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歸曄 大清小事／大清風華-庶女當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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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半夜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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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寧縣位於潮汕平原西緣。是個風景秀麗的好地方，微月在現代時曾經聽過幾次，普寧市是中國唯一的中藥名城試點城市，也是有名的服裝批發城市，不過她也只是聽說，自己並未親自去過。

% N3 P* N3 H5 O; g5 ^) ?( P既然決定了要到普寧縣去，自然就不能東西一收，馬車一趕就過去，凡事總得安排得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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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派了寶信帶著兩個辦事比較伶俐的婆子先去了普寧縣，是為了確保微月他們到了普寧縣之後有個舒服的落腳地方。

翁巖和白馥書原是想跟著微月他們一起到普寧縣，只是翁巖想回家鄉去看看，然後再到處去游玩，清心地過幾年逍遙的日子，所以就沒和微月他們一路。

( ~* l5 `% R7 {翁巖帶著白馥書離開廣州，微月心裡也是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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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U* I% ?+ |. [/ r# O* f潘世昌對白馥書根本沒死心，只是因為斗不過翁巖，所以才沒有強行將白馥書搶走，不過照著如今潘家一直往上發展的勢頭，只怕接下來廣州都是潘家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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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和行已經不行了，廣州首富這個名銜不久後大概就要讓出來，還有同和行行首的位置。早已經被潘家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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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方家竟然就落到這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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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和荔珠已經出嫁，如玉也表示想回家跟父母一起，微月自然是心中大聲叫好，只是面上功夫還得做足，感嘆尚未報答如玉救命之恩，還想著帶她一起到普寧縣享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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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這幾個月來的冷落已經看明白自己是不可能達成心願，卻沒法照著潘夫人的交代去勾引十一少，她連個近身的機會都沒有，別說是勾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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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在這裡浪費年華，不如為自己打算，她已經脫了奴籍，以後想尋個好人家也不算太難，何必繼續耽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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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4 d: r8 t. F* o- \$ Q: N所以她聽到微月這麼一說，急忙就擺手稱自己只是奴婢，為主子水裡來火裡去是應該的，承不起什麼報恩一說。

9 d; D' H8 Q' ]微月自然是十分不捨放她出去。

; ]% d/ O2 S' E2 }4 V" _+ x1 i很快便到了啟程的時候，茂官依依不捨拉著章嘉，一直問著他跟不跟他們一起離開廣州，為什麼不一起走。

0 Q# p8 H+ c# `1 ?3 i! \% I章嘉看了微月一眼，笑著道，“小舅舅還有事兒忙，等忙完了就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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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 ^2 }$ Y反正普寧縣也不遠，都是在廣東省，來回也就五六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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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瞇瞇地看著章嘉，“對，等你事兒忙完了就去找我們。我正好在鄉下給你物色個賢惠淑德的好姑娘啊。”

章嘉恨恨地瞪了微月一眼，“你就這麼喜歡當媒人？”

, L# T) {3 }3 ^) W$ v( E6 _“我就喜歡當你的媒人！”微月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很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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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u! L: T* ^8 F( T方十一走了過來，他的傷勢已經好了九成，養了一個月，如今看起來比以前更加清逸俊美，看起來似乎心情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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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年紀不小，也是應該成親了。”方十一含笑看著章嘉，和妻子站同一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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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b2 {! L2 x& \7 V# a) }/ E“嗯，咱們章嘉認長得英俊，又沒不良習慣，家世又好，拿出來肯定有無數姑娘狂折腰，不如來個拋繡球吧。”臨上車前，微月也不忘打趣章嘉。

- T8 c) M5 f' g章嘉漲紅了臉，忍不住咆哮，“我是個男子漢，誰稀罕那什麼拋繡球。”

- f6 N! p" n3 y4 Z微月笑得更加歡快，“你不喜歡拋繡球，那咱們來相親，怎樣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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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你快走！”章嘉別過頭不去看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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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一爪子拍在他腦後。“沒大沒小，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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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哼了一聲，“總之，我不想成親，你少多管閑事。”

/ v0 h: `* o+ H4 f“好，不逗你了，不過，這成親是必須的，你自己若是有喜歡的姑娘就別藏著掖著，讓姐姐過過眼，知道不？”微月殷殷叮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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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G3 J2 S% b; K$ b章嘉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了。”

* q# A$ X. k( z5 o' d3 F$ i6 h“該啟程了。”方十一低眸看著微月，知道她是捨不得章嘉，又不想讓氣氛太傷感才說這些話來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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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n" _; L/ q8 G" o! u9 O1 k“快走快走，我耳根也清靜些。”章嘉揮手趕著微月，眸中卻難掩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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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冷了，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別總是忙著隆福行的事情忘記自己的身體。”微月扶著方十一的手登上馬車，仍不忘回頭來交代章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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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們也保重。”章嘉看了方十一一眼，“不要再讓她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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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卻已有了保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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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9 v) D4 f8 e) p( |, M+ h茂官被方十一抱著上了馬車，還在跟章嘉說著，“小舅舅，你一定要來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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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 N8 c) \, |章嘉摸著他的頭，“好！”

6 p* Y( _5 a( g1 H6 q: d1 a這次跟著方十一他們到普寧縣的丫環小廝並不多，多壽因為妻子就要生產並沒有跟去，只有已經去安置住所的寶信和另外兩個負責趕馬車的小廝。丫環有金桂和小銀兩個大丫環，還有念翠和瑞官的，一共用了兩輛馬車，一輛是微月一家，另外一輛是丫環乘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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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細軟箱子之類的都讓寶信先帶過去了，不然就太浩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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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是打算低調到鄉下去，不過照現在看，想多低調也是不可能的。

章嘉目送著他們消失在視線中，表情有些發愣，回頭看著突然冷清了不少的大宅，心底浮起了久違的孤單，原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依賴著微月給他帶來的溫暖和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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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少爺……”銀桂見章嘉看著遠處出神，便低聲將他喚醒。

章嘉回過神來，看了銀桂一眼，淡聲道，“我去十三行街了。”

: X6 J/ O, s% u/ r銀桂愣了愣，只是咬唇看著章嘉的背影一直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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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府距離普寧縣約莫有四百里路，小孩子都不耐煩長時間在車裡，又考慮到他們行程不趕，所以方十一他們一路上還是觀賞景物為多，倒也顯得輕松自在。好不愜意。

因為停停歇歇，見到哪里好玩就下車去湊個熱鬧，到了惠州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下來，幸好這里還在方十一熟悉的範圍內，很快找了家乾凈寬敞的客棧歇腳。

微月實在有些無語，他們是早上八點出發的，竟然用十個小時才到達惠州，明天開始可真不能這樣拖拉了，不然要什麼時候才到達普寧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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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h  R7 `- ?- ^8 T$ K9 R% y待眾人各自回房梳洗，兩個孩子也在吃飽之後沉沉睡去。

方十一和微月回了自己的廂房。“累不累？”

+ ^' {  k- n& q6 w. q“累倒是不累，這一路來可真玩了不少地方。”微月笑著道，在梳妝臺前準備卸下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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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握住她的手，將臉貼在她的臉頰上，嘴裡呼出熱氣，“既是不累，我再帶你去個地方。”

“現在？”微月訝異，外面已經是寒星滿空，圓月高懸了。

- K) x0 {1 X: s“就是要現在才帶你去。”方十一牽起她的手，悄悄地開了門，守門的小二見到他們，馬上笑著開門，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竟然連馬車也備好了，微月一頭霧水地看著方十一。

4 V7 z. ?+ O' ^5 w1 c4 R方十一卻笑得神秘，也不說是去哪裡，將她抱上馬車之後，竟然親自駕起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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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方十一眸中含笑地撩起車簾，對微月柔聲道，“到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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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牽著他的手下了馬車，有些驚訝看著眼前的景色，他們站在一條寬闊的石堤上，石堤亙於湖之曠，月到空明，如身入冰壺，水面金波璀璨，景同瑤島，水天一色，上下寒光，湖邊種著相思樹和柳樹，此情此景，仿若在夢中一般。

“好美！”微月忍不住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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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5 T* \6 a3 @“這是蘇堤，是宋朝蘇東坡資助棲禪寺僧人希固筑成的，我以前曾經來過一次，想著也要帶你來看看的。如今正好如願。”方十一輕摟著微月的腰解釋著，沿著石堤慢步。

“就沒跟哪個紅顏知己來過？”微月心裡生出幾分浪漫情懷，哪個女孩子不愛浪漫，她真沒想到方十一會帶她到這裡來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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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6 @5 Y  D* I  A5 `) [“倒是沒想過，下次可試一試。”方十一輕笑出聲，側著頭認真考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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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抓起他的手，狠狠在他手背咬了一口。

方十一瞪大眼看著她，“怎麼就變成母老虎了？”

6 F8 s5 Y* }# X# ^$ V2 V微月媚眼一挑，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我就是母老虎了，你若是有一個紅顏知己，我就找一個藍顏知己，你有一對，我就找一雙，大家都不吃虧。”

' ]& X9 M& u5 X0 y4 {$ k方十一一口氣堵在胸口，本來只是想打趣她，沒想到反而被她的話氣得忍不住笑出來，他用力地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胡說八道！”

: i- v4 H/ n' W1 l8 o/ x) z; E6 e“我可是說正經的。”雖然她是相信他沒有納妾的心思，但結婚多年之後，再甜美深刻的愛情都會慢慢變淡，她要杜絕所有小三出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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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 U& `5 O/ N9 ~0 i“你不會有機會的!”方十一幾乎說得咬牙切齒。

微月將臉埋在他胸前吃吃地笑了起來，“我們到了普寧縣之後，要做什麼呢？你可要先去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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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貿然相認，我已經讓寶信買了一處小院，到時候我們就在院子裡養養小雞小鴨，種種田，然後再生個閨女……”方十一看著滿空明亮的星辰，說起微月曾經提過的生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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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本來聽得津津有味，聽到後面一句，忍不住滿臉黑線，“……你能不能不要只想著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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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A% v: ]9 y( x) c2 U! k* [“你要是想再生個兒子也可以，下次再生個閨女。”方十一低頭看著她，深邃的雙眸充滿促狹的笑意。

微月沒好氣地抬手要捶他，卻被他緊緊握住，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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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水月漾湖天，人在蘇堤千頃邊，多少管窺誇見月，可知月在此間圓……”就在方十一打算加深這個吻時，一道煞風景的清亮聲音朗朗響起。

/ _- g- ~# B1 [  Z& g% s. y微月窘紅了臉，迅速推開方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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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珍珠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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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水月漾湖天。人在蘇堤千頃邊，多少管窺誇見月，可知月在此間圓……”念過一遍之後，又聽那人再念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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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推開方十一尋聲望去，映著月色的湖水瀲灩著寒光，朦朧的月華下，石堤另一邊站著一名身形高大，穿著深色長衫的男子，只見他仰著頭，看著天空那輪圓月，完全沒察覺到附近還有人。

因他側對著微月他們，加上夜色朦朧，也看不清究竟是何模樣，估計是哪個路過惠州的書生來此觀賞夜色吧。

& s. T; K1 r: {4 |% w微月和方十一對視一眼，既然已經有顆大燈泡在此，他們也失了約會的興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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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轉身離開，那個書生突然回過頭來，看到微月和方十一，露出愕然的表情，隨即有些發窘地給他們作揖，“小生可是打攪兩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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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 J8 c+ z3 N. U話音帶著方言。聲音清亮，月光下，照出一張五官端正，年輕憨厚的臉龐，是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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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3 T# X2 U. y方十一客氣地回了一禮，“公子言重，談不上不打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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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8 p! t& O5 x8 z/ Q5 l4 ?/ [7 k9 n他們夫妻倆都不喜跟陌生人多交談，只是淡淡回了一聲，便已經準備離開。

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應是那個年輕男子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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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6 T2 m* b3 _; ]( p等他們來到馬車附近，才發現在不遠處也有一輛馬車，只是被掩在夜色之中，他們剛到這里被景色吸引，沒去注意罷了。

回到客棧的時候，微月驚訝地發現那個男子竟然與他們同路，都是住在同一家客棧。

還真是有緣！

4 K, B, L1 E, h* p那書生也注意到微月他們，臉上也是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也只是彼此點了點頭，各自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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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f2 Q. X* P( }第二天清早，微月他們都到大堂來吃早餐，此時天氣已經轉冷，茂官穿著一套全新的吉祥暗紋寶藍棉芯短褂，戴著六瓣瓜帽，襯得他更加圓潤可愛，瑞官也是穿了同款式的大紅小棉襖，正咧嘴笑著要抓茂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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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氣大好，吃過早膳我們趕緊啟程。今夜在鲘門停歇。”方十一對微月道。

$ I" [  v; T. u/ z$ R# v1 n8 o微月點點頭，她對這裡並不熟悉，一切都聽方十一的安排。

“娘，那我們是要到哪裡去呢？”茂官歪著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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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鄉下住一段時間，好不好？”微月摸著他的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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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m  H0 P6 N2 e3 r2 Y茂官皺著眉認真地想了想，“鄉下有學堂嗎？您說讓我去學堂念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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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怎麼會沒有學堂呢。”微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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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官這才滿意地喝著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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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k5 q' r( v' k3 t  w& T微月眼尖發現昨晚遇到的那個書生也在隔壁桌吃早餐，只是今日身邊多了兩個丫環，都生得如花似玉，正熟練地服侍他用早膳。

7 ^% g1 F- L' n% ]看這書生穿著打扮，顯然是個家境極好的，長得也算過得去，只是看起來有些憨厚和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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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o! [) q6 a書生也發現微月他們了，有些驚喜地對方十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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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微微笑著頷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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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9 v8 b. m( H突然，在書生左手邊對過去的那桌客人發出悲涼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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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桌坐著一男一女，看起來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只是身邊並無仆從，趴在桌上低聲哭泣著，旁邊的年輕男子細聲安慰，“你哭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會有辦法的。”

