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三十九章 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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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正當的撤退，也時常會演變為潰逃，這是左將軍獨孤羡的觀點，顧慎為一直記在心裡。

    他對自己身後的五百名士兵瞭解極少，相互間甚至存有猜忌，在這種情況下，“邊跑邊打”就是一記昏招。

$ n4 z& Q, H! c+ I6 G7 [% B    他制定的計劃是“邊打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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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派出五名騎兵去搬取救兵，然後下令隊伍向左前方進發，搶佔一處小丘，排列陣型，準備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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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E0 {3 e* D  k    士兵們遵守命令，但顧慎為能感覺到強烈的緊張氣氛。

    遠處的成片火把速靠近，馬蹄聲轟轟作響，莫林觀察一會，“至少有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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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嘿嘿笑了幾聲，“自由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龍王，咱們犯不著在這兒等死吧，趁著敵兵還沒形成包圍之勢，衝出去吧。”接著壓低聲音說：“可以把這五百名騎兵留下，能擋一會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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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聽到了，連連搖頭，“這樣做太不仗義了，龍王會落下壞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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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你以為龍王是江湖俠客嗎，在乎什麼名聲？梟雄嘛，先得保住自己的命，別以為我沒看過書，中原歷朝開國皇帝跟人爭霸的時候，不都經常棄軍遁逃？所以龍王用不著不好意思，也別聽一條老狗的主意，我敢保證，就是白胖子在這兒，想法也跟我一樣。”

# L0 V$ a2 Y" W) k& Q' k) W' y# `    方聞是肯定不希望龍王冒險，但這一次顧慎為並非有意冒險，而是不得已的選擇，在遼闊的草原上想要甩掉數千人的追殺，根本沒有可能。

" n& l( Q3 U* {1 k/ z9 N0 {    就在木老頭嘮嘮叨叨的時候，火把已經向兩邊延伸，形成包夾之勢。木老頭唉聲嘆氣，覺得自己的“逆耳忠言”沒有得到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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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h/ V2 b0 h5 l) B    因為佔有絕對的數量優勢，伏兵的第一輪進攻簡單直接，敵軍首腦顯然是想速戰速決。

" ]7 `% q# i$ y& b1 {+ F9 i    勇氣常常來自靈光一閃，顧慎為就是這樣，突然決定將“邊打邊跑”的戰術再向前推動一步，他要主動出擊。

. `! X1 l# N. @- K2 [8 x7 Y2 j& A9 D    他命令莫林約束士兵留在原地，“不要讓敵軍靠得太近，百步之外就可以放箭。再替我找十名射術最好、射得最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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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5 G# |) b# M' }3 h1 N3 n    莫林用北庭語說了幾句，立刻有三十多名騎兵駛出行列，大都是近侍軍。

' U7 Z7 [1 G: T' _. B# w$ n: n, k    “全要了。”顧慎為說，從一名士兵手中討來硬弓和一袋箭，拍馬前馳。三十四名神射手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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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6 j# K, S4 d& D    等到龍王跑出十幾步，屠狗茫然說道：“我不太會使弓箭，不用跟上去吧？”

    木老頭滿意地點頭，“龍王只要射術最好的人，咱倆連普通都算不上，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兒，等到短兵相接的時候。才輪你我大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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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前進大概七十餘步，掉轉方向，繞著己方軍隊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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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顛簸的馬背上射箭並不容易，顧慎為經驗不多。但他很找到訣竅，在一起一伏之間，仍有片刻穩定，那是瞄準、放箭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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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越來越近。在一片黑暗之中，很難判斷這些亮光的距離。卻非常方便尋找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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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射出第一支箭，身後的神射手幾乎在同一時刻鬆開弓弦。

    距離稍有些遠，普通騎兵不會在這個時候放箭，對顧慎為等人卻不是問題。

# H6 N4 _7 K" V" f- K    火把熄滅了一小片，響起一片慘叫聲。

    三十四名神射手同時呼嘯。

4 ~+ h  Z& u: p% a- c8 Q3 m    敵軍也開始放箭，大都沒到近前就落在地上，只有少數飛到目標上空，眾人低俯在馬背上，催馬加速度，每跑幾步挺身射出一箭，必有所獲。

# L9 V# {0 G! B+ i; L    顧慎為兜了小半個圈子，敵軍的前進速度明顯放慢，最後完全停止，只是大叫大嚷地挑戰，他帶著神射手們返回己方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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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v' U5 ~3 _# z' M. ]    “龍王好手段，射得真準！”木老頭高聲叫好，用眼神示意屠狗跟自己一塊拍馬屁。

( i9 R2 e- `2 \    相比之下，騎兵們的讚揚就比較簡單了，同聲喊出一個詞，驟起驟落，短促有力，顧慎為一個音節也沒聽清。

    莫林正要解釋，木老頭搶先說：“他們在喊‘英雄’，這是草原人對勇敢射手的讚揚，龍王，他們開始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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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於不可思議的刀法，北庭騎兵看重高超的射術以及不畏強敵的勇氣。

    顧慎為舉起短弓，接受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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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X; D& f& e; x* a$ G4 c) J% M    敵軍停頓片刻，再次發起進攻，莫林主動請戰，帶著七十多名騎兵迎了上去，再次阻斷攻擊，甚至迫使對方後退數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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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M8 t1 _3 D9 y6 ]  }2 u6 ~$ [, I    顧慎為指揮剩下的士兵，提前放箭，擋住後方的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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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G& J. W! l    北庭騎兵以遠射為利，不擅長近距離衝鋒，戰術通常是追擊，或者引誘敵人追擊，在快速運動過程中殺傷目標，一旦遇到鎮定頑強的抵抗，絕不以硬碰硬。

    顧慎為與莫林輪流帶兵迎戰，一直沒讓敵軍進入射擊範圍之內，木老頭發現情況沒有那麼危險，拉著屠狗也去跑了半圈，不過除了叫喊助威，沒幫上多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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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N7 N: C+ \    第五輪阻敵之後，天邊放亮，莫林提醒龍王一個致命的問題：箭要沒了。

    這也正是敵軍圍而不攻的原因，他們在等待龍王失去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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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Z) a4 e4 k    只有上下一心的軍隊才能執行有效的撤退，顧慎為看了一眼自己的士兵，覺得他們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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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撥在前，一撥在後，準備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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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迅速下達命令，他帶領二百多名普通騎兵領路，顧慎為與近侍軍負責殿後，兩撥軍隊相距不遠，行進速度也不，向東北部的一處缺口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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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北庭騎兵常用的戰術之一，從不將目標完全包圍，而是留出缺口，誘使目標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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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7 S0 [3 w, X) v    在逃亡過程中，最大的衝動就是加速度，不顧一切地加速度，結果導致陣線延長散亂，自己也沒精力還擊，成為移動的靶子。

, u5 j" {( V5 c    所以顧慎為嚴格限制速度，時刻確保前後兩撥軍隊互相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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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矢消耗過半，遠距離射擊就顯得太浪費了，顧慎為等到追擊的敵軍進入有效範圍之內才下令放箭，敵軍留下十幾具屍體，再次退卻，不過他身邊的騎兵也倒下好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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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木老頭站在馬背上，突然指著遠處的旗幟，“咦，這不是鳥王的軍隊。”

    當伏兵出現，所有人都想當然地以為這是聖日王的詭計，甚至沒有對此做過討論，就連顧慎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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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日逐王的大旗。”木老頭吃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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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逐王戰死龍庭，他的將軍者速率領殘軍早已退回西部老家，怎麼還有一支數千人的軍隊留在這裡？而且還躲過大量斥候的巡視？

8 Z2 L! c7 ~+ [. G    顧慎也很迷惑，但現在不是尋找答案的時候。

# k; I0 L+ `3 @, |. H0 l* W& Q    退出五六里的時候，顧慎為的軍隊受到一次不小的打擊，顧慎為此前派出去搬取救兵的五名信使全被殺了，屍體被插在木樁上，顯然是有意給他們看的。

! F" W! b( l' X6 @' S1 d    救兵是指望不上了，離此最近的舒利圖軍隊也在數十里之外，他們的箭矢卻已經所剩幾。

5 d/ ^4 b" t! k2 y* Q    莫林從前方轉回，帶來士兵們的請求，“龍王，大家希望你能先走，我們至少還能擋住一輪進攻。”

    木老頭露出一副“早該如此”的表情，“我保護龍王，只要拉開距離，咱們也不用騎馬，跳進草叢躲一會，誰能找到？老狗，你就算了，輕功太差，目標也大，還拎著一根比人都高的枴杖，還是別當累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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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個主意。”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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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d* C8 {! w$ q    龍王答應得如此痛，木老頭覺得這不像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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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逐王軍隊再次進攻，他們已經發覺敵人的箭矢即將耗盡，因此逼得近一些。

7 _6 n6 o& \0 R    “龍王逃跑啦！”有人大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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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緩慢撤退的隊伍裡跑出兩匹馬，一人穿著龍王的服飾，另一個身材矮小，確定疑是龍王身邊的護衛木老頭。

    追兵立刻分為兩路，一路繼續進攻，另一路馬追擊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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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成為指揮官，下令全軍掉轉方向，朝西北衝去，那裡才是舒利圖主力大軍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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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中龍王啦！”遠處有人興奮地大叫，包圍者又散去一大批，莫林率軍突破阻攔，加速撤退，他們已經用光箭矢，再也無力拒敵。

    一名士兵自願與龍王調換服裝，在木老頭的陪同下逃亡，吸引大量追兵。

    莫林一開始擔心這個小花招是否能生效，結果比他預想得要好，日逐王軍隊輕易上當，但他們醒悟得也很快，假龍王沒跑出多遠就被射中，暴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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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5 o6 t; f$ G; X2 C2 |! ?    顧慎為儘量避免逃亡，但事已至此，除了全速奔馳，他們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

9 o( _8 W9 x+ Y* I! G- v    日逐王軍隊重新追趕，一路緊隨，另一路包抄堵截，這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戰術：追殺沒有還手之力的目標，根本用不著衝進敵群，只需要在安全距離以外不停射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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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9 P% g& u( B2 {    箭矢像橫掃過來的冷雨，每一輪都能掃倒一片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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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見識過北庭軍隊之間的戰爭，但雙方之間的差距沒有現在這麼大，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草原射手的厲害之處，刀劍此時幾乎毫用處，他用刀格開幾支箭矢，卻救不了更多的人。

    士兵們將龍王圍在核心，以血肉之軀替他擋下大多數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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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O9 u4 {8 C' b    顧慎為經歷了一次慘敗，開始懷疑此前的決定是否正確，或許木老頭“邊跑邊打”的主意才最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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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人軍隊傷亡過半，一支意外的援兵終於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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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章 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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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 v7 V, k3 K9 [- d* L6 g' w    龍翻雲率領二百名騎兵趕到，挽救了即將被趕盡殺絕的龍王部隊。

! {  Z5 X/ y* U7 K3 t: I    他原本奉命執行另一頂任務，回營途中遇到韓無仙等人，聽說龍王可能遇險，立刻到處尋找龍王的蹤跡，終於在最危險的一刻及時出現。

1 j& C6 o5 A2 D    兩支部隊合在一起也不到五百人，勉強擋住追兵的攻勢，卻無法擺脫糾纏，舊戲再度上演，二百名救兵的箭矢射光之後，又會成為案上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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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S$ {# z0 z8 e- {    紅頂大鵬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只比龍翻雲晚了一小會。

    一名騎兵最先發現天上的黑影，用北庭語大叫大嚷，顧慎為仰天吹出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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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7 v3 `+ s    大鵬鳥已經很少殺人，但是這哨聲表明它最親近的人類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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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大鳥從天而降，令逃兵為之一振，追兵卻大受震駭，他們只聽說過這隻魔鳥的存在，卻是第一次見親眼目睹。

, R1 J, H7 ]3 p: D( m    大量箭矢向空中射去，龍王部隊的壓力得到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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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發出各種各樣的哨聲，紅頂大鵬得到信息，也不過分迫近，只在騎兵射程以外盤旋，搧動翅膀，帶動氣流，將接近的箭矢拍落，偶爾俯衝，以極快的速度抓起一名敵人，飛到高空中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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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1 b3 \% c" N3 e$ b, W    紅頂大鵬只有一隻，受到箭雨逼迫，殺傷力受到極大限制，但它的出現還是給日逐王軍隊以極大的驚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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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9 V* _( G. k  i; u. P8 b    顧慎為能夠帶領殘兵成功擺脫追兵，它的功勞最大。

$ q. R' o( M( u" [. u" |    十幾里之後，日逐王軍隊自動退卻了，沒多久，一隻上萬人的大軍過來接應，顧慎為一行終於安全。

% ^! b; h# s5 f: `" ^% g( B) ~    大軍繼續追擊那股突然冒出來的日逐王軍隊，龍王等人返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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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王遇伏的消息在營中引發巨大反響，一度甚至有驚慌失措的趨勢，顧慎為帶著大鵬鳥巡營半圈，重新穩定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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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嚇壞了，差點派兵去向聖日王討說法，聽說襲擊軍隊是日逐王殘部，比龍王還要驚訝，“不會是聖日王士兵冒充的吧？”

    萬人軍沒追上日逐王軍隊，帶回到上百具屍體，不少人認出他們就是日逐王的士兵，並無虛假。

  Z# |) Y3 r! c* G    離曼來見龍王，如今日逐王大軍歸他父親者速指揮，他很難相信父親會不管自己的性命直接向龍王挑釁，“龍王對我如果還有一點信任的話，請讓我出營去調查清楚，其中必有隱情。”

    顧慎為同意了，離曼走後，方聞是大搖其頭，“龍王，您現在手上握著十多萬騎兵，在龍庭所向無敵，回西域也是不可輕視的強大力量，真的沒必要再冒險，還有這個離曼，也不值得信任，他是乃杭族人，日逐王的舊部，讓他走了，其父者速會更加肆無忌憚。”

    “你說得對，我不該冒險，至於離曼，日逐王舊部已經宣戰，留下他也沒有太大用處，萬一背後真有隱情，他沒準還能替我減少一個敵人。”

