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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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四十四章 末那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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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T: C8 }; M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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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的臉漸變猙獰鐵青，彷彿陰森古廟中的神像，一步步走下神壇，如山嶽將傾，向李青山壓迫過來。

* N5 F+ K9 j& h# Y) |& l$ V' d　　其實他的身形並無任何變化，變的只是氣勢，上衝雲霄，激盪風雲。

　　天色猛然暗了下來，低低壓在這座大帳上頭。

　　戰場上所有阿修羅皆擡頭仰望鬥神發怒了！

　　鬥神一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0 Q, S- U2 q7 n: _+ f5 J! _　　這一戰的勝敗再不由他人來決定。

　　李青山微微垂首，濃眉下一雙烏黑的眼睛閃閃發光，似笑非笑：「我們打個商量，你現在滾出去，老子饒你一命，如何？」

　　羅睺小明心中的陰翳一掃而空，這才是他記憶中那個李青山，不由朗聲大笑：「上吧老大，咬死他！」

　　「你閉嘴！」李青山橫了他一眼，心道：我倒是想一口咬死他！

　　阿修羅鬥神可不是地府判官能比，後者雖然混進了體制內，但也正因為如此，戰鬥力實在堪憂，本質上來說也只是一個鬼仙。鬥神可都是一路血戰出來，一副阿修羅不死身，擁有極可怕的戰鬥力。

　　他偷襲一個呂判官，還費了一番手腳。現在改為正面對決，實在是全無優勢。

# e1 K  t$ u0 P8 T　　所以故意出言激怒尼達姆，動搖其心神，才好趁虛而入，引動心魔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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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怒不可遏，像是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下一個瞬間，又恢復了冷靜。

( {5 M2 Z7 D* k( y8 y　　「你不是阿修羅，你是什麼人？」

　　令李青山回想起了冰山中凍結的死火，心中感嘆：真是完美的意志力啊！對對呂判官的招數，在這片天空下恐怕沒有用武之地。

　　轉過頭來，一臉肅穆的羅睺小明：「小明，我們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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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M* S3 T+ s7 D$ R4 x6 A% C　　羅睺小明扶額，我不認識這個人。

% I* ?$ c: j+ e/ s5 D　　尼達姆笑了：「小明王，這就是你所謂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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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h/ \1 k7 [! c/ s　　李青山道：「等等，說好的‘天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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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9 k, O; h2 L  ]9 I　　「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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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瞳孔一縮，似乎被徹底激怒了，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人仙，鬼仙，屍解仙？阿修羅道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念在你修行到這一步也不容易，立刻滾出去，我饒你一命！」

! {$ v9 w2 m" @3 v: P　　天空中電閃雷鳴，與「明王」相對，天道的神祇們可以成為「天王」，是最受阿修羅厭憎的存在。

8 t! H% n2 l# d' _+ j( d% M　　「好吧！」李青山聳聳肩膀：「最後，我還有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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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_2 A2 ?4 D: x* i) Q/ Z$ R+ w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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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 P& H7 A　　轟！閃電撕裂了天空，大帳被狂風撕成碎片，一道人影嗖的飛出，掠過整座戰場，接連撞穿了數座山峰，深深陷入一片山崖中。

$ T$ n, ]2 M) a  \; t+ T　　那屬於阿修羅鬥神的氣勢，彷彿被橫空一刀斬斷。

　　一尊三頭六臂的魔神，肌肉虯結，靛青膚色，如鋼鐵澆鑄，渾身燃燒纏繞著黑火，與頭頂的紅天呼應，將天地染成黑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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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f1 c) d7 }' j　　李青山緩緩收回拳頭，向天空張開雙臂，以黯啞非人的聲音笑問：「誰說，我不是，阿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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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晁天驕那裡得到的力量還未曾散去，此刻徹底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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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 {2 L+ o$ y# x6 k　　浩浩天命，從天而降，凝成阿修羅不死身，不輸任何阿修羅鬥神，他本就是阿修羅道的天命之子！

5 f* h1 x0 b5 L( K& Q; J0 I　　閉上雙眼，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龐大暴烈的幾乎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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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在無色界中領悟到的境界發揮了作用，一縷縷信風灌入眼耳口鼻與三萬六千個毛孔，吹徹大自在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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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T$ ?' v' D5 T) N　　轉瞬間，便以「四空定」降伏了這暴烈的神力，睜開雙眼：「小子，瞧好了！」

" R# r  P4 p. ^6 ^　　羅睺小明正容道：「拭目以待！」

5 ^1 o7 W) n  y$ j2 R1 r! M　　李青山腳踏黑火，飛騰天際。

3 [  m+ L$ m+ w, ^* f( r9 k　　那一場與自己的決戰半途而廢，可是令他覺得很不痛快呢！現在終於可以繼續！不可戰勝的阿修羅鬥神？這樣的敵人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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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6 J% m( U# T　　破碎的山崖中，尼達姆微微頷首：「原來如此！」

　　他渾身上下毫髮無損，唯有胸口一個拳印，也在迅速的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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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彷彿聆聽緊那羅女的歌吟，卻要更加陶醉。

$ \+ O) U! \8 }. ?8 }　　向著天空中李青山優雅的施了一禮：「向弱者出手，實在有損戰心，不得已而為之。閣下既然是這樣的強者，那我就沒有任何憂慮了。」

　　「那你實在是多慮了！」李青山笑著抓起一團黑火，隨手一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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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 V1 G　　轟！山崖化為飛灰，狼煙直衝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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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9 Y) {0 r& q　　戰場上所有阿修羅都驚呆了，又一尊阿修羅鬥神？這場圍剿戰怎麼突然變成了鬥神與鬥神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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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王大人，那是？！」

　　「那是我們的鬥神！」羅睺小明一聲令下：「傳我號令，整軍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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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9 x, z: R/ q5 M( \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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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v, \+ V4 u4 b　　戰鼓聲震動大地，號角聲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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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目不轉睛的望著滾滾狼煙，雙目卻一片茫然，視線彷彿穿過狼煙，越過戰場，看著極遙遠的地方。

　　他清楚的「看」到了「法則」的存在，渡過六次天劫之後，便不再是普通的修行者，到達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能夠真正窺見天地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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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突然多出了一種感覺器官，雖然看不到顏色、聽不到聲音、聞不到味道，但是所見、所聽、所聞，所收到的訊息，卻是前者的千萬倍。

　　世上本沒有顏色，不過是光的振顫。世上本沒有所謂聲音，不過是空氣的波動。

　　人類所能感受的事物，實在是太狹窄了，像是瞎子聾子。普通人想要打敗一個瞎子太容易了，甚至都不需要比瞎子更強壯，哪裡只是力量的差距。

( u* g: c3 F/ [. V　　而實際上的差距要比這大的多。至少瞎子還大約能明白，「看見」是怎麼一回事兒。如果是從小就跟其他瞎子在一起，就會完全無法想像，對方怎麼能如此精準的把握自己每個動作，而且總是能擊中自己的要害，簡直像是未卜先知一樣神奇而恐怖。

　　這便是六識之外的第七識，佛家所謂的「末那識」。將這種能力運用在戰鬥中，對李青山來說也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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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2 f* b$ Q6 f/ Q　　方才那一剎那，他並不是憑著速度或力量擊中了尼達姆，而是以天魔秘術擾亂了對方的末那識。

9 o& K# ]2 c8 l. x' J　　而另一個原因也許是，這一拳的威力太過「黯淡」，尚不足以引起對方足夠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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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觀察中，直到此刻，對方的氣息都沒有絲毫衰弱。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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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尼達姆從狼煙中走出來，身上燃燒著黑火，血肉復生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黑火毀滅的速度，隨手拍滅身上的火焰。

2 l* q' P2 w/ S; O2 C　　「滅世神火！呵，你果然不是阿修羅，我又多了一個必須殺你的理由！報上名來吧！天魔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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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四十五章 神眼

　　「李青山。」

7 Y7 H% i1 ~2 g5 j8 B" i　　李青山站在燃燒雲霞中，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很吃驚。憑滅世神火的威力，竟無法傷及這廝分毫！

　　「尼達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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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右手撫胸，微微欠身，也報上自己的姓名，唇角微揚：「你很驚訝。看來你渡過六次天劫還沒多久，連掩飾情緒都還不太習慣。」

　　「火焰就像是兵器一樣，威力不在於兵器本身，而在於運用他的人。而所謂『滅世神火』，當然要神明才能發揮出其威力。天魔主焚毀三連城的火焰，可不是這種過家家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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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P( B- }8 ~- d( G　　李青山心中一凜，在「末那識」的觀察下，連想法都變得近乎透明。

2 g: d2 j; l; I+ R8 \　　頃刻之間，他就重新編織了思緒，建起高高的圍牆，遮斷窺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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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P8 a$ \+ ~5 X　　正在這時，他心口猛然一痛，嘔出一口鮮血來！

4 k, K. Y' n2 v# m6 V1 B　　尼達姆遙遙站在天邊，手中卻握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還在砰砰的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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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爭殺之時，豈可分神？」

) K. K0 y! _5 e- t  x9 G　　李青山渾身沒有一絲傷痕，卻覺得胸腔空蕩蕩的，那正是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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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把精神集中於內部的時候，便忽略了外部，露出了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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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q) F; N9 _( P: c　　以過去與人鬥法的經驗，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這根本算不上是破綻，卻立即受到重創。

　　尼達姆的手直接穿過虛空，插入他的胸腔，摘走了心臟，順便摧毀了其他臟腑。

　　李青山抹去嘴角的鮮血：「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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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2 [: T, S" S* w; Y　　尼達姆隨手捏碎心臟，張開血淋淋的五指，虛籠住李青山：「我會把你身上的器官一件件摘下來，就憑你這一副臨時的阿修羅不死身，又能支撐多久呢？再然後，掏空你的元神，你就死了……」

　　李青山不耐煩的打斷：「你想說什麼？」

　　「逃吧！逃得越遠越好，最好逃出阿修羅道。等到完全適應了這個境界，學會如何戰鬥之後再回來！」

% s' _3 E; W1 `　　「你不是說必須要我死嗎？」

　　「你若死在我手上，他恐怕寧可戰死也不會投降。」

2 u/ S" z8 u2 e0 O2 x/ \$ ~　　尼達姆又望向大地，在羅睺小明的指揮下，被重重包圍的明王軍，已然重整旗鼓開始突圍，他親自率軍衝陣，一時間氣勢如虹，面對十倍之敵，竟無人能攖其鋒。

　　眼中充滿了讚賞，輕聲道：「我需要他！」

　　李青山渾身一顫，頓時下定決心，我決不能把小明同學留給這個死基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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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B6 _6 J) J) C( t" V+ Q) a  m8 _　　「給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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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馭著幢幢黑火，直撲尼達姆。掄起六條手臂，一團團火焰凝成長矛激射而出。

7 e, p5 Z! Z6 B　　嗖嗖嗖嗖……

  a2 @: {6 @2 n( s) g　　剎那間，無數黑芒穿空，封死了尼達姆所有閃躲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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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不躲不閃，任由一支黑火長矛貫穿他的胸膛，竟然毫髮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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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k5 @" e" f0 Q9 a　　李青山睜大雙眼，發現他的身形時隱時現，不斷的遁入虛空，如閒庭信步一般在黑芒中穿梭往來。猛然看來，竟像是無視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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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面帶嘲弄，他基本是在李青山出手之前就做出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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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Y8 B; Y$ R　　在激戰之中，李青山的心緒又暴露出來，顯然還是不太適應這個層次的戰鬥，一旦分散精力，就無法兼顧。

