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槍手1號 -【我為王】《已完本》

1月23

第六百一十章：臨陣換將

    與嚴耀不同，羅慰然雖然在常備軍中時，也只是一員牙將，但無論是對戰場的敏感，全局的意志以及對戰場形式的把握，都不是嚴耀能比的，從遼西扶風開始，一路打到和林城下，他亦見識了太多東胡人的本領，特別是最後的和林城下一戰，更是讓他對此有了深刻的認識，作為陳斌的同僚，兩人都是熊本的部下，能活到現在而不是在和林城下戰死，自然有他們不同一般的本領。熊本的先鋒軍，在和林城下可是傷亡慘重，幾近覆滅。

/ n; g; ~0 P3 q3 @    眼見勢不可為，羅慰然斷然放棄了去攔截宇文恪的想法，而是指揮側翼三千常備軍以嚴整的陣形向著戰場切進，他已經不抱希望去吃掉宇文恪的尾軍，但是，只要封住這個缺口，就能將還在與許原糾纏的那些東胡人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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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d7 w4 ]+ G6 L    衝破了嚴鵬阻攔的宇文恪本意是想再衝回來殺一遍，將缺口擴大，徹底擊潰嚴鵬的這幾千河間郡兵的，但一看到側翼隆隆壓進的另一部征東軍，他仰天長嘆一聲，悲哀地看了一眼遠處，然後毅然決然地撥轉馬匹，向前飛馳而去。在他身後，殘餘的兩千餘東胡騎兵惶惶如喪家之犬，打馬緊隨著宇文恪而去，徹底拋棄了還在戰場之上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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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y1 c% }; O    羅慰然指揮著麾下，重新封補了戰場的缺口。被裹協著一齊抵達的這支部隊的師長嚴耀，惡狠狠地盯著他，如果目光能殺人，那現在羅慰然必然已經死了不知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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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D2 w( A& Z7 M    “羅慰然，你等著被行軍法吧！”他低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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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慰然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我知道，但那個時候我別無選擇。嚴師長，如果按照你的辦法，現在我們這支軍隊。包括軍長麾下，必然已經被宇文恪徹底攪散。不要以為他們只有三四千人，但對於沒有嚴整隊形的步卒來說，與騎兵對戰，基本上就是自尋死路，現在雖然跑了宇文恪，但我們卻將剩下的東胡人徹底堵住了，所以，我問心無愧。”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放了嚴耀。

$ Y5 M! Q9 ^# M. I3 n; s0 w    “現在，我隨你去見軍長，我甘願領受軍法！”

8 ^" ?5 B! ~/ [3 K! e7 L5 U! S    重獲自由的嚴耀，瞪了嚴耀半響，又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些憤怒地瞪著他的軍人，心裡不由抖了一下，“好，只要你還記得自己是一名軍人就行，是非曲直，讓軍長去判斷。現在我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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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戰場上發生的一幕，讓嚴耀異常膽寒，他雖然是師長。但這裡三千人，全都是原來的燕國常備軍，羅慰然一聲令下，他們便毫不猶豫地制住了自己，他相信，當時如果羅慰然下達的命令是殺了自己，他們也絕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7 g4 I9 w" k* c1 i( j; f8 r    好漢不吃眼前虧，在這裡，自己是絕對奈何不得羅慰然的。但到了嚴鵬哪裡，一切都由不得羅慰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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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0 n. M+ T- e% F5 E) S    羅慰然嘆了一口氣。跟上了大步向著河間郡兵方向走去的嚴耀。

, z3 U4 z# \$ U9 r. f5 f    “羅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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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後，一些軍官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都是軍人，羅慰然剛剛在戰場之上的舉動，雖然是從權，但終究是大大地犯了忌。更何況，他們這些人，身份本來就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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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慰然回頭，讀懂了那些兵將眼中的意思，他搖著頭，大聲道：“弟兄們，幾個月前，我們還是東胡人的奴隸，沒有尊嚴，沒有人格，今不思明，朝不保夕，但現在，我們重新成為了軍人，高都督讓我們拿起了武器，重新走上了殺東胡人的戰場，我們要對得起都督，不管我如何，你們都要死死地鉗在這裡，死死地卡住那些被圍住的東胡軍隊。放跑一個，就是對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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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羅慰然語氣裡的絕決，一些軍官眼眶子不由都紅了。他們自然是都懂軍中條例的，知道如果按軍法來說的話，羅慰然，當真是一個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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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A3 M7 Q6 b8 C: z( B    但正如羅慰然所說，他們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現在又能怎樣？造反嗎？或許他們能擊敗身後的河間郡兵，但以後呢？去草原上做流寇，他們是步兵，可不是馬賊，在這裡作流寇，只怕不等別人來打，自己就餓死了，更何況，高都督的援兵已經途中，這場大戰，征東軍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如果此時他們造反，只會白白便宜落入包圍圈中的東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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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b3 g* Z. i9 \    嚴鵬此時正在忙，他並不是庸才，只是還不能適應這種烈度的戰爭，宇文恪破圍而去，他便知道事不可違，根本沒有動過去追擊的念頭，此時，他正在重振兵馬，再佈防線，他已經犯了一次錯，不能再犯第二次。

2 G  I* P1 E0 B; x    “鵬兒！”遠處傳來的呼喊聲讓嚴鵬皺起了眉頭，轉過頭來，看著大步流星奔來的嚴耀，冷然道：“叔叔，這是在軍中，我現在是第二軍的軍長。咦，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把羅副師長給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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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耀一直等到了嚴鵬軍中，這才悍然翻臉，下令跟隨著自己的親兵綁了羅慰然。

" E: D1 q" T# U/ i1 E& j+ _    “鵬…..哦，嚴軍長，先前敵賊勢大，我本欲帶領側翼部隊插向你的身後，佈置第二道防線，將敵賊攔住，然後與你前後夾擊，將宇文恪這賊酋抓住，但羅慰然，違反軍令，更是軍前發動兵變，指使他的親信將我抓住，這個混帳，我現在懷疑他是東胡人的奸細，否則，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宇文恪逃跑。”

  ^! G, b6 ^$ _! Q* O8 O  A$ X    嚴鵬瞪大了眼睛，看著羅慰然，他終於明白，先前側翼部隊的插入，並不是自己的叔叔在指揮，而是這個一直很低調的羅慰然。他的心砰的跳動了一下，羅慰然一聲令下，便可以抓了名正言順的這個師的師長，這說明這半年來，叔叔嚴耀根本沒有掌握這個師的實際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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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長，依軍律，羅慰然當陣前斬首示眾，以儆傚尤。”嚴耀看著臉色突然垮了下去的嚴鵬，大聲道。

    羅慰然低頭不語，顯然，他並沒有打算為自己辯解。

    嚴鵬忽然笑了起來，大步走到羅尉然身邊，親手替他解開了繩索，然後向著羅慰然深深彎腰，“羅將軍，我要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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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 R0 n    本來已經準備承擔責任，坦受軍法的羅慰然被嚴鵬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側身讓過嚴鵬這一禮，“嚴軍長，嚴師長所說不錯，我所作所為，為軍法所不容，請軍長責罰！”

    嚴鵬搖頭，“如果真按照嚴師長所說的那樣做，現在我們這裡已經是屍橫遍野，不但宇文恪要逃出去，只怕拉在後面的宇文垂以及那些東胡步卒都會逃出去，我們辛苦佈下的局面就此功虧一簣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嚴鵬就成為了罪人，我要謝謝你，是你挽救了局勢，挽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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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v" D  z6 x) e    他苦笑一聲，“可是即便如此，等都督來後，我也要向他請罪，因為我料敵不明，指揮不當，讓宇文恪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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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鵬兒，你在說什麼？”嚴耀大驚失色。

; L( _/ n/ z0 j$ X4 }9 w    嚴鵬轉過身來，“叔叔，從現在起，你的職務被解除了。”

    “什麼？你要撤我的職？”嚴耀不可思議地的看著嚴鵬，“我可是你的叔叔，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忘了大哥跟你說過的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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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忘！”嚴鵬道：“但是我是征東府北方野戰集團軍第二軍的軍長，我必須得為我麾下上萬兄弟的性命負責，嚴師長，從現在起，你接替嚴耀指軍第四師。你的任務就是，不惜代價，也要給我守住防線。”他苦笑著回頭，看著仍在整頓隊形的河間郡兵，“他們只怕一時之間，已經不能發揮出最大的能力了，剛剛一戰，已將他們打寒了膽。”

8 t+ I# ?# c6 E" i2 ^+ E( I8 C# \    羅慰然呆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一挺胸膛，直直地站在嚴鵬身邊，“慰然必不負所托，但教一個東胡兵衝我的陣地，慰然提頭來見！”

, X& H0 b0 a& [6 Z    嚴鵬點點頭，“你去吧，那些東胡人一戰中破了我的防線，拉在後面的宇文垂說不定還會再來第二擊，他們是料準了我們這裡就是一個軟柿子啊。”看著身後的河間郡兵，嚴鵬神色黯然，平素看著自己的河間郡兵演練陣容，變幻陣形，與許原的第一軍似乎並沒有什麼差距，但真正到了戰場之上，分別可就大了，河間郡兵現在還差了一股精氣神兒，少了一種意志，而自己，也正是如此。

( r5 w9 \6 m2 J+ H$ M    看著羅慰然大步離去，嚴耀不由大怒，“鵬兒，你昏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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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 ?9 E4 `2 U: H    嚴鵬冷然看著嚴耀，“叔叔，等這一戰結束，你回積石城去吧，父親哪裡也缺人手，你回去幫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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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Z- n. y5 {4 M3 ]    嚴耀頓時為之氣結，“好好，你竟然幫著外人，行，我回去，我跟你父親好好說說今天的事情，看你如何跟他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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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嚴耀怒氣衝衝而去，嚴鵬卻是苦笑，“是啊，我的確要交待，但卻不是對父親，而是對高都督如何交待。”

    事實也正如嚴鵬所料，宇文恪的成功，讓宇文垂看到了希望，他放棄了在去防守渡口，而是集結了浮橋的一千騎兵，再加上自己手下還剩的一千餘騎兵，向著這個方向再一次發動了進攻。但是這一次，他遇到的不是沒有打過多少仗的河間郡兵，而是憋著一股勁的原燕國常備軍，現征東府北方野戰集團軍第二軍第四師。

3 x1 v8 I" X" H4 g. C    宇文垂在羅慰然面前碰得頭破血流，這些燕國常備軍，原本就是燕國的精銳，一國之精華，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即便在第四師面前丟下了數百具屍體，第四師的陣容依然巍然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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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六百一十一章：世上再無河間郡兵

/ R  R3 m: _' I3 ]    宇文垂與田宗敏的所有努力，都在征東軍面前碰得頭碰血流之後，他們的活動空間，已經被壓縮到了方圓不到三里的一片區域內，對於還剩下兩千餘騎兵和近五千步卒的軍隊來說，這幾乎已經沒有騰挪餘地，說是與敵人鼻息相聞也不為過。..而隨著高遠率領紅衣衛趕到之後，宇文垂更是陷入到了絕望之中。

7 q4 t% \% R1 p  {2 U    “都督，可想死我了！”許原滿心歡喜地大步走到高遠身前，先了一個軍禮，接著道：“都督喜事連連，先是納賀蘭教頭為妻，接著夫人又有了身孕，屬下遠在遼河，亦只能遙祝都督事事順心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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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大笑著翻身下馬，指著遠處聳立的先鋒城，“許原，真正想不到，一年時間，你居然就讓這裡聳立起了這樣一座堅城，這可是我們佔據河套平原的橋頭堡，你幹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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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q) X5 w2 W3 n& Q    “都是都督料敵先機，屬下才搶先一步在這裡站穩了腳跟，等打完了這一仗，咱們才算真的再河套平原紮下根來。”許原道。“眼下宇文垂步騎還接近萬餘人馬，必然會垂死反抗，屬下也正頭痛呢，不過都督一到，自然是水到渠成，屬下也不用費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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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笑起來。

5 a  k. D  R, y% o: |& }, K    “你倒是會偷懶！”高遠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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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6 b# c0 Q) N  l+ ?    許原之後，倪華宗，陶家旺，公孫義，洛雷四人亦上前參見，這都是以前征東軍的老人，高遠都是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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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下陳斌，參見都督！”陳斌排在最後，走到高遠面前，向高遠行禮，卻有些不自然，對於這位名聲卓著的征東軍首腦，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0 O" s6 u2 l% ?: n) |4 n* v    “陳斌，許軍長在給積石城的軍情奏報之中。可是沒少提你，我們征東軍能在短短一年時間之中站穩腳跟，擴大實力，並擁有了擊敗宇文恪的實力，你居功甚偉，可以說，沒有你，就沒有征東軍在河套平原今日的成就。”高遠道。

    聽到高遠對自己如此高的評價，陳斌不由有些惶然，“都督言重了。末將實不敢當，這都是許原軍長運幬帷幄，末將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j+ k8 ]; G. a; G9 {5 o+ |' n    高遠大笑，“不用謙虛，我征東府賞罰分明，是你的就是你的，當然，許原的功勞也跑不了。對了，許原。那個最早發現騰格里屯荒點的斥候慕秋呢？現在怎麼樣了？”