# ^+ l! Q% W' g1 _7 A8 j9 A    “唉，沒準的事情太多，可就沒辦法制定長遠計劃了，舒利圖和阿哲巴還留在近侍軍營地裡，也是一件沒準的事。老汗王遺體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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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還有頭顱。”顧慎為與莫林前往王宮吸引注意，龍翻雲率兵挖出了頭顱，如今已被妥善安置，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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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 i8 C8 n5 R( f, x    方聞是感到焦慮，他雖然是這極少數能知道機密信息的人，可龍王越來越自行其事，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默契，“龍王，我希望能聽到一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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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j) L0 E8 W; o* I: \    “什麼實話？”

. V9 y; L! N5 _& J, D    “您到底想不想除掉近侍軍？我覺得您好像是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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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B2 V7 `9 \! r" Q* d$ Q% q    顧慎為不知道心軟是什麼感覺，但他的確猶豫了，尤其是經過昨晚的一戰，近侍軍顯示出高出普通士兵一籌的實力，要不是有他們在，五百名騎兵很可能堅持不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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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D3 o0 M( ~( m. E% c    “這是舒利圖的機會，若是能成功，他就不只是一個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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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我搞不清楚的事情，把舒利圖培養成真正的王者，對咱們有何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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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N! U% o7 `- U$ G& ?    “無論如何，我在北庭需要一位堅定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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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西域不是有一位多敦王子嗎？他喜歡的女人和朋友都在龍王軍中，他本人很可能已經掌控疏勒國，正是最合適的盟友。”

    “你不覺得咱們需要一個備用人選嗎？”

    方聞是想了一會，勉強點頭，“需要，不過舒利圖才十二歲……唉，好吧，我也同意給他一個機會，可近侍軍如果還是執迷不悟……”

$ T# f/ u2 Y- r2 y+ B3 x& ]- l) z    “據說邊境混戰已經結束，近侍軍不會缺少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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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希望一切都能按部就班，近侍軍卻是不穩定之源，讓他擔驚受怕，幾乎夜不能寐，他對舒利圖能否成功去除老汗王的影響，一點信心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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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q+ `: }/ L: [0 d    還有兩件事情，“與聖日王軍隊比試箭術，跟中原人比武，龍王已經找到必勝的法子了吧？”

    “暫時沒有，我想很快就會有了。”

! ?2 H7 [+ P) h  K, Q4 R    方聞是離開的時候不是特別滿意，但他仍然相信龍王，尤其是在比武這種事情上，迄今為止，龍王還沒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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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6 t7 U: K' q1 O    顧慎為也希望自己永遠不會輸，但這一次，他真有些含糊了。

8 f0 b# o8 c9 h" U# @# ]% z4 @    青城派呂勉的劍法非常奇怪，他不肯展示全部實力，可就是那驚鴻一瞥，也足以證明他是頂尖的劍客，最奇怪的是，顧慎為覺得那套劍法有點眼熟，卻怎麼也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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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先將這件事放下，叫來初南屏和鐵玲瓏，自從這兩名少年重返軍營之後，他還沒跟他們深入交談過。

* J% f( g; i, j% o  Q% i* s    顧慎為先責備了初南屏，“你是直屬軍十尉，歸龍翻雲指揮，可你昨天晚上擅離職守，跟韓無仙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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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r+ y; z( Y+ a! }    初南屏喝了曉月堂弟子的鮮血才解去體內毒藥，看上去有點萎靡不振，不等他開口，鐵玲瓏搶先道：“是我讓他去的。”

5 B( L8 U) W6 I+ @9 Z7 v3 g    “如果妳還想當我的護衛，今後就不要再向任何人下命令。”

    “我沒有……”鐵玲瓏深感委屈，只辯解半句卻又冷起臉，“是，龍王，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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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z$ I- q( y    顧慎為讓鐵玲瓏離開，單獨留下初南屏，“你最近變化很大。”

: M, n$ c* O" n$ i  G9 r    “是，我變化很大。”初南屏茫然地重複道，好像根本沒聽懂龍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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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 [  u2 X, Z3 J0 X    “你的劍呢？”

    “折了，被曉月堂的韓芹抓斷了。”

$ g+ o+ }. f- y3 ]2 ?    “這不應該，我沒想到你的劍法會下降得如此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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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x- b; M4 Q- c5 f( f1 G    初南屏的劍法這些年來突飛猛進，自從修煉須彌芥神功之後，又增長了一大截，韓芹身為曉月堂弟子，並不以武功見長，卻能折斷初南屏的兵器，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少年劍客沒能發揮出全部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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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_3 }: \, V" n# `    初南屏臉紅了，神情扭捏，更像是普通的十六七歲少年，而不是經驗豐富的劍客，“我也沒想到，我的功力沒有減退，甚至還有所增強，可我的劍沒有從前快了，而且我總是走神，做不到專心致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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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B2 S  H# M    顧慎為緩和語氣，這名少年身份特殊，不只是護衛與部下，也是一同練過劍法的夥伴，有時就像是他的親弟弟，“你得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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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b: A; G( E6 W4 z4 i& ^    “選擇？我沒辦法……”初南屏明白龍王的意思，他的心思都在鐵玲瓏身上，這是武功大幅下降的根本原因，他不能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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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情劍法是勘情秘要的武功之一，對得意樓弟子來說，恩怨情仇都是多餘之物，一旦心有所屬，就會極大影響到自身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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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 b8 a5 ]* [3 z& R    須彌芥神功吸收了初南屏體內不多的無道神功，也打破了勘情秘要的束縛，初南屏獲得了自由，卻失去了對長劍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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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M6 ~* I0 |    顧慎為看著初南屏，這名少年的遭遇，正是他最害怕的結果，須彌芥神功也在對他產生影響，他現在還沒有發現武功下降的趨勢，可是的確不如從前心狠手辣，相比之下，當初常勸他放棄殺手思維的方聞是反而更無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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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8 o# f" r+ b; p# `    如果是從前，他很可能冷酷地代替初南屏做出選擇，現在的他卻覺得少年有自行選擇的權利，“你和鐵玲瓏不應該回來，帶她走，遠離是非之地，去香積之國或者中原，這才是真實的你。”

6 d8 ]/ ^$ e4 d, C! D* _    “真實的我？”初南屏好像更加迷茫了，“我不知道什麼是真實，我覺得自己缺了一塊，很大的一塊。”

    顧慎為不太會勸慰別人，剛才那些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慢慢就會習慣，總之你得做出選擇，不能就這麼拖著，這會讓你跟鐵玲瓏都處於危險之中。”

% k9 B4 _$ b" |    初南屏感激地點點頭，退出帳篷，顧慎為預感到自己身邊又要失去兩個值得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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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悖論，在艱難險阻的路上，他迫切需要同行者，可付出情感之後，他又覺得不該拉別人走上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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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S( K3 ?! I# ~9 h' I: V    他真的不如從前冷酷無情了。

: t4 q/ p2 X* M$ l  j. ^    須彌芥神功能讓一個人展露本性，但顧慎為再清楚不過，真實的自己是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嬌縱少年，不要說報仇，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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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回來了，吹噓了一通逃命的本事，然後跟屠狗、莫林一塊分析兩位青城掌門的劍法。

" }7 f  T2 Y) _" x; W5 i1 K    “柳青圃劍法不錯，不愧是大派掌門。”屠狗對青城派武功稍有瞭解，“尤其是他的快劍，沒意外的話，我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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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到我手裡，讓他死十回。”木老頭十分不屑，“刀劍上比快，更沒人是龍王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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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K2 n+ t; o    莫林直接與柳青圃交手，雖然不如木老頭肯定，但看法卻差不多，“他隱藏了實力，不過他不是龍王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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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8 [' u8 |4 e' J( C$ n    說到呂勉，三個人稍有分歧。

    “我摸不準他的劍法，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雖然只出一劍，卻出乎我的預料，說實話，我沒把握戰勝他，至於龍王，聽說你的劍法比刀法更厲害一些。”莫林的意思很清楚，龍王如果用刀，也不是呂勉的對手。

    “呂勉的劍法不太像青城派功夫，倒像是內家套路，我覺得他的快不足為懼，慢才是致命的。”屠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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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罕見地沒有搶話，等前兩人都說完了，他仍然尋思了一會，“不，這個傢伙其實還是快劍，非常快，我見識過龍王的劍法，如果這段時間你沒有進步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親自上陣比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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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突然想起呂勉的劍法為何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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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一章 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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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崆峒派的范用大傷勢未癒，正躺在床上休息，對龍王的提問感到十分意外，“楊元帥？是，我聽說過這個人，當年他可是名動江湖的大俠。”

    顧慎為終於想起呂勉的劍法為何眼熟，這位青城掌門的打法與楊元帥出奇地相似，因此與顧家的刀槍絕技也隱然暗合。

    當年楊元帥獨闖金鵬堡挑戰，顯得老態龍鍾，好像連刀都拿不動，可是出招的時候卻勢如脫兔，幾乎一招必殺。

    彼時的顧慎為與所有觀戰者一樣，相信楊元帥的老態是真實年齡的體現，但是看過呂勉的劍法之後，他開始懷疑楊元帥不出招時的遲鈍或許只是一種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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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 y0 R# \2 S    呂勉自顧自的舞劍表演、突如其來的一劍，都讓顧慎為想起那個替顧家報仇的老人，也讓他想起了陰陽互動的合和勁，就因為太熟悉，反而讓他費了不少時間。

    屠狗是崆峒派長老，但他很少行走江湖，對楊元帥所知甚少，“他很有名，曾經是南方沿海的大盜，據稱能號令十萬人，所以被叫做‘元帥’，那不是他的真名字。改邪歸正以後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這些年來一直閉關，跟外界沒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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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用大知道得更多一些，不過在他的描述中，楊元帥與海盜無關，純粹是一位天下聞名的大俠，“楊元帥的出身我不瞭解，但他在河東駱家莊的俠義之舉，我可是親眼目睹。”

    范用大第一次跟隨師父下山辦事，就是前往駱家莊參加三年一次的掌門大會，他對那場熱鬧盛會的記憶早已模糊，卻對楊元帥印象深刻。

    駱家出高手、出大臣，因此在江湖中地位頗高，不管是公開還是私下，大家嘴上都得尊敬三分，偏有一位武林後輩，竟然出言不遜，聲稱駱家虛有其表，倚仗的不過是朝中權貴的扶持。

8 Y1 t4 [3 w- G& v& H: C, M$ u    本來這也沒什麼，許多人其實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這位武林後輩運氣不好，說這些話的時候趕上駱家莊的一位仰幕者在場，雙方於是爭吵，於是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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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輩贏了，仰慕者輸了，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小事，由此漸漸演化為一場江湖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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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t3 a2 ?% f/ W    仰慕者找來幫手，氣勢洶洶地尋仇，後輩也遍邀親友，嚴陣以待，如果這時候能有一位老江湖出面，還是有可能化干戈為玉帛的，但兩伙人都很年輕，血氣方剛，其中更不乏煽風點火之徒，見面之後沒說幾句話就展開火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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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0 A. U: k& d3 o; R    雙方互有死傷，仰慕者一方損失更慘重一些，駱家坐不住了，託人向後輩捎話，只要他肯道歉並做出賠償，這事就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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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9 b) @# G# }% a/ F2 r3 q    後輩連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他覺得自己沒做錯任何事，何況雙方火併已經成為私人恩怨，其實與駱家莊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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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家展開了攻勢，先是公開請求雙方和解，後輩受到巨大的壓力，但他仍覺得自己沒錯，駱家莊表面不偏不倚，其實在袒護仰慕者，因此公開拒絕調解，就此埋下禍根。

& H+ g9 V1 M5 k; h/ ~- d4 p    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楊元帥上場了，他當時已經小有名氣，卻遠遠沒有資格插手駱家莊的事務，據說後輩的一位至親求到他頭上，楊元帥欠他一個人情，只得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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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I; R( h) X9 A  d- ?& T    駱家的一位高手前來挑戰，憑一柄長劍打敗包括後輩在內的十餘人，宣佈罪狀，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楊元帥上場迎戰，打敗了高手。

+ V$ N- K' e) r    楊元帥聲名鵲起，但他的目的不是求名，而是希望將麻煩攬到自己身上，並取得調解紛爭的資格。

, F6 k4 w/ D: E" c  a, g/ }    駱家高手如雲，眼看著事態又要升級，楊元帥卻帶著後輩親往駱家莊求和，現在，他的話有了一定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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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E, b* I( W; y3 F    道歉已經晚了，當駱家莊派出第一位高手的時候，殺戮就已經不可避免，楊元帥想要懸岸勒馬，非得有驚人之舉不可。

    那時正是掌門大會期間，范用大作為隨從，遠遠看到了“驚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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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8 `( }" F    楊元帥當著諸多掌門的面開口說話，大意是說年輕人莽撞無知，希望駱家莊寬宏大量。

    駱家莊已經不在乎那名後輩，楊元帥打敗自家高手，才是真正的羞辱者，因此駱家的主人提出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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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將是另一輪爭鬥的開始，楊元帥拒絕了，他當時說的話的范用大仍記得大概，“在下一介江湖莽夫，受人之託，斗膽前來駱家莊求和，心中有自知之明，上一回只是僥倖未敗，我這點功夫絕不是河東駱家的對手，與其自討敗績，不如提前認輸。這個小子出言不遜，得罪高門，我沒法收回他說過的話，也不敢挑戰貴莊，唯有一個辦法，我情願進駱家為奴，以辱換辱，從此挨打受罰，絕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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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掌門都吃了一驚，連范用大也覺得楊元帥的道歉太過了，他怎麼也算是成名人物，一旦有了奴才的名聲，今後還怎麼行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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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家的主人發現自己不能再強硬下去了，只得哈哈一笑，同意了結恩怨，但是不肯委屈楊元帥為奴。

( L' O' U. }/ C4 H3 y4 n& [" T  w& W    楊元帥卻不願有名無實，堅持為奴，最後定下三年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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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e0 U; P6 r# v    三年之後，楊元帥成為河東駱家莊的至友，江湖地位非但沒有下降，反而備受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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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1 Q: u: W, R6 d    “在他手裡化解的江湖恩怨可是不少。”范用大嘆了口氣，“可惜我後來沒機會再見著他，然後大概是十年前吧，楊元帥突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從此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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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元帥去了西域，死在金鵬堡刀下。”顧慎為說，沒想到楊元帥的死訊竟然沒傳到中原。

