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古怪的山村 # s* d2 K6 \. Q0 _" t. E+ w' z3 o
. }% c5 U* ^3 M. N/ ? 墓地的墓碑足足有十公尺高,用水泥與黃土推起的墳包相對小了許多,墳前是旺盛的篝火以及熊熊燃燒的無數香燭紙錢。 ; x% P3 O5 f4 C1 b5 e5 T9 ~7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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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u2 ?' ~1 F- j* |. r; M! T+ M 白珊說過一句話,她說,防火防水防盜特別還要防熟人。越是熟悉的人,你的戒備心越是低,所以一個武術世界冠軍會被熟悉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朋友殺掉。因為你對對方沒有戒備,所以你的命,就時時刻刻都放在了那人的手心裡。6 t; _3 W1 `) {;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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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知道易古有問題,可依然選擇相信了他,沒有加強戒備,所以被副院長的易古給陷害,扔進了七樓裡,至今我都搞不清楚他那麼做的原因。對於兩個易古,我仍舊稀里糊塗的,理不出個所以然。一方面自己不相信寫信給我的易古陷害了我,另一方面,我又在懊惱。- k5 |+ _; H$ e' P$ V
& {# d6 K" e( `5 ~& n, l 人類的心理,真是複雜得要命。 % D- |, @, b7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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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冷峻的白珊變得不像是她自己時,我立刻警覺起來。還有沒脫離危險,特別是在這原本就還有些詭異的狀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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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5 S, [0 N 第六感告訴我,威脅充斥在四面八方的空氣中,無處不在,這令我的神經不由得一直緊繃,彷彿就快要斷到的琴絃。不過,也令我更加的敏感起來。 - [* e& y0 i2 F+ v
: C, C7 Z' ]/ N% `# r& x 沒想到我放手後,摔倒在地上的白珊卻放聲大笑,嘻嘻笑了好一會兒,這才風情萬種的橫了我一眼,大方的承認了,「不錯,我確實不是白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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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茹和周毓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大跳,啞然的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眼前顯得陌生的女孩。 9 m5 R5 w9 O8 l# T" N# k
$ m3 p$ z9 a9 d, z. J 「你究竟是誰?」我緊緊的我這手裡的枝椏,做出隨時會攻擊的模樣。 0 s8 B5 _$ y9 a* e' Y# ~
2 I% c( b3 w) i2 t" O/ U 「別緊張,終歸我還是救了你們,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以為憑著白珊那小混蛋的性格,她會主動救你們出來?」女孩撇撇嘴,漂亮的臉上浮現出老練的笑,「至於我是誰,你猜!你那麼聰明,估計也猜到了。」* ?; c1 _+ ^1 Z/ V1 f
9 ?# `: y( [" g. b, G1 I+ s) I 我鎮定的打量著她:「你是白珊除了白顏外的第三個人格?」 / R( z `4 r) E
}4 C6 k: {1 O! Q% s 「就跟你說過了,我不是多重人格分裂。」女孩不滿道,「我是白珊的姐姐,白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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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白顏曾經說,她從小就長在姐姐白珊的肚子裡。當時我猜測,你得了一種罕見的醫學病,也就是寄生胎現象。」我乾脆挑明了自己的猜測,也不在乎得不得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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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e& Z2 j) Y5 B. n 「不錯,我們確實都寄生在白珊的體內,至今都還沒有分離開。」白晴眨巴著眼睛,長長的濃密睫毛小鹿似的翁動,嘻笑道:「你看,你多聰明,又被你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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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0 h" v+ @# X6 J 「先是白顏然後是白珊,現在又冒出個你。」我眯著眼睛看她,「你究竟還有幾個人格沒出現過?」 + L2 k& h3 n. V8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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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按照白晴那句話中的意思,就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了。她們都寄生在白珊的肚子裡,直到現在都沒有做手術,而且每一個都發展出了獨立的人格體系,有事沒事還篡奪白珊的大腦顯示自己的存在……這根本就不可能,不論是醫學上,還是從病理學上,都沒有案例能證明。 e, V0 N# T) H, e; _6 O
" t6 q$ K) g. L) h& ^ 可不知為何,我卻不認為眼前的女孩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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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看著我,仍舊笑著:「你這個人真有意思,你再猜猜一共有幾個住在妹妹肚子中。猜中有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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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興趣了。」我搖頭,懶得再和她扯,「還是你直接告訴我吧。」說完,威脅似的望著地面,被夕陽染得赤紅的地面,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發病的景象更加的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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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順著我的眼神,頓時明白了我的威脅,猛地又抱緊了我的身體,「你這傢伙真不會憐香惜玉。