# g$ Q5 H6 [1 O0 B& E5 ]0 v* Q5 X; q! \“你就會說有辦法，到底有什麼辦法你倒是說說，如今父親都病危了，若不是你把被騙了，我們會落得這田地？”抬起頭，怒聲對著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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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J4 s5 q% g! @2 k. c丈夫窘紅了臉，“別說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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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說，難道那銀子就能回來。”話畢，又哭了起來，隨即又將丈夫出遠門做生意，卻被自己的結拜兄弟欺騙，如今已是身無分文，無奈家中老父病危，他們不得不回去，卻是無顏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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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埋怨的時候，丈夫一直勸著她不要說了。

* J) I! A2 \: w& I) E1 J+ Y他們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讓在大堂上的客人都聽進了耳裡，有些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有些只是淡漠地低頭吃自己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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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和方十一對視一眼，淡淡笑了笑。

6 [0 z2 j( O% ]" N2 W6 E1 _% R那書生突然站了起來，滿臉的同情和憐憫，“二位不必傷懷，既是遇了騙子，就應該到衙門去投狀紙，請大人為你們主持公道。”

2 C* r, [) ^' M- b; |- B( c聞言，哭得更兇了，那丈夫嘆了一聲，“不瞞這位公子。我們……我們已經投了狀紙，只是那騙子早已經不知所蹤，我們又非本地人，已經是囊中羞澀，無法繼續逗留此處，只好……哎！”

“不如我們將那件珍珠衫當了吧。”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凄涼。

“那怎麼可以，這是我們唯一的寶物了。”丈夫為難地搖頭。

書生轉頭給丫環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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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_+ [# x) c其中一個丫環就無奈低聲道，“少爺，您又來了，少奶奶若知道你被騙了，肯定不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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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a! M/ z7 p- M; }) j書生猶豫起來，又看那對夫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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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雖神情自若地和茂官說著話，卻還是有注意這邊情形，看到書生那為難的樣子，心中便暗想，還真是一個悲天憫人的書生，太不懂世道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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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C& Y3 P, V- t3 [最後書生還是取出了一錠銀子給了那對夫婦，那夫婦卻稱無功不受祿，將一件據說是家傳寶物的珍珠衫送給書生。

“公子，您大恩我們無以為報，只是我們夫婦雖然落魄，但也不貪便宜。這珍珠衫是我們家傳之寶，暑天穿了它，清涼透骨，冬天穿了它，溫暖保氣，此去天氣漸涼，正適合公子。”那從包袱中取出一件乳白色的珠衫遞給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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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E* T: ]% `1 {# o2 L那看起來還真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珍珠衫，竟然就換一錠銀子？

微月訝異地看向方十一，卻見他只是淡笑不語，示意她繼續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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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N4 {# q( M: I: Q( t書生聽了這話，自然不肯收那珍珠衫。只道自己是路見不平而已，沒有想過要什麼報酬。那對夫婦卻道自己也不願生受別人大恩，只是將珍珠衫放在書生處，將來自會來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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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p: d" G* g書生身邊兩個丫環顯然都是了解自家主子是什麼性子的人，拼命地給他使眼色讓他趕緊離開，誰知那書生竟然拿出兩張銀票來，面額應該不小，那對夫婦眼底飛逝過一道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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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2 y* J( W9 I兩個丫環立刻阻止書生，不過始終是奴婢，在書生的堅持下也只能乾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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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對夫婦將珍珠衫跟書生換了二千兩，千謝萬謝地離開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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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又來了，那是我們僅剩的銀票了。”其中一個丫環小聲抱怨著。

“人家有難，難道還不伸手幫忙嗎？”書生將珍珠衫妥當放好，對兩個丫環道。

6 r4 n& ]* e) ]6 z" n, A" ^. V9 N兩個丫環跟書生講起了世道艱險的道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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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9 H( _3 ~) F/ O9 H好個良善憨厚書生！微月心裡想著，珍珠衫是真，只是那對夫婦行為怪異，感覺有些不太對，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也沒想多管閑事。

吃過早飯，金桂去結了賬，便繼續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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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下去，周圍都是山林，茂官也沒第一天那般興趣，總算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鲘門，許是近海的原因，空氣中多了些腥味，也濕冷了許多。

0 C% d. s/ E$ [* f% ]投客棧的時候，書生慢微月他們一步也住了進來，這下真的是緣分了，書生興奮地過來跟方十一打招呼。

; d4 C4 A9 @1 e  ?2 Z原來他們都是同往一個目的地，這書生姓陳，名建海，字子冕。是普寧縣本地人，此次是出外拜友，能在途中遇到方十一他們數次。也實在有緣，因此他已經自動將方十一當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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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Q& _8 S- c, _“到了普寧縣，小生便是地主了，到時候方兄有甚需要可使人與小生說一聲。”陳建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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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聞言感謝道，“多謝陳公子盛情。”

* H6 m. p5 ?$ K7 U* |+ a  H) t“書中亦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今日能與方兄結交，小生是三生有幸，所謂出門靠朋友，朋友是越多才越好。”陳建海笑著道。

* h: b5 V' }/ h0 o方十一是商人，商人自然擅長交際，特別是在得知陳建海是普寧縣人時，他心中也生出了想要相識的念頭，畢竟他對普寧縣一無所知，若有個本地人打探，那是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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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交談，陳建海倒是將自家情況講得詳詳細細，聽得他身後兩個丫環欲哭無淚。

. y9 p% }" S" ~9 M$ P原來是普寧縣的大地主！家中良田萬頃，有好幾個山頭的果園，不過這都是祖傳下來的產業，他不過是個二世祖，整天就喜歡看看書，結交朋友，然後四處游走，根本無心去打理家中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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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x0 X8 }- Y- K" b就算他整日無所事事，家中的產業已經足夠他揮霍還幾輩子了。

翌日，他們是和陳建海結伴同行的，已經是進入潮州平原地區了，山路兩道都種慢了櫵柑，黃橙橙的如一個個小燈籠掛在樹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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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7 w( l8 L“看來今年的櫵柑沒前兩年那樣賺錢了。”方十一摟著微月輕聲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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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K! s! F8 e  Z! j“為何？”長得這樣好，怎麼會賣不出去，南方的櫵柑在北方還是很稀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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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就顯得不金貴了。”方十一笑著道，“而且這櫵柑要種三年才能收成，如果今年賣不出去，這周圍百姓想過個好冬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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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 G& n7 m2 R$ s“你怎麼這樣清楚？”微月笑著問，他一個大城市裡的商人，還知道耕作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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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0 a$ {3 R- [- o* T/ s“入鄉隨俗，我總不能在這裡當個行商吧。”方十一在她耳邊輕聲說著，然後看了看外面，“應該是快到了。”

果然沒有多久，就已經聽到寶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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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種田

天色已經漸暗，寶信帶著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廝在路口等著方十一他們。見到他們的馬車駛來，立刻就上前行了一禮，“十一少，少奶奶。”

陳建海見竟有仆從來接方十一，心裡雖疑惑，倒也沒仔細問，寒暄了幾句，留了地址與方十一，讓方十一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去找他，之後便與他們分道揚鑣了。

寶信便在前頭領著微月他們來到先前就置下的小院子，他們從東門進城，許是天黑的緣故，倒是沒看到什麼路人，只是在月色下隱約見那房屋輪廓，可猜這普寧縣應不是太貧窮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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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是普遍的四點金建築，進了大門就是一面照牆，上面雕刻著吉祥物，照牆後是一個算寬敞的大廳，左邊是一道拱形小門，是通向後面正房的。

正房前面是個小天井，左右兩邊各有耳房。這小院子小地方的，住的也就沒那麼講究，微月和方十一住在正房，瑞官和茂官住在正房的兩間偏房，小銀和金桂就在後面的平房住下，其餘的都住前院的排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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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趕路也周身疲倦，微月也顧不上去注意周圍環境，安置兩個孩子睡覺之後，她也回房梳洗睡下了，方十一卻在前院的廳堂聽著寶信回報這半個月來的事情。

這裡的百姓還算比較富庶，治安穩定，知縣大人治很受大家愛戴，普寧縣百姓主要靠耕作收入，有甘蔗和櫵柑，還有余苷，這些都是別的地方少見的。

7 [$ n5 Z% e. M' p5 h5 d- X+ y' T寶信看了方十一一眼，有說起知縣大人的家裡來，這已經是方十一的一個習慣，作為一個商人，去到哪個地方最先想知道的就是那裡的官僚情況，所以寶信也先打探了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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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寧縣的知縣姓方，愛民如子，清廉公正，家中只有獨子，卻是個紈绔之徒，與其父不可同論……”寶信低聲說了一大篇，幾乎是將方漢玉的祖宗幾代都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 p4 ]4 B% [8 I) J7 b方十一靜默地聽完。便點點頭，讓寶信回去休息，自己也回了正房。

微月摟著輕軟的蠶絲被已經進入夢鄉，白皙瑩潤的臉頰在朦朧的燭光中顯得更加細膩柔滑，他心中一軟，方才那一點點的落寞被填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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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她摟入懷中，屬於他們的生活終於要重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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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1 j' c4 T微月仿佛感覺到他的心聲，在他懷裡找了個更加舒適的位置，繼續在甜美的夢鄉中酣眠，方十一笑了笑，也漸漸睡了過去。

0 o9 \) t/ j# M6 y% H第二天清晨，微月很自然地醒了過來，外面有幾聲嘰嘰喳喳的鳥兒鳴叫聲，木窗外的陽光已經很燦爛，光線淡淡地抹在東牆上，投在屋裡的光罩著浮塵，細小的顆粒在光線中快樂地上升下沉，像在歡快地舞蹈著。

& ?7 o+ B' ~/ R+ j# M5 T/ l* e微月伸了個懶腰，轉頭見方十一也醒了，正含笑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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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i9 M. }& p" N/ {. ]. j她摟住他的脖子，“咱們去種田吧。”

書上電視上的田園生活總讓人覺得溫馨而浪漫。她現在就很想去嘗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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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  Z4 }$ L* _6 t方十一挑了挑眉，“你親自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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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e2 m; e! q$ v, E. ]“當然！不然怎麼體會樂趣呢？”微月握拳道，“我們要一起去種田，養養小雞小鴨。”

“你確定你可以？”方十一似乎不太看好，這些聽起來是挺不錯，可做起來未必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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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N  Q# ?) h  A微月兩眼一瞪，掐住他的脖子，兇狠道，“你這是看不起我？”

方十一哈哈大笑出聲，順手將她抱進了懷裡，“沒，我相信你，我讓寶信在院子後面買了一塊地，我們現在就去看看，你想種菜就種菜，想種花就種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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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 i' h9 j( h/ }' D7 `“這還差不多！”微月嘟著唇，笑瞇瞇地在他懷裡鑽了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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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3 u( a. j7 s. m2 @方十一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才下了床讓小銀和金桂進來服侍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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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珠和吉祥都沒在你身邊了，你可還習慣？要不要再買幾個丫環？”待小銀和金桂去取早飯的時候，方十一便問微月。

; i& u5 s. k! H7 o, ]“這里不比在廣州，有小銀和金桂就夠了。”微月笑著道，她還不了解這裡的生活，所以還是盡量低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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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 A, y8 b; s1 u  M“好，你自己衡量，若是少了人服侍就買幾個回來，不用替我心疼銀子，幾個丫環我還是買得起的。”方十一捏了捏她的鼻尖。眼底充滿了無邊無際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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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E! K9 H" E8 e微月笑瞇瞇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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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之後，微月便先熟悉這個新家，方十一則讓寶信出去打聽哪裡有先生可以請來坐館，茂官這半年來都沒怎麼念書，不能讓功課繼續落下了。

這個院子原來比微月昨晚第一眼想象的要大許多，正房隔壁還有的小院子，將來可做客房用，後面是一片空田地，雖然不大，但已經足夠讓微月達成種田生活的心願。

“唔，這邊種白菜，這邊種番茄……”微月興致勃勃地規劃起來。

. K8 u/ B) z! n7 I: E6 ^小銀和金桂在旁邊笑道，“小姐，你真的知道如何耕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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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 e# f4 f微月自信一笑，“這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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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3 u- P0 r% }( q/ v“娘，娘……”茂官焦急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 \8 A- ~! f3 L微月推開籬笆門，看到茂官邁著小短腿跑向她，她彎低腰將他接住，“怎麼了？”

“娘，我要上學堂去，不要請先生到家裡來。”茂官摟住微月的脖子，委屈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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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0 z! }7 Y0 M- _7 Y6 J4 A) Z- w“請先生到家裡不是更好嗎？你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啊。”微月柔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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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官低聲道，“和珅哥哥說在學堂裡才能認識更多的人。比在家裡好玩。”他小心翼翼看了微月一眼，“我剛才聽父親讓寶信去找先生，娘，您去和父親說，讓我去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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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等一下我跟他提一下意見，盡量讓他答應好不好？”微月摸著他的頭，輕聲道。

茂官小臉轉瞬明亮起來，眼睛閃忽閃忽的，“嗯，好！”

“瑞官呢？”微月牽著他的小手走回內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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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Y: w6 d  w  L“在屋裡呢。我剛剛還和他講故事的，他聽得很開心。”茂官像邀功一樣跟微月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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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o2 S8 N6 d# I8 p3 Y- e“茂官還會講故事了？真厲害。”微月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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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j& M  w' Z! _# y' Z) s“娘，以後我帶瑞官一起去學堂念書好不好？”茂官又興奮地問。

