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庚新 -【悍戚】《已完本》

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章 潁川陳長文（上）

7 w5 L3 p/ b3 s. O) Z　　“敢問方才，何人賦詩？”

8 }. P  P( s: S　　從船上走下一個青年，看年紀大約在二十三四模樣，一身青色禪衣，博領寬袖，衣袂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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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V9 Z' e% n6 e( m/ _# I6 Q　　劉闖一怔，忙下馬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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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I, V# t: r+ ?& `/ Y　　“方才是在下見淮水滔滔，一時忍不住呱噪，攪了先生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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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Y/ Q& A" @& [/ T- `3 y　　從對方的衣著穿戴來看，這人應該不是普通人。

　　雖則看似行囊簡陋，但氣度不凡。

) N! E+ x) j8 ]" u- _" Q　　在青年身後，還有幾個隨從。只是那青年沒有發令，所以隨從便留在船上，並未隨青年一起登岸。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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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8 M$ m1 J. h; Z& R　　青年看到劉闖，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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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M. G( i  l; I+ }9 G# I　　眼中流露出一抹古怪之色，彷彿自言自語道：“像，真像！”

　　不過，他旋即就恢復了正常，微微一笑，“敢問閣下方才所作詩詞，出自何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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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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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露出猶豫之色。

　　說實話，他並不願意做一個文壇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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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吟詩，也只是突發感慨，並無其他意思。

　　可是當這青年到跟前發問，劉闖突然意識到，這是他揚名立萬的絕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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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3 V6 K: Z3 l; o　　東漢末年，想要建立功業，錢帛其實並非最重要的環節。在這個時代，家世、名氣和才學，才是立身之本。這才學又有文武之別，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想要立身處世，這文采不可或缺。名氣，便是從這文武才學而來，當然也有人命好，憑藉家世，便可以獲得偌大名聲。

& B4 e% s) t6 r* u　　劉闖本想否認這詩詞是他所作，可話到嘴邊，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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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3 {$ x( R& B- C　　“先生可是問方才那首臨淮水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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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s9 O" ^9 V( ^' K　　青年道：“原來這詩叫做臨淮水寄平……呵呵，不知是何人所作？”

　　“乃在下初臨淮水，心生感慨而作，倒是讓先生恥笑。”

　　“是你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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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上上下下打量劉闖，露出一抹懷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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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難怪，劉闖的形象實在不像是一個能夠吟詩作賦的風雅之士。一身灰黑色的窄袖襜褕，頭裹蒼幘，怎麼看都好像是個農夫，全無半點書卷之氣，青年心生疑竇，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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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一笑，“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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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I2 k5 ~( W4 s　　在下雖是個粗人，但早年間也曾讀過幾本聖賢書，知一些人間道理。再者說，詩賦小道，便偶爾為之也算不得大事，如何比得先生才學高妙，在下方才，確是有些班門弄斧的嫌疑。”

+ t+ @3 \( I+ h6 l, X　　青年眼睛一眯，“你認得我？”

　　“確不認得先生何方高人……不過觀先生儀表不凡，姿容俊美，舉手投足有高士之氣，在下猜想，先生定非等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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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8 f: \' e. u# ]　　青年聽罷，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手指劉闖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7 W8 e' F( F0 s8 B　　你這傢伙所言確有道理，而且這眼力也頗為不俗。這一路上鬱悶，難得遇到閣下這等妙人。在下潁川陳群，還未請教，足下高姓大名。”

0 H5 G6 O2 Z' x' l　　陳群？

　　劉闖聽罷，心頭不由得一動，眼中旋即露出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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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之人便是陳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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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8 i. W4 ^; ^7 R8 D2 `　　也許在三國演義中，陳群之名並不算顯赫，甚至沒有過幾次出場。但是在三國志中，陳群卻是曹魏少有的人才。他出身於潁川高門陳氏，祖父便是東漢末年極有名氣的陳寔，與鐘浩、荀淑和韓韶三人，並稱‘潁川四長’。而陳群父親陳紀，曾官拜侍中、大鴻臚；叔父陳諶，曾為司空掾，可算得是滿門高士。故而史書記載，陳氏父子三人，並著高名，世稱‘三君’。

  j% ~8 ?6 {0 c4 f1 s2 {　　世語新說中曾記載有：元方難為兄，季方難為弟。

　　元方，就是陳紀，季方便是陳諶。而說這句話的人，正是兩人的父親陳寔，於是便有了難兄難弟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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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陳群，或許不似其父輩那般有賢名，但若以才學而言，不輸於父輩。