    “都督，這小子現在已經我第一軍斥候營的營長，此時正在外圍警戒哨探，卻沒有在這裡。”許原道。

    “哦。升得挺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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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小子機靈，實力也不錯，是個幹斥候的料子。不過在升他官之前，我卻是狠狠地打了他一頓板子，不遵軍令。擅自深入，令同隊戰友陷敵，這都是罪過，功不掩罪，賞是賞，罰是罰。”許原道。

    “嗯，你如此處置，倒也合情合理。”高遠微笑著點點頭，“走吧，許原，帶我們進城，去看看你在這裡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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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M8 y7 Y, g0 C7 i  u3 `0 M    許原聞言卻也是有些赫然，“先鋒城說是城，其實也比一個城堡大不了多少，不過再過個一年半載，我將另外兩個大營連接起來之後，那可就固若金湯了，都督，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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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Y3 P4 R; z" i0 E4 L- |$ V    先鋒城現在的規模的確不大，比起扶風城，還要小一些，不過一左一右另外兩個已經立起來的大營將來與先鋒城聯結之後，便能形成一個規模不小的城市，更重要的是，因為地處河套平原這個注定要戰事連綿的地方，先鋒城完全是一座軍城，特別是城內的設施，完全是依據軍事的需要而修建，踏上先鋒城的城樓，一眼便能看到遠處的東胡人大營。

+ S- f$ }' J! ^6 o! e# F/ `    “此戰過後，遼河以西可定矣！”許原驕傲地道：“都督，接下來，我們當進軍東岸，步步進逼，直到全部拿下河套平原。”

& [8 v. i( T' [5 Z% O! `# M( P9 H5 y    “穩固西岸，同時將觸角探過遼河，索普不會輕易認輸的，東岸，肯定還有連綿不斷地爭鬥，我來此，就是為此！”高遠笑著說，“不將他打痛，打怕，他就不會死心。”

    “當將他打怕，打疼，打得死心不敢再將手伸到河套平原上之時，可也是我們將絞索套到他們脖子上的時候，他們掙扎，咱們便迅速地勒緊，他們不掙扎，我們便慢些勒，總之，他們最後也是一個死字。”許原搖頭晃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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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這麼容易，宇文恪這一次大敗而歸，下一次來的，肯定要難對付的多，說不定就是東胡的宮衛軍了。”高遠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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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9 E# }/ m, }# s    “管他什麼宮衛軍？來了照樣一刀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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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衛軍是東胡的精華，萬萬不可大意。陳斌，你應當與宮衛軍交過手吧，他們實力如何？”高遠將目光投向後方的陳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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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都督，在末將跟隨熊本大將軍在和林城下那最後一戰之時，的確有宮衛軍交過手，熊大將軍知道對方的厲害，所以防守極其嚴秘，但宮衛軍傾力一擊之下，我們一個千人方陣，不過支撐了一刻鐘，便告潰散，宮衛軍的實力，比起一般的東胡軍來說，的確要高了數個檔次，如果我們下一戰當真會碰到宮衛軍的話，那麼一定要小心。”陳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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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0 z( |) ^& b- G    高遠點點頭，“熊本大將軍被扣在和林麼？”

    陳斌有些黯然地低下頭，“是的，我們聽說熊本大將軍是能回去的，可是因為被扣的這五萬燕國常備軍，熊大將軍不願先行回國，而是要等著最後一批士卒被釋放之時才肯回去。”

    “熊本將軍不愧是條漢子，從遼西開始進攻之時，他便是先鋒，一路打到和林城下，面臨絕境，仍是奮戰不休，可惜了，陳斌，你也不用如此灰心，也許用不了五年，我們便能將那些仍在陷在東胡的同袍全都救出來。對了，如果我派人去和林救熊大將軍的話，熊大將軍願意離開哪裡麼？”高遠問道。

  S, `) Q& `& y    陳斌思索片刻，搖頭道：“熊大將軍肯定不願意離開，他是自願留在和林的。而且，而且……”

! S: x0 Y, J& ?) a    “有話直說無妨！”高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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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e, K# e  a    “以熊大將軍的性子，就算都督將他救出來，他也絕不會為都督效力的。”說到最後。陳斌的聲音已經低得如同貓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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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他算個什麼！”許原冷笑起來，“難不成咱們還求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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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從沒有想過讓熊大將軍為我征東府效力！”高遠笑道：“不過陳斌，你願意一直為我征東府效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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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5 o: C: B- q    陳斌身子一震，向前一步，大聲道：“末將願為征東府效力，絕無二心。”

    “好，比起已經垂垂老矣的熊大將軍，我更看好你們這些年輕的將領，陳斌。在我征東府，只要你有能力，有本事，便不會有人擋著你的路，好好幹吧，我希望你有獨擋一面的時候。”

+ z& V* M6 v$ d. A" V9 u& f' h    “多謝都督！”陳斌不由大為歡喜，高遠這可是許了他一個前程，作為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後台的燕軍將領。作到一員裨將已經快是極限了，但他一入征東府的大門，許原丟給他的可就足足的一支五千人的大軍。這在以前的燕國常備軍中，他是怎麼也不敢想的。

    “都督。嚴軍長他們過來了！”許原指著城下遠處，一行數十騎正打馬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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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鵬踏進房門之時，心中著實有些忐忑，相比於許原在河套平原的戰績功勞。自己與他實在差得太遠，特別是先前一戰，從自己這裡走了敵軍主帥宇文恪。還不知道都督會如何處罰自己，可以說，如果這一戰有什麼污點的話，這個污點便結結實實地是自己染上去的。宇文恪一走，河套平原之戰，說不定還會出現什麼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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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7 m0 l3 f$ M! [; ^    看到高遠的時候，嚴鵬二話沒說，竟是直接跪了下來，他這一跪，跟在他身後的第二軍將領立即跪倒了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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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末將前來請罪！”嚴鵬低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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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f3 y- d# {2 |5 P# _    在嚴鵬進城的時候，許原已經是言簡意賅地將這一戰的大致情形說了一遍，最後如果不是嚴鵬的河間郡兵有些軟，宇文恪應當是跑不了的。但事已至此，已是多說無益，而且最後他的補救也算是得力，當真是讓宇文垂和那幾千步卒也從他哪裡溜走，那才算是真正的不可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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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走過去，雙手親自扶起嚴鵬，“戰爭，本來就是充滿了變數的，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戰爭，河間郡兵第一次經歷如此大型，猛烈的戰鬥，有些不適應也是正常的，更何況，你的補救措施也很到位，雖然走了宇文恪那點殘軍，但已經不礙大局。”

8 S! G6 Y" j0 Z    說到這裡，嚴鵬更是慚愧，“回都督，最後時刻，末將指揮下的河間郡兵實在是已經潰亂，最後率軍堵住缺口的是末將麾下羅慰然師長。”

  i( W9 J7 P/ ]9 f    “羅慰然？”高遠卻是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許原立即湊了過來，低聲道：“羅慰然，與陳斌一樣，以前都是燕國常備軍的一員裨將，先前擔任第四師的副師長。大戰起時，他在側翼，聽聞，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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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9 ?- I9 F5 g; ?7 j: r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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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師師長本是嚴耀，聽聞在最後關頭，嚴耀本是要揮軍去堵截宇文恪的，但這羅慰然卻拿下了嚴耀，自己指揮第四師堵住了缺口，事後嚴鵬沒有處罰羅尉然，反而奪了嚴耀的師長之職，由羅慰然擔任了。”

. b9 @& A' z& p    高遠點點頭，“嚴鵬也算是亡羊補牢了，這事兒總算做得不錯，如果真如嚴耀那般行事，只怕我們這河套一戰，就是虎頭蛇尾了。嚴鵬，此事到此為止吧，經過這一戰，相信你也看到了許多，學會了許多，吃一塹，長一智，希望下一次河間郡兵會讓我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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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鵬滿臉通紅，點頭道：“都督，自此以後，再沒有河間郡兵，只有征東府北方野戰集團軍第二軍，末將請求都督對河間郡兵進行整編，改組，請求調入原扶風軍老兵入第二軍擔任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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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 Q! W6 e. }; e: j; ~    高遠一怔，看著嚴鵬半晌，突然哈哈大笑，“你倒是胃口大，扶風軍的老底子可沒剩下多少，現在散在各部之中都是各部的頂料柱，你想要，別人還不會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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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經此一戰，我深深體會到了河間郡兵與其它部隊之間的差距，我知道這些老兵都金貴，但都督亦不希望我第二軍以後成為大軍的拖累吧，所以請都督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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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g; o2 V8 w0 m& ^7 T' Y    看著嚴鵬，高遠沉吟了一下，“這事兒，你與嚴議政商量一下再說吧？”

    “不必了！”嚴鵬斷然道，“此事，末將便能作主。”

- ~( x  e2 x" @9 [; X    高遠想了想，“既然你如此堅持，等到孫曉到後，你與孫曉，許原等人商議此事吧。當時候如果還缺人，我便從親衛營中給你撥幾個去。”

    “多謝都督！”嚴鵬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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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更高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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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 x5 J; }0 M0 B    讓嚴鵬統率下的河間郡兵保持獨立是當初嚴聖浩率河間郡投降高遠的條件之一，高遠也的確是說到做到了，但這不能不說是征東軍的一個隱患，嚴聖浩想讓河間郡兵來河套建功立業以證明河間郡的價值，高遠也是二話不說，當即便讓嚴鵬到了這裡，對於河間郡兵的能力，高遠並不是不清楚，或者嚴聖浩還有嚴鵬都很自傲他們這支最後的部隊，但很顯然，他們都過高地估計了這支部隊的能力。而高遠很清楚，卻不想去說破，有些人，必須撞了南牆才知道回道，有些事，說得早了，不但起不了最好的效果，說不定還要有反作用。

    所幸的是，嚴鵬省悟得過早，雖然這省悟是用無數士兵的鮮血換來的。讓河間郡兵自願地接受整編，這便是高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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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G$ d7 `: T3 B" h2 R    而除此之外，他收穫更大的或許是羅慰然與陳斌兩名原燕軍將領，兩個人有很多的共同點，都在熊本手下效力，都出自平民家庭，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他們兩人走到裨將這一步，已經是他們軍旅生涯的頂峰了。一個出自平民的士兵，十幾年的時間，硬生生地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到裨將這個位置，那就絕不會有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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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5 J7 W+ ~" Y4 o: S( X) \    實則上，他們兩個能在熊本的先鋒軍中最後存活下來，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價值，而與宇文恪的這一戰，兩人更是體現出了遠高於一般人的能力。

    現在兩人在征東軍中，都算是手握重兵了，也許，在燕國常備軍中，他們永遠也無法想像會有今天的地位，他們或者對燕國常備軍還有那麼一些眷念，但高遠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兩個人就會成為征東軍之中的棟樑。

    上官宏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都督，陳斌來了。”

    收回思緒，高遠道：“讓他進來。”

    陳斌有些惶恐，他不知道高遠單獨召見是幹什麼，心中實在有些忐忑，高遠，他自然是久離大名的，從遼西進兵之時，他就聽說過無數有關他的故事，與他一樣，都是平民出身，但不同的時，短短的五年時間，這位高都督已是名震天下了。沒有那個男人，不想叱吒風雲，天下的，‘私’底下，像他們這樣的人，都視高遠為心目之中的偶像。

    羅慰然已經隨著嚴鵬離開了先鋒城回到了自己的部隊之中，而兩人見面之後，甚至連‘私’下裡聊一下也沒有做，不是不能，而是不願，兩人的身份都有些尷尬，在這樣一支軍隊之中，都手握著重兵，任何異樣的舉動，都有可能遭人疑忌，兩人都是小心謹慎之人，他們這樣出身的將領，如果不是小心謹慎，也不會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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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u7 J$ U  @! J+ v, R) R    走進房中，高遠正低著頭在批閱著一份報告，陳斌沒有打擾，而是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位讓他一直都心折不已的征東將軍，比起自己，高遠年輕的讓人嫉妒，二十多歲的年紀，便已經手握數郡之地，掌控數萬雄兵，跺一跺腳，不說整個天下，燕國反正是要震三震的。而自己，已經三十有七，卻還只‘混’到了一個裨將的位置，最後還可恥地成了俘虜，雖然那不是自己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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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他有些悲涼，相比起自己的很多同僚，自己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來以為自己的軍旅生涯已告終結，但沒有想到，還有手掌數千兵馬，向著敵人發起決死衝鋒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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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微微一顫，看著那個仍然在奮筆疾書的年輕人，莫非自己人生的轉折點，會在這個人身上實現麼？他亦是平民出身，他重用的將領，除了嚴鵬，基本上都是寒門，像孫曉，許原，他們，一個個都在他的體系之中身居高位，自己的本領可並不比他們差。

  Z$ D2 z; t4 T1 ]& n) E    高遠手裡雖然在寫著字，但卻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陳斌的身上，感知著他的目光，他的呼吸，從急促到平穩，再到急促，最後終於完完全全地放鬆了自己，高遠微笑著抬起了頭，“陳斌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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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陳斌行了一個軍禮，高遠注意到，他行得是征東軍獨有的軍禮，並不是燕國常備軍中通行的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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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吧！”指了指身邊的一把椅子，高遠笑道。