　　眨眼間，李青山撲到他近前，六條手臂手持六柄黑火長矛，奮力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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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8 n' I0 @6 G# ~6 p' |4 A7 i* p　　果不其然，尼達姆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六柄長矛全部落空。

3 X* \5 K+ C* O8 }　　「你不出手還好，一出手，呵，簡直滿身都是破綻！」

3 w! b+ d1 v2 P$ {) ?" ]0 v" _　　尼達姆再一次現身，已與李青山擦身而過，又順手摘掉了他一條手臂，鮮血迸濺。感受著李青山的憤怒不甘，心中像飲了蜜酒一樣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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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的頭顱突然詭異的轉動一百八十度，臉上的笑容也一樣詭異，似乎是在冷笑，卻混雜著虛偽的憤怒不甘，像是一張扭曲的面具。

　　額頭上陡然張開一隻豎目，射出一道手指粗細的滅世神火，卻比黑色長矛快了不知多少倍，一瞬就來到尼達姆全無防備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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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不由愕然，卻立刻做出反應，身形再一次消失，那一道黑色神火也隨之消失。

" V( d# ]: t. i7 q6 o2 q　　這一次過了「許久」他才再一次現身，與此同時，那一道黑色神火同時穿胸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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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4 B9 [, l) ?0 u1 a% G　　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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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在尼達姆進入虛空的同時，黑色神火便貫穿了虛空，在其中一追一逃，經歷了千迴百折，才擊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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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8 m7 U4 e& i+ F　　當然，若在旁人看來，只是眼前只是恍惚一下，若是修為稍差一點，都未必能發覺他消失過，只以為他毫無防備的被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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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一次，傷口沒有癒合，反而在擴張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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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C0 r  B% `　　轟轟轟轟！

　　方才擲出的黑火長矛紛紛落在大地上，無數道狼煙沖天，一時間掩蓋了戰場上的喊殺聲。

　　「你！」尼達姆轉過頭來，猙獰暴怒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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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李青山是故意暴露出的心緒，還在最後偽造了憤怒和不甘，趁著他鬆懈的瞬間，致命一擊！

% d4 g1 i7 g. N, C, A/ F3 s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在與人爭殺之時，不要說那麼多廢話嗎？」

　　李青山大笑，在斷臂之處又伸出一條手臂來，同時伸出六根中指：「這是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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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為什麼你會……這麼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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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不可思議的望向胸口的空洞，有一點無法接受，明明剛才還像個白痴一樣被他耍著玩的傢伙，竟然這麼快就適應了六次天劫的戰鬥方式。

# D; W6 N  W' [: N. l5 m　　從偽造心緒欺騙他，再到神火在虛空中的追擊，以及如今遭到的重創，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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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可以確認，李青山剛開始絶不是故意裝傻，否則直接在大帳中偷襲，絶對能讓他更難受。

+ Q; D8 J8 {& x. i　　這滅世神火的威力實在是太可怕了，對阿修羅不死身的克制也比想像中更強。

4 n9 T( Q& P8 b2 X. _" @8 o" b　　「切，雕蟲小技！老子不需要逃，更不需要逃出阿修羅道，現在馬上就能弄死你！」李青山收起六根中指：「還要多謝你的點撥，讓我明白了，知識就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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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適應六次天劫的境界，當然是一件很花時間的事情。然而在無色界中，李青山已經達到了更高的境界，這些訊息都儲存在六耳哥的信風中，只要實力到了，隨時可以融會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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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3 ~% t! _+ X1 f5 G( _/ f! z　　境界本身不是力量，卻是一切力量的基礎。偉大的愛因斯坦發現了相對論之後，奧本海默發現，哦～原來還可以造原子彈，當個大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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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打鬥方面，李青山一向是一點就透，無師自通。發現自己過去運用滅世神火的方式，實在是太拙劣了，簡直像是拿核彈砸人，至多是一顆髒彈。

　　最關鍵一點，他發現額頭那個玩意兒，原來不僅僅是火焰噴射口，而真的是「眼睛」啊！

4 T& O: w9 ~/ v　　於是他得以在虛空中鎖定尼達姆的行動，而且還「看」到了他身上所存在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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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因為防禦不及時，被人一拳打在臉上之類所謂「破綻」。

　　而是規則層面的「破綻」，如同一塊頑石上存有許多肉眼難見的裂縫，平常刀劈斧鑿都沒什麼用處，至多留下一些白痕。

　　但只要找到了關鍵性的裂縫，用鑿子輕輕一擊，頑石就會破裂，乃至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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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u% @# ~8 q) a& @  c8 W; }+ f　　「阿修羅不死身」就是這樣一塊頑石，並不是完美無缺的。只要找到關鍵性的節點，就可以嚴重破壞，甚至使之瞬間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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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一般攻擊完全無用，節點會隨著氣機的流轉，動作的變化，會不斷的流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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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3 w* O" a: d4 h$ I4 w# [　　李青山額頭這一隻「神眼」，便能看見這些「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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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K; L) W  ~　　而只是看見還遠遠不夠，那些節點也不是真的「點」，實際情況要複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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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僅要找出石頭上的裂縫，還要沿著這些裂縫，以最快的速度穿透整塊岩石。

　　這個過程中，裂縫是不斷變化的，哪怕錯了一絲一毫，效果都會大大降低。

　　這種情況下，一般法寶法術都沒有用處，哪怕是威力再大，將尼達姆碾成齏粉，都不能阻止阿修羅不死身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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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世神火卻有這種能力，這才是它真正的恐怖，理論上可以破滅一切，而破壞力沒有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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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六隻手一起向外擺動，像是在趕孩子：「逃吧！逃得越遠越好，雖然，我並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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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4 n& [$ }& L　　咱就是這麼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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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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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z7 ]/ B9 R' N) u7 n　　殘陽漸落，天色將晚，戰場上激戰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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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w6 g0 \. L　　數以百萬的阿修羅在廣闊的地域上鋪展開來，且不同於李青山在魔域一戰那樣只是最簡單的正面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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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h1 {0 j4 c; t　　阿修羅們在每一條峽谷，每一座丘陵，每一片原野上展開慘烈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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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 X0 M5 r9 d- c* r: i: a　　有的獨立在高崗上，手持長弓，箭如雨下；有的站在戰陣最前列，披堅執鋭，步步為營；有自由穿梭於戰場上，手持短兵，神出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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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身披數十創，殘肢斷臂滿天飛，猶然酣戰不休。

　　他們絕非孤軍奮戰，匹夫之勇，而是隨時隨地的展開配合，軍氣聚散無常。凝以擊敵，散以蓄勢，儘可能的製造出以長擊短，以眾欺寡的局勢。

　　那是任何世界的戰爭所不能比擬的，哪怕是在魔域征戰多年的老軍士，也無法想像這樣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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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0 A" F: j; m. L5 z　　猶如兩台高度精密的戰爭機器，瘋狂的碰撞，劇烈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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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Z4 A( N- g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在這裡體現到了極致，狂熱之中蘊藏著高度的理性。

5 t6 P8 z+ @% }, n　　羅睺小明趁著尼達姆無暇分身，一時間主宰了整個戰場。

　　然而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決定戰爭勝敗的關鍵，不在這裡，而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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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一直關注著天上的決戰。即便是曾為神明的他，也不能不驚歎李青山進步的速度，以及在爭殺中表現出的稟賦。

　　「他簡直是天生的完美的阿修羅，他若不是出生在人間道，而是阿修羅道，就算不曾遇到那一位，也不會比現在差多少吧！」

　　原本依照常理，讓一個元神來面對一尊鬥神，簡直是送死一樣。

　　羅睺小明依然決定向他求援，只是出於一種信任，那不是什麼感情、覊絆之類無聊的東西，而是戰士對戰士的信任。

/ X$ h6 O- D6 Q1 j　　在境界相同的情況下，李青山絕不會隨便被人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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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霞光黯淡了，大風蕩盡了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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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紅色的天空中，一輪明月從李青山背後升起，披散的黑色長髮如野獸的鬃毛，他的臉色晦暗不明，一雙眼睛宛如火炭，閃閃發光，俯瞰整片戰場。然後凝聚在尼達姆的身上。

　　唯有額頭的神眼卻緊閉著——閉目養神！

1 r0 g1 J" V6 v/ S　　在那雙眼睛的逼視下，尼達姆一時間不敢輕易出手，最戒懼的便是那一隻緊閉的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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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Q1 f4 Y  ]3 Q. C　　趁此喘息之機，亦遏制住體內的滅世神火，胸膛被貫穿的空洞，才又開始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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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q& w3 ]0 b/ v) C　　忽然，李青山深吸一口氣，大風呼嘯，化成兩條龍捲風，被他吸進兩個鼻孔。湧入新生的肺部，高高撐起了胸膛。

　　心臟隨之復甦，戰鼓一樣咚咚的跳動，把鮮血輸送到渾身上下。力量一絲絲恢復，直至最完美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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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間，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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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W* O4 \  e6 }　　長髮亂舞，氣勢急速攀升，如火燃燒，如雲浩蕩，佈滿整個天空，氣吞萬里如虎。

　　戰場為之一靜，無論敵我，全皆仰望。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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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C" w3 S% t/ U( e　　漫天殺意，滔滔殺氣，凝成猛虎之形，向尼達姆猛撲過來！

$ y3 A& z: v4 F) \' R3 f! H　　尼達姆微微冷笑，頓入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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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0 Y' H8 J/ ?' c5 [　　李青山目光一凝，向前急衝，身後的虛空中，忽然探出一隻手，帶著重重疊疊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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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李青山反應得快，又要被摘去心臟。

　　「哼，同樣的招數對我不能使用兩次！」

　　轉身，舉火，凝兵，揮刀——一氣呵成！

　　六柄漆黑如墨的神火之刃，同時斬向那隻手，卻只斬到一串殘影。

　　「是嗎？對我來說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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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從虛空中走出來，亦拖曳著重重疊疊的殘影，違反常理的忽進忽退、忽左忽右，令人完全無法把握其軌跡，看似閒庭信步，卻以比李青山更快的速度，在一寸寸，一步步的逼近李青山。

　　二人一進一退，像是兩顆首尾銜接的流星一般掠過戰場，向著遠方一片大澤墜落。

　　尼達姆的雙手簡直不像是連在手臂上，如蓮花一樣綻放，如蝴蝶一樣飛舞，蕩開六柄神火之刃織成的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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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1 f0 h4 m8 ^1 h8 _　　乒乓亂響，黑火飛濺，卻不能觸及他分毫。

0 w# l0 y' T4 [; `1 B1 ?9 d　　李青山情知彼此的體魄相差太大，若是近身搏殺，自己絕無勝算。一瞬間就會被那雙手剝皮拆骨，撕成粉碎。

% X$ O5 e: a+ ], J" c. i　　「你的神眼，使用一次，就需要很長時間來恢復吧！剛才你已經用過一次了，如果第二次還不能決定勝負，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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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忽然捏碎了一柄神火之刃，順手撕掉了李青山一條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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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E- o* U* @, M　　轟！
4 K" |; p' V: G* J0 J5 F& e4 R1 y" ]
% V; d" I' _! L7 J, z　　流星落入大澤，漣漪還未綻放，便接近於湖底，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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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0 t  I5 _8 R1 q" H　　「閉嘴，你他媽又不是聖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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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一聲怒斥——神眼開！