　　他的才幹更多是體現在治世方面，雖然三國演義中沒有幾次登場，但是在歷史上確有不小的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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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5 X. L' |' o& |7 v　　後世大名鼎鼎的九品中正制，就是由陳群一手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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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m( h8 ^9 {- A; B& Q　　而他的識人之明，更是在三國時期享有極高的聲譽，堪稱是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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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不是應該在潁川嗎？怎麼會出現在徐州，出現在這淮陰城外？

/ f0 V$ E7 I4 c7 _% R6 D　　劉闖不敢怠慢，忙道：“原來是潁川陳氏三君之後，方才在下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先生海涵。

　　我叫劉闖，東海郡朐縣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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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x$ D( l# @9 E. {　　劉闖究竟是何處人？

　　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最清楚的人，應該是劉勇，但卻從未與他說過……

　　劉闖？朐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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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群聽罷，微微一愣，旋即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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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J/ E- L' [  o1 O　　原本以為是故人之後，沒想到……不過，他卻不會有失禮表現，“人言東海人傑地靈，先有麋子仲德才兼備，而今又有兄台這等妙人。呵呵，此去下邳，能與君相識，也算是一場緣分。

4 c1 y1 K; X2 [; t& ]4 D( }　　只是在下還要趕路，便不與兄台盤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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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日若有緣再相聚，定要與兄台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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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i5 b1 w& s* Q6 `* A　　陳群彬彬有禮，話語中更是得當。不過那言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疏離之意，劉闖又如何聽不出來？也難怪，在這個社會等級極為森嚴的時代，似陳群這種高門之後肯停下來與劉闖面對面談話，已經是給足了劉闖面子。或者說，陳群是給那首《臨淮河寄平》和‘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面子。兩人地位懸殊甚大，雖有折節下交的說法，也落不到劉闖身上。

　　劉闖倒也沒有生氣，忙與陳群道別。

! J( p! V$ b, o; }9 @　　陳群復又登舟，扁舟緩緩離岸，朝對岸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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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i* V8 w8 u+ M+ K% ]; z　　孤帆遠影碧空盡……當扁舟從視線中消失，劉闖忍不住長出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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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第一次，自他重生三國以來，第一次和三國名人面對面的交集……雖說此前有麋竺麋芳，而且和劉闖關係頗大，但畢竟沒有見過，更沒有過交談。倒是陳群，肯棄舟上岸與劉闖說話，還是讓劉闖心中生出一絲波瀾。可惜，這波瀾方起，陳群就已經告辭離去了……

1 X6 O8 y. y. c, D) q　　還是名氣不大啊！

2 U& r% u! L) Z# |. q　　如果自己有些許薄名，也許就可以和陳群進一步拉近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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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陳群方才說的客氣，但劉闖很清楚，他和陳群之間的交集，已經結束。除非有朝一日，他能夠爬到更高的位子，獲得更為顯赫的名聲，否則的話，劉闖和陳群，就如平行線一般，永遠也無法再產生交集。

　　心裡，頓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受……

6 A7 Y* @% n. [4 i2 C4 @　　只是當劉闖回過身，準備上馬的時候，卻發現麋涉和裴紹等人，正面露驚訝之色，一旁上下打量。

- O" T0 o2 Q* S) W9 K; B' `　　“小子，還有這等本事？”

$ N1 X! l1 }( ]8 q* }　　裴紹忍不住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劉闖的肩膀上，“看你這模樣，卻真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才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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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勝，是豫州人。