    范用大著實吃了一驚，“楊元帥的武功出神入化，他能成為大俠，靠的可不只是熱心腸，竟然會……金鵬堡真有那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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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t/ E! r    “暗殺。”

    金鵬堡當然沒有那麼厲害，顧慎為記得清清楚楚，楊元帥獨挑多名殺手，贏得乾淨利索，就算是現在的自己，如果是在面對面的情況下，也沒辦法做到如此輕而易舉。

0 }, ]8 X* s; u$ A& E1 O7 j    范用大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對楊元帥之死唏噓不已。

    顧慎為心中還有一個疑惑，楊元帥退出江湖是在十年前，那時他已經十來歲，楊元帥的弟弟楊崢在府中為奴多年，何以從未提起過這位名滿天下的哥哥？

) W) {, H" O& f, U, C" ^    “那個得罪駱家莊的人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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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s; }2 |. N$ N6 q# @    “不知道，當時是有名字的，可我早就忘了，楊元帥喧賓奪主了，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將駱家莊的怨氣攬到他身上。”

/ D. F( ~! s4 ?7 d9 k& M$ @, }    屠狗一直安安靜靜地聽師侄講述往事，這時終於回過神來，“這麼好聽的故事，你怎麼早沒跟我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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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師伯一直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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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  C" x+ c$ F5 e  h$ R    “唉，閉關害人啊，我一心練功，卻錯過了結交真正的俠士，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屠狗越說越氣，將枴杖扔在地上。

0 k2 W" u# @! V) F) L    范用大嚇了一跳，硬著頭皮安慰道：“師伯也不用遺憾，楊元帥也是年過六旬才搏得俠名，您老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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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搖頭嘆氣，“我有沒有俠名不重要，關鍵是沒結交到好人啊。”

    木老頭擰著眉頭，“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和龍王都不值得結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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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這不是結交，這是交易，我輸了，龍王贏了，我投降，龍王接受，就這麼簡單。”

    “龍王饒你一命，你倒委屈了，要我說，那個什麼楊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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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K5 ?6 x* S& e1 ~4 X0 |    顧慎為知道木老頭會說出什麼，他不想聽，楊元帥是為顧家而死的，在他心中一直佔有特殊地位，“還有一件事，我跟崆峒、青城比武的時候，你們都認得顧氏刀法，鄧元雷還提起了楊元帥，顧楊兩家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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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5 ^- U: M! v- g1 m% N    范用大撓撓頭，對龍王的問題迷惑不解，好像它根本沒法回答，屠狗說：“那是更久以前的事，他肯定不知道，楊元帥從前是海盜，聽說——只是聽說啊——將他打敗並俘虜的就是顧將軍，顧將軍慧眼識人，還收他做徒弟，楊元帥後來學的就是顧家武功。”

( p- c0 _  j+ z) i+ y3 X    “顧將軍？他那時應該不在中原吧。”

    “怎麼不在，我從來沒聽說顧將軍離開過中原。”說起更早以前的事情，屠狗信心十足。

1 F& X6 o* ?! N+ E- L; K& i    “你說的顧將軍是……”顧慎為知道兩人發生了誤解。

. Z' a& T. l! |# X* ~: s1 s    “顧鐵槍，你可能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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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鐵槍真名叫顧寬，是顧慎為的祖父，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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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r# }& d    木老頭忍不住說道：“龍王怎麼會沒聽說過顧鐵槍，你們兩個不知道吧，龍王姓楊，父親乃是顧府的……至交，咦，不會跟楊元帥是親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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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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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g$ J, d0 u3 f    屠狗與范用大同時點頭，露出“失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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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7 l0 F. w/ z    木老頭又問道：“龍王，你可真有閒心，明天就要比武了，你不想著那個青城掌門，問楊元帥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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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勉的劍法，跟楊元帥有點像，跟顧家似乎也有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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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A* T8 [7 q# ~6 z* l    屠狗雙手一拍，“唉，可惜我姐姐不在，她對中原各派瞭若指掌，肯定知道呂勉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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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我去見她。”顧慎為起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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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N9 y% I; q* l+ o- o: v; X' J    “啊？”屠狗後悔自己一時多嘴，“明天中午就要比武，這……外面天都要黑了，去哪找啊？”

5 u7 b0 o/ R% u" G. \, f8 K* S    “我知道崆峒派在哪。”范用大熱情地提供幫助，換來師伯不滿的一個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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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握著劍柄，他非得弄清呂勉跟楊元帥、顧氏的關係不可，這位青城掌門有一個重大漏洞，他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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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二章 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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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覺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頭了，“北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她的右手用力地握著枴杖，將它慢慢旋進地面，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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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簡陋的帳篷裡，地面仍長著參差不齊的青草，外面的雨水不請自入，已經淹到了腳踝處。

    “這帳篷、這地面、這爛床、這雨聲、這羊肉，還有遠處的屍臭味，快把我逼瘋了。”她看著對面的三名不速之客，臉上神情堅毅而孤傲，“可是除非拿到老汗王頭顱，我絕不會走。”

    “我不是來說老汗王頭顱的。”顧慎為平靜地說，在他一左一右站著屠狗與范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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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用大有傷在身，堅持要陪龍王一起來，也只有他能看懂中原門派留下的各種暗號，找到崆峒派的落腳之處。

& q3 t6 f1 [: y2 h. }1 Y    “明天午時的比武，龍王覺得自己肯定能勝？”屠翩翩譏諷地問道，顯然對兩位青城掌門信心十足。

2 w* B( m! i' B    屠狗一站在姐姐面前，就感到自己矮了半截，壯起膽子說：“師姐，龍王來向妳打聽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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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是你師姐？”屠翩翩厲聲斥道，“你們兩個現在是胡人的部屬，要不是有比武之約，咱們現在就拚個你死我活。”

6 N  n8 a+ I, Y  k' v' ]: L    屠狗不敢吱聲了，瞥了一眼范用大，將難題拋給師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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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p( G8 l3 K2 \& w1 P5 {$ Z    范用大咳了一聲，半垂著頭說：“大師伯，龍王其實是中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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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從前是哪裡人，不忠於皇帝，就再也不是中原人！”

- ]- b1 b  @5 f0 r$ V, \8 R    “可就算這樣，崆峒派是不是也要以中原之禮對待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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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j( r8 h+ d$ G) q    “哼，早知道你會來這一套。”屠翩翩手中的枴杖又入地數寸，龍王曾經饒過她一命，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說吧，打聽誰，要是有損於中原利益，我可一個字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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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元帥。”顧慎為說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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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元帥？”屠翩翩拔出枴杖，底部尺餘高的地方沾滿了泥水，“我明白了，你會顧氏刀法，你跟楊元帥是什麼關係？”

, j. p4 V$ N) e% Z    “我也姓楊。”顧慎為報出他在西域的假姓，雖然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龍王的底細，他還是儘可能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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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l1 p6 E: h$ O    “嗯，你是楊元帥的子侄？好吧，告訴你也無妨，人人都說楊元帥是江湖大俠，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之徒，‘俠’字放在他頭上，實在是個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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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用大的臉先紅了，插口道：“可我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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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聽說的都是廢話。”屠翩翩不客氣打斷師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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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楊元帥為奴三年、到處化解江湖仇怨的傳說都是假的？”屠狗吃了一驚，他剛剛將這位無緣晤面的俠士當成偶像，不想這麼快就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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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大都是真的，可楊元帥做這些事情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屠狗比龍王還要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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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V" s! K7 [- ^1 E1 A  }! }    “嘿，你們也不想想，楊元帥從前是一名海盜，像他這種人，怎麼會突然轉性，從殺人越貨變成助人為樂？他先拜老顧將軍為師，學會顧氏獨門武功，後又混進河東駱家莊，習得第一等的高深劍法，這才是他的目的，事後排憂解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把戲而已。”

    “不是吧，就算楊元帥身兼兩家的武功，也不算卑鄙的醜事，他是大俠，只要一句話，我也願意……”屠狗覺得姐姐實在過於武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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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用大也在點頭，以他所瞭解的江湖規矩，楊元帥所作所為並無太多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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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懂個屁！”屠翩翩最憎恨別人的反駁，情急之下口吐髒字，立刻加快語速掩飾過去，“好比中原跟北庭，兩國勢同水火，正要進行你死我活的大戰，一個人卻在兩邊領取俸祿，你們說這個人無恥不無恥？”

    屠狗與范用大知道她話中所指，全都低頭不語，誰也不敢辯解說龍王並不能算北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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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氏跟駱家是對頭嗎？”顧慎為有些驚訝，他從來沒聽父兄提起過兩家的關係，不過仔細想來，父親也的確沒說過河東駱家莊的好話，就連熟悉江湖典故的楊崢，對駱家也是儘量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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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 o. N+ C    “何止是對頭，根本就是仇人，據說老顧將軍就是被駱家在朝中為官的族人逼死的，老顧將軍對楊元帥恩重如山，可他不僅不報仇，還腆臉到駱家當了三年奴才，你們說這種人會是大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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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A( M7 f4 Q1 d1 U    顧慎為腦子裡有些混亂，他一直覺得父親顧侖在朝中沒有私人恩怨，就連衛嵩也這麼說，可是聽屠翩翩的意思，顧家其實是存在死敵的，來頭還不小。

! @- J$ x, k+ E+ w/ o    楊元帥的做法也顯得很奇怪，為奴三年倒是跟顧慎為混入金鵬堡有些相似，可最後卻沒有報仇，“楊元帥沒殺駱家的任何人？”

) j8 y# O5 `! |: \' r9 X    “當然沒殺，他跟駱家的關係好著呢，楊元帥到處行俠仗義，你以為大家看的是他的面子嗎？是他背後的河東駱家莊，他們狼狽為奸，都是沽名釣譽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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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小聲說：“不管怎樣，行俠仗義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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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用大以更小的聲音對龍王說：“衛大人跟駱家也是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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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早已想到，崆峒派是替衛嵩做事，自然也會牽涉進朝廷紛爭，從屠翩翩對河東駱家莊的態度來看，衛嵩顯然跟駱家不是朋友。

    “青城派跟駱家莊又是什麼關係？”顧慎為暫時放下疑惑，他的目的是找出呂勉的漏洞，而不是挖掘上一代的恩怨。

" [7 X& Q$ _% r# L3 O    “簡單得很，駱家恰好是這一屆的武林盟主，族裡又有人當大官，青城派掌門之位發生爭執，自家分辯不清，只好找駱家定奪，駱家也不傻，利用他們為自己做事，說是誰奪得老汗王頭顱，就支持誰當掌門，就這麼回事。”

    屠狗好久沒在江湖行走，平時跟姐姐的話也不多，這時聽得津津有味，問道：“青城掌門怎麼會有兩位？這個呂勉跟上一代掌門呂通是不是一家啊？”

    屠翩翩瞪了弟弟一眼，“呂勉就是呂通的兒子嘛，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呂通死得早，呂勉兄弟二人當時劍術未成，不敢向柳青圃挑戰，如今有了把握，就來搶位置了。”

! a( i# F, E7 N, L1 P: A; h7 x    “兄弟二人？”屠狗很注意故事中的細節。

6 u% ~  _& _$ B, b* U# o5 ?    “呂勉和呂星回……”

7 f3 |: b* c8 v" w, Q7 ^6 M    “呂星回已經死了。”顧慎為說道，一下子想起那名中原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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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是龍庭大會開始之前，初南屏突然領悟獨修無情劍法的秘訣，顧慎帶著他到賤民區尋找練劍的對象，第一個人叫宮紫英，臨死前將自己的劍送給初南屏，透露另一個名字叫“宮星回”。

    呂星回劍法飄逸，回想當時的情景，顧慎為不覺得他跟呂勉的劍術有何相似之處。

    “死了？”屠翩翩吃了一驚，“怎麼會？呂勉可是一句也沒有提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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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D( j5 r9 B$ P2 o& Y    “他用的是化名，呂勉大概還沒聽說。”顧慎為心裡想的卻是，呂勉更可能在裝作不知情。

    屠翩翩聳聳肩，她對呂氏兄弟不感興趣，“明天中午就是了結，要麼是龍王交出頭顱，要麼是中原武林人就此放棄，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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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F2 b6 k  R9 `    “可是頭顱不就歸青城派了嗎？”屠狗覺得師姐忘了一項重要內容。

" ~) M+ M& B/ T. S0 I( ?    “去，崆峒派的計劃跟叛徒無關。”屠翩翩疾言厲色。

    青城派奪得頭顱之後，還得面對更多的門派鬥爭，這就是顧慎為不感興趣的部分了，“呂勉的劍法好像不是青城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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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q; |% s    “哈哈。”屠翩翩大笑數聲，“我就知道龍王想從我這裡打聽呂勉劍法的底細，抱歉，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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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突然雙眼發亮，他對姐姐的最瞭解不過，立刻看出問題，“其實妳也沒看懂呂勉的劍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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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v% c: @8 _( W0 L+ M    “你還想不想回崆峒山？還有沒有臉拜見掌門和祖師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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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狗受到訓斥，彎腰低頭，一點氣勢也沒有了，既不敢說實話，也不敢說謊言。

# o2 t& B! E; ^" Y4 s    顧慎為走出帳篷，雨剛停，天空像是洗過一遍，星月分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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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p7 t2 y8 i; w    數十名崆峒弟子或遠或近地站立著，目光分散，手裡卻都握著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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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v" q9 o' |* F& M    更遠一點，五千名北庭騎兵正處於備戰狀態，一場大雨也沒衝散隊型。

, n' d5 K  i% A! @+ a9 @( B    踏上回程，走出數里之後，顧慎為對龍翻雲說：“你們先回去，我有事情要做，木老頭跟我走。”

    龍翻雲雖然很驚訝，但他不會質疑龍王的命令，反倒是屠狗開口道：“龍王，這可不早了，明天午時就是比武，你不休息一下嗎？”