    “都督面前，哪有我的座位！”陳斌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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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遠笑道：“軍中都是袍澤兄弟，眼下又不是行軍打仗發號施令的中軍帳，你可能不知道，許原他們到了我這裡，向來都是拉椅子便坐，看到好東西便往懷裡塞的傢伙，不必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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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斌躊躇了一下，大步走到椅子前，四平八穩地坐下，雙手放在膝上，上身挺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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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征東軍中，過得可還如意？”高遠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之上，十指交叉，很是輕鬆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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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M! k3 K" u. w* V/ B+ ]    “很好，如果不是許軍長派出軍隊，救了我們這些人出來，現在只怕我們還在東胡人的皮鞭之下，替他們墾田，到了這裡後，許軍長不但讓我們重新拿起了武器，更是對我們這些人與征東軍其它部一視同仁，我甚至可以指揮一支五千人的作戰部隊，這在以前，我是想也不敢想的。”

    高遠哈哈一笑，“許原知人善任，也是你有這個本領，他才會給予你這個機會，同樣的，你做得很不錯，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7 ]8 @, I( L7 T/ a+ x6 h    “士為知己者死。”

    高遠點點頭，“今天我找你來，主要是向你徵詢一下東胡軍隊的情況，也不怕你笑話，世人都道我是東胡的剋星，說什麼我與東胡人作戰，百戰百勝，從為有過敗仗，這其實是說胡話，不說別的，單是去年我們的東征，我可是夾著尾巴從東胡逃出來的。所以，我非常想瞭解東胡軍隊，特別是他們的宮衛軍的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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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高遠提起去年的那一場戰爭，陳斌眼中露出了痛苦之色，但轉瞬之間，卻又化為了一片凶戾，兩種神情在眼中一閃而過，卻仍是沒有瞞過高遠的眼睛。

9 s9 k+ a/ g% i, z3 ~" e8 b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都督，從遼西進入東胡控制區之後，我們先鋒軍打得一直都是硬仗，從開頭的不堪一擊，慢慢的開始勢均力敵，到得最後，我們在和林城下，終於與他們的宮衛軍硬碰硬的打了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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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5 K# G* Z- M$ `# v  a1 B    他抬頭看著高遠，“宮衛軍與其它的東胡軍隊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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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H6 O5 ]. L; _6 p    “說詳細的一點，怎麼不同？”

    “宮衛軍的人數並不多，絕不會超過三萬騎，在和林城下與我們打最後一仗的，不到一萬騎。”陳斌仰著頭，微閉著眼，腦子裡不停地閃過那最後一戰的血腥場面：“與一般的東胡軍隊作戰不同，宮衛軍作戰，有著嚴格的作戰隊形與陣勢變化，反應之迅速，應變之快，都是末將平生之僅見。我們燕國軍隊，騎兵不多，因為平時更注重這種陣形的變幻，以便依靠團隊的力量與敵作戰，而一般的東胡軍隊，並不在乎這個，他們更多的憑藉著高超的馬術和騎射猛攻猛打，這樣的軍隊，順風仗還好說，一旦打逆風戰，並不能持久，當然，這也是遊牧民族的特性所決定，但他們的宮衛軍，卻顛覆了我們的這個念頭，因為他們高超的騎藝，使得他們變幻陣形更加游忍有餘，許多我們以前燕軍設想過的一些戰術，因為騎兵的素質無法完成,但在他們手裡,卻是輕鬆自如.我們先鋒軍,算得上常備軍中最能打的部隊之一,但最後在和林城下,仍然被他們擊潰了,那種感覺,有些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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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你們還剩下多少人?”高遠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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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先鋒軍還剩下不到一萬人.”陳斌道,但他緊接著說:”可是都督,說起來騎兵人數與我們差不多,但當步兵列成緊密的戰陣之後,騎兵人多並不足畏,因為他們可怕的只是第一輪衝擊,所以到時我們還是抱著必勝信念的,當然,結果給了我們重重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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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h2 d& V( k" ^/ R0 B    高遠眉頭緊皺,陳斌並不是一個怕死的人,從他在這一戰中的表現便可以看出來,但他明顯,對宮衛軍心中已有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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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Y7 i: c; f    “此戰過後,你想過如何擊敗這支宮衛軍了麼?”高遠問道.

    陳斌神色終於振作了一些,”當然想,做夢都想,但是一直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除非有一支與他們戰鬥力差不多的騎兵,直到我到了征東軍中,才看到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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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認為征東軍有能力對抗他們?”高遠訝然問道:”說實話,我並不認為征東軍的戰鬥力要比常備軍高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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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東軍有一樣對付騎兵的利器!”陳斌道.

    “你是說臂張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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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臂張弩.再配上更長的長槍.現在軍中的制式長槍多為兩米出頭,對付一般的東胡部隊還行,但對付宮衛軍,不行,至少得有四米長.”

    “四米長?”高遠驚問道.

    “是,四米長,沒有必要用上好的材料,只要給一根長四米的木桿之上,配上一個鐵槍頭就行了.這樣可以大量裝備給步卒.以臂張弩進行覆蓋射擊,先儘可能地進行遠程打擊,再與對方陣戰,以這種長達四米的長槍攢刺,當可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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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S9 f* M5 c1 p    “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那要看具體情況.”陳斌實話實話,”如果在我方有準備的情況下,傷亡可以控制在二比一,而且大量的傷亡只會出現在雙方接觸的那一個短短的時間內,之後便會盡入我軍掌控之中,如果我方準備不足,那就沒有絲毫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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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5 B, N! T4 ], k7 o; g    高遠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豈不是說,他們三萬宮衛軍,自己要拿六萬人去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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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認為這個辦法可行,這件事便交給你去做.臂張弩,你要多少,給你多少,你剛剛所說的這種長槍,不費事,想來你自己便可以做好,你需要多長時間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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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7 W2 Y; j1 N/ N4 @: O4 j% a$ L    “三個月到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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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就以此為期限,想來半年之後,我們便會碰上對方的宮衛軍了,到時候,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高遠道.

3 D$ c/ |* X5 E$ Y5 w; l    “必定不會!”陳斌霍然站了起來.

2 c" s. ]3 e/ T# `3 r" T    高遠看著對方,突然笑問道:”陳將軍,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回到燕國常備軍中去,你會回去嗎?”

# e4 q2 X* t- j& E    陳斌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都督,我在常備軍中,只是一個小小的裨將,帶兵不到千人,還得事事看一些人的臉色,時常擔心連這個職位都保不住,每當有一些世家子弟下到軍中來渡金的時候,我們都膽顫心驚,但到了征東軍中,我現在帶著五千人的軍隊,更有與東胡人廝殺的機會,我在常備軍中的路已經走到了終點,但在征東軍中,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高遠大笑,合掌道:”此言大善,好好幹吧,征東軍能讓你得償所願,你能飛多高,我便能給你多高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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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六百一十三章 掃蕩
   
    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憂愁，在征東軍歡欣鼓舞的時候，東胡軍隊卻是陷入到了一片絕望的死寂當中。整個大營裡步騎總共雖然還有七八千人，但誰都知道，他們已經是甕中之鱉了。這種絕望的情緒，隨著他們被圍第三天，賀蘭燕，孫曉兩人率軍趕到而達到高潮，就算是最愚鈍的小兵，也知道對手即將發起總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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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 |( Z9 k( J7 l/ m2 ?    事到臨頭，這幾天一直處在暴燥情緒中的宇文垂反而鎮定了下來，坐在自己的大帳之中，用一塊布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彎刀，一下一下，特別用力，直到將刀擦得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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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宗敏默默地走了進來，坐在宇文垂的對面。

    “征東軍的總攻馬上就要開始了！”他看著宇文垂，道。

    宇文垂抬起眼瞼，譏諷地看了一眼田宗敏，“傻子都知道，田將軍，你是要來跟我說，事不可為，不如先向對手投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麼？”

    田宗敏呵呵一笑，“如果我是帶著齊國軍隊面臨這種境地，我一定會這麼做的，但現在，卻不行。”

0 O' A3 k1 c8 ^    “為什麼？”宇文垂有些詫異。

+ T) q7 j2 }7 J    田宗敏苦澀地一笑，“宇文將軍，你是一個純粹的武將，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不能投降，不能被俘，甚至連屍體也不能被征東軍拿到。我是齊國軍人，我奉命來到東胡，幫你們訓練步卒，幫你們與燕人作戰，但這都是秘密的，當然，這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秘密了，但只要我們不落在對方手裡，齊國便可以不承認。我這麼說，你明白了麼？如果我們這些人落到了征東軍手中，高遠一定會將我們交給燕國朝廷，而燕國朝廷會拿著我們去找齊國朝廷，在中原，你們東胡人也好，還是匈奴人也好，都被視為蠻夷，是中原人的共敵，如果被人抓到了把柄，朝廷會很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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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頓了一下，“所以，我是來向宇文將軍告別的。”他站起來行了一禮，“很高興於你共事一年。”

    聽完田宗敏的話，宇文垂先是怔了怔，然後站了起來，“何不與我一齊作最後的決死一戰，男兒戰死沙場，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 X% v. i7 m6 T    田宗敏搖頭，“不，這一戰，有我沒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多殺幾個少殺幾個，與大局無關，我先前說過，哪怕是屍體，我也不能落在征東軍手中。”

    向宇文垂行了一禮，田宗敏轉身走了出去，看著田宗敏的背影，宇文垂怔了半響，深深地向著對方彎下腰去。等他直起腰來，眼前早已沒有了田宗敏的身影。

7 C& s3 I- X) \4 L8 n# u    他轉過身來，慢慢地往身上套著一件件甲冑，這些盔甲，這兩天他也擦拭得乾乾淨淨，連以往遺留在縫隙之中的積存久遠的血垢也被他細心地清理了出來。穿好盔甲，將彎刀別在腰帶之上，再提上一柄大刀，大步走出了大帳。

    帳外，他的親兵牽著他的戰馬，早已等候在外頭。

7 {8 |2 h7 }' u# c& {! i3 Z    伸手抱住馬頭，狠狠地婆娑了幾下，馬兒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著他的臉郟，宇文垂哈哈大笑著翻身上馬，緩緩向外走去，大營的空地上，最後的兩千騎兵已經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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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 C* U1 g6 ?2 q    “出發！”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宇文垂撥刀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頭，一隊隊的騎兵，跟在他的身後，魚貫而出大營。

% S* r; R+ L9 l0 ^. m8 q    在遠方，征東軍早已經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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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p' u6 y% F9 k/ G& a5 n    宇文垂眯起了眼睛，看著對面那飄揚的高字大旗，看著旗下刺人眼球的血紅戰衣，他知道，高遠就在哪裡。

# E. H* s, K8 V9 n5 i  R1 y    “全軍突擊，目標，敵人中軍！”宇文垂冷然喝道。

    東胡騎兵開始碎步向前，然後一路小跑，行至一里左右，陡然加速，兩千騎兵如同一股洪流，狠狠地砸向了征東軍中軍高遠所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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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急跳牆了！”賀蘭燕一甩滿頭的長辮，冷笑著道：“這一戰，交給我們黑衣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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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n! Q. c' x6 x! P0 S    高遠微微一笑，“困獸猶鬥，不要小瞧了對手，他們有兩千騎兵，你只有五百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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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千騎在我眼中猶如土雞瓦狗！”賀蘭燕笑道：“你卻觀戰，看我殺敵。”

    高遠搖頭，“你能打勝，我並不懷疑，但打勝之後，你這五百黑衣衛還剩多少？難不成你又要到積石城去新招一批從頭再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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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燕一愕，“哪有這麼不堪？”

; X7 T: G3 A4 L! Y    “對手存了必死之心而來，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上官宏！”高遠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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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0 e3 ~2 {$ F& ]' P    “末將在！”

7 D' e1 r( j+ N/ I1 }) u% M    “你率親衛營正面迎擊宇文垂，燕子，帶著你的五百黑衣軍，截斷他們的尾部，先吃掉這一股，再回頭來與上官宏聯手。”

    “為什麼不是我正面迎擊？”賀蘭燕不服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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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B- @6 O5 K( H    高遠臉色一寒，拉下臉來，“賀蘭將軍。”

+ u  M4 N; n1 ~    聽到高遠的語氣不善，賀蘭燕一吐舌頭，“好了好了，尾軍就尾軍好了，這麼凶幹什麼？要吃了我啊？”

    一語說完，滿頭小辮飄揚，竟是揚長而去，看著她的背影，高遠不由苦笑，以後再也不能讓這個丫頭跟著自己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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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宏提著他的大鐵棍，躍馬而出，在他身後，紅衣親衛營如同一片流動的火海緊緊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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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鋒矢陣！”上官宏高舉鐵棍，大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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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為鋒銳！”楊大傻一聲厲喝，躍馬上前。在他身後，第一連的一百多人以楊大傻為箭頭，迅速組成了攻擊陣容。

    “我為鋒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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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o7 e$ h1 q8 R% R    “我為鋒衛！”

    一聲接一聲的厲喝之聲響起，在激昂的戰鼓聲和馬蹄聲中，火海一般撲出去的紅衣衛們在高速的奔行之中，轉瞬之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箭頭模樣的陣形，滾滾迎向已經只有數百米遠的東胡騎兵。