　　天地忽然失去了顏色，乃至形狀，甚至質量。

8 W1 E( i' h* \' c# n% Q5 i　　彷彿又回到了無色界中，眼中所見，唯有交錯的天地法則。眼前不斷逼近的，不是什麼阿修羅鬥神，是一團高度凝結、急速運轉的法則的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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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修行者，所謂的神明，從來就不是什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特殊群體，本身就是天地法則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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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力量還是生命，皆來自於這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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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重要的是，這種法則本身亦是一種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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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n! J  f$ F3 j4 `; s+ @　　大道無形，修行者們為了認知，神祇們為了區分，命名為「三千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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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切稱謂，一切名目，一切法則，不過是接近「大道」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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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r- v9 s. h2 P- S% `/ V　　「是以——萬法皆空。」

3 C- p( g: P; ]1 i1 Z3 u- [6 [　　李青山結跏趺坐，六條手臂舒張，結成不同的印法，披散的長髮在腦後盤結成髻，雙目倒映著寧靜的月光與波光，彷彿臨終前的明悟，對世界充滿了脈脈柔情，顯出「溫柔相。」

　　那是大自在天最重要的六重法相之一，象徵著犧牲，又名之為「天魔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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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的雙手還未觸及他的身軀，阿修羅不死身化為飛灰，只留下那一隻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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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D- ~8 n5 i1 S5 i8 M* a5 ~　　把所有力量，所有希望，就寄託在這神眼之上。

　　剎那間，尼達姆身上所有殘影都消失了，不由愕然抬首。

; K: h9 k4 t. h7 l; M　　雖然不能明白李青山所說的「聖鬥士」是個什麼東西，但感受到的威脅卻分明比上一次來的大得多，如墜冰窟，如陷死地。

  q" m9 n( U2 Z" j% u　　竟然能以「末那識」的觀察，直接干擾他的身法，消除他的殘像。

4 _( b- q% b( e5 ]　　「該死的，這種成長的速度，我究竟遇到了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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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m# I) `' X　　「破滅吧！」李青山默念道。

　　於是乎，一道黑色的「目光」向尼達姆投來。

　　他向後急退，那「目光」注視著他。他遁入虛空，那道「目光」依然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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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3 i# I/ |% E; ?, Y　　身為鬥神的他，就像是凡人無法逃避旁人的眼光一樣無可奈何。

　　那道黑色「目光」已然洞徹了一切，這一次留下的，絕不僅僅是一個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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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招確實可怕，不愧為燒毀三連城的滅世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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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8 }1 ]7 a/ s' {# e0 L$ J　　尼達姆一聲嘆息，忽然戴上了一面精緻小巧的圓形臂盾，揮臂擋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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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平滑如鏡的臂盾，裂開了一道縫隙。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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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x' b  `, R2 P  ?　　大澤還未來得及蕩開一輪漣漪，便被滅世神火瞬間蒸發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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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 x5 X7 y, q; H　　乾涸的湖底，尼達姆卻毫髮無損，嘲弄的望著李青山：「結束了！」

　　阿修羅不用法寶，用的都是最基本的兵器甲冑，也就是所謂的「阿修羅神兵」。它們或許沒有法寶那麼多神妙的功用，威力大小往往要看使用者，不僅不能讓一個弱者瞬間變成強者，往往還會噬主。

　　但沒有誰能質疑這些神兵的破壞力與防禦力，尼達姆手上所持的小盾，便是真正的阿修羅神兵，神的兵器。

1 B* o, B1 b+ P+ k/ p3 T0 r% P　　而那一道破滅神火，針對的是尼達姆本身的破綻，被這一面神盾擋住，就沒了那種破滅一切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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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j1 k5 M0 W& V  q& M0 C　　李青山驚了個呆：「我去你大爺，這也太不要臉了吧！」打不過就抄傢伙！

　　「阿修羅神兵，本就是阿修羅的一部分！」

　　尼達姆一邊說著，一邊披上了一身輕甲，掏出了一柄拳劍，來了個全副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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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不用看就知道，這劍與甲都是最強大的神兵利器。

　　而他不僅兩手空空，而且還犧牲了阿修羅不死身，耗盡了元神的力量。

9 K% n5 m7 B, V+ _$ j( E* f, U　　滅世神火再怎麼厲害，想要越過這盾與甲攻擊到尼達姆的本體，都已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那柄拳劍輕輕一揮，他的元神就要被切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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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心念一轉：「有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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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逃嗎？已經太遲了，否則再一次見面，死的就是我了！」

, Y, Y9 l! m! L* l　　尼達姆真有點被李青山那變態的成長速度給嚇住了，那破滅神火更令他心有餘悸，如果被剛才那一擊給擊中，阿修羅不死身很可能會瞬間崩潰。

6 }3 ?' E$ h. a+ P1 O4 w　　而如果李青山「看」得更準一些，「目光」更強一些，甚至有可能使他無法重生，徹底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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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除掉這個禍患，我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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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你不要重生，否則，我就得追殺你到死了。」

; L1 x9 o/ S; F, i: j# n, ]　　他揮起拳劍，狠狠斬下。重重殘影，難分虛實。卻封死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一切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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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S  r/ h" a, U3 U+ `8 l　　這時候，李青山卻沒有選擇遁逃，而是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酒囊來，往肚子裡灌了口酒，又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柄青銅古劍來。

　　嗆啷一聲，拔劍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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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l8 ?1 e, M% V　　雙劍相擊——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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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達姆雙目睜大，張大嘴巴，本能的揮盾格擋——盾碎！

2 }8 b9 [: r- G5 x3 V3 o　　尼達姆的表情像是在做夢一樣，恍恍惚惚的望著那柄毫不起眼的青銅古劍落在身上——甲裂！

　　李青山的表情也誇張古怪極了，他方才只是想起，自己也有一柄武器，雖然劍法有點生疏了，但關鍵時刻還能應付一下。

! e8 P* |1 l4 [, w, j　　誰能想到，這玩意兒切阿修羅神兵，跟切豆腐一樣。

　　鮮血迸濺，尼達姆跪了，喉嚨裡咯咯的響，大口大口的鮮血湧上來，生機已然斷絕。

) N' S" I  ~& w6 O　　那一劍的破壞力遠遠超過了阿修羅不死身的恢復力，而且不是滅世神火那樣針對關鍵節點的破壞，就是單純的正面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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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是……什麼劍？！」

0 o  ~' D% E/ m9 L6 \) p+ H　　李青山聳聳肩膀：「鬼知道。」又嘆了口氣：「薩達姆啊薩達姆，早跟你講了，不要說廢話，不要說廢話，你怎麼就是不聽，你都叫這種倒楣名字了！」

  v# p) @: ~6 Y" ?0 D　　尼達姆想說我不叫薩達姆，一口老血噴出來，撲倒在地，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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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四十七章 危城

　　李青山也怔了一會兒，高舉長劍，讚了一聲：「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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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華如洗，天色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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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l) S4 |& w: s6 o) n% l　　微微轉動劍鋒，古劍依舊是不露鋒芒，看不出有任何神妙，卻偏偏一劍斬了三件神兵，順手宰了一個鬥神。

　　「噫，那披著熊皮的男人到底是九天上哪一位大神，莫非是牛哥的老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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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天默禱：「多謝有熊大酋長保佑，李青山來日定有後報，大不了不搶你的酋長之位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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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向著尼達姆的屍身一撲，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神屍」，雖然不可能完全融合，但反正他也無意另起爐灶，關鍵還在於那一尊神魔之軀，這個不過是暫時拿來用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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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5 \: E7 Z; z+ [# g　　摸摸胸膛上的劍傷，越發感到那一劍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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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騰空而起，掠過夜空，來到戰場上，縱聲道：「小明王，你的老大已敗，投降吧！」

　　同時傳唸給羅睺小明：「你老大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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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睺小明先是吃了一驚，原本以為李青山能跟尼達姆打個平手，最多將他逼退，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個斬殺當場，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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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了口氣：「好吧，你贏了。」等下一定要問個明白，這小子到底隱藏了多少手段。

5 a3 t* P, {1 u9 y- T  o3 v. p　　李青山微微一笑：「追隨我，絶不會讓你失望的。」

6 a; F+ x& M6 S- W- S　　「是是是。」

　　羅睺小明豁然一笑，也佩服李青山的心思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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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3 ]4 V& [5 p　　阿修羅道的鬥神也是有數的，如果隨便一個外來者，都能戰勝尼達姆，定會惹人注目。如果受到真神的關注，他的血脈和力量，會非常容易暴露。

; y/ z" b  r: g) r2 E% Z# C9 \: h- R　　李青山這般李代桃僵，就顯得很自然了。阿修羅鬥神斬殺外來的鬼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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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i, ^4 u. ^& q8 C6 e　　唯一的問題是，尼達姆終會重生，難免有暴露那一天。

& i. N) X: i9 R　　但現在每多爭取一點時間，羅睺小明的力量就能恢復一些，就多一些周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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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a& T) V! |0 e' g/ R　　於是兩軍罷戰收兵，合歸一處。

　　這樣的事情在阿修羅道再正常不過，都是常年廝殺與戰場，只要一顆戰心不失，總能夠復活，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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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Q& N4 E# j　　對於原本敵方的強者，反而是惺惺相惜、油然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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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受矚目的無疑便是「明王」，立刻有幾個阿修羅皇過來與之攀談，表示要相互切磋，相互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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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睺小明微微頷首，並不多言，隨意應付幾句。

　　縱然不能顯露羅睺神族的力量，仍有一種特別的神氣。令得到他回應的阿修羅皇們，莫名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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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9 o; u& Q: |5 s　　李青山一看時機正好，秉承尼達姆的「遺願」，當即宣佈，由羅睺小明坐第二把交椅，代替他統帥所有大軍。

3 b# y1 h% [% U6 w- `　　羅睺小明誠心誠意的頓首拜謝。

" p5 m" t' i1 q* w　　每一位鬥神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那是涵蓋了無數山川大澤，異常廣闊的土地。他終於得到了足夠大的發展空間，再沒有人可以壓制，那便是他渡過六次天劫，成為鬥神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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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O4 ^5 g! ~8 f& M' V9 W" G2 T* K　　李青山怕洩露了身份，不敢與尼達姆的屬下們有太多交流，直接宣佈召開慶功大會，就由羅睺小明來主持。

　　他則憑著這具肉身中殘存的一些記憶，來到那座巨人背負的宮殿。

. m1 _8 U# |7 k- W8 T　　庭院深深，身首異處的緊那羅女，猶在哀婉歌吟，歌聲微弱飄渺，彷彿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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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看了一眼：「真是浪費！」