4 b- x: q! Q6 L0 ?    木老頭手癢好幾天了，“閉嘴，龍王自有主意，用不著你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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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趕上的。”

    “讓我和用大也留下吧，總能幫點忙。”屠狗躍躍欲試，閉關多年，讓他加倍懷念江湖冒險的生涯。

    屠狗與范用大的武功與西域殺手殊少配合，但他們熟悉中原人物，或許會有幫助，顧慎為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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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時至子夜之後，五千名北庭騎兵返回軍營，龍王等四人卻留在荒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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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一夜未眠，聽說這個消息之後大失所望，心裡埋怨龍王越來越不像一軍統帥，幾個時辰之後，這種埋怨變得公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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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將至，中原武林人士應邀來到軍營，龍王卻沒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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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王就得一言發鼎，私下計謀百出，明面得講信用，說午時比武就午時比武，一刻也不能晚，這……龍王到底在哪啊？”方聞是急得臉都紅了。

    龍翻雲感到惶恐自責，挺身說道：“讓我上場，反正這場比武也沒說必須是龍王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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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 `1 V  O* z- c; _, X4 H* x    龍翻雲是員猛將，但是說到比武就差遠了，上官飛第一個搖頭，但他不想承擔這麼大的責任，“莫林，你刀法最好，還跟他們交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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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T- X1 t0 f+ u0 w    “我可以上場。”莫林平淡地說，“對陣柳青圃我有七分把握，至於呂勉，只有不到三成勝算。”

    “這怎麼辦？”方聞是抓耳撓腮，“我早說不該同意比武，可既然要比，就絕不能輸……”

4 H$ I7 T3 H- k0 P& f: W  ^    “讓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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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T# x. d! Z: ^/ U    軍營中還有幾位高手，韓無仙與上官雲都沒有主動請戰，開口的人是初南屏。

    方聞是大惑不解，他雖然不懂武功，但從龍王的句裡話間猜到一件事：少年劍客今不如昔，武功下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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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劍……不是斷了嗎？”方聞是小心說道。

    “我還有一柄。”初南屏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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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v, M. i  A: ^    方聞是突然發現平時總跟初南屏站在一塊的鐵玲瓏竟然不見蹤影，暗道，小情侶鬧彆扭，不會拿龍王的大事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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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三章 心性

    還在得意樓的時候，鼓仙人對當時不到十歲的初南屏說：“摒思絕慮，你的每一個念頭都是對你的損害，放棄一切，你才能得到一切。”

" u4 C$ {. p0 ]" w7 j2 Q    沒有得意樓弟子能真正做到這一點，初南屏也不例外，但他一直在努力，親哥哥死的時候他無動於衷，許小益的友情可有可無，龍王的信任更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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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G0 y* s9 @$ q. H/ |- ?    只有鐵玲瓏帶來不同的體驗，但他控制得很好，很少表露出來，直到修煉了須彌芥神功。

6 o; j9 @& T( e1 i    變化是一點點產生的，不知不覺間，初南屏壓抑多年的熱情迸發出來，他對鐵玲瓏說出了心裡話，感到前所未有的歡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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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心裡出現了一小塊空白，好比與生俱來的贅疣被割掉，既覺痛快又有那麼一點悵然若失，空白越來大，有一天，初南屏發現自己沒辦法再使雙劍了。

    原來那空白本是無情劍法佔據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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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一開始認為自己練劍不夠努力，很快就明白過來，是自己的心境不對，一人同使雙劍，施展需要兩人配合的無情劍法，必須心如止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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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龍王讓他做出選擇之前，初南屏就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

" b. N* j) L; E: i( m    這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思考，完全違背了彭仙人的教誨。

4 b% P" ~: s  t% d    同一個夜晚，龍王帶領五千人馬出去尋找真相，初南屏也在追問另一個真相，他去找孫神醫尋求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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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5 J# i) r$ i6 y! j& j    孫神醫已經睡了，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看著擅闖帳篷的少年，“有事明天再說吧，你看上去沒什麼大病，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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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P5 \( {" h/ f) I8 o    “這算不上病。我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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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6 }" S$ _4 z- j5 U    孫神醫強迫自己坐起來，晃晃腦袋，皺眉說道：“我就會看病、治病，你有心事應該去找……”腦子裡過了一遍，他還真想不出軍營裡有誰能排解少年的疑惑，“好吧。你問吧，我可不一定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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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彌芥神功，真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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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原來你也練了那個三功合一，讓我瞧瞧。”孫神醫鬆了口氣，拉過初南屏的手腕，診脈片刻，“咦，你跟龍王、上官飛都不一樣。”

    孫神醫鬆開手。下床披上衣服，點燃油燈，“你的情況比他們兩個好多了，無道神功自然過渡為須彌芥，一點衝突也沒有。”

/ \% T! e+ j4 E3 ?- c+ H    “可我覺得自己的心境發生變化，沒辦法一心二用，再也施展不了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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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9 P- a5 ?4 Q! V7 a1 F$ o1 `% S    “人就一顆心，幹嘛非得二用？專心致志就好了。你覺得沒從前厲害了是吧？放心。等你的須彌芥大功告成，還用什麼雙劍？雙手就能打敗天下無敵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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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B- e% v0 z" A4 B    “我喜歡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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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孫神醫倒在桌子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練劍也行，佛門功法一樣講究禪定，隨便找個和尚都能教你，我真不行。”

    “這麼說須彌芥神功的影響只是暫時的，不會改變心性了？”

+ p( |% Y) a# {. @& `    孫神醫只想舒舒服服睡一覺。希望早點結束談話，於是有些不耐煩地厲聲說道：“心性是你自己的，什麼東西也改變不了。我會治病，自然就是神醫的心性，哪一天我不會治病了。就是一個普通的禿頂老頭子，你說心性改變沒改變？人人都是這樣，貧窮時一個心性，富貴時一個心性，軟弱時一個心性，強大時一個心性，你說他們變沒變？少年，別想這些沒用的東西，不管何時何地，心性都是你自己的。不是心性決定雙劍，是雙劍決定心性，聽明白沒有？”

    “有點明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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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Q/ B7 g8 c9 s; p8 N    “沒有可是。”孫神醫的脾氣上來了，這是他的“心性”，“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領悟去，這種事，永遠解釋不清，去去，別耽擱了。”

    將少年推出帳篷，孫神醫卻睡不著了，在床上輾轉反側，總覺得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一群小孩子。”孫神醫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龍王也是小孩子，不就是想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嗎？這也用得著找理由？唉，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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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南屏很聽話地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軍營裡的牲畜圈，這裡養著大批牛羊，是全軍的主要食物，在一片濃郁的腥臊氣味中，少年慢慢從孫神醫的話中得出一個結論：心性是自己的，你可以選擇成為什麼樣的人，然後為此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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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 t: U5 x, i3 U. A    “妳瞧，要下雨了。”他說，抬頭望著凝重的黑夜。

  W8 k8 m4 l$ i    “你就不能假裝沒看到我嗎？”鐵玲瓏不高興地從他身後走出來，捏著鼻子，“你躲在這兒幹嘛？臭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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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成為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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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就是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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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7 ]4 n, z0 a; p: K9 o    “不，我從前是，但現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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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x( v- M1 }" _, A    鐵玲瓏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麼？”

6 [# o; x$ e! W: {3 P    空中響起轟轟的雷聲，一道巨大的閃電撕裂半邊天空，大雨傾盆而下，鐵玲瓏剛要跑去躲雨，被初南屏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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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吃了一驚，她雖然接受了對方的示愛，卻從來沒有過分的舉動，下意識地一指戳過去，碰到胸口卻沒有發力，“笨蛋，下雨了。”

    初南屏緊緊抓住她的手，大聲說：“我要成為劍客，也要繼續愛著妳，給我一點時間，讓我重新練回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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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越來越大，鐵玲瓏渾身濕透，她聽到了聲音，也感受到了那隻堅強有力的手掌，卻看不到他悲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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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也抬高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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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一個人過一段時間，我得先忘記妳……”

    鐵玲瓏抽出自己的手，“你是說我耽誤你練劍了？”

8 ?1 V1 K3 r- v2 a3 ^' @$ k, \    “不不，是我自己的問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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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著解釋，忘記就是忘記，我不會纏著你，去練你的雙劍吧，祝你早日天下無敵，永遠也別再來找我。”

    “可我愛著妳。我只是想重新成為劍客……”

    “我不愛劍客！”鐵玲瓏發出怒吼，轉身消失在滂沱的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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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I5 \9 L, I( }  r    轉念之間，初南屏已經失去她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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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呆呆站在雨中，覺得自己被誤解了，可另一個聲音卻在腦子裡告訴他：這樣也好，能夠忘記得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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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勢漸弱的時候。他辨清方向，慢慢朝自己的帳篷走去，心頭火辣辣的疼痛，意志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他沒有殺死自己最在意的人，效果卻差不多，終於知道“斬情”是什麼滋味，他可以修煉更高層次的無情劍法了。

2 R1 M6 u: N" t; w/ V% B    心中的巨大空白得到填補，少年此時此刻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塊空白已經生產，它還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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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E! T( C9 x% U2 n6 l7 T  G    初南屏在帳篷裡找出宮紫英死前贈送的長劍，也想起了那名劍客說過的話，“拿著我的劍，如果有人要搶，你就殺死他。”

    初南屏第一次仔細觀察它，劍身上刻著古意盎然的複雜紋路，接近劍鍔的位置上似乎刻著字。他不認得，手指輕輕拂過。長劍微顫，發出若有若無的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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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R; `9 U/ |8 O$ A    心頭一角還是火辣辣的痛，初南屏凌空刺出一劍，痛感稍減，可這不夠，他渴望著真正的殺戮。相信唯有終結能安慰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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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當午時臨近，龍王遲遲不歸，他向軍師主動請戰的時候，心裡想的只是殺戮。而不是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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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在雨夜中漫無目的地奔跑了一會，在她的心頭，也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巨大的羞辱感讓疼痛變得更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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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h# R' C1 A2 N    雨勢稍歇，她撞上另一個奔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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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還在練習輕功，繞著韓無仙的帳篷縱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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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3 ~" B" f5 F) d  J/ m. A    兩人同時拔出刀。

- }( c5 W" |2 q, B# V    “是妳。”滿身雨水的聶增吃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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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s% G  R0 {* {2 e    “說好要比武的，現在就開始吧。”鐵玲瓏冷冷地說，揮刀砍了過去。

0 a" o  b7 J3 Y    說什麼今後替我殺人，全是謊言，她想，我要自己動手，我殺過人，那一點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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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在曉月堂經受過的訓練重現眼前，聶增不過是供弟子們練膽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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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頭的疼痛竟然稍稍減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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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r- x! L% N2 p; {9 P    聶增手忙腳亂，他還沒準備好比武，鐵玲瓏似乎剛剛哭過，雙眼紅腫，即使黑夜與雨水也掩飾不住，這更讓他無法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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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5 n; [2 I1 [" q, h    他的武功本來就稍差一點，一味退讓立刻令他處於險境。

, l# S$ B& k7 @    狹刀劃破左臂，鮮血剛剛湧出，立刻就被雨水沖洗乾淨，聶增的狠勁卻被激發起來，不管鐵玲瓏為何傷心，都不應該找別人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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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猛撲上來，用的是不顧死活兩敗俱傷的打法，因為這種打法，胡士寧經常感慨他成不了第一流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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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像是懷著深仇大恨，刀刀兇狠無情。

4 `3 |- X8 u) O3 K    在事態變得更嚴重之前，韓無仙出手了，她一直坐在帳篷裡，掀開簾子，查看雨中練功的聶增，偶爾指點幾句，大多數時候仍在梳理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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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V  n4 L5 m+ h    難得有這麼好的苗子，她可不想太早損失掉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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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w/ L. y% W  U    雨還沒有停，韓無仙不肯出帳，她脫下一隻繡花鞋，隨手擲向聶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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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回刀格擋，繡花鞋卻拐了一個彎，衝向鐵玲瓏，不等鐵玲瓏做出反應，它已經再次轉彎，像一隻迷路的蝙蝠，飛回帳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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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A: r2 \5 O* ]    “唉，還是弄濕了。”韓無仙遺憾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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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d) G! \  L; _3 _" C- s6 T    外面，聶增與鐵玲瓏腳步踉蹌，都聞到一股不該出現的幽香。

    “想要殺人，我給你們機會。”韓無仙柔聲說道，“在我的帳篷裡有一個曉月堂的叛徒，唉，我玩夠了，你們把她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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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U0 M8 r( P; T4 c    迷藥藥性不強，在雨中效力更差，鐵玲瓏很快恢復正常，握著刀，大步向帳篷裡走去。

    聶增呆呆站在原地，茫然不解，抬起頭，發現雨已經停了。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四章 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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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個夜晚，同一場大雨，激起另一位年輕劍客心中的憤慨，他走出帳篷，淌著及踝的水流，走到另一頂帳篷門前，正要開口的時候，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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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J! g3 C& I    柳放生嚥不下心中這口惡氣。

    “鄧元雷，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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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位看似親切的師兄，不僅在危急時刻獨自逃生，還投靠了假掌門品勉，柳青圃對此隱忍不發，柳放生卻做不到。

    鄧元雷掀簾出帳，看樣子他也沒睡，衣裳整齊，左手握著劍鞘，臉上帶著微笑，抬頭望天，“師弟真不會挑時候，再等一會，你就不會淋濕了。”

    “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柳放生壓抑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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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左右看了看，“柳青圃讓你來的？咱們已經說好了，奪得老汗王頭顱之前……”

    “跟我父親無關，那個協議是他跟呂勉達成的，我和你是私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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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私人恩怨。”鄧元雷面帶譏誚，帶頭向營地外面走去。

    柳放生大步趕上，與他並肩前行。

    三名青城弟子正在放哨，柳放生隨口問道：“龍王的軍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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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 }- B! R9 \! E    “剛走。”一名弟子答道，青城派的營地離崆峒派不遠，藉著雨後的皎潔月光，隱約能望到對面，連龍王軍隊的馬蹄聲也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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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們去問問情況。”柳放生仍然很隨意，這樣青城弟子就不會懷疑他的目的，更不會向掌門柳青圃報告。

