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九百九十章 冷落

0 b$ O* e; ]! f0 s' T& Q    上官飛懷念被龍王與荷女逼著練功的日子，以及龍庭大會勇士比武時的風光，那起碼證明他是一個有用的人，不像現在，被人徹底的遺忘，他甚至敢於一個人穿越南城進入北城，偶爾碰到認識的人，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沒參加城主比武啊？”
: t6 T; R' k3 O% [4 p$ V
    他的雙胞胎妹妹參加了，獨步王的私生子上官鴻參加了，可他，金鵬堡九公子，卻連報名的機會都沒有。

: v4 _5 b* D/ N9 q% i    上官飛真想找個人，把他打得血飛肉濺，可是眼前一浮現那種場景，他又感到極度噁心，所剩不多的排遣方式就是自怨自艾和找人傾訴。
5 H4 g& W# _7 B  G. G% u
: U+ i3 c/ X4 L. h    木老頭正與屠狗眉飛色舞地爭論璧玉城新冒出來的高手，“我猜這根本不是‘新’人，肯定是咱們認識的人，我就不相信，誰能武功這麼高還情願躲著不見人，起碼留下記號，比如‘某某今日殺一人’之類。”

    屠狗直搖頭，“留記號那是你的習慣，金鵬堡那麼多殺手，不都是默默無聞？”
( L/ R9 T. f, D. |! G2 g
    “兩位聊什麼呢？”上官飛笑嘻嘻地加進來。

    木老頭衝他不耐煩地揮揮手，“那可不對，金鵬殺手再多再厲害，也用不著殺自己這邊的人啊。”

! @& z4 D, e, b  H, q" h9 O    “我這是舉例。”屠狗朝上官飛敷衍地笑了一下，馬上又將注意力轉回木老頭身上，“是說存在甘願默默無聞的高手，不是說暗殺者就是金鵬殺手，所以啊，殺死方殊義的人，未必是新人，但也很可能誰都不認識。”

) T8 `- G! U/ \+ i7 w6 g4 V: E    “差矣差矣，人過留名雁過留聲，高手經過留下什麼？屍體啊。想要殺死方殊義，兇手必定經驗豐富，之前就殺過不少人，怎麼可能誰都不認識他？”

( }9 a2 K) v% C" j& y    “你想說荷女還是龍王？”

* h/ L# B5 Z$ i9 n5 @  W* N1 S8 V    “沒準是中原人。”
, h8 Y7 J' F3 F! Y* `
* r2 P# e6 ~* ^4 b" J7 N9 V    “中原人……”
2 o! J( _9 l9 G8 K
4 t/ ~' H2 a( H    兩個老頭兒爭得熱火朝天。上官飛一句也插不進去，無奈地搖搖頭，走出房間，看樣子他的離去根本沒人發現。
7 m# p( D- I# K  t, ?: f# K
. C( i% C; T. m0 k& Q    前院人更多一些，方殊義的遇刺和下一場比武同樣是衛兵們關心的話題，幾名頭目都是大雪山劍客，追隨龍王已久。與上官飛很熟，歡迎他的加入，但是這裡可沒人聽他抱怨，劍客們反而非常直爽地挑撥他的痛處。

5 z( }8 U* W; o+ }9 b: I    “上官飛，你的武功比上官鴻好得多，龍王怎麼沒讓你參加比武？是你心裡害怕。又求龍王別讓你參加吧？”

    衛兵們全都笑了，笑聲裡倒是沒有惡意，上官飛只好陪著一塊笑，“嘿嘿，這回不用我求，龍王開恩，沒打算讓我參加比武。”
4 J3 N' d6 G6 v( M7 _- w
1 @4 K9 S9 A/ Q& p7 a$ w* ?  P    可就連這樣簡單的快樂也沒持續多久。紅蝠一走出來，衛兵們就不怎麼搭理上官飛了。

    上官飛湊過去問：“翻雲大哥……龍護軍忙嗎？我有點事……”
" C0 d6 x* L& r8 U) Y
' e1 j! A* U# Z    “他很忙，有事跟我說。”紅蝠對別人都很溫和，唯獨送給上官飛的只有冷臉。
* g- a- @: M9 d
( e" B8 H0 Z2 K( C' b4 O    上官飛訕訕地退後，“沒什麼大事……”

    走出護軍府，上官飛信步閒逛，白天的南城比較冷清，安靜得讓人心慌。更容易心生自憐。
% V2 ]7 ~7 _  q2 K/ ?
! D  r. `5 l8 L! j' a! Z1 t9 t/ C    望城巷毀於大火，還有幾家妓院能滿足上官飛的喜好，只要給的銀子夠多，那些人願意提前接生意，上官飛兜了半個圈子，突然意興闌珊，轉而向北。打算去鯤社看看，他好久沒見過妹妹了，一直想問她為什麼要參加比武，憑她的武功與菩薩心。必輸無疑。

; Q4 t  q5 e2 b    快到南北城界河，上官飛再次意興闌珊，妹妹是做“大事”的人，背後靠著香積之國，手裡握著鯤社，隱然能與龍軍、金鵬堡抗衡，就算必輸，也得象徵性地參加城主比武，哪輪得到他上官飛去操心？

    上官飛越發感到自己多餘，於是繼續前行，進入北城，去找最後也是最保險的傾訴對象——孟夫人永遠都會歡迎兒子的到來，並將他的利益放在最高的位置。
- G! }& m/ m5 G# E' ]% G: Z1 N/ v
    孟夫人現在的住處是孟家從前的別院，前後兩進，不算太大，位置也不通暢，上官飛忍不住搖頭嘆息：這是鳥盡弓藏的前兆嗎？龍王許諾讓他繼承獨步王的稱號，現在看來似乎有點不靠譜。

: w3 d. \) \. k    重回孟夫人身邊的佟姨將九公子迎入院中，卻沒有帶他馬上去見孟夫人，“去我房裡坐會吧，孟夫人正在會客。”
6 h  [) E4 }' b- I
    上官飛很意外，“會客？誰？”
; A9 q- n5 t' M" U4 P3 F4 [& _/ ^' d+ T
    佟姨沒有回答，拉著他進到一間廂房，命人端上點心、茶水，“你也餓了吧，多吃點。”

+ v  q4 w$ ], Z8 y! T    佟姨從前就將雙胞胎當成自己的兒女，上官飛在她面前從無拘束，一邊吃一邊又問：“母親在見誰？”
( i- g2 f, P( N' t2 U
    “等會讓夫人給你說吧。”佟姨謹慎地保守秘密，經過幾年的摧殘，她的容貌變得蒼老，心也變得堅硬，再不會亂說話。
7 a1 h+ f- z6 q1 D) s
0 \+ l4 C! T% T$ Q, ]  l0 m) X# M    上官飛來了興趣，邊吃邊猜，“是石堡裡的人吧，父親什麼時候能讓母親回去？”
7 ~! X0 C5 M" Y: y8 j& J: d' H, f
) h* M+ X3 X8 s8 P1 s- ^    牽涉到獨步王，佟姨更不肯多說，只是勸十公子多吃，幫著整理衣裳打掃灰塵。
3 `+ P4 N0 ~% A/ ~7 ?0 e; C9 R
5 A2 F1 _" Y. N5 q" U  h- C# X    “要不就是孟家的人，他們又異想天開了？孟家的錢都歸了中原人，就算神仙也要不回來。”
" m8 i/ I3 y- [0 s3 H1 n/ w
7 z/ W' L4 F) y4 ?  z6 Y+ z* Y; _, c    上官飛猜來猜去，佟姨就是不做回應。

7 k$ ]- M' a& n9 o4 M/ ^    一名女奴進來請十公子過去，佟姨鬆了口氣，“夫人叫你去見客人，你不用再糾纏我了。”

! w9 V. Y$ [2 [) j    上官飛很高興，這才是自己的母親，什麼事都不會對自己隱藏。
2 _3 p3 Q8 g6 R: I0 p9 R
    女奴帶著上官飛進入正房，指了指裡間，自己卻沒有進去。

+ g2 s8 i6 O0 ^  K* `3 R0 Y    客人顯然是女子，上官飛先放下一半心，有上官鴻的醜事在前，他心裡總是存著一個疙瘩。

- P0 Y0 z9 [8 y7 ^8 {1 c    孟夫人坐在軟榻上，笑容極為親切，“飛兒來得正好，我不用派人叫你了。”
  s: R) W0 t4 c+ w' _5 J
5 {0 w: ]/ w" `% a. `/ O: `$ D. p- z    客人背對上官飛而坐，雖然身上的斗篷沒有取下來，但可以肯定是一名年輕女子，上官飛一邊打量一邊說：“我有預感母親今天想要見我，這位是……”

% O: H# o: F+ u/ e0 A8 }0 P/ G    客人轉過身，不太高興地說：“非得讓他參與嗎？”

4 ~8 O1 |8 ?6 V: M: G1 n3 _0 w    “八嫂？”上官飛大吃一驚，客人居然是羅寧茶，她可是母親不共戴天的死敵。

" ?% _# }( Q5 i5 R  n9 u. o# L    “叫我羅夫人。”羅寧茶命令道，對上官飛的出現表現得很勉強。

    “羅夫人。”上官飛還沒從驚詫中恢復過來。看著母親，希望得到解釋。

1 d5 [# L$ b* b* Y) Z4 n    孟夫人笑道：“這事早晚得讓飛兒知道，早做準備更好。”

    “什麼事？”上官飛茫然道，心裡隱隱感到不安。
, v: I# C& I( Z' c( k
    羅寧茶還是有點不大情願，盯著上官飛看了一會才說：“龍王許諾讓你繼承獨步王之號和金鵬堡了？”
  A& i+ |  m5 |- ]% B
    上官飛向母親投去詢問的目光，得到肯定的暗示之後說：“是，但不包括金鵬堡。”

7 Z6 ?+ t0 u2 J5 b$ x    羅寧茶哼了一聲。母子二人說法一致，倒是省去一番調查之功，“真不錯，龍王給我同樣的承諾，王號連同金鵬堡，都會送給我兒子。”

    上官飛臉一下子紅了。與羅寧茶無關，只是想不到龍王會欺騙自己。
4 a4 c- D0 j- M2 i) y
    孟夫人嘆了口氣，“同樣的許諾，龍王不知道給了多少人。”

$ X) c, C  M' l7 k5 D    羅寧茶一臉怒容，“逍遙海的賤人肯定是一個，否則的話，她幹嘛帶來一群小崽子？”

  r2 l/ q( G9 L& }, Y% g    “鞠王后？”上官飛再一次感到意外。隨後明白羅寧茶的懷疑是有理由的，鞠王后絕非泛泛之輩，必然會對璧玉城產生野心。

    上官飛發現自己落伍了，人人都在為自己的根本利益打算，他卻浪費時間傷心痛苦，“那又能怎麼辦？鞠王后的身份擺在那，龍王這些天一直在她房中歇宿，估計已經在暗中將璧玉城分得差不多了。”
0 G% {& e. t+ H# j' Z# s; i
    羅寧共憤怒地敲了一下桌面。差點要摔杯子，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這不是自己的家，“賤人！”
  \5 h0 ]' m( |' J& X  u0 `3 \3 Z
    上官飛向母親投去會意的一瞥，心想關於八嫂和龍王的傳言果然可信。

: ~+ F7 Z7 }6 N7 a( M& S    孟夫人笑容不改，對兒子的表現很是滿意，在羅寧茶這種人面前就該表現得軟弱無措，讓她拿主意。讓她衝在前面。

0 D( o2 n' u. e! ?$ Z    “龍王還沒得到璧玉城呢。”羅寧茶說道，一時興奮，忘記了對上官飛的蔑視，站起身來。“中原人才是西域的主宰，璧玉城自然不例外，龍王不也怕得要死？”

6 I! o1 c+ `  k9 T7 Y5 `) C1 g    “中原會管這種閒事嗎？”上官飛繼續裝糊塗，孟夫人則放心地讓兒子出面。

. \, {- I3 G2 f2 e* \& h3 U    “會，肯定會。”羅寧茶的目光可以說是熾熱了，“我知道中原的真正想法，他們表面上在龍王和獨步王之間搞平衡，其實對哪一個都不太滿意，他們的野心都太大，中原也滿足不了，因此一直在暗中尋找新勢力，希望能取代這兩個人。”
) h6 z/ X$ c) Z' N& S" y; N& D
    上官飛又向母親投去詢問的目光，羅寧茶的話可有點不著邊際，中原就算真想培植新勢力，大概也不會找到她頭上。

    “鐵山好歹還有數千將士，我跟母親一無所有，算什麼勢力啊？”

    上官飛如此怯懦，羅寧茶感到惱怒，“怕什麼，坐以待斃，大家都逃不了孟氏的下場，不如拼一場。”
' J0 ]" B. L( J" y, Y
    孟夫人開口了，“我同意羅夫人的看法，眼下諸事未定，人人都有機會，一旦比武結束，中原只想維持現狀，咱們就真的成為他人案上的魚肉了。”
3 G; k+ p9 D: d+ _9 `
    “我也同意，可是……怎麼辦？”上官飛疑惑地問，他想不出主意。
! I. s& p! T& G( o! s
    羅寧茶露出微笑，“你擔心沒幫手嗎？告訴你，曉月堂的荷女已經被中原說服了，她會跟咱們合作，必要的時候，中原兩萬大軍也不是吃素的。哈哈，讓咱們這些女人聯手大鬧一場吧，看龍王還敢只寵幸那個賤人！”

    上官飛真正地大吃一驚，羅寧茶把九公子歸為女人他不在乎，中原兩萬大軍他也不太當回事，可是荷女——上官飛是極少數將她當成重要勢力對待的人之一。
' G& E( x+ D1 G4 h

9 z* x) k) {; o2 m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九百九十一章 死法
4 Q: W3 F  `* P, m. b
4 o4 J/ j, @# \, f' E; \    跟往常一樣，羅寧茶最著急的是分配勝利果實，而不是具體過程，“龍王名號、金鵬堡、南城和疏勒國歸我兒子，獨步王、北城和逍遙海歸你們娘倆兒，這可比龍王從前的許偌大方多了。”

* y) d' G4 Q& t    上官飛尋思了一會，勉強回道：“好，可是荷女呢？她想要什麼？”

    “她什麼都不要。”羅寧茶得意地說，好像揀了一個大便宜，“她的野心在北庭和中原，報仇之後，她就會帶著曉月堂離開璧玉城。”突然她的臉色一寒，“荷女也不是好人，她綁架過我，最擅長偷偷摸摸地使陰謀，所以得防著她。”
. [$ [, t! n4 z  C
    “嗯，沒錯。”上官飛連連點頭。

) n9 X1 O) P8 V5 V1 b9 h8 D    羅寧茶終於察覺到對方不是特別熱情，聲音因此稍顯嚴厲，“我掌握著中原人和鐵山大軍，荷女手裡有一大批刺客，她自己的武功也不錯，你們娘倆兒現在可是毫無用處，我是看在多年的交情分上，才親自拉你們入夥，分一杯羹給你們。”

    孟夫人從榻上起身，笑道：“誰說不是呢？我們娘倆兒可是感激涕零，飛兒其實擔心的也就是這件事，要人手沒人手，要武功沒武功，就這麼白領好處，心裡難免不安。”

' j9 `4 u' ^0 Q, G    上官飛也笑了，“無功不受祿，我這是受寵若驚呢。”
! X4 q, \2 H- a
# ]# s6 O* {  c    羅寧茶滿意了，“你們娘倆兒也不是完全沒用，龍王與獨步王必須一起倒掉，剩下任何一個，都會把咱們都吞了，我兒子既然要繼承龍王的遺產，獨步王這邊只好交給你們了，你們要是不願意，我就去找上官雲。”
; \; G! j$ v5 @
    “怎麼會不願意？”上官飛故作驚詫。“為了獨步王的名號，下地獄我都幹。”
' X  p& ~2 z- W" T8 M
    羅寧茶點點頭，覺得這才像話，“還有一件具體的事情要由你們來做。”