“當然好，以後你保護弟弟。”微月笑著道。

- A- z8 Z1 P+ @) O4 G% J到了下午，微月讓寶信去買的菜籽已經拿回來了，她興致勃勃地帶上茂官和瑞官，拉著小銀和金桂又來到空地，方十一笑得有些無奈但寵溺地跟在她身後。

, I$ ~' j! t  W4 a) C, [+ H% Z' H瑞官被抱著站在陰涼處，這小家伙好像知道微月要做什麼似的，咿呀咿呀地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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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0 l3 `+ G5 Z9 v4 d“來，茂官，幫忙把菜籽撒到上面，咱們以後就吃自己種的菜。”微月抓了一把菜籽給茂官，很高興地吩咐著。

$ f% }# F0 p/ J+ m9 o# T1 m方十一拉住她的手，好笑地問，“你以為種菜就這麼容易，把菜籽撒上去，澆一下水就了事了？”

% g6 X- h4 X5 b. b: O1 I  E& u: u“難道不是？”微月狐疑地看著他，他也是大少爺吧，難道他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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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8 x1 i/ g9 v“你撒菜籽之前要先松土，還有上糞呢？我看咱們附近也沒糞坑，還得去茅坑或者豬圈那邊取，以後誰給你挑蟲澆水的？”方十一看著空地，很認真地想了起來。

, X+ a" E4 P6 C2 Q: l1 q2 J聽完方十一的話，微月已經風化了。

* e4 \9 J/ P) y2 @+ U9 K( f這時候難道還沒有農藥嗎？應該有吧，為什麼要糞？上糞的菜還能吃嗎？啊？

1 W0 ^5 p' Z' m, U8 G“你真的不需要讓別人來幫你種菜？”方十一的聲音有幾分憋笑的感覺，但看著微月的目光卻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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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5 R& a5 G! n8 \' A“那……讓別人上糞……”微月的聲音有些不確定了，“可是味道會不會傳到內院去？”一想到吃飯睡覺還有那股糞臭味，她什麼興致都蔫了。

! H( k! B! x* A3 L" y+ q5 O" ]" I“那是一定的。”方十一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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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淚奔，“我不種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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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摸了摸她的頭，“乖，還是當少奶奶就好，這種農婦生活不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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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p7 P2 t' }* v" ]( {+ W“我在院子裡種小雞小鴨。”微月抓住他的衣襟，還是沒徹底死心。

( R- k. J# \. O  n“好好好，我讓寶信去給你買雞籠什麼的啊。”方十一忍著笑，寵溺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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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E. `0 R8 E) P茂官在旁邊咯咯地笑著，“我也要養小雞我也要養小鴨。養大了就能烤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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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 i1 H5 i% x7 b% v. S“嗯，自家養的雞吃起來會特別香。”微月欣慰地拍了拍茂官的頭，果然不是只有她向往田園生活。

1 I& N, j% D; G% w: [方十一不置可否，只是笑著問微月，“那這塊空地你打算如何？”

7 W2 P4 v4 |: O- ]微月想了想，又看看茂官，便道，“把這裡弄成游樂場吧，以後茂官和瑞官也能在這兒玩，架個秋千啊什麼的。”

! @3 k( T( A! ^& ]! L! R% a“需要什麼你寫下來，我讓人來做。”方十一摟住她，“現在也該回去吃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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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浪漫的田園生活夢想被打擊了一半，只好將手中的菜籽放了回去，怏怏地跟著方十一回了內院，茂官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眼底充滿了懇求，她這才想起答應茂官的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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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茂官使了個眼色，茂官這才眉開眼笑去跑到身邊說要自己抱著瑞官。

微月拉著方十一的手，“你是怎麼知道種菜要松土上糞的？你以前應該沒幹過這事兒吧？”

5 G' X( |5 t& [9 W0 _. P- o2 X' Q6 r“小時候父親並不像你所想象的那般寵溺我，我在從化的鄉下住過一段時間的。”方十一笑著道，當時他也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把他一個人扔到窮鄉僻壤的地方，現在仔細想想，這也是父親的一片苦心，如果不是父親的嚴厲，他可能就成為一個無法無天的紈绔子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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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l, v1 H“要不，咱們也讓茂官去種田吧？”鍛煉嘛。

& d$ C% h5 d7 F& o' F: {/ E9 e方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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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養雞

初冬的午後總是讓人特別容易感到疲倦。給瑞官講故事的茂官連連打哈欠，最後終於忍不住爬上了溫軟的床榻睡起午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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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p1 O& w( ~瑞官卻精神得很，也不願意給奶娘帶著，吃飽之後就非要纏住微月，微月只好讓奶娘先下去休息，自己抱著瑞官在咿呀說著兒童國的話語。

2 [7 m+ I( Z$ P; E1 f方十一在臨窗的軟榻上看著妻兒，忍不住嘴角牽起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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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瑞官坐起來坐起來了。”將瑞官放在被子上的微月突然興奮地叫起來，驚喜看著翻了個身，然後努力坐了起來，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歡樂地拍打著被子的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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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爬過來，瑞官。”微月眼睛晶亮激動，心底漾滿了一種漲漲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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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放下手中的書，來到床邊也十分驚喜看著小兒子，“這小子好像是長大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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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1 I- y3 h8 @“都會坐起來了，不久就要爬路，然後長牙，學走路，然後就能跟著茂官一起到學堂上學，啊啊。那我到時候就老了。”微月抱著坐不穩跌躺在被子上的瑞官，疼愛地親了幾口。

% c( Q3 O/ v5 @. ^  K. g8 S' P方十一坐了下來，挑眉看著她，“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微月將瑞官抱在懷里，笑瞇瞇地往方十一身上靠，“小孩子還是要跟別的小朋友多來往才好，一個人在家裡念書多沒意思，我聽說這附近不是有個儒學堂嗎？不如讓茂官去那兒上學吧，就不用請先生到家裡坐館了，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哪個先生好啊。”

方十一捏住她的下巴，好笑地問，“是茂官跟你說不願意在家裡念書的？”

“當然不是，我也是這樣認為，茂官總是不出去跟別的小朋友接觸，性子難免會變得孤僻。”微月認真道。

4 _" `) S' g) X. j  Y) w- v% @“難道我會孤僻嗎？”方十一皺眉問，他小時候也是不曾去過學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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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掃了他一眼，“你不孤僻，只是不合群而已。”

方十一噎了一下，無奈道，“我去打探這裡的學堂風評如何，若是不錯，就讓茂官去學堂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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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著在他臉上親了兩口，瑞官蹬著小腿咧嘴笑著，好像也要微月親他一樣。

“乖兒子！”微月哈哈笑著將臉在瑞官懷裡蹭了幾下，瑞官哢哢笑了起來。

4 x/ T6 }" X' \- J方十一卻怕微月在鄉下會嫌悶，便低聲道。“早上我出去走了一圈，這裡雖然是鄉下，不過卻也十分熱鬧，鄉民是很樸素好客，你若是在屋裡悶了，倒是可以出去走走。”

出去結交左鄰右舍是必須的，只不過才初來乍到，總不能貿貿然上門去拜訪，所以她還是需要準備準備，先把家裡的一切安定下來再說，不過嘴上還是答應下來，“我也有這個打算。”

“你也可以請教她們，該如何養雞養鴨。”方十一忍不住就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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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媚眼一嗔，不悅道，“這還難得倒我嗎？”

方十一笑了起來，湊在她耳邊道，“沒，你最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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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8 s# n& r; z' v4 v  d( L微月抱著兒子隔開他，他們之間已有一個多月沒親熱了，原因自然是因為他的傷勢，不過自從傷勢痊愈之後。她是有感覺到他各種暗示，不過她忙著搬家各種事項，每天累得一沾床就不知人事，哪裡還能和他恩愛。

“你有沒打聽過那件事兒？”想到床第之間的事，微月不自覺紅了臉，急急地轉移話題。

知道微月提起的關於他親生父母的事情，方十一神情有些黯了下來，“如今他們一家過得很好。”

% O0 m$ ^+ l/ j) o母慈子孝……是鄉裡羨慕的家庭，也許，他們早已經忘記還有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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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會過得很好的。”微月握住他的手，溫暖一笑。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一家子都過得十分悠閑愜意，方十一是難得的清閑，已經打聽了這裡的儒學堂風評不錯，所以給學堂捐了五百冊的新書籍之後，茂官在夫子的熱烈歡迎中進學了。

寶信從長隨升職為總管，不過倒也沒有總管的架子，還是經常被使喚著到外面買些瑣碎的東西，例如微月的十隻仔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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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將仔雞養在後面的那塊空地，讓人搭了個雞窩草棚，就是少了個池塘，所以才沒養鴨子。

3 r# L% E. ~3 e8 L3 g* }剛開始，她是興致勃勃拉著茂官去給餵仔雞飼料，發現仔雞毛絨絨的樣子好可愛，瞬間對種田農家生活又充滿了希望。

接著，她發現這些仔雞雖然可愛，但不是那麼聽話，讓它們回雞窩也不回，有時候還跑出空地。到院子裡來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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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m0 z9 q5 I. l0 _% b8 G微月的耐性有點被磨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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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5 Z) W1 c0 }最後，當微月每天天未亮就被公雞的啼叫聲吵醒的時候，終於抓狂地來到空地，讓小銀讓把公雞挑出來去送人，誰知來到空地，一腳卻踩在雞屎上面，她終於淚奔，“我不養雞不養鴨了，小銀，讓人把這些雞都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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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回屋裡換了鞋，然後直奔到方十一懷裡，“我不嚮往田園生活，我以後就當少奶奶，你要努力賺銀子讓我揮霍享受……”

% @7 H1 a0 {( T- [9 S# U方十一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放下手中的書，含笑看著她，“這是怎麼了？這些天不是天天念叨著養雞很好玩，還想開個農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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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掐住他的脖子，“你還笑我！”

“好了好了，不笑你不笑你。”方十一拉下她的手，將她箍在懷裡，“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只當個少奶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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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9 \7 T! V, y4 Y+ {“那這半個月來。你都在做什麼？”微月靠在他懷裡，笑聲問道。

“這裡挺適合種茶葉的。”方十一與她十指相扣，拇指摩挲著她的拇指，低聲說著這些天的觀察，“你還記得我們一路來的時候，見到什麼嗎？”

# t# e" t+ F+ B2 u“你是說……櫵柑？”微月眼色一轉，立刻就想到他在路上曾經說過普寧縣的百姓都種櫵柑的事兒來。

* j) P( o1 j' q5 G5 a“其實潮汕平原適合種植許多水果，只是因為前幾年的櫵柑大賣，所以大家都改種櫵柑，今年行情未必如去年那麼好了。”方十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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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e7 e" R" h7 C* F4 |$ |3 q+ W“然後呢？”微月納悶看著他，難道這裡面有什麼商機？

& N1 x, T2 L( u4 E  {" Z! s“我本來想包下一個山頭種茶葉。不過現在倒覺得不急，再等等。”方十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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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看他笑得溫潤儒雅，卻好像又在算計什麼，“買下一個山頭是不可能，我們銀子不夠，但如果租下的話，現在大家都巴不得多一旦山來種櫵柑，那租金一定很貴，你就這麼確定櫵柑賣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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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大笑，“差點忘記了，你雖然種菜養雞不行，在做生意方面卻是敏銳。”

“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微月哼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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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誇我娘子如此聰慧。”方十一馬上道，隨即一嘆，“這裡的人有些排外，想在這裡包下個山頭並不容易。”

“我們一步一步來，反正也不急。”微月道。

% d6 V+ f. k5 v$ c2 ~' E& W“嗯，看看情形再說。”方十一笑道。

“我不和你說了，謝夫人約了我去城隍廟去上香，你就在家裡看書？”微月從他腿上下來，替他整理了衣襟。

) G, n5 M) j4 p7 |; `方十一挑了挑眉，“隔壁的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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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點點頭，這裡附近算是普寧縣的高級住宅區，周圍都是大大小小的四合院，最大戶可算是微月他們這座院子，隔了一條冷巷就是謝家，謝家老爺是普寧縣的縣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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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_% A5 I2 `7 @“我可沒有故意去接近啊，是謝夫人實在好客，我們才幫來沒多久，就是人上門投帖了，我總不能閉門不與鄰裡來往吧。”她不想方十一誤會什麼，趕緊解釋著。

3 d% [( ]* K$ ^# C% [) V“我沒說不好。”方十一笑道，“這附近不是住著縣裡的主薄就是典吏，你與他們的女眷來往也沒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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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0 f% q' G# A: @+ F$ ?“你可有想過，這麼些年來，他們有沒也時刻關注著你，畢竟你方十一在廣州乃至廣東省而言名聲不小，他們遲早會知道你來了普寧縣。”微月握著他的手。輕聲說著，不是方十一不去找他們，他們就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普寧縣才有多大，且他們就住在縣城裡，距離方家也就三條街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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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8 L/ ]! d. n  B' H“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方十一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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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9 F2 r% ]0 i) ?2 u0 b微月心中暗嘆，其實他還是介意自己被親生父母送人的事情。

9 ?. Y# z  c) ^" }. D. z還想繼續勸他幾句，外面卻傳來小銀的聲音，微月只好道，“那我先走了，我得先跟你說一聲，照現在的情況看，我遲早要跟知縣夫人接觸的，到時候可免不了要請家裡來，難道你還避著不見面？我知道你是不想打破人家現在和諧美好的生活，可是既然我們來到這裡，不就是想知道個真相麼？你一日不問個明白，你的心結就一日解不開。”

9 t) Q7 H* m1 S% M, M方十一苦笑看著她，她總是能看得清他心底最深處的想法，有時候連他自己沒想到的，她都已經看出來了，“我知道了，這些天知縣請鄉紳捐銀子修橋，我已經捐了一份，到時候會見面，若是他們還記得我，我一定問個明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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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了笑，“好，那我先出去了。”