8 q" d7 k& V7 u; S! d" x1 Y　　一手抓起她的身子，一手提起那顆人頭，兩廂合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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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2 R2 A$ ~' X3 }$ H4 p8 I　　緊那羅女的歌聲中斷，脖頸又連在一起，不由睜大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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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o1 a- `4 M; P* d: u　　一雙妙目上下打量著李青山，忽然開口道：「你不是尼達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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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N. a, D- w7 T4 R, E+ U　　李青山吃了一驚，一拍大腿：「原來他不是叫薩達姆！」難怪他死的時候是那種表情，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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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_; l( U; q7 X5 X% T, A- m　　索性把神屍脫下來，勾起那緊那羅女尖尖的下巴：「美人兒，你可聲音真好聽，再說來聽聽。」

) ]; C5 W/ m$ V6 G, e. s# F; |　　緊那羅女道：「你也不是阿修羅。」

　　李青山真有點好奇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 u% w; W, g) @( D, d　　「阿修羅的眼裡，不會有這樣多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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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爽朗大笑：「你說的沒錯！」

! j4 x. i( q3 g  K/ Q　　他不願成為阿修羅，大概就是因為這個。除了爭鬥與殺伐之外，人生還有許多樂趣，譬如美酒和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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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9 p1 r" }- P7 @" h! s. m! E　　「看來你也不是阿修羅。」

　　打量著她綠色紗麗下，弱柳一般修長窈窕的身姿，牛奶一樣細膩的肌膚，墨玉一樣烏黑的眼睛，幾乎看不到眼白，總之朦著淡淡哀怨。

; u1 S" @$ G/ D  A3 V　　那不是阿修羅女該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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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5 [" K/ t+ a: f$ i　　「我是緊那羅族的琴公主，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能送我返回天道，我一定會有重謝……啊！」

. E3 R/ P/ ~& q8 S6 d　　「緊那羅？八部眾。」

, @) ?2 H9 Z- V8 r, C- \　　李青山舒舒服服的倒在躺椅上，酒意漸湧了上來，將那琴公主拉進懷中：「那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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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 q) Z2 |( B% j9 U. h0 v' H　　很快，庭院中就響起了蕩人心魄的婉轉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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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餓鬼道中。

, J6 Y! N- X% O, Q　　無華鬼仙經過了最縝密的占卜推演之後，化作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在地下深處穿梭，向著千里之外的無華城掠去。

+ Z, T) b! x/ X; V3 m7 y4 a& r　　他故意不從正門出去，雖然他沒有發現骷骨念珠——骷骨念珠也不曾發現他——這只是漫長歲月培植下的謹慎，而且他感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 i) h9 @2 {- O: [+ `　　餓鬼道中不同於其他各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真仙或真神，鬼仙已是最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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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o- X7 v　　他在餓鬼道也稱得上是凶名赫赫，即便在鬼仙之中也算得上強者。除非是地獄道的陰帥，其他人沒理由來惹他。

. M/ |  ?8 A1 R* W) e! E　　即便是來尋仇，毀掉一座無華城並沒有任何意義，反而平白暴露了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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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乎愈發低調，寧願放慢一些速度，也把全部氣息都收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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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1 Y8 w, B+ A; Y( k7 \% C! F& l　　還是很快來到了無華城下，又認真觀察了一陣，才潛入進去。

　　渡過六次天劫，洞悉了天地法則，開闢出了「末那識」，哪怕只是鬼仙，也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6 ~0 @" i) j5 I$ y5 v' V　　所謂的「陣法」，本質上只是模擬法則構建出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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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v2 r& A* U　　在他眼中簡直是漏洞百出的柵欄，再加上這本來就是他的城，輕而易舉又悄無聲息的潛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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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與小安卻還全然不知強敵逼近，老天不僅不站在他們這一邊，還會矇蔽他們的感應，即便是致命的危機，也不會有任何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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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U  h% N( n  \* }, u* o　　而機緣巧合之下，元神又恰好前往阿修羅道。他們不僅僅差了一個大境界，而且這一重境界恰好還是修行者與神仙的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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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一樣都沒有，還要被偷襲。

　　一片人影順著斑駁的石牆爬上高塔，在黑暗中遊走，陰冷的注視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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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四十八章 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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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4 t, Q+ Q　　靜謐的月光，鋪灑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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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若有所覺，迴首望向窗外。

　　一輪勾月在陰雲中穿行，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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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7 Y3 l5 L/ A　　忽然間，一陣陰風湧入，鼓起重重帷幔，直迫她而來。

; s# _* n. p- V# Q0 W0 q$ N( ?　　叮鈴鈴鈴！亂魂鈴急鳴，卻顯得很沉悶。

* w& s  m  Q5 P" k3 ~# ]1 L0 V　　不知何時，無盡黑暗如黑水一樣淹沒了高塔，伸手不見五指，星月無光。

, X+ e6 `" t9 u; J+ O( e, e　　小安眼波一閃，長袖一揮，皓腕上的骷骨念珠顆顆散開，飛散激射！同時拔出了弒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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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念珠落入黑暗中，彷彿石沉大海，沒有一絲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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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l9 X# t% _* M' S　　她面無表情，更無一絲猶豫，揮劍斬向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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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j' l: L5 f, y& [8 v8 a! Z　　劍鋒剛剛揚起，便被黑暗緊緊攫住，也緊緊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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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7 [: m  r" P1 T! W, I　　黑暗瘋狂吞噬血肉，轉眼間朱顏凋零，顯出白骨骷髏，眼窩中燃燒著蒼白火焰。

　　「白骨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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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 s- v" G- {2 w4 c　　黑暗中傳來無華鬼仙驚疑的聲音，桀然一笑：「難怪本仙會醒覺，真乃天助我也！」

　　昔年白骨菩薩對餓鬼道的破壞實在是太大了，為了與之對抗，天地法則都發生了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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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無所謂記憶的冥冥天意，也留下了一道鮮明的印記，至今不能淡忘。在天地法則的層面，強烈排斥著朱顏白骨道。

. r0 C" G1 N. J7 A8 N7 z　　若能順從天意，除掉一個白骨傳人，必得天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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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q# n4 I; ?# o　　不僅能成為餓鬼道最強鬼仙，甚至有機會踏出那最不可能的一步，渡過七次天劫，成為真仙，徹底脫離這個鬼地方。

/ ], e+ R$ f( R4 [　　一切僅在電光火石之間，黑暗如墨水一般浸染白骨，迅速蔓延，也沒有放過她懷中的李青山。

　　他從夢中驚醒，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唯有淒厲慘烈的死亡預兆。

+ x) g+ I4 L* A4 ]　　顧不得許多，立刻緊緊抓住「移山令」，向著黑暗一指。

　　咚的一聲巨響，一輪光芒綻放，高塔轟然爆裂！

　　黑暗被重重擊退，隱約顯出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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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W5 {, ^: h/ e- B　　李青山抱著小安從一片亂石煙塵中騰空而起，危機卻沒有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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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4 {9 o( t' G- f3 g) q/ ~　　無華鬼仙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傳說中的白骨傳人身上，本沒把李青山放在心上，一個連六次天劫都不曾渡過的小角色，他隨手就能吸成乾屍，卻沒想到李青山手中竟有能擊中他元神的法寶，乍眼一看就知不是凡物。

: L0 H% H1 d& D2 j　　「這一次的收穫真是豐厚！桀桀，你們逃不掉，都給我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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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6 a" l8 T7 L$ x! D' A* o& u　　無華鬼仙正待出手把他們拿下，一片黑暗當頭籠罩下來，他愕然擡首，天上竟飛來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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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O' [5 H0 C% Q) H2 C) A　　在這生死關頭，李青山表示不想說話，並向無華鬼仙拋出了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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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名「黃崖尖」，本屬於「移山大聖獅駝王」。

　　若在平日，這樣的大山，無華鬼仙一揮手就能劈開。或者一個遁法，飛出千里之外。乃至直接潛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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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座山來的不同尋常，還沒壓下來，就悶的他出不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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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擁有「末那識」，已然能夠窺見天地法則。此時駭然發現，那山中凝結著無比強大的法則，如同一道道枷鎖，從四面八方乃至虛空深處，向他壓迫過來。

3 ?, {$ V  k0 v　　「先天靈寶！？」

　　無華鬼仙不能置信，這不可能，區區一個修行者，連人仙都不是，怎麼可能駕馭這種的東西！

　　所謂「先天」，指的並不是先於天地所生，由什麼鴻鈞老祖專門造出幾樣器物來給後人們裝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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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天」所指，乃宇宙之本體，萬物之本原，也就是「三千大道」。

3 b* o; Y3 C4 T+ Y) z( h　　《易·乾》有云：「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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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0 A' U. M- P- @　　移山大聖便是這樣的一位「大人」，達到「煉虛合道」的至高境界，身上背負的每一座山峰，都是大道的延伸，是為「先天靈寶」。

3 D6 I8 M- @( O6 v. d( ]2 U6 K) Y2 L　　後天的法寶想要發揮出威力，總需要「奉天時」，越是順應天地法則，威力就越大。最強大的天階法寶，盡可以焚天煮海。

7 F# f4 U: c. |- f& H　　先天靈寶卻不需要如此，其本身便是天地法則的一部分，自然是為所欲為而「天弗違」。已經不需要展現出多麼強大的威力，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行了，搞太大場面反而是浪費力氣。
) Q2 @  E7 R0 F- p! ?# g2 r  p
$ H+ o7 H4 q4 `2 q0 U- c. w! U　　這一刻，就如同是移山大聖親自出手，雖然只是動了動小指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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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M4 [. n6 D8 e) D　　無華鬼仙沒有絲毫抵抗之力，一團黑影扭曲收縮著，彷彿在拚命掙扎著想要脫身，卻根本走不出大山籠罩範圍，還始終處於正下方。

( l; d; H$ c6 Q4 M0 K( R( U9 n　　對於一尊鬼仙來說，那座大山落下來的並不算快。他又試圖自下而上的擊破大山，但結果只有八個字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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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那壓來的大山，心中充滿了絕望，不甘一生修為就這樣化為飛灰。

. p5 a7 d3 ?5 u* A2 G& `, Q4 O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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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5 ~- ]; Q　　轟！

  P9 v* o6 T% {　　無華城消失了，一座山崖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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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c+ e$ |9 `" b/ x* T0 n/ S　　李青山吞了口吐沫：「什麼鬼？」

　　「應該是無華鬼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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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6 H7 a$ c4 I2 S3 w/ e& ?　　「他就這麼嗝屁了?」

$ e" l+ q* M6 P6 K6 ~- x　　李青山還有些不能確信，上一刻才被逼入絕境，下一刻就把敵人給滅了。

& S3 d, J: Q) F2 C9 A" V; `3 P　　「好像是。」

+ x1 e6 Q1 i7 i! i. t+ e　　小安也有些不能確信，忽然又感應到了骷骨念珠，都被無華鬼仙給收了去，此刻也被壓在山底下，竟是毫髮無損，唯有無華鬼仙被壓的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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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1 O! C* x2 g　　她連忙催動骷骨念珠，化為一頭頭骷骨魔，嘎嘎怪笑著，捕捉著無華鬼仙的碎片。那對她來說可是大補，她還從未「吃」過鬼仙呢！

　　李青山望著那座大山，恍惚間看到了移山大聖的身影，正在對他微微而笑，似乎在問：「老八，效果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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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眨眨眼睛，山還是那座山，凝結在山中的法則散去，被餓鬼道的天地法則同化，變成一座普通的大山。