    “羅夫人請說。”
% C" L* _% p3 g( Q
- m+ Y* d6 N6 i% s! Y    “上官如。”羅寧茶說出這個名字，觀察孟夫人母子的反應，嘆了口氣。“其實我對如妹妹印象還是挺好的，可她現在弄了一個什麼鯤社，跟獨步王關係很好，跟龍王沒有也完全切斷聯繫，總之她是腳踩兩隻船，不管誰勝她都能得到好處，所以她是咱們天然的敵人，必須……”

    羅寧茶閉嘴不再說了。
2 M3 d: @: j3 @! }: e3 [4 h% V* ]
) L; j( [% \: U* n& O* ?    上官飛沒接話，孟夫人冷下臉。“我早當那個女兒是揀來的，母女情分幾年前就已一刀兩斷，她既然擋在路上，我不會留情。”
" h' Q7 z- G$ l! O
    羅寧茶笑靨如花，“我就知道孟夫人爽快，不管怎麼說，上官如對你們的防備還是少些，所以這事就只能交給你們來做。”
, D3 h$ {9 |! L0 p. {6 m
: m3 H- x9 Q" N" R    上官飛真想問問“這事”到底是什麼。羅寧茶卻覺得說得已經夠了，戴上兜帽。準備告辭，“明天晚上是城主比武的第二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督城官府邸，入夜之後上官飛去一趟曉月堂，荷女、我、妳，再把計劃商量一遍。”

* a& n: Y, n. z8 ^* C  E' |    羅寧茶走的時候志得意滿。覺得一切妥妥當當，全然不知孟夫人與上官飛另有想法。

( d* f6 A" G  K: K2 P    “母親不會將這個女人的計劃當真吧？她現在跟曉月堂的人一樣瘋，完全是自尋死路。”

    孟夫人憐愛地看著兒子，縱有千般缺點，飛兒可不笨。為什麼獨步王就看不到這一點呢？“我問你，龍王會遵守諾言嗎？”
; s2 _% o# s+ z  L
- f) Q% S) k6 k* K  H% L7 ]    上官飛神色一暗，將獨步王名號與金鵬堡四處許諾，這符合龍王的性格，最後龍王很可能誰也不給，“我不知道……其實……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當獨步王，沒有金鵬堡，沒有殺手，那只是一個空頭名號而已。”

" f) `5 L2 a+ Z1 ?( h) X7 w    孟夫人明白丈夫為什麼不喜歡這個兒子，上官飛的致命缺陷不是他的特殊癖好，更不是武功與智慧，而是沒有野心，在獨步王看來，他簡直就是狼群裡生出來的羊，“事情得一步步來，先有名才有實，為什麼石堡要求殺手們不准求名？因為歷代獨步王都知道名的重要，他們要牢牢握在自己手裡，你不是殺手，你從一出生就是主人，就是未來的獨步王，明白嗎？”
% x) e6 b/ b$ a6 j- P1 [
) j2 U# n( r4 ~/ e9 F6 t0 [% X. A    “明白。”上官飛馬上挺起胸膛，他知道怎麼討母親的歡心，“關鍵是這個女人……像她這麼拉攏人，估計半個璧玉城都知道她的計劃了，龍王的疑心本來就重……”

7 H* ?, V& J2 h    孟夫人冷笑一聲，“羅寧茶是個蠢女人，不過卻很有利用價值，所以中原人用她，荷女也用她，咱們為什麼不用？明晚你去曉月堂赴約，但是今晚你就向龍王坦白一切，王主那邊，我來解決。”

    上官飛一下子踏實了，他可沒有膽量跟龍王較量，接著又生出疑惑，“母親的計劃是……”

- w. z$ f, b0 z* t* ?  g    “我的計劃是讓石堡只剩你一個繼承人，讓龍王那裡只剩你一個許諾對象。”

    上官飛心中一寒，知道這又是一個血流成河的計劃，讓他感到欣慰的是，母親沒有讓他直接參與殺人，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儘量取得龍王的信任，然後坐享其成。

  k7 X; H$ L$ F0 V8 D    回到南城護軍府天色已暗，上官飛在院中逡巡，終於逮著秦夜明從龍王書房裡走出來，急忙跑過去說：“麻煩通秉一聲，我有機密要告訴龍王。”
. O% P. P" T) v
    秦夜明打量著上官飛，好像不認識他，“龍王不在。”
' z8 ]8 f7 `" N! K2 y
    “龍王不在？去哪了？”說完這句話上官飛就後悔了，龍王經常秘密外出，一名侍者不可能知道目的地，即使知道也不敢泄露。
+ t! b. y1 [; C/ x7 `& X
9 I; ~. g4 O- j# J+ L+ w5 |    “不知道。”秦夜明回道，邁步離開。
& ]% S' h* e- `, c
" M8 m8 L" k9 T: X( _6 U* b9 G9 S    上官飛沒有辦法，龍王沒準一夜不回來，守在門外也沒有用，只得回自己的房間，心想龍王這次夜出，十有八九跟幾天前的暗殺事件有關。

4 K( W; g. p4 V: w! X- I! H    石堡怎麼會衰落成這個樣子？上官飛百思不得其解，這才一兩年的工夫，西域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居然就成為任人宰割的牛羊，殺手出身的刀客遭到暗殺，真是巨大的諷刺。

    上官飛感慨萬千。全然沒想到自己會成為暗殺對象。
* [2 m% w/ z' J
    如今的璧玉城對他來說十分安全，甚至可以一個人橫貫全城，護軍府更是整個璧玉城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上官飛因此全無防備，若非如此，以他現在的武功本不會這麼輕易落入陷阱。

7 M0 c1 `" N% k* Z    進房、關門。第三次吸氣，上官飛腦子裡一暈，腳下發軟，不由自主地摔倒，被身後的一個人扶住。

    上官飛扭頭看了一眼，扶他的人黑衣蒙面，跟自家的殺手十分相似，他認出這人的身份，但是在恐懼生起之前。他的眼前已經一片黑暗。
- Z3 k9 O1 t3 z
    上官飛沒有死，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並無繩索綁縛，可就是動不了。

9 e5 g" q' ^. b    上官鴻居然學會點穴了？上官飛既憤怒又恐懼，奮力運氣，沒有一點效果。
7 X, [& y- j1 w% j
    屋子裡只有一抹極微弱的月光滲入，勉強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坐在床邊的上官鴻卻知道俘虜已醒，輕聲說：“九公子。沒想到吧？”
1 c* L$ Y) S1 s4 _
4 j! u/ h* S7 X& N) M    上官飛說不出話，滿腹的疑惑化做一聲含混輕微的“啊”，上官鴻明明是荷女的奴才，怎麼敢這個時候對自己下手呢？
" ]) ~7 e: M1 n" s0 D/ w: C1 q
$ z2 {+ r* Y5 C. f% P) V    “我從來就不是優秀的殺手。”上官鴻說，坐在黑暗中看不到仇人的表情，這讓他深感遺憾。“咱們上官家的子弟都不是，真是可笑，殺手的主人卻不是好殺手。”
6 y$ f' z* Q3 u
; Y" m& w8 X7 e, X6 }    上官鴻嘆了口氣，“真正的殺手會立刻殺了你，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跟你聊聊。真的，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親兄弟，同父異母，我比你大三四歲吧？從小到大一塊唸書、一塊練武、一塊跟著龍王南征北戰，竟然從來沒有好好說過話。”

0 N# ?" ]5 x- r- \    “讓我來告訴你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吧，方殊義遭到暗殺，龍王有點緊張，所以今天晚上去北城陪伴北庭人莫林去了，他給自己留了一條進出通道，正好被我用上，唉，不枉我這一個月來的守候。護軍府與南牆酒館，我每天晚上輪流監視，還以為先給我機會的會是張楫。”

    上官鴻搖搖頭，犯不著對上官飛講述張楫，那是一段與此無關的仇恨，“明天晚上就是比武了，莫林刀法不錯，誰知道我會輸會贏？沒準待會一出護軍府我就遭到暗殺呢。我真是急啊，三個仇人，我最少也得殺死一個，很高興是你。”
+ S  ?7 {0 o) y1 H1 J
6 N3 a5 A1 z! [0 E5 y4 `    上官飛心中不解怎麼會有三個仇人，上官鴻猜到了他的疑惑，解釋道：“還有你母親，那個淫蕩的女人，誘我上床的時候浪態百出，陷害我的時候可是一點情義也不講。”
  [$ x. `4 k7 I7 c2 p
    上官飛喉嚨裡發出一連串的嗬嗬聲，他忍受不了母親受辱，尤其是來自上官鴻的羞辱。
1 ^9 ~% t+ d" W: D# x; ~% n
5 ^/ t! S# x+ m) O    上官鴻開心的笑了，“你是孟夫人的乖寶寶，想像不到她有多放蕩，是吧？告訴你，在床上的時候，她甚至願意叫我‘王主’，還說以後跟我分享石堡。”
! G, @# c; i2 H" ]# @
7 k% r9 K$ z. q7 [6 H7 G8 G5 _9 y    上官飛不相信這樣的鬼話，母親是有心機的人，即使一時失誤，也不會口無遮攔，可他還是憤怒，希望反駁，希望塞住耳朵。
1 x0 ?8 n' ~( p/ t% U
    上官鴻享受著報復的快感，他對孟夫人早已失去興趣，這時卻添油加醋地描述當時的細節，時不時伸手在上官飛手臉上摸一下，發現對方在顫抖，心裡更加滿足。

+ S* i4 F% Z5 l* L    語言才是復仇的最佳利器，他想，“時間不早了，應該讓你瞭解一下自己的死法：曉月堂有一種迷藥，能讓男人那東西屹立不倒，你不算純粹的男人，可我猜它對你也會有用。藥你已經吃了，幾倍的劑量，再過一刻鐘吧，就該發作了。你割了我的命根子，我就讓你的命根子一直翹著。嘿嘿，想像一下，明天大家發現你的屍體和一床穢物時會怎麼說？你的故事會在璧玉城流傳多日。”

    上官鴻站起身，可沒想就這麼離去，“對了，你儘管放心，只要我沒死，就會儘快送孟夫人和你團聚的。”
. }( m/ x0 t7 g/ b; H
( P% d5 _% b  K, n# q' N3 |4 P  h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九百九十二章 左手
# L% ~# v6 x2 Z1 M! ^
    莫林覺得龍王有點小題大做了，方殊義的遇刺很可能只是一場私人恩怨，與城主比武並無關係，但他仍然歡迎龍王的到來。
0 V$ K  B- f. u1 m1 Q
# B# Y! l/ B+ K. q8 t1 f! L    “我曾經跟獨步王交過一次手。”莫林在督城官府前院中間擺下兩張椅子，與龍王各坐一張，如果真有刺客上門，他希望視野能夠開闊一些。

    “哦？”顧慎為有些意外，他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甚至不知道莫林曾經來過璧玉城，他記得老汗王翼衛早年間是在草原東南部闖蕩的。
% r3 Y+ w! [8 k! z2 A
    “很多年以前，我和幾名兄弟受僱護送一批貨物來璧玉城，想必是因為我們沒有插金鵬旗的緣故，路上碰到過幾撥強盜，都被我們打發了。總之，貨物安全送達，我們領了銀子，你知道，年輕的時候大家都喜歡花天酒地，於是就留在璧玉城待了幾天。”
! f; M! _. g1 N  H' P5 P6 x
    顧慎為看著莫林那張嚴峻的臉孔，想像不出年輕的他是什麼樣子。
) o  b) v6 `- d+ o+ g; {5 V
    “有一天晚上，我們包了一家妓院，喝得正興起，來了一夥強盜，說是要替死去的同伴報仇，約我們到郊外比武。那伙強盜當中頗有幾位好手，可都是我們的手下敗將，而且沒聽說過強盜劫財不成還要報仇的事情，大家當然義憤填膺，當場就操傢伙，跟他們一塊去找地兒比武，路上打了四五架，死了一個人，他們的人。”
/ X' Y- P& Z; W, q
    莫林說得極平淡，顧慎為卻聽得津津有味，他有足夠的經驗，能將當時的場景在眼前重現，這種事在璧玉城並不罕見，“如果是我，就不會跟強盜去郊外。”

    “呵呵。”莫林笑了，“龍王少年老成，大概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衝動、面子、熱血，酒、女人、銀子。哪一樣都能讓年輕時的我拔刀一戰，何況當時三樣俱在，十幾名妓女跟我們一塊去的，更多的奴僕挑著酒罈，一路上替我們倒酒，不分敵我，誰喝都行。喝完了就摔碗決鬥。”
+ ^3 {# {) |! D
    衝動、面子、熱血，這些東西顧慎為都有，只是一直在努力控制著它們，從不讓它們佔據主導地位。
4 U* N3 ?% r+ ^2 N
8 H5 ?* _/ i% }/ P, n9 Y    莫林咂咂嘴，好像還在回味當年的酒味，“再往南有座輪迴山。龍王知道嗎？”

    顧慎為點點頭，輪迴山是璧玉城無主屍體的歸宿，龍軍的紅鴉旗就是他在那裡得到的靈感。
9 A& h: c! i4 @7 l' D& Q9 `
: {, k& f; @4 T! }% B9 \    “我們就在那比武，圍成一圈，更外面是一群群的烏鴉，還有遍地的白骨，誰也不怕。就連那些不會武功的妓女與奴僕也不怕，甚至有人拿著骨頭追逐嬉鬧。”

    顧慎為的想像力不夠用了，聽上去那是一場愚蠢的狂歡，而不是嚴肅的比武。
' F; {4 [+ D7 x
    “比武開始了，我們一直在贏，被殺的人就直接扔給外面的烏鴉，強盜們的臉色都變了。這時候他們當中出來一個人，臉色蠟黃。穿著破舊的皮襖，手裡拿著強盜們常用的寬刀，從裡到外都透著其貌不揚，結果第一場他就殺死我的一名兄弟。”

# G; \% K) {: {  H' |- p7 D' F    莫林的聲音還是那麼平淡，沒有一點憤怒與仇恨，他將江湖拋棄得如此徹底，連曾經刻骨銘心的記憶好像都給了別人。與他毫無關係，“你知道嗎，有時候事情就這麼奇怪，殺死強盜的時候我們從不手軟。可輪到自己兄弟被殺，我們全都火冒三丈，當時的我真心認為那個兄弟不該死，強盜即使勝了也該手下留情。”

8 o; U2 C) J1 k, F* B5 ?    殺與被殺，幾乎一樣的事情，但沒有幾個人能將它們平等對待，顧慎為不會因為自己的人被殺而憤怒，可也會發起復仇。
+ i, U% O( M3 E% E2 G1 k  i" T1 `
2 m5 A/ C& n' q+ W: k( g6 J  g; W    “我上場。”莫林站起身，居然演示起當時的招數，只是放慢速度，讓龍王在月色中能看得更清楚，“我當時的套路跟現在不太一樣，更快更狠，從第一刀開始就要佔據優勢，我向他頭頂連砍三刀，等他適應了來自上方的攻勢，我突然變招，改劈為劃，接連進攻他的左肋、右大腿和胸口，中間還加了一招挑式，想要擊傷他的手腕，逼他撒刀。”

$ b$ [5 }# j$ y    莫林刀停止演示，看著龍王。

    “挑式才是你真正的絕招，你當時已經感覺到那名強盜與眾不同。”顧慎為說，雖然強盜肯定就是獨步王，莫林不提姓名，他也不提。
7 K8 f5 E( `6 A3 r" ^
4 J# y! m/ k( L& M3 k    “嗯，他的武功很獨特，右手持刀，凌厲迅猛，很是奪人耳目，但他真正的殺招是左手掌，右手刀將對方逼入陷阱，左手突襲，招式非常隱蔽，尤其是最後他仍然用刀殺人，更讓以為他是以刀法取勝。”

    莫林眼光精準，即使年輕狂放的時候就已顯示出來，他看破對手的套路，因此七招之後，他明智地後撤，選擇和局。

. V" D8 x. r: d1 O/ c% v% g    江湖上的決鬥是一場你來我往的表演，火併也好，一笑泯恩仇也罷，都需要彼此各退一小步，然後像商販討價還價一樣一寸一寸地退讓。

