子妃越想越悶氣，越想越心塞。
# w8 u# t9 F4 ^6 M
% b& X) R, J2 T　　阿爹說的對，太子也罷，娘娘也好，只宜束之高閣，當面旗子用一用，都不是能一起謀事的主兒！

　　他和那個賤人，這事不能聽之任之，若是傳出去……

　　俞太子妃簡直不敢想。

( ^* k+ z) W5 j: f* r　　得把那個賤人遠遠的打發了！

& I5 H6 V9 U& c/ ^, L　　俞太子妃眼睛微眯，叫了內侍進來吩咐道：「叫邵大伴進來。」

　　自從繳還了世子位置，鄭荃就一直病著不肯出門，後來老清遠侯死了，要守孝，他有理由，就更不願意出門了，如今他避在園子深處，竟跟隱居一般，萬事不聽不問不管，鄭家二房在外面跑來跑去張羅大大小小事的，是長子鄭栩。

　　鄭栩覺得他的晦氣霉運，就從那年那天在俞相公府上那次豔遇開始，頂在頭上就沒消散過！

　　他剛娶李家二姑娘時，確實厭惡她，恨不能她立時死了才好。

: C: _0 O& h8 d( ]1 l' f, ]　　可後來，李家兄弟平步青雲，她大姐又嫁了端木大帥，她跟兄長姐姐，也不是不走動，他有些回心轉意，可她卻拿起了喬！
5 I4 k8 ]( z- ~( E: g3 ^

mwyife

第二三三章 和離
: e9 I2 W) ?4 N1 N( m, [% X
　　鄭栩只覺得心裡堵的難受，自從從清遠侯府搬出來，他才知道養家餬口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一家人坐吃山空了一年多，就分了那點產業，再吃下去，就只能賣地賣房了，地不多，房更少，能賣幾天？
3 H, A( `9 w$ h, b. x
+ J4 I9 H  e7 G! M- s1 [; q$ _; K　　他不得不四處鑽營，若能尋個差使做做，好歹先養了家。

" P7 N/ I5 t) k$ W( T　　現成的助力，李家大哥如今跟在王相身邊，說一不二，要說給他尋個差使，那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他也尋了幾趟，沒等說到差使，李家大哥就問他二妹妹好不好，都在一個京城，他不敢亂說，自然也就沒臉再提差使，就是有臉提，人家這話堵在這裡，也不會幫他這個忙。

　　可天地良心，不是他不想對她好，她根本不理他，不光不理他，一家人她誰也不理，想出門抬腳就走，回到家院門一關，誰也不理，因為這個，阿娘氣病了好幾回。

( M% D  G- K, L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川南縣縣丞，雖說遠點，可川南多富庶的地方，這機會打著燈籠都難找，偏偏人家綴了一句，要去就得帶著他媳婦去。

　　鄭栩呆站著發愣，人家那話說的明白，他聽懂了，給他尋這差使的人，為的就是讓他們小夫妻遠遠離開京城單過，就他們夫妻兩個，處的長了，這情份也就好了。
  I8 T2 z! U* b, d+ q( L4 ~
6 j! B7 k3 ]8 e3 d: W) E' O　　這必是李家大哥在後頭使力，人家為的是人家妹妹，可李氏……鄭栩只覺得滿嘴黃連，李氏都三天沒回家了。

　　李思汶聽岫雲說了鄭栩著急尋她的原因，一陣冷笑，她就說呢，他怎麼會管她死活！

　　他要帶她去川南？要好好過日子？哈！當她是傻子麼？她真跟他到了川南，她死了，誰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她知道他的居心！

　　再說，她壓根沒打算再跟他過！這個機會正好，她早就想脫身了！
( P! x, g3 @  M; i# r; {( {
% f7 i6 T# B+ x$ ]+ H　　李府正堂上，李思明看看李思汶，再看看鄭栩，這夫妻兩個能湊到一起，可難得的很！
; k# [4 g$ x: S+ |& b! }5 O- x& {
0 x& @* F0 }+ O　　「二哥，是這樣……」鄭栩態度相當恭敬，將尋了份川南縣丞的差使，要帶李思汶赴任，李思汶卻不肯，他帶她過來，是想請二哥勸一勸李思汶。

# q  s! \  z1 D) p" O( I　　李思明連連點頭，這是要好好過日子的態度，值得肯定！
) P( y; z  Z: ]0 M' ]
　　「二哥，我想和離。」李思汶看著李思明，直接就要和離。
( h6 \- q0 Q# z0 l
　　鄭栩傻了，李思明手裡的杯子差點摔到地上，好在他見多識廣，托住杯子，已經鎮定的若無其事，看著眼睛溜圓的鄭栩乾笑道：「二郎先坐一坐，容我們兄妹說句話。」
2 D# `# m/ `+ p" i; Z* e- w2 p. n
" {  U; P2 F2 a1 x/ K2 A　　說完，站起來示意李思汶，兩人轉進後面的偏間，李思明高抬著一隻眉梢，看著李思汶，帶著幾分不耐煩，「我不想管你的事兒，不過淺姐兒走前交待過我，淺姐兒說了，我也沒辦法，不能不管，你說吧，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和離？」

, M& h3 k  z% |$ S2 f　　「二哥，」經過這幾年的磨練，李思汶不管是臉皮還是心，都厚的結了不知道多少層繭子，李思明這樣跟她說話，已經算是有情有義的了。

7 M! Z! q( q: v　　「我怎麼嫁進鄭家的，二哥一清二楚，我這臉早就沒了，這些話就跟二哥明說，當初我是不要臉，可他鄭栩又好到哪兒去？他就要臉了？憑什麼事後他沒事人一樣，把所有的污水都往我身上潑？這幾年，他張口淫婦，閉口不過婦道，我在他心裡就是個淫婦，這日子，我怎麼跟他過？」

9 _! Q8 |  e! i% \　　李思汶這話說的李思明一愣接一個愣，爽氣成這樣，嗯，不愧姓李！

+ l  \% P; M% k! G9 q- M9 }( [　　「他鄭家有什麼好？他鄭栩有什麼好？要錢沒錢，要本事沒本事，要人沒人，要什麼沒什麼，他鄭家滿門拿我不當人，他還要我這樣那樣的三從四德，他憑什麼？難道我嫁了他，憑他怎麼對我，我都得給他做牛做馬還得毫無怨言？憑什麼？我想不通！我跟他在一起有什麼好處？一絲兒好處都沒有，只有壞處，那我為什麼還要跟他在一起？」

　　李思明還真被李思汶問住了，抬手撓著頭。
2 [! J9 \- f" L0 o2 E
　　「二哥，不瞞你說，嫁進鄭家，我連月錢都沒拿過，若是算上鄭橘那個賊婦從我這兒偷走的東西，我還倒貼了他們鄭家幾百兩銀子，從嫁出李家門，我靠的就是自己的嫁妝，窮到沒法，也是姐姐給了我一匣子銀票子，既然這樣，我幹嘛還要做他們鄭家婦？」