    鄧元雷饒有興緻地看著師弟，走出一段路以後說：“師弟也開始有江湖經驗了。”

    “最大的經驗是不要相信笑裡藏刀的叛徒。”

1 E, D8 @4 }) O6 s# k1 \    兩人繞過一片小丘，避開附近幾處營地的視線。

! {+ o3 h! D8 q. C    鄧元雷收起笑臉，“我欠你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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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A3 A& l* E7 c( p    “貪生怕死、叛師求榮。也需要解釋嗎？”

. I% E% I, w  \+ H4 ]* Q    鄧元雷略一撇嘴，逕自說下去，“這八個字用在我身上再合適不過，但背叛的不是你父親。五年前的青城掌門姓呂不姓柳，前任呂掌門逝世之前傳位給長子。你父親柳青圃被指定為託孤者，可他怎麼做的？自己當上掌門，驅逐呂掌門的兩位公子，青城派上下沒有人敢置一詞，正應了你說的‘貪生怕死、叛師求榮’。”

    “我父親是憑實力當上掌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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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b6 z* Q% L/ L/ }    “當然，但實力都是對比出來的。呂掌門兩位公子當時修行本門內功尚未告成，不敢參加掌門比武，只能離開青城流落江湖，現在，風水輪流轉，‘實力’發生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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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放生拔出劍。“全是狡辯，拔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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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五年而已，篡位者已經坐穩位置，相信自己就該是掌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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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z, @0 p5 g. F    需要柳放生學習的江湖經驗還有很多，他先拔出長劍，卻沒有搶得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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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刷刷刺出數劍。頃刻間已經占得上風，逼得柳放生步步後退，甚至能分出餘力說話，“師弟，有件事一直沒好意思告訴你，你的劍法太差了，真正的絕招其實是‘掌門之子’這四個字，大聲叫吧，立刻就有青城弟子過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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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放生咬緊牙關，明知對方是在使激將之計。還是忍不住怒氣勃發，出招更無章法，像是在證明“劍法太差”的說法，發現自己跟師兄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更讓他羞愧得無地自容。

    鄧元雷暗自冷笑。這個年輕師弟差的不是劍法，而是經驗與心態，他開始考慮如何收場，覺得殺死掌門之子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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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4 v# v: \# N( u$ Q0 {    可他猛然瞥見附近有一道站立的人影，立刻逼開對手，跳到一邊。

    柳放生直到這時才發現第三者的到來，脫口道：“龍王！”

5 [2 D% [0 n+ _4 {9 c    顧慎為觀察一會了，“別被你的師兄騙了，你的劍法一點也不差。”

4 T8 n! {9 e+ e$ \' G  {; b    柳放生臉紅了，龍王的年紀與自己相仿，說話行事卻成熟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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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冷笑一聲，“龍王打算提前比武嗎？”

- c4 x' u; `; J) v    “我不跟手下敗將比第二次，你們繼續。”

    鄧元雷吃過苦頭，對龍王一點都不信任，向柳放生說：“師弟，我看咱們還是先罷手吧，龍王手段多得很，當心被他漁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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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_0 R0 R7 ?    “不，今晚非分出勝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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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後悔了，他的激將法太成功，師弟竟然分不清輕重緩急。

    兩人再次鬥在一起，局面大為不同，鄧元雷心懷忐忑，龍王轉一個眼神、動一下手指，都讓他懷疑又有迷藥襲來，因此束手束腳，反而落於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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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z0 o6 u$ {( p    柳放生卻毫無顧忌，信心漸復，越打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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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的劍法都以快見長，與柳元圃的風格大致相似，跟呂勉截然不同，顧慎為越看越感到疑惑，呂勉的劍法顯然不是青城派，到底從何處學來？

    鄧元雷知道自己不能再三心二意下去了，這只會讓自己輸得更慘，只要龍王不插手，他還有機會打敗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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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師弟相比，鄧元雷最占優勢的是經驗，他巧妙地賣個破綻，腳下一滑，像是站立不穩，果然引得柳放生迫近，接下來，他將順勢劍交左手，從師弟絕想不到的地方刺過去。

! J# Z4 H" \1 d8 [    只要龍王不插手，鄧元雷特意選擇了一個面對龍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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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9 m- y! ^& l* L4 |    龍王沒有動，甚至沒有開口提醒，鄧元雷卻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劍交到左手，卻沒能發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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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4 M: B5 P7 b6 Q1 J& Z- z+ E    他真的摔倒了，躺在水地裡，眼睜睜看著師弟的長劍向自己胸前刺來。

    劍入寸許，柳放生停手了，“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卑鄙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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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1 m- x6 b  r5 A' O* j# w% M    柳放生收起劍。

7 H7 b( B. Y/ P+ F) _    顧慎為暗自嘆口氣，他對中原人的講究已經太陌生，原打算讓柳放生殺死鄧元雷，取得信任再套取情報，現在只能換個方法了。

    柳放生只覺得腿上一麻，下意識地伸手去拍，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軟倒。後背又一麻，明白自己中招了，隨後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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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6 ]9 g) w1 m% a    木老頭轉身問道：“真的不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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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E& ]) k& q2 [) s  e9 O    “暫時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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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h9 z$ e3 [0 {" Q, o3 N9 n    屠狗與范用大從稍遠的草叢中走出來，神色尷尬，西域人的手段實在不夠光明正大。迷藥與偷襲全用上了，讓他們感到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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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青城掌門的獨生子，還是不要殺了吧。”屠狗替柳放生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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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R9 f+ ^' [9 X) F% X    “把他帶到一邊，先不要放人。”顧慎為走到鄧元雷身前，低頭俯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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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用大抱著柳放生離開，屠狗猶豫一會跟在師侄身後。他有預感，龍王還有更多不講究的手段要用，自己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為好，這個鄧元雷不值得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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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的衣裳都被雨水浸濕，勉強支起上半身，“陰溝裡翻船。我竟然兩次中了龍王的迷藥。”

    “迷藥還有很多，今後有沒有機會再中一次，就看你現在的表現了。”

; L: E3 Y# n# ~+ `8 N7 T* S    木老頭兩眼放光，小聲說：“勇敢一點，士可殺不可辱，不要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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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b6 Q( T, V8 X! O  p    那張皺巴巴的臉離得如此之近，鄧元雷覺得那像是一隻巨大的昆蟲。不由得毛骨悚然，馬上說道：“我跟龍王其實沒有恩怨，更沒必要作對。”

) D& b8 P" v  T9 B* a- R9 c    木老頭失望地走開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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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1 l/ H' v, {/ u9 d, }    “你跟呂勉早就策劃好了要奪掌門之位？”顧慎為先從簡單的問題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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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像一名準備充分的學生，面對教書先生的提問，回答得迅速而精練，甚至還有一絲自信，“我跟呂掌門一直有聯繫，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原打算在最後時刻才表露立場，因為龍王……提前了。”

# h: X" ?1 Q" m, H: }    “呂勉在哪學的劍法？”

    “我明白龍王的意思。呂掌門的劍法很奇怪是不是？說實話我也很意外，呂掌門這幾年居無定所，一年前才投到駱家莊，據我所知，沒有另拜師父。”

* s; C( H4 j3 D3 e* x1 h' O    “駱家沒有傳授劍法嗎？”

( E" c: b. F+ L: u: V    “駱家？應該沒有吧。呂掌門的劍法跟駱家不太一樣，呃，也有可能，駱家專愛收藏各門各派的武功，沒準送給呂掌門一些秘笈什麼的。”

    顧慎為盯著他，抬起腳踩在他的胸上，“如果要撒謊，就該提前想好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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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看到的只是一團黑影，這是他第三次折在龍王手裡了，心中最後一點自尊也已消失無蹤，“別，我說，呂掌門的確是從駱家學來這套劍法的，還說奪得掌門之位以後也會傳授給我，他說這套劍法駱家自己人不練，但是又想看看效果，所以就教給他。”

    “劍法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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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j) q" j- r9 s' J    “我真不知道。”鄧元雷突然想起什麼，“那個女人，我可以交出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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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挪開腳，很奇怪，對老汗王提起的那名女奴，他既好奇又漠不關心，甚至沒有派人調查她被藏在何處。

0 j; e/ L. g+ X8 Q2 P    “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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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營地裡，呂掌門派兩個人日夜看守，下令說一有劫人跡象就先殺了她，我可以帶龍王去，他們不會懷疑我。”

    “張嘴。”

    顧慎為將兩枚丹藥扔進鄧元雷嘴裡，“一枚解藥，一枚毒藥，你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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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體內的迷藥慢慢解掉，從水地裡爬起來，“我知道，龍王……打算怎麼進去？”

( m8 H# ^0 Q! w9 ?' `% Q4 U! E    “你不用管，你的任務就是解決那兩名看守。”

( j! ^% p, ^1 ]    “西數第五座帳篷。”鄧元雷報出位置，先行返營。

    顧慎為沒叫屠狗與范用大，只帶著木老頭從另一個方向潛入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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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 m, n9 v/ S$ `    木老頭先進帳篷，發現沒有異常，顧慎為隨後進去，兩名看守已經倒在地上，鄧元雷正守在一個人影身邊，極小聲地說：“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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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9 C6 t+ U8 a, R- X    顧慎為握著刀，剛走到帳篷中間，腳下突然一鬆，向下墜落，與此同時，鄧元雷與那個人影同時出手，防止龍王縱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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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 Q3 \( }) a2 j; s3 K    木老頭稍一猶豫，也跟著跳下來，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主動救人，於是，也跟龍王一塊落入陷阱。

2 s1 \. k8 X* e  L8 J& q    這處營地剛建成沒幾天，從前也不是龍庭的重要區域，營地裡的人或睡或醒，都很正常，顧慎為每邁出一步都在試探虛實，沒人能夠想到，這裡竟然藏著一座經營多年的地牢與複雜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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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五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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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破天荒地做出主動救人的選擇，即時在這種時刻，他的頭腦也很清醒：想把龍王抓回來是不可能了，拖著敵人一塊下水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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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8 }" g+ O3 E: M0 e! j    他殺向鄧元雷和那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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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人一塊墜落，顧慎為第一個落地，不知高低，聲音頗重，震得雙腳發麻，估計陷阱至少有三四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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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是兩名偷襲者，因為早有準備，落地幾乎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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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掉下來的木老頭一直就沒有聲音傳出來，他的武功在四人當中或許最弱，輕功卻最好。

    多虧了木老頭，鄧元雷與另一人不敢輕易出手，顧慎為得到機會轉移位置，很快，四人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顧慎為有過這樣的經歷，每一次他都是利用死人經，探查周圍的生命之氣，反而佔據優勢。

    他輕輕放下刀，握住劍柄，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可能引起對方的警覺，攻擊很快就會降臨，顧慎為卻無法進入冥想之境。

4 E4 o7 p( H  Z# l2 c( F" i    這就像存放已久的救命金丹，掏出來之後卻已化為粉末，顧慎為的心不由自主地下沉，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一絲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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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2 Y" J. ?; ?# O8 |. I, @    攻擊來自右前方，他的警覺還在，拔劍還擊，跟從前一樣，有攻無守，但是找不到目標的準確位置，只能憑感覺預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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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K) Z9 O' p    刀劍相撞，濺出幾粒火星，顧慎為看到鄧元雷既興奮又驚恐的臉。

    顧慎為左手抓起地上的五峰刀，用力拋出，刀身旋轉著前進，發出強勁的破空之聲，鄧元雷躲開了，另一個人也躲開了。刀撞在對面的牆壁上，飛濺大量火星，卻沒照到任何人。

    四人又陷入互不知下落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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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h- a: h$ z' `    顧慎為就是這時發現這不是普通的陷阱，整個地下空間占地頗大，從他剛才所站的位置到對面的牆壁至少有五六丈的距離，比上面的帳篷要大得多。最關鍵的是，牆壁是由巨石製成，絕非幾天或者幾個月就能完成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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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 Y8 U: ^  B# C+ h) B; p    這顯然是龍庭很久之前遺留下來的秘密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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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串的疑問升起，又都指向同一個答案。

    安靜了很長時間，第一個開口的是木老頭，聲音縹緲怪異，用上了七轉魔音，“龍王，你在……”

. i( B  x4 N1 t$ f* b    又一堆火星在牆壁上濺起。顯露出鄧元雷與同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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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Q. g% L& g    木老頭哈哈大笑，“兩個小兔崽子，出手挺快嘛，可惜聽聲辨位的功夫太差。”然後嘆了口氣，“龍王，你怎麼不出招啊？”

/ P6 S$ o- }1 ?' _0 j& G    顧慎為剛剛浪費了一個極佳的偷襲機會，他失去了對死人經全心全意的信任，手裡握著劍。心中卻在猶豫，就這麼一會。目標已經消失。

    除了木老頭，誰也不敢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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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房子不錯啊。”木老頭像是在顯擺，聲音忽左忽右，“又厚又結實，還不漏水，肯定是有錢人造的。青城派，你們咋找到這種好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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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出手了，一枚暗器飛出，撞在石壁上彈向另一面牆，在地室裡轉了半圈。擦出零星的火花，照亮一小塊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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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來越多的暗器撞上牆壁，火星象煙花yiyàng四處飛躥。

    顧慎為挺劍刺向一閃而過的身影，是鄧元雷，兩人避開那些不分敵我的暗器，在石室中間激烈地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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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器還在不停發出，那人非要找出木老頭不可，最後幾枚暗器向上射去，終於打準了方向。

: F7 l  n6 O5 x7 {% a    木老頭附在牆壁上，一直就沒有落地，“玩意兒還真不少，看我的。”說罷跳到地面，也不接招，四肢著地，彎腰奔躥，像一隻誤入牢籠的野貓。

; P; _( W, `: s) Q3 g% Z/ k' w$ Z    他也在擲出暗器，全是落在地上又被他揀起的飛刀，“這麼多，帶在身上怎麼也有百八十斤吧，青城派還真是能馱重物，這是騾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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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2 H2 ?1 V: x5 D    飛刀沒有那麼多，那人一邊擲一邊還回收不少。