　　但他相信方才所見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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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1 y2 E, n& R( e9 _7 y$ `　　這枚移山令上寄託著「愚公」的精神，所以才能鎖定無華鬼仙。否則單憑他自身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奈何不了對方的，這是境界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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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質上，這枚移山令對他而言，與其說是先天靈寶，倒不如說是場外求助電話，只要輕輕一按通話鍵，移山大聖便從天而降，一指頭把敵人按死。

　　李青山笑著搖了搖頭，道了聲：「謝了五哥！我一定儘快找到二姐，把你從歸墟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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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c# U5 k3 B$ B　　更生出一種緊迫感來，三座大山，三次機會，現在已經只剩下兩次。

　　原本還打算都留給窮奇呢，果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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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路愈發艱險，必須儘快渡過六次天劫，與元神徹底融合，方有一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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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感覺少了點什麼，上下一摸：「誒，我那元神跑哪裡去了？」

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四十九章 死魔

　　李青山一問小安才知道，元神跑到阿修羅道去了，不由唏噓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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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廝到阿修羅道中逍遙快活，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 F. @; Q. t* m9 M$ G, i8 J) I1 p  Z　　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幹掉，反而十分惆悵惋惜，那快活本該有他一份的。他滅掉無華鬼仙的快活，也該有「自己」一份，這雙份的快活又帶來更多更多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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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0 i  R+ S( V6 U, O3 }' b　　罷了，來日重新合體，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這時候，小安幫那無華老鬼收了屍，集齊了元神碎片，還有一大堆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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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又一起來到洞府，仔細探查了一番，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地脈發生偏轉，所以那老鬼才會突然醒覺。」

　　「天意啊……天意！」李青山一聲笑嘆，看來他們又再一次戰勝了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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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樣也好，這裡比無華城更安全。」沒有誰會亂闖一尊鬼仙的洞府。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關鍵還在於自身，自身實力不足，好事也會變壞事。若是人定勝天，經受磨難考驗，壞事可以變成好事。

6 a# V3 B5 p  ?0 H0 V0 x　　化解了這一場殺劫，餓鬼道的冥冥天意，在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再積累足夠多巧合。

4 ?* f# e6 r& r6 l6 \　　這一段空白期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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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 `# w  t' V$ P; t: I　　如今青山歸來，她心中再無牽掛，又有了這樣一份資糧，好好消化一番，必可渡過六次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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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7 C6 Z, v3 R　　到時候，餓鬼道將再無可以威脅到她的存在，即便是冥冥天意再安排鬼仙屍仙上門，又有什麼可怕？

9 g& n' u( f. `' z. G, ^　　她抿了抿嘴唇，甚至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守株待兔，見一個吃一個。

　　按李青山的話來說，就如同「外賣」一般。

( |3 C( W7 i8 |1 ~2 r# c1 Z( }1 _3 h　　時不我待，李青山也暫與小安分別，回到了人間道，玄冥洞府中，開始新一輪的閉關修行。


: r3 a( @) O7 l0 p' B, L6 U　　時間流轉，光陰似箭，不過旬月。一聲鳳鳴，衝出深淵，直上雲霄。聲如裂帛，響遏層雲，連綿不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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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凰變」更上一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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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 k, r# W7 \4 t2 X9 v0 p　　剎那間，體內小世界突破了瓶頸，在運轉與擴張中，建立新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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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站在水面上，漆黑的水面倒映著輝煌的羽翼，驕傲的舒展著，靜靜的等待著……天劫的降臨！

" ?; E: ^: n$ b+ G　　天色忽然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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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C% _' G, W　　大風如潮，烏雲如海，深淵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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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滔天巨浪，連綿起伏，彷彿整個大海都在翻騰，一座小山似的浪頭湧上高空，狠狠拍打在萬丈山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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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9 c% f4 F- _8 q" B) n( V' Y9 K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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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濤拍岸，亂石飛濺，山崖崩裂。

　　李青山抬頭仰望，忽然能夠體會到，無華鬼仙眼睜睜望著，被大山活活砸死的感覺。

　　烏雲越來越厚，低低壓在山巔，彷彿蒼天覆蓋。

3 M$ ^" z  k  K8 I　　這厚重深沉的玄冥洞府，如同風暴的小船，風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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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縫爬滿了山崖，大塊山崖跌落滄海，激起更加洶湧的浪潮。

　　玄冥大陣仍在運轉著，支撐著整座洞府，但在這浩蕩天威面前，顯得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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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法核心突然閃爍了幾下，迅速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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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風聲，暴雨聲，驚濤駭浪聲，山體破碎聲，從四面八方湧來。

　　唯一不曾聽聞的，是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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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這轟鳴的世界，顯得寂靜得可怕。

　　這絶非一般的六次天劫！

　　如此天威，區區人力，豈能抗拒？

4 I" }4 ^- J4 X+ ?2 I　　「我能嗎？」李青山捫心自問。

3 s, k  ^& ^, B4 b+ X2 }　　若用靈龜的思維來說，他的積累遠遠不夠，修為提升得太快，難免根基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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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易遭天妒，引天罰，天定則勝人！

　　嘩啦啦啦，洞府中碎屍如雨。

; X2 V; Y& }: N+ A  {　　咔嚓！一根巨大的石筍斷裂，正朝著李青山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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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q* p2 ?  K3 v6 n: H　　轟的一聲，落入水中，巨浪翻湧，不見了李青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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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t( u& p. X　　「多少事，從來急！」李青山傲然吟道，踏浪而上：「天地轉，光陰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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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妖氣沖霄，激盪風雲，與天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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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5 u) w2 M" Q6 D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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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光一閃，天地間亮如白晝，照徹了整個深淵。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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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G( f, K9 i　　一聲沉悶到極點的轟鳴，與其說是是雷鳴，倒更像是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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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驚雷為鼓槌，蒼天為鼓面，重重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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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苦支撐的山淵，瞬時崩潰化解，像是從內部土崩瓦解。一下把李青山吞沒，向著深淵墮去。

　　李青山五臟欲裂，骨骼欲碎，鮮血湧過喉頭，染紅了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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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未面對過如此恐怖的天威，簡直像是拍蒼蠅似的，而悲催的是，他就是那隻可憐的蒼蠅。

9 X3 H0 v% j( d8 Q　　傾聽著這蒼天之怒，舔了舔嘴唇，鮮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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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H" [3 r6 T  W　　羽翼舒展到極致，緊緊握住拳頭，一拳升龍！

　　一個人，衝破百萬噸土石，俯瞰滄海，直面蒼天。

2 m( D) H4 {+ s　　那萬頃波濤，峰巒如聚，彷彿一隻隻大手，似乎想要將他拉下萬丈深淵，又彷彿想將他高高舉起。

  I8 n5 q: G" j+ W( W) p5 u　　「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盪風雷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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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9 f" o! _, v4 B  f2 a　　他咧開嘴大笑著，向著天空張開雙臂。

1 j* q* J. {( p3 Y4 q　　「來吧！」

1 b1 o% C+ x9 o1 l' W0 z, o　　蒼蠅又如何？螻蟻又怎樣？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這便是我李青山！

　　漫天風雷，向他撲來，在半空中匯成一柄雷霆巨斧，當頭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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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沒有一道普通的閃電落下，一出手便是劫雷凝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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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2 h, A$ m5 P& ^　　沉悶的空氣，恐怖的威勢，無形的法則，從四面八方緊緊束縛住他，密不透風，像是窒息。

　　他不管不顧，只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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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7 [4 h% g# ^　　砰！虛空震盪，裂開無數縫隙，震開那柄雷霆巨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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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F  C6 q1 n) P; t　　這時候，深海中浮現出一片巨大的黑影，橫豎不知幾千丈，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臭氣。

* ~+ V& P4 N8 f4 R' q/ ~0 ?　　李青山凝眸一望，那是一具浮屍。像是在水中浸泡的太久而浮腫膨脹，呈現出「巨人觀」，慘白皮膚上青筋密佈，肚子鼓得快要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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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仔細一看，那浮屍的面目雖然浮腫得模糊不清，赫然與李青山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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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1 Q! o% |) r; k- T　　李青山心中一震，湧現出大恐怖來，那是他的「死相」。甚至毫無悲壯可言，只是醜陋得令人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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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一柄柄劫雷凝兵出現，刀槍劍戟，斧鉞鈎叉……十八般兵刃，應有盡有，紛紛懸垂於蒼天之下，一齊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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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u: D( R" n& v' }/ a. S　　他卻如陷夢魘，只是呆呆的望著那具浮屍。

　　忽然間，浮屍忽然咆哮著站了起來，身體輕盈得不可思議，一下撲在他身上！

　　他的身軀腫脹起來，生命力迅速流逝，渾身散發出臭氣熏天，搖搖晃晃，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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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1 {3 e6 }! l' J% H# \  G3 ?　　他全力運轉《靈龜鎮海訣》，鎮壓住心神，猛然醒悟過來：「死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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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魔是天魔之下，最恐怖的魔頭。一般來說，渡六次天劫遇到的應該是煩惱魔才對。他不知造了什麼孽，竟遇到一頭死魔。

& D6 ^+ m4 W% N+ i7 ?& U7 ~; c　　這太不科學，這玩意可是阻止人仙成為真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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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五十章 合一

& v& e7 u- x+ u, H　　李青山的面龐腫脹扭曲，泛著死灰，簡直與死人無異，心情也像臉色一樣難看。

　　大自在之道本可以保證他在渡劫的時候不受外魔干擾，優勢非常大。

7 T8 Q  y8 ]) ?- N6 |) j/ f* G　　可四次天劫的時候，心魔反噬，元嬰直接化為魔嬰，想要自我毀滅，差點把他坑死。

0 B0 r" C$ L# k+ b5 `　　而五次天劫的時候，失了陰神，也沒享受到這種福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戰勝五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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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4 B# d% d8 E　　終於到了這第六次天劫，元神乾脆他娘的造反跑掉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快活。

　　最後算來算去，竟是一次也沒跑了，嗚呼哀哉，真是歹命！

' A: |# }! J/ N. T　　此時死魔附體，瘋狂侵吞著他的生命力。

- p7 m7 P9 n5 t, ^8 }0 u　　他拚命催動《靈龜鎮海訣》，卻找不到可以鎮壓的東西，這頭死魔完全與他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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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本就是與生俱來的。」一個冷冰冰、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卻源於他的腦海，彷彿是他的心聲。

6 M2 Q& R, |  W  R　　「等等，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是人仙……死亡，是世上最公平的事。無論乞丐還是皇帝，無論螻蟻還是真龍。」

　　他在心中大聲疾呼，馬上就被「心聲」打斷。

　　「隊長，別開槍，自己人，其實我也是魔……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無論是不可一世的修行者，還是福緣深厚的天人。」

　　「我草泥馬！天人五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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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人五衰：一，衣服垢穢；二，頭上華萎；三，腋下流汗；四，身體臭穢；五，不樂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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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i8 z$ c1 N　　阿修羅只要戰心不滅，就可不死。天人則擁有強大的生命力與綿長的壽命，亦近乎永生。然而戰心終有疲憊之時，並非真的不死。天人亦有福盡壽終之時，顯出五種大衰相，就意味著死亡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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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 Q) {+ ~9 l- v　　人仙實質上已經可以永生不滅，所畏懼是只有兩種東西，一個是生死薄，一個便是這死魔。