4 |  ~9 ^. s; c, t' s　　「和離……之後呢？你有什麼打算？回家再嫁……」李思明動搖了，他原本就是個離經判道的，只比李思淺略好一眼眼。
( G, [; J9 I/ E7 b, g: t  A
. m" i) }7 U4 d　　「我不回家！」李思汶答的飛快，她要是就是自由身，這個家無論如何不能回！

　　「我就自己過，先過幾年再說。」李思汶答的堅決。

　　李思明更加撓頭，「這是大事，要不？你先回去？等晚上大哥回來，得跟他商量商量，你可要想好了，這和離……真不是什麼好事，還有你剛才那話，從前淺姐兒一直說，有些錯誤在男人是風流雅事，在女人就該沉塘，是不公平，可世情如此，你可千萬別賭氣。」

　　李思明這話完全是替李思汶著想，李思汶深曲膝幾乎到跪，「我知道，我都想好了，前前後後想了大半年了，只求和離，求二哥成全。」
% y. S1 D  o# Y% A7 w7 ]
　　「你別這樣！再怎麼你姓李……淺姐兒走前交待過……我跟大哥說說，替你好好說說，這事先聽聽大哥的意思。」
" c- z; g1 Y. a; u$ V5 K% ?
　　晚飯後，李思清聽了李思明的話，一張臉頓時陰沉。

　　「你過來。」李思清將李思明帶進內書房，關了門，這才低低道：「二姑娘這是鐵了心了！」李思清將李思汶搭上太子的事說了，「前幾天，太子一連三天沒回禁中，三天都在她那裡。」
8 f: `1 [1 c' E0 ]) q
: z' m2 c1 i$ ]* b9 Z3 B* a2 r  ?　　李思明目瞪口呆，他這個庶妹，竟幹出如此大事！
- r4 \8 a3 ?! U# N6 @8 U
9 k; Q# y$ f! S2 F1 s" W( v　　「和離就和離吧，與和離之婦有私，畢竟比淫臣民妻女好聽多了。」李思清一臉苦笑。
( f7 k3 j  n% M' m! F
: u' N6 M5 H& D% n6 _　　「阿淺知道這事？」李思明頭一個想到交待他照顧李思汶的淺妹子。
. V; S0 `, J( r/ L, t
　　「就是她告訴我的，讓我留心二姑娘，我這才讓人時時盯著她，唉！」李思清用力揉著眉，「這事就交給你，和鄭家好好商量，和離算了，鄭栩那樁差使……」

mwyife

第二三四章 抬舉

+ w4 A8 w8 y" ?; x: u9 @. i　　李思清目光凝重，「能提這樣的條件，十有八九是俞太子妃，唉！」李思清又是一陣頭痛，又得罪了一回俞家！
$ u7 a1 Y% C3 v7 H# g# f/ ^
　　「有意思！」李思明輕笑出聲，「咱們跟俞家……這個巧勁兒！你也別煩這個了，俞相公壓根不是個大度的，反正咱們也把俞家得罪夠了，也不在乎多添這一件！」
* t! O* z$ k6 B) ~; V
　　「嗯，跟鄭栩說，川南的差使若不成，我想辦法把他放到江浙，也做個縣丞吧。」
" j: q* B( l, |: h# S
　　「有大哥這句話，這和離指定一別兩寬，皆大歡喜！」李思明笑眯眯。

　　俞太子妃幾乎砸了滿屋的東西。
8 ^2 d( s9 u+ X+ m: n
0 |+ R: y6 Y# ^0 R0 @- E' @' W! S　　她知道的晚了，鄭栩已經拿到吏部的委任，到湖南路做縣丞去了，李思汶從鄭家脫身出來，搬進了那處三進宅子。
. _0 L- ~  U/ L- X0 ]
  G2 p: i- v4 u( \( {& T5 S　　太子醉醺醺回來，一頭闖進俞太子妃上房，幾步衝到炕前，來回搖晃了幾下才站住，沒等俞太子妃吩咐使女拿醒酒湯，太子已經搖搖晃晃、抬手點著俞太子妃罵上了：「你！你個……歹毒……好你個歹毒心腸！你就見不得孤高興是吧？你以為你是誰？孤大度！孤讓著你，和你……老子，你當孤怕你？呸！」
8 W# P1 q  x. i' G4 i$ P! J4 d; d
" T0 M5 P9 h$ W) T$ C' i6 u" k: `　　太子用力呸了一口，差點把自己摔倒。

　　「孤的莊子你搶了，孤不跟你計較，孤的女人，孤心愛的女人，你也敢算計！你個妒婦！孤告訴你！你聽好了！孤早晚廢了你！孤早晚殺盡你們俞家！殺盡！」

% c9 ?* ^3 j2 R3 b  _　　太子惡狠狠的揮著手。

　　他真是氣壞了，她居然要害李氏，她居然又要害李氏！
9 E% b4 O. [  s) r1 t) z6 f
　　從認識他那天起，李思汶就是跪在地上仰視著他，他在她面前最威武最氣概最像個太子，就連床笫之上，嬌小玲瓏的李思汶都讓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偉岸高大，雄風傲世。

; B  x. x" V& W& y3 O3 L9 {　　這種感覺太美好了，太子極其享受。
. ]+ p4 V/ W. O# I
* d! W+ T4 W7 F: ?　　「你瘋了！」俞太子妃一張臉雪白，他真是失心瘋了！
5 O4 `: l. \! t" q9 b5 }) k
　　「你！你敢跟孤頂嘴！」太子酒多了，還沉浸在李思汶帶給他的偉岸感覺中，「給孤跪下！到外頭跪著去！來人！拖她出去！出去！跪！給孤跪著去！」

　　太子暴跳如雷，俞太子妃目瞪口呆傻住了，跪還是不跪？

) l1 F/ ~6 R3 M0 o+ a; M& ~8 I　　俞太子妃被太子責罰，在廊下跪了半刻鐘，這事飛快的稟到官家面前，也傳進了宋皇后的耳朵裡。
3 R1 w" G& |8 O  ~# `1 Y" r
　　宋後連急帶怒，急忙趕過來安撫俞太子妃。太子真是昏頭了！就算老二死了，還有個老大，只要沒登基，他就不能得罪俞相公！她跟他說過多少回！直是個糊塗東西！