    “組陣！”另一邊，賀蘭燕喝道。

    黑衣騎士們摧動馬蹄，以賀蘭燕為中心，一層一層地裹了上來，一個稍微有些狹長的長方形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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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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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餘名黑衣軍幾乎在同時摧動戰馬向前，他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0 u' X) M- P' H+ ~& |  p    “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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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q6 I: u$ m2 ?4 ^) w    嘩的一聲，五百柄長槍同時斜斜向上。遠遠看去，就如同一片移動著的鋼鐵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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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1 J7 T3 O" Z+ E: A' X    看著那五百名黑衣軍整齊劃一的動作，高遠微微有些失神，這讓他想起了某個時代之中，曾經威震天下的重騎兵，那些連馬都披上甲冑的如同坦克一般在戰場之上橫衝直撞地碾壓敵軍的重甲兵。

    只可惜，威力的確巨大，但花費也是天文數字，更何況，這樣的重騎兵如果拿來與東胡的輕騎兵作戰的話，高遠相信，失敗的一定是重騎兵。不過以後有了錢，還是要組建這樣一支重型騎兵，這樣的重騎兵對付東胡人的輕騎不行，但在將來的某個時候，對付結成方陣的步兵，倒是一件不二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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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鋒矢的楊大傻自然不知道大戰在即，身為主帥的高遠，此時的心思早已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在高遠看來，這一戰根本沒有什麼懸念，自己甚至不需要投入公孫義的那支騎兵便可以解決問題。

4 {& d( T- B2 z' n    “喲嗬！”楊大傻手裡的陌刀狠狠地劈了出去，與衝在前方的一個東胡人的大刀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楊大傻身子猛地後仰，握在手中的陌刀刀桿劇烈的跳動起來，幾乎要從他手裡脫手飛出。而他的對手，在這猛力一撞之下，整個人竟然向後飛了出去，一邊飛，一邊吐著血，他手裡的大刀的刀鋒，已經有半截被劈得不知去向。

1 x$ u+ s$ [8 u- q0 \    他是東胡宇文部的一員勇將，力大無比，但他從來沒有想到，單純的比力氣，對面的這個醜陋的燕人，居然也比他強，人飛在空中，視線已經模糊，但他還是竭力想要看清對面這個人的模樣。什麼也沒有看到，他卟嗵一聲墜往以後頭源源不絕的馬隊之中，一根碩大的馬掌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喀嚓嚓的脆響，也不知斷了多少骨頭，他的上身向前仰前，更多的血從嘴裡噴出來，但下一刻，一切都結束了，又一隻馬蹄落在了他的腦袋上，卟的一聲，便如同踩碎了一隻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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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大傻當然不會去關注一個注定要死的傢伙，此時他正手忙腳亂，一刀劈飛了敵人，自己也是中門大開，迎面而來的一名東胡騎兵手中的長矛毒蛇一般地直捅他的胸膛，而此時，他的兩隻手臂還在不停地顫抖，想要收刀擋格，卻是有些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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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楊無敵就要被一槍穿心，兩柄陌刀從旁邊探了過來，一柄格開了長槍，另一柄一個橫掃，便將對面的東胡兵的腦袋砍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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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梅華與吳崖。兩個人一直便在楊大傻的身側，作為鋒矢的衛鋒。

( F) @$ I$ g& K8 A    “幹得漂亮！”楊大傻難得的稱讚了一聲兩個在他眼中仍是菜鳥的傢伙，“給你們一個及格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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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3 D. D8 o, ?! L! U* \    梅華嘿的一聲笑，看著楊大傻還在顫抖的手臂，大聲道：“我為鋒矢！”

7 j  [: l0 ]+ G9 q- Q( b) Z4 H0 Q: \" [    楊大傻也知道此時不是逞能的時候，戰馬一頓，梅華已是與他互換了位置。

4 V/ _/ c( b, K4 k$ m4 {& D, T    紅衣衛如同楔子一般深深地插入到了東胡騎兵中央，而在東胡騎兵的側翼處，五百黑衣軍便如一把開山巨斧，平平地削了過去。沒有停頓，每騎之間那一米的空隙，對於騎兵來說與步兵擠在一起沒有兩樣，沒有什麼花哨的動作，唯一的戰鬥動作就是刺。不停地刺。

  ]/ O! G: Q- Q# p8 z    他們就這樣平平地削了過去，轉眼之間，東胡軍尾部的二百餘騎兵便沒有一個還在馬上。殺了一個通透的黑衣軍軍隊形在原地就這樣硬生生以一條邊為軸扭轉了過來，看得在遠處觀陣的公孫義洛雷眼角一陣亂跳，紅衣衛生勇他不意外，但這黑衣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打起仗來，怎麼這麼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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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六百一十四章 最後的華麗之舞
   
% y8 G' Y& U" o, I0 {2 v1 s    宇文垂率部作最後一擊，自然其勢洶洶，只是他們面對的是高遠的親衛營，這一千餘人在數天之前，剛剛在正面作戰之中擊潰了宇文明率領的三千東胡騎兵，又哪裡在乎這些雖然在作困獸猶鬥但實則已是強弩之末的對手。

/ T+ z( i- M7 w/ D& g    以楊大傻的第一連作為鋒矢的紅衣衛如同一把燒紅的大鑿子，輕而易舉地鑿穿對方的陣形，將東胡兵切割成一片一片，然後，黑衣衛便來了。

3 O5 K: Y/ ]5 N1 g- h    一個打散，一個收割，紅衣衛與黑衣軍雖然是第一次作戰，但卻配合的異常默契，與其說這是一場戰爭，倒不如說一場屠殺，只不過被屠殺者仍在竭力反抗而已。

7 C2 [" l, |6 J0 ~6 |$ A    宇文垂手裡的大刀已經被斬去了半截，剛剛紅衣衛才擊穿了他的中軍，他親手訓練出來的親衛們，在對方摧枯拉朽的攻擊之下，只是稍稍支撐了片刻，便被打散，他雖然親手斬下了兩個紅衣衛的腦袋，但卻無法保住自己的中軍，當紅衣浪潮從他眼前掠過之後，他的身邊，只剩下了十數名親衛，孤零零的宇文大旗仍在空中飄揚，卻顯得那樣的淒厲無助。
3 A' ]+ ?; ]8 X8 o- }8 K
, A9 ]3 H# W9 m/ u. w; o5 E3 F" x4 Y9 z    “高遠，可敢與我一戰？”宇文垂扔掉了手裡斷了半截的大刀，反手拔出腰間彎刀，猛摧戰馬向前狂奔，高遠的帥旗，此刻距離他只有不到千米，快馬衝刺，也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

  [4 k% U  i; S3 |5 r    宇文垂知道自己今天要死了，但他不想死在這些默默無聞的大頭兵手中，即便是要死，他也希望斬下自己腦袋的人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貴族，怎麼死在賤民手中？

5 R% `" \" }" U8 I) Z0 O    他衝向高遠，他希望高遠能夠前來迎戰，他希望高遠能一刀斬下他的頭顱。

, T: C" T2 D2 o& I, J' d' A, }    眼前陡地出現了一股黑色的旋風，一排排身著黑衣的騎兵，排山倒海地向著他壓了過來，那些舉著長長的鐵槍，臉上毫無表情的士兵，半俯著身子，眼睛雖然看著前方，但實則根本沒有將焦距對準任何人，他們的作戰信條之中，任何擋在他們前方的，都是敵人。

    “殺！”宇文垂厲聲怒喝著，向著這些黑衣軍人衝去，在他看來，他與高遠之間，只剩下這些討厭的黑色了。
) H- t! z7 q, U+ a4 p; J" ?. w4 Z
& x1 G2 U) s. X/ |$ J6 X9 d" \" f    最後的十數名親衛簇擁著他，向著這片黑色猛衝過去。

    長槍凌厲，迎面刺來，宇文垂彎刀左擊右擋，兩柄長槍被蕩開，彎刀在空中閃過亮麗的弧線，兩名黑衣軍人的胸腹立即出現一條長長的血線，卟哧一聲，鮮血噴出，與血一齊出來的還有無數的內臟，兩個黑衣軍人翻身栽倒在馬下來。

% a( o) ^3 X& b% E    彎刀還未收回，又是數柄長槍迎面而來，宇文垂上身後仰，整個後背幾乎都貼到了馬股之上，幾柄長槍從臉上刺過的同時，他已是側身翻到了戰馬的一側，再出現時，竟然在馬脖子下面，一手挽著馬脖子，一手揮刀，又是兩名黑衣衛栽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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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Q* u& n" F" f1 I0 |, U0 W; c    但這也是宇文垂最後的華麗演出，兩柄長槍貼著兩個被殺死的黑衣衛的身體直刺過來，而此時，那兩具屍體剛剛往馬下落去，兩柄長槍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從他們背後刺了過來。就好像這兩槍，原本是要將這兩個黑衣衛直接洞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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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垂怪叫一聲，一刀削斷一根槍頭，但另一柄槍，卻哧的一聲所進了他的胸腹。此時，他的左手還挽在馬脖子之上。宇文垂聽到卟的一聲響，似乎是一個皮囊被刺破，裝在裡面的氣體陡地噴了出來。

5 {2 q' x* \. U2 V# N    他大叫一聲，丟下了彎刀，一手握住了那柄正在向回抽的長槍，厲聲吼叫著，他竟然是站到了馬鞍之上，兩手握住那柄長槍，用力一扳，將手握槍柄的黑衣衛從馬上硬生生地挑了起來。

9 D2 ^$ N0 ^+ u: D    “你們殺不死我！”他嘶聲吼道。

+ T1 R) f5 G+ A& [# c2 [1 y7 _    哧哧連聲，又是兩柄長槍，這一次毫無阻攔地刺入到了宇文垂的胸膛，戰馬向前，宇文垂卻在向後，他向高遠所在之處奔行了不到十步，但此時，只是一眨眼工夫，他便被串在長槍之上，向後飛退了數十步。

    兩名長槍手手腕一擰一抖，從宇文垂胸前拔出了長槍，失去支撐的宇文垂從空中飄落下來，眼中神彩慢慢消失，卻還死死地瞪著不遠那在風中獵獵作響的高遠帥旗。

$ j5 |" z! K1 Q# H2 ^- q7 e    他墜落在馬陣之中，無數的馬蹄從他身上踐踏而過，但黑衣衛衝過這片區域的時候，他與所有倒在地上的士兵，一齊化為了滋養這片土地的肥料。他的部下，他的敵人，在這一刻，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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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2 U9 Y, Z9 |! Q4 P    他想死在高遠手中，但最後，殺他的卻是幾個不知名的小兵，是真正的默默無聞，在征東軍，這些人就是因為不出色，才被集中到了一齊，練習這種不需要什麼出色的武藝，過硬的騎術，只需要服從命令，無畏生死的馬陣。

    騎兵敗得快，步兵則根本是毫無鬥志，許原與嚴鵬從兩個方向之上，向著步兵陣地緩緩推進的時候，東胡步卒們不是像他們的騎兵一樣，奮勇迎上去，而是在一陣嘩亂之後，一部分人轉頭奔向遼河，一部人雖然還拿著武器，但卻茫然不知所措，最後一部人竟然是直接抱頭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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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逃的人自然沒有什麼好下場，公孫義摧動騎兵追了上去，一刀一個，直接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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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8 [. B% X8 }; F  y+ o: z    最後的這一場決戰，只用了不到區區一個時辰，宇文垂與他的兩千騎兵盡皆戰死，而剩下的五六千步卒，倒是死傷極少，幾乎都成了俘虜。

    “此戰過後，河套平原定矣。”孫曉喜形於色，這一仗打得實在是有些驚險，如果不是在關鍵時刻高遠率兵趕到，那麼大雁湖就完了，而大雁湖被敵人佔領，則先鋒城，統萬城便成了孤城，必然不能久守，從失敗的邊緣到最終的勝利，其實相差也就只有那麼短短的幾個時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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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能說，遼河以西已經基本安定！”高遠搖搖頭，“索普不會放棄河套平原，接下來，我們會碰到更難纏的對手。孫曉，讓你手上所有的騎兵，加上上官宏，賀蘭燕手中的騎兵，過河，掃蕩兩百里之內的所有東胡人，毀掉他們的大帳，殺掉他們的牛羊，砍光他們的戰士，驅趕他們的婦孺老弱不斷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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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都督！”

    “搶在索普之前，讓對岸兩百里之內，再無一個東胡人。”高遠冷冷地道。“索普即便想再與我戰，沒有半年以上，他就休想再在對岸站住腳跟。”

    遠處馬蹄聲響，許原，嚴鵬帶著他們麾下的將領，正向著這裡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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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i! J2 T5 P0 y    “抓住那個指揮東胡步卒作戰的齊國將領沒有？”看著兩人，高遠問道。

' @3 G1 X- ^+ a- }' C% N    “沒有！”許原搖搖頭，“遍尋軍中，也沒有找到這個人，好不容易逮著了一個齊人，只是他的護衛，審問了一遍，才知道這個齊國將領將田宗敏，還是齊國國相田單的族人，不過在他們發起進攻之前，這個田宗敏便在自己的帳內自殺了，死前吩付這名衛兵縱火焚燒了他的大帳，本來田宗敏讓他在完事之後也自裁的，不過這傢伙怕死，混在東胡兵中當了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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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殺了？”高遠詫異地問道。