" Y" y' }7 I) ]: l: c    於是，兩人中間鬥劍，兩人繞圈擲飛刀，本來挺大的地室立刻顯得狹小逼仄。
9 J: Q% o% N  |( ^/ ?. p( K
$ ?! r1 G) l  o* s) ?    “哈哈，有意思。”木老頭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卻忘了他已不是頂尖高手，“哎呦，差點中招，兔崽子，不知道尊重前輩嗎？我比你爺爺……哎呦，越說還越狠了。”

    外圍兩人的飛刀越擲越快，中間二人險相環生，不僅要應對敵人，還得防備擦身而過的暗器，在一片漆黑當中，想同時做到這兩點可不容易。

    因此，每個人都想先殺掉對方，用的全是快而強硬的劍法，攻多守少。

: {+ M" n* C- ^: |    顧慎為使不出純粹的死人經劍法，但他仍占上風，黑暗與生死搏鬥，都是他的強頂，鄧元雷卻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下手雖狠，經驗還是少了一點。

7 X4 B9 y2 G# i1 H- j& {' A! W    一枚不知誰擲出的飛刀緊貼顧慎為右臂飛過，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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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F- u' x) I3 u) [$ F! Z& ~: G    暗器突然停止，木老頭罵了一句，好像兩人同時中招。

    顧慎為立刻閉住呼吸，刷刷兩劍，其中一劍刺中了目標，鄧元雷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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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用的迷藥？是你嗎，龍王？怎麼連我也倒啦。”木老頭的聲音仍然中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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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r  p3 J0 T8 h: i2 k    顧慎為不能開口，迷藥不是他拋出來的，這裡是封閉地室，他又不像曉月堂弟子那樣精通秘術，不敢隨便使用到處飄散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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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R" k7 @2 B    附近還有第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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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k$ ~; F! R2 ]1 g  p1 y    閉氣不能無休無止，顧慎為拋下龍首劍，也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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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手上中了一劍，不是致命傷，立刻喊道：“龍王倒了，龍王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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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3 u3 j1 v) F# O( ]9 z    沒有聲音回應，下藥的人非常鎮定，木老頭笑道：“傻眼了吧，人家這叫一網打盡，你們兩個要陪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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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 _' O5 `7 L8 s* S" f* p    這正是鄧元雷最害怕的事情，“曉月堂？韓姑娘？快出來，我受傷了，咱們說好的……”

: I. r: M9 g, Y& \    黑暗中突然亮了，就在鄧元雷與龍王附近，一名女子提著油燈笑嘻嘻地說：“曉月堂儘是韓姑娘，你說的是哪一位？我可沒跟你說好。”

    “韓芬！”木老頭認得她。可是卻有一件麻煩事，“龍王，她到底是哪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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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嘛，是御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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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話音未落，顧慎為突然暴起，一掌拍向韓芬。韓芬扭身，肩膀還是中招，大叫一聲，飛到牆邊，暈了過去。

; m) F6 w$ R: [. I7 f: F    油燈掉在地上，竟然沒有熄滅。

, _2 n( A* f$ M4 B# ?! |1 h    “龍王好掌法。”木老頭讚道：“可這個丫頭壓著我了，還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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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搖搖晃晃，他不能永遠閉氣，但還是比韓芬預料得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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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 l$ i, z1 _  |- P! l    他揀起長劍指著鄧元雷。覺得自己真笨，明知呂勉很可能是從曉月堂得到的女奴，竟然還想用荷女留下來的毒藥控制鄧元雷。

0 _; o! S6 l! ^  y    鄧元雷勉強抬起手臂，“聽我說……”

5 G; ?# U% i, f4 G  f  L6 s+ G+ b    顧慎為一劍刺下去，藥效終於發作，手上無力，龍首劍一偏，刺在鄧元雷右肩上。顧慎為撒手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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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J  a, {0 @4 T% K    鄧元雷眼看著利劍在自己肩上顫微微地抖動，又痛又怕。臉上出了一層細汗，“韓芬，快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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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H% U, A& @, k6 }, v    木老頭沉悶的聲音響起，“在老頭被壓死之前，我看她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 Q& B& A  [! p2 Y8 }; D    “掌門，你怎麼樣？”鄧元雷又換了一個求救對象。

! S  c/ M2 V5 ]3 `    呂勉的聲音頗顯無力。“不怎麼樣，等會有人來，你不用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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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U5 u( {: a5 M6 s" u: W    “是。”鄧元雷心中稍安，可是看著肩上的劍，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發涼。

* o/ i# b* g6 R) o* F    “韓芬身上有解藥。”顧慎為提醒道。他們中的都是喪失內力的因陀羅香和另一種致癱的迷藥，是不可能自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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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高興地叫了一聲，隨後是窸窸窣窣的移動與摸索的聲音，“這娘們兒真重，壓得我……好了，左手騰出來了，讓我摸摸，呃，這裡不是，這裡，哎呀，我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這下慘了，咦，我忘了，老頭是不怕曉月堂毒藥的，可我為什麼也會渾身無力呢？費解費解……”

    木老頭嘮叨半天，終於找準地方，“怪不得她跟塊石頭似的，瓶瓶罐罐一大堆，比兔崽子的飛刀還多，麻煩了，龍王，我不認識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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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l$ u4 U) K/ y, V3 m3 j    鄧元雷笑了幾聲，扯動傷口，又不敢笑了，呂勉一聲不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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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5 G) k' q% w) K9 \; ^    “一樣吃一粒。”顧慎為說道，木老頭曾經當著他的面把曉月堂丹藥當飯吃，顯然已有抵抗力，因陀羅香要不是來自香積之國，也困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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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試，可我內力全失，未必抗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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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V" d0 J    “同時吞下去，只要裡面有解藥，你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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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u  T( m; C' n8 e    “萬一沒解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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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_& a  T, J8 Q2 l) B1 Q    顧慎為無法回答。

    “龍王，你對我真好，等我變鬼，也天天保護你。”木老頭半真半假地說，將一堆瓶罐擺在手邊，費力地一一打開，小心地摸出一粒粒藥丸，“解藥肯定不是粉末吧？”

    “不是。”顧慎為其實更懷疑韓芬有沒有解藥，但這是唯一的解救方法，換作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吞下所有藥丸。

! ^! D& h; I4 z/ _    鄧元雷發現事情不太妙，“龍王，大家各為其主，希望你不要以為這裡面有私人恩怨。”

* J7 l) |2 m2 v7 ^    “不會，待會我殺死你的時候，你也不要太在意，這是必須做的事情，跟恩怨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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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 B3 S* L* b! c( P    鄧元雷額上的汗更多了，正想再說點什麼，木老頭突然慘叫一聲，“我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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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h. n9 [8 C0 H. }+ A1 X    韓芬醒了，騰地跳起來，木老頭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十幾粒藥丸，全都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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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睡著了，哎呦，肚子疼，疼得厲害……誰把我的東西都拿走了？”韓芬似乎沒受太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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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S( L7 Y$ W5 b! L    “姑娘。”木老頭倒是十分冷靜，“在我身上躺半天也該夠了，不要再踩我的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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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我還以為地面不平。”韓芬從漆黑的牆邊走出來，揀起地上的油燈，對鄧元雷視而不見，“龍王，你打疼我啦。”

    “抱歉，先把解藥給我。”

    “我哪來的解約，那三粒還是御眾師開恩留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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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角的木老頭哇哇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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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跟這兩個人是一夥的？”

8 H" g* D, K* c" _$ q    “不是，他們是韓芹收來的，跟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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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g6 {& b# F6 o2 a' ^    顧慎為沉默片刻，“荷女離開龍庭多長時間了？”

: k9 c% u# H. Q' J" {; N7 @    “你怎麼知道……嘻嘻，有幾天了吧。”

    荷女就是一切疑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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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六章 陵墓

    行走江湖多年，鄧元雷不是沒受過傷，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身體綿軟，肩上插著一柄劍，半天得不到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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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姑娘。”他叫了一聲，韓姑娘卻對著龍王嘻笑吐舌，好像沒聽見一樣，他只得連叫四五聲。

/ M& l* o6 j3 Y" r+ K  p    韓芬終於轉過身，“你是在叫我嗎？”

5 S. ^% d3 U; @; H. A! O% V    “是啊……”

. r: J3 S4 G5 a; D$ d0 g    “可我跟你說過啦，曉月堂從上到下都是韓姑娘，你這樣一叫，我都不知道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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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3 r8 z( O2 F' K/ @5 X    鄧元雷沒敢說這裏只有一名曉月堂弟子，尋思了一會，“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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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對顧慎為說：“龍王，你可真聰明，我就知道瞞不了多久，我還跟自己打賭，最遲下一個子夜之前你肯定能猜到，呵呵，現在天還沒亮你就……”

1 k; u3 {& h0 f    鄧元雷覺得後背都濕了，隱約看見肩上還在流血，大聲叫道：“芬姑娘！”

    “你又在叫我嗎？”

    “是啊，曉月堂只有妳一位‘芬姑娘’吧。”

    “曉月堂哪來的‘芬姑娘’？我十幾歲就不是‘姑娘’啦。”

, F: y) j& m  D  L9 g  L# H* X1 n    “那……該怎麽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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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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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2 @: w: J: u4 R8 N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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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我叫韓芬，還能叫什麽？”

; a$ V5 w: W5 A+ v) H/ _    隔著一層呂勉，鄧元雷跟曉月堂沒什麽接觸，心中怒火升騰，臉上卻堆出笑容，“韓芬，我跟呂掌門是曉月堂的朋友，是不是先給我們解藥，我好處理一下傷口。”

; A' ^6 s9 g4 p, a$ ?    韓芬一手提著油燈，一手在身前身後拍了拍，“這個我也說過了啊，我沒有解藥，御眾師對解藥看得很嚴。”

    鄧元雷忍氣吞聲，“那你能不能看在御眾師的面子上，先把我肩上的劍……”

    話沒說完，韓芬已經拔出劍，鄧元雷促不及防，慘叫一聲，疼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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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7 G' `  q" R    韓芬揮了兩下，“龍王的劍就是好。”左右看了看，隨手將劍扔在地上，單手夾起龍王，將他送到墻邊，與木老頭並肩而坐，一高一矮，韓芬非常滿意。

+ P* K) p5 }0 T+ k- E3 F! n    瓶罐與丹藥撒得滿地都是，她在也不特別在意，認真找了找，將比較重要的幾樣放回懷中，問木老頭：“你摸我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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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木老頭裝糊塗，他最了解曉月堂弟子，知道表面越友善實際越殘忍。

8 j) @+ }: U* d, O    顧慎為替他岔開話題，“荷女去哪了？”

    “嗯，你再猜。”韓芬興致勃勃。

4 p# ~7 }$ N. p  [$ {- k* E    “她回西域了。”

( M; s- ^7 \& F& W5 T    “哇。”韓芬由衷稱讚，雙手鼓掌，油燈晃來晃去。

7 K9 k6 e4 T/ x9 |    “她的傷勢好了？”

, `4 t! U! h: a5 i4 u    “我看還沒全好，但御眾師非走不可，龍王，你那一掌可真狠，為什麽我總覺得有一隻小冰耗子在我身體裏跑來跑去呢？挺好玩，可我也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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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 J. u- m2 }) E, d    “別管它，慢慢就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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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G* S( `8 H$ Q2 G9 i. p# n. }    鄧元雷連聲呻吟，“止血，韓芬，幫我止血。”

    韓芬提起油燈照亮自己的臉，小聲說：“這個人真麻煩，我幫不幫他？”

    “不幫。”木老頭搶先說道，但他找不出理由，於是轉移話題，“這是什麽地方，建得這麽誇張，虧妳們能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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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很得意，“了不起吧，這是老汗王陵墓外面的陷阱，修建好多年了，據說工匠一年換一批，換下來的人就都殺死，可我找了挺長時間，也沒發現屍骨，不知埋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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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E7 f" N9 `: G/ f9 y  G    “這裏通著陵墓？”木老頭高興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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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陵墓大得很……”

6 `  u7 @! {' g7 @    “陵墓有出口吧？”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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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J4 V6 m: X+ {+ J1 e2 `) f! B    “帶我們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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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V) D. e1 ^3 }4 i' I    “不行。”

& p1 G& s9 E/ u$ t, l    “為什麽？妳跟龍王……不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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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得聽御眾師的，她命令我活捉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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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

    “然後就把龍王留在陵墓裏，我把食物和水都準備好了，足夠維持一個月的。”

    木老頭轉向龍王，“曉月堂這是要玩什麽花招？”

    “把我的失蹤嫁禍給聖日王，讓舒利圖大軍分裂，近侍軍繼續屠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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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9 K3 B2 J8 n) w( T, j3 }    木老頭想了想，龍王要是莫名失蹤，結果還真是這樣，“陰險，真陰險，可是……你是臨時起意來這兒的，荷女怎麽知道你肯定會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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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8 `! A0 c+ K4 C: c    荷女當然知道，顧慎為的一切幾乎都在她的算計當中，她讓韓芬留下，讓龍王誤以為荷女仍留在龍庭，然後設置一個簡單的計謀，引誘他來到這座臨時搭建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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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女教給呂勉幾招簡單的顧氏武功，她知道我肯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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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4 R) m  l: s3 x$ v' X    顧慎為的真實身份，荷女是最先知道的，但不是唯一知情者，她打聽過楊元帥在中原的經歷，發現可以利用這一點引起龍王的興趣。

    她成功了。

2 [% ^6 z; m$ h. H% ^9 y    對面黑暗中傳來一陣笑聲，呂勉開口了，“龍王猜得挺準，就是有點晚了，我還想這麽簡單的兩招會有用嗎？御眾師真是神機妙算。”

    “神機妙算。”韓芬重覆道，打算將這個詞背下來，以後可以當面說給御眾師聽。

7 C* X2 l4 ~, k5 C. {    木老頭明白了，罵道：“癡心枉想的兔崽子，少得意，荷女可沒留解藥，你們都得困在陵墓裏，而且……嘿嘿，荷女愛著龍王，早晚放他……和我一條生路，你們兩個，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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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i- S* s1 B+ v1 n6 M    呂勉哼了一聲，“韓芬，御眾師是怎麽交待的？曉月堂不會這麽快就落井下石吧，青城派的作用可不只這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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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眾師沒有交待。”韓芬實話實說，“她沒想到你們兩個也會掉下來，所以，看你們的選擇吧，想死，我就一劍一個，還不想死，我就把你們關在一起，不過食物就顯得有點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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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死。”鄧元雷忍痛說道：“我跟你說，荷女……御眾師肯定不想讓呂掌門和我死掉，妳把我們帶出去，也算是大功一件，御眾師會獎賞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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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你可不了解御眾師，她最討厭別人自作主張，我可沒這個膽量，等我去問問她。”