　　官家聽了俞太子妃罰跪的事，目光微閃，笑起來。

1 i( w, q* `) N6 S　　「朕就知道，太子畢竟是朕的骨血，總不至於讓臣子拿捏住了，去查查怎麼回事。」
! H2 |6 N" O8 O/ z
' u) ~# X( I# J$ e2 M　　沒多大會兒，顧太監就回來稟報：「說是因為太子妃嫉妒，下手整治太子爺心愛之人，太子爺這才怒了。」
' Q7 W' @  x" {9 R: n9 U' u
　　「噢？他又有心愛之人了？是哪個？」

　　「是……」顧太監嚥了口水，先跪倒在地，「回陛下，是清遠侯鄭氏二房和離之婦，端木華的媳婦的庶妹。」

8 M) y5 T- i8 l8 W* Z0 i# N7 \1 d　　「呃！」官家錯愕，呆了片刻，臉上露出絲笑容，笑容漸盛，放下手裡的摺子，看著顧太監道：「你仔細說，這個李氏如今養在宮外？他是什麼時候搭上的？必不是和離之後！哼！給朕仔細說說！」
7 l" `  z$ |! C+ _! \
　　顧太監聽官家這聲音無論如何不像生氣，一顆心落定，面上仍戰戰兢兢道：「陛下英明，確是和離之前，有大半年了，李氏前幾天剛剛和離，前夫鄭栩領了湖南路縣丞的差使，昨天剛剛啟程，李氏如今住在自己的陪嫁宅子裡。」
2 L3 m2 N8 h) I4 C! X5 n
- a6 Q2 t# H0 Q" R9 }　　「李氏生的如何？」

　　「說是也還算好。」顧太監答的很委婉。

　　「也還算好，一個也還算好的有夫之婦……」官家眼睛微眯，沉思了好一會兒，看著顧太監卻在自言自語：「從前姑母說過，皇家沒有沒心眼的，沒有不算計的，朕的太子，還不至於被一個也還算好的有夫之妻迷住，他要了這李氏……是因為李氏是端木李氏的妹妹？嗯！端木家只有一位小娘子，又許給了二哥兒，雖說二哥兒……」
" u/ ~% l3 r  o+ ^( e- c3 q8 ^
　　官家傷感和嘆了口氣，「端木華很疼他這個小媳婦兒，李家若有人侍候在太子身邊……嗯，這想法不錯，確實是一條拉攏之道！鄭栩這個縣丞，是誰去關說的？」

8 J1 c9 [+ A% C+ d6 Q" d" |# O　　「回陛下，是東宮屬官符大志。」顧太監還真是什麼都知道。
( j( L6 v( r. _; s
# ~/ {+ w1 A3 \& ^2 O2 f　　「嗯，這事處理的不錯！」官家看起來心情不錯，「一個縣丞，想來這鄭栩不但歡喜，而且感激，太子，到底長大了。」
# ~* T# D6 U: a3 @: E/ m
　　顧太監急忙點頭，表示欣慰，太子，長大了！
9 @" n! s# \+ t4 ?1 t9 x
) H% _/ g" [0 m+ L" p" [2 v9 a& I　　官家兩根手指愉快的敲著炕幾，既然太子長大了，知道利用後宮平衡朝堂，知道拉攏端木華防範俞氏一族，他總得幫一把吧。

　　調端木華回來？不行！這是頭猛虎，如今到明州的時間太短，還不足以磨掉他的銳氣，磨平他的爪牙，還得再磨一磨，再熬一熬才能交給太子。
8 a4 T% e( d2 L7 |, K. m. D+ N
* g" a1 }; i; @　　端木家也要平衡……端木松？端木華以帥才武力著稱，端木松極盡孝道、品行高潔，是仕林典範，這也是個可用之才，把端木松好好養大，未來許就能擋在端木華面前，這只猛虎身上，就又能多套上一條繩索……

+ Q7 A% x: l: h　　嗯，就這樣！
7 d& H+ u+ ~# \' t
3 T8 u$ U2 N& R/ Y4 U3 J+ M7 p　　「傳旨，宣端木松覲見。」

) j8 K+ t  f  d& C' {- w* b8 k　　明州城沙頭鎮。
1 Z4 Y, N" @  S3 K+ x$ b
- w: c2 v! N. e/ }　　端木蓮生看著手裡的紙條，眼睛漸漸眯起。
: [0 r3 S  I0 U5 ?% Y: [3 o
　　「怎麼了？」李思淺忙湊上去，這是今天剛剛從京城傳來的密報。
! {! ?: G! H. W  a) Z% x; C* l
　　「官家特旨，讓老三入禮部觀習。」端木蓮生將紙條遞給李思淺。
, d& M5 l1 X$ W! [
( u2 i' s0 T* w8 m/ o+ x3 y: Z$ k; p　　「老三去了？他還在孝期呢！」紙條上只有一行字，李思淺下意識的挑毛病。

8 Q+ k$ _# a% A  S( X. n　　「可不是！」端木蓮生一臉的笑，「他走的是品行高潔的路子，當初成名，就是弄了個滴血療親，掙了個孝子名聲，有了官，名聲也不要了？禮部？官家也是糊塗了！」
% D# x) z; ]4 Z" D# E9 R
　　李思淺歪頭看著端木蓮生，照理說，老三是飛黃還是騰達，跟他們沒關係，可看蓮生這態度，他好像容不下
7 v( C3 h3 W* {4 F& Y. N: M& r  h

mwyife

第二三五章 鎮上的小日子

% F) J1 ~+ E& g9 A9 p　　「你要彈劾他為了仕途不守孝道？」李思淺反應很快。

　　端木蓮生點頭，「正好他入的是禮部，我倒要看看，他是做他的品行高潔呢，還是一定要這個禮部習學。」

　　「我覺得吧……」李思淺抱著端木蓮生的胳膊，拖著長音慢吞吞道：「就這麼彈劾太直接了，你說，要是官家讓老四到什麼禮部、戶部習學，老四會不會去？」

　　「嗯？」端木蓮生一下子反應過來，眉開眼笑，「這主意好！老四要守孝不肯應詔，我看老三有什麼臉接這紙詔書！」
) y! ?' e! Q; d8 I: A9 N  T4 e" }" a
" B1 S+ t. Y8 F* V$ O6 d2 d: v　　「你別淨往好處想，你又不知道老四會不會去，萬一去了呢？」

0 k( X  ?/ ~9 P" w. G& `+ I　　「你放心，這點手段你夫君還是有的！」端木蓮生捏了捏李思淺的鼻子，揚聲叫進黑山，吩咐了下去。

　　京城。
: F% N' d; b/ I9 O
　　端木松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這個四弟！
: V9 ?  M2 y5 U* |% [$ }1 t: u3 o0 Y
　　人家不過上了個摺子，提了句讓他兼理刑部的話，八字還沒一撇呢，他竟然就上了那封泣血的破摺子，什麼孝道、什麼父母皆喪痛心疾首……這不是打他的臉麼？
8 s5 z7 b4 F+ o* j% _
0 V5 I9 a" }' r　　他連跟他商量都不商量一句，他真是他嫡親的弟弟？