    “是，我們審問了這個衛兵，他說，田宗敏知道自己絕不能落在我們手中，甚至連屍體也不能落在我們手中。”

    “倒也是一條漢子！”高遠沉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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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 g# E5 T    “這樣的人，就該殺個七八遍才好。”一邊的陳斌咬牙節齒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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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b5 \( D3 U7 S& n$ C    “國戰無正義，內戰無英雄！”高遠緩緩搖頭，“我們與東胡之戰，談不上誰是正義的一方，爭奪生存之地，立基之地，你死我活而已，我們可以殺死他們，卻不必唾棄對手。許原，厚葬了這個田宗敏的屍骨，至於哪個衛兵，也殺了吧，算我替這個田宗敏完成遺願。”

; P/ H* w3 d3 t% ]4 N: P) [, b    “遵命！”許原回頭打了一個手勢，身後的一名親衛立即如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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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J6 }, Y. t  Y7 i  O    “都督，這些俘虜怎麼辦？他們當中，東胡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東胡控制下的一些蠻族，還有一些竟然是中原人，不過在東胡住得太久，身上已經沒有一點中原人的味了。”嚴鵬看了一眼遠處的戰場，那裡，數千名俘虜正在戰戰兢兢地等待著他們的命運被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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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送到大雁湖去吧，那裡正在建的大雁城，缺乏大批的人手，多了這些人，想來郭荃一定喜出望外，等到大雁城建起，如果他們還沒有死，就放他們一條生路。”高遠揮揮手。

* D5 d8 B+ f9 O4 k' Q% M    大雁城是高遠規劃之中控制河套平原的樞紐大城，比起內地任何一個郡城都不差，光是內城的建設，以現在數萬民夫，只怕就要年餘時間才能修好，而外城綿延十數里，將整個大雁湖都包裹在其中，真要修好，沒個三五年，那裡有可能。這些俘虜押到哪裡，郭荃自然會往死裡使他們，能不能熬過這三五年，還真不好說。

    不過眾人可沒有同情這些人的意思，讓這些人來建城，便可以解放出一些民夫來從事其它的工作，大大地緩解了人手，更何況，這些俘虜不要工錢，也不會挑剔飯食，每天只要餵飽就行。

4 Z% C* K. T0 A7 g" B* ]5 D    雖然聽起來殘酷了一些，但對於這些俘虜來說，未嘗不是一條生路，三五年的苦役，還有盼頭，總比現在被一刀砍了腦袋要好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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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六百一十五章 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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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G5 Q" c- }. p& [7 e1 ]    秋天總是讓人愉快的，沒有了夏天那些惱為的炙熱，也沒有冬天那刺骨的冰寒，比起百花盛開的春天，它亦是不輸分毫，許多這個季節在綻開的花朵，將這個季節也妝點得五顏六色，而更重要的是，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啊。

1 K& U1 X1 a% F5 ]3 e0 v    何大友騎在馬上，哪怕他瘸了一條腿，不能駕馭戰馬，但爬上一匹駑馬，讓牠老老實實的走路，卻也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他的手非常有力。在他的身後，十多個年輕人，每個人都騎在馬上，雖然只是穿著一身極普通的粗麻布衣，但仍然顯得英姿颯爽，只是年紀顯得太小了一些，看起來有些靦腆。

    他們每個人的腰間，都帶著刀，便是為首的何大友，腰裡也有一把。在他們的中間，是五六輛平板大馬車，車上，拖著的是一袋袋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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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l  o8 g  H$ o5 ]' O! X' U    馬車走在寬闊的道路之上，馬蹄敲擊著堅硬的路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道路的兩旁，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金黃的麥浪，在這些隨風起伏的金色的波浪之中，一排排的手持鐮刀的農人，正奮力揮舞著手臂，收割著已經成熟的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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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J) A; E6 J* F9 w8 ?    “叔，前面便是周叔的茶棚子，歇一會兒吧，拉車的馬已經累了，離積石城也不遠了，歇一氣兒，喝碗茶再走吧！”一個年青人一挾馬腹，奔到為首的何大友跟前，道。

! Z, D  l& R( k6 g$ \    何大友瞧了一眼拉車的幾匹駑馬，有些不滿地點點頭，“歇一會，歇一會兒，阿博赤這個傢伙真不是東西，這些駑馬也太次了一些，雖然拖得東西有些多，但也不至於走了幾十里路就累成這樣，等回去以後，我等找他算帳去。”

/ b8 O8 m! y8 O. @    幾個年輕人都笑了起來。“對，回去找他算帳去，阿博赤還說教我們騎射呢，拖到現在，也沒有教我們，倒是騙了我們不少酒去喝了，叔找他算帳的時候，可得記住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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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5 X$ F& V" G" U    “是啊是啊！叔，阿博赤雖然斷了一條胳膊，但以前可是一個老斥候兵，厲害著呢，這騎馬的訣竅，他只是指點了我們幾天，我們可是受益非淺呢，要是能讓他傾囊相授，下一次招兵的時候，我們肯定能進紅衣衛吧。”

    何大友大笑起來，“好小子，志氣倒是不小，不過，口氣也不小。”

, V: X: ]* L4 e1 M& J( F' M) Y. v! h    說話間，眾人已是到了茶棚子之前，翻身下馬，隨手將胯下的馬拴在糧車之上，便走進了茶棚。

  [7 g2 V( W7 @5 h& B    茶棚的老闆四十出頭，臉上有不少的傷疤，兩條腿都沒有了，坐在火爐邊上，眯著眼，不時往爐子裡塞一些劈好的柴禾，而在茶棚裡跑來跑去招呼客人的，卻是一個身著匈奴服飾的女子，看那挺起的肚腹，明顯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

$ C; i( b# k1 ]) P5 m    “哨長。”何大友看起來與茶棚的老闆極熟，一進棚子，便大聲招呼起來，眯著眼的老闆聽到招呼，睜開雙眼，看到何大友，臉上也是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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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1 B) }, \$ Z* r    “進城賣糧啊？”他沖何大友揮揮手，“過來坐，過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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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p  x& l2 v& f( N8 y    何大友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坐在老闆的對面，身體筆直：“哨長，這些日子過得還好？”

    “怎麼不好？”老闆笑咪咪地，指著那個忙前忙後的匈奴女子，“你嫂子快要生了。你要當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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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匈奴女子也在此時走了過來，替何大友倒了一碗茶，何大友趕緊站了起來，“嫂子身子重了，怎麼還在外頭忙活，哨長，得讓嫂子好好地養著呢！”

; y- e$ }" x- p& r+ T4 {' z    那匈奴女子搖搖頭，“我可沒你們中原女子那般嬌貴，在我們草原，便是要生了，該去擠奶還得去擠奶，該去放牧還得去放牧。”她的中原話，講得很生硬，說得極慢。

' Z8 C7 ?* C! [& R6 _6 u% X    茶鋪老闆呵呵笑著：“我也說讓她養著，這棚子我一個人照顧得來，但她偏偏不許。大友啊，你說我上輩子是積了什麼德，居然討了這麼棒的一個婆娘，啥事不用管，她全包圓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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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 m/ _+ g% l+ t    那匈奴女子抿嘴笑著，提了火爐上已經燒開的水，步伐矯健地走到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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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真是不錯啊！”環顧著茶棚裡幾張坐滿了客人的桌子，何大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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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9 i, L' J' k7 y9 g) [    “當然不錯，這裡是進城的一條主道，大友，我現在靠著這茶鋪，便吃喝不愁呢。”茶鋪老闆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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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長，這孩子就要出生了，只怕花費不少了，手裡總得積存幾個，我記得哨長在隊裡的時候，餉錢到手，可是轉眼就花光的。現在可不行了。”何大友道。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老闆連連點頭，“家裡分的田，我也種不了，都是婆娘招呼著人幫著種，也有以前的老兄弟過來幫忙，吃喝是不愁的，我退役的時候，發的那筆撫卹金可沒敢花。”

( @$ Y* a  [) ?. Y+ e$ @8 y    “是啊是啊，那得留著應急呢！”何大友道。

5 B, c7 Q( n4 d+ p    “什麼留著啊！”老闆得意地道：“我將這錢拿去入股了城裡一家商舖，專做皮毛生意的，給分紅呢，去年拿到第一筆分紅，就將我的本錢全賺回來了，今年快到年末了，又有一大筆錢到手，我正琢磨著起新房子呢，家裡婆娘喜歡養牛養羊養馬，現在的地方小了些。大友，我現在可是有錢人，以後手頭不放便的時候，只管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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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友嘿了一聲，“哨長，我現在可是白楊村的村長，每月可有餉銀，今年一年，我們村可是開了上千畝荒地，家裡起了裡外三進的房子，瞧見那幾個小子了麼？年紀都不大，但都能在馬上飛馳了，我們村子現在可養了上百匹馬。再瞧瞧，我那些糧食了麼，這還只是第一批，接下來咱們白楊村還有幾萬斤糧食要送到城裡來，賣給府裡，那也是一大筆錢，你說我會缺錢嗎？”

2 E5 l: j6 K5 z: H6 _4 L" A( j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起來，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 o# w  c7 g9 Y8 D# ]2 V6 _    “咱哥兒倆有緣，一齊當的兵，一齊上的戰場，又都娶了匈奴婆娘，咱家得了一個兒子，哨長，你婆娘懷裡揣得如果是一個姑娘，咱兩家就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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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  M, t( v8 u9 r% R6 S6 E7 W    “什麼狗屁話！”老闆卻是不幹了，“老子下的種，肯定也是兒子，咱還指望著生個兒子，過個十幾年，便能去給都督衝鋒打仗呢，生個閨女兒，那不什麼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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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H) B- I* U. D# }& t. H4 p    “你這話要是讓賀蘭將軍給聽到了，定然暴揍你一頓。”何大友嘻嘻笑著，“便是讓夫人聽到了，肯定也不開心，想想前年積石城大戰，夫人可是帶著侍女都上陣了。”

    “咱們這些人家，哪裡能跟夫人比啊！”老闆壓低了聲音，“這一胎肯定是個小子，如果以後有個女兒，倒不是不可以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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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為定！”兩人伸出手來，重重一握，都是喜不自勝。

    “哨長，我得走了！賣了糧，還得買一些東西，再趕回去，天就得黑了。”何大友站了起來，“等哨長得了小子，大友再來恭喜哨長。”

    “快去快去，今日可是過去了許多賣糧的，你這個時候才趕到，說不得還得排隊。”老闆揮揮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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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g7 G0 a5 F0 T. Z    何大友從懷裡掏出幾枚大錢，“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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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跟你客氣。”老闆笑咪咪地道。“反正你也是有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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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說笑間，茶棚外頭突然傳來急驟的馬蹄聲，兩人同時轉首，便看到遠處一騎如飛一般馳來，一個背插紅旗的騎士一邊揚鞭急走，一邊大聲喝道：“讓道讓道，河套大捷，都督全殲東胡宇文恪所部。讓道讓道。”

( x. F2 ]: G4 s* Z+ g) u. `6 r    “河套打贏了！”何大友與老闆都是大喜，棚子裡的茶客幾乎都是一躍而起，衝到了外頭，幾個年輕人更是喜形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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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P& a1 @5 k  ?0 i    “大友，回來的時候，讓你家小子先走，我馬上讓婆娘去整幾個菜，咱們兩個好好地喝幾杯，為都督賀！”老闆用力地拍著大腿，大笑道。

0 p# c+ m$ h* i' R9 p9 \    “一定一定，回來的時候，我帶一包肖記鴨脖子回來，我記得你最愛啃這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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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2 r1 F# |" _    茶棚裡的客人們都是紛紛結帳走人，既然有報捷使者來，待會都督府和郡府裡肯定會張貼詳細的文告出來，所有人都想趕著去看個詳細。雖然征東軍打勝仗不是什麼稀罕事，但這一次，可是跟東胡軍隊正兒八經地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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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Q" S0 I/ v$ H" Z1 j    滿棚子的茶客瞬間消失，只餘下了坐在最角落處的數人，一個年輕的公子，兩個書僮模樣的小廝，另外兩個，身材瘦削，像是伴當。

" `2 [) _% H! P! J! P5 u    “琴兒，結帳。”青年公子站了起來，低聲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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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y/ [0 W3 q0 t! V    “是，公子！”一個小廝站了起來，走到老闆跟前，伸手掏出一小錠銀子，放在老闆身前，“不必找了。”

    老闆盯著眼前的銀角子，霍地抬起頭來看著小廝，只瞧得小廝有些發毛。

    “這幾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老闆呵呵笑著，伸手拈起那枚銀角子，拋了拋：“今個我心情好，便不與你們計較，我雖然是一個殘廢，以前卻是高都督手下的戰兵，現在退出了軍隊，但都督將我們都安置得很好，我們這些人現在都能自食其力，從不吃嗟來之食，你們五個人，喝了五碗茶，吃了三碟小點心，承惠二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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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六百一十六章 人心
   