方十一親了她一下，“人多，自個兒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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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著答應著，出了書房便見小銀迎了上來，“少奶奶，范家的娘子來了。”

4 `8 \" g" u# m  V范家娘子的丈夫是在縣衙里書辦負責掌管刑名的，就住在她們隔壁街，微月昨天去謝夫人那兒的時候見了她一次，倒沒想今日她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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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0 @' B! c  Z8 f第二百三十五章鄰里

5 d6 e" n, U$ p0 J7 _小銀領著一個穿著淺黃色半舊的襖兒。內襯鴉青色的衣裳，下著紫色的百褶裙，顏色搭配得有些奇怪，比起小銀和金桂穿得還有些寒酸。

范家娘子也似有些察覺，見到小銀來二門口接她，訕笑著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燦爛笑著，「小銀姑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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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n: f  Y. E) Q「范少奶奶，您請。」小銀福了福身，讓了一身讓范家娘子進了二門。
7 L9 R) p: q: w( u8 e
' H' p; w4 g$ ^1 O: P% x7 O范家娘子走了進來，拿著手帕捂著嘴角咯咯笑道，原來感覺如此美妙，「帶了些點心來給你們少奶奶嘗嘗，不會打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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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P1 x; T) v: S「我們少奶奶是個好客的，怎麼會是打攪呢，您來了，我們少奶奶才高興。」小銀馬上道。

范家娘子嘴邊的笑容更盛，眼睛卻不住地打量著四周圍，心裡暗想，這院子瞧著雖簡單，這裡頭擺設卻都是自己不曾見過的。想來肯定是家底殷實的人家，就不知和那陳家比起來，這方家又是怎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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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來，陳家已經是縣城裡最富有的人家了。

  ?- G, I0 o* G+ b小銀是個活潑的人，這一路走來雖有心想跟這位范家娘子打聽著外面的事情，只是無奈語言實在不同，這范家娘子不會講粵語，講官話又帶著濃濃的鄉音，她本身也不是太擅長講官話，兩人倒有點雞對鴨講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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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U0 o% t' u3 L3 x5 x來到正房的偏廳，微月已經笑著迎了上來，她不懂說這裡的方言，只好以官話道，「范少奶奶，真是怠慢了，快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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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f1 f& p3 C, C然後吩咐金桂奉了茶果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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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娘子手裡挽著一個竹子編織的籃子，裡面放著是普寧縣的特有小吃涼果，只是見到微月奉上來的精緻點心，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起來，也不知人家看不看得上她親手做的涼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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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S/ d5 ^) e不過她依舊熱絡地對微月道，「方少奶奶叫我一聲范嫂子就就可，這周圍大家都是這樣稱呼的，你叫我少奶奶，這還真是怪彆扭的。」

范家娘子比微月稍長幾歲，丈夫雖在縣衙書辦任職，家裡生計卻也一般般，自然不像別的人家買個丫環小廝在家裡服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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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知道這裡的人向來樸素好客。所以也沒與她客氣，「范嫂子這是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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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l6 i# ?* ^. m) A% W$ G& F「哪裡哪裡，這是街坊們都看得起我。」范家娘子掩嘴謙虛笑著，要說到人緣，她在這周圍附近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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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想這兩天到您府上去拜訪，卻沒想您今日親自來了。」微月繼續給范家娘子灌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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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1 G- `" Z3 X% p* v「說什麼拜訪，大家都是鄰居，偶爾這邊串串那邊坐坐多平常，是我唐突了才是，就這樣貿然來了，其實就是我今早親手做了些涼果，想著你應該都沒試過，所以就拿來給你試試的。」范家娘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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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w: V- M- @3 U/ @$ h" Y2 ?微月十分感激地從她手上接過竹籃，「那怎麼好意思，承了您大情呢。」

「哎喲，說什麼情不情的，大家都是鄰里。」范家娘子見微月沒有嫌棄自己的意思，心中也很高興，還有一種被看得起的欣喜。
+ ^$ u: P3 b9 H/ A, k* y. M
) ?# Q* a+ w8 i- P) ]想到謝夫人平時對自己雖然笑臉相迎，卻總有種瞧不起自己的神態，她心中又有些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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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不清楚這新搬來這裡的是方家是什麼底細。不過看著是那謝夫人和媳婦都討好的人，想來是非富即貴吧，自己也上心些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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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2 Z! e- i  e% g「那我就不客氣了。」微月示意小銀收下涼果，然後吩咐道，「早上新做了些軟糕，一會兒給范嫂子送些，讓家裡的孩子也嘗嘗鮮。」

范家娘子已有三個小孩了。

她可從來沒吃過這樣精緻美味的糕點，范家娘子眼底閃過一絲喜悅，又看看那上等酸枝木的傢俱，心底將微月又抬高了幾個位置，「方少奶奶真是太見外了，說起來，你們和知縣大人卻是同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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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道，「是啊，可真是巧。」

& d5 Z* Z3 \; ?$ M( u- B「可不是嘛，不過另外的方家少奶奶，嘖嘖，真叫人不敢恭維。」說起那個潑辣的王氏，范家娘子臉上就露出幾分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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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 a+ C6 F; U( R$ K; N, F微月淡笑不語，關於另外一個眾所皆知的方少奶奶，她已經從謝夫人哪裡聽了不少，是個很潑辣的女子，在別人看來是少了幾分端莊嫻靜，不過她未曾見過，卻是不好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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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對知縣夫人倒是多有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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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8 u( B8 O$ R1 O! ?! x( D0 |0 E+ \聽說今日她也會到城隍廟去還神，想到這個，微月才想起自己得去城隍廟了，只是這范家娘子似有準備繼續長篇大論的架勢。

「你們這是打算在這裡長住，還是來小住幾個月呢？我聽說許多大地方的人都喜歡找些小村莊度假的。我們這裡雖沒有廣州府那樣繁華，不過也是山明水秀，方大人治下太平，少有大奸大惡的事情發生……」范家娘子侃侃而談。

  C& {3 W/ u2 X+ O. A% U1 _9 K" a微月睇了小銀一眼。

" {5 U5 a$ S% h' m! T. @* y4 }小銀悄然地轉身離開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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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a2 t$ J6 }! f# D. R9 G「這裡住著也挺舒服的。」微月笑著道，也沒說是長住還是小住。

0 H: `5 F( v' c; R% I雖然結交這附近的女眷能夠更快知道縣城裡的大小事情，不過現在她實在沒時間陪范家娘子在這裡八卦，所以應得也不甚熱絡。

「那就多住些時日，你若是在家裡嫌悶了，就去我那兒串門，不過就是我家那兒沒你這兒好，怕是怠慢了你。」范家娘子想起自己那間小平房，也不好意思邀微月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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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會去打攪您的。」微月笑道。

" w: K* T# S; {( o4 D( ]; @1 _范家娘子還想張口說什麼，就見去而復返的小銀走了進來，給微月行了一禮，「少奶奶，去城隍廟的香燭都準備好，您看還需要準備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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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責備地看了她一眼，斥道，「沒規矩，怎麼現在來說這個。」說著，跟范家娘子歉然一笑。

范家娘子本就是通透的人，哪裡還會繼續留在這裡磕牙，馬上就道。「原來你還要到城隍廟，你認識路嗎？不如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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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人多熱鬧，謝夫人也一道去呢。」微月馬上笑道， 聽到謝夫人也去，范家娘子已經沒了興致，便道，「這倒不巧，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點事兒，下次你若是想去哪裡，找我相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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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連聲答謝。讓金桂到廚房取了兩碟糕點放在原來的竹籃裡讓范家娘子帶了回去。

) O2 R$ m  S5 A& [2 p剛送走了范家娘子，謝夫人就使人來讓微月過去了，這裡離城隍廟有一段距離，得乘馬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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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人並不是本地人，是饒平縣人氏，是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女子，有四十來歲，丈夫是縣丞，也就是等於副縣長之類的職位，是個八品小吏，但在這小縣城而言，已經足夠讓許多人敬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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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人的兒子是個秀才，不過一直沒考能中舉，所以也就棄書從農，在家裡包了個山頭，種起了樵柑，卻不知樵柑要三年才結果，今年終於碩果纍纍，許是會大賺一筆了。

微月其實並不是那麼積極想來拜神，只是昨日無意聽到謝夫人提起，方夫人今日是要來還願的，所以也想跟著來。

* q, E  }2 g1 u: u, o9 C有些事情方十一因本身傲氣不願意去打聽詢問的，就讓她來做好了。

到了城隍廟，因為近了年關，許多人都要來還願，人流還是不少的，微月只帶了小銀出來，她對這種拜神的事情從來不熱衷，也不知該從何做起，只能跟著謝夫人一步一步來。

% N7 B/ A/ S: p* E先把香燭生果擺放在香臺上，然後燒香跪下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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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心中只記掛著那位方夫人什麼時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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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y& E" y9 t' V' C7 p完了之後，謝夫人便拉著她到後堂，一邊道，「這裡的城隍爺十分靈驗，我看你年紀還輕，肯定是少去這些廟裡祭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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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著點了點頭，「今日這裡人真多。」

「是啊。每年都是如此，咦，那不是方夫人嗎？」謝夫人挽著微月的手，十分親近，她和微月他們的院子就隔了一條冷巷，所以清楚微月絕對不是一般村婦可比，就她那位夫君，看著也是非池中物，關係打理好了，對他們老爺也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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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眼睛一亮，順著她的手勢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一位穿著青縐綢上衣，下著月華裙的嬌小婦人向她們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兩個年輕女子，一個打扮比較艷麗，眼底藏有不耐煩之態。

7 W% t5 a: @. f5 Y* U1 R! q「謝夫人。」方夫人走了過來，對謝夫人熱絡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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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f9 S0 H* D' r% N8 ^「方夫人，您也來還願呢？」謝夫人欠了欠身，方老爺的官職在自家丈夫之上，所以謝夫人即使心中對方夫人有妒意，也甚少表露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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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身後的女子只是淡淡地跟謝夫人見禮。

謝夫人卻和藹可親地回禮，「方少奶奶。」然後笑著對方夫人道，「聽說您就要再添金孫了，可喜可賀啊。」

方夫人慈愛的目光在自家媳婦小腹上一閃而過，小聲道，「還沒三個月呢，嬌貴得很。」

8 u0 k9 O* t- {' M「是是是，這可是第三胎了，您真是有福氣。」謝夫人握住方夫人的手，想起自己的兒子如今只有一子，心底像被刺著一樣難受，不過臉上的笑容還是很溫和。

# T  [# G4 U6 [" X2 U微月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仔細地觀察著這位方夫人，身材雖是嬌小，但五官很精緻，方十一的五官應該是遺傳自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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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e+ |1 v0 W+ s「差點忘了介紹，這位是剛搬到咱們縣城裡的方少奶奶，與你們指不定還更有緣分呢。」謝夫人想起微月，馬上笑著介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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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盈盈地給方夫人福了一禮，「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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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家裡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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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g- O% N% H. ]* F' K! G方夫人很訝異地看了微月一眼。不過目光卻很溫和，親切讚道，「跟花兒一樣的美人兒呢。」

微月略作羞澀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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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人笑道，「方夫人，您說這可是緣分？指不定他們與你們方家還同宗呢。」

方夫人的媳婦王氏聽著就冷笑一聲，「這普寧縣姓方的人多了去了，這也叫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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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n3 \5 \: F' p# Z謝夫人有些尷尬地對著微月笑著，微月沒有因王氏的話感到不悅，反而親切看著方夫人，「是不是同姓同宗有什麼所謂，相遇了便是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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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X! G* M; G- C. s; Q0 v王氏聽了，皺眉正眼看向微月，不管是氣質還是衣著，都顯得特別端雅高貴，長得也過得去。

- I0 }+ j! q6 [女人都有一種攀比心理，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王氏潛意識就不想承認微月長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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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方少奶奶是從外地來的？」謝夫人聽微月這麼一說，對她的好感又多了幾分，攙著她的手來到一旁涼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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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l4 d. Z) q+ z( i# ?; Q謝夫人笑容不變，只是眼底卻少了幾分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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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9 {- Q% \* F+ g6 K「我是隨外子過來這邊，普寧縣也是充滿了商機。」微月含笑看著方夫人，眉目慈祥，笑容親切，比起方邱氏更讓人覺得是個好相與的長輩。

8 G3 V$ |1 d+ q6 s「哦？是來做生意的？」方夫人好奇地問。

' z  X$ e. v0 V7 [" B/ x6 {2 P6 b: T「暫時也就先住著，生意什麼的還是慢慢來。」微月笑道。

8 o( u) R1 S9 L( y( t謝夫人握住微月的胳膊，笑著插話，「方少奶奶是從大省城來的，別是瞧不起我們小地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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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就笑道，「謝夫人，您這是打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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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人掩嘴笑了起來，轉眼看到王氏臉上閃過一抹不屑，笑容立刻更加燦爛了。

9 G& H1 F/ C: v: A「方少奶奶是從哪兒來的呢？」方夫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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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5 V: v: ~" D「方夫人，若是不嫌棄，您就稱我一聲微月，您二位都是我長輩呢。」微月本來是想對方夫人這樣說的，但隨即想到聽范家娘子提過謝夫人表面對方夫人是恭敬，但實際上也有些意見的，所以馬上就改口了，不好得罪了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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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人拿眼看了微月一眼，心中暗想，原來她與自己來往，是為了攀上方夫人！

6 Y0 q1 \6 U' K, E0 ^0 q' w方夫人已經拉住微月的手，「那我就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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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B5 l5 ~/ n" o' S微月點了點頭，這才回答了剛才的問題，「我是隨外子從廣州來的，方夫人去過廣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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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z* j: i1 B方夫人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哀慟。但很快被親切的笑容掩蓋住，「廣州是個好地方，我以前去過一次，繁花似夢……」