    莫林退出戰團，上官伐則止步不追，這表明他也有罷手的意思，於是莫林稱讚對方的武功不錯，上官伐還以“哪裡哪裡”，一步步下來，雙方化干戈為玉帛，兄弟們當然都知道誰是老大，更熟悉這套不可言說的規則，因此紛紛幫腔，讓結局顯得更灑脫一些。
% N/ w5 n5 z0 C$ d
    至於遍地的屍體，只能說他們運氣不好。

* ~, R5 \2 q* c3 t6 M: H# t    “稍作打聽，當天晚上我們就離開了璧玉城。”莫林說，因為處理得當，那場退卻沒有顯得太狼狽，“獨步王是地頭蛇，按規矩我們得讓一步，其實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 z; B0 ~/ }* u. m6 O, l0 t
8 g) E$ P" \& H2 M# ^6 B7 i4 }, ^    “他現在不用刀了。”顧慎為說，他只跟獨步王交過一次手，很久以前還見過一次出招，這兩次上官伐用的都是右掌，而不是莫林所忌憚的左手。
8 _- S7 Z. g# }* P9 y
    “這說明他將破綻隱藏得更好了。”莫林收起刀，“有兩件事讓我印象深刻，第一，獨步王的武功一點也不像金鵬殺手，我見過那些拿狹刀的人，龍王的刀法跟他們更像一些。第二，獨步王易容替一群普通強盜出頭，卻沒有趕盡殺絕。”
0 ?) Q$ C) o1 k6 R  W0 k
    顧慎為猛然發現，自己其實對仇人沒有多少瞭解，一直以來，他都將上官伐看成武功更高的殺手，其實許多跡象都顯示，他的對手根本不是殺手，只是都被忽略了。
8 n% H6 k% `# e3 v! Y
    “謝謝。”顧慎為說，莫林的故事給他很多啟發。

  R9 V! h1 z" I# Y) D- P% j    “我要的不是感謝。”莫林的話才說到一半，突然躍起，撲向東廂的房頂。

. u( a+ v7 o, x8 p1 }    顧慎為跟他同時起跳，落腳地點更偏南一些。

    狹刀與彎刀都已出鞘，目標卻沒了。

! N$ P: u0 O. l' s    “他很謹慎。”莫林站在屋頂上說，“潛藏了半個時辰，才前進了三步。”
. k3 y* h& ]3 U& s; b
    “但他不是殺手。”顧慎為也已經觀察多時，“殺手不會知難而進。”

    明知目標有所防備，還要跑來尋找機會，這的確不是殺手做派。
3 x7 `% L& D$ g- @8 o$ P. Q% ]
    莫林跳回庭院，收起彎刀，“看來真的有人想破壞城主比武。”
9 c/ O! {# s1 C6 C5 z$ x
, c( V2 d! E3 d7 P' e/ L    “可是為什麼？”顧慎為隨後跳下，兩人都沒想過要追趕刺客，嚴格來說這是一次失敗，他們準備甚久，卻連刺客的影子都沒看到，“我想不出誰能從中得到利益。”

    “獨步王當年替一群強盜出頭，能得到什麼利益？”

2 f1 ^4 P  K+ H/ w    “他大概是聽說你的武功很高，想見識一下。”

* f; e1 l7 E; j/ [! Y# D: [/ `    “嗯，這就是江湖的一部分真相，利益當然最重要，可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摻雜進來，比如不知多少年前的恩怨，比如你從來沒聽說過的野心，這算是我退出江湖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 k4 y6 f( `- R- p' U/ k5 y" c! l* G
, C- W5 b2 W# G3 t$ l1 D    結果老汗王卻死於最莫名其妙的一群女人手裡，莫林對此無法接受，因此他死心塌地要報仇，讓整件事情變得更合理一些。

( S' U: U8 o* a    “你的意思是說這名刺客可能不是替某方勢力做事？”

    “我不知道，江湖中的意外比朝堂、比戰場都要多得多，有一些是單純的利益無法解釋的。”

0 r: n2 f0 W% }  D& V5 [. e8 {% r    顧慎為沒再說下去，而是接著“感謝”的話題，“我會要求中原人安排你與荷女一戰。”

    北庭已然衰落，督城官只是一個擺設，莫林想要報仇，必須繞過幾道關卡，其中一個就是龍王，“請龍王安排好其它事情。”
% N5 Q4 z/ h3 T  i* k% G
; }7 ]4 ^0 K- I7 J0 @0 }    “不著急。”
5 J# w+ k  ?$ R% w1 {) `
    莫林嘴角翹了一下，龍王不相信他能殺死荷女，這種事只能以事實說話，爭辯純屬多餘，“我相信刺客今晚不會再來了。”

    莫林委婉地送客，顧慎為告辭，先是到府外的龍軍據點查問，衛兵們沒發現任何異常，刺客雖然不是殺手，輕功卻極佳。

! \7 X& n: m( ~    顧慎為回到南城護軍府時，天已經快要亮了，還沒進府，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護軍府的戒備明顯提高，連他也只能從大門走進去。
4 T) q& o$ x6 ~7 P' |3 D6 r
: T8 p8 K0 f" y% S1 i" i    木老頭與屠狗一塊迎出來，同時看著龍王，當著衛兵的面，誰也沒說話，而是示意龍王跟他們走。

$ N. k; \2 k) R+ K/ k9 \: h( G    三人走向龍翻雲的臥室，顧慎為心中一震，在身邊所有人當中，他最不希望出事的就是這名大雪山族長。

    紅蝠開門，看她的臉色，顧慎為知道龍翻雲本人沒事。
) Y3 ^1 {. `' }6 z* ^: f. T9 ^
    龍翻雲坐在椅子上，努力欠身向龍王致意，離他不遠的桌子上，橫放一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具屍體。

' L: {! V8 L2 \3 ~9 t1 S    顧慎為走過去看了一眼，認得這是獨步王的一個兒子。
1 \0 E: V* m' {6 U% I
+ C6 `+ ?2 C) S9 ]$ T) b+ e    “屍體是屠狗在後院房頂上發現的。”龍翻雲說。

# i, c- V+ y2 Z) C! z2 \% v    木老頭嘆了口氣，“上官鴻這小子真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練成厲害的武功，居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 U# a& p# s4 K7 n
; {  ~7 p1 l) o3 `* ?- H7 b
; ]3 E0 g  t: `  P, r
8 W: {$ ^4 Y$ @3 s" U' y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百九十三章 身邊

   上官鴻的屍體在護軍府滯留了一個白天，入夜之後被送回曉月堂，擺在陰冷的小房間裡，兩根蠟燭搖曳著昏黃的光，偶爾一閃，映照得屍體就像活了一般。
: r9 s5 G" b, T4 {4 H' V+ J  F
9 |6 _+ V6 \4 t+ h7 n    荷女站在陰影裡，已經觀察了一會。

; p' }5 ^! q: N4 n% G, w! h    屍體上身赤裸，護軍府的人顯然做過清洗，幾處傷口清晰可見，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新傷舊傷。

/ L( Y; z/ W3 B  G% @! u5 Y7 k. R    “這個人跟上官鴻沒有仇恨。”她說，像是在自言自語。

    顧慎為從她對面的陰影裡走出來，“他第一次沒能殺死上官鴻，所以第二次一定要得手。”

4 f, I5 Z# d8 j* P  J    荷女抬頭看了龍王一眼，繼續盯著屍體，“曉月堂有大門。”
7 b; z- }" M3 N" B/ Q; L9 t6 R
    “也有牆。”顧慎為說，門是用來繞開的，牆是需要躍過的，這是殺手的習慣。
  ?4 v' T. R4 I. d! h3 w
; P0 z! f2 Q$ P. D0 _4 S, s    荷女冷笑一聲，“我的反應還讓你滿意嗎？”

2 n, T% d: h* ?5 W3 |. q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妳。”
+ R# k5 f8 L2 M
    “即使刺客用的是死人經劍法，你也不懷疑我？”

    顧慎為已經仔細檢查過上官鴻的屍體，發現致命傷口有著明顯的死人經劍法的風格，從細微程度上判斷，刺客的劍法已是高手水準，上官鴻甚至沒來及拔出腰間的柔劍。

! Z" z+ |+ U. L3 l    “我找不出妳殺死上官鴻的理由。”
% C% c  q, {2 ]
    “曉月堂弟子都是瘋子，做事不需要理由。”荷女冷冷地說，對“瘋子”的說法顯得很驕傲。

    “我只想找出兇手。”
' ^9 R' O2 d# \. H, I8 ~
! S6 v* t' l, X9 M4 m; v    荷女沉默了一會，“這都是你的錯，你在菩提園地宮裡把死人經講得那麼詳細，保不齊有人領悟，從而成為高手，也是兇手。”
! T' E6 K, Q, m  _; Q  f
/ \; K$ L) V7 {1 t4 H5 l( j& B' b) ?6 V    “是妳把死人經四處傳授。讓曉月堂幾乎人手一份的。”

0 i- q  m; B. I# i# U4 B    “是你最先把死人經傳給手下的‘有功之臣’，連從來沒用過劍的士兵都不例外。”

+ v+ l) p- K  q& d) T    “那只是一部分劍意，不是死人經本身。”

    “我也沒向野馬交出全文，你邁一小步，我邁一大步，僅此而已。”
- x5 ?8 v, d; }: g( {8 Y, x
8 K2 P8 _, M  w, L, W9 ]    荷女看著屍體。顧慎為看著她，兩人語氣平淡地互相指責，給陰冷的房間增加了些許的熱度。

    顧慎為嘆了口氣，“我不是來跟妳爭執這件事的。”
8 m6 E. H- N9 x6 O" y$ a. ^
7 I3 a9 e" ]) n. \6 X    “你想找兇手？我建議你多調查一下自己身邊的人。至於曉月堂弟子，他們的性命都屬於我，不准你碰。如果刺客真是他們當中的一位，就更不准你碰，那樣的高手正是我所需要的。”

$ z0 l% t2 I$ m    “妳的傷好了？”顧慎為問，選擇避讓而不是針鋒相對。
0 G) p3 p7 D- ~6 Q
# s) ?( ^: B; ]! k5 h: ^. T3 R    荷女第二次抬頭看了龍王一眼。語氣一點沒變，“好了，我欠你一個人情，隨時可以還，你想殺誰，中原人還是獨步王？”

* w( J, B; E' r8 y    “我只想找出兇手。”顧慎為重複道。
4 }% x; w* `* a
" `- D4 x* z, o    荷女輕輕地哼了一聲，“你的人一個沒死，何必著急？這該是我跟獨步王操心的事。”

7 @& V# S6 u- c4 d% w    “我不喜歡躲在暗處的人。無論他是敵人還是朋友。”

    “因為你想自己躲在暗處。”
9 j/ ]9 K7 }! g# a( N
    顧慎為點點頭，每個人都想獨占好處。他也不例外。

    荷女突然深吸一口氣，說：“跟我來。”
3 V, r" y9 h$ \5 b) P3 }) i
( {4 a7 G- U+ Q- U4 m0 M  X- S9 u    上官飛真不想離開護軍府一步，昨天對他來說還很安全的璧玉城，今天卻是佈滿陷阱的叢林，守在一個地方不動，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 t1 O8 A  z3 q( u6 g! Y
; |. G" B3 T$ G5 d$ N    可他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孟夫人溺愛他，但也很嚴厲，如果知道他沒有赴約，會非常生氣。

    他已經違背母親的一項計劃，前往曉月堂之前本應先面見龍王。可因為一起暗殺，龍王一整天都很忙，上官飛不敢打擾也不想打擾，時間就那麼一點點蹭過去，直到龍王出門。
8 l0 g  b8 J+ L9 W9 N% ]
    上官飛拎著包袱出門，在一條街以外的客店裡租了一間房，先四處觀察，確定周圍沒有監視者之後，開始細緻地易容化妝，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先是畫了一張艷麗的面容，對著鏡子自賞自憐，然後忍痛抹去，再畫一張中年婦人的平庸模樣。

4 H  l3 ~8 `% l, u    他甚至不想再照鏡子。

    上官飛從窗戶跳出去，偷偷摸摸地走出兩條街，發現自己毫無破綻，沒有任何人向他多看一眼，於是放心大膽地正常行走，直奔東邊的曉月堂。

    一路上他都在埋怨羅寧茶，那個女人實在是太無條理，約好今晚在曉月堂與荷女會面，卻沒有留下暗號什麼的，自己面目全非，怎麼進曉月堂的大門？
; B9 j% ~  T0 R( G0 @  \" _
    剛一進入曉月堂所在的街道，就從黑暗中轉出兩名男弟子來，上官飛捏著嗓子說：“我是受邀來的。”他想好了一大套說辭，實在不行，只好露出本來面目，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話，居然就有效果，兩人退下，此後再無人阻攔。
  _7 i( }- E  y* h" P
) Q$ @! V& B: _+ C0 @" X    走在黑黢黢的街上，上官飛後悔了，只是想到母親的嚴厲表情，才不得不繼續前進。

    夜裡的曉月堂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掛著兩盞燈籠，陰森森的嚇人。

    院子裡站著一名女弟子，指向後院，後院空蕩蕩的，只有東廂的一間房亮著燈光。
" O6 ?0 d. `" @
. a/ D5 d. F! Q  V    上官飛突然想起一件事，上官鴻的屍體此刻就停在這所宅院裡，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慄，汗毛直豎，腿都軟了，不得不站在原地停了一會，才走向亮光的房間。
! O+ \- a: m: @7 O7 b
( [" `3 Y+ [/ W* L    曉月堂都是瘋子，他想，站在門口咳了兩聲。

    “進來。”裡面的聲音說，很像荷女。

    上官飛推門而入，看到坐在桌邊的人果然是荷女，急忙躬身行禮，第一句話就是解釋自己的扮相，“我想曉月堂女弟子比較多，我還是裝成女人來拜訪比較合適。”

: P6 q+ B+ h8 z; j. Q/ h    “嗯。”荷女對此沒有任何評價。
; r7 f0 c" R6 i7 H
2 n8 P8 ?6 z' w) d" I9 ~5 y5 m    “呃，羅夫人呢？還沒到嗎？”

    “快了。”

    站在荷女面前，上官飛渾身都不自在，身上的女裝連他自己也覺得難堪，“我其實是很願意為御眾師做事的……”

- ?. ^& U0 a8 {- t    “嗯。”

/ F+ A4 {% |( }+ `* G$ @& W; t    “上官鴻死得真是不巧，他今晚應該為曉月堂爭取一場勝利的，不過他連暗殺都躲不過，未必是北庭人的對手，莫林從前是老汗王翼衛……”

    上官飛沒話找話，荷女開口打斷了他，“上官鴻昨天晚上去找過你？”

+ {* }; B& h6 u& T    “什麼？”上官飛故作驚詫，“上官鴻？找我？幹嘛？”
0 D+ b/ q) v/ W: k
' \+ x& i: d# T1 f" F  T$ D    “他想殺你報仇。”

    “御眾師……不會同意吧？”上官飛臉上青紅不定。

( w. {' u0 f  o8 Z; L) a    “我允許他嚇唬你一下，你不會怨我吧？”

1 K$ V8 M0 }4 I( m+ y6 ?5 l    “當然不會，反正他也沒來得及動手。”上官飛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原來上官鴻給他吃的毒藥並不致命，可一想到自己弄髒褲子的窘迫經歷，他沒辦法心情平靜，只是不好意思承認，也不敢表露出來。

: z  H5 l9 x3 E/ p5 `# C" u    “先說一句，殺他的人可不是我。”上官飛補充道：“我連他的人影都沒見著。”

# p( l; J, a; K% D8 Q; x  I    “那就好，我給上官鴻的迷藥雖然不致命，但是每晚子夜前後都會發作一次，你沒有服用，自然也就無需我的解藥。”
  @4 g9 \7 V: I0 k  k# U- A2 ?1 R% N+ f
    上官飛撲通跪下了，“御眾師，我錯了，我不該對妳撒謊，上官鴻的確找到我，給我吃了……那種藥，我實在是羞於啟齒，絕無它意，求御眾師開恩。”
. W# X! }5 \  ]; M# a
    “上官鴻是我的得力手下，不明不白地死在護軍府，你還想讓我開恩？”
' g; Z  _  |( }+ C6 k$ V
. `3 W! a8 L# {  c1 f    “可他真不是我殺的，我、我當時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真的，他可把我嚇壞了，我暈過去了，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你的膽子還真是小。”