+ s' u9 J$ c9 W# p　　大好機會，只能忍痛放手。

　　熊大學士說的極是，這會兒不放心，傷的是名聲，名聲壞了，前程也就壞了。可端木松覺得，他的前程全壞在他那個嫡親弟弟手裡，他生下來就是為了禍害他！

　　他真想一刀殺了他！

　　沙頭鎮上。

　　端木蓮生一記小手段，輕巧巧把端木松差點憋死，可他自己，也正因為徵兵的事，幾乎憋死。
  C( Z. e( I- e2 V9 F7 R
" G' U; z1 ?& i　　年前他跑了不少鄉村，沒招來人，他倒沒十分在意，眼看進了臘月，不願離家也是常情，可如今過好了年，也不願離家無論如何說不過去了，這明州之民，怎麼就不願意當兵呢？他又不是不發餉銀！

( Y2 q  ~3 |+ f) b　　李思淺對著悶的一臉青氣的端木蓮生，非常同情他。
& G2 M) ^0 F. Y" W
　　堂堂南軍大帥，從前手下不說百萬雄師，十幾萬大軍總歸有的，如今一抹到底，把他打發到這窮鄉僻壤做個廂軍教頭，大約相當於民兵隊長，手底下只有四個老的沒法站直的老兵，一窮二白一無所有，為了搞點軍費，兼職先做了討債好漢，好不容易解決了錢，這人，又沒辦法了。

+ h1 p4 k$ C# U1 I　　「唉！要是招女兵就好了。」李思淺湊到端木蓮生面前，討好的替他揉眉頭。
; l: }* `: z/ p( ]  T3 E4 {
. w' k: ^5 u/ h- i" `+ _　　「嗯？招女兵怎麼好了？女兵更招不著！」端木蓮生微眯著眼睛，雖然煩惱，還是很享受李思淺的服務。

0 R3 I( {9 ?6 S& D　　「你忘了上元節的事了？你要是招女兵，這會兒放出風，明天一早這沙頭鎮就得擠滿了，能一親端木大帥芳澤，另說當兵，當什麼不行啊！」李思淺語笑顏顏。
0 c* c5 y5 H/ z4 o2 l- P
/ F0 d4 e2 H* _( R7 r9 x, Y　　「小丫頭！敢調笑你家夫君！」端木蓮生翻身撲倒李思淺，「今天非給你點厲害瞧瞧！」
& O* r! K$ L2 e( U  u
　　「我說實話呀！你鬆手！」

: ?0 o1 z* p7 K　　端木蓮生伸手去呵李思淺腰間的軟肉，李思淺怕癢，急忙往他懷裡擠，一邊擠一邊叫道：「我還沒說完呢！有正事！你招長隨吧。」
$ i1 W: W+ @' M( `
% ]% n7 W0 }& B; C- Q. E/ C　　「嗯？」端木蓮生住了手，扶起李思淺，「招長隨？咱們又不少人用，招什麼長隨？」

　　「唉，你天天天不亮就走，黑透了才回，還不知道呢，天天都有人找到這客棧，還有人賄賂劉掌櫃，想投身到咱們家為奴，有的還拖家帶口，天天煩死了！」李思淺長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她壓根沒想到這個世間、這麼個地方，居然一點高尚的理想也沒有，一點若為自由故，什麼都能拋的覺悟都沒有！

　　「這也……有情可原。」端木蓮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想想，那王大虎，不就仗著和姚家姨娘身邊的下人……」想著王大虎攀的那親，端木蓮生沒法說下去了，「這根本攀不上的關係，都能讓他在這十里八鄉橫行霸道那麼些年，若真有人進了咱們府上……咦！這倒是個辦法！」

　　端木蓮生眼睛亮了，高抬著兩根劍眉，一臉賊笑，「有辦法了！黑山！」

　　端木蓮生一聲暴喝，黑山應聲而到。
( \) v1 [. z' F- Z; F% V
8 S0 j9 b0 c( l2 S( A/ d　　「給爺放出話，就說爺招這奉國軍另有用處，這用處就是爺要從奉國軍中挑些親衛帶走，這親衛一旦挑走，那可就是跟爺一輩子了！快去！趕緊把話放出去！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黑山趕緊應聲而去。端木蓮生捏著李思淺的鼻子，「媳婦兒，多虧你提醒！」

3 u0 ]% Y- {* R) v* Z. o　　「你真打算走的時候挑一批人帶著？這事……」
% n6 d! D; I, Q6 j/ v
* [8 ]3 i2 Y; y' d# s4 t( ^　　「嗯，那當然！你夫君我一向說一是一，一言九鼎！咱又沒說挑幾個，到時候挑一個，就挑一個帶上就行了！」
9 u/ p1 u" H, R  y) Y7 x
4 R' i5 d2 E9 x9 m% F+ x4 @　　「……」
/ t5 M. E  ~; _% k; b
　　唉，跟他比，自己太純良了！
& F9 K/ }1 O+ n, v
　　這流言一出，聽到的人都以為這好事指定是自己的，端木蓮生跑了一個多月，幾乎跑斷腿也沒招來的奉國軍，隔天就招夠了。

　　李思淺抱著算盤給端木蓮生細細算過帳，他收的欠帳雖說不少，可要是養兵可就不夠用了，算來算去，端木蓮生忍痛將奉國軍編制從一百二十人，精減到五十人，這還是算上四個老兵的人數，兵貴精不貴多，端木蓮生只好這麼安慰自己。
6 q! _) C5 ~% c' j1 x5 h
　　四月底，李思淺的房子總算先起好了一間小院，可以搬進去住了，端木蓮生的兵也訓的頗有成效，兩人到沙頭鎮小半年，總算安下了家，每天一個練兵一個忙家務，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小鎮上，日子過的竟然每天都是愉快的。

　　遙遠的南邊，清平如鏡的湖邊，一個身材高大，卻瘦的病骨支離的老者半躺在一張竹椅上，半閉著眼睛聽一個留著山羊鬍須、清瘦的中年人稟報：「……招了四十六個鄉農，奉國軍訓練，李氏辟了個大園子，種菜種花，他常幫著澆水，趕著沙頭鎮逢集，就陪李氏趕集，從最東頭逛到最西頭……旁的沒什麼動靜，看樣子，像是喜歡上沙頭鎮了。」
' [6 D0 w! S& s7 \5 o% D7 Z
0 }6 o0 O" |; W8 t0 U5 i　　「沒出息的東西！」老者沒抬眼皮，「京城那邊動一動，明州，也佈置佈置！總不能讓他這樣下去！」

mwyife

第二三六章 隱憂

+ N+ \/ U  ?* N* _" a$ ]　　當初端木蓮生是發配，去的又是瓊州那樣的地方，又不能帶從人，所以李思淺跟著端木蓮生出來時，思來想去，只能將玉姐兒託付給端木睛，如今在沙頭鎮安穩下來，就趕緊打發人回去接玉姐兒。
# J+ O. w& z' C4 h; |3 }
　　七月末，去接玉姐兒的長隨婆子回來了，玉姐兒卻沒來。
1 s: }, j3 K& u, C
　　「……二娘子說，大姐兒一直病著，這麼長途過來，怕她承受不起……大姐兒說，她身體是好好兒的，可她不願意到沙頭鎮來，大姐兒說，這必是太太的意思，二爺斷不捨得讓她到沙頭鎮受罪。」