真的是如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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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I+ }, J0 s微月沒有放過她臉上的悲傷，是想起那個被送給別人的兒子了嗎？只可惜尚未熟絡，很多問題都不能明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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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被冷落得不耐煩，便托著腰喊累。

孕婦最大，聊得正歡的三人只好停了話，方夫人對微月道，「與你倒是投緣，若是不嫌棄，經常來陪我這老太婆說話。」

/ D8 v$ F( b7 _: g# X) H「好，一定會經常叨擾您。」這不就是她特意結交謝夫人的目的嗎？貿然結識方夫人反而顯得刻意，如今偶然相遇，才更容易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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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 S9 d+ x- _謝夫人滿臉笑容，客氣地與方夫人她們道別。

微月知道精明如謝夫人，肯定是知道她想借她接近方夫人了，所以不等她開口，微月已經道，「謝夫人，我上次聽您說想托人到廣州買洋人的花露水。我那兒正好有兩瓶，一會兒讓小銀給您送過去。」

4 l! M9 O+ r) t+ _謝夫人挑了挑眉，真是個通透聰慧的女子，她已經眉梢帶笑，「那怎麼好意思，這花露水可是金貴的東西，你還是留著自個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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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Y% D$ `, r( D2 w+ t微月道，「再金貴也是用在人身上，我每天還得帶著孩子，他們都聞不慣這個香味。」

! m" o- l. I7 Y「那我就不客氣了。」謝夫人笑道。

「謝夫人要是跟我客氣，我還不依呢。」微月親熱地攙著她的手道。

- z* ?  B$ e. k謝夫人笑著點了點頭，也不去與她計較那許多，她懂得這就是人情之間的利用，只要她懂得尊敬自己這一份的就行了。

7 r3 V! l: C6 d1 O% C3 j# R) K0 }# w% H不過卻不能讓她跟方夫人太熟絡，方家本來就是一縣之長了，這剛來的方亦霽頗有家底，這兩人一旦交好，那這普寧縣還有他們謝家什麼事兒啊？

終於和方夫人搭上線的微月心情大好，回到家裡之後，就讓金桂給謝夫人送了兩瓶花露水，然後就打點著要去拜訪方夫人的事兒了。

4 l3 ^5 a$ [3 e6 u1 x明日不能去，顯得太心急，搞不好會被認為是有所圖，後天吧！可該帶什麼手禮呢？不能太重也不能顯得太輕了。

微月有些煩惱起來，她還想見一見那位方漢玉的，不過也未必能如願。

& e- ^$ k* D2 B方十一從書房回來，見到微月在低頭苦思，便笑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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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回過神。側頭看了他一眼，自己特意去結識方夫人的時候還沒跟他說呢，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多了幾分討好，「我剛剛去了城隍廟。」

: Z3 H! A; O7 j+ F% L( K: i「我知道，你早上說過了。」方十一輕撫著她的鬢角，才發覺不知不覺她已經脫了稚氣，不再是初見時那個傻愣愣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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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小姑娘哪有她的千嬌百媚和聰慧沉靜，想到昨夜她如嬌艷的薔薇在他身下盛開到最美，他的身體忍不住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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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察覺到他的呼吸越來越灼熱，急忙將他推開一些，嗔怒地道，「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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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將她抱著坐到自己腿上，一手就探入她的衣襟，臉埋在她肩窩含糊道，「我怎麼亂來了？這樣就是亂來？」

胸前的敏感被他扯了一下，微月身子也軟了幾分，但還是按住他在她腰間游移的手，大聲道，「我遇到方夫人了。」

8 D8 Q7 O- f' Y  I$ n+ I方十一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詫異看著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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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n6 v# L! L3 V( {微月咬了咬下唇，才道，「我和謝夫人一塊兒去的，你知道的。方夫人是知縣夫人，見了面沒理由不打聲招呼，她是個挺和氣的人，還讓我有空多到她家走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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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Q$ h- O3 F0 @「你答應了？」方十一挑高眉看著她，身子有些僵硬。

微月呵呵一笑，「難道我還說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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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H1 [% f7 j% F5 W2 i/ c7 J方十一捏住她鼻尖，沒好氣道，「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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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拉下他的手，在他唇上輕啄一下，「這樣有什麼不好？難道我們來普寧縣的原因不是想要知道的真相嗎？既然你不想光明正大上門去問，那就只能旁敲側推了。」

' p, U. K2 e( b* r「你啊！」方十一低頭用力吮吸她的鎖骨。

微月吃痛地捶著他的肩膀。「放開，我還沒想到該拿什麼手禮去拜候方夫人呢。」

* k5 P! Q6 p" @「隨便吧！」方十一將她抱了起來走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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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掙扎要下來，大聲道，「這哪能隨便，快放我下來，茂官要放學了，等一下就來了，你……」

接下來的話被方十一堵在嘴裡，不過也沒再進一步動作了，只是將她吻得氣喘吁吁才放開她，看著她嬌艷欲滴有些紅腫的唇瓣，他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啞聲道，「若是好相處便罷了，不要委屈了自己。」

6 l1 j! k9 O8 R2 N# u! Z微月靠在他懷裡，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聲音透著嫵媚，「嗯，我知道，方夫人真的很和氣，別擔心。」

方十一隻是緊緊抱住她，將下顎抵在她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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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夕陽似火，屋裡溫馨美好，在屋外的小銀和金桂彼此對視一眼，掩嘴笑得曖昧而又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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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茂官的小身影就出現在垂花門。

「茂官少爺，您這是怎麼了？」小銀見到茂官早上出門還乾乾凈凈的衣裳如今站滿了雜草灰塵，詫異地驚呼。

5 ]1 T2 w7 s% [' n8 K6 [聽到外面的聲音，微月急忙推開方十一，低頭整理被他弄亂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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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含笑在一旁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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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0 d6 a% X2 y4 h5 z# G微月臉紅地瞪了他一眼，茂官已經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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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p, @0 S1 j白皙紅潤的臉頰有些灰土，下巴還有擦皮的傷口，正沁著血珠，只是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卻明亮如星，臉上的笑容也是十分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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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 C, [8 N) [2 {0 A「娘，父親。」茂官在見到方十一的時候，肩膀明顯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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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5 _1 Q$ k; v微月將他拉到懷裡。拍打著他身上的灰塵，「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被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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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w# l8 ~' Q% v" n- ~金桂已經打水進來給茂官拭臉，小銀也取了藥水過來。

茂官卻一點也不覺得下巴會疼似的，「范耀祖他們笑我，說我和別人不一樣，是使了銀子才能到學堂唸書，還取笑我肯定不會背三字經，不過後來夫子讓我背書了，還誇獎我聰明，下學之後，他們就要打我，說我是作弊的。」

微月沉下臉，那些臭小子，分明是欺負茂官外來的，「那你打回去沒有？」
( X! l7 v: K# U% F# h7 A( C' X2 }
6 K6 B. }, Y5 x0 {. Z茂官以為微月是要斥責他打架，聲音小了下來，怯怯道，「他們三個人打我一個，我……把范耀祖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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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贏了？」微月笑著問。

, v# K& Y1 Z0 W' r1 c/ l' q「當然，和珅哥哥教過我打架的。」茂官臉上的笑容又亮了起來，雖然他也受傷了，不過一個對三個，他也不算輸。

1 F4 ?) L( `  Q% U2 J- I; p3 u「好樣的！」微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馬上就覺得小孩子打架好像不能鼓勵，便清了清喉嚨，「咳，我是說，打架是不好的，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要找夫子解決，不能動人，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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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w0 Q4 s. y2 t: Y「可是，娘不是說過，打不還手的人是傻瓜嗎？茂官不想當傻瓜。」茂官委屈道。

「是這樣說沒錯！」微月點了點頭，馬上又道，「小孩子還是不能動不動就打架。」

方十一哭笑不得，卻沉著臉看向茂官，「他們為何欺負你？」

6 E8 n; Z, W. d. T「我也不知道。」茂官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了。

; A+ h# L( ^' L6 V「是不是你做錯什麼事情了？」方十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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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s  J2 q; D% B. W( @微月瞪了他一眼，被別人欺負了就一定是自己做錯事嗎？

「我沒做錯什麼事，是他們不喜歡我。」茂官眼眶紅了起來，大家都不陪他玩，他們在說什麼，他也聽不懂，他說的話他們也聽不懂。

7 V+ n/ I4 a6 T7 x9 |# `只有夫子懂得講官話，才會在平時多照顧他一些，再給你講講書上的意思，許是因為這樣，大家都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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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茂官的話，微月和方十一都沉默了下來，他們原意是希望茂官到學堂跟大家多接觸，養成活潑開朗的性格，卻沒想到會因為地方的不同，反而讓茂官受到排斥。

「剛開始都是這樣的，人家不主動找你玩，是因為還不熟，你以後可以主動找其他同學說話啊，要是他們不懂說廣州話，你就跟人家說官話，你們夫子不是有教大家講官話嗎？」微月不想茂官洩氣，馬上笑著安慰她。

( Q1 m$ ~7 g% G2 X! f* `; O「要是在學堂學不到知識，不如還是請先生到家裡坐館。」方十一皺眉道。

茂官懇求地看著微月，他還是喜歡在學堂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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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笑著整理他的衣裳，一邊上藥，一邊對方十一道，「小孩子打架是多平常的事情，沒什麼好怕的，不打架的小孩將來怎麼當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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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5 R" l0 R茂官高興地直點頭。

9 m$ z. O1 A3 z+ A5 b方十一無奈道，「大家都不理他，難道就能成為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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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g  [  r$ S# J. s. p「如果因為人家不理你就打退堂鼓，將來遇到什麼挫折是不是都要逃避？很多事情小時候就該培養的，例如怎麼處理人際關係。」微月笑著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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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搖了搖頭，算是答應讓茂官繼續在學堂上學，不過心中已經暗自決定，如果再過一個月還是如此情形，他就不會再心軟答應她了。

2 o: E7 e8 o* v. e1 f2 w微月知道他是答應了，便對茂官眨了眨眼，茂官咧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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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銀這時卻走進來，有些為難看了方十一一眼，「少奶奶，范家娘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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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_* A  d. Z& ^, o微月一愣，這都起炊煙的時候，怎麼會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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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銀給微月打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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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已經站了起來，「我到裡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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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娘子是帶著她家的大小子上門的，就是那個被茂官推倒在地上的范耀祖，左臉頰都擦破了皮，傷勢比茂官的要嚴重一些。

# l) j) R+ o/ p& q, Y「方家嫂子，你瞧瞧，這哪能下的這麼重手，將來破相了要怎麼好？」范家娘子滿臉的憤色，一雙眼睛用力地剜著站在微月身旁的茂官。

「范嫂子，這……也不是我們茂官先動的手不是，他也是自衛，出手才沒個輕重。」微月見了那虎頭虎腦的范耀祖一眼，趕緊地賠不是。

4 K4 u' t- a! i「娘，我沒先動手。」范耀祖躲在范家娘子懷裡抽泣著，眼睛卻閃著不懷好意的笑意。

「我家小子老實得很，怎麼會動人，方嫂子，孩子還是不要太驕縱的好，免得將來成了紈褲。」范家娘子口氣有些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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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N+ Y4 W9 H9 @! A& {微月面含微笑，「范嫂子，這話不該這樣說，你家小子比我們茂官還高了半個頭，怎麼瞧都不可能是我們茂官打傷的啊，你看看，我兒子也受傷了，你們家小子出手也真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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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 d5 Q! [7 \! K「娘，我疼。」茂官配合地拉著微月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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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娘子猶豫起來，好像……自己的兒子怎麼看都比人家的孩子強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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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打他的，是李家那小子。」范耀祖馬上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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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b9 }* U' J微月笑瞇瞇地看著范家娘子，「范嫂子，看來打架的不止這兩個孩子，幾個小子打我們茂官一個，這不是欺負我們外地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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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娘子狠狠地在自己兒子頭上敲了一記，「臭小子，叫你撒謊叫你撒謊。」

范耀祖哇一聲大哭起來，連聲叫著不敢了。

  [, e+ @, Q9 N5 [0 t8 {「小孩子打架是常事，不動動手腳怎麼長大呢。」微月上前拉住范家娘子的手勸著。

范耀祖躲在柱子後面不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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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娘子對微月尷尬地笑了笑，狠狠又瞪了兒子一眼，差點就讓他害得和方家撕破臉了，「我回去一定狠狠抽他。」

2 n6 W& U/ C, v' Z( a微月可不想以後這個范耀祖在學堂裡繼續針對茂官，便對茂官道，「茂官，帶你同學到屋裡玩，你不是還有從廣州帶來的蠶豆吧，快去拿來。」

1 {$ y5 c% Y& S/ d+ r茂官瞠大眼看著微月，但還是返身跑回了屋裡。

微月勸著范家娘子坐了下來，「沒必要為孩子的事兒大動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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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 v8 S3 I1 o「……我家臭小子就沒你兒子那麼乖巧！」范家娘子道。

# x/ Q8 l! j5 a% }2 b微月岔開了話題，「今日的糕點可嘗過了？合胃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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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Y6 |2 G# i% F" ?; ~「我們鄉下地方哪裡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范家娘子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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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官也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袋油紙包著的蠶豆，猶豫了一下，在微月鼓勵的目光下，將蠶豆遞給范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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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N2 t$ `  O  @, U范耀祖愣了愣，才接過來，眼底有些驚喜，平時他都沒機會吃到這樣的零嘴，一袋要兩個銅錢的。

& x3 L, s( T/ v" @9 C# f0 [「以後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范耀祖大方地對茂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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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3 P8 z+ c2 D茂官咧嘴笑了起來。