    被稱作琴兒的小廝滿臉通紅，她是看著這個斷了雙腿的漢子很是可憐，這才多給了些銀錢，在她的腦子裡，應當是這個人滿臉感激的連連道謝才對，卻萬萬沒有想到那漢子卻是惡語相向。手裡拿著銀子，進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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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無禮，是我們錯了！”身後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那個一直坐在哪裡沒動的青年公子走了過來，向沒了雙腿的老闆抱拳作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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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T0 v8 l+ w    “算了！”老闆大度地揮揮手，“這裡是積石城，是高都督管治下的地方，規矩與其它地方恐怕不大一樣，今兒個高都督又打了大勝仗，我心裡頭高興，就不與你們計較了，要是換作往日，我定然要一枴杖將這個小傢伙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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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公子微微一笑，轉過身，向那小廝伸出手去，“二十文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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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a% l9 l0 z8 z. i4 A, c    琴兒眼裡居然蓄滿淚水，看樣子倒是馬上要掉下來了，委委屈屈地再掏出二十文銅錢，遞給青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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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m! E5 N0 Y    接過錢來，青年公子將二十文銅錢整整齊齊碼在老闆面前，向他點頭微笑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兩個小廝，兩個伴當立即跟了上去。

/ f2 i# h: z" D; _* ?    老闆看著他們的背影，卻是目不轉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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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9 z* Y/ p! k) u# X7 M    外面馬蹄聲響，顯然這五個人已經離去，老闆的目光卻仍然沒有收回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 ?4 `( d( Z1 s% j" j    “剛剛那個年青公子長得真好看！”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老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娘，嘿的一笑，“什麼公子，那是個女人喬裝打扮的，那兩個伴當，身手了得，一身的殺氣，雖然他們已經極力隱藏了，但老子是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卻是瞞不得我去，我行動不便，你馬上去告訴村長，讓他向上稟報，來了幾個可疑的人物。”

    “這幾個人應當不是壞人吧？”婆娘明顯有些不願意。

* u; u$ h8 }3 H, C+ C. U    “管他是不是壞人，鬼鬼祟祟的就不得不防，再說了，他們是不是壞人，又是我們能判斷得了的，以前那個檀鋒，經常往來都督的大營，我們這些人看著他與都督親親熱熱的，就像好朋友一般，轉過身子，還不是就想捅都督一刀，你趕緊到村長哪裡去說，讓村長去告訴城裡頭的長官，如果是好人，自不會冤枉了他們，如果是壞人，嘿嘿，那咱可就立了一功。”老闆得意洋洋地道。

4 f, c# k4 s7 q    “公子，剛剛您與琴兒兩個，已經露出了好幾個破綻，如果那個斷腿老闆是個有心人，一定會發現異常的。”奔跑的馬蹄之上，一個伴當與青年公子並行，低聲道，“還是小心些為好。”

    青年公子微微一笑，“這一路之上，一直小心翼翼，現在已經到了征東軍的統治核心，自然不用那麼事事注意了，沒事兒，就算他們發現了也沒什麼。反正我也是要去找他們的。”

    中年伴當臉上卻是有些憂色，“可是公子，以前老爺與高將軍之間，可不是什麼善緣，甚至可以說是仇家。這一趟過來，實在是太冒險了，其實以公子您的身份，能力與手中握有的實力，到了哪個國家，都是受歡迎的人物，又何必非到積石城來。”

    青年公子勒住馬韁，轉臉看著伴當，臉色微寒，“能去哪裡，趙還是秦？魏還是齊？像荊如風那般，荊如風現在在趙國倒是春風得意，但秦國人可是連他的祖墳都刨了，荊如風當年逃往趙國，一躲二十年，這二十年可沒有人去刨他祖墳。”

2 t# L( }: W8 E9 ~# e! }    伴當閉上了嘴巴。青年公子長出了一口氣，一振馬韁，緩緩向前，“高遠終究是燕人，他麾下的軍隊，也是燕人的軍隊。”

7 B4 _; C  K( h0 R: Y# Z! F! n    “公子說得是！”伴當點點頭，“是我想錯了。”

7 o! y7 \3 ^! ]) k    “那個漢子好生無禮！”叫琴兒的小廝趕了上來，不滿地道：“我多給他錢，本是可憐他，卻不想他不識好歹，還出口傷人！”

- Q3 a4 b/ D4 B    “琴兒，那是一個退役的士兵，他的腿，當是在戰場上沒的。”青年公子仰頭向天，出了一會子神，“不過也就是在這積石城了，即便是在薊城，我們也能經常看到傷殘退伍的士兵上街乞討，過得如同街邊野狗一般啊。也難怪征東軍有如此戰鬥力，高遠竟然將那些因傷退役的士兵照顧得這樣好，看他們的樣子，都是自食其力，先前進來的那個瘸腿的，想來也是如此了。”

5 e& O3 p$ @5 ~    “我倒是奇怪他們居然腰上都挎著刀！”伴當搖頭道：“這裡是積石城，也是高遠現在統治的核心，他就不怕這些百姓帶著刀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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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 @/ V' k4 F    “他們會造反嗎？”青年公子搖頭道：“聽他們話裡的意思，你還沒有感覺出來嗎？那些年青人，居然以參加征東軍為榮。”

( M, H" z" y  @6 k7 L    “的確是有太多看不懂的地方。”伴當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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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3 R+ }7 m* g9 p5 `    “走吧，去積石城，在哪裡，或許我們能找到答案。”青年公子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五人一路向前，走不了多遠，卻是看到了先前離開的那瘸腿漢子一行。青年公子卻是勒了勒馬韁，慢下來與他們並轡而行。轉臉看著那個瘸腿漢子，抱拳笑道：“這位大叔，今年收成不錯啊？”

, ]$ f5 ?1 f6 v. p* o    何大友笑呵呵地道：“這位小哥，我叫何大友，白揚村的村長，你是外地來的吧？長得可真俊。”

& G6 J0 \) u- y  H7 `4 R    這話出口，青年公子倒是臊得臉紅了起來，讚一個女子俊倒也沒什麼，但現在自己是男子打扮，讚自己俊，可就值得思量了。

    “今年收成不錯啊！”青年公子轉開了話題，看著他身後他一車車的糧食。

" {/ i6 i6 V, Q) z1 }" G+ f    “是啊是啊，托都督的福，今年風調雨順，前兩年的生田，今年可都增產了啊。當然不錯，明年還會更好的。”何大友笑著看著那一車車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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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要送到城裡去交公糧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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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這是去賣，我們積石城，可沒有交公糧這麼一說，征東府都是拿錢買的。”

    “原來是這樣啊，不交公糧，那這積石城的稅賦肯定不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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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I- t9 b' P    “稅賦？沒有稅啊！”何大友道：“我們都是退役軍人，口糧田都不用交稅，開墾的荒田，也免三年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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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頭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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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頭稅倒是有，每人每年五十文錢！”何大友笑道。

& b2 ^& X& n) v$ H7 c* b    “這麼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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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K% D/ e# F$ p* R    “小哥也說低啊，是啊，我以原藉的時候，那稅賦才叫一個重，除了名目繁多的稅外，官老爺們還變著法兒的收錢，活不下去了才去拿兵的，我命好，後來跟了高將軍，真是想不到現在有這樣的好日子啊，老婆孩子熱炕頭，有肉吃，有酒喝，這一輩子，值囉！”何大友大笑道。

    “現在積石城的糧價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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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友笑著報了一個數字，青年公子頓時一呆，身邊的兩個伴當也有些發楞，“大叔啊，積石城的糧價如此低啊，我們從外頭來，外頭的糧價是這裡的數倍呢，也有商隊進來收糧，你們怎麼不將糧賣給那些行商呢，這可是好幾倍的價呢！”

    “才不賣給他們呢！”何大友搖搖頭，“咱們就賣給征東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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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道理？”中年伴當不解地看著何大友，如同看著一個白痴，“能賺更多的錢卻不賺？”

    “這位兄台，你這就不明白囉！”何大友大笑道：“咱們現在有這樣的好日，誰給的？高將軍，高將軍現在在幹什麼，在與東胡人打仗，打仗自然得有消耗，得要錢糧，我們是不能跟著高將軍上戰場了，但總得做點什麼，征東府收糧是價低，但這糧可是要送到前線去的。那些外地的糧商不明所以，跑到我們這裡來高價收糧，他要能收到才怪呢！這積石城內內外外的百姓，有幾個不是受了將軍大恩的，才不會將糧食賣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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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W$ y" r2 r    “可我看到四海商貿將糧食在往外賣啊！”青年公子歪著頭，“幹嘛把錢給他們賺呢？”

) {$ Z1 U- z, i# @) o3 _    “小哥不知道吧，四海商貿也往外賣糧食，但那錢他們賺了，最後還是用在我們積石城啊，您瞧著我們現在走路，還有那些田間的溝渠，更遠一些地方安置流民的房屋，牲口，農具，可都是四海商貿出的錢，咱們村子裡的教書先生說，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咱們每人賺點小錢，可都是藏起來了，啥也幹不了，但四海商貿卻能將這些小錢聚到一齊，這就成了大錢，能做很多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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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o* [( P" g0 L% B" B    青年公子聽了何大友的話，默然半晌，低聲說了一句，“人心，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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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說什麼？”何大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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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4 _+ z' [7 ~+ w2 m6 C4 Y    “沒什麼沒什麼！”青年公子揮揮手，“剛剛聽這幾位小兄弟說要去參軍，我瞧幾位小兄弟身手矯健，怎麼還被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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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友哈哈大笑，“不到年齡哩，想加入征東軍，最低得十六歲，還得去訓練營待兩年，他們啊，謊報年齡想蒙混過關，卻不想想，這裡是積石城，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有案可查的，他們哪裡混得過去。”

    “明年我就十六了！”何大友身後，一個年輕人挺胸叫著，“我可以去參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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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W7 V, M0 G7 d    “看把你美得！”何大友笑道，“就是到了新兵營，別哭著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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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六百一十七章 寧馨的力量
   
    接下來的路程，青年公子很是沉默，倒是何大友一直在興高采烈的地說著，面對著一個俊俏公子，而且還是外地來的，何大友自然是要炫耀一番他現在的幸福生活，而這些，在幾年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想像的啊。

    他說著當年隨都督一起征戰，說著自己因傷退役，說著一群傷兵們建立起了白楊村，說著自己娶了一個匈奴女人當媳婦，說到自己已經當了爹，說著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青年公子有些失神，倒是他身後的兩個小廝聽得津津有味，便是兩個伴當，聽到後來，眼神也有些變了。

0 `& h/ \' b+ W4 t    直到看到不遠處那積石城那巍峨的城牆，何大友才意猶未盡地閉上了嘴巴。

! G% C  U) n0 D    “這位小哥，進城之後呢，你就去北城，那邊有最好的客棧，看你樣子，也不是缺錢的，看你是外地的，給你提個醒兒，西坊不要去，那裡是我們積石城的工坊聚集地，外人是不許進去的，你誤闖了過去，便會生不少麻煩。”

    “進城需要一些什麼路引嗎？”中年伴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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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不需要，我們積石城，向來是敞開大門迎客的。”何大友笑呵呵地道，“誰都可以進來，當然，敵人不行。敵人來了，只有頭顱能進去，其它的，都留在外面作肥料吧！”

    只有說到這裡，何大友才露出了當年當兵時的猙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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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 ~) t  d    但這句話剛剛說完，何大友便怔住了，因為今天的城門好像有些不太尋常，他居然看到了身著黑色制服的監察院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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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4 |6 G% F4 F% n$ H    平時門口也有守門的，但那是城裡的衛兵，身著監察院黑色制服的，在何大友眼中，都是大人物，但今天這些大人物，不只是來了一個，而是來了一群，為首一個，極是年輕，正雙手負手而立，臉色冷峻，在年輕人的側後方，還有一個身材較胖的，臉上卻是笑吟吟的。

% ]- G% y% f5 [5 V' m    何大友勒住了馬韁，他突然有些害怕，因為他知道，來了這麼多的監察院人手，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情，而怎麼看，這些人的眼光，都是看著自己這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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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a- y6 Y8 o" E4 [    他的目光轉向那個年輕公子，“你…你是誰？”何大友也是軍人，到了這個時候，自然也反應過來，跟自己一路同行的這幾人有些蹊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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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5 m; ?5 N' Q    “放心吧大步，我們不是壞人！”青年公子笑意吟吟地道：“不過，那些黑衣人可能真是來找我的。”

    何大友結結巴巴地道：“那是監察院的人，你，你是誰？”

/ `( \% {! s* L) @7 ]    青年公子微笑了一下，縱馬向前，兩個伴當與兩個小廝緊緊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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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天賜的臉色有些發青，心中很是有些惱怒，他身後的那個胖子倒是看起來極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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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小姐大駕光臨積石城，曹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曹天賜雙手抱拳，向馬上的青年公子施了一禮。曹天賜當然有不開心的理由，這個寧馨兒一路從薊城出發，一直到了積石城，還是一個開茶鋪了的殘廢軍人發現異常報上來，自己才警覺，監察院佈置在各地的人手，竟是毫無所覺，看來，是要給下頭的人提一個醒兒了。

    “曹院長，冒昧到訪，還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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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0 ?' `' l7 o, V: j  ~    張一向前跨了一步，“寧小姐終於是肯到我們積石城了，聽翠兒說，夫人可是一直唸叼著寧小姐呢，夫人馬上就要生產了，這個時候寧小姐也到了積石城，夫人聽說了，不知有多麼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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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一，你又胖了一些！”看著張一，青年公子，也就是寧則城的獨女寧馨，點頭微笑。