8 }7 L% u5 W6 |: o+ b' W　　而潁川，就屬於豫州之下。

$ u( c' }! x4 }( S3 q　　他或許不知道陳群是何許人也，可是方才劉闖提到了潁川‘三君’，常勝卻是如雷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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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D' @5 C6 d5 Q6 @4 {　　所以，在劉闖和陳群寒暄的時候，常勝已偷偷摸摸，把陳群的來歷告訴了裴紹。連帶著麋涉，也知道了陳群的身份，心裡頓有一絲緊張和惶恐。別看麋家在東海郡呼風喚雨，在徐州頗有地位。可實際上，麋家不過是豪強之家，與那世家大族，名門縉紳有著天壤之別。

6 V& r; L, z  r9 W( k* P　　單只是徐州，比地位高於麋家的世族便有許多。

% {  V" ?% n/ t" A3 E2 O* f% h　　廣陵陳氏，海西徐氏……這些個家族，才能稱之為真正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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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T  z  K- I4 w　　而麋家，一個靠販賣私鹽發家的豪強，就算家產比陳氏徐氏多，但也只能居於這世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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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w- Y) v; Z& n  b  \0 Z　　廣陵陳氏、海西徐氏，不過是一州望族。

6 M; `0 Z% [! m+ V. q8 c5 D　　但潁川陳氏，卻是天下名門，哪怕如今落魄，也不是麋家能夠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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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麋涉弄清楚了陳群的身份之後，這姿態便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好幾分。劉闖雖說是一介白身，卻能在陳群這等名門之後面前侃侃而談。不管麋涉此前對劉闖如何看不起，可經此一事之後，卻由不得他再張狂。先前那些優越感，隨著劉闖和陳群一席交談，已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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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先有些糊塗，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弄明白了其中玄機。

　　自家事自家最清楚！

, W2 {# \' c; T; |0 L　　別看陳群和他方才相談甚歡，可劉闖知道，陳群絕不可能給他有任何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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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樣也好，回朐縣後，自己的地位至少能高一些，或者說，麋竺麋芳能因此對他高看一眼，他和麋繯的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嗯，不管怎麼說，這始終都算得上一樁好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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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章 潁川陳長文（下）

　　麋涉等人雖然對劉闖態度發生變化，但卻無改劉闖目前的狀況。

　　車隊在渡過淮水之後，直奔淮陰縣而去。

7 N! d( y, O0 |0 R　　在傍晚時分，便來到淮陰縣城之外。

　　“大熊，你們今晚便在城外紮營，看護車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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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入城和對方聯繫，待明日把貨物交接後，你們可以在城裡玩耍兩日，三日後咱們迴轉朐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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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p+ q3 ]' M7 h; r2 g1 E　　“要在這裡，停留三日？”

4 P* s' G* x( z　　“是啊！”麋涉對劉闖的態度，發生巨大變化。

　　若在此前，他根本不會與劉闖做什麼解釋。但是現在……

　　麋涉道：“咱們這次來淮陰，是以貨易貨。

8 f, K9 L/ N+ l7 |5 h# q' j　　呵呵，明日對方收到貨物之後，還要做些準備，把咱們需要的貨物準備妥當，估計也要一兩天時日。只有收到對方貨物，咱們才能回去……不過這次差事，倒也順利，想必不會出現差池。”

　　易貨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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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漢末年，經濟崩壞。

& ~& y  v" |  G& U3 t/ P7 h: [2 M　　特別是在董卓發放了無文小錢之後，令整個社會的貨幣體系徹底崩壞。

　　許多商家交易時，或以真金白銀來作為交易貨幣，或者就是以貨易貨，而不願使用市面上流通的錢幣。

　　也難怪，自桓帝起出現桓帝五銖錢之後，東漢的貨幣體系歷經剪輪五銖、挺環五株、四出五銖，再到董卓的無文小錢，五銖錢雖然作為主要的流通貨幣，但信用已經跌至谷底。甚至到了三國時期，五銖錢也一度混亂不堪，使得當時的經濟發展，受到難以估量的巨大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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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F0 |/ p# r  q3 l　　劉闖沒有再去詢問，麋涉說這些，已經給足他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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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v5 E+ {$ l2 ?5 ?. {　　於是便答應下來，和裴紹三人自顧自返回小帳歇息……這一路顛簸，也著實有些辛苦。