　　去接玉姐兒的，是自小就侍候在李思淺身邊的管事婆子，有話直接就說，沒什麼掩掩遮遮。

* h5 j' q: i# |1 n& x/ T' u8 v5 W　　「照太太的吩咐，我就沒急著回來，在靖海王府住了七八天，細細打聽了大姐兒的日常起居。大姐兒確實沒怎麼生病，倒是二娘子，這一年多就沒好過幾天，王爺又沒成家，家裡也沒個照應的人，就求了三爺，將三爺三太太又接回了靖海王府，如今府中中饋，是三太太主持著。」

　　李思淺神情沒變，老三兩口子又搬回靖海王府這事，她已經知道了。
/ e$ F- @: S' V* I1 n
1 ^2 e- f# K4 q4 }& [; Z　　「這一年多，說是二娘子最愛和林大娘子說話，隔三岔五的就接林大娘子過去陪她住幾天，聽說三太太就把照應大姐兒的事委給了林大娘子，還把二娘子旁邊一個院子收拾出來給大姐兒住，又拆了圍牆，和二娘子的院子連在一起，在兩個院子的圍牆上開了個小門，又是兩個院子，又像一個院，聽說多數時候，林大娘子是和大姐兒歇在一起的。」

　　李思淺臉色微變，端木蓮生的人從來不會打聽這樣的瑣細家務事。

　　林大娘子想做什麼？熊三太太想做什麼？
7 ?' K3 d  z6 D/ o5 V' e, @
: N. r2 ~. t# m: J, `! r9 U　　都昏了頭了！

" X6 ^8 P9 U, y  a4 P　　端木蓮生回來，李思淺只和他說了玉姐兒身子不大好，又不願意離開京城，所以才沒接來，端木蓮生並不怎麼在意，『嗯』了一聲，這事在他就算是過去了。

9 `, W" |, x, o3 e) E) o　　玉姐兒一向身體不好，沙頭鎮這麼偏僻荒涼，她不願意來也是常理之中的事。也就是他的媳婦兒，才這麼肯吃若不嫌棄，他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
. m6 N8 y  y4 ?6 z/ X
! u$ m7 h% x6 e. [. ~' G9 {, N  \　　「我已經探好一處匪窩了，就定在明天一早！爺我要試試手了！」端木蓮生的興奮點在他練的兵和剿匪了，
& H" X1 y' I, E$ C1 m  e
　　「明天？太倉促了吧？」李思淺驚訝又不安，剿匪！那可是真刀實槍，跟訓練不一樣，說不定會死人！他就這麼說去就去了？也不準備準備什麼的……
* D& n, f, i! S# q( z
; x9 |' d2 l3 o. n. i　　「練了四五個月了，這窩山匪青雲盯了一個來月了，萬事俱備，怎麼倉促了？害怕了？」李思淺的話，把端木蓮生說笑了。

( ]/ o# B. ]" G0 w　　「嗯，匪徒都是亡命之人，這跟打仗也不差什麼，是有些擔心。」李思淺承認。

　　端木蓮生笑的肩膀聳動，「淺淺，剿幾個山匪……跟打仗不差什麼……淺淺你頭髮真黑真長……」

1 z: k- e3 j) R/ l: X8 J　　「我頭髮長怎麼了？你頭髮也不短！沒聽說過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就你這樣，你這叫輕敵！早晚得吃大虧！」李思淺惱了。

　　「你說的是，很是！非常是！為夫受教了！」明天好歹也算一小仗，有仗打，端木蓮生心情相當不錯，認錯認的難得的爽快，「淺淺，你放心，那窩山匪青雲盯了一個來月，一個小山包，統共三十來人，要不是為了練新兵，讓黑山和青雲兩個人就剿個底朝天了，真沒事！」
. k! y" K" |" |& q9 u0 `8 g
  O) A* \( Z4 D  N$ V　　好吧，算她多管閒事！

　　李思淺嘟著嘴不說話，也不理他了，玉姐兒的事讓她心情非常不好。
$ L/ E6 g5 T- a( M7 i. u5 m( r
3 I, ~# h) Z; H4 R, ^$ @2 V& P　　端木蓮生哄了好一會兒，見李思淺說是好了，眉眼間的郁氣卻還在，心裡很是懊惱，她一個內宅婦人，年紀又小，聽說他殺人打仗的，怎麼可能不擔心害怕？是他多嘴了。

& X8 b/ _$ Q* g- E! U% Z- E( Z/ w　　下次再剿匪什麼的，不能再告訴她了！

　　第二天，端木蓮生果然一個字沒多說，跟往常訓練一樣，帶著一眾新兵出去，午後沒多大會兒就回來了，三十幾個山匪有死有活，不過活的居多，拿繩串螞蚱一般拉了兩串，在沙頭鎮繞了兩圈才回奉國軍軍營。
8 Y1 l& ~0 g9 n* b8 B
* T& E7 q6 [# s　　奉國軍只輕傷了八九個人，算是大獲全勝，端木蓮生先開總結分析會，狠批一通幾個傷兵，要不是害怕慌亂，他們根本不會受傷。

　　晚上，端木蓮生就在營地裡大擺宴席，放開酒禁，奉國軍營地直喧囂到臨近天明。
) e/ C" J. N! e- {0 K6 s# C3 o
* O3 W9 g0 F4 [4 x" y8 P　　第二天一早，黑山帶著二十來個奉國軍往明州城押送匪徒，端木蓮生則帶人盤點收穫。