/ v# }* b$ @; T# s" O    “心寬體胖嘛！”張一哈哈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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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 l" c+ Y" ^5 D% p/ j    “寧小姐，請，聽聞寧小姐駕臨，蔣議政也是不甚歡喜，正在府中等候寧小姐呢！”曹天賜擺手請道。

    寧馨微微頷首，摧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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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 t# y2 y9 ^    墜在後頭的何大友，此時卻是險些嚇得掉下馬來，那打頭的一個，可不就是以前都督身邊的那個小親兵，後來的監察院長麼？天啊，這個公子居然是個女的，而且身份肯定不低，竟然讓監察院的兩個院長親自到城門來迎接。他身後幾個年輕人，也是個個頭昏目眩。

    積石城，征東府，蔣家權看著走進來的寧馨，微笑著道：“寧小姐大駕光臨，積石城蓬蓽生輝啊！”

    寧馨彎腰欠了欠身子，“落難之人前來積石城避難，還望蔣議政不要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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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r# |1 J5 o  `! L    蔣家權大笑著道：“積石城歡迎寧小姐，征東府也歡迎寧小姐，夫人更是翹首以盼啊。寧小姐，兩個月以前，在薊城可是有驚天大作啊，我們聞之，亦是心中震憾。自那日之後，寧小姐便突然沒了消息，想不到神龍見首不見尾，居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地便到了我們積石城，當真是厲害之極，佩服，佩服。”

6 |# W* C9 u5 j0 W    聽到蔣家權的話，曹天賜更是臊得滿臉通紅，倒是張一，仍然滿臉笑容，似乎蔣家權話裡譏刺他們兩個的意思，他根本沒有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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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1 u" q6 @1 Q% D( D. S    “哪有什麼驚天之作，只不過嚇了一下檀鋒而已。小家子氣的玩意兒，蔣議政誇獎了。”寧馨微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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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家權搖頭，“驚天一擊，險些便要了那檀鋒的命去，以前我們一直以為寧大人的真傳是檀鋒那小子，萬萬想不到，寧大人的真傳竟然是寧小姐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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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淡然笑道：“我姓寧，父親也只有我這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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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以前寧大人雖然是我們的對手，但上至都督，下至我們，都是極佩服的。寧小姐，請坐，請上坐，我想，我們肯定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好好談一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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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2 l  s2 ~; R    三個月前，燕國前御史大夫寧則誠被賜死於獄中，兩個月前，檀鋒在薊城遇刺，行刺者竟然將床弩這等兇器佈置到了離檀鋒家不遠的高處，相隔四百米遠，三枚床弩破空而擊，直接擊殺了檀鋒數名護衛，雖然檀鋒只受了輕傷，但這一次行動，卻是震驚了整個天下，而主持這次行動的，竟然就是寧則誠的女兒寧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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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擊不中，寧馨就此消失，而燕翎衛在薊城掘地三尺，卻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顯然在行動之前，所有與之相關的人便已撤離了薊城，燕翎衛在全國佈下多重羅網，特別是在與與遼西郡，河間郡接壤地區，更是層層佈防，但仍然沒有發現絲毫線索，如此大的事件，監察院自然也是全力以赴，葉菁兒更是擔心不已，多次要曹天賜找到寧馨，將她救到積石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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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天賜沒有找到寧馨，寧馨卻突然出現在了積石城外，這怎麼能讓曹天賜不惱火，而更讓他心驚的是，在這兩件事，寧馨突然展現出來的龐大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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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天賜就是幹這行的，當然知道要完成這樣的兩件事，需要多周密的安排，多精密的計算，要動用多少人手，渠道，才能將事情做到如此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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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t  p. K! d( s7 f9 g$ ^    寧馨身上有大秘密。

  r+ D: b4 t0 X' Z$ d    杯盞裡的熱氣騰騰上升，隔著這層裊裊上升的氣霧，蔣家權打量著面前那個從容不迫好整以遐地品著茶的女子，心中卻是驚異無比，從夫人葉菁兒哪裡，聽到的都是這個女子的另外一面，寧青，典雅，才藝雙全，但她現在展現在自己面前的，卻是另外的一面，寧則誠這幾十年，究竟教了一個什麼樣的妖孽出來啊！

    幸好，這個女子現在到了積石城。蔣家權決定開門見山，面對如此一個聰慧而厲害的人物，任何的試探都是多餘的，也顯得自己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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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q, A6 R9 _    叮噹一聲，他合上蓋碗，抬目直視著眼前的女子，卻發現對方幾乎與自己同時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寧小姐，這一次來，是長住呢，還是暫時歇腳？”蔣家權問道。

    “本來只是想來看一看！”寧馨微笑道：“但這些日子以來，看到了很多東西，也聽說了很多東西，所以，準備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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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w! K. Z2 u9 I* q    聽到第一句話，蔣家權心中本來一緊，但接下來寧馨的話，卻是讓他喜笑顏開。

; A1 `/ ?6 H  h# A0 \" @6 F    “都督如果能聽到這句話，必然會歡喜雀躍。”蔣家權老懷大慰，連連點頭。看到對面的寧馨陡然之間臉色泛紅，竟然微微偏轉了目光，心中不由大訝，腦子瞬間轉了幾轉，想起一個可能，不由怔住，半晌才回過神來。

% b2 E$ b7 i. w7 L. }    “住是準備長住的，不過蔣議政也知道，檀鋒，周‘玉’都是我的仇人，我不親手報了此仇，終是不甘心，所以，我不想待在積石城當一個看客，而是想親自參與進來，不知這個要求，蔣議政能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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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K* j5 W( g; [5 x% [9 D    蔣家權點點頭，“這件事情，我雖然不能作主，但想來都督也會樂見其成。寧小姐既然來了，先請安住，我會馬上修書往河套，也不瞞寧小姐，您身份特殊，現在又是薊城的要犯，我們雖然不怕，但也不能做得太明顯，總要維護住雙方彼此的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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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笑道：“這個自然，我只要能做事即可，可不在乎什麼名份，蔣議政，我還帶了一些手下。”

    “既然是寧小姐的手下，自然都是自己人了。”蔣家權笑道：“只是不知有多少人，有個數目，我心裡也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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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R4 G9 E: E8 H2 f/ X    寧馨微微一笑，“不多，跟著我一起逃出來的，也就數百人而已，現在分散在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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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聰死前，曾說過寧大人手中有一支暗衛？”蔣家權試探地道。“是這些人嗎？”

    寧馨道，“他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剩下的，都分佈在各個國家之中。”

2 l+ i& ]; ~9 M8 K0 R( g    “能否…….”蔣家權捻著鬍鬚，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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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其實早就到了積石城了！”寧馨笑吟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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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

) g1 W! u7 F3 l+ p) B& L    東西早就到了積石城！寧馨一句話，立時讓屋裡幾人都傻了眼，半晌，張一才霍然站了起來，“那張琴，是那張琴，你送給夫人的那一張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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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t. k( R3 W" {0 l! ]6 C- n    眾人面面相覷之際，翠兒卻是適時走了進來，向著蔣家權行了一禮，道：“蔣議政，夫人聽說寧小姐到了這裡，欣喜萬分，本來是要出來迎寧小姐的，只是現在夫人身子不便，讓我來請寧小姐去後頭相見。”

. }: x5 h  `! C    蔣家權還未做聲，寧馨已是站了起來，向諸人抱拳行了一禮，“那我便先去見見倩兒，諸位大人，少陪了。瑤兒，你隨我進去，琴兒，你去告訴牛奔牛騰他們兩個，先在城裡覓一家客棧住下來。”

% M, }: ]9 P1 w! X    張一卻是擺擺手，“寧小姐既然來了積石城，那有讓您的從人住客棧的道理，我這便下去安排，寧小姐只管去吧，不用操心其它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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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微笑道：“張大掌櫃還是跟在薊城是一模一樣，善解人意，安排周到，那就謝過了。”

5 n7 U9 A: Y! {; E" a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曹天賜看著蔣家權，苦笑一聲，“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可真會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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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5 l8 p& l) D0 G2 B    蔣家權拈鬚微笑，“寧大人只有這個獨女，這一身本事，只怕全讓這女子學了去，現在想起寧大人當初的種種手段，仍是背心發涼啊，幸好這寧馨到了我們這裡。”

7 |, Q+ o+ s: l    “蔣議政，能不能把那名單拿到手裡？”曹天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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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賜，你以為光拿到了名單就行了麼？”蔣家權搖搖頭，“寧馨當初將暗衛的名單藏在瑤琴之中托張一帶到積石城來，恐怕也是擔心自己落到了檀鋒手中，不能保存這張名單，這張名單到了檀鋒手中。檀鋒只會做一件事，殺光。但到了我們手中，我們卻是想將這些人收歸己用。但你想想，這些人是寧則誠留給燕國的麼？不。他是留給自己的，所以這些人，忠於的是寧氏，就算我們拿到了這名單，沒有寧馨這個人，也沒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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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蔣家權笑道：“寧馨來投奔咱們了，她的人，不就是我們的人麼。看來你監察院要多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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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t, Y4 n# m! A& X- b    聽到蔣家權如是說，曹天賜便有些痛苦地揉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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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曹天賜的模樣，蔣家權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好了，這是後話，先放一放，都督在河套大捷，我們這邊可就有一大攤子事要做了，先將這捷報發給征東府治下所有區域，讓大家都歡喜歡喜。接下來麼，我們

4 @, [. V& ^7 P2 i: `1 ]3 U' k    後堂，葉菁兒已經非常顯懷了。挺著大肚子站在臥房門口，看到一身男裝的寧馨緩步而來，先是瞪大了眼睛，接著便笑了起來，“寧姐姐，你穿這一身，可真是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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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停下腳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如今的葉菁兒，再看了看自己。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道：“菁兒。你可是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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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j: d) s* F# _, p  i    “寧姐姐也跟以前不大一樣了，眉宇之前。竟是多了幾分煞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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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D6 T* `& m    寧馨搖搖頭，“怎能不變？如何不變，菁兒，你有一個高遠可以依靠，我卻是只能靠自己啊，如果還不為，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 S5 \: N' J! c3 t/ A- M    葉菁兒步履蹣跚地走了過去，牽起寧馨的手，道：“是啊，我還有一個高遠可以依靠，姐姐卻是孤身一人，我一直邀請姐姐過來，便也是想讓你有個依靠啊，我知道姐姐要強，但不管怎麼說，我們必竟是女人啊！”

8 b! g) `7 n( J- C) g% I    聽著葉菁兒的話，寧馨不由面紅過耳，“菁兒，你胡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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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菁兒抿嘴一笑，“姐姐，屋裡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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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手牽著手進到屋內，首先入目的竟然放置在窗前的那一台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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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y: p6 ^    看到寧馨盯著那台琴，葉菁兒不由微笑起來，“自從姐姐送來了這台琴，菁兒可是每天都是練習的，也只有這一個來月，裘大夫說不能勞心勞神，方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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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w* F# z* \    寧馨嘆了一口氣，“菁兒，你身子重，先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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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兒扶著葉菁兒坐下，寧馨卻是走到琴前，青蔥五指撫過琴絃，叮叮咚咚的琴聲立時便如流水般地在房內響起。寧馨回過頭來，看著葉菁兒，“菁兒，說起來，我父親與你父親，你夫君，都算得上仇人，你父親的死，與我爹也脫不了干係，你卻為什麼對我如此好？”

    聽到寧馨提起往事，葉菁兒臉色不由一黯，“上一輩的恩怨，自是他們的事，又何必糾纏到我們這一輩兒上，我只知道，我初入京時，姐姐對我好，那是真的好。再說了，兩位老人家，現在都已經倒下去了，再深的仇怨，也就到他們為止了，如果他們還不甘心，在黃泉地府扯旗子再去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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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 Q5 c; x, C" N' X. y    寧馨苦笑了一聲，“菁兒，你倒真是純水一般，與你比起來，我可真是慚愧到了極至了，你可知道，當初我接近你，與你好，可都是帶著目的的。”

( ]) l) \$ y- W    “或許最初是帶了目的，可最後，我知道姐姐是真的對我好了，你的眼睛，騙不了人的。”葉菁兒搖頭道。“這一輩子，對我好的人，當真是不多的。所以有一個，我便能記得牢牢的。”

4 H. o$ |! J3 ^4 h& E9 T    寧馨呆了片刻，手突然在瑤琴上一按，卡卡數聲響過，瑤琴頂端的木蓋忽地彈開，一陣機括聲格格的響起，從琴內倏忽彈出一個盒子，寧馨再按了幾下，那盒子頂端地的蓋子彈了起來。

    看著這具伴隨了自己近一年的瑤琴內裡還藏了這個機關，葉菁兒不由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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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從盒子裡拿出一疊紙來，“菁兒，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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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菁兒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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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W" x/ _1 Z8 x    “我爹執掌燕國燕翎衛數十年，從他還不是御史大夫的時候，便開始執掌燕翎衛，這許多年來，他在燕翎衛之中，建立了一支單獨的隊伍，如果把燕翎衛比做一個人的話，那這只暗衛便是燕翎衛的心臟。只不過，這顆心臟不是為了燕國準備的，而是為了我爹他自己準備的。檀鋒他太心急了一些，在我爹還沒有將這個交給他的時候，他便下手了，李雲聰隱隱約約知道一些，卻也是不知詳情，恐怕很多人想不到，這顆心臟真正的掌控者，卻是我。從我十六歲之後，我爹便把這些東西交給我，然後讓我開始學習著如何掌控他們。”