' f" p; T, l) Y; m6 T6 z$ R    “她、她……在西域，來回最快也得一個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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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6 f. N% u$ i    “差不多吧，我可以再快一點。”

    “可是食物不太夠吧？”

. G! t+ X) B* k! z    “省著點，實在不行，你們殺掉一個肉多的，還能再堅持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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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T  W$ |8 k2 J) E    鄧元雷的忍耐快要到頭了，曉月堂對待盟友的方式實在太令人心寒，“掌門，您再好好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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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呂勉不客氣地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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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T$ R! z' W+ y    木老頭哈哈大笑，“想當馬屁精光無恥不行，也得有點小聰明，你們掌門都說了待會有人來，你還磨磨唧唧，真是沒眼力。”

    鄧元雷一心想著自己的傷勢，早忘了這句話，此時心中大慰，“是我太笨，掌門其實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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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句話也提醒了韓芬，“對呀，我得把你們都帶走，後來的人就找不著了。”

    韓芬右走幾步，彎腰在接近地面的一塊石磚上用力按下，一道石門慢慢開啟，幾乎沒有一點聲音，她衡量片刻，先走到呂勉身邊，抓住他一條胳膊，準備拖走。

    呂勉也有點慌了，“御眾師沒給妳任何交待？”

1 B8 j5 l& ]8 K* B! t' T    “沒有。”

2 u8 J5 G) l* w* O) i( q    “那妳把我們丟在這兒就行了，不用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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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Z' `. m8 o. t2 Z8 n    “嗯——不行，萬一你們泄密呢？”

    “我們跟龍王是對頭，怎麽會泄密？”

    “那可不一定，‘只要手段巧，秘密全招了’，你沒聽說過嗎？尤其中間的那個討厭鬼，我瞧他就不會保密。”

: w+ ]/ F5 m/ j& f5 Y! V9 a7 D    “把他帶走，把我留下。”呂勉毫不猶豫。

) [5 {( p* y0 s! d. w    “掌門，我對你忠心耿耿……”鄧元雷及時閉嘴，韓芬明顯是個死腦筋，掌門是在使計，自己可不能再胡言亂語了。

' e7 R" _! T" n0 U# D    韓芬仰頭想了想，連句回答都沒有，拖著呂勉就走，來到鄧元雷身邊，將油燈頂在頭上，抓起那條受傷的胳膊，繼續向通道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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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1 X7 S- U! f4 f. i+ P    鄧元雷殺豬般的叫聲響徹地室，連呂勉的說話聲都給淹沒了。

    木老頭用力扭頭看著龍王所在的地方，“你挺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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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Z9 c% r# ^& Z# O" N; E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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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荷女去西域做什麽？”

& B  U) z# ^, B+ R# m/ f) @    “搶在我前面拉攏多敦王子，順便分割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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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汗王傳位給多敦的遺詔還在荷女手裏，這是她的優勢。

    “你一點也不著急。”

( H+ _. ]' C* D, t, Q    “著急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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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Q4 m. b! [* V) d2 w  ]    “你把好姑娘她們全攆回西域，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2 k# g$ W5 A  j$ ^' K
* J6 N8 f! n, g1 {) H+ O6 ~    顧慎為沒吱聲，木老頭想點頭，卻沒有力氣，只能眨眨眼睛，“荷女了解龍王，龍王也了解荷女，嘿嘿，這場戲可有點看了。呃，咱們還有機會看到吧。”

# y& E0 J( [7 w' L% G; |$ ]    “應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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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 x) N: y1 C  z! t    木老頭眼睛一亮，小聲說：“我就知道龍王不會貿然闖營，你留後手了是不是？快告訴我，透露一點也行，讓我也有個準備。”

    顧慎為卻搖搖頭，“我不可能猜到老汗王修了一座地下陵墓，更沒猜到會掉到這裏，哪來的後手？”

1 U$ I4 Q5 ?% [3 J# N& b. G' N    “啊，不會吧，難道咱們就在這裏幹等？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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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芬回來了，油燈仍在頭上頂著，一手拎起木老頭，另一隻胳膊攔腰夾起龍王，“神機妙算和詭計多端，哪一個用在御眾師身上最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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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一個。”木老頭立刻回答道，“我就沒見比她更詭計多端的女人，連韓無仙都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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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V  V' `. e    聽到韓無仙三個字，韓芬抖了一下，油燈差點掉下來，“別提堂主的名字，我害怕，希望她能死在龍庭。”

    木老頭不屑地切了一聲，“韓無仙是老妖怪，別人都死光了，她也沒事。”

    韓芬不吱聲，走進通道，腳後跟踢了一下什麽，石門悄然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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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用余光看著龍王，不知是眼花還是因為燈光閃爍，他發現龍王垂下的手臂動了一下。

    龍王還是有後手，木老頭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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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七章 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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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6 _& u0 ^3 b8 _1 p+ n    方聞是想了一個好主意來拖延比賽，“兩位青城掌門，就得有兩場比武，如果一輸一贏，那該怎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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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E& Q( r! B    軍師希望就此與對方糾纏一會，結果只來了一位青城掌門。

    “呂勉退出掌門之爭，今天只有我一個人向龍王挑戰。”柳青圃面色嚴峻，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在他身後，站著十余名青城弟子和六十幾名各派人物，數量不多，個個挺胸而立，氣勢倒是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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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0 u$ j- y# B, `% F4 c    方聞是吃了一驚，馬上又大喜過望，連咳兩聲，無目的地搖搖頭，腦子裏迅速思考，“那今天就是一場比武定勝負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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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1 {. y0 K$ a0 K( w    “是。”

. c4 A' \' }9 S5 n7 j6 R    “嗯，柳掌門來向龍王挑戰，可是很不巧，龍王要務在身，不能親臨賽場，我方應戰的是——”方聞是扭頭看了一眼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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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7 I/ ]2 O    之前商議的結果是莫林對陣柳青圃，初南屏對陣呂勉，最可能的結果是贏一場輸一場，方聞是到時再想辦法含混過去，如今只比一場，還是贏面頗大的一場，事情一下子好辦多了。

! M5 r, p6 r) b6 v' s% N    莫林卻打破了穩妥的計劃，上前一步說道：“初南屏，由初南屏應戰。”

    柳青圃眉毛微微一挑，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冷冷吐出一個字，“好。”

    方聞是吃了一驚，張口欲言，最後還是決定尊重汗王翼衛的選擇，也說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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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青圃深吸一口氣，他的目的可不只是一場比武，“既然是比武，就得有點彩頭。”

' C2 G) |2 A: |" A3 X' i    “一萬兩銀子吧，不多不少。”方聞是裝糊塗，出於謹慎，他還是想等龍王回來，比武這種事，他實在所知甚少。

    “嘿。”柳青圃短促地笑了一聲，“不如是老汗王的頭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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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聞是大搖其頭，“第一，頭顱不歸龍王所有，第二，你也拿不出跟頭顱等價的東西來。”

    “老汗王留下的女奴……”

& W5 h  F: L% }2 L. L3 K) N3 u, \    “你留著好了。”方聞是自作主張，打算用別的方法將這名龍王看重的女人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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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8 I( |) e8 _/ Q# |; ^    柳青圃也不著急，輕輕揮手，身後走來兩名青城弟子，各自捧著一只長匣，移開蓋子，露出裏面的兵器。

    五峰刀與龍首劍，就連方聞是也認得這兩件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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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十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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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對比武不感興趣，“真傻，殺人也要弄這麽覆雜，咱們來做點簡單的吧。”

    說這話時，韓無仙就坐在聶增背著的藤椅上面，旁邊是騎馬的鐵玲瓏，神情嚴酷冷漠，還有一絲羞愧，她沒能殺死那個叫韓芹的曉月堂弟子。

- ]" [! n6 Z) O- C5 Z7 B# P    韓芹飽受折磨，早無還手之力，鐵玲瓏竟然下不了手。

    韓無仙是不會生氣的，如果這是在曉月堂，她早就將鐵玲瓏當成淘汰品殺掉，但她現在決定換一種訓練方式，因此，她帶著兩名少年早早出營，來到中原人聚集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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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d+ [  `, Z; @2 M3 x    “我有一種感覺，這裏藏著曉月堂叛徒。”韓無仙閉著眼睛，仰頭在空氣中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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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玲瓏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偷偷瞄了一眼聶增，對他敢於背著曉月堂堂主，感到既佩服又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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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有中原人發現了這三名奇怪的訪客，他們剛一進入營地，就有十余人圍上來，“三位路過還是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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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n$ v8 W8 |    聶增橫馬對著眾人，背上的韓無仙扭頭說：“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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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雖然有些詭異，但是整個人從聲音到體態無不柔情似水，中原人不由自主放鬆警惕，“請問閣下所尋何人，我們或許能幫上忙。”

    “你們真能幫上忙。”韓無仙的聲音越發軟膩，“我找能殺的人，你們都是肉體凡胎，應該能被殺死吧？”

    眾人嚇了一跳，七手八腳地亮出兵器，當先那人厲聲道：“妳到底是什麼人？龍王的部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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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i" v$ ?, ?    韓無仙仰頭瘋狂地哈哈大笑，滿營皆聞，又圍上來更多的人，她突然收起笑聲，用慣有的溫柔聲音說：“第一次，我不怪你，可誰要是再敢說我是龍王部下……”

    一名年輕刀客擠出人群，“我知道妳叫韓無仙，明明就是龍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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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 U) a' w* ^: n" S; N    刀客突然像是吃東西噎著了，雙手在喉部又抓又撓，臉上憋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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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低聲說：“這就是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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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曾經在一次中原人的小型比武會上大展身手，有幾個人終於認出她，立刻小聲傳播這個女人的可怕，人群後退數步，只剩下年輕刀客在馬前奮力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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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S9 X& A; ]2 C. a    鐵玲瓏有點緊張不安，這不是她期望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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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5 x7 T& u2 r  g9 q    在她的腦海中有一副揮之不去的畫面：冷酷的刀客以一敵多，從容不迫、刀刀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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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7 X$ k0 M0 U/ s0 \    正因為如此，她接觸並學習過曉月堂的初級手段，卻一點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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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_2 v$ O1 ~$ u; ]6 n    聶增低著頭，那名年輕刀客艱難的嘶叫令他心煩意亂，真希望有人能一刀結束這醜陋的場面，他的右手伸向刀柄。
# u0 Q3 l. f/ K! @
% Z9 W' {, m, Z# I: T+ ^- F$ R    韓無仙專心梳理長髮，她要重建曉月堂，就得從這兩名少年身上開始，荷女的確帶來一些新想法，她得接受。

. I( m* N8 K8 R+ \$ }    一道人影飛來，在年輕刀客脖子上輕輕一拂。

) j* F8 }0 [5 a! x: I& c    刀客大口大口地喘氣，連滾帶爬退到人群後面，惶恐地遠遠望著韓無仙，直到周圍人提醒，他才抬起胳膊，發現手裏握著的是三根黑髮。

5 r* G: Y( a- L  ^  W    刀客差點被頭髮勒死，他竟然扯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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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仙抿嘴微笑，似乎想起了某件溫馨的往事，“老太婆，妳弄斷我的頭髮，膽子好大啊。”

    屠翩翩哼了一聲，沖中原人大聲說道：“一群膽小鬼，自己人死到臨頭也不幫忙，都給我滾得遠遠的。”

/ G- k* _: X% K6 Q    老太婆說話毫不客氣，可大家這種時候都覺得崆峒長老有資格這麼說話，於是一哄而散，再沒人敢靠近。

    屠翩翩這才轉向韓無仙，兩人在龍王軍營裏見過面，彼此沒有好印象，“韓無仙，我該叫妳姐姐還是妹妹？”

    “嗯，不如妳叫我祖奶奶吧。”年齡是韓無仙最忌諱的話題，語氣溫柔得像是開玩笑，兩只手卻拉直一縷長髮，殺機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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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d: `' f8 E8 k    屠狗覺得自己不能再旁觀了，這兩個女人都不守江湖規矩，只怕很快就會你死我活，於是從一頂帳篷後面現身，帶著範用大，邊跑邊說：“等等，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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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R# l3 i3 D; _    鐵玲瓏吃了一驚，“你們兩個不是跟龍王在一起的嗎？快到午時了，怎麽還留在這裏？龍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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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 U, {0 R8 z    屠狗滿頭大汗，跟炎熱、疲勞都沒有關系，“龍王……這個……不見了。”

/ m# ^5 T5 f- M    “不見了？他自己回軍營了？”鐵玲瓏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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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l  Z; _7 c    “呃，不是……”屠狗欲言又止。

    屠翩翩還在對韓無仙怒目而視，她勉強接受弟弟的求助，可不是真心想救人，“龍王失蹤了，大概是被人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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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鐵玲瓏與聶增同時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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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翩翩冷笑一聲，“有什麽不可能，他的刀劍都被青城派給拿走了，難道那是龍王不小心掉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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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C& w. c5 U: Q    兩名少年大為震驚，聶增調轉馬頭對著屠狗，“到底怎麽回事？”

    屠狗覺得自己對這起失蹤事件負有責任，面對少年的疑問，竟然忐忑得說不出話來，範用大將昨晚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我們回來的時候，人都不見了，等到天亮，只好向大師伯求助，大師伯親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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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眼看到柳青圃拿著一刀一劍，得意洋洋地說今天肯定能拿回老汗王頭顱。”屠翩翩接道，語氣中似乎也有點得意洋洋。

    鐵玲瓏反而鎮定下來，“柳放生還在你們手裏？”

    屠狗與範用大同時點頭。

    “那青城派就不敢輕舉妄動。”