# w8 g* p+ u. a  y3 F( m送走了范家母子，微月和茂官回了屋裡跟方十一說了對方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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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2 P* }( o方十一皺眉看著茂官，又想訓斥他下手不該太重，微月已經搶先開口教育他，「茂官，以後打架的時候不能打臉，凡是看得見的地方都不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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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官似懂非懂地點頭，「那要打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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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8 u- O% d& V2 V% V「屁股，看不出來。」方十一淡淡地道，還瞟了微月一眼。

茂官恍然大悟，決定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他，他就踹人家屁股。

晚上睡覺的時候，微月忍不住問他，「你小時候跟別人打架，就往人家屁股下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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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將她壓在身下，拒絕回答她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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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早產兒

  H0 \6 k6 W5 w; b+ _# R微月最後帶了四瓶英國來的香水並一些洋人胭脂到縣衙拜訪方夫人。不算貴重的手禮，但很新鮮，都是沒見過的東西。

縣衙前面是公堂和知縣的辦公室，後院就是知縣一家的住所，微月是從後院的角門進來的。

6 \  j* R+ N/ W; m$ K7 S“……人來就好了，怎麼還帶著手禮，太客氣了。”方夫人笑得很親切，讓微月到裡屋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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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z* ^2 J! {5 ?; M“不是什麼貴重的禮物，以前外子常和洋人打交道，是人家送的，這香水味道清淡高貴，最是適合夫人您，還有這胭脂，可比平常的好許多，您試試就知道了。”微月笑著道，順便暗中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擺設，簡單而大氣，可看出主人平時風格。

“你可真是個嘴甜的人兒，難怪謝夫人她們對你贊不絕口的。”方夫人笑著道，不知為何，總覺得和微月很投緣。

5 T+ e2 j$ X* s微月看著方夫人。秀氣的柳葉眉，狹長的丹鳳眼……肌膚保養得也很好，白皙豐潤，感覺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對自己也沒有看不起的意思，許多官夫人都看不起商賈的女眷，應該是個很善良的人啊，為什麼會忍心不要自己的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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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大家的抬愛。”微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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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k; V# j; Z+ Y. e“你不必謙虛，我也喜歡和你說話。”方夫人道，有丫環奉茶上來，她便停下話，揮手讓丫環都在外面等著。

微月也拿眼睇向小銀，小銀識趣地退下去了。

還以為方夫人是想跟自己說什麼，誰知道卻只是說起了一些芝麻小事，又問微月家裡有幾個小孩，又說起普寧縣一些日常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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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幾次想問關於二十幾年前她去過廣州的事情，卻一直沒有機會問出來，一是怕引起方夫人狐疑，反而成事不足，二是始終交情不足，一個不小心會惹得對方反感，那她還怎麼繼續打聽呢？

% o1 H$ s; V' s$ T1 L微月心中還在猶豫，外面卻已經傳來王氏的聲音，“怎麼都在外面呢，家裡是來了哪位貴客？”

方夫人聽了便對微月歉然一笑，開口對外面道，“進來吧。我這兒是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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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1 [9 A, R" ?& \" Q1 F- N) X" f王氏托著還不是很明顯的肚子走了進來，一見是微月忍不住就撇了撇嘴，才笑著對方夫人福了福身，“娘，我讓廚房蒸了些您最喜歡的酸梅糕。”

方夫人慈愛笑著，“辛苦你了，你雙身子不方便，就別去忙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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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從丫環手裡拿過填漆托盤，上邊擺著一碟棗紅色的糕點，“不忙，這也不是第一胎了，沒相干的。”

2 G! o/ m: ~$ V. C“微月，你也嘗嘗。”方夫人笑著對微月道。

“是啊，方嫂子你也試試，這可是我們夫人最喜歡吃的。”王氏斜了微月一眼笑道。

微月淺笑對王氏點了點頭，這王氏長得是挺清秀，就是眉眼間卻透著精明刻薄之態，讓人覺得不好相處。

“這麼巧，外子也很喜歡酸梅糕。”微月笑道，這算不算是母子天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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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嗤笑一聲，“可真懂得攀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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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羞赧地低下頭。很尷尬的樣子。

方夫人有些不悅地看向王氏，“媳婦，怎麼這樣說話，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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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i- z* o; b: G. U$ |/ V" A: Y- [: d平常王氏雖有些小家子氣，但自家婆婆大方寬容，從來也沒發生口角，今日見方夫人竟然對一個剛認識不到兩天的女子這麼親熱，她心裡難免有些想法，好像被冷落了一樣，所以臉上也有些不好看了。

8 t3 @, h' J3 Q4 R: b* q- r$ l; M“沒關系，少奶奶也是在說笑呢。”微月笑著道，她還真不介意王氏的熱嘲冷諷，因為她確實是在攀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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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也是極少動怒的人，很快已經緩了臉色，柔聲對王氏道，“你身子不方便，先回屋裡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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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 ~; e1 R# F王氏有些錯愕，是沒想到方夫人會把自己打發出去，她才是她的媳婦啊，怎麼卻不偏幫她呢，王氏有些委屈地想著，看向微月的目光卻多了幾分怨懟。

微月在心裡苦笑，她是想討好方夫人，可也沒想要得罪王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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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離開之後，方夫人才對微月道，“我這媳婦沒見過什麼世面，讓你見笑了。”

, O* z: \' v7 e! M7 j) y( v“哪裡哪裡，我看少奶奶對您很上心呢，有個孝順的媳婦比什麼都強。”微月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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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9 G! s! ^, y' k& q方夫人笑容有些苦澀。“是啊，我也就這麼一個兒子一個媳婦，只要他們好好的，我還有什麼好求的。”

! a4 E: c8 e% P她是聽說過，知縣大人的獨生子與其父不太一樣，好像是有些游手好閑的紈绔，方漢玉夫婦風評極好，怎麼會教出那樣令人搖頭嘆息的兒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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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還想說什麼，卻見方夫人好像突然很疲倦似的，便只好收了話，找了個理由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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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 C8 {9 A有了第一次的拜訪，自然就會有第二次，只不過現在她不止是接近討好方夫人，還時不時給王氏也送了燕菜花膠等補品，一來二去的，她跟方夫人婆媳的關系也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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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D7 I0 B; k" X  r/ V王氏如今見到微月臉色也好看了很多，偶爾還會請微月到她屋裡去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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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來，微月也試探過方夫人當年去廣州的事情，不過每次提起廣州，方夫人眼底就會出現莫名的哀慟，仿佛那是一個多悲傷的話題。

後來王氏悄悄跟微月說起，“我本來該有個大伯的，只可惜當時老爺尚未得志。帶著夫人去省府補缺，……住在親戚家，誰知道會早產呢，我那無緣的大伯剛出世就走了。”

微月壓住心里的震驚，死了？不是賣給方邱氏，也不是被方邱氏搶了？

$ z# o1 e7 D! J" E0 A$ S1 J這樣說起來，方夫人這二十幾年來，都不知道還有方十一這個兒子的存在，而是以為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q/ q6 J3 g/ q: m/ u從知縣府回到家裡以後，微月還一直在疑惑中，就連方十一回來了也沒察覺到。

“在想什麼呢？”腰間突然被用力抱住。方十一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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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R2 u1 u) m( p  B/ l微月回過神，側頭看著他清雋的俊臉，皺眉問道，“你是早產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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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愣了一下，“怎麼這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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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便將從王氏那裡聽來的消息說給他聽，“……如果你是方夫人的兒子，那你應該是早產兒啊。”

, E* I" g0 S  v) i# a! V/ R) }# u方十一冷冷笑道，“如果我是知縣夫人的兒子，那我便是早產兒，但我成了邱氏的兒子，我自然就不是早產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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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會早產……是不是跟方邱氏有關系？

; ~5 J) G6 l6 ?1 T' O+ G+ i2 c' ~“這麼說來，方夫人也真可憐，到現在還認為自己的兒子一出世就死了。”微月瞥了方十一一眼，繼續道，“每天還思念著兒子，還自責若不是她跟著去了廣州，也許就不會早產，哎，明明兒子就在不遠處，也不能相認……”

方十一挑高眉看著她，越聽越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你這是變相說我不孝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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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敢啊，我這不是同情方夫人嗎？”微月摟著他的脖子笑道。

“不是我不認，是還沒到時候。”方十一嘆道，“她不知情，難道方漢……我的親生父親會不知情嗎？詳情究竟如何，不應該由我們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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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知縣大人肯定是知情的，如果孩子真的一出世就死了，那后事應該是方漢玉去安排的，做父親的難道還會把別人的兒子當成自己的？

" b" v! S$ r0 n. i2 ]3 P“那你也應該去見一見知縣大人嘛。”微月低聲道。

“總會見面的!”方十一摸了摸她的頭道，然后轉開話題，“這幾天櫵柑已經大收成了，不過卻因為產量過足，反而賣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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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櫵柑銷量都是往哪裡去的？”微月問道。

“太遠的地方去不了，也就附近幾個省。櫵柑三年才結果，這三年來大家都只守著柑園，如今賣不出去的話，這普寧縣可就要亂了。”方十一嘆道。

8 c4 F$ e% Y5 T( d. x* S# \“要是農民沒有收入，這年關可就不好過了，還有朝廷的賦稅……知縣大人要頭疼了。”微月瞟了方十一一眼，淡聲道。

, {! T, J+ o3 ~方十一卻陷入了沉思，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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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推了他一下，“你之前不是想承包個山頭嗎？如今櫵柑賣不出去，許多人是不願意再種櫵柑了，應該願意將山頭讓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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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1 X9 c, Y0 g2 O% P; j/ J' C“這也難說，畢竟柑樹是年月越久，櫵柑就越甜，好不容易等了三年，要一下子放棄，只怕也不甘心。”方十一道。

* l5 g/ Z" y) N3 O5 \微月見他輕松自信的模樣，便笑嘻嘻地問，“你是不是想到了別的什麼賺錢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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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看來，我每天就只想著這個？”方十一沒好氣地問。

# D7 k9 T. {4 Y" b3 A/ X微月嘟噥道，“你是商人，商人不想著這個，還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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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敲了她一下，“想著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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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 N3 D+ V' v8 B# {9 R微月哼了一聲，眼角瞄到屋里角落的一筐櫵柑，“哦，對了，我們在惠州遇到的那個陳書生使人送了一筐櫵柑過來，還有之前也送來了不少青棗，還給咱們下了帖呢。”

“這書生還真是熱心。”方十一失笑道，“我約了他明日在酒樓吃飯，順便謝謝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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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準備些回禮。”微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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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點了點頭，微月領著小銀和金桂去了庫房。

他回到裡屋的軟榻躺了下來，想起了微月剛才的那些話……雖然他並沒有刻意去避開見親生父母的機會，但心裡也有些不習慣，到了這里，沒有人知道他是十一少，他也只以方亦霽這個名字對外介紹自己，很多人不知道方亦霽，但肯定聽過十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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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J+ m* _8 Q' D, `& r+ \" H8 J' d" ~如果那位知縣大人知道他是十一少，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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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母子見面

( d' {; z( @0 u) }第二天，方十一約了陳建海到酒樓的時候。微月這邊也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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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Q/ L+ l3 L# C3 m# r“方夫人？”微月急忙忙來到垂花門的時候，真的見到笑瞇瞇看著自己的方夫人，心裡詫異不已，“您來了也不使人來跟我說一聲，這不是怠慢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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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4 S" Q  i3 Z說著，微月已經上前攙著方夫人的手，真是沒想到她會親自上門來，她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正好到這邊來，知道你住這兒，就來看看了，是不是成了不速之客了？”方夫人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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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呢，您來了我不知多高興。”微月半是撒嬌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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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c% v2 e) e“一直想來看看你那兩個孩子的，今天可不是剛好麼。”方夫人將四處略一打量，景致幽雅，覺得微月跟自己的脾性相差不多，心中對她的好感又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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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V! ?& w$ l! Z微月將方夫人請到正房的花廳，對小銀道，“茂官不是正好在家裡嗎？讓他趕緊過來，讓奶娘也把瑞官抱來。”

! R! ?: ^& D3 r! E* B今天正好是茂官放假。

$ z: n+ P& G! t# q6 e“我貿然前來，可會給你造成困擾？”方夫人握住微月的手問道。

' w0 [) {$ C) J“不會，其實我今日也打算去探您的。”微月笑道。“做了些酸梅糕，讓您試試。”

& ~& V1 \- I7 g( \' h“你這孩子……”方夫人眉梢蘊染了笑意。

兩人說了一會兒，茂官和瑞官就一起來了。

, c5 f+ N; R' \2 _9 i+ ?" G. T茂官小跑進來花廳，見到有客人在，馬上收斂了神色，規矩地給微月行了一禮，圓潤可愛還顯得很稚嫩的小臉繃得很嚴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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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明亮的大眼悄悄地看向方夫人，仔細打量著這位看起來很和藹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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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看到茂官的瞬間，眼底飛逝閃過一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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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p. s$ t) d' k* m. ?微月從奶娘手裡接過瑞官，笑著對方夫人道，“這是我家二小子，小名是瑞官，還沒正式起大名，這是茂官，大名是茂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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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一眼就喜歡上這兩個小孩，也許這真的就是緣分，她怎麼覺得這兩個小孩看起來有些眼熟，雖然沒有見過，但那種熟悉感卻不知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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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 o2 C* |$ I3 a/ k, \4 s( N) p6 E微月心中卻有些感慨，按理來說，茂官應該喊方夫人一聲祖母的吧。

茂官已經大大方方地走過來，拱手給方夫人行禮，“給夫人請安。”

方夫人將茂官摟進了懷里，“乖乖，真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子。”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塞到茂官手裡。