    “就是就是，我膽子小得可憐，怎麼能一刀殺死上官鴻？”

/ u7 d; w% _  f! t8 F    “誰跟你說上官鴻死於一刀？”

' H2 F+ ]- A& N2 n    “我、我猜的。”

    “你還猜到什麼？”
& P/ i' ~4 ?1 U, g/ ]! {! N
    “這個……”上官飛心一橫，“上官鴻說龍王留了一條進出護軍府的通道，所以我猜……大概是龍王回來，兩人正好相遇，上官鴻蒙面，龍王沒認出是誰，順手一刀，就這樣了。”

    “有點道理。”

5 d2 R" F6 i# \" e    “但我想這是一樁意外，龍王不是有意殺死他，更不是向御眾師挑釁。”
/ L, Q/ r* Y* I8 t/ a( k# e
: ?( y, U4 }' a8 |+ `3 I1 j# S    “嗯。”荷女打量著癱在地上的上官飛，“幾年前，你設計殺死上官雨時那一招，挺讓我意外。”
# F# p) D8 B/ f8 E; O( h' D
3 e" Q8 M. @4 G) X    “誤打誤著。”上官飛對那件事一直也很得意，現在卻覺得是個累贅。
9 r( \( z& V; Y6 j, B6 z8 m# S
( _) O5 p3 d. w2 N+ J    “那你就再誤打誤著一次吧。”

# _9 z  a7 c  A  p; F2 ^    “我不明白。”

) Y! `7 k3 m' s: W7 s    荷女不吱聲，好像在用沉默責備上官飛裝糊塗。

    “御眾師是說我妹妹？這事……得從長計議，我一個人肯定不行。”
6 q; ~, D, |7 G5 x. V8 Z7 z
    屋外傳來兩聲手掌拍擊的脆響，荷女說：“那個女人到了，你跟她從長計議一下吧。”

- K7 g* J( t& R+ X' f0 w, a    “御眾師……”
9 \9 e8 @+ Y* _3 {
* `: {/ Z4 b' V0 m    “我待會過去，你們提出一個計劃，我提出一個計劃，公平合理。”

' k+ c" R3 j, Q1 l: J! ^7 j) J    上官飛不敢追問，也不敢要解藥，勉強撐起身體，退出房間，抬頭望月，祈禱子夜之前能想出辦法讓荷女滿意，他可不想當著羅寧茶的面露出醜態。
3 H# U& A' J0 S- T* p" U% \
    荷女沒什麼不滿意的，“瞧，這就是你身邊的人。”
4 n9 U  j1 Z+ z* t5 x
' M+ Q8 u3 g$ s4 T6 |6 S* y    顧慎為從裡間走出來，“這在我的預料之內。”
, v  m# `# [7 T# H% |/ d6 e
    “龍王總是能想在敵人前面。”荷女語帶諷刺。
6 C" Y0 [% m& q& S! F$ L1 _
    顧慎為對自己的計劃嚴格保密，對鐘衡、方聞是等人都沒有提起過一句，可他覺得有必要向荷女透露一點，“很快，會有更多的人選擇背叛我，對他們，有一些我會假裝看不見，有一些我會嚴懲不貸，有一些我會利用他們做點事。”
/ h9 ~# X2 M* A+ u2 f
    荷女扭頭看著龍王，懷著幾分悲哀與喜悅，發現自己還是能迅速地猜出他的心事，好像這是他們兩個一起商量出來的計劃，“你想到擊敗獨步王的辦法了？”
, [4 K! ]: o: u
! ]2 d) {- M$ y6 {6 i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九百九十四章 吸引

    羅寧茶發現屋子裡只有一名陌生的中年婦人，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心裡老大不高興，“荷女呢？我在這兒待不了太久。”

/ t5 s2 e( d( R! M    “是我，羅夫人。”上官飛用本來的聲音說。
+ [* v# Z# M- P
    “上官飛？你為什麼……穿一條墨綠色的裙子？”
0 z+ E" a6 ]3 W+ L1 j) E* b
  ]+ h. d/ o3 f6 K5 G7 w8 c. w    “啊？我比較喜歡這種顏色，夜裡走路還能少惹人注意。”

    “可你把臉畫得這麼黃，配上墨綠，顯得更黃更醜啦，人家看到你不會嚇一跳多瞅兩眼嗎？”

' b& z+ h0 K& @. L5 Y, \: j    “還好，這一路上沒什麼人看我。”上官飛摸摸自己的臉，一下子後悔不已，這裡是南城，美女如雲，多自己一個不多，何必委屈地扮醜女呢？

    “我現在不就看著你，而且覺得你很怪。”羅寧茶微顯惱怒，她最不喜歡有人反駁自己，哪怕是敷衍的不同意見也讓她反感。

! W9 K5 S+ m2 ^8 {' H: s+ n    “下回……”

7 f/ A2 e: i2 ]5 |7 F& X    “好啦好啦，今天也不是為你而來的，畫成什麼樣子是你自己的事，你見著荷女了？”
$ d6 H  L3 B$ x# E! q0 C  Z6 h& i
    “見著了。”
' N( K. }) r1 j8 Y
    羅寧茶一下子大怒，可這間屋子裡連桌椅都沒有，更沒有能用來摔碎的器具，“原來你們不需要我了，那好，我這就走，告訴中原人，曉月堂跟上官飛用不著他們幫忙。”
; c2 \& R! H* t8 i0 f
    上官飛剛想勸說，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他不是這場聚會的發起人，這裡也不是他的地盤，好像犯不著當和事佬。
8 `1 v1 U/ T8 _7 Q  ^5 n( H9 G
7 A$ f& @: |/ |+ d2 o( p6 t+ u2 y    羅寧茶推了一下門，沒推開，又試了兩次，終於明白門被從外面鎖住了，不由得火冒三丈，“來人！開門！”

9 [5 Z: S4 {+ R9 b6 m) r( Z    外面沒有任何聲音，連她帶來的三名隨從丫環也悄無聲息，好像就此消失不見了。
6 h8 R4 R# f7 D
) c+ V$ ^# W' b8 G! b    “荷女在玩什麼把戲？”羅寧茶扭頭問道。

0 w1 X4 F! }/ p6 e7 L7 ]! d/ d    “我不知道。”上官飛聳聳肩，一臉的迷惑與茫然。心裡卻七上八下，荷女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體內還殘留著春藥，效力之強他昨晚已經領教過，離子夜只有不到一個時辰，萬一亂性……
7 [! e/ x+ V9 P0 m/ r8 V
    上官飛打了個寒顫，同處一室的女人在璧玉城乃至西域艷名遠播，可他一點也不感興趣。心裡想的全是一件事：龍王和父親會把自己撕成碎片，中原人也不會饒了他。
' J7 e" P; p1 f3 h7 a& W1 s
    臉上的塗料掩飾了他的真實表情，羅寧茶什麼也沒看出來，繼續衝著門外大叫大嚷，很快放棄，氣哼哼地低聲說：“荷女、荷女。早晚有妳好看的。”

( m7 n( L6 e6 Z  m. ~0 Q4 `) Z    整間屋子裡只有一張床可供休息，羅寧茶已經累了，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問道：“荷女怎麼跟你說的？”

4 m) C  r' v, S- U% i; q) C    “啊？”上官飛假裝回想，順勢退後三四步，“荷女讓咱們先商量一個辦法，除掉……我妹妹。然後她再過來決定最終計劃。”

    “她當自己是什麼人？”羅寧茶大聲質問，上官飛撇撇嘴，一個字也不回應，等了一會，羅寧茶發現沒別的事情可做，“其實這事還不簡單，你是上官如的親哥哥，她還能把你當敵人防著不成？曉月堂有的是毒藥。你帶一樣過去，偷偷放在茶水或者食物裡，一了百了。”
# [5 {& [5 q3 o. L& `. Q
) U5 H2 w( P7 D' w8 p- ^. u: v    上官飛馬上搖頭，“不行不行，這不等於告訴所有人我就是兇手嗎？殺死自己的親妹妹，這種名聲我可不要。”
( s/ @6 o2 k1 k& ]2 v+ h
. r& D- q# x( x    “你們上官家連親兄弟都不放過，何況是一個妹妹？”羅寧茶詫異地說。“那就讓你母親做這事，她可以假裝跟上官如和解，就像……當初我跟她做過的那樣。”
& O0 j6 t9 E9 t4 Z5 |/ r7 c+ D
    羅寧茶與孟夫人多年前有過一次“和解”，目的是創造機會盜取無道書。上官飛對此略有耳聞，但是對這個主意仍然搖頭，“不，我母親也不能承擔殺死親生女兒的名聲。”
. j  b8 l0 }. j/ m
& C! Q: V# m  k; G6 q. X    “怪不得獨步王不喜歡你。”羅寧茶不屑地打量著上官飛，“你知道嗎？獨步王寧可將上官雲從地牢裡放出來，寧可讓我給他生一個兒子，也不想讓你繼承王號，就是覺得你太軟，怎麼都扶不起來……”
1 |' x2 T& X+ @$ K, U& ^* E
  x) M  y8 w. q2 y- m7 b2 z    這番話正擊中上官飛的軟肋，他立時惱羞成怒，向前邁出一大步，“閉嘴，妳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妳是獨步王的兒媳，八哥待妳不薄。”
8 j# R8 q5 c- l# s, n
    羅寧茶沒料到上官飛竟然敢於斥責自己，一時間張口結舌，瞪著兩隻大眼睛，愣了好一會才騰地站起身，“羞恥？整座石堡從頭到腳都是男盜女娼、自相殘殺，連石頭縫裡都是血跡，你竟然問我有沒有羞恥？我問你，上官鴻是怎麼生出來的？孟夫人給獨步王提供那麼多女人，卻一個娃也生不出來，是怎麼回事？還有你，不男不女，自己長著把兒不用……”
" q4 n5 N9 K6 P' B/ i- }/ R- |
: O6 k9 X; C4 k# [    羅寧茶在鐵山營地里長大，大頭神看管得再嚴，她也學到不少土匪強盜們的用詞，一旦罵起來可不留情面，上官飛初時還想忍氣吞聲，聽到後來再也按捺不住，一個箭步衝到羅寧茶面前，怒聲斥道：“閉嘴！”

    羅寧茶嚇了一跳，向後坐倒在床上，“你想做什麼？找死嗎？”

    上官飛心中一懍，殺死羅寧茶毫無意義，只會讓自己陷入危局，自己向木老頭學來大量無恥招數，怎麼連這點小小羞辱都承受不住，於是嘿嘿笑了兩聲，邊退邊說：“羅夫人，咱們是盟友，吵個什麼勁兒？還是說我妹妹吧，我倒有個巧妙的主意。”

    羅寧茶罵得還不夠痛快，可她身邊無人保護，有點害怕上官飛，於是強行忍住怒氣，高傲地說：“什麼主意？”
& a0 w1 P# E$ [
/ ~- A+ c- J" J+ b8 E    “鞠王后。”

    “關她什麼事？”羅寧茶眼下最憎恨的人就是只在北庭見過一次的鞠王后，提起她就沒好氣。

    “鞠王后嫉妒我妹妹，這是肯定的事情，所以要是由她動手……別人不會懷疑，龍王也沒辦法報仇。”
4 {4 x3 ~/ O1 H# b* A. v2 @) ?' r
    “還能離間龍王跟鞠王后的關係。”羅寧茶眼睛一亮，對上官飛的惱怒煙消雲散，“啊，瞧不出你還挺聰明的，再說詳細一點，怎麼能讓鞠王后動手？”
+ I) f$ |7 [: w: {7 d2 Y
2 U5 [5 A5 q4 `2 q: r    “這個……我還沒有詳細計劃，可以鼓動，也可以栽贓，等御眾師來了，咱們一塊商量。”

6 ]! g: E5 @3 s, I2 e( k# u. }    “荷女怎麼還不來？”羅寧茶皺起眉頭，“她這個主人當得可太沒禮貌了。”
, u" P9 [) a2 ^* _! l( w. \+ ?2 d; `
    “不著急。”上官飛心裡卻比羅寧茶急得多，不知道是時間快到了，還是一種錯覺，他有一種異樣的燥熱感，對面的羅寧茶突然間多了幾分吸引力。

    荷女不會用這種下三爛的招數吧？上官飛自問，一想到曉月堂的種種瘋狂之舉，覺得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 L0 G% Z! Q/ [5 `8 C) D- |    羅寧茶倒是一點也沒覺出怪異，反而輕鬆地說：“鐵山將士個個高大雄壯，咱們要是合作愉快，我允許你去隨意挑選幾個。”

    上官飛苦笑道：“謝謝妳了，羅夫人。”

    兩人沉默了一會，各自想著心事，羅寧茶突然雙手一拍，“我想起來了，你把害人的事都推得乾乾淨淨，那你和孟夫人還有什麼用？憑什麼分得一半璧玉城和逍遙海？”
% l7 }+ N9 W$ k7 ~$ M9 z  Z
    上官飛也想問問羅寧茶，除了美貌和一堆姦情之外她還有什麼，中原幹嘛推她的兒子替代“龍王”？不過他吸取教訓，笑著說：“中原想控制西域，而不是讓西域陷入混亂，獨步王、龍王一旦倒掉，得有人立刻平定雙方剩餘的力量，我是獨步王的兒子，所以……”

    “你不是唯一的兒子，而且獨步王不喜歡你。”羅寧茶嘴下仍然毫不留情。

8 y- t/ I0 H; B' D3 K    “嘿嘿，獨步王喜不喜歡我並不重要，中原人看重的只是身份，羅夫人的兒子想要繼承龍王名號，就不能兼得獨步王，至於三哥，我不知道中原是不是找過他，他現在躲在小宛國，好像一點野心也沒有了。”

6 x% a1 r. A' p0 z) {  Z" R0 A) S( p    羅寧茶皺眉不語，上官飛的說法居然跟龐靖差不多，這讓她有點意外，還有點不滿，為什麼成兒就不能同時兼得龍王與獨步王的名號？她明白其中的道理，上官成只能是一個人的兒子，她只是覺得非得由兒子繼承王號的規則很不好。

    先除掉上官如，順便離間鞠王后，過後還是得想辦法殺死這個逍遙海公主，接下來殺誰？荷女與孟夫人都很危險，荷女大概更危險一點，女人死光了，龍王大概也就老實了，實在不行，找人廢掉他的武功，反正他最有用的只是頭腦，或許還有那具身體……
; c7 J2 _& Z# @, u
    羅寧茶心中掠過一連串的美夢，忍不住得意地笑出聲來，猛然發現上官飛不知什麼時候從門口走到近前，離她只有六七步的距離，正對著她微笑，易容之後的黃臉越發醜陋古怪。

  S  Z/ b$ f  ?5 J    “幹嘛？”

6 e; Q7 Y- A2 A6 n    “羅夫人，妳真美。”

    羅寧茶聽慣了稱讚，不過出自上官飛之口，還是有點特殊意義，抬手碰了一下鬢角，“你不是喜歡男人嗎？也懂得女人的美醜？”
# |1 k. j* w5 p4 m/ U; p
# o0 x( i7 x; b8 H% e7 w+ c    “有時候……我也喜歡女人，許煙微可以證明。”
4 m" J1 A4 D6 l6 j' |2 x+ m
    事實上，許煙微還是第一個發現他特殊癖好的人，甚至比他本人還早。

& ?1 ?* W7 p5 U& E' a+ @/ A& n    羅寧茶覺得有點怪，她對許煙微熟悉得很，不明白上官飛莫名其妙地提起一名妓女是什麼意思，“站遠點。”她命令道，“再敢對我無禮，我就讓中原人滅你全家，我才不管誰是誰兒子。”