　　這一頭仗實在不怎麼樣，雖說見了血，又沒死人是好事，可這匪徒實在太窮了，什麼都算上，端木蓮生統共才搶到手二百七十幾兩銀子。

4 c3 q9 m9 S2 e# Y　　端木蓮生這會兒的心情就跟李思淺那天撞到惡霸王大虎時一樣，充滿了對這個窮鄉僻壤的失望，這地方，連個像樣的土匪都養不出來！
! \8 y: N0 B$ B3 v" q
- l( \# j) a0 A+ |: W# P1 z　　質量不行，只能以數量取勝，當天，端木蓮生就命青雲擴大搜索範圍，他原本打算清剿方圓百里的山匪，如今只好往方圓二百里、三百里擴了，可要是跑這麼遠，沒馬可不方便，要是買馬的話，哪有銀子？
# ]. d; r# ^6 x& {* c! |# ~
& u. ?  D: z; i/ Q) x! H! g2 x( B　　端木蓮生一陣頭痛，唉，真是沒錢寸步難行！
" v  I+ j) T. W7 g! X1 w' b
  C, V! Z8 s6 d0 T) X; x　　這一趟下來，李思淺一是眼見這般成果，放心了不少，二來，她也不得不想開，她這個夫君早晚要重返戰場，也許有朝一日真就馬革裹屍回來了，象老祖宗說的，她們除了自己勸自己一句人命在天，還真沒有別的辦法。
5 H  @* H8 t5 |* i
' X4 e) b# C$ ^/ z　　而且，玉姐兒和林大娘子的事，她想一夜，不但沒放下，反倒更加憂慮。

0 x. ?, O, O" @4 v; R　　林大娘子是小事，可玉姐兒這個年紀，正是培養三觀的時候，偏偏這個時候她跟在林大娘子身邊，林大娘子會把她教成什麼樣？她真是不敢想。
9 h2 Q# A; q, Q& v% L8 v
3 @+ ]/ r0 c/ B# p# [8 T$ @　　她得把玉姐兒當女兒看，玉姐兒好，萬事大吉，玉姐兒不好，那可就是她一輩子的麻煩！
$ ]* Z$ S, d5 D9 p: @1 g% g
　　思來想去，卻沒什麼好辦法，天高皇帝遠，她天大的本事，也沒那麼長的胳膊不是，唉，唯一的辦法，就是他們盡快回去京城！
, u" B) z4 j4 Q2 F0 I7 T- Z: r
　　可她真心捨不得這沙頭鎮的小日子！
# i) E! m2 C2 z# h

mwyife

第二三七章 殺
+ z/ S' f+ e" Y* Q9 ~
! m& `! ]/ b: O7 {+ L　　初冬的浙西依舊花木蔥蘢，只不過那綠色變的極深極黯。
3 U) L  y( e+ ~  {
8 v& z& g% Q  [6 N. J8 o* d　　夜幕將垂，雁翎山前山，端木蓮生一身黑色勁裝，負手站在一棵垂滿老舊藤蔓的古樹旁，寬肩細腰，彷彿一把出鞘的利劍，寒氣逼人。
$ h8 W. L" V. n5 J8 n$ J
　　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幾個奉國軍已經是一派老兵模樣，啃著餅子低低說閒話，「咱們教頭真是……太好看了！」
/ O3 b" z- b2 A/ P8 x
　　「別啃了，教頭身上殺氣都出來了，要攻山了。」旁邊一個眼神靈活的一邊收餅子一邊提醒。

* G/ j5 ^! N7 ~7 F$ a　　「黑隊長說，這雁翎山可有錢了，這一仗下來，說不定就夠娶媳婦的銀子了。」

5 ]# U* `; B4 H) r: H　　「你妹妹的嫁妝掙夠了？」

　　「夠了夠了，親事都定好了，嘿嘿。」

8 _: }6 h  z- s( S0 a* b8 E" o　　「噓！」
$ w( f9 U7 Y; u+ a. ]6 y
　　前面，端木蓮生輕輕抬了抬手，筆直的指向雁翎山頂那片隱約的燈光。
7 R* r) m" D' V
　　遠處殺聲盈耳，端木蓮生背著手，慢條斯理的往山上走，閒散的彷彿正在花間月下陪他家淺淺散步。
) G/ E3 w5 c6 O2 R: a
. O/ ]* I! Q3 T. j' A* J% ~　　這些山匪實在是好生無趣。
& M1 v, T, X" t& t1 t: m2 E6 [9 N1 h
1 q2 F7 T# u8 [: _4 K+ F. e　　紅雨落後兩三步跟著他，不時眼巴巴的看著殺聲喧囂的山頂，這一回是黑山和青雲帶隊，二爺說，這是今年最後一回剿山了，這才十月裡，唉，離下回至少得三四個月，紅雨越想越覺得手癢，看看前面悠悠閒閒的端木蓮生，搓搓手暗暗嘆了口氣，爺身邊不能離人。

　　等端木蓮生晃到山頂，山頂戰事已畢，黑山和青雲一個帶人搜刮細軟，一個帶人將清點俘虜的山匪。
+ g, g+ o- H+ T4 G+ q9 i! G( |
* N, H: t7 i2 |0 [　　端木蓮生站在寨門前仰頭看了看，這大半年剿了十來處山匪窩子，就數這家的寨搭的漂亮，可惜中看不中用！
( l- v' L, ]9 o" B
　　慢慢踱進寨門，站在聚義堂前那片空地上，轉頭看了一圈，端木蓮生慢慢踱到抱頭蹲在一起的山匪前，踱著步挨個打量，這窩山匪看樣子確實有錢，穿綢衣的居然佔了多數。
9 G% x3 q5 I) y1 D% h4 V, j
　　一個一身褐色布衣、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山匪緊盯著端木蓮生的腳尖，彷彿極其畏縮的往後邊挪了挪，又往左邊挪了挪，在端木蓮生的腳尖落到他算好的那個位置時，突然暴起，手裡的狹長的薄刀黑魆魆沒有一絲亮光，直刺端木蓮生的心臟。
$ ]+ u4 j$ ~8 q$ H+ V$ K
7 t: k6 B1 H9 W3 a6 p3 x; A8 c# [' e　　幾乎在褐衣暴起的同時，端木蓮生急往後掠，彷彿被褐衣刺客的殺氣衝起的一根輕盈的雁翎。端木蓮生往後掠，紅雨往前衝，人在半空，劍已出鞘，砍向褐衣人握刀的手腕。

　　端木蓮生身後的大樹上猛然晃動，一個黑衣人如一隻大鳥般，緊握著長劍，凌厲之極的刺向端木蓮生後背。大樹旁的屋脊上，另一個黑影幾乎同時撲出來。
- k6 K* p! u* `5 ^, n2 V
　　青雲縱身躍起，將手裡的彎刀拋向樹上的黑影，人卻迎向屋脊上撲下來的刺客。

: s  s' V3 M9 w! {( L2 Z" _3 I　　端木蓮生往後掠時已經撥出長劍，背後如有眼睛般反手背後劍，格擋住樹上的那一劍，劍鞘帶著凌厲的嘯聲拋向屋脊上衝下的刺客。
) P. V8 I# l5 x  ^  e% g$ |
: u5 q& H7 t( `/ i) n" g* Q- |　　屋脊上的刺客被劍鞘一阻，再舉劍換位刺向端木蓮生，青雲的刀已經砍向他的肩膀，刺客根本不管不顧青雲這一劍是斬下他的胳膊，還是要了他的命，只管義無反顧極端決絕的刺向端木蓮生。
  A$ r0 I; K( N7 w# ]% P
　　端木蓮生格開樹上的刺客，剛要劍鋒回挑，斬向屋脊上的刺客，蹲成一堆的山匪中，一個灰衣漢子突然站起，手裡的飛鏢連成串打向端木蓮生。