告訴你就告訴你嘛,除了我和白顏外,就沒有其他人了,你以為白珊的肚子真有那麼大啊,容得下我們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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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的,白珊的母親究竟是什麼怪胎,怎麼生了這麼個怪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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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C; K3 } a& r 我被這個不久前還冷峻得猶如西伯利亞刺骨寒風的女孩糾纏得難受,相較之下,白珊的性格自己更能接受一點。 / V8 E( F: \9 U! s6 b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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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叫白珊出來得了,不然我就把你扔在荒原中,讓你自生自滅。」我再一次扔開她。 ' B& `4 z; O, @& k& d2 k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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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真是不懂風情。也行,反正我也玩夠了。」白晴伸手摸向自己被摔痛的臀部,還沒等纖纖細手接觸到那團軟肉,整個人的表情和氣質就完全變了,她的眼神在很短的時間裡變得冷峻,斜看了我一眼,默默地站起身,拍了拍病人服。, o. {- x5 L$ J5 |% U+ i- O% N
G# [$ [, H$ r4 m+ l! \4 |- I 「走吧。」她說完就超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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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茹和周毓還沒在這一連串措手不及的快速變化中反應過來,直到我提醒他們該走了,這兩個傢伙才摸著腦袋,一臉莫名其妙的跟著我離開。 1 r+ u2 w. M7 N
3 P+ T/ v, D: n- q. M: d9 m 而天,已經完全籠罩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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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I; a) H" s" D1 ` 黃土高原的夜晚有些可怕,四周漆黑,只能藉著天幕上的星星以及微弱的月光前進,一路上走得很忐忑,也很難受。我用月亮辨識方位,儘量不偏離方向,但其實走到最後,我也搞不清楚東方究竟在哪一邊了。陌生的地方、沒有參照物、光線不夠,我只能憑著直覺和本能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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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D) h* h, a$ S" O/ i 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機會或者走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7 o' s3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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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高原東起太行山,西至烏鞘嶺,南連秦嶺,北抵長城,橫跨山西、陝西、以及甘肅、青海、寧夏、河南等省部分地區,面積超過四十萬平方公里。黃土厚五十到八十公尺,氣候乾旱,降水集中,植被稀疏,水土流失嚴重,實在不太適合人類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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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 D, D8 y- A 雖然無法判斷被關在七樓究竟有多久,但一個月左右跑不掉,自己來陝西的時候是三月末,現在應該是五月初了,可附近卻還是一副初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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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 ^8 C+ W9 z' J 周圍都是枯草,泛綠色的雜草,沒有任何可以食用的東西。已經有大半天沒有吃過食物,又累又渴又餓,讓我們四人逐漸萎靡不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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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死了。」穆茹揉了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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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P. `( z6 K( d- k) |* [( q' x 「這裡的草底下土老鼠和兔子比較多,我們抓幾隻烤來吃。」周毓建議。 6 [* v u- a% |1 I8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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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保持了很久冰冷態度的白珊突然眼睛一轉,不知何時又變成了白晴的性格。 0 h. X; t# S' E" Z& H& h: x
& _7 Y: M4 {) {3 t* d4 r 這古靈精怪的女孩舉著手對我說:「夜帥哥,這可不是我主動跑出來的,珊珊她自己想進去休息,白顏那傢伙又怕黑,只有委屈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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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k/ H. E, U$ \ 我立刻和她保持了距離。 / x- K+ L6 J Y. `2 D# o; e! D1 x6 `
$ b% h) L* _; I 白晴撇撇嘴,「我又不是花痴,看到每個帥哥都會撲上去把他吃掉。人家可是淑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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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Z4 \+ j* V: V 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也摸了摸肚子,「餓了,附近就沒點吃的嗎?」 / L' a! ^$ U3 C2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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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毓建議捉兔子或者老鼠。」穆茹似乎對白晴很畏懼,不過礙於饑餓,還是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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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老鼠?」白晴黑白分明的眸子就算在夜裡也很亮,她連忙點頭,「誰會捉兔子?我好久沒吃過烤兔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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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毓自薦道:「我會一點,小時候捉過。」 9 C; s* b( y5 J- K+ D; O2 H9 {