    上官飛再次向前邁出一步，他已經不在乎羅寧茶說的是什麼，雖然心裡有個聲音在不停地發出警告，他的身體還是無法抵制曉月堂迷藥的效力。
8 C( I* v3 R0 B

4 W& \5 B( a. R; q2 O5 S- C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九百九十五章 餵藥

: F! X5 r8 ^6 t# o! T    荷女感到光明的可怕，龍王說他不喜歡躲在暗處的敵人與朋友，她何嘗不是如此？在黑暗中待得習慣了，再難忍受光線的刺激。
7 w* z0 v7 |0 V6 z; G) Z
3 C; E9 b; T( E7 a6 n4 t3 d    背後總是空落落的，龍王離開之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殺死上官鴻的刺客似乎正在得意地窺視，任何時候都能出手，而她，不得不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7 W  A' ^3 K6 b5 x% V  W+ S
    還有曉月堂弟子，表面的服從之下隱藏著險惡的蠢蠢欲動，雖然從來沒人催促，但荷女能夠發現弟子們的焦躁：御眾師許諾人人都有解藥，為何遲遲不肯動手活捉韓無仙？
. Y$ a) d+ U) M
    就連上官鴻的死，他們也怪罪在御眾師頭上，起碼怪罪御眾師沒有立刻展開報復。曉月堂弟子不在乎上官鴻，只是迫切希望看到御眾師露出殘忍的真面目。

    荷女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卻不肯做出太多妥協，送走韓芬算是唯一的反應，那名不合格的弟子留在曉月堂的每一天都有生命危險。
- m. y3 \8 Q) b; a: [
    荷女居然生出一絲懷念之情，韓芬的笑聲通常是她周圍仍有活人的唯一證據，也是她身後不太完美卻值得信任的守護者。

    自己終歸不是曉月堂弟子，荷女想，她站在一群狼中間，徒勞地希望將它們改造為豹子，結果卻讓雙方都感到緊張與戒備，失敗了嗎？她不承認。
4 ^; z+ e* f7 i7 p4 C# N
    龍王有計劃，獨步王有計劃，中原人有計劃，就連羅寧茶這種人都有計劃，她自然也不例外，她要將計劃深深埋藏，不與任何人分享，即使弟子們心生不滿，她也不會透露。
6 m! }0 G0 M# W- ]3 u( M
    荷女突然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想起羅寧茶，她也同時想起了上官飛，這可是罕見的失誤，希望沒有釀成大錯，如果上官飛控制不住自己……荷女覺得倒也不錯。不過太便宜了羅寧茶，那個女人應該遭受更嚴厲的報應。
5 D& J' g/ s# L+ Y
$ ]: W5 u6 o( N$ D" w5 k    一名女弟子悄沒聲地出現，在御眾師走近之前，已經打開門鎖，隨後立刻隱退，順從得像是受招而至的鬼魂。

" _8 j8 K0 c2 l' P- C    荷女不由自主提高警惕，再一次告誡自己絕不能習慣這種便利。

  m0 o/ _; [, I- G3 I- ]    房間裡，羅寧茶正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上官飛，“許煙微？你認得許煙微？咦。你說得沒錯！”

    羅寧茶騰地站起身，上官飛一驚，恢復幾分理智，急忙步步後退。

    荷女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在上官飛背上點了一指，經過時塞給他一粒藥丸。

    上官飛看也沒看，側身將藥丸扔進嘴裡。

- }, N2 N! q/ l    羅寧茶沒注意到這快速的一幕，她惱怒地瞪著迎面走來的荷女。用諷刺的語氣說：“啊，這不是曉月堂御眾師荷女大人嗎？終於騰出空來見我了。我是不是應該磕頭謝恩？”

5 k$ H* N7 b6 T! s" @2 v    “妳應該感謝我沒有殺妳。”荷女停在羅寧茶面前，離她只有一臂之遙。
- b" v5 r! m+ F
    羅寧茶的臉一下子紅了，不僅想起荷女曾經在龍庭綁架過她，多年前還在石堡刺殺過她，暗器留下的傷痕是她渾身上下唯一不完美的地方。
' J: _% T4 Z1 i0 j  \$ H; n
    “別太得意。”羅寧茶想要鎮定地發出威脅，結果聲音卻顯得十分尖銳。“獨步王制不住妳，龍王管不著妳，可現在是中原人替我撐腰，區區曉月堂，不過是隻螞蟻。若非看在妳還有些用處，我……幹嘛，妳給我吃了什麼？”
+ o1 T4 [! j! i. U3 p0 l8 {
5 V4 c6 [  S/ P" W; k    羅寧茶驚恐地捏著喉嚨，乾嘔幾下，什麼也沒吐出來，全怪她過於激動，說話太快，根本來不及阻止藥丸入口。
) A% L7 F' N) R& `4 a5 G# u/ _
    “曉月堂的小玩意兒，算是我給妳的見面禮。”
- H# [. a) @& o: p8 ?( `  P
    站在門口的上官飛覺得自己已經恢復正常，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著面紅耳赤、惱羞成怒的羅寧茶，心裡十分納悶，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大人物喜歡這個愚蠢的女人？

    “給我解藥。”羅寧茶一字一頓地命令道，“否則，咱們的合作就告結束，沒有妳，中原人頂多浪費一點時間。”

3 T) q9 y" E3 W; ^: W3 P+ V* E- X    荷女似乎被嚇住了，乖乖掏出一隻小木盒，小心打開，遞過去，“一粒就夠。”

- h9 u6 Z) p) L1 t. j    羅寧茶瞥了一眼，裡面是十幾粒極小的藥丸，通體綠油油的，在燈光的映照下，發出詭異地光芒，“這是什麼？”
1 w0 B# f6 N- s) @$ l% _' B
    “解藥。”
! h8 u/ W5 n" i
' q9 w& o. j/ o. p+ s0 H    “我不吃，妳騙我！”
6 f$ n4 _. ]4 f
4 R4 v7 n2 Z+ E) q    荷女收起木盒，轉身對上官飛說：“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
' T; H  Y1 ^) u0 }
' a8 A0 F9 t4 O* ~3 A1 a+ F    上官飛急忙上前兩步，躬身說道：“我有一個主意，可以利用鞠王后身邊的許煙微下手，然後栽贓給鞠王后，這樣一來，龍王說不出什麼，還會挑動獨步王的報復，一舉兩得。”
& J& f1 z. Y7 |- v8 p
    羅寧茶氣得肺都要炸了，利用許煙微明明是她的主意，上官飛猜到了，居然不提她的功勞，她想開口質問，腹部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好像腸子被打了個結，急忙伸手摀住，心想晚飯吃錯什麼東西了？一走神，質問的話就給忘了。
" f/ g0 m* p  P/ y5 K4 X, I- j5 ^, l; ?
+ H* e; \" a2 }5 y7 J    “不錯。”荷女點點頭，“看來我用不著提供新計劃了。”
3 \( }! x1 Z' V5 Z' D
    上官飛露出興奮之色，“當然，還有許多細節需要完善，比如怎麼勸服許煙微？用什麼毒藥？如何讓鞠王后看上去也參與其中？”

# V* R8 j/ w" H3 X$ ~" `* {' y    羅寧茶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就在荷女腳邊縮成一團。
  l9 Q) p# P; A. B: m  ?
    荷女對此全無反應，好像身後的女人根本不存在，“你捨得殺死自己的妹妹嗎？”
9 \- ^" a$ Y3 t
& _  f- ]: y, B$ w& g: _' G, T    上官飛也假裝看不到，撓撓頭，“沒辦法，誰讓她重返璧玉城再建鯤社，還參加城主比武的？她要是老老實實回香積之國，別參與璧玉城的爭奪，就不會有人想除掉她，對不對？所以是她主動來淌混水，擋了別人的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再說當初在香積之國，我那麼哀求她把我留下，她都不顧兄妹情分，嚴辭拒絕，我不欠她什麼。”

0 e& P, X+ Q- z# u: F+ l6 p    羅寧茶的呻吟變成了尖叫，腹痛得沒辦法說話，只能伸手去抓荷女的腳踝。

    荷女向前邁出兩步，雖然只是咫尺的距離。羅寧茶卻怎麼也無法踰越，她必須將全身縮成一團，才能稍稍緩解疼痛，那種疼痛只有生上官成的經歷才能比擬。

. e- g5 b8 J+ N& P! w    “每個人參加城主比武都有目的，上官如的是什麼？”荷女問。

$ d4 `: g. F( B( T, ^# q: u    尖叫聲入了耳，上官飛心裡陣陣發麻。低頭沉思，連餘光都不敢看向羅寧茶，“我猜她是想阻止龍王和獨步王比武，這兩人都寵愛他，只要她提前遇到一位，總能想辦法讓對方認輸，從而失去比武資格。”

6 F; a0 r# R' q' r2 E3 s    “認輸的人豈不是大大吃虧？”荷女好像第一次想到上官如的問題，什麼都要問個詳細。

    上官飛將這看成是一種考驗，馬上回道：“所以她才要組建鯤社。還要投靠四諦伽藍，如果我猜得沒錯，她會給予認輸一方許多好處以作補償，這很像她的為人，是不是？而且我還有一個猜想，妹妹最想提前遇到的對手是龍王。”

    荷女似乎認可了他的說法，想了一會，轉身一腳踢在羅寧茶身上。“中原人的計劃是什麼？據說他們也不想讓龍王與獨步王遭遇，幹嘛還要除掉上官如？”
, `2 c" k# J, K4 U+ n
6 [2 g- }* a0 g* W/ }" {1 I    “我要殺了……”羅寧茶剛能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惡狠狠的威脅。

( {: V0 d; U+ }- R  A    上官飛快要可憐她了。
1 L# }5 ~) n; L( ]; R) n
) B, R: Q5 K' ~. A8 h7 s+ G6 X& i    荷女又踢了一腳，對上官飛說：“先不管中原，拉攏許煙微的任務只能交給你，你住在護軍府，比較方便，至於是欺騙是收買。由你自己決定，一旦有了機會，來找我拿東西。”
; \5 t& k+ l( J9 \
    上官飛一激靈，談論除掉妹妹的計劃是一回事，真要實施卻是另一回事。“是。”他的頭垂得更低了。

  I# G7 \9 n1 W    等了一會，荷女再次回身踢向羅寧茶。
: I* S. @' N2 Z, A& N' x: f" p
    羅寧茶不再惡語相向，而是哭了起來。

    “回答我的問題。”荷女的語氣沒有一點變化。
) z% z6 X$ |8 Q; S5 y8 A' `
8 m7 s/ h6 x* z# S" n+ M    羅寧茶掙扎起身，側身坐在床上，掏出巾帕擦拭眼淚，咬牙切齒，但還是開口了，“中原人有自己的計劃，不需要上官如，那個叫駱啟康的劍客會迫使獨步王認輸，可上官如阻止的很可能是龍王，與中原人的計劃正好相反，而且鯤社與四諦伽藍走得太近，中原人懷疑上官如也有野心，所以……妳必須給我解藥。”

    荷女掏出同一隻小木盒，這回羅寧茶不再質疑真假，立刻拈起一粒送入嘴中，“妳會後悔的。”她還是沒能忍住。
2 K1 Z. G$ X- N5 Y- o9 C4 r
2 |: c* V1 x: n$ N! I    荷女收起解藥，“我需要親自見龐靖一面。”
# e) S0 D/ S" y9 W! c
    “妳對我做了這種事，中原人還敢見妳嗎？”

. Q1 w" D( D8 E2 n  i1 S) D! n    “所以我需要妳去說服他。”

    羅寧茶扭過頭，滿面怒容，“妳乾脆殺了我，我不會替妳做事，合作到此為止，妳想借助中原人的力量，自己想辦法。”

# @' h4 i0 r; Z# [6 j    荷女微一側身，對上官飛說：“你可以離開了，你的任務得在上官如比武之前完成，還有，每隔三天，來領一次解藥。”
- T9 R# X& z% \7 c* }+ P) u
    上官飛謙卑地向自家從前的女殺手鞠躬應是，快步退出房間，正像他所預料的，荷女沒有完全解去他體內的毒藥。
7 T: e: i% ^# n4 J/ f4 r+ A6 p5 B: w
- F7 E$ X. z  m" L+ e    羅寧茶驚訝地聽到“三天一領解藥”，隱隱感到不安，雖然還雙眼還在瞪視，卻不敢再說話了。

* I% J5 h2 n1 K1 l4 `    只剩下兩個人，荷女問道：“告訴我，妳到底為誰做事？”

# `" o6 l9 h/ u) f2 I    “什麼意思？”

/ `. Z) e1 R7 I6 j    “我知道你在腳踩兩隻船，龍王和龐靖都把妳當成自己人，妳的本意呢？”

3 P, X* X1 t+ i    “我的本意當然是為自己做事……還有成兒，為我們娘倆兒。”

1 e1 T1 k  t# J+ C4 G    “嗯，妳的解藥得七天一服，還有，妳對韓芬滿意嗎？”
8 ^+ O; D) k: u3 V
    羅寧茶臉色驟變，心想自己真蠢，龍王也蠢，怎麼能將兒子交給荷女的手下照看呢？“妳就是想見龐靖一面，不會……”
; W' W( ]6 J3 W4 M# |
/ t) y  {+ b! b1 t6 e    “妳放心，我只是不喜歡隔空喊話，如果我想對中原人做點什麼，絕不會當面進行。”

8 z' K. y' J7 [    “好，我試試。”羅寧茶屈服了，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要拉荷女入夥，對了，因為鞠王后，那個假裝高貴的虛偽女人，“鞠王后必須得死，就算龍王跟她生分了，她也得死。”
! ^* E; f6 D8 m5 y+ h3 ?, Q
% q# Q: k7 |$ j    荷女仰起頭，“妳自己手裡就握著現成的刀，為什麼不用呢？”

# Z( p2 s) S; T5 w0 l    “我沒有刀。”羅寧茶一頭霧水。

3 w. W9 @8 P# D    “把妳的本事用在男人身上，即使是不起眼的男人也可能為妳做大事，仔細想想。”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九百九十六章 目的

    方聞是有點糊塗了，七個人之間的複雜關係，在他看來比天下數十國之間的利益糾葛還要難以釐清，“等等，中原人不喜歡上官如，幹嘛非得殺死她，讓駱啟康把她打敗不就得了嗎？”
3 _" P% D" m: A' V8 O* D4 w
    顧慎為從荷女那裡得到並證實了許多信息，所以他比軍師要清醒得多，“因為四諦伽藍，高僧們支持鯤社，所以中原人不想公開破壞上官教頭的計劃，也不想跟她的死亡沾邊，只能挑撥其他人來做這件事。”
% t6 Z& s6 ^/ k2 z5 f
    “四諦伽藍，枉我關注西域這麼多年，光知道它赫赫有名，竟然不知道和尚們對中原有這麼大影響。”方聞是連連搖頭。

+ b4 G# u* r$ w    “這也難怪，四諦伽藍很少公開展示它對各國的影響，就是現在，我也只是猜測，沒有明確的證據。”
: q; ~# N+ C0 u3 l+ h* L+ [4 O
    “這是唯一可能的解釋。”方聞是馬上就接受了龍王的猜測，“城主比武一場還沒進行，就死了兩個人，還剩下七位，各懷異心。上官如的目的是要阻止龍王與獨步王比武，龍王會聽她的勸嗎？”
& h6 ^- o( s! d# L, t2 H/ d& O7 Q( T  J
- I" i6 N0 P# q    方聞是露出狡黠的目光，他現在不太敢像從前那樣直接要求龍王做這做那，可還是想弄個清楚。
  [9 t" I+ c  Z+ u, w: F% o0 J
) l( \- F0 ~! s. T5 i    “她不會空口勸說，她手裡掌握著某些重要的東西，直到比武之前才會拋出來。”
* N% r2 i3 W+ P4 l. z: k! r
    這不算是回答，方聞是只能勉強接受，“駱啟康的目的與上官如一樣，只是勸止的目標相反，這個我能猜出大概，獨步王肯定會以某種合情合理的方式認輸，退出比武而又不失顏面，接下來駱啟康同樣體面地向龍王認輸，讓出璧玉城主的位置。嗯……這個更簡單，他會殺死安王，既然城主人選沒有了，他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與龍王競爭。”

9 G$ Q# l; h( I2 j" ^& Z    顧慎為點點頭，那大概是老安王唯一能做出的“貢獻”，“這是中原人的第一步。將西部西域重新分割之後，他們還會給我和獨步王重新安排‘繼承人’。”
" n1 r! |) m0 L0 ~* C8 ]
    早晚有一天，龍王與獨步王辛苦經營多年的名號，將徹底成為中原人的棋子，方聞是搖頭冷哼，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計劃，“還剩下幾個人，莫林想在比武場替老汗王報仇，他打得過荷女嗎？算了。他不重要，小初最老實，不會製造意外，就只剩下荷女了，她是什麼目的？曉月堂野心那麼大，看不上小小的璧玉城主吧？”