( P% e* c  u3 o. }    屠翩翩卻點醒一個重要的事實，“柳青圃或許不敢輕舉妄動，呂勉可沒有顧忌吧？”

    鐵玲瓏無話可說，她從來沒想到龍王會被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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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增也想不到，“我還是不能相信，龍王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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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I' O# V    “大概是中了迷藥。”範用大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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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i5 r) b+ I6 s* ?% D' ]( c; ^    鐵玲瓏看著韓無仙，“這裏真有曉月堂弟子？”

    “叛徒。”韓無仙糾正道，“這裏有曉月堂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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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P5 x( I3 ~5 l, L0 N4 k    “不對不對。”鐵玲瓏迅速整理思路，“龍王有解藥，一般的曉月堂迷藥對他無效，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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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是荷女從香積之國帶來的新迷藥。”聶增大聲說，“因陀羅香，韓堂主，妳有解藥，是不是？”

! A+ i3 B9 l6 f( x! Q/ I    在所有人當中，韓無仙顯得最無動於衷，仍然像慈母懷抱嬰兒一樣捧著自己的長髮，“我哪來的解藥，我連因陀羅香是什麽都不知道。”

5 O  u9 @% T: X: d    眾人面面相覷，鐵玲瓏恨聲說道：“韓無仙，妳現在是孤家寡人，沒有龍王，看妳怎麽向荷女報仇？快想想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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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2 b2 d' ?' U/ m5 k    韓無仙背對眾人，柔聲說道：“我可沒有辦法，龍王那麽聰明，也用不著別人幫忙。”

' U: z! R$ @6 _8 N    “什麽意思？你是說龍王早想到這裏有陷阱？”鐵玲瓏又驚又喜。

. }( G% p& H2 R$ i% v9 g6 k, n    “我不知道龍王是怎麽想的，可他要是被因陀羅香迷倒，我可就意外了，那個什麽孫神醫一直纏著我問東問西，應該弄出點解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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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D' N1 K) a7 s    鐵玲瓏心中略寬，卻又生出一個疑問，“能解因陀羅香，龍王怎麼還是失蹤了呢？”

    孫神醫的確研制出解藥，並交給龍王一份，但他特意強調：“我不敢保證有效，尤其不敢保證立刻生效，不到迫不得已，龍王最好不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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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鐵玲瓏等人腳下的陵墓裏，顧慎為早已悄悄吞下解藥，幾個時辰過去，他感到內力若有若無，卻沒有完全恢覆。

    被困數人當中，最先站起來的是呂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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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七百四十八章 長廊

   韓芬非常細心，擔心普通的食物和水一個月之內會變質，於是想到一個省事、省心、省力的好辦法。

1 c  B( j- ~9 X8 x& [1 |  b6 X& p9 X    “十隻羊，一大堆草，應該夠它們吃的吧，我知道龍王身上有匕首，隔幾天殺一隻，吃肉喝血，肥油還能點燈，節省一點吧，我不知道會有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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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 ]6 C8 u1 f8 i8 Q    這是一條百步長廊，七八尺寬，墻壁上點著十余只油燈，盡頭堆著半青不黃的野草，十隻羊正沈悶地咀嚼，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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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木老頭與呂勉、鄧元雷對面而坐，聽到韓芬的計劃都呆住了，只有顧慎為明白她是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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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見過不少曉月堂弟子，可韓芬跟別人都不一樣，“妳是在開玩笑吧？”

    “不是。”韓芬搖搖頭，“我開玩笑是這樣的，咳嗯，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從前有具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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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停。”木老頭也相信了，“吃肉喝血，我認了，別的怎麼辦？我們連吃草的力氣都沒有，怎麼殺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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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中的是兩種迷藥，因陀羅香解不了，癱軟藥再有幾個時辰效力就會消失，到時你們跟普通人一樣，殺羊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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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當普通人。”木老頭大叫道，可他也知道這種抗議不會有效果，“還有，拉屎撒尿怎麼辦？有沒有別的屋子？”

5 H0 [8 ^/ H) W; \, c2 r% a    “這裏屋子多得是，但是有機關，打不開，能開也別開，裏面有鬼。”韓芬壓低聲音，然後伸開雙臂，分別指著長廊兩邊盡頭，“羊在這邊拉屎，你們在那們。你瞧，我都考慮到了。”

    這都是為龍王準備的，換一個俘虜，韓芬大概不會想得這麼“周到”，顧慎為不知道是該感謝還是抱怨，“韓芬。什麼時候妳再落到我手裏，我一定好好回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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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c$ S3 M5 P9 p6 p. B2 N$ k    韓芬笑得雙眼成縫，頭頂的油燈搖搖欲墜，“這不算什麼，小事一樁。”

+ _6 Z' ~& J; Y) H1 |9 `    韓芬從靠近羊草的一處出口離開，留下虎視眈眈的四個人。

3 `' ?1 O/ S/ l9 g    木老頭想得沒那麼多，他只關心一件事，“韓芬真是個傻姑娘，兩個出口的位置咱們都知道了。待會恢復正常就能走了吧？”

) g, C$ B0 z4 c8 ]; M5 r    鄧元雷發現己方仍占優勢，“嘿嘿，待會呂掌門跟我能走，你們兩位，抱歉，還是俘虜，上面就是青城派營地，誰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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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余光瞥了一眼。“龍王，這小子說咱們待會還得當俘虜。你同意嗎？”

" S0 f. t- ?4 `* d2 e: i8 X0 S    顧慎為一直盯著對面的呂勉，孫神醫開發的解藥效果緩慢，他才積聚起不多的內力，等到癱軟藥效力結束之後大概會更快一點，“我不同意，不過這些羊可以留給青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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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龍王好慷慨，你倆快點磕頭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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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哼了一聲，“少耍嘴皮子，離午時沒多久了，龍王趕不上比武。心裏不著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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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P- \) ~) z! W# }, m    “著什麼急？”木老頭不能殺人，全部樂趣都在鬥嘴上，絕不放過機會，“龍王部下高手如雲，隨便出一個人都能打得青城派落花流水、磕頭求饒。哎，龍王，軍營收拾茅廁的仆役不是一直短缺嗎？青城派好幾十人，我看正合適，哈哈，以後不要再叫青城派，改名‘清廁派’吧……咦，你怎麼站起來了？”

    呂勉站起來了，雖然扶著墻尚顯軟弱，但行動顯然已經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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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門神功！”鄧元雷激動萬分地稱讚，“什麼因陀羅香、癱軟藥，在掌門看來不值一提，也讓你見識一下我青城派的真正實力……”

" B8 w3 _3 b+ E! G* u: m    “閉嘴！”呂勉低聲斥道，左手仍然扶在墻上，這些年來他一直內外兼修，體質比其他人強健得多，所以提前結束癱軟狀態，內功卻沒有恢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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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有一柄匕首，“龍王，比武時間差不多到了，咱們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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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t# I9 Z4 B  u( b) U$ d. k    木老頭大吃一驚，急忙說道：“不公平不公平，規矩呢？道義呢？你是青城掌門，可不能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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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等我打敗龍王，拿回老汗王頭顱，才是真正的青城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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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I6 v8 L" `5 W" ?" |    “不是掌門你也算大俠吧，龍王現在這個樣子，你可勝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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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元雷滿心歡喜，斥道：“木老頭什麼時候也想當大俠了？你的事跡我可聽說過不少，殺十遍都不足以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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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當大俠，是青城掌門想，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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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x0 g) ?7 O6 e. r  i$ M& B    “降妖除魔，正是俠士所為。”呂勉低聲道，手掌離開墻，搖搖晃晃向龍王走去。

" O4 b, b: Y# n" d, s    “好！”鄧元雷中氣不足，這一聲卻也在墻壁之間回響不絕，“木老頭和龍王，一老一小兩個魔頭，今日雙雙折在青城掌門手中，日後傳遍江湖，誰人不生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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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勉面目冷峻，沒有開口制止鄧元雷的馬屁經，恰恰相反，他覺得這似乎很有助於恢復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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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4 u3 a; j5 b    “我不殺你們兩個。”呂勉站在龍王面前，身子已經不搖晃了，“但是要挑斷腳筯手筯，等你交出老汗王頭顱的時候，我再考慮殺與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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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Z* i( z% v" y8 }    “你覺得我會服軟嗎？”顧慎為平靜地問道，努力積聚更多的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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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0 ^3 M: z1 @) K; j+ w  b$ N    “我不知道，許多人身體完好的時候是一個態度，等到受苦受罪的時候，就會變一個人，我很想在龍王身上試試。”

; f2 G( p% M+ h7 J% G    “先在他身上試，或許我會提前改變態度。”顧慎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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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龍王，老頭的身子骨可沒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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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 q7 `, [4 l9 M6 ~" H" e    鄧元雷大笑，“木老頭，你是龍王部下，理應主動要求替主子受刑，怎麼還敢推遲？邪魔外道就是邪魔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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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 F4 f9 V& {  c3 K5 h7 D    呂勉掃視兩人，轉向木老頭，“我不僅要挑你的筯，還要割你的舌頭，讓你永遠不能胡說八道。”

    鄧元雷連聲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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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i' P/ Y8 n1 \) q+ w! b    木老頭立刻將嘴巴閉嚴，看樣子打死也不會開口了。

2 L1 d/ n2 n8 Q6 Z7 u    呂勉抓起木老頭的一條胳膊，匕首對準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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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0 w& \( g( g4 N    木老頭曾經在荷女劍下受過斷筯之苦，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叫道：“龍王，我要說實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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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慎為一掌拍在呂勉右膝上。耗盡了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全部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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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6 T  w* M5 H% }    呂勉慘叫一聲，單腿跳了幾步，轉圈倒在地上，無巧不巧，手中匕首正紮在鄧元雷左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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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勉暈了過去，鄧元雷接替了他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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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n& p  K) Y: T% J0 t    這聲音在木老頭聽來卻如同神曲仙音。閉仰頭聽了一會，說：“龍王，咱們可以走了吧？”

+ J8 a* R5 X0 ^2 K  y    “走不了。”顧慎為還得等癱軟藥效消失。

    木老頭大失所望，不過看著對面疼得流汗的鄧元雷，還是非常開心，“老鄧，你是中原人，出門沒算算日子嗎？你今天肯定衝撞白虎煞星，命裏犯金。所以碰到兵器就要挨一下，哈哈。”

" F) m3 A! {4 R' ]    鄧元雷手、肩、腿三處受處，疼入骨髓，聽不進木老頭的冷嘲熱諷，他也是青城派高手，連受劇痛，生出一股狠勁兒，竟然能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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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e' s; C4 T- K; J    直到雙手按在小腿上。鄧元雷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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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0 _7 F1 n1 F6 g    鄧元雷心一橫，拔出匕首。立刻撕扯衣裳包紮傷口，順便將肩頭也草草裹好，然後拿起沾血的匕首，扶墻站了起來，滿臉煞氣，“最後還是得靠自己。龍王，準備好挨刀沒有？”

- d" l  {: T3 Z$ q9 D    木老頭又嚇一跳，“龍王，你又得拍一掌了。”他知道龍王的狀況，說這句話只是虛聲恫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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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O" @6 ?$ q    鄧元雷卻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嘿嘿笑了幾聲，拖著左腿向來時的入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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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w- S, S/ {$ [+ Z( v    “龍王，你還有後手嗎？”木老頭小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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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呢？”

% R9 o0 C0 T1 e! {    “我希望有，可我看你的樣子，這後手一時半會發揮不了作用。”

$ W  l! j4 Q& V5 D5 U  S! i5 g    “嗯，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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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6 O6 c  D) y' H( E* u) y! |    鄧元雷來至石門前，摸索一陣，找到機關，學著韓芬的樣子又按又扭，費了半天勁，石門卻紋絲不動。

: L, A" z: p9 R2 ]    韓芬並不傻，也沒有忽略明顯的漏洞，陵墓裏的機關並無特異之處，唯一需要的是力氣，只有力大之人才能按動。

4 _; r( o# Q# X# I& y! d    鄧元雷明白了，心裏卻不願相信，拖著腿又到韓芬離去時打開的出口，也是一樣結果，他能動，卻沒有內力。

    鄧元雷頹然坐下，看著不遠處的肥羊，真想立刻殺掉一隻，突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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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老頭接下這道目光，“你還不算太笨，想明白了吧？”

    鄧元雷興奮地站起身，“龍王還有內功，可以打開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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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可以。”木老頭搶著回答，“不過這十隻羊是韓芬特意留給龍王的，龍王打算吃完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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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k4 f7 v3 e& k8 n    “龍王果然不是尋常人，曉月堂把因陀羅香說得天花亂墜，其實龍王全不看在眼裏，龍王，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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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門突然無端開啟，衝進來一個人，二話不說，一把將擋路的鄧元雷推到羊群裏，“糟了糟了，大事不好。”

    韓芬關上石門，好像還不放心，貼在上面聽了一會，才轉向龍王，“堂主就在上面，這可怎麼辦？”

    木老頭眼睛一亮，“婆娘肯定是來救我……和龍王的，唉，還是有感情的，韓芬，妳不要怕，我倆一塊求情，無仙會饒你一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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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H& z: I& P. Z5 x    韓芬猛搖頭，她很單純，唯一不相信的就是曉月堂堂主會心軟，“不行，我得跑遠一點。”說罷跑到龍王身邊，將他往旁邊推了推，原來這裏也有一道石門。

$ `+ d8 e. u$ Q! S    “我得把你帶走。”韓芬夾起龍王，想了想，將木老頭也拎在手裏。

    “我倆怎麼辦？”鄧元雷爬出羊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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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f$ {- w* ]( j    “我不知道，你倆隨便吧。”韓芬怕得要命，腳尖在機關上踩了一下，打開石門，準備走另一條路逃走。

    鄧元雷左右為難，既覺得跟韓芬走沒有好處，又怕被關在這裏無人搭救，最後還是拖著腿跟了過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呂勉，想起自己的未來都寄托在這位掌門身上，將他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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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x6 g! W+ H* a    韓芬放下木老頭，將墻上的一盞油燈頂在頭上，重新拎起他，看著黑黢黢的通道，自言自語道：“寧可遇鬼，也不碰堂主，寧可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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