8 o: z8 M2 @+ n    葉菁兒的眼睛越瞪越大。

% |' b1 h% ~* r; S    “所以菁兒，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有時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呢？我，可沒有你所想的那般好。”寧馨默然片刻，道：“我爹也好，我也好，犯的最大一個錯誤，便是信了檀鋒，而檀鋒犯的最大錯誤，便是下手太早了。他失去了最好的東西，現在他所掌控下的燕翎衛，徒有其形而無其實，早就沒有了以前的威勢，他想要重新打造一個屬於他的燕翎衛，可不是三五年之功能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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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4 Z2 u" U6 K5 U% H    “姐姐竟是將這麼秘密的東西，送到了妹妹身邊？”葉菁兒呆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我就說，姐姐對我是極好的。”
" [+ V4 k9 T3 q3 F8 H# h: g# U1 m
, t, a% g8 @  w4 }7 I4 s6 s6 b; p    寧馨搖搖頭，有些無奈地笑道。“因為當時我要做一件大事情，我知道救不出我爹來，但我想我能給他報仇。將這東西送到你這裡來，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只不過檀鋒命大，我的致命一擊，竟然只是傷了他。以後，可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姐姐既然先送了這個東西來，現在自己也來了，那自然是要來幫高遠的，剛剛聽姐姐說話的語氣，那肯定是極厲害的人物，嗯，姐姐你知道嗎，在征東軍中，有一個賀蘭燕的匈奴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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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搖搖頭，“那倒是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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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O6 Z/ R: F, s    “她呀，真正是極厲害的，不但人長的漂亮，而且還有一聲厲害的功夫，征東軍裡的騎兵，十有八九，倒是她訓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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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p7 G8 A3 @. I6 D- I    “哦，征東軍的鐵騎厲害我是知道的，竟然是一個女子訓練出來的，這樣的人物，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見她。”寧馨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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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呀，現在也是高遠的妻子呢，半年前，他們剛剛訂了婚，還是妹妹親自牽的線。”葉菁兒凝視著寧馨，悠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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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馨一呆，腦子一轉，“這個賀蘭燕，身份有些不大一般？我想，她不僅僅是一個厲害的騎兵教頭吧？”

" B4 C) C4 D3 G- c    “她姓賀蘭，是賀蘭族的公主，賀蘭雄的妹妹。”葉菁兒道：“姐姐一聽便知道這內裡的緣由，果然心思玲瓏。”

3 H$ L  M6 q+ e8 E/ U8 n2 h6 E    “你不高興？”寧馨問道，旋即又點點頭，“這樣的事情，換誰都會不高興的。”

4 s+ B9 d# R6 G  O9 |2 m$ ~) J" v( L    “不高興倒也沒有。”葉菁兒突然笑了起來，“賀蘭燕身份貴重，高大哥娶了她，便能更有效地將匈奴人聚集起來，於大哥的大業是有極大幫助的，你這一路行來，也應當看到了不少吧？”

/ `$ Z: \4 T6 s9 q0 z8 z5 b    “是啊，我是看到了不少，我一直很驚訝咱們燕人與匈奴人居然能如此和平共處，甚至還互相通婚了。”寧馨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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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k$ j* a0 ?+ L    “賀蘭燕是極聰明的。”葉菁兒輕輕地道：“所以，我一直想寧姐姐過來，有了寧姐姐，她再聰明，又如何鬥得過我們兩個人，我想，寧姐姐肯定也是極願意的。”

! }4 f2 M2 y( d9 j- I    寧馨先是一呆，接著便明白了葉菁兒的意思，一張臉漸漸地紅了起來，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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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六百一十九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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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察院衙門裡單獨闢出了一個小院，即便是在監察院內部，這個小院裡面的人也是神秘的，他們唯一知道的是，主持這個小院的是一個年紀很輕，而且長得極是俊俏的公子哥，至於他的部下是誰，他們是做什麼的，卻是無法知曉，更何況，能在監察院裡供職的，也知道一條鐵律，那就是能讓你知道的，自然會讓你知道，不讓你知道的，你絕不能打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那你也就快活到頭了。整個監察院裡的老人們，能夠進入這個小院的，便只有曹天賜與張一兩個人，張一去得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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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家權真是為老不尊，給我們取個名叫野狼，這是在罵我們嗎？”牛奔一臉的不樂意，顯然，他對於野狼這個稱呼極度不滿。“還是在示意我們這些人是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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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什麼的重要麼？”坐在書案之後的寧馨抬起頭來，淡淡地道，“監察院給了我們足夠的信任。”她揚起手裡一疊厚厚的卷宗，“監察院這些年來安插在燕國內部的孤狼，全都在這些卷宗內裡，真是難以想像，在高遠還僅僅是一個小人物的時候，居然就已經開始著手這些事情了，牛奔，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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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l- \1 k9 {4 ^    她抽出了一張紙，衝著牛奔揚了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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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奔湊過去，掃了兩眼，兩眼也是瞪得溜圓，“這，這也太狗血了吧？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就是有這種事情。有心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啊，終有一天，檀鋒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寧馨冷冷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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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都，薊城。

    校場之上，上萬士兵正在演練陣勢。喊殺之聲震耳欲聾，而在校場的一邊高台之上，周玉全身戎裝。肅然挺立，在他的一側。一名將領正揮動旗幟，指揮著士兵們往來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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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1 J+ `; A: H* `' I" N    征伐東胡之戰，十萬燕國軍精銳盡皆失陷於東胡，彼時國內，可謂是一片悽惶，近兩年時間過去，周玉與檀鋒殫精竭慮，終於是有了一些起色。看著校場之上精神抖擻的兒郎。周玉滿意的點點頭，這一年多來，他卻是瘦了許多，但卻顯得更精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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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0 @. V' ^: i- Y3 a    他退回到檯子的後方，坐了下來，看著一邊整個身子偎在椅子之中，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檀鋒，衷心道：“檀兄，真是辛苦了，這些士兵。便是比起高遠的征東軍來說，也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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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鋒搖頭，“還是差了一些。”

' u# B  W- }: c7 G8 x    “是啊。但是也就差了那種在戰場之上歷練過的殺氣，這卻是沒法子的事情，不過打上幾仗，也就成了，一年多了，這是你練出的第三批戰士了，我總算是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周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兩年多來，我可真是沒有睡好過一天。”

    “沒有安穩覺可以睡！”檀鋒斷然道：“齊國田單哪裡。是該給他一個教訓了，你在固城一呆就是一年多。這一年多受的委屈，豈有不找回來之理。”

" S1 i$ |0 s5 z3 z& E. A) p* G    周玉先是一楞。接著大笑起來，“你可真是小心眼，我都沒有生氣，你倒生氣了。現在是時候了麼？我們手中除去鎮守四方的軍隊之外，能動用的，也不過只有二萬餘人，還是先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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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忍了！”檀鋒道：“田單的氣焰愈來愈囂張了，秦國被荊如風打了一悶棍，王逍被革職，李信重回函谷關，不過秦人被荊如風殺了數萬精銳，元氣大傷，而藉此時機，韓國境內的反對者起義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秦人是手忙腳亂，李信即便手眼通天，一兩年之內，想要扳回局面也難。周兄，你說趙國會不會藉此大勝之威，將眼光又轉到我們這邊來？”

/ N, I% x9 v$ d% D/ m; e    周玉眼睛一眯，“你有了這方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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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趙牧是這般想的。”檀鋒深吸了一口氣，“我們現在虛弱得很啦，他打上我們的主意，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9 z; E; P! E& ]3 I    “王上準備怎麼辦？”

% g5 V* y1 {+ `  U7 i    “與趙國開戰，我們根本無法與其對抗，如果打起來，姜新亮那小子又哪裡是靠得住的，趙牧的使者，這幾個月來，往漁陽郡跑得可是勤便！”檀鋒冷笑道。

, u' U( l/ v5 r, {    “姜新亮要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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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子有奶便是娘，誰的腿粗壯就去抱誰的大腿，假如現在有信使來告訴我姜新亮的漁陽郡已經掛上了趙人的旗幟，我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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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e' Z2 h1 o) }9 {    周玉的拳頭猛地捏攏，發出卡卡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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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王上商議良久，與趙人硬抗根本沒有辦法，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挑起他們的內部的矛盾，如果他們內部先鬧起來，短時間內，也就無法他顧了。”

    “內部矛盾，你是說趙王與子蘭之間？”

    “不錯。”檀鋒蒼白的臉色，陡地浮上了一層紅暈，“子蘭在拿到山南郡之後，趙無極下令讓子蘭的兒子入薊城任職，這是明擺著的人質啊，可見兩人之間的不信任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這個時候，只要一點火星，便足以讓趙國內部燃起熊熊大火，趙牧現在已經到了全城，不在邯鄲，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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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5 Z" N& Z- `. k/ e: L    “你已經開始動手了？”

    “當然，這幾個月，我可是在邯鄲花了數十萬兩銀子啊。你便瞧著吧，趙國內部，馬上就有樂子了！”檀鋒得意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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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看趙人的樂子！”周玉也笑了起來。

    “但這只是其中的一步，另一步，就需要周太尉你了，與趙國打，我們不是對手，但田單也想欺負我們，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即便我們現在是下了山的猛虎，脫了丟的鳳凰，也不是一隻草雞能欺負的，周太尉，如果將我們能調用的二萬兵馬盡數與你，能狠狠地啃田單一口麼？”檀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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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2 b2 v* w2 H    “田單肯定無法想到我們在現在這樣一個困難的時候，竟然敢發動對齊國的戰爭，這一仗，只要王上能下定決心，全力以赴，我們當然能打贏。但是如果時間一長，恐怕就撐不住了。”周玉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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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 `( K+ u3 e    “田單在齊國權力凌架於齊王之上，國內可是不乏反對者，這一戰只要將他打狠一點，他損失得慘一點，那齊國內的反對者必然會趁勢而上，這個時候，田單還顧得上與我們死纏亂打麼？恐怕他收拾國內的反對者，才是重中之重吧。”檀鋒微笑著道，“周兄，你氣勢擺得足一點，樣子再凶一點，我與王上在這頭在為你搖旗吶喊一陣，保管田單要縮頭回去。這一戰，不僅是為了將齊國伸出來的頭打回去，更重要的是，要讓趙國看看，我們燕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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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 j" J9 L% A; O' E" l* I    “那漁陽郡那頭，王上準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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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H+ H" e+ m3 Z; E    “豬已經養肥了，自然要殺來吃囉！”檀鋒笑了起來，“姜新亮那傢伙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對王上一副服服貼帖的樣子，與趙國眉來眼去，又與高遠勾勾搭搭，與葉真還時不時地弄一些雙簧出來給我們瞧，當真是以為我們是傻子呀。準備了快兩年，也差不多了，本來呢，再養上兩年最好了，但趙牧咄咄逼人，也就顧不得了，只能提前收割了。我準備在你對田單動手的時候，去漁陽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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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身體撐得住？”周玉有些擔心。“寧馨這個女人，我們以前可都是小瞧她了，都以為她不過是寧則誠養在深宅大院裡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哪裡想到她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一次對你的刺殺，佈置得可真是周密，我事後聽到了詳細過程，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你能活下來，當真是運氣不錯。”

, ]; p+ x2 i( O    “我的運氣一向不錯！”檀鋒勉強笑了笑，“既然老天不讓我死，那自然是要我做一番大事業的，高遠那傢伙曾對我說過幾句話，我記憶猶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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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恨她麼？”周玉打斷了檀鋒的話。

    檀鋒的眼神更是黯淡了一些，“恨她作什麼，我殺了她爹，她恨我才是啊，我不恨她，我只是擔心他逃到了高遠哪裡，如果高遠得到了她手裡的東西，可就是如虎添翼了，只可惜，直到現在，我連她的影子都沒有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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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抓寧則誠的時候，你太心軟了一些。那時如果心狠一點，哪有今天這樣的麻煩。”周玉搖搖頭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你其實應當清楚得很，當我們決定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你與她，就已經注定了是這個結局了。”

    “如果那時候知道，寧則誠還伏下了這樣的暗手，我是怎麼也不肯放她走的，再說了，當時，不是還抱著萬一的希望嗎，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最為沉重的教訓。我會記得一輩子。”檀鋒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戾。

- b! t. g# {+ r4 Z' D( ^, f    “忘了她吧！”周玉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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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h' L- i    “怎麼能忘？說不定以後就是對手了。”檀鋒搖搖頭。

' \; c$ U6 c: B/ S: R5 v    “聽說王上準備為你介紹一門親事，是一個宗室女，你準備應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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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答應了，等你教訓完田單之後，便請你喝喜酒！”檀鋒的手放在胸前的傷口之上，只感覺到哪裡又在絲絲作痛。

    “哪我儘快地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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