    顧慎為沉默片刻，繞過了軍師的疑問，“你忘了獨步王。”
& m0 m* v" @# i
    “他？哦。我明白龍王的意思了，獨步王的目的其實跟咱們一樣。希望獨占一大片土地，希望提前解決掉敵人，所以他表面上接受中原人的安排，暗地裡也想與龍王一戰。”方聞是突然笑了一聲，“駱啟康豈不是很倒霉？想阻止紛爭，結果誰都不領情。還都想殺他，龍王是不是不用動手了？暗殺這事獨步王做得更拿手。”
$ t) F- s9 o7 t* b3 E! }7 R
- o; R2 D: u! x9 J    “不會，得由我除掉駱啟康。”
' L( }* s: @% w
    顧慎為說得很肯定，方聞是沒有追問，而是又回到荷女的身上。“曉月堂真是讓人捉摸不定，希望不要再像龍庭那樣，突然冒出來破壞所有人的計劃——荷女不會暗殺龐靖，將中原大軍引入西域吧？”

    “走著瞧吧。”顧慎為說，仍然拒絕說出荷女的真實目的，事實上，他自己也拿不準，他有一些朦朦朧朧的猜測，太過籠統，尚不足以拿出來與軍師討論。

    方聞是知道自己不能再問了，於是轉到更符合軍師身份的話題上，“如果一切順利，龍王除掉獨步王與金鵬堡，單獨控制整個璧玉城，接下來就要面臨兩個難題，需要龍王現在就做準備，未雨綢繆：首先得安撫中原，具體說就是龐靖，得讓他承認獨步王扶不起來，而不是龍王有意破壞；其次就是天山以北的新國家，沒什麼可說的，必須得打一仗，不管誰當新王，都得在其立足未穩的時候給它一次打擊。”
0 {2 C+ ]. ]' x9 R
    說起這些事情，方聞是就不客氣了，也不詢問龍王的意見，自顧說下去，“西域東部諸國的實力，再加上中原的暗中支持，獨孤將軍得計算出一支兵力，儘早準備出來，而且可以指望舒利圖的幫助，他應該能分出一部分兵力。”

" l8 Q% G% r- T# T    “接下來還是繼續安撫中原，龍王得派出一支使節隊伍前往中原，稱臣納貢，聽著不太好，不過龍王不用擔心，西域人不在乎這種事，也不用您親自去見皇帝，讓我去拍他的馬屁就好，有蕭王的協助，再加上大量金銀，我相信一切都會妥當。中原的大敵永遠都是北庭，只要龍王的領土不與中原接壤，總會得到承認……”
2 R) w# {- o( N0 z- S9 U  Y( @
$ {: v7 J4 S- V8 k8 z5 G    帶著大筆金錢出使強國，這是方聞是貧賤時期就懷有的夢想，之前牛刀小試，手筆都不夠大，因此對未來的中原之行滿懷期望，滔滔不絕說了許多，甚至已經提前收集了許多情報，對中原朝堂大大小小各股勢力如數家珍，足足半個時辰才告結束，“總之大事可成，比之前計劃得還要快。”
) t% m0 Q. f! ?, H5 X* W- n: Q' s
8 R3 L8 q6 x9 ~    方聞是兩眼放光，伸舌添去嘴角的白沫，如果龍王這時候說不讓他去中原，他大概會立刻暈過去。

# |/ \% Q; q7 G. C    方聞是的計劃雖然過於簡單與樂觀，大體方向上沒有錯，只是忽略了一個問題：龍王的復仇在獨步王之後並不會結束。
5 S1 K2 i5 E4 o6 O
; g$ R' Y2 C% A- u5 ~; B* V    顧慎為不想殘忍地破壞軍師的夢想，於是禮貌地保持傾聽姿態，“嗯，戰備的事情獨孤將軍和鐘衡丞相一直在進行，問題不大，至於龐靖，需要軍師去探探口風，看看他的底線是什麼。”
/ T- C+ U. g% L. V& j
" U5 q, T, |* l9 o+ ~    “沒問題。”方聞是慨然應諾，伸出一根手指，說：“畢其功於一役，城主比武雖然不是大事，處理得當卻能鋪就一條通暢的爭霸之路，啊，這才幾年工夫，當初在大雪山的時候可想不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
/ }4 b8 [3 n7 |2 C- j
    外面天已經亮了，龍王又度過一個不眠之夜，方聞是略感愧意，“我待會就去見龐靖，龍王好分休息吧，龍王對初南屏，哈哈，估計這場比武沒什麼觀眾，讓小初早點認輸吧。”
0 {: i, F9 O% ]. R
% c! ?0 ?' f! G1 F% s+ k9 P/ I    本應昨晚進行的第二場比武再次泡湯，龐靖仍按規則抽出第三場比武的人選，這回是龍王與初南屏。

    初南屏第二次入選，有點不太公平，但沒有人注意這件小事，他是龍王的部下，參加比武的目的就是給龍王讓路，公平與否一點都不重要。
) {# s+ C/ o- k, J- G: N7 g
    “你又和許煙微在一起了？”
( N% b/ G) p1 A# y2 K5 p: Q
    顧慎為臨了突然發問，方聞是措手不及，立刻面紅耳赤，“呃……這個……是啊，她是個不錯的姑娘。”

    “嗯，軍師應該珍惜。”
' \1 _6 t2 M  x) g
    “當然，我珍惜。”方聞是愕然回道，見龍王再無話說，於是退出書房，站在門外想了一會，恍然大悟：龍王這是不放心我對王后的情感，暗示我迎娶許煙微呢。
: E. x/ A( I! `( M4 F+ C
    方聞是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許煙微的確不錯，那天晚上，她照約送來精心烹製的肉湯，然後兩人順理成章地上床，他一句拒絕推脫的話也沒說出口，過後兩人感覺都不錯。

    可是娶她作妻子……方聞是猶豫不決，許煙微從前畢竟是名妓女，就算是現在，在她面前方聞是也覺得自己像是嫖客。

    “誰知道她有沒有別的男人？我大概只是其中一個。”方聞是小聲自言自語，隨後長嘆一聲，伴君如伴虎，龍王現在禮賢下士，等到霸業成功，很可能會變一副脾氣，自己當初沒控制住慾望，如今沒管住下半身，該當受罰，娶妓女當妻子，看來是逃不掉了。
) t9 T: l$ u7 d) K4 i, @
6 G1 ~3 z3 n. u9 R3 }) A    方聞是開始琢磨實際問題：可以讓許煙微改名，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讓人知道她過去的經歷……
5 [3 K. F7 T6 s3 @6 P
    顧慎為隨口一句話，其實沒想那麼多，軍師一出門他就置之腦後，正想倒下休息一會，秦夜明進來通報說上官飛求見。
" U% x& \: H* X  ?5 ~5 J4 N
    上官飛換下易容裝扮，進屋之後期期艾艾，直到秦夜明退出，才一步衝到龍王面前，撲通跪下，“龍王，我有罪。”

    “起來說話。”顧慎為現在也沒特別明白荷女昨晚揭穿上官飛的用意，但是上官飛這麼快就跑來坦白，他倒有點小小的意外。
5 l* W5 H! @) F8 {
    上官飛搖搖頭，不肯起來，“先讓我說完，龍王若是肯寬恕，我才起來。”

    “嗯。”
+ E* q  Y9 S0 a
    “我……我昨晚去見荷女了，本想提前告訴龍王的，可龍王太忙，我不是自願的，全是羅寧茶，她到處拉攏人反對龍王和王后，我是奉母親之命前去打探消息的。”
# T9 Q# U1 o( k, J  B! {
' b7 ~4 A5 R8 t- J5 l    “既然這樣，何罪之有？”
) W% z! e1 Y5 `, A
& F) ~  J7 O6 Q+ I. ^2 O    上官飛一愣，心想自己做得有點過頭了，不好意思馬上起身，繼續跪在地上說：“還有，羅寧茶、中原人、荷女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我妹妹，龍王得救救她。”

2 T2 T! z2 Y% W2 z9 K4 [" v    “還有嗎？”
; c* r8 z" y7 I' R1 K0 V7 a/ `
    龍王的冷淡又讓上官飛一愣，“沒……了，哦，他們想借助許煙微，栽贓給鞠王后，荷女還給我下了毒。”
; e4 b( o# Q5 B: U2 u  T
    “有韓無仙和孫神醫在，你不用擔心。”
- `+ C1 \( p! C* c5 h% o5 w
2 w% Z7 M2 E0 C/ p8 M    “是是。”

    “還有嗎？”顧慎為又問了一遍。
- x) V5 U; u6 F7 J" u# h
    “沒了，真沒了。”上官飛堅定地說，腦子裡過了一遍，在曉月堂發生的一些事情，龍王應該不會感興趣。
+ X+ R8 Q( C* X: r
- `5 E+ Q. j! Z! {3 s3 y4 k: Z    “關於上官鴻遇刺，你沒什麼可說的？”
  O. S- B; s  b3 ?  k# N
    “雖然他死得挺慘，可是我真沒什麼可說的，他潛入護軍府，大概就是衝著我來的……”

1 N. ~8 r; m: S  {    “而且還死在你的屋裡。”顧慎為說。

    上官飛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張口結舌地看著龍王，想不出他是怎麼知道的。

, u/ N9 ?" Z" A- q) Z
! L( G3 \: L$ B; f, e9 U* @* q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九百九十一章 自刺
- s7 j5 I! W1 Q, x
    在龍王面前，上官飛很少嘴硬，但這一回，他必須抵抗到底，一咬牙站起身，“唉，本來我還想給自己留幾分面子，龍王既然都知道了，我也無需隱瞞，沒錯，上官鴻找到了我，點了我穴道，還給我吃了……迷藥，嚇唬我說……龍王應該知道，然後他就走了，往後的事情我一無所知，隱瞞只是因為……”
, v) j6 L7 K( U7 r& R
/ `/ H, T+ P: E' K  k9 F2 k    上官飛臉色通紅，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作為一名說出難以啟齒秘密的人，他的表情毫無破綻。

0 X% {9 I- Z, K1 i& i% R& N: b    “然後呢？”

    “然後？哦，然後我今天去見荷女，荷女給了我解藥，可是跟我說解藥得三天一吃，她想用這種方法控制我。”
8 L% d$ B7 \+ C) \# Q( l0 |  l
    “不對，給你解藥的不是荷女。”

    上官飛瞪大眼睛，既迷惑又倍感委屈，“龍王不相信我？荷女可以作證，為了表白忠心，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就讓荷女知道我背叛她了吧。”
" p* k7 M3 h' ]
; m9 A" z7 a: s* u    顧慎為嘆了口氣，“上官飛，過去兩年你一直表現不錯，為我做過不少事，替龍軍立下諸多功勞，我本以為從此可以信任你……”

    “龍王，請您相信我。”上官飛知道龍王擅長詐取對方的真話，所以表現得越發慨然無辜，“我不該因為好面子向龍王隱瞞實情，可是我並無惡意，更沒想過要背叛龍王。”
+ w) x8 h7 j+ Z( {) T
9 F' V9 z6 i+ C" c$ ^: a    顧慎為盯著上官飛，有一會沒說話，似乎在做最後的判斷。
3 X. m5 G+ g: t3 k) v& b4 j
  F  C- p6 ?' i& ^* q/ p    上官飛心中一陣陣發毛，儘量睜大眼睛，擠出微笑，希望自己與妹妹相似的容貌能引起龍王的同情。

: _5 [9 \  w. ~    顧慎為看到的是一張怪異臉孔，因為努力做出討好表情而顯得醜陋不堪。
% Z2 h: ^" W8 O5 Z% \
    “看來就是這樣了。”
  n8 r3 J, t8 B# A4 G
1 k( C7 D0 ]5 w& [7 O    “沒錯，就是這樣。”上官飛稍稍鬆了口氣，龍王沒有證據，再多懷疑也沒用，只是自己從此會被盯住了。

    “你說荷女給了你解藥？”
/ D& o) J) X( u9 Q
    龍王的詢問竟然還沒有結束。上官飛的心又揪了起來，“是，荷女可以作證，羅寧茶也可以，她知道我吃了解藥，她自己也被荷女強迫吃了七天一解的毒藥。”
9 g# k/ g6 {+ h5 A% M2 h  B; k  P
* h* b6 F. K0 i5 d+ H    “在吃解藥之前，你做了什麼？”

    上官飛臉又是一紅。“藥性發作，我差點沒控制住自己，可我什麼都沒做，連碰都沒碰，我對羅寧茶沒興趣。”

6 b: F7 n" O9 E    上官飛以為龍王是因為羅寧茶而不滿，可他的話並沒有引起特別的反應。顧慎為垂頭想了一會，說：“你真的沒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

    “沒有。”上官飛回答得斬釘截鐵，“蒼天可鑒、鬼神明證，我上官飛……”

% U8 R; l% l( a7 E. z7 A  H/ P    “荷女給你的不是解藥。”

    “什麼？”上官飛被龍王突然打斷，一下子亂了陣腳，“不不，那是解藥。雖然三天得吃一次，可它的確讓我恢復了控制。”

    顧慎為退後兩步，打量著上官飛，好像在計算出刀的距離，“你假裝失控，因為你不敢承認自己早就吃過解藥。”

0 f: z2 L4 l+ ]5 [7 R4 T' _! v    “沒有，我之前沒吃過解藥。”上官飛仍在做最後掙扎。

' s& U# T4 a; g7 }# K    “那就奇怪了，荷女說她給上官鴻的迷藥只是一次性的。為什麼你昨晚會第二次失控？”
+ ~  g; m' |: j1 W4 D* z
& A3 ^: ?5 S& }( M    上官飛目瞪口呆，完了，他想，自己上當了，原來什麼子夜發作都是荷女在騙自己，他在羅寧茶面前的賣力表演洩露了真相，“我、我在欺騙荷女。好取得她的信任……”他真後悔，自己應該早說出這個理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沒有說服力。
- s- i7 t/ h- t7 o/ M# @- k+ ]
    “你很忠心。”顧慎為右手伸向刀柄，“但不是對我。”

    上官飛又跪下了。雖然一身武功，可他一點也不想在龍王刀下抗拒，“龍王，我是逼不得已，他會殺我，我不能說不敢說，您乾脆把我關起來吧，我從前立的功勞一筆勾銷，就換一條命……”

    顧慎為在刀鞘上敲了兩下，門外立刻傳來秦夜明的聲音，“龍王。”
2 Q4 ]$ F3 h, j, C9 C+ s& `/ m
" y. U0 e* O2 a* t5 k    “去把木老頭叫來。”
! [$ M; I4 q; ~7 F) n# N( X
    “是。”
8 F; ?! O, }7 `& W5 n$ [
9 V+ ]7 l$ n3 r( U8 m7 L    上官飛的臉色刷地由紅轉白。
+ i0 t9 |& K# g) n
. g- p9 X" `% W& i0 X    “能讓你這麼害怕的人，我只能想到兩位，一位是你父親，另一位是木老頭。”顧慎為解釋道，他早有懷疑，上官飛的諸多表現證明了他的猜想。

    “還有龍王。”上官飛小聲補充道，既然龍王什麼都知道，誰也不能怨到他頭上了吧。
; s" L" Y7 h* k- R: @  ]1 m+ p& s6 l
    木老頭很快就到了，看了癱在地上的上官飛一眼，衝過去抬腿就是一腳，“臭小子、王八蛋、雜種……”

    上官飛還是更怕木老頭一點，一邊翻身躲避，一邊嚷道：“我一個字也沒說，龍王……”