　　端木蓮生將身子幾乎扭成一種不可能的姿勢，紅雨尖叫一聲，飛身撲向那些飛鏢，飛鏢有幾支打在紅雨身上，屋脊上刺客半邊身子被青雲劈下，刀卻扎進了端木蓮生的肩膀。

: J" J/ q' y0 \　　黑山從屋裡直撲村上的刺客，手裡的彎刀幾乎將樹上的刺客砍成了兩斷。
4 c9 e6 k7 ^! C4 \4 C5 C
　　從刺客暴起到結束，不過一兩息，周圍的奉國軍和真正的山匪呆若木雞，還沒反應過來。
" Q; a  U& L9 V9 W
6 {- o( M7 Z5 c1 c0 p2 ^% H* v* G. t$ p　　四個刺客被斬成數段，紅雨手臂、肩胛中了三鏢，刺客那把黑黝黝的刀還紮在端木蓮生的肩膀上。
7 n& ?1 n' s/ F/ V0 E; }/ J( F
　　「刀上有毒！」黑山一把撥了刀，伏在端木蓮生傷口就往外吸毒血，青雲手指微抖，上前解開端木蓮生的荷包，倒出幾顆青色的藥丸就往端木蓮生嘴裡塞。
+ g- M, T0 m" ~, Z/ e
　　「慌什麼！一顆就夠了。」端木蓮生皺眉薄責青雲。

- V* v2 r  m. o3 r, p1 b6 u: y/ o　　「是。」青雲眼眶一酸，大帥已經好些年沒受過傷了，都怪他們無能！
6 N- p" b) ?+ v( x
　　「去看看紅雨怎麼樣了。」端木蓮生看向已經被兩個機靈的奉國軍扶起來的紅雨。
# B& Z2 {4 q7 O6 D1 J  E, G9 B  u
6 A1 u0 z; d+ t$ O: ]6 d. |! K' h　　「謝爺……小的沒事，鏢上沒毒……」紅雨正自己咬牙往外撥鏢。
" t1 n9 ]5 t$ t! V9 V' Z
! h9 _9 U; f8 d# {: k　　「我沒事，細細搜查！一根線也不能放過！」端木蓮生目光陰沉之極，這是誰又想要自己的命？
# Q) s( c6 Q9 c+ y/ u8 n
( b& c# K$ j" F1 D. j6 r: j　　奉國軍一路疾行，進了沙頭鎮地界，將將丑末。
( N) M6 h/ ^" _# v+ y
　　端木蓮生躺在單架上，側頭看著星光下靜謐的沙頭鎮，鬆了口氣，往後一仰，暈了過去。

　　李思淺看著渾身血污、暈迷不醒的端木蓮生，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差點站不住，蓮生死了？他怎麼會死？這不可能！
( \- ~6 x/ ]; g& n1 {) v
　　「太太！爺中了毒，爺肯定沒事，您別急！」黑山同樣渾身血漬，見李思淺死死盯著端木蓮生，面白如鬼，急忙上前解釋。
! [& y/ e+ J: t8 |9 i/ V
4 C7 |& e9 ]% a1 Y, X　　李思淺似乎沒聽到他的話，已經撲到端木蓮生身上，抬手放到他鼻子下，見有呼吸，喉嚨『咯』了一聲，長長透了口氣，揮手示意丹桂扶她起來，「快！把他抬進去！黑山進來！不不不！青雲進來侍候，黑山，你看著外面，奉國軍、營地，還有外面……你懂我的意思？」
1 U, T1 ^: \8 u7 J
　　李思淺言語混亂，黑山忙曲膝半跪，「小的明白，太太放心，請太太只管照顧大帥。」
; E0 Y( C' ?/ E4 A5 G2 M' S
( x8 U2 y/ ]( K6 N  ]2 z# r　　李思淺一聲『噢』沒說完，提著裙子疾奔進去。

　　青雲幫著，李思淺和丹桂、金橙幾個將端木蓮生的血衣脫了，李思淺從頭頂一處處細摸細看，確認就左肩那一處傷口，沒等一口氣鬆下來，又想起黑山那句『中了毒』，一顆心頓時又高高提起。
& B/ N% Y' {( U, L( A
　　「青雲！爺中了毒？你懂醫術？爺這毒？」李思淺抖著手摸了摸那隻受傷的左肩，又摸向端木蓮生額頭。

mwyife

第二三八章 藉機
8 x9 P$ b- y' [+ R2 O6 L, F
　　「已經吃瞭解藥，爺脈象還好。」青雲底氣不怎麼足，那毒他聞過，常見的見血封喉，爺吃瞭解藥應該沒事，怎麼會暈過去了？
/ r/ y; f( K4 R# D7 q- s. |
0 H( o+ H, ~8 C$ u3 G; v　　「沙頭鎮沒有能解毒的大夫，小的這就讓人去明州城請個大夫過來。」青雲接著道。
3 A. T# |9 D, h/ C' S
　　「挑幾個穩妥人，多帶銀子，多去幾個人，多請兩個大夫過來，再去個人跟孟府尹稟一聲，爺剿匪受重傷，生死未明。」李思淺淚汪汪看著端木蓮生，吩咐青雲，青雲答應。
# n& s# X/ ], y# T) o* h$ E( W$ W
, M5 P& I" f* ~1 Z　　李思淺讓丹桂端了放了鹽的熱水進來，用帕子給端木蓮生一點點擦試臉上身上的血污。
; K8 L3 ~+ ~2 |% |& g2 y+ e' M
　　「淺淺。」端木蓮生眼皮動了動，輕輕叫了聲，李思淺一下子竄起來，「你醒了？怎麼樣？傷口痛不痛？」
( ?2 l. {/ U0 m& q  _6 s
　　「我沒事，剛才困了，睡一會兒。」端木蓮生聲音平靜。

/ z6 I" w% f6 f% I' N　　「你明明是暈過去了……」李思淺聲音哽咽，低頭抵著端木蓮生的額頭，「青雲說你沒事，可我聽得出他沒有底氣，你傷口不深，可是中了毒，我很害怕，蓮生，我害怕。」
" ^  d' U- H- Q4 ~1 u
' F& r, k( O2 p1 |2 {　　「別怕，我不會有事的，淺淺別怕。」端木蓮生抬起右手，微顯蒼白手指撫著李思淺的臉，「我就是累了，睡了一覺。」