, _+ m6 }5 i( H 「快去,快去。」女孩對他揮揮手,打發傭人似的。 ( n; O9 B/ Z% @1 l7 G1 l; i4 ~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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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老狐狸連忙屁顛屁顛的小步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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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夜帥哥。」她轉頭,妙目打量著我,「請問你覺得我們有可能走得出去嗎?掏出輪回精神病院的範圍,回到文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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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猶豫的點頭,「那是絕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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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偏起腦袋,「你又不是輪回精神病院的老變態和院長,你怎麼知道他們追不上我們?據說那個療養院,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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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3 ]8 y' Q) L 我微微一笑,「正因為我不是他們,你也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逃出去的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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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 h, ~- g0 i/ V7 \( D6 w 白晴跟我杠上了,「正因為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同樣的,你也不是療養院的人,也就不知道療養院的人究竟能不能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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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_1 t) A0 Y) p 我冷哼了一聲,「你看,回到問題的起點,是你問我能不能逃出去。既然你提問,就假設了我是可能知道的,否則你就不會提這個問題;既然你提出了問題,就是相信我知道這一問題的答案。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而我現在的回答也充分證明了你會相信我的答案,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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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穆茹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問:「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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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管。」輸了口水仗,白晴很不爽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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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茹低著頭又問起我:「夜不語先生,我們不是已經逃出來了嗎?」 1 k4 J' W$ M1 a( z7 F. p
9 w- j- Z3 b7 v/ c& [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我搖搖頭,沒有再說太多。 0 @0 U9 d! E, J# i( p% f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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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周毓就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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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看著他手裡什麼東西也沒有,頓時諷刺道:「怎麼你自己回來了,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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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M D/ e/ g& Z4 M 「現在的老鼠和兔子太狡猾了,一直都沒逮著。」周毓尷尬的笑著。 $ G9 ?* ]* `- u. q9 Y
4 A; d) Z0 r$ r4 A, R+ k4 Q 我冷然的注視著他不太骯髒的胳膊,冷笑道:「我看你逮兔子是假,自己想溜是真的。怎麼,一個人找不到路?」 8 w5 u9 h6 ]% U% x
, g( T1 L6 k& [7 R0 a0 r7 E 「哪有哪有,我們一起逃出來的,本來就該互相扶持,我怎麼可能一個人偷溜?你把我周某看得太不是東西了。」周毓連聲擺手。 3 n5 ]0 n6 }0 }, v& |4 X
) v( e6 D6 ~6 i- L( q6 z 「餓死了。」白晴將他從頭看到腳,「既然吃不了兔子,乾脆吃了你得了。貧寒年代鬧饑荒時,人吃人也不算什麼,你的肉雖然有些老,去掉內臟,也應該夠我們三人吃一頓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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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音調裡絲毫找不到開玩笑的成分,似乎真的考慮周毓的哪個部位銬起來比較好吃。 / {# m# V4 q! R. U9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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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毓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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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的,看你嚇成這樣,我有那麼可怕嗎?」白晴眨巴著眼睛,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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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 L# n. z 我一直很疑惑,不知為何,穆茹和周毓似乎很怕眼前的女孩,可我覺得她除了多重人格分裂得有些嚴重以外,就是氣場有些恐怖,此外就沒什麼值得恐懼的地方了。 % f) s( j$ I9 T, Q% }9 j" B. c8 j