    木老頭又踢了兩腳，怒聲道：“你為什麼不說？是不是浪費龍王不少時間？”
, N! b4 W5 _4 q2 O& K" t2 w
    “啊？”上官飛呆住了，腿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腳，也沒感覺到疼痛。

  s, k6 g5 _4 J2 O' v    只是抬頭的工夫，木老頭已經笑容滿面，向龍王說：“對不起，龍王，給你添麻煩了。我跟臭小子說得好好的，如果龍王不關心這事，那就什麼也沒說，免得徒增是非，破壞龍王跟曉月堂的關係。可龍王要是想追查真相，我們立刻如實招供，這是做部下的本分。這個臭小子是不是沒聽我的話？”
6 x7 }5 D; T2 n8 u
    上官飛傻眼了，自己千方百計替木老頭保密，結果木老頭一現身就把他出賣了，而他還不得不承認，“龍王恕罪，我、我一時方寸大亂，把木老頭說過的話給忘了……”

    木老頭一聲嘆息，“也不全怪他，可能是我當時太嚴厲了一點。上官飛，還等什麼？說啊。”
- B/ g) k6 m* K! l
1 ^2 d3 T9 L; |, S* J6 z: b    顧慎為冷眼觀看，沒有說話。
1 y3 T* r/ s9 d( j4 t( s( N
5 d3 M8 T& b, v3 x' l: M+ T2 }; S    “是。”上官飛又站起來，這才感覺到被踢中的地方痛入骨髓，“是這樣，昨天晚上龍王出門去北城，上官鴻混了進來，藏在我的房間裡，暗中偷襲，將我點穴，餵我吃了毒藥，他說他想報仇。然後……然後藥性發作，可我沒死，上官鴻說御眾師不允許他殺人，可他等不了，拔劍出來，木老頭及時趕到……”

( D- b$ {; G- [/ ~( e( }4 {' G: w    “等等，得意的地方讓我來說。”木老頭笑嘻嘻的，不覺得事情有多嚴重，“按理說上官鴻這小子修煉了死人經劍法，武功比老頭肯定是高一點點，可我用了極巧妙的一招就把他殺死了，龍王能猜到嗎？嚴格來說，這可是龍王教我的招。”

8 J! U& ], g6 ^! R    “你讓上官鴻自己把自己刺死了。”
6 @" ?! N$ \# v6 W, t3 I$ j8 L
    “哈哈。”木老頭拊掌大笑，“我就知道龍王一猜就著。在菩提園地宮裡，上官鴻跟野馬比武的時候用了一式險招，自刺一劍，以此彈開敵人的致命攻擊，我呢——嘿嘿——略施小技，模仿龍王曾經展示的死人經招式來了一下……”
8 `( h& [; J) ^$ j3 e8 V5 G5 g
8 h' }7 c) i" e. X! S" P# M6 Z: O* u2 F    木老頭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劍，一點也不避諱，連施五招，果然都是龍王在曉月堂弟子面前用過的劍招，木老頭只看過一遍，居然記得清清楚楚。

2 C" I# T. R1 B! s    但他只會劍招，不懂劍意，虛有其表，沒多少威力。

    木老頭收起劍，得意洋洋地說：“龍王當然一眼就能看出我這是花架子，上官鴻可沒這個眼力，我又是突然襲擊，他可真是嚇了一大跳，立刻施出保命絕招，哈哈……”
- Q" ~2 Z: a* h0 |2 t; }. S
6 h7 ]' s! \# _5 q/ `6 L, @    木老頭笑得前仰後合，上官飛只得替他說下去，“木老頭最後時刻變招，幫了上官鴻一把。”

# h9 f, b) A, T    “哎，臭小子，你可別亂說，我的劍只是湊巧撞上官鴻的劍，他自己殺死自己，跟我沒關係，總之他的死不能算在我頭上，我可沒有違背當初向好姑娘發下的誓言。”
/ o1 v' W  S6 ~! l% m+ Z1 I
    跟上官飛相比，木老頭的表演可算是宗師級別，顧慎為縱使心存懷疑，也找不出明顯的破綻來，“天山宗的方殊義是誰殺死的？”

5 b0 R/ c0 i/ z    “肯定不是我。”木老頭嚴肅地說，“不瞞龍王，我要真有那個本事，十有八九得反上天，好姑娘說得沒錯，武功越高人越狂妄——她說的是我，不是龍王——唉，我懷念從前，可是恐怕再也沒希望恢復功力了。”
. ^( O. L# p8 X  O
    顧慎為上前一步，右掌拍出，木老頭雙手迎戰，相觸片刻，一個跟頭翻到門口，坐在地上，臉色連變幾次，悶聲說：“龍王的功力……好像又強了不少。”
) e: }0 O* b. e  C5 w
; i# X3 V$ e' p! g0 l  L    木老頭的功力沒有多少變化，反而更弱了一點，他在菩提園施展琥珀功自保，功力再次受損，與巔峰時期相比，只剩下不到五成真氣，的確不是上官鴻、方殊義等人的對手。

    顧慎為對木老頭的話只相信三分，可剛才那一掌，他的勁力直逼對方丹田，摸清了木老頭底細，不由得多信了幾分。

8 L( F2 t. q7 G& y& N    上官飛呆呆地看著兩人比拚內力，小聲插了一句，“木老頭給我解藥，可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弄來的。”
, Q. B' ^* e& i) ^4 x
( J/ [7 @7 s: x: M# }2 z" K! N    木老頭瞪了上官飛一眼，斥責他的“出賣”行為，然後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布袋，拎在手裡晃了兩下，“都在這兒，曉月堂一多半解藥，婆娘……韓無仙送給我的，她也不是那麼絕情絕義，還想著我當初的好處。”
! r5 O# j: t7 x+ t2 M
    “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向任何人多嘴。”顧慎為說。

    “那是當然，龍王儘管放心，我幫您看著上官飛，他敢透露半個字，我割了他的小雞雞，狗吃半截他自己吃半截。”

. v2 b( `2 ?+ @9 |5 n% q    上官飛聽得既害怕又噁心，急忙說：“龍王看到了，我的嘴還是很嚴的。”
! `" e- S# ^1 {) N
    顧慎為命令兩人退下，絞盡腦汁地想一件事：木老頭在菩提園地宮裡曾當眾把長劍扔掉，什麼時候又給自己配了一柄新劍？
6 s) l. y( \9 n
6 y/ E2 C( I$ \
7 X. g3 D; Q* `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九百九十八章 鳥兔

    方聞是站在院子裡仰望天空，茫然不解，接連兩件事情，本應大獲成功結果卻一敗塗地，弄得他灰頭土臉，信心大受打擊，“這就不是軍師該幹的活兒。”他輕聲自語道。

    第一件發生在昨天晚上，許煙微過來私會，開始一切都好，菜餚可口，美酒助興，兩人興緻迅速高漲，當方聞是說龍王知道兩人的“秘密”時，許煙微表現得相當鎮定，“那又怎樣？我不是他的女人，你不是他的小白臉，龍王管天管地，還管得著咱們床上的事？”
. G% M" Q8 @% Q! ]0 H5 o9 x# j) a
! ~/ _8 t1 `/ h# k7 K    “不不，龍王不管。”方聞是放下酒杯，端正坐姿，“煙微，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許煙微一臉迷惑，“決定不再長胖了？那也把這頓吃完啊？”

    方聞是暗中嘆息，想當初還沒這麼熟悉的時候，許煙微是何等的嬌小可愛、楚楚動人，連吃東西都像是初次見人的小貓，吃一口抬頭瞄一眼，如今一手酒杯一手油光，筷子扔在桌子，十足女土匪的模樣。

2 l! i5 B# W# I' `! R$ w6 i    可這是任務，也是懲罰，方聞是將心一橫，大義凜然地說：“我決定娶妳為妻，當然不是現在，要等城主比武結束，龍王大事已定之後，咱們可以先定親，好在全都無父無母……妳笑什麼？”
7 r4 d# c6 l" y" G: g) P, |4 Q6 s
# F2 g# ~- o' _% H3 K  L    許煙微扔下酒杯，捂著肚子笑得抬不起頭來，好一會才稍微止住，兩隻手在衣服上擦了兩下，說：“你個死胖子，人家好好的興緻，被你一席話澆滅，你是故意的吧？不想上床就說，我不缺男人。”
: x/ I1 `. M) b2 d* e4 C/ h. g
5 R+ R0 V3 p5 Q7 @* x1 Q& b    方聞是莫名其妙，“我是說我要娶妳。”

9 K3 A' @) E* ]- p3 o1 A    “哎呦，你可別再逗我……你是說真的？”

6 s5 P) A3 n' L7 Y! h    “當然是真的。”方聞是站起身，繞到許煙微身邊，“妳未嫁。我未娶，年紀都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

, K1 b" S" ]! {  g- F    “你老大不小，我還年輕著呢。”許煙微也站起身，繞著桌子躲避方聞是，許家姐弟面相年輕，許煙微費心打扮一下。甚至可以裝成少女。
. S/ M3 w; N. o
) m2 d5 c7 ]. H. T8 ?7 z    方聞是笑了，“想不到妳也會害羞，玩玩就行了，別再推來推去了，這可是妳的大好機會……”
8 c; ]" h% F7 r* j$ ?8 q/ O
    “我的機會？”

    “對呀，你還想找什麼樣的男人？我方聞是雖說不上英俊瀟灑。可是滿腹經綸，身為龍王左膀右臂，立過赫赫功勞，前途不可限量，最關鍵的是，我不嫌棄妳，不過妳最好改下名字。把從前的事徹底抹去……”
; X# o4 S; _" z6 ^) O$ b- u
" F) ]2 j) q$ L; u0 A8 s    許煙微冷著臉走到方聞是面前，提著裙襬，小心地踩到椅子上，居高臨下看著軍師。
* ?4 @6 X) @; @, ]
    方聞是抬起頭，“嗯，高個子有點不適合你……”

% k$ e9 X6 K5 f: ]2 _1 @    啪，一聲脆響，許煙微跳下椅子。揚長而去。
6 h5 R( L, U% D7 j3 X
/ P7 H: R& O4 i4 F$ c1 n6 P  G    方聞是捂著臉龐，愕然無語，好一會才憤怒地一拍盯桌子，“好個賤人，居然如此不識抬舉，是妳不願意，龍王也不能逼我了。”
9 A: F; a0 S* Q+ d# u; S8 ~* K) x; E" A
    第二天上午。方聞是去見初南屏的時候，臉上仍留著淺淺的指印，心中憤憤不平，他待會要去北城。路過初南屏的房間就敲門進去，想要通知他退出比賽的決定，也算是對劍客的一種尊重。
: K! x1 U; t5 b* E6 h* i
; w6 ]1 T& q% g- B2 k: |% @7 ^    初南屏筆直地站著，好像是在別人的房間裡做客，看到軍師進來也不主動說話。

+ Q# b4 j+ h1 t% F' W0 K, O    小初被龍王帶壞了，方聞是想，這樣一位翩翩劍客，相貌超凡脫俗，武功也不差，在南城逛一圈，不知會迷住多少女人，甚至男人，卻非要學龍王一臉冰霜，“啊，小初，明天是第三場比武，我想咱們也別拖下去了，我今天就去通知中原人，說你退出……”

    “誰說我要退出，龍王嗎？”初南屏問道。
6 x. O8 @) @  {" n8 ~+ c, }) q
    “這個……龍王倒是沒說，可這是肯定的吧，難道你還想跟龍王比武？”

    “為什麼不想？”
2 c2 X% a/ |3 c( j
    “這個……這個……”方聞是糊塗了，初南屏的固執與許煙微的拒絕一樣，令他不知所措，“這不是鬧著玩，我跟龍王有一連串的計劃……”

    “你怕龍王不是我的對手？”
& o0 s* I+ d5 t9 U8 g) a& q% O
    “當然不是，不過……幹嘛自相殘殺呢？你是龍王部下，得一致對外啊。”
- @) S6 i* h9 \& K& j& C# t
    “參加城主比武的時候我是得意樓弟子，與龍王無關。”初南屏聲音平靜，卻比許煙微的一巴掌更決絕，“我已經做好準備，請轉告龍王，我期待明晚的一戰。”
& b8 H2 Y  c) m, G& S  l) p
8 D8 n9 W; F" q+ f/ T2 w- G    方聞是冷著臉，“你自己去說吧，我不管這事了。”說罷拂袖而去，站在門口尋思一會，叫上聶增與衛兵，出護軍府直奔北城。
/ z' O7 _: A& q5 `; @! k3 {
/ n0 z- x) F5 e3 ?( M9 N. O    快到城門的時候，方聞是又覺得今天實在沒必要見中原人，本來會面的藉口是初南屏退出比武，現在沒了由頭，龐靖是個大嘴巴，必然要問東問西，自己反而要尷尬地解釋臉上的指印。

0 q2 F$ a" ~" b9 @0 ]2 a7 s) X, s    方聞是改變主意，拐進一家開張比較早的酒樓，給衛兵們安排一桌，自己與聶增到樓上雅間就坐。
* ]$ Z! B  D6 ?+ j8 f
    “今天休息。”酒菜還沒上來，方聞是大方地說：“跟著我受苦，我還沒答謝過你呢。”

    聶增起身說道：“軍師太客氣了，護衛你的安全是我的本職，倒是軍師一路上受了不少苦頭。”
& P5 c: c  I2 S8 c# C
: s! ^2 |0 Z7 t" X/ _% ?9 W1 m    方聞是聞言大悅，這才是龍王軍師該得到的待遇，許煙微和初南屏——都被龍王慣懷了。

+ K4 q) h( q" x    上午客人少，酒菜上得快，一杯酒下肚，方聞是感到有些話不吐不快，“女人哪，‘近之不遜，遠之則怨’，這話說得太對了，男人的事情都壞在女人身上。”
0 E# n& Z+ v0 T, H0 u
    聶增認真聽著，沒有做出回應，軍師的話對他來說過於遙遠和深奧。

    “小初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又跟鐵玲瓏鬧彆扭了？”方聞是不想拿自己當例子，於是提起初南屏。
* C, U8 F- i# l; b! ^
" ~& |8 {. n! M. l( |    聶增臉上微微一紅，低頭喝酒掩飾，然後說：“他們分開一段時間了。”
% X4 ^, V3 q' }$ W
! Z6 K3 J4 c. A. E6 J0 W7 a9 `    “哦。”方聞是恍然大悟，心裡對初南屏理解了幾分，“可惜，一對佳人，他們兩個挺般配的，怎麼回事？是誰不願意？”

( t" S/ z; f; r. g7 N+ J# T! S    “初南屏，他要一心練劍。非得斬斷情絲不可。”

    方聞是一拍桌子，“這算什麼劍法？一聽就是邪門外道，想斬斷情絲，出家多好，幹嘛練殺人的劍法啊？”
1 ], o2 o) w* I2 Y8 a
" m; ^8 ~, J5 y: Q& j    方聞是嘮叨了一會，盯著對面的聶增，問：“奇怪。咱們一塊回璧玉城的，你什麼都知道，我卻一無所知？”

    聶增咳了兩聲，“軍師眼裡都是大事，自然關注不到這些小事。”
9 M6 d( W) e% m* j" o
4 o" j+ S7 t+ N9 W/ t    方聞是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笑道：“聶增。最近一段時間你可是成熟多了，說實話，我都看不出你是殺手了。”

    的確，聶增已經不是那個滿腹仇恨神情陰鬱的少年殺手，身材高大，雖然有些瘦，卻顯得非常結實勻稱。飽經風霜的臉孔與一絲殘留的稚氣相得益彰，就像一隻初露爪牙的豹子。

& B2 l0 B' V3 E4 I8 z+ a    “大家都這麼說。”聶增苦笑著撓撓頭，“胡師父已經不認我了，說我是他的恥辱。”
2 H1 R, E4 S. G* v( _' ~) \% _
7 Z6 l+ s( D5 A& f, U3 X    “哈哈，這個胡士寧是想讓你當一輩子殺手嗎？”

0 [. {5 \- [' X8 a7 }5 h5 e$ j    兩人正閒聊，酒樓夥計又送來幾樣菜餚，有魚有肉，方聞是詫異地說：“錯了。這不是我們的菜。”
4 L; _" n" |& X0 [
1 \& Q" O, ?( b6 V3 ^7 \    夥計點頭哈腰，“沒錯，這是另一位客官送給兩位的。”

( @/ d* v# j( o% s' a# B( `( e    “誰？”
& U" w7 [# _  Z  R5 `
) e' O% Y. g, o7 `4 J3 X5 C: c    “呃，我不認識。”