　　「嗯！」李思淺眼睛汪汪，重重點了點頭，「黑山在營地，青雲在外頭，已經挑幾個人去明州城請大夫，多請幾個，也讓人去和孟府尹說你剿匪受重傷的事，人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你怎麼會受傷？有刺客？」

　　「嗯。」端木蓮生眼底狠厲閃過，「你做的很好，有人想我死，哼！讓青雲進來給我診脈。」

　　「嗯！」李思淺急忙站起來，親自叫了青雲進屋。

0 n# q# y8 |, O3 ]　　青雲屏氣凝神，細細脈了一刻多鐘，才明顯鬆了口氣道：「脈象平穩，爺沒事了，穩妥起見，十二個時辰後，再吃一粒解毒丸子最好。」
7 k7 W+ X( s" y; q
　　李思淺輕輕舒了口氣。
; Q2 k: c7 |, L) \- C6 H, e
; g4 [) K0 d% `3 Y　　青雲垂手退出，李思淺重新側身坐到端木蓮生身邊，不等她說話，端木蓮生就將遇刺的經過簡單幾句說了，「是早有預謀，他們知道我最近在做什麼，看來，他們一直派人盯著咱們。」

　　「他們在雁翎山，是知道昨天你要去，還是……就伏在那兒等著？」李思淺先問了這個問題。
4 i+ l- l/ e& i
　　端木蓮生讚賞的看著她，「雁翎山是附近百里最大的一股山匪，我既剿匪，斷沒有放過雁翎山的道理，只怕守株……守在那裡的可能性大，黑山幾個我信得過，這些奉國軍卒都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就算牽涉，也不會牽得太深，就算有，被人利用的可能性更大。」

　　「那就好。」聽端木蓮生這麼說，李思淺長長舒了口氣，外敵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內鬼，信任的人在背後捅刀，這才是最致命的。
" z8 M) }( S/ h* Q; E# o
　　「你是不是……病一病？」李思淺歪頭試探道。

8 @5 X9 ~. f( I　　「我也是這麼想的，」端木蓮生瞄了眼傷口，「至少三個人是死士，刀上又淬了毒，既然他們一心要置我於死地，咱們就先示個弱。」
* n% Y; B' ^) U5 H# B. K  O
　　「咱們現在是真弱。」李思淺嘀咕了一句。
3 b5 K# ?. A; d+ e- P4 H2 j4 K6 a) |
4 m; O) B5 }& {2 T! A* g% h　　「淺淺，你家夫君什麼時候都沒弱過！」

) h4 j6 K% |' L" `　　李思淺看著他沒說話，男人都這樣，面子比什麼都重要！

　　「淺淺，咱們得回京城，先回京城，等咱們回到京城，我的孝期也滿了，不能再耽誤在這窮鄉僻壤，再耽誤下去……就真弱了。」端木蓮生看著李思淺商量道，他知道她很喜歡這裡的生活。

7 m9 x4 l: _' e& G+ B* {7 ^. v　　「好！」李思淺毫不猶豫的脆應，「說你重傷？要回京城尋醫調養？」

; }0 L) b% R" @$ G5 D　　「嗯，」端木蓮生一臉笑容，抬手捏了捏李思淺的鼻子，「你先讓人八百里急遞給高宗業送個信，讓他尋解毒藥，再問他能不能請胡太醫走一趟，胡太醫是解毒國手。」
( `3 b6 m5 o$ ?' n1 c
0 e! N2 d( N8 v! s: {+ x" d: G8 Y　　「好！也給大哥捎個信，說我想帶你回去養傷。」
+ t( a$ P% ]1 g$ _
& e- h6 m  J6 d3 j- Y9 i　　「嗯……」

　　兩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一會兒，李思淺叫了丹桂和金橙進來打下手，也不用其它人幫忙，親自動手給端木蓮生洗乾淨，又叫青雲進來重新包紮了傷口，端木蓮生吃了碗黑魚湯，這才又沉沉睡著。

/ D6 S* d: k7 K* e　　第二天辰時剛過，去明州城請大夫的奉國軍卒還沒到，孟府尹帶著護衛從人一路快馬先到了。
0 q9 l- y4 ~9 N% S9 {
　　李思淺先看端木蓮生的臉色，見他雖說臉色蒼白，精神還真是不錯。

, T% m( b. o/ H8 @+ {　　「你裝過病沒有？」李思淺問了句。端木蓮生遲疑了下，搖了搖頭，裝病這事，他還真沒做過。

　　「那你等會兒就閉著眼睛裝暈迷好了，這臉色……丹桂！咱們昨天是不是熬了一鍋山藍水，要染藍印花布的？快拿一碗給我！」李思淺吩咐丹桂。
' e7 W' g  w  g6 M
" ]  Y# @$ g* M: ~　　「要山藍水做什麼用？」端木蓮生很驚訝。

　　「給你塗塗臉，你不是中毒了麼，中毒的人面色發青發烏，這是醫書上寫的！」李思淺認真解釋，端木蓮生高挑著一雙眉頭，想笑又忍了回去，「好吧，你下手輕些，別涂的太重，反倒讓人看出端倪。」

# Z8 C+ Q* _: m6 R　　「放心！」

) r5 {& q5 s& A: Q　　說話間，丹桂已經端了碗山藍水過來，李思淺一根手指沾水，細細給端木蓮生往臉上涂，端木蓮生閉著眼睛，被李思淺那根手指涂的竟心猿意馬，幾乎控制不住。

　　孟府尹等了半盅茶的功夫，李思淺才紅腫著眼，一路走一路拿帕子按著眼睛出來。

% s, O* U7 l' w  c! C5 H　　「二爺怎麼樣了？」孟府尹緊幾步迎上去，滿臉焦急，這位本朝第一帥真要是折在他轄地……其實跟他沒什麼關係，他這把年紀，早就不想升不升的事了，他是真心欽佩這位端木大帥，這份關心，也發自內心。

: b8 D( u6 D2 T- ~1 n$ G7 Z　　「多謝孟府尹……二爺從昨天半夜回來，到現在也沒醒……」李思淺一句話沒說完，已經開始嗚嚥了，「昨天夜裡就是暈迷著抬回來的，中了毒……」

8 ^! p6 {8 M( ]4 }; h　　李思淺泣不成聲，孟府尹呆木木，心裡一陣痠痛憐惜，端木大帥那樣的天才，那樣的人品，若是就這麼折了……

, O$ r8 e7 Q+ K7 ~- R　　「太太先別哭，二爺福大命大……」
2 z7 N8 \$ v3 z1 Z
　　「府尊，還是先進去看看吧。」緊跟在孟府尹後面一個幕僚打扮的中年男子突兀的催了一句。
/ F" [3 H! [" r. f: f6 E5 R
! h* T! W9 p, t9 H; z　　李思淺瞄著幕僚，目光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