' B. n2 x2 ~( F$ t: p% I　　前者還可以逃避，可以商量，最壞不過是轉世輪迴，從頭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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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n  E: F. R) c3 [; X% e　　後者卻要恐怖得多，死魔既不能逃避，也不能收買，無論你是天宮神將，還是一方宗主，一旦衰亡，必是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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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6 o6 ?1 X- R2 B; |- i　　想要成為真仙，必須要冒這樣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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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李青山根本就沒到那一步，卻引來了死魔。憑他如今的境界修為，根本沒有任何反制的手段，只能拿命死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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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w; ~9 M' ]# U- \　　若非他有一身神魔血脈，壽命極其綿長，不等被雷劈，就已經死透了。

0 o/ X, `5 Y+ T/ n3 ^. _　　可是這樣下去，也堅持不了太久。而且在「天人五衰」的狀態下，心神不寧，顛倒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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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恍惚，一條鎖鏈形狀的劫雷凝兵緊緊纏住他，來不及多做反應，數道雷光閃過，將他大卸八塊。

9 h! L2 @6 U1 v+ K. T　　一陣嗡鳴，無數道縱橫交錯的雷光來回切割，把他割得粉碎。連一根完整的指頭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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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鳳鳴，李青山在烈焰中涅槃重生，卻絶望的發現，那死魔依然緊緊附在他身上，跗骨之蛆都不足以形容。

　　他咬牙切齒，暴怒之極，「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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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8 C! o4 ]1 j. h- Y　　「心聲」再一次響起：「死亡不可避免，重生只是虛妄。」

　　「滾開！」又一聲厲喝，卻從雲端傳來，彷彿一道律令。

1 M! H$ N. ^- y　　滾滾劫雲中，雷光映照出那人的面容，正是「李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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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魔為之一震：「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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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9 [  _! ^9 {　　漫天劫雲下，萬頃雷光中，李青山望著李青山，忽然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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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5 g1 ~3 [0 v3 T1 k# ^　　死魔陰沉的道：「原來是天魔傳人，如果是你在渡劫，我自當退避三舍。可他不是你，這恐怕由不得你。而且，如果我看得沒錯的話，你是從他身上分化出來的吧！他死於此處，你正可取而代之。」

2 B. k. o4 o" K. G　　「不，你錯了！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而我死不死，亦由不得你！」

; E! s) v/ }+ h　　李青山從天而降，李青山迎了上去，兩個李青山，合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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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與死魔展開殊死搏鬥，一個迎戰漫天劫雷凝兵。

　　一顆流星忽然劃破小世界的天空，一具巨大膨脹的屍體從天而降，正是死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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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6 V1 o$ t" {1 m; P　　李青山卻緊緊扼住他的喉嚨，一拳轟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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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0 J! I3 l6 \) @　　降落的速度陡然加快，轟然一聲，砸在大地上，震動了整個世界。

　　死魔厲嘯：「你破壞了天劫的法則，主人是不會饒恕你的。」

　　「那是你的主人，與你們的法則！」李青山一腳踩住死魔，拳頭暴雨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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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 w! v4 d% ^$ E0 [% B　　小世界轟隆隆隆的響，無數山峰崩塌。

　　死魔掙扎咆哮著，身軀膨脹變大，萬丈，十萬丈，百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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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隨之變得更大，直至充斥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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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世界的運轉一滯，正在這時，一柄劫雷凝兵所化的雷霆巨錘轟然落下，李青山施展神通，一拳轟去，拳上的震盪之力忽然消散，被雷霆巨錘砸入大海，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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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  X- s! V5 y! O* A) C, ~　　一瞬間便撞擊到海底，玄冥洞府殘留的島基崩裂，熾熱的岩漿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又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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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m$ k. e( U8 C7 q9 {; G( A　　滾滾岩漿熱流中，李青山剛剛恢復視覺，便見無數道雷光閃來，腰身一緊，又被那條雷霆鎖鏈緊緊纏住。

; W% W0 N7 R/ ^　　今日鎮壓不住這頭死魔，只有死路一條。

　　死魔繼續膨脹變大，想要撐破小世界，陰笑道：「雖然你是天魔傳人，但是還嫩著呢！」

　　「我有個問題，死魔也會死嗎？」

　　「你想做什麼？」

　　李青山雙手直插入死魔的胸膛，一下鑽了進去。

　　死魔睜大雙眼，臉上浮現出李青山的笑容，身軀一陣扭曲，又開始急劇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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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世界恢復運轉，李青山一聲怒吼，掙斷雷霆鎖鏈，張開風神羽翼，奮力一拍，分開大海，盪開無數劫雷凝兵的圍剿，衝上天際，一拳轟碎了那柄雷霆巨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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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天長嘯，赤紋交織，虎嘯聲驚天動地虎魔狂怒！

8 c& [) R$ B9 [7 W　　在天人五衰之際，起嗔心，墮惡道，本是常事。憑此機會，「虎魔變」再一次突破，霎時間，熱血沸騰，殺氣如風，激盪滿天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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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N6 d  o/ b1 Q　　小世界中，死魔變成了一團扭曲不定的肉瘤，掙扎著翻滾著。時而多出兩條手臂，扼住自己的喉嚨。時而長出兩顆頭顱，狠狠撕咬在一起。

　　李青山看似佔據上風，但他的壽元也被死魔不斷的吞噬，元神也顯出「天人五衰」的徵兆，但他有絶對的把握，可以拉這頭死魔陪葬。

( e/ u: [! B0 q4 G& `. |3 z2 B' {　　他們深深纏鬥在一起，「天人五衰」也就無分彼此。既然死亡不可避免，死魔也不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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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魔感到一陣震怖，沒想到這天魔傳人竟如此瘋狂，不惜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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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原來死魔也會怕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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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9 O. D3 U, I# @4 X　　李青山視死如歸，一起投入死亡的懷抱，死魔終於支撐不住：「放開我，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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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z- w5 G! C: ]5 S1 f　　轟破了最後一道劫雷凝兵，李青山殘破的身軀跌落大海。

: r, {( r( _! @' w8 o1 I' x　　雲收風散，大海恢復了平靜，雲隙射出一道霞光，照耀著他微笑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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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神也一樣微笑著，哪怕是被死魔奪走幾乎所有壽元，幾近衰亡，但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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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天未至。」兩個李青山一起道：「我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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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身影，重合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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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五十一章 如是我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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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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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9 T$ ~1 S1 h/ k0 u* v4 ~　　李青山暢快大笑，滄海迴響，波瀾再起，滔滔不絶。

( X' l& b4 b: U0 B　　轟然一聲驚雷，光芒劃破天際。

　　笑聲猶在迴響，波濤仍在激盪，不見了他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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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3 i. i) G% Z4 ?% ]. z# W　　日落月升，群星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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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5 G( w/ F! }( Z　　中天之上，一顆星星忽然熄滅，天際一顆星辰，又明耀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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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空獸從未停止吞噬，五洲世界不斷的擴張。從一顆微不足道的闇弱小星，逐漸變成了一顆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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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 {* E( \2 }2 o　　其他人或許不明白其中的意義，畢竟天上繁星數不勝數，世界的誕生與毀滅只是一種自然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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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x; ?. {5 G6 J) W　　群山之巔，羅睺小明獨自仰望，彷彿回到了許多年前，手持彈弓射落群星。

　　但他已經不再是那時候的他了，眼神卻充滿了懷念。那是他被業火焚盡，又獲得新生之地，甚至可以說是他的故鄉。

　　曾經在他眼中，群星沒有太大分別。毀滅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一場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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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遊戲重新開始。

　　這一次的目標，是另外一些，不同尋常的星辰。

　　計都……諸天……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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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y2 N5 v/ ?  B2 X% I+ M　　阿修羅只以強者為對手，向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出手。

　　在此之前，先要獲得與之並列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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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Z6 |  `: O2 x5 r+ F% i# P8 D7 s　　遼遠的天外傳來雷鳴，紅天默默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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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本屬於尼達姆的宮殿中，緊那羅族的琴公主被遠方的雷聲驚醒，環顧四周，紗幔低垂，他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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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6 N# m0 Y0 w4 c% F  r　　渾身痠軟無力，蜷曲修長潔白的雙腿，感到一絲痛楚，不僅蹙了蹙眉頭。望著玉榻上那一抹猩紅，更嘆息了一聲。

　　那嘆息聲令人心碎又心醉，願意為之付出一切，撫平她眉間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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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既暴露了身份，又失身於他，恐怕會被他視為禁臠，再難回返天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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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G* K8 G: {! }' j　　即便是鬥神尼達姆，也不敢輕易佔有她，因為一旦得到她，就再也不忍心殺了她。所謂的「紅顏禍水」，本就是害人害己。

　　「美人何故嘆息？」李青山忽然出現在床畔，撩開帳幔，打量著她。

! [, ]" i8 M7 @. S　　琴公主低垂榛首，環抱胸口，蜷縮身子，不言不語，卻更加的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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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7 P8 T4 G4 i+ m　　李青山舔了舔嘴唇：「穿衣服，我帶你回天道。」

　　琴公主訝然抬首：「你要送我回去？」

　　「難道我會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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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V" i5 M/ O* s& r　　若是在平日，李青山或許會留戀一番，讓她多「重謝」自己幾次。不過現在剛剛渡過六次天劫，正是意氣風發、準備做一番大事的時候。什麼紅顏禍水、天道絶色，全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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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d2 a  W3 P7 W9 p9 x2 h7 l' |　　琴公主心下一鬆，卻又生出許多幽怨，索性放下雙臂，站起身來，大方優雅的穿好衣服，一雙翦水秋瞳，深深望了他一眼：「你比尼達姆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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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正在尋思著怎麼大殺四方，為所欲為，想得眉飛色舞，「什麼？」

2 v8 Q- ~4 j* O0 H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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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7 A$ J: f　　「奇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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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聳聳肩膀，一攬她的纖腰，消失在宮殿中。

" i( _% v- n0 K7 i　　茫茫海上，琴公主立刻道：「這裡不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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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  K# I* @. h/ |2 Z　　「這裡是人間道。」

8 o* P% T) s' W9 c0 f　　從阿修羅道雖然可以直達天道，但那都是重重關卡、重兵把守的地區，搞不好要被兩邊一起圍攻。

　　李青山雖然不懼，但也犯不著去闖關，當然還是偷渡最好。

　　五洲世界正在吞噬世界，少不了爬天藤，不過好在他早有準備，專門取了一截嫩芽，讓阮瑤竹幫他培育。

/ _* H& `1 T) O  v; J2 w; P　　飛越重洋，來到久違的百草園中，李鳳元仍在金葉菩提樹下閉目沉思，哪怕是李青山到來，也彷彿一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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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T( ^/ ]5 b8 a* s　　阮瑤竹卻很歡喜，將他們請入洞府中：「大師兄，這一位是？」

　　「和你一樣，是個什麼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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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3 X# P# D　　「琴。」琴公主忿忿的道，天道緊那羅族的公主，豈是人間什麼小國的公主所能比擬的。從血脈到地位，都絶不一樣。

% K: d7 u8 R8 U6 o8 [5 h* [; {& O　　「原來是琴公主。」阮瑤竹來回打量著他們，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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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管她。」李青山用食指在耳畔畫了幾圈，表示這女人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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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了！」琴公主怒道，她本不是輕易動情緒的人，但這個男人實在太能惹人生氣。