! a5 \3 Q, [ E. s( X4 r 難道他們兩個,比我多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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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Z$ b3 }" G! Y; C9 V 記得在七樓時,白珊的護士也對她很戒備。這個女孩,恐怕真的不簡單,她卻一直給我特別待遇,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 H( A% W4 r& ^0 j# w4 n
% W( V5 Z$ s; P4 r. h$ j/ P- \ 大家忍著饑餓,繼續往前走著,翻過了一座山嶺後,眼前豁然開闊了許多。月亮高懸在天幕,已經是月上中天的午夜了。就在我們幾乎再也走不動的時候,意思火光遠遠的,躍入眼簾。* N# a1 R5 T) u3 |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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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火光!」我也略有些激動。有火的地方就有人,不出意外,那邊的山地肯定有吃的喝的以及人類村莊。 . z+ \5 ~) j8 P+ B6 p; e) ?$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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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毓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我們走快點,趁月色還亮、找得到路,看能不能到村裡討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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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跑死馬,走了似乎一個世紀,那團火才真真實實的顯露在我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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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剛看了一眼,所有人都驚呆了。 " e1 v* C: H# @2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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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山上,從山腳到無法觸及的山頂,都被點了燈。密密麻麻的燈,沿著一絲粗糙的土路兩側,一直盤旋著往看不到盡頭的遠處而去,每一盞燈都不明亮,在風中跳躍著橘紅色的光芒。可是畢竟數量多,顯得頗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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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芯放置在一個小小的燈油碟子裡,油碟中盛滿了淡黃色的液體。 8 r$ s5 L( ^% `, k3 H0 }' q. r' J
/ o! q. u6 k" I- R5 I 我聞了聞空氣裡的味道,判斷道:「油燈裡用的是煤油,看起來已經燒了一段時間了。」 , O( ~" U3 E0 n* U/ \2 D: U
" _6 X4 D; V W 「太神奇了,是誰把整座山都點亮了。這要花費多大的人力和物力?這些油燈少說也有幾萬個吧!」穆茹驚奇連連。 + F. r9 m S) d- D' W
0 p+ T9 J+ F& M7 } 「我不是這裡的人,但覺得這應該是某種儀式。」周毓撓撓頭,「會不會是某個邪教組織在召喚自己的祖宗,被我們遇上了?呃,在靠近不會有危險吧。」 ) K" k# {) e6 |# ~% z& ~2 {
# M& N: {3 D& c- z 「白痴,瘋人院待得太久,我看你的精神都有病了。」白晴撇撇嘴,望向我,「聰明人,看你滿臉鎮定的模樣,難道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5 y0 W$ _; U$ Y0 t& }3 R) B Y$ G
$ u0 e; B) q7 [ 「大概知道一些。」我蹲下身,自己打量著眼前的其中一盞油燈,又用手摸了摸燈芯,總算確認了這是什麼樣的一個儀式,「這是在撒路燈。」 & s- G: t; b: y% L X& P
& u) r1 D8 L, u# ~( M 「撒路燈?」三人重複了我的話,還是不太明白。 0 e; j5 Y' @4 T"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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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路燈,是陝西許多地方都有的習俗。只要是將棉球、報紙等物浸泡汽油、柴油後點燃,稱為『路燈』,在送葬時撒在送葬路邊,以此祭奠死者。通常用棉花或麻紙簡單地搓成個燈撚,浸上清油,也可用碎玉米芯,蘸上汽油、柴油或麻油點燃,從靈前沿著大道向墓地撒去,為亡者進入天堂指出一條光明大道。」我默默解釋著,思維卻很混亂。, Q* P& J% L+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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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並沒有危險?」穆茹鬆了口氣。 ( }/ [/ e7 }6 n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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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這一路上都透著古怪,我也沒辦法判斷會不會有危險。」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些路燈,有些憂鬱,「畢竟,我從來沒有見過規模這麼龐大的撒路燈儀式,看起來是舉全村人的財力物力在一起行動。死掉的人,究竟是有多德高望重啊。」* q* E) ~! Q2 X9 [9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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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高望重的人去世了,在陝西的一些偏遠地區,是不准外人觀看的,特別是撒路燈的儀式。迷信的村民認為長者的靈魂會跟著外人離開,而不是回到該回去的地方。長者的靈魂沒有了歸處,將給整個村子帶來災難,所以他們在舉行儀式時對外人很不友好。% W( [! g: r/ |7 I1 B