微月急忙道。“太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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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r. F2 a; J8 j“什麼貴重不貴重的，這兩個孩子我看著喜歡，只不過今日我沒準備，二小子的見面禮下次再給。”方夫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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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趕緊謝謝夫人。”微月對茂官道，心想如果方夫人知道這兩個孩子都是她的親孫子，是不是會更高興呢？

/ ?$ R. H; H# R  Y茂官恭敬地給方夫人道謝。

, h: K: d- z/ a- O* |9 Q' y- z方夫人笑瞇了眼，問起茂官的學業來，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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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C4 _) L  z: t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茂官和瑞官，她所流露出來的喜愛都是真心的，微月不自覺有些內疚，自己這樣什麼都不說，只是接近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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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大兒子還在的話，應該也會有茂官這麼大的兒子了。”方夫人突然就一聲感嘆，眼底充滿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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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7 p+ |, @) H  Y微月將瑞官抱給，示意她們先退下去，然後才低聲問方夫人，“夫人怎麼這樣說？昨天不是還聽說方大公子要到省府去補缺嗎？”

. _& d5 [& |% r; f8 t方夫人拿了衣袖抹去眼角的淚花，對微月笑道，“失態了。”說完，她的目光游離地瞟向外面，輕聲道。“我本該有兩個兒子的，只是大兒子與我緣淺，剛出世就……都是我，當初不該隨著老爺到廣州去，否則也不會有此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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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親眼見著兒子斷氣？”微月詫異問道，話一出口才知自己太冒犯，急忙道歉，“抱歉，我的意思是，怎麼您的孩兒剛出世就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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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搖了搖頭，神情更加傷心，“生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抱出去給老爺看了一眼，誰知道沒多久就沒氣了。”

5 f7 I- H' M- u9 W微月幾乎就要脫口而出說出方十一就是她的兒子，可還是生生忍住了，看樣子，方漢玉當時是抱過方十一的，為什麼他見過之後兒子就出事了，這個就只有他知道了。

* f! J0 g+ U' J% R& f* Z“世事總是難以預料，方夫人，您是個有福的人，上天不會虧待你的。”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微月只好安慰道。

方夫人露出一個疲弱的笑容，“但願如此。”

“我聽說普寧縣的南庵十分靈驗，我想去求個簽呢。”微月轉開了話題。

方夫人感激看了微月一眼，“香火很盛，我也經常去那里祈福，你什麼時候想去？”

8 P4 ^& H% I6 Y, o$ h- Z0 q微月正欲開口，外面突然就傳來金桂的聲音。“十一少，您回來了？”

“家裡有客人嗎？”方十一的聲音在外面傳起。

% N1 u+ o: Y+ {% e“是外子回來了。”微月對方夫人歉然道。

方夫人便起身告辭，“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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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您。”微月笑著道。

; `; z( b* A7 F9 a1 o# [走出花廳，卻正好遇到要往門廊另一邊走去的方十一，既是碰上，自然是要打個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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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卻在看到方十一的瞬間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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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V2 x- e$ O3 H9 b  F5 P“方夫人。”方十一神情是一貫的清冷，眼色如兩泓幽深的潭水，看不出喜怒哀樂。

: j0 }9 f' l" ?6 L3 n立在他面前的是他的親生母親，不需要再懷疑，不需要再確認，那種與生俱來的親情感覺是以前面對方邱氏的時候沒有的，他在她眼底看到了震驚，是因為他長得很像她另外一個兒子，很像她的丈夫吧。

看著眼前這個應該與那無緣的兒子相同年紀的男子，方夫人抑制不住心底的悲傷，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扯著心口似的。

微月看著眼裡，只能在心底無奈地嘆息，真希望能快點讓這對母子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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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眼瞼低斂，掩去眼中如湍流急起的情緒，“方夫人？”

“啊！”方夫人回過神來，眼角已有些濕潤，“失態了。方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和微月是郎才女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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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攙著她的手，撒嬌道，“他啊，其實就是笑面狐貍，壞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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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 a! X1 O方夫人笑了出來，如果不是得到丈夫的寵愛，又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又看了方十一一眼，只有無盡的寵溺，一點也沒有因為微月的話有什麼不喜的神情。

0 d! e3 |  U6 @9 l- B+ c真是一對幸福的夫妻！

2 l7 E: p" ~: m1 e, [' W“他若是狐貍。那你是什麼呢？”方夫人打趣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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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V+ J( O8 E( H3 A1 N* T& R微月看著方十一抿唇笑了起來，眼中毫不掩飾流露出甜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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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 u/ K; w. d) E  U“好了，我該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方夫人目光從方十一臉上移開，對微月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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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您出去。”微月道，攙著方夫人的手一起走向垂花門。

: z. |& c! Q' ^, E/ ?7 M8 ^6 d方十一看著她們的背影，目光有些復雜，“方夫人慢走。”

方夫人臨登車之前，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看著微月，壓低了聲音，“微月，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們和廣州首富的方家，可是有關系？”

“夫人為何這樣問？”微月一怔，面上卻是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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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6 f) q1 S3 ^5 @“方公子……讓我想起一位故人。”方夫人微弱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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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a8 w/ s( p$ m8 ~! G- g+ n) a7 B“我們與那方家已經沒關系了。”微月模棱兩可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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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P( {! R8 c2 n方夫人一時沒注意微月的意思，只是有些失望地點點頭，這才登車離開。

- v' h$ o+ B- n2 X& v7 y. C/ G直到馬車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處，微月才轉身回了正房，卻見到方十一還是維持剛才的姿態，筆直地站在臺階上，目光清冷地看著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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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走了過去，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健穩的心跳，什麼話也沒說。

方十一將她緊緊摟著，聲音有些暗啞，“她真的是我的親生母親。”

! R5 c: U, _* `" z/ x微月道，“嗯，很善良和氣呢。”

% f) z% y* R8 M“她早已經認定我死了，如果貿然告訴她真相，她未必能接受。”方十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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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去見見方老爺，也許讓他說比較合適。”微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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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B' u) n$ `' M( W方十一輕輕應了一聲。

( W: ^# p6 `; z  p微月仰頭看著他，狐疑問道，“不是去酒樓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方十一這才想起剛才在酒樓發生的事情，他牽著她的手走回屋裡，一邊道，“本來是跟陳書生在喝酒的。突然就來了兩個公差，說是有人到衙門投了狀紙，要狀告陳書生，我原是想跟去看的，不料衙門的公差卻不讓我進去，我只好先回來了。”

/ W5 v1 f9 j$ L3 X9 G“陳書生犯了什麼法啊？”那個聖爹一樣的書生也會犯罪？微月有些驚訝。

2 x7 ?; _% Q% L% ~“只是將陳書生關押起來，尚未升堂，也不知是犯了什麼事兒，我已經讓寶信去打聽打聽，其實之前我有借問過陳書生的為人，大家對他風評極佳，雖然性子有些軟，卻是個十分熱心善良的人，這次惹上官司，只怕有人故意為之。”方十一道。

; N" w7 L- K# i, x& {0 b3 T0 [8 R“是在生意上得罪別人？”微月猜測問道，不過陳書生好像都沒打理過家裡那些田地和果園的。

- u& a0 d4 d; D, U“我看陳書生挺淡定的，應該不會有事，寶信已經去打聽什麼時候升堂，到時候自然就什麼是什麼原因了。”方十一道。

+ g' ^8 {. S  s) r  B; c! f1 o還想跟陳書生承包個果園的，如今只能希望他平安無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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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作證

到了夕陽沉落在西邊的時候。寶信才終於來給方十一回話，在這樣的小鄉小縣要打聽一件事並不難，難的是是否精準，一句話經過四個人之後就和原來的意思不一樣了，寶信是清楚自家主子不愛聽不準確的事情，所以才特意到陳家附近去找陳家的人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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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還是要從陳書生的熱心善良開始說起，陳家附近有一戶人家姓賴，因為家裡沒有長輩，唯一的男丁賴大爺又是個走商，常年不在家，所以賴家娘子足不出戶，極少和鄰里來往，就是作為鄰居的陳家，也不知賴家究竟什麼情況，大約半個月前，賴大爺走商回來，卻發現人去樓空，年輕貌美的妻子已經不見了，家里的兩個丫環也不知所蹤，他找尋了幾日還是不見蹤影，便報上了衙門。也到鄰里各戶去打聽，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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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生同情這位賴大爺的遭遇，便讓家裡的仆人幫忙去隔壁鄉里打聽，如此一來二去，倒跟這位賴大爺熟絡起來，幾乎是無話不說無事不談，就在昨日，陳書生還將一件寶物取出來給賴大爺評估，想著作為走商的賴大爺眼光肯定不俗，誰知道，今日將陳書生告上衙門的，就是這位賴大爺，說是陳書生殺害了他的妻子，謀奪了他們賴家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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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0 x2 D. a0 {“什麼寶物？”微月聽完之後，狐疑問道。

+ F* ~0 e5 I: Q, a& j“好像說是一件珍珠衫。”寶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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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和方十一詫異對視一眼，“珍珠衫？那珍珠衫是那位賴大爺家的寶物？”

“正是如此。”寶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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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陳書生的家人怎麼說？”方十一問。

' J" S' k* Z( O( M. i“陳家的管家道是那賴大爺誣告陳書生，分明是想將那件寶物占為己有，隨便編排了罪名陷害陳書生，以陳書生的為人，是沒有相信他會謀財害命。”寶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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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h# M% }1 j“陳書生家裡還有什麼人呢？”微月問道。

7 X" }& F% D  R; x8 q“一妻一妹，老母尚在，其妻是隔壁縣商賈之女唐氏，精明厲害，將陳家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寶信將打聽來的消息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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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先下去吧。”方十一聽完略微沉吟片刻，才揮手讓寶信退下。

“那什麼珍珠衫，該不是我們在惠州見到的那件吧？”微月問道。

' a$ w9 L% I7 T6 M9 ]方十一笑道。“錯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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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L, u: p3 b微月輕嘆，“果然做人不能太好心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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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事不關己，夫妻倆也沒再繼續躲談論這件事，熄燈就寢，一夜無話。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天氣已經轉冷，微月天生畏寒，睡覺的時候喜歡整個人窩在方十一懷裡，既暖和又舒服，對她來說，每天最舒服的事情就是睡到自然醒了。

不過今天卻一早就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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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K% z2 N! E3 H  S+ b$ V. B睜開惺忪的睡眼，微月嘟著唇不悅地看著方十一，外面太陽還沒出來，怎麼就將她叫醒了。

方十一拉著被子將她露在外面的肩膀蓋住，在她耳邊低聲道，“起來了，外面來了客人。”

- e* s0 _/ I) D, s' m9 @' Y+ [微月挪了挪身子，緊緊貼住他跟暖爐一樣的身子，臉在他胸前蹭了蹭，嘟噥道，“誰啊。一大早的。”

+ {$ u, z4 l3 m: t* @3 j. _方十一輕笑出聲，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頰，“不早了，都要九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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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 V0 X4 x8 d2 }1 W4 x“騙人，都沒太陽。”微月叫道，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方十一將她連人帶被抱在懷裡，“今天是陰天呢，哪裡來的太陽，你要是還想睡，就等見了客人之後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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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Z1 {; ~1 Y" u微月終于放棄繼續睡覺的念頭，“難怪今日這麼冷，原來是陰天。”

9 G1 R8 S& b4 m方十一讓小銀進來服侍微月穿衣，“今日北風大，你多穿件大氅。”

兩人梳洗之後，才來到大廳見客人，來者是一位身材偏瘦，樣子清秀，膚色白皙的年輕女子，梳著婦人髮髻，站在她旁邊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上罩著嫩綠色暗紋棉襖，下罩散花百褶裙，黑亮的頭發上下分開，前面的頭發梳成雙鬢，腦后的發絲自然垂下，頭上左右別著雙翅輕顫的蝴蝶珠釵，耳垂戴著珍珠耳珠，發出瑩潤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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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位青春靚麗的姑娘！微月在心中暗暗想著，是那位書生的妹妹吧。

“方爺。方少奶奶。”兩個女子一見微月他們進來，就已經福身一禮。

微月回了一禮，“陳少奶奶，陳姑娘，無需客氣，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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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陳書生的妻子和妹妹，微月和方十一已經在主位坐下，讓丫環捧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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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冒昧前來打攪你們，實在過意不去。”陳娘子再一次表示歉意，她的聲音略顯得低沉，但口齒清晰，雙眉偏濃，是個堅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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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6 m7 o& I- \# C“陳少奶奶太客氣了，我們歡迎都來不及呢。”微月笑道，對于這個能將偌大家業管理得井井有條的女子，她心中其實很是佩服，畢竟這個年代極少女子是願意出頭替丈夫守著家業，就算陳娘子今日沒上門來，她也打算找機會去結識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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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只是沉默地坐著，本來他是沒必要來見客，只是這位陳少奶奶卻是來求見他和微月，故而他們二人才會同時出現在這裡。

陳娘子抿了抿唇，好像在下定什麼決心。“方爺，方少奶奶，其實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求你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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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嘴角牽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還以為陳娘子要說多少客套話才直奔主題，沒想到卻是個爽快的人，心中對她的好感多了幾分，“陳少奶奶直說無妨。”

. i. g7 A) B" l0 v4 m8 Z“我聽外子提過，當時他在惠州途中與您二位同道。”陳娘子頓了一下，又道，“昨日外子被公差抓進衙門一事。二位應該已經知曉，事因外子在惠州得到的那件珍珠衫，本是好心助人，卻不想今日惹來禍事，那珍珠衫是賴家的傳家寶物，不知為何落在他人手中，外子為何得到這珍珠衫，兩位是一清二楚，所以今日才來求方爺，能否為外子作證，並非外子殺害賴家娘子才得到這寶物的。”