　　李青山也不理他，一拍阮瑤竹的肩膀：「你不必叫我大師兄了，我馬上就不是大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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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做大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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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瑤竹吃了一驚，卻又覺得理所當然。憑他如今的境界修為，早已不是一個萬象宗大師兄的位置所能容納。

8 L  |# F2 W: v3 T3 V5 f　　這萬象宗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跳板，而他們亦只是萍水相逢，只是不料分別會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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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卻有些發緊：「你要到哪去？是去九天之上的無慾天宮，和晁師姐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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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絶大部分人仙來說，渡過六次天劫之後，最好的出路就是到九天之上，混一個天官神將的身份，就不必擔心閻羅催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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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也要託一些關係，找一些門路。像是晁天驕那樣，剛一渡劫成功，馬上就被接引上天的只是少數，只因她走的是真武之道，才會受到真武大帝格外的關注。

, `( K. D" t4 j" m5 d3 r$ P+ c　　而像李青山這樣沒關係沒門路的，大約只能巴望一下魔主提攜一下他這個後輩，不過魔主卻派了一個死魔過來，差點活活整死他，也就只好斷了這個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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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請晁天驕幫他在真武帝君面前美言幾句，看六甲神將裡面有沒有空缺，讓他填補上去。

8 b$ r0 [) t! c# j  H7 _5 p4 q　　然而，歷盡艱辛一路走來，豈是為了給人當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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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5 h0 p  t# H　　「哼，我為什麼要和那個瘋女人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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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L& d  v. L- {0 M　　這九天之上，他要堂堂正正的走上去、打上去，而不是混上去、爬上去。

　　「你們不是道侶嗎？」

! g% t& |/ _7 d# z2 N　　「鬼才願意跟那瘋女人當道侶。」李青山一口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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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 m0 \# c7 h5 s　　琴公主冷然道：「在你眼中，可有正常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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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你眼前這個就是。不僅正常，還是好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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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U$ X0 }) V, q, F8 l. K' c8 @　　李青山溫柔笑望著阮瑤竹，在人間道的這些年來，她對他的幫助極多，而且從來不求回報。

7 q: h0 ]0 I* [* c( h: M　　這一位「白鹿公主」縱然沒有銷魂奪魄的聲音，沒有妖嬈媚惑的容顏，有時顯得十分木訥，在他心中卻是可愛之極。

　　「師兄謬讚了。」阮瑤竹的臉色一紅，越來越紅，嬌艷欲滴，聲如蚊吶的道：「那你要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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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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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的雙眼炯炯有神，彷彿目光已經穿透了一切障礙，到達了渺遠的未來，未知的新世界。

　　阮瑤竹本想問他何時歸來，或者，還會不會歸來，忽然明白了什麼，釋然道：「祝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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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c8 F, ~+ |8 p* c0 w) @9 Z　　「你若有什麼願望就告訴我，我現在可是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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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舉起右臂，展示了一下肌肉。

　　阮瑤竹微微一笑：「你下次再來時，我再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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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U' E- `8 Q  g4 G　　李青山怔了一下：「好！」

　　在阮瑤竹的目送下，李青山帶著琴公主和爬天藤離開百草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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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間，菩提樹下的李鳳元睜開雙眸，其中蘊藏著無限光明，彷彿能夠洞徹一切，微微頷首，雙手合什：「如是我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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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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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五十二章 極樂淨土

　　玄冥洞府殘存的島基上，李青山種下爬天藤，隨手施展麒麟神通，蒼翠古拙的藤蔓迅生長，舒展著一根根觸鬚蜿蜒爬升。像是爬山虎、菟絲子一類的植物，卻全無憑依，凌雲直上。

　　頂端到達極高的天空，不知幾千丈高，突然插入虛空，仍繼續生長。

　　「你可以走了。」李青山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一件纏手的小事，正拍打莫須有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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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b# g1 k' }# M. N  A  `　　琴公主卻一動不動，一臉幽怨：「你說了要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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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 y/ l3 z6 w1 z# }" C# B　　「對啊，上面就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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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呢？也許是餓鬼道呢？也許是魔域呢？你還瞪我，而且就算是天道，我一個弱女子。說不定又落在壞人手裡，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 s  s( T* H, s6 Q# Z* E8 X　　琴公主說著說著，泫然欲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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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是捨不得我就直說。」

& ]; m* b+ Q- u& {　　李青山盤著手臂，撇著大嘴。這也有五次天劫的修為，怎麼都算不上是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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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捨不得你！」琴公主緊緊抓住李青山的手臂，一副你不陪我去天道，我就哭給你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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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q' N6 \7 I! m　　「大人若是實在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若是遇到了惡徒邪魔，我一定誓死為大人守節。」

% d7 o! f$ q0 l! U! ^　　守你妹啊，我們很熟嗎？

　　「嗨，真是麻煩，我送你過去！」

　　其實李青山也有點好奇，天道是什麼模樣。六道輪迴之中，惟獨這天道還沒去過，憑他如今的修為，進入看一眼總沒什麼大礙。

8 w* S5 [  h4 e7 Z5 e, w　　琴公主破涕為笑：「多謝大人。」

　　李青山又攬住她的腰肢，一起邁入爬天藤中，順著蜿蜒的通道一直向上，直至人間道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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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2 Q" _. O# \+ ^　　忽然間，眼前綻放出一片無邊無際的金色光芒，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璀璨輝煌。

9 ^# ?$ u( b+ d; J7 @8 Q2 ]　　無盡光明中隱隱傳來梵音禪唱之聲，就連琴公主這樣的緊那羅，聽了都失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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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 L# a, L1 p6 i6 F$ d3 W　　若從海上望來，爬天藤被自上而下染成純金顏色，又一寸寸的破碎崩散，飄灑漫天金粉。

　　「這光……我好像在哪見過。」

; T- Q6 h  T3 v2 z2 `) y$ c7 c! W3 }' ^　　在恍惚中，他看見女媧補天，麒麟的奔走，鳳凰的翱翔，金色祥雲，佛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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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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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咬牙根，額頭神眼大張，所有幻象，煙消雲散。

, h; B5 d' z. ]6 v$ o) q, {4 m　　金色光輝黯淡了許多，卻不消散，放眼望去，只見一片繁盛的園林，栽滿了金葉菩提樹，腳下金磚鋪地，頭頂陽光明媚，照耀反射，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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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8 j6 u+ k! w$ ]8 e0 `　　「這裡是……天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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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M; n% Z- x" q" w　　李青山踩了踩金磚，仰望天空，不知為何，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和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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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2 c3 t5 R8 t9 L- i/ q5 H　　最初他以為自己是天道的天命之子，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畢竟他有三種神聖血脈，得到天意青睞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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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h) E: b, w　　但仔細一品，好像又不僅僅是如此……

　　「大人，我們到了嗎？」琴公主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問。

　　「你問誰呢？」

　　李青山沒好氣的道，爬天藤不知怎麼失去了感應，等於是被斷了退路。若非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與敵意，他幾乎懷疑這是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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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p# \2 ]& [8 X4 H! T3 P　　「我糊塗了。」

　　琴公主歉然一笑，笑容溫婉優雅，眉間那股憂鬱之氣，忽然瀰散了。

　　二人在園林中漫步，琴公主抱著李青山的手臂，乍眼望去，幾乎像是一對兒情侶在林間幽會。

　　李青山卻越覺得不同尋常，玄妙奇異的感覺如同草木滋長，沒有絲毫不適，反而舒服極了，安閒自在，無憂無慮。

　　這裡絶對不是三千世界，普通世界根本無法容納一個妖神的存在。卻也不像是六道輪迴，天地法則也隱得很深，深到難以窺測，彷彿被某種力量遮蔽了，卻無法判斷這力量的性質與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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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a/ q  f  q( B　　這也許意味著，這方世界是比人間道、妖獸道更高等的世界。或者只是天道特有的屬性，像是地獄道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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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z! Y$ _) f; J2 I. h　　「大人，這裡好像不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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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0 ?  X' n( {) b　　琴公主咬了咬嘴唇，彷彿不能置信似的，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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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  m! V0 M* p4 g/ [: y　　「嗯？你確定？」

) H$ K7 _/ D6 L2 T5 v' d% `! b　　「這裡好像是……極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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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渾身一顫，彷彿晴天霹靂：「你說什麼？！」

* K. g& Z% H( r+ x  b　　「不會有錯，不會有錯，這裡是西方極樂淨土！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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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公主激動的渾身顫抖，一陣清風吹來，她放開李青山的手臂，輕盈一躍，飛騰而起，竟在今葉菩提樹間翔舞起來。出銀鈴般的笑聲，快樂至極。

& l) o3 M( D2 [5 a　　李青山卻一臉懵逼，呆在那裡：「我上西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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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上西天就上西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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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s: B3 n# t; |- x　　忽然間，他想起來了，在哪裡見過那金色光芒。是在黑雲城一戰，仰光方丈壯烈犧牲，天上落下一道光芒，帶走了他的神魂，那光芒好像是叫——接引佛光！

7 C, S9 d6 U6 G4 X　　「大人，遇到您是琴今生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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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公主回到他身前盈盈一禮，快樂的像是個小女孩：「我簡直太幸運了，用道家的話怎麼說，福禍相依，否極泰來！」

) S, o9 y% G. l! V　　「你不是要回天道嗎？」

2 N% x0 F4 x* k: }　　「天道？天道怎麼能跟這極樂淨土比？」

7 R8 G1 P/ n0 W; G& K　　天人們大都崇信佛法，最大的願望往往不是渡劫成仙，而是進入西方極樂世界。

. G! {$ I/ z3 V5 X( }　　佛云：彼土何故名極樂？其國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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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極樂淨土，便能徹底脫離五濁惡世，不受「貪嗔痴慢疑」之苦，不墮天人五衰之境。

　　此方淨土被佛陀大悲願力加持，外無邪魔，內無煩惱，壽命永劫，與佛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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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樂」二字，絶非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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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u8 A3 z, M　　「你怎麼能確定這裡是極樂淨土？」李青山卻不信世上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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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X$ Y/ _% U1 a' A　　琴公主微笑道：「大人你仔細聽。」

/ W2 c# ^  p  B0 b1 Q1 O　　李青山隨之側耳傾聽，風吹過金葉菩提樹，傳來是不是普通的樹葉嘩嘩聲，而有一種奇妙的韻律，帶有金屬色澤的鏘鏘聲。還伴隨著奇異的鳥鳴，共同組成一曲奇妙的音樂，令人心神陶醉而又寧靜。

& m2 V1 {7 v; s! S; ~9 ^" H2 Z) C8 i　　佛云：其土眾生，聞是音己，皆悉唸佛、唸法、念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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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聽到了這妙音，才忍不住飛天起舞。」

　　「也許我們只是誤入了某個佛門聖地。」李青山繼續頑抗反駁，且更傾向於自己落入了陷阱。

　　琴公主微微一笑，纖纖玉指輕點他的胸口：「我本來對大人頗有怨念，既怪你奪了我的清白之身，又怪你不肯憐香惜玉，但又感念大人的救命之恩，忍不住想要依賴大人，想讓你成為我的雙修道侶，所以才將你誘至天道，盼你可以回心轉意，心中真是愁腸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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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t. w# R3 e5 A; T. h　　「可是來到這極樂世界，我忽然便釋懷了，心中無怨無恨，反而充滿了感激，覺得這是一場天賜奇緣，不如隨緣就化，又何必患得患失，執著於這一點私情。不求能與大人雙宿雙飛，只盼大人處處安好。若非極樂世界，還有什麼地方能如此奇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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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眯眼望去，琴公主這番充滿是誠摯之情，絶無半分虛假。他本該歉疚感動，心裡卻反而生出一股寒意來。