4 [$ S' P7 C8 w0 g! M+ | 周毓已經餓得受不了了,他摸著肚子,突然眼睛一亮,「既然是葬禮,根據習俗,就會有祭品。你說山頂上,這些路燈的盡頭,會不會有吃的東西?」 - @& f! ?% M*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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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頓時點頭,「哇,沒錯,肯定有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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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2 B2 H8 A, p5 L 「我反對,我覺得這裡有些古怪,還是趁早離開為好。」我立刻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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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S' y! w. T0 X5 o 「反對無效。周老頭、穆茹,我們趕緊往山上走。」女孩根本不在乎我的意見,滿眼睛都是對食物的渴求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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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 L6 ~5 k. [ 我嘆了口氣,終究沒有獨自離開,而是跟了上去。人本就是社會性的動物,雖然自己總覺得還沒有脫離危險,那三個人也都不可靠,但畢竟比一個人要好得多。特別是在黃土高原的荒野中,我一個人的生存機率,基本上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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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對於眼前的狀況,我得到的資訊實在太少了。 . ^& Q# d5 Q7 \5 e' X0 j" Y5 \$ f
$ w" ?0 K/ Z2 X2 e9 A# c$ |0 J 我記得,獲得過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經濟學家肯尼斯·阿羅曾經給資訊下過一個定義。他說,所謂資訊,就是根據條件機率原則有效地改變機率的任何觀察結果。 * Y" S% W3 K+ u! a2 T
3 s* d* P3 k5 B( p: Y3 P& [ 其實,所有的社會資源都具備有效改變機率的特點,換句話說,社會資源就是這樣一類有價值的稀少事物,它們能夠幫助我們獲得好運氣,增加成功的確定性,減少風險的不確定性。而如何在有限的時間與有限的社會資源之間做平衡,使兩者之間的計算全面合理與準確,卻是一門大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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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 Z N3 r. k# W' c2 X 我遇到過許多驚險刺激、詭異恐怖的事情,最終都活了下來,不是因為單純的運氣好,而是我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計算與算計之間的平衡關係。 $ ~/ J. i7 S0 t, E5 P* q
$ ?( T% a' f" s# Z. A 在這條鋪滿路燈的土路上緩緩走著,四人之間少有對話,大家都沒有太多的力氣了。路燈的光芒照亮四周,明明很明亮,但不知為何卻顯得很陰森,沒有盡頭的路燈以恰到好處的距離擺放著,無休無止,充滿視線範圍。越是往前走,我越覺得毛骨悚然。& O+ T6 {6 T0 \& k! Z& b( D
6 i: r4 p( j* L4 v$ X 四周的空氣,似乎越來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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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 h, q8 {$ o8 [* s 這條路大約走了一個半小時,終於豁然開朗,兩側路燈的距離猛地變寬了許多。在繞過一個彎路後,一個剛修好的開闊墓地出現在了眼眸裡。 1 _( ~; I! N7 d. l/ K P% Z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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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的墓碑足足有十公尺高,用水泥與黃土堆起的墳包相對小了許多,墳前是旺盛的篝火以及熊熊燃燒的無數香燭紙錢。 5 O9 g" x& E$ u#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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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可能了一眼墓碑,上面寫著死者的生辰八字以及死亡原因,還詳細的介紹了他的生平。這個男人是因病去世的,姓張,名修全。壽辰一百三十二歲,家住輪三縣張家崖村。老伴三年前已經先走了,他倆一共養了九個兒子、七個女兒,子孫後代一千五百一十七人。五代同堂,盡享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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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 s$ Q+ L. q* ] 這樣的人去世,在中國,應該算得上是「喜喪」。墓碑上也用大大的字寫著一行祝語:人活百歲,難免一死,老人生時幸福,死後亦可含笑九泉。祖傳之物一同埋入地底,以慰藉老人思念之軀。+ p B' u! j8 M6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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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修全這位老人居然有一千五百多個後代,恐怕整個村子的人多多少少都和他沾親帶故,怪不得他死後陣仗這麼大!而且從銘文上看,村子並沒有將其火葬,似乎老人怕火燒,所以囑咐一定要用土葬法,令他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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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O, t, a1 `. I$ ?4 a; }9 C 還沒等我將墓上的刻字看完,周毓已經興奮的大叫起來:「真的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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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前的祭品很豐盛,當頭就是九頭烤全豬,每一隻都有三百多斤的模樣,被烤得金黃、皮酥裡嫩的豬張大著嘴,嘴裡的獠牙更加明顯了。村裡將豬頭對著墓地方向,割掉豬眼皮,九隻豬,十八顆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墓碑,模樣十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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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豬下方擺著山裡的八珍,也有海八珍,擺放範圍占了約有幾平方公尺的地面,祭品豐富,甚至還有幾瓶茅台酒。 $ h9 |2 b: k Y9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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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挺好吃的。」白晴不由得流著口水,毫無淑女形象的將骯髒的手在病人服上擦了擦,然後迫不及待的扯下一隻燒雞腿吃起來。 2 W6 v+ [ [6 ^/ n9 x3 o3 z