    夥計在說謊，方聞是也不計較，走到門口張望了一眼，剛要叫夥計指給自己看。發現沒有必要，送菜的客人正在窗邊舉杯致意。
( Y" Q0 a6 Q0 o8 ]: R& w/ B
9 X- [0 a9 [2 ]  n" a    方聞是點下頭，回身坐下，納悶地說：“居然是張楫。真巧，上樓的時候還沒見過他。”
  q  y8 w, h* _" A7 W# h
9 S" h8 s% V. R' M    “大概不是湊巧。”聶增注意到的細節比軍師要多，“咱們在路上一直有人跟蹤。”

! [1 ^5 p" D6 F/ n. a7 _2 b    “真的？你怎麼不早說？”

    “我不想讓軍師太擔心，況且天天都有人跟蹤，他們並無惡意。”

1 {2 p* W5 f  L( _    “你怎麼知道？”
: i/ A1 ?/ F4 G2 z
    “有時候他們會故意露出行跡，這是暗示。”
% A! @5 }4 I  N- c
    殺手間的暗示，聶增外表不像殺手，學的東西可沒忘，方聞是沒那麼自信，“龍王知道嗎？”

6 z8 D( }' `9 v) g4 M4 A    “知道。”

    方聞是疑惑不解，拿起筷子撥拉張楫送來的菜餚，突然笑了，“這個張楫，真會弄花樣。”
9 I2 ]5 C8 N9 h: e) s' n
6 \9 b4 I0 x/ a9 g    “怎麼，有毒嗎？”聶增緊張起來，軍師要是出事，他可承擔不起責任。

) q' E& S( R$ L' a$ @    方聞是搖頭，“你瞧，這是一盤兔肉，這是一隻什麼鳥的肉。”

    “嗯。”聶增還是沒明白。
8 Y# M7 A$ u6 b/ U2 N
% K7 h5 z7 x. {. O3 I. P( a2 v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句話你沒聽過？”

& v' D2 `4 v, E* N2 h. x    “沒有，我讀書少。”聶增不好意思地說。
* Q6 w2 U1 V6 H) o
1 Y3 L9 k1 `8 i% \# V( {. L. U    方聞是沉思片刻，起身說：“張楫這是想要收買我，待我去會會他。”
5 E! c# N' m( q3 M6 s# x
    可就這麼一會工夫，張楫已經走了，他派人跟蹤方聞是，費盡周折送來幾樣菜餚，好像只是傳遞一句老生常談的古訓。
2 r1 A1 [4 e; i4 ]
# w# e4 z1 M) {8 E& p' a    方聞是吃喝的興緻也沒了，付過賬，匆匆帶人回到護軍府。
6 W' W" k! g( D
    龍王習慣在上午休息，雖然隨時都可以起床，方聞是不想打擾他，而是各走走動，與眾人一一交談。

    快到傍晚他才來見龍王，一進門就說：“龍王，金鵬堡大張旗鼓地拉攏收買龍軍將士，連我都不放過，您不會不知道吧？”

; l% z2 q; d9 t) a- I6 L    “知道。”

    “這……龍王就這麼放任不管嗎？”

& M0 M3 {+ w) t    “這是張楫的瞞天過海之計，他收買所有人，以為這樣我就不知道他真正收買的人是誰。”
$ Y% T" C/ X" z+ z# f6 b) S7 h( x$ C0 v
    “可龍王已經知道了？”方聞是欣喜地問，心裡已經想好誇讚的言辭。
) j1 v0 K9 G0 R% X. V
    “還沒有。”顧慎為實話實說，“這是傳統的暗殺手段，我很想見識一下。”

# x! T2 L+ G/ A3 e6 n! v: P: }    方聞是這一天都糊里糊塗的，龍王的話更是讓他感到費解，難道收買一名不會武功的軍師也算暗殺手段？

  

1月23

第七卷 絕巔之崩 第九百九十九章 同鄉
& D% s8 b" w, `2 }& J8 o. P7 z* {
1 o7 z; L/ j  q( M5 ?8 \    聶增接到一份請柬，上面列著一串人名，他記得其中大部分，於是向軍師請假，前去赴宴。

    中原勢力對西域來說就像是隨季節變化的潮汐，漲退有期，每次都會留下一點痕跡，其中就包括分佈東部諸國的兵屯。

    兵屯裡早已沒有士兵，盛產農夫與刀客，聶增是兵屯子弟，邀他吃飯的人全是同鄉，有幾位還是在他之後離家闖蕩的。
; `% l' b& P# H# A' q) g7 e
    聶增曾經怨恨過這些人，當他叔叔全家被龍王和鐵寒鋒殺死的時候，沒人站出來報仇，甚至沒人說點什麼，少年千里迢迢跑來，也沒有得到多少幫助，同鄉們頂多告訴他兇手的姓名，然後告誡道：“算了吧，璧玉城就是這樣，從前他是殺手的時候就惹不起，現在當上龍王，更惹不起了。”
% [& X9 k6 \- M
    事隔幾年，逐漸成熟的聶增開始明白刀客的規則，理解了同鄉們當初看似怯懦的行為其實自有道理，在看慣無數仇殺之後，他自己也放棄了仇恨。

    只有龍王那種人，才會將仇恨永遠固化在心中，他與璧玉城格格不入，甚至不能算是西域人。

    不過聶增仍然敬佩龍王，他知道，心懷仇恨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而龍王竟然堅持到現在，並且還將堅持下去。

    聚會地點是一家偏僻的酒館，十幾名同鄉圍上來，親昵地與聶增拍拍打打，其中還有一位他小時候的玩伴。

    “瞧，我也出來啦。”玩伴名叫喬官，興奮地舉起單刀給聶增看。

& P& G5 x1 Y5 S/ a6 p9 _7 K    “沒見識的小子，才出來幾個月，就以為自己是知名刀客了。”一名四十多歲的刀客笑著說，喬官是他的侄子，很受他的喜愛，“瞧瞧聶增，年齡差不多。跟人家一比，你不臉紅嗎？”
1 D2 m" w# `3 t- g
    喬官臉不紅，站到聶增身邊，拍胸脯說：“我們是好兄弟，不分彼此，我替他高興還來不及，幹嘛臉紅？”

    聶增卻有點臉紅。他真沒覺得自己有多出色，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龍軍護衛而已，“二叔、喬官兒，你們別吹捧我了，讓外人聽見笑話，今天不是喝酒嗎？來。酒量好才是真本事。”
/ @  n) J/ J% i' k1 L* Z* l. x
0 l  O! y6 k* e    同鄉們哄然叫好，擁著聶增進店，還沒落座就開始舉碗敬酒。
$ x0 K) b" `! l9 |- u
    喬二是這一小群人的領袖，他來璧玉城最早，別的不說，光是能活到現在就算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何況他還是一條街上的小罩子。擁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同村刀客來璧玉城闖蕩，沒有不拜會他的。
8 _4 T7 v# w4 n5 Y
4 s! W6 K6 i& Q6 n    當然，他保護不了所有人，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幫助，點點滴滴地積累人脈，如果這名刀客三年之後還沒死，他才會大力結交。
( }* b; N  P  v# ?
    聶增的叔叔在璧玉城只生存了兩個月。因此與喬二關係一般，聶增卻已經快滿三年，在同鄉眼裡已經大有價值。
4 S3 Y' P( u3 g* `
: C% H2 H0 e( J# k: z    聶增在北庭練出了好酒量，果然有一副“真本事”，很快就與同鄉們重新混熟，喬官跟在他身邊，比對叔叔還親熱。
3 C* k$ c# P+ O: m
    這是一次隨意盡興的聚會。大家有的是共同語言，喬官帶來聶增父母親人的消息，說他們過得都不錯，喬二回憶往事。還記得聶增小時候許多淘氣的事，其他刀客則議論璧玉城裡的大事小情，向聶增打聽內幕，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當回事。
- }3 S6 P# v( H, N
) i" `7 X, e( Z    慢慢地，有人喝多告退，有人倒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喬官發了酒瘋，拔刀出來在店裡大呼小叫，被叔叔一巴掌扇倒，趴在地嘟囔了幾句，也睡著了。

    最後，只剩下喬二與聶增，喬二連眼睛都紅了，神志卻很清醒，拉著聶增的胳膊，流下幾滴眼淚，“一看到你啊，我就想起了你叔叔聶青，唉，我心裡有愧啊。”

    “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幹嘛？喬二叔替我叔叔全家收屍，聶增一直記在心裡，此恩未報，我才是心中有愧之人。”

9 [; @. z" X9 B% ~2 D/ T    喬二瞥了一眼張嘴睡覺的親侄子，嘆了口氣，“聶增，說實話，這兩年你的變化可不小啊。”

4 k+ i' v  m( G) Y  a    “長大了，懂得事情多了，自然有變化。”
" G; `5 b8 c- P, e/ [4 N4 J+ l
    喬二點頭贊同，然後壓低聲音問：“你還打算報仇嗎？”
6 ]' a0 O$ ^6 U% [
# I: z6 D/ q9 h& ^1 A    “我叔叔自己選擇的生活，他得罪了人，人家僱刺客殺他，雖然死得冤，但我無仇可報。”

* b! w/ ]' f( `+ t4 j) l    喬二再次點頭，“這就是璧玉城，來了就不能怨天怨地，得時刻防備著，一個疏忽就會惹來殺身之禍，不過，璧玉城還有一套規則。”
: P7 b2 Q- W' y7 k1 g4 B
6 @3 }" c6 s' S; a, t    “嗯？”聶增終於明白喬二真是有話要說。

    “強能凌弱，所謂報仇，就是向眾人展示我比你強，好比龍王，他是聰明人，從來不急著殺死獨步王，穩紮穩打，一直到實力比金鵬堡更強，才公開來璧玉城報仇。”

9 m# t0 Z# W: w! [+ k7 v7 T    聶增笑了笑，“我是不可能比龍王更強了，所以只能放棄報仇。”
( h5 T5 h5 T+ Y2 O
    喬二的神情卻很嚴肅，這讓他紅通通的眼睛顯出幾分凶氣，“龍王也有失誤的時候，他當初要是帶著北庭騎兵一鼓作氣攻下璧玉城，事情也就結了，可他非要討好中原，將大好局面拱手讓人，龍王現在只是看上去強大……”
& y' o( [5 L$ ~5 }
    聶增聽不下去了，起身說道：“二叔，今天只敘舊情，你若是別有用意——酒喝得也差不多了，我還是告辭吧，下次再見，咱們當生意談。”
5 \9 @2 o; c; U9 {/ o/ c4 n
    喬二急忙拉著聶增坐下，“怪我多嘴，我就只問一句，你真不想報仇了？”
- F6 j0 k7 z/ a! [& z: c9 @- w* {: `: g0 y
    “我說過，無仇可報。”
& }- K/ T. }4 Z7 x
    喬二等了一會，發現聶增是認真的，於是不再多說，兩人默默地又喝了幾碗酒，喬二換了一個話題：“聶增，你年紀也不小了，想沒想過成家立業的事。”
8 x* s+ @5 a/ l( l: y: x! i- Z
    “我才十六，談這個太早了吧？”聶增愕然道。

8 d, \6 c! P, U: }    “你才十六？也對，你跟喬官兒年紀相仿，可是你看著比他成熟多了。”喬二嘖嘖稱嘆。

4 z7 x. I3 b& ?8 ?    聶增不只面帶風霜，行為也比喬官收斂得多，顯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氣質，“草原風大雪大，我這是被凍成這副模樣。”
) P$ I8 r7 [) p0 a! q
    “哈哈。”喬二大笑，將剛剛的小尷尬置之腦後，“其實十六也不小了，早點成家沒什麼不好，你爹娘也能更放心一些。嗯，你有沒有看中的姑娘？跟二叔說一聲，我給你提親去。”

    聶增有點臉紅，“沒有沒有，二叔想得太多了。”
; J2 `8 l! l  x9 V+ W4 }+ Q8 d
8 L* i. E0 v  k    喬二又發出一陣大笑，“年輕就是好啊，還能為女人心動，藏都藏不住，跟我說說是什麼樣的人？先說好了，別是哪家妓院的姑娘，就算我不在乎，你爹娘也不能認。”
! ^: i, c7 A6 D3 w
    聶增臉更紅了，沒想到自己的心事如此明顯，端起酒碗，“喝酒喝酒，說這些無聊的事情幹嘛？”
. B: O2 E4 ?. @
    喬二來了興緻，按下聶增手中的酒碗，狡黠地說：“別介，這可不無聊，瞧你的樣子，就知道那是一位好姑娘，你把她當成仙女了，是不是？”

    聶增迷惑地看著喬二，“二叔，我當你是親人，請你有話直說，這麼拐彎抹角的，我可受不了。”
' R7 |; t9 L+ W0 t
    “嘿嘿，二叔我還是有點消息來源的，龍王身邊是不是有一位姓鐵的小姑娘？眼珠是綠色的，美艷驚人。”

% h0 t9 o4 p) F7 ^" _7 C6 ]    聶增不只是驚詫，還很警惕，喬二知道鐵玲瓏的存在並不稀奇，令人意外的是會將她跟聶增聯繫在一起。

    “被我說中了吧？”喬二將聶增的沉默看成了害羞，“可惜了，這好的一個姑娘，被龍王捷足先登了。”

    聶增眼中閃過一絲殺氣，瞬間，他更像是殺手，而不是普通刀客，喬二覺得自己發現了聶增的軟肋，竟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繼續說道：“龍王好色，他身邊的女人沒一個能逃過，什麼香積之國的女兵，說白了不就是給龍王準備的妻妾嘛，鐵玲瓏……”

    鐵玲瓏的名字從喬二嘴裡說出來，令聶增倍感憤怒，站起身，在喬二腦後擊了一拳。
( e% s' u! ]6 k, p, G) Q
    喬二喝了不少酒，倒在桌上暈了過去。

9 e' m1 p3 k4 v4 w6 v+ s$ X( N    聶增握住刀柄，猶豫片刻，抬頭看見酒店夥計慌張的目光，於是鬆開手，邁步離去。
% c- Q4 l% Q( r8 P, E( g& `' @
' X0 E5 o& M* n7 K4 S    回到護軍府已是深夜，聶增想見龍王又不想見，一個人在院子裡轉悠，直到頭頂傳來一個聲音，“你再晃來晃去，我可要出手了。”

3 D+ O& A. g; A) q! G7 b    聶增抬起頭，看著屋頂上伏著的鐵玲瓏，努力尋找那雙綠眼睛，卻一無所得，他也喝多了，否則絕不會問出這樣的話，“妳跟龍王……”
+ X# ?1 w5 L% y+ b/ l
( O6 A/ n4 k" H: T" J5 H2 R. k3 u3 Q    鐵玲瓏微微抬頭，月光在她眼中一閃，還是沒有亮出綠色，“少管閒事……是又怎麼樣？我自願的。”

    聶增呆呆地站了一會，轉身回自己房間。

" s; P1 b; r/ C0 E  |, d5 l    鐵玲瓏有點後悔，龍王說過要保密，可那是針對初南屏，與聶增無關，她再次潛伏，心想聶增就不該多嘴多舌地詢問。
3 V9 H! Q' |; |7 T! j; v
    聶增一夜未睡，天快亮的時候前去求見龍王。
: @! {0 h2 p5 y5 J2 ^4 k0 v
! k% q, B3 ]' l1 V6 S# @    “有人背叛龍王。”聶增說，將自己的行為看作一種義務與責任。

    “是嗎？”

    龍王好像一點也不意外，聶增也很平靜，“而且是龍王身邊非常親近的人，他知道許多普通將士無法瞭解的事情，比如……比如鐵玲瓏跟龍王的事。”

    顧慎為盯著聶增，心裡想的卻是張楫，那位教書先生正在實踐“謀士即殺手，收買即狹刀”的道理，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大肆拉攏龍王的親信。

; b: W. @/ K% X  H5 H    差不多每個人都來向龍王道出真相，可早在聶增做出提醒之前，顧慎為就知道，背叛已經發生了，就在這些向他表露忠心的人當中。


4 h' U0 H) D) z6 O8 M3 _2 e9 i)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