/ [- n% M4 N) e5 _: C1 y　　不由內省己身，現牛魔、虎魔、猿魔，諸般魔念都在衰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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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執著，淡忘嗔怒，不再痴迷，這是好事嗎？

　　不得不說，確實令他感到很愉快、很舒服，平生簡直從未這麼輕鬆過，但是更令他感到莫名驚懼。

2 }2 W1 `4 P# A$ B　　憑他的妖神修為，以及天魔傳人的身份。

　　這方世界竟能在悄無聲息之間影響他的意念。除了傳說中的極樂淨土，還能是什麼地方呢？

9 T7 f! s! K1 \# [& c( v0 G6 l% d　　在佛陀的大悲願力面前，一個小小妖神的信念，又算得了什麼呢？

3 w; r7 r) T# j' H% h: u　　李青山斷然道：「不，我不能待在這裡！」

　　「為什麼？」琴公主驚訝極了，幾乎要問：你是不是傻？

　　「我答應要送你回天道，這裡又不是天道。而且別忘了，我們可是偷渡進來的，搞不好馬上就有人來趕我們走，說不要還要喊打喊殺呢？」

　　「大人，你承諾我的是羊車、鹿車，現在給我的卻是大白牛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別說是我，連佛祖也不會責怪你的，不如說佛祖就是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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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太小看這片極樂淨土了，竟然拿天道來做比。天人眾驕傲自大、矜持吝嗇。而我佛慈悲，無邊廣大，怎麼會有人來趕我們，甚至打殺我們呢？無緣之人，千迴百轉。有緣之人，一步西天。來了就是來了，有緣就是有緣。」

' A! I& ~5 x9 V　　琴公主微笑嘆息，搖了搖頭，一臉開竅了的陶醉表情，說出來的話，充滿了禪意，已經完全和低等的天人們劃清界限。

) j3 j) |' }) x& r　　李青山感到一陣蛋疼，這算是受到了民主自由燈塔的照耀，還是跑步進入**了。

　　他現在最大的擔心是，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好怕佛祖忽然出現，一招如來神掌把他拍死在這。

　　「那個，琴公主，你說，我們為什麼會被接引來，是不是你的虔誠感動了佛祖？」

7 F+ R  X2 b& r* t; Q　　「當然不是，我向來無所作為，何德何能受佛光接引。大人，你可有天職？」

. F5 @/ P( z7 E- J/ b　　「寫小說？」他記起自己是個小說家門徒，天職就是寫小說。

　　「不，我說的是，在天宮中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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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2 f- z, }2 N4 G* S9 ~# w　　「我才剛渡過六次天劫不久，又沒有門路，哪有什麼職位。」

' a0 U, ?3 n) L; H7 x　　「這就對了，我想你是被選為了珈藍神將。」

: {; h3 b' E$ U　　李青山聽過這個詞，所謂的「伽藍神將」，即是佛門的「護法神將」，是獨立於天宮之外的另一條道路，另一套系統，是僧侶們所走的路。

　　他又想起來了，大自在天亦是諸天之一，也可以歸在佛門之中，天魔亦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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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原是佛門俗家弟子。

　　媽蛋，這果然是唸佛、唸法、唸僧啊！

' P- i! T$ u' W6 @5 b4 |　　「大人，你與佛有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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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全想起來了，平生遇到的所有和尚，彷彿都有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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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話他一向當笑話聽，哪怕是仰光方丈來勸他，都不能動搖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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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沒想到，一語成讖，一不留神就入了極樂淨土，成了什麼珈藍神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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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W' O. L) r　　「孽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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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三卷 神聖之心 第五十三章 心佛

" Q3 s0 y  C  A  a　　不過李青山也鬆了口氣，既然成了珈藍神將，大概不會有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拍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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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o3 q' C( {8 o' G　　如今之計，還是想想該怎麼從這「鬼地方」出去吧！

　　這金磚鋪地的璀璨園林，景色固然極佳，然則空無一人，只有一方法壇、幾座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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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算不上是殘垣斷壁，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荒涼，令人覺得寂寞。

　　瞥了一眼琴公主，她彷彿渾然不覺，一臉幸福的傻笑，聽聞他要走，很是留戀不捨。

7 P% }2 `9 W6 O( D+ s& t( _　　「承諾已經完成，你愛留下便留下吧！」

　　李青山甩手便走，在踏出園林的瞬間，忽然一片大風沙吹來，幾乎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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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沙過去，驀然迴首，既不見了菩提樹，也不見了法台精舍，園林消失無蹤，只剩下一片白沙地。

　　琴公主呆呆站在那裡，臉上的微笑還未來得及散去：「你做了什麼？」

　　李青山正在沉吟，天際一道金光飛來，垂落在他面前，是一片金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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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葉閃爍，傳出一個威嚴慈和的聲音：「你便是新來的珈藍神將吧！」

　　「正是。」

　　「隨我來。」金葉飛去，李青山緊隨其後，頃刻之間，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金光閃閃的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珈藍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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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葉飄然而入，落在一隻豐潤的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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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3 H- [, P　　李青山抬眼望去，那是一個面容端莊、神情隨和的中年男人，煥發出的氣息卻告訴他，這是一尊真神。

　　「我乃伽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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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不敢大意，拱手道：「在下李青山，拜見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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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藍神雙手合什，還了一禮，微笑道：「你不是佛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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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山馬上改為雙手合什：「俗家弟子，俗家弟子。」心念一轉，也不隱瞞：「我修的是大自在之道。」

. p2 O& D" |+ F! B# p& R　　本以為這伽藍神會歧視他這個「塗灰外道天魔傳人」，最好一怒之下，將他趕出這方淨土，卻沒想到伽藍神笑容不改，完全不以為意。

　　李青山只好問道：「不知珈藍神將都需要做什麼？」想必是「雙花紅棍」之類的角色，到處斬妖除魔，高呼「我代表佛祖消滅你」。他就可以趁機開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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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藍神卻又令他失望了：「你不要心急，你才剛來到這極樂淨土，可以先到處走一走看一看。」

' }9 M. o3 o% @) [　　李青山心下一橫：「請問尊神，不知怎麼才能出去？」

　　「出去？」伽藍神也露出意外之色，尋常人來到這方極樂世界，哪個不是欣喜若狂、感天謝地，從未見過急著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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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瞞你說，我曾發下冥河血誓……」李青山毫不隱瞞，將自己與窮奇魔神的賭約和盤托出：「……如今，約期將至，我要趕快到魔域去，與那魔神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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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後來，一臉壯烈，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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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奇山是窮奇的大本營，有極大的地理優勢，其本身又是真神。哪怕是有移山令在手，也不一定能夠輕易推倒傾奇山。

　　但他現在可是有組織的人，佛門那麼多大能，總不好看他這個新晉小弟去白白送死。

' A- X7 U* a2 f/ Y8 p+ {　　如果伽藍神肯出手相助，再招呼幾個金剛羅漢，大家併肩子一起上，他就可以坐看傾奇山的倒掉。

( f$ N" t1 s; W- D9 `4 t3 }　　嘿，隨著靈龜變大成，我的智慧真是與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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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被選為珈藍神將。小小年紀，就敢與魔神爭鋒，了不起，了不起！」伽藍神一臉讚歎的拍著李青山的肩膀：「不過你不必擔心，你只要留在這極樂淨土中，便是十二魔神聯手也奈何不得你。」

) ~2 }2 [. j/ X/ C% r4 D% m8 N　　「可是我聽說，那冥河血誓十分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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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0 i5 i' A; u8 R5 D8 ?　　伽藍神驕傲的道：「你莫要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區區一道誓言，豈能比擬我佛的大悲願力，安安心心的待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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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1 X& A! u3 T% X　　等等，這跟計劃的可不一樣。

9 N- g, h. N6 d4 d  {1 b+ r" k　　李青山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大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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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奇雖然恐怖，境界卻和伽藍神一樣都是真神。而在佛門之中，這等修為的大能不知道有多少，羅漢至少就有十七八個，而上面還有四大菩薩，再上面才是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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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F; g% a% k2 B* E( D0 ?　　什麼冥河血誓？在咱們總瓢把子如來哥面前，那跟放屁是一樣一樣的。你敢不服，來來來，把頭伸過來，讓如來哥給你解釋解釋。

$ n( e$ `) E: ~7 _6 ?　　李青山一臉悲憤的道：「難道就讓那窮奇繼續囂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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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待到他惡貫滿盈之時，自然難逃一劫。青山，你這是犯了嗔戒啊！」當即雙手合什，吟詩一首：「一念嗔心起，火燒功德林。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

6 F& g) `) {( P# j2 e4 \  u& Z　　到最後，伽藍神也沒有告訴他該怎麼離開這極樂世界，不知是看穿了他借刀殺人的計劃，還是擔心他跑去和窮奇拚命。

; A6 v  h4 d0 ?8 ^1 s　　李青山也勉強不了一位真神，算了一算，總算還有個一年半載，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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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0 ~- N/ j: x　　於是他騰空而起，選定一個方向，破空而去。

　　短短半天時間，他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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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方極樂世界和歸墟很像，不僅無邊廣大，而且游離於六道輪迴之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邊界和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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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也在不斷影響著他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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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股祥和歡喜之意，像湧泉一般，源源不絶的從心底湧出。

. ]- u# x: i" x' j0 d( d+ s8 w- y　　像陽光融雪一般，消弭著牛魔的執念；像釜底抽薪一般，平息著虎魔的怒火；像是清光朗照一般，淡化了猿魔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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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感覺，與其說是快樂，不如說的釋懷。放下了一直以來的背負的重擔，甚至懷想起了童年時節的美好：臥牛村的山清水秀，鄉民們的簡單純樸。兄嫂也曾有過溫柔的一面，帶給他的並不只有欺凌與屈辱……

　　他咬緊牙關，猛烈搖頭，想要把這些念頭趕出去。但他枉為天魔傳人，竟然對此毫無辦法。

　　這些念頭並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來自於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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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怎麼會去挑戰黑風寨，怎麼會把錢留給兄嫂，怎麼會想要放生牛哥……

- q0 y8 X) ~; I& D( N　　那都是他心中的美好和感動。但這樣下去，所有魔變都會退轉，或者說已經開始退轉，甚至連《神魔九變》的根基都將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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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9 R9 ]7 J4 ]$ D! H9 J/ y　　「人人心中皆有佛性，眾生皆可成佛。」

6 X3 x4 H+ m) B: j2 A' k: {; O　　伽藍神默念道，他看出李青山有許多隱瞞和私心，但並不放在心上，很多剛來到極樂世界的人都是這樣。但是最終，他們會被這方淨土淨化，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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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 N, \! }( J4 w% F/ S　　便是大自在天在佛祖面前也要低頭，區區一個天魔傳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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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i6 N- v2 j. t- ]. O: F" y　　李青山平生第一次發現，原來比「心魔」更厲害的，是「心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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