% Q2 }" s# Z' F$ v 周毓也不甘落後的撲了上去。 . v/ Z" J/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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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茹稍微有些遲疑,最後還是抵不過饑餓,靦腆的揀了些素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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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q( v; h9 `4 ~3 H, T7 e, @. }7 j 「夜帥哥,你不吃一點?」白晴抽空抬頭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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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著眉頭,搖頭道:「我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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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r C' d1 P 「切,假斯文。不吃算了。」女孩突然就沒了興趣,她隨便吃了點,然後走到高聳的墓碑前,參觀起來。 ; i1 U# ]# |; [# k
1 ^& d* ^& h6 ^- |& o, r 看了一會兒,她湊到我旁邊,壓低聲音小聲說:「那個周毓,你知道他從前是幹什麼的嗎?」 2 Q: f$ f& `% G: ?% ~2 ] Z
. v) ^" D, A; I+ Y" M' H5 C8 [ 「他沒跟我說過。」我疑惑道:「你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 . F; I H# ^2 q%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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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晴神秘的笑了笑,「就是觸景生情,想起來了。這人在輪回精神病院裡也算是個名人,我略有耳聞。想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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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屁快放。」我沒好氣的等她。說實話,自己確實有些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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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F2 X; r. c( Y5 e) ` 「記得很多很多年前,陝西有過一個案子,就在西安某地的郊外,有段時間,總是有旅遊的人在郊外失蹤,警方當然就到郊外去查案,同一種手法做得越多,就越容易破案,因為這樣很輕易的能找出共同處,能找到分析案件的入手點——案件往往都是這樣能夠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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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旅遊區,有很多當地的居民都把自己家裡弄成可以招待客人的地方,想來便是做一些農家飯菜之類的,順帶經營民宿。在查案的時候,有一個地方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一個經營民宿的人家,家裡經常有漂亮衣服掛出來,大家很是奇怪,家境一般的他們怎麼買得起那些好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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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_" q) F8 w8 ^- ?5 \0 ^) E1 p* X 「重點落在這家人身上後,案子偵破了。居然發現這家的夫婦倆都有些心理變態,看見別人任何方面比他們好都受不了,所以就殺了那些旅客。既然是變態,也許就不會對這些是感到愧疚吧!當然這是我猜測的,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總之夫婦倆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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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讓人發寒的是他們對屍體的處理方式。他們在院子裡挖了大坑,湊夠了一定數量的屍體,便併排放在那坑裡,在上面抹上水泥,之後再殺人,再藏屍湊數,湊夠了再擺好抹上水泥。就這樣,在警方挖掘屍體的時候,那些人看上去便像生生的被蓋成了『屍體的樓房』。一共有四十多具屍體,住在那地下好幾層的『樓房』裡。」% L7 K F: e/ {&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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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聽出了她話中的含義:「你說的地方是在哪?這和周毓有什麼關係?」 v' ?! n2 e0 c%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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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關係了!你這人怎麼那麼猴急,馬上就要說到關鍵了。」白晴眨巴著眼,「周毓這傢伙在西安很出名,是給死人蓋樓的開發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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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價買下凶宅,推倒後蓋新房子賣給外地人,賺了第一桶金,之後輾轉在中國各地用同樣能夠手法蓋房子,瞬間暴富。這人有個特點,他只買風水不好的地方,然後透過宣傳和低廉的房價吸引顧客,賺取暴利。剛才故事中的凶地,也是他買下來改了個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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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話中的意思給驚呆了,「你是說,你故事中的『西安近郊旅遊區』就是輪回村?周毓在『屍體樓房』的上頭,蓋起了輪回精神病院?」 7 B9 T; D7 w7 V* ~, p) L1 u* C2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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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多聰明,一聽就猜到了。」白晴笑眯眯的,眼睛都變成了月牙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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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還有一層意思。」我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的眼睛,艱難的突出了幾個字,「周毓,很有可能就是輪回精神病院的神秘院長,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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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的語音剛落的同時,整個山頂突然猛地震動起來……( I" k9 d1 N# f7 }: o2 s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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