  R( e) G; {( S" G6 U) T“賴家大爺怎麼會認為是陳公子奪了他家的珍珠衫，又怎麼確定那珍珠衫就是他們家的呢？”微月疑惑問道。

' A2 \) Z* d: H* ?" k“此事大概只有那賴家娘子明曉，賴家大爺出門前，是將珍珠衫交給賴娘子報管，沒想一年后回來，妻子不知所蹤，珍珠神也不見了。”陳娘子道。

“那賴娘子你可見過？陳公子可見過？”微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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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見過兩面，外子應是不曾見過的，因賴大爺不在，賴娘子少出來走動。”陳娘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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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仔細回想當初那對夫婦，問道，“那賴娘子可是左邊嘴角有一顆紅痣？”

陳娘子訝異看著微月，“方少奶奶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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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 d, w4 V/ p# R微月和方十一對視一眼，將當時見到的情景說了出來。

陳娘子尚未說話，她旁邊的姑娘已經冷哼道，“都是大哥多管閑事，那女的不必說，一定就是賴大爺的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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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陳娘子側頭輕斥了一聲，然后歉然笑著對微月道，“我們小姑還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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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做詩意的小姑娘咬了咬唇，心里卻暗想，等把大哥救了出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以後閑事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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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月只是含笑看了那陳詩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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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爺，方少奶奶，想來這事是那對……夫婦有心栽贓了，衙門就要升堂審問，您二位……”陳娘子懇求看著微月。希望他們能為自家丈夫作證。

6 C, A9 P, n2 g0 A難得遇到個聖爹，自然是不忍心見死不救，微月看向方十一，她一個女子自然是不能到公堂去作證，可他願意去嗎？審案的是方漢玉……在這樣的情景下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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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只是淡淡一笑，“在下可到公堂為陳書生作證。”

陳娘子急忙站了起來，給方十一和微月端正了地行了一禮，“大恩大德，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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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少奶奶快請起，只是舉手之勞，不必如此重禮。”微月扶起陳娘子，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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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L& W! }; }# }# }離升堂的時間已經近了，他們也沒再多互相客氣，陳娘子和陳詩意是女子不方便出現在公堂，只好先回了陳家靜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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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作為證人，是要稟明公差，讓公差跟負責刑名的典吏報備，這些陳娘子已經暗中打點好了，如今就等著知縣大人傳話而已。

+ z3 J3 A/ _7 }% S" B* g2 h/ v& Z衙門的廳堂上，正中央懸著一塊牌匾，黑漆鎏金字體，是顯得很端肅的四個大字，明鏡高懸。下方是一張公案，公案上面擺著兩個竹筒，里面放著竹簽，竹簽上寫著數目字是打多少板子的數兒。

坐在公案後面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長袍之外穿著外褂子，是七品治鴻鶿補服，掛朝珠，戴紅纓帽，面目儒雅溫文，目光清明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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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z& h9 o, _1 _) r+ P/ R, F方十一怔怔看著那知縣大人，覺得仿佛置身在冰窖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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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父親入了棺木，如果不是那一身的官服，他幾乎以為……他見到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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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9 D+ P* R+ G8 m幾乎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 f! D" E( [: I: J知縣大人方漢玉卻沒有注意到站在公差身後的方十一，只是大喝一聲肅靜，讓公差帶上陳書生和賴大爺，開始審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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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公堂相見

7 i* s) T: f! B" c* S- ~+ h陳書生是秀才，有功名在身。所以不必下跪，反倒那位原告賴大爺曲膝跪在廳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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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大人讓賴大爺說出原委來。

“大老爺，草民姓賴，名叫大有，是普寧縣寶鏡村人，舊年八月出門走商，將家中寶物珍珠衫交給家裡的婆娘，誰知上月回來，草民的媳婦已經不見了，珍珠衫卻落在陳建海手中，大老爺，定是這個陳建海勾引我那媳婦，騙去了珍珠衫，如今卻不知將我那媳婦藏在何處，恐怕是……是遭了他毒手。”賴大爺聲音充滿了悲憤，眼中盡是紅血絲，好像恨不得撲上去殺死陳書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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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學生冤枉。”陳書生的神色有些憔悴，既是無奈又著急，“這珍珠衫是學生從一對夫婦手中得來的……”

陳書生將惠州所見所遇說了出來，“……那夫婦得了學生的銀兩。還說會回來與我交換的。”

賴大爺大叫，“胡說，那是我賴家的寶物，怎麼會成了別人的東西？”

知縣大人喊了一聲肅靜，神態很是威嚴，“賴大有，你說這珍珠衫是你家的寶物，可有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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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J6 |$ C3 o“回大老爺，草民的珍珠衫的衣擺處之前被勾破一線，不見了一顆珍珠，後用假珠取代，那假珠的顏色和比珍珠顯得白些。”賴大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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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_" ]0 f" ?4 R有公差將珍珠衫的衣擺檢查了一遍，對知縣大人道，“大人，確實如賴大有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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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大有指著陳書生，大哭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究竟將我妻子如何了？”說完，嚎啕大哭起來，這些時日來他每每想起嬌妻，都淚濕衣襟，那可是他臨出門前才剛娶進門的，兩人感情正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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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生刷白了臉，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珍珠衫怎麼會變成是賴大有家的呢，明明那對夫婦說是他們的傳家之寶……

1 N* v- r! [! ]( A; r  q3 b“陳秀才，既然你說這珍珠衫是從那對夫婦手中得來。你可知那對夫婦如今何在？”知縣大人問陳書生。

7 D. N4 Q% D: ~7 ?# Z4 q4 i“學……學生不知。”陳書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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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大人又問，“那對夫婦姓甚名誰？”

陳書生只覺得喉嚨一陣乾啞，“學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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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m) m3 ]4 s2 {賴大有叫了起來，“你不必再狡辯，一定是你殺害了我媳婦，搶去了珍珠衫。”

, b6 v0 F, f) g- J; ^% w“大老爺，學生根本不知賴大有的妻子生何模樣，且學生更不知賴家有寶物，又怎麼會殺害他媳婦，請大老爺明察。”陳書生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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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g+ `# `按理來說，憑陳家萬貫家財和陳書生平時的為人，確實不可能會謀財害命，方漢玉沉思起來，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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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大有卻又大哭起來，“可憐我媳婦死不瞑目，如今也不知屍體在何處，陳建海，虧你還是有功名的秀才，竟然謀財害命，你還我媳婦來。”

陳書生嘴皮輕顫看著賴大有，“我真的沒殺害你媳婦。這珍珠衫真是那對夫婦給我的，我給換了二千兩銀票……”

賴大有叫道，“你將那對夫婦找來對質，我便信了你。”

陳書生抓了抓頭，著急地看著知縣大人，天下之大，這要他如何找到那對夫婦。

“肅靜！”方漢玉喝了一聲，才問陳書生，“陳秀才，你說你是以二千兩從那對夫婦手中換得珍珠衫，那麼，那對夫婦生何模樣？”

陳書生回憶起來，當時他卻只顧著憐憫那對夫婦，倒沒去仔細觀察那小婦人長什麼樣子，只知道那男的生得高大俊美，約莫是而立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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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7 W: n$ V$ M  ]/ Q7 Z) E旁邊有公差低聲在方漢玉耳邊低語幾句。

; ?& w/ E3 w- ?  v' I方漢玉掃了他一眼，目光銳利精明，但還是開口道，“你是不是有證人能為你證明你的珍珠衫是從他人手中得到？”

陳書生想起當時與自己同行的方亦霽，臉上一喜，急忙道，“回大人，住在下草鋪路的方爺能為學生證明，當時他也正在客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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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漢玉便要公差傳方十一上堂。

6 e# L1 _9 F4 x  @( u- m終于要面對面了！方十一清冷的眼色沉下幾分，嘴角牽起淡淡的笑紋，他拉了拉袖子，挺直了胸膛，慢慢地走進公堂。

" p5 q. m0 p* W* X* @: \溫文爾雅，清雋淡漠的俊臉面無表情。眸色更是如沉寂的千年古潭，兩張酷似的臉龐相對無語，公堂上的公差典吏都露出驚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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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Z( X( Z這……也太像知縣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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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撩起衣擺行禮，“草民方亦霽拜見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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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漢玉震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眼前這年輕人……心中波瀾頓生，深埋在深處的記憶洶涌翻滾著，“你叫方亦霽？”

“正是。”方十一含笑道。

4 _4 o# P$ Y6 i7 u$ Y) T' }) W) S“何方人氏？”方漢玉脫口問道。

“廣州！”方十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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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 [* e; B1 ?5 `9 |6 C方漢玉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瞪大眼睛看著方十一，嘴皮動了動不知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此時還在辦案，是在公堂上，他有再多的疑問和驚訝也得壓下來，稍後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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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當時情景一一說來。”方漢玉鐵青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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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淡漠答了一聲，然后將那日情景一五一十講來，和陳書生說的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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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大有大叫方十一與陳書生是一伙的，不肯信他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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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6 Q+ v6 x+ A- k6 m“如果是陳公子殺害你媳婦，那麼家中奴仆何去？”方十一不理賴大有的哭叫，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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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y4 n  V+ l  e1 L方漢玉並沒有阻止方十一的問話，只是目光有些復雜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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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兩個丫環定也是被他殺害了！”賴大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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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弱質書生如何同時殺害三人？又如何進入賴家後院？”方十一又問。

賴大有怔了怔，目光依舊含恨看著陳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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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生卻是感激地看著方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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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D) f6 R. P/ `- Y8 \9 ?& I" C“大老爺，學生真的是冤枉。只是一心要幫助他人，卻沒想到會惹下禍事。”陳書生對方漢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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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漢玉掃了方十一一眼，才沉聲道，“你們雙方都各自有理，賴大有，你可去尋過家中二位丫環？”

賴大有搖了搖頭，“草民尋不到媳婦，已經心灰意冷，以為兩個丫環也是隨媳婦被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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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從懷裡取出一張摺疊起來的畫紙，“大老爺，這是那對夫婦的畫像。只是草民才疏學淺，不能畫得傳神，勉強認得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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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w5 v+ P* o4 k: I7 ?7 C“把畫像拿上來。”方漢玉道。

有公差過來取過方十一手中的畫像，這是他臨出門前，微月讓他憑記憶畫下那對夫婦的，其實他也不太認得那對夫婦什麼模樣，不過微月當時卻看得清楚，所以在她形容下畫出來的，也不知是否有用。

方漢玉打開畫像，問陳書生，“可是這對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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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生急忙點頭，“正是他們將珍珠衫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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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G* f' b. }8 n/ e% M賴大有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大叫，“大老爺，那正是草民的媳婦。”

  }: e% u: _0 x+ f, ^/ Y1 Z2 C% w: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那婦人若是賴大有的媳婦，那畫像中另一個男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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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婦人是草民的媳婦，可那男子草民卻不認得，大老爺，這定是那拐子，拐騙了草民的媳婦。”賴大有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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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9 q7 L/ [# n  B“可他們分明自稱是夫婦。”陳書生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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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H0 U! J, |1 w# L- L0 f方十一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呆書生！難道要賴大有當著眾人的面承認自己被戴了綠帽子？

5 C6 D- F% p# k" `- O  N) t6 l既然陳書生沒有殺害賴大有的媳婦，這珍珠衫也自然不是謀財害命而來，所以陳書生自然就沒有犯罪，知縣大人已經下令釋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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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關於賴大有的媳婦是否被拐一事又要另起案件，知縣大人已經派人去尋那兩個不見蹤影的丫環。

陳書生能沉冤，心中大喜，但見到賴大有痛不欲生的樣子，心中一軟，竟將二千兩換回來的珍珠衫拱手還給了他，也不跟他要回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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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X, ~& ?3 `賴大有知道自己冤枉好人，頓時泣不成聲，拉著陳書生不斷道歉。

* r$ G+ D# e! [" h; Z2 p方漢玉喊了一聲退堂，目光卻緊盯著方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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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對他微微一笑，目光卻森冷沒有笑意。

衙門之外，已經有馬車來迎接陳書生，還請方十一一同到陳家。說是要重重感謝他，方十一婉言拒絕，上了自己的馬車回了家裡。

陳書生想了想，如今他衣衫酸臭，就這樣去感謝人家大恩未免顯得失禮，還是先回家梳洗妥當，再親自上門答謝。

  z4 x# h7 F8 n7 H9 d0 l, h微月已經在家中等著方十一了，見到他目光沉冷回來，心中已經明白了大半，待他坐下之後，就已經給他送上一杯熱茶，“陳書生脫罪了？”

“嗯，那個女子原來是賴大有的媳婦。”方十一喝了一口茶，呵出一口熱氣，仿佛能將心中那股郁氣也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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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E0 U1 }! ]; _' S3 @微月一愣，一時沒聽明白，“你是說，我們在惠州遇到的那個婦人，是賴大有的媳婦？”

( F% \1 \) ~" h$ o5 ~% G& `方十一點點頭。

6 T6 ~" S, I$ q9 N4 h- o% R# d6 H微月忍不住失笑，“這太狗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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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X$ y9 R# K“什麼狗血？”方十一疑惑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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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S8 ]( `+ f“沒，我是說，這還真是意想不到的。”微月掩嘴笑道，原來是那賴大有常年在外，他的妻子耐不住寂寞跟了別的男子跑了吧。

8 ?7 k/ `& P7 B“是意想不到。”方十一點頭，“我見到他了。”

微月頓了一下，才輕聲問，“他認出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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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一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他竟長得與我父親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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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大人……和老爺長得一樣？”微月有些詫異，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了，她本來就猜想這個方漢玉會是方老爺的兄弟，否則方十一又怎麼會和方老爺長得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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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微月剛說完話，金桂就已經在外面回稟，“十一少，少奶奶，知縣大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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