　　就這樣，一夜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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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麋涉帶著一些人來到營地，把營地中的貨物拉走。

　　而後，他就宣佈大家可以自由活動，除了一些麋家護衛留守營地之外，似劉闖裴紹等人，還有一些僮客管事，都離開營地，步入淮陰縣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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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e$ q9 E+ C3 s　　淮陰始於秦，歷經四百年光陰，已初具規模，成為淮河下游一座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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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個‘大’，也是相對而言。若與朐縣相比，淮陰無疑是一座大城。可若是與雒陽、長安……甚至下邳相比，也不過一座小城而已。四百年光陰，淮陰縣城依舊保留著極為明顯的楚地風韻。劉闖是第一次來淮陰，對淮陰縣城一無所知。但看裴紹輕車熟路的模樣，卻不是第一次前來。

　　“前面，便是千金浦。

　　相傳當年韓信落魄時，得瓢母一飯之恩，方得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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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功成名就後，便回鄉尋找瓢母，卻苦尋不得……最後不得不將千金置於河中，順河而下，算是償還瓢母一飯之恩。似韓信這等有情義的人物，方為真英雄，令人為之唏噓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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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站在這名為千金浦的河邊，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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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卻嗤之以鼻，輕聲道：“有什麼好唏噓，說穿了，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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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露出不快之色，“你怎可這般說淮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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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是個沽名釣譽，識人不清，不知天時的狂妄之輩。

! a& L0 E( T' c# p　　想當初他韓信用兵數十萬，坐擁齊魯之地……大可以左右逢源，取漁人之利，謀取天下。偏為了一個勞什子一字並肩王，幫助高祖成事；後來更不知天時，看不清楚局勢。連留侯都要退隱，偏他還要爭那勞什子虛名。到頭來，被呂雉所害……你說他是英雄末路，依我看，是咎由自取。”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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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大怒，卻拙於口舌。

+ c6 }6 H, C: G! C8 D$ r3 z& v　　劉闖冷笑道：“想當初他明明有機會逐鹿天下，偏為那虛情假意而協助高祖。

; Z0 Q, i. B0 k+ H4 M* I4 B5 \: S　　人言楚霸王有婦人之仁，他韓信便是個果斷之人嗎？該得的卻要讓走，到頭來倒霉的便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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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覺得，大丈夫生於世上，便要勇於爭先。是我的，誰也得不走，不是我的，也要爭他一回，免得到了最後，空悲切不說，還要落個被女人所殺，屍骨無存的結果，豈不是一樁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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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6 J$ S7 I% V3 v' Q　　裴紹，不由得沉默了！

　　歷史上韓信曾有許多次機會逐鹿天下，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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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管是什麼原因，天下最終是劉邦獲取。成王敗寇，當初他韓信也是一方諸侯，劉邦又怎可能容他活著？哪怕是呂雉不殺他，恐怕劉邦也會尋由頭，早晚取他人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 j" P0 e) c/ W7 x　　韓信在後世曾被許多人稱讚，可是在劉闖看來，始終都是一個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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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b  X2 K/ \* z　　我才不要做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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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7 E( W/ F& O4 T) j/ F: P　　他日若有金鱗化龍之時，我怎地也要爭他一回，哪怕最後落得個粉身碎骨，也絕不會輕言放棄。

  V) ]( O3 B3 X7 f4 L7 G　　看著潺潺流淌的河水，劉闖在心中，暗自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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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_1 U) L0 T( Q8 d6 _% v+ \　　“這位兄台好見解！”

" Q% H. @5 D4 I4 P1 J4 A6 B0 q) r; e　　劉闖等人正要離去時，卻忽聽有人在身後說道：“在下方才聽聞兄台言語，倒是頗有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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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8 P7 s7 E# e1 _, X　　停下腳步，劉闖回身看去。

6 U" F* @& ^: O/ ~% T3 r. z4 C9 N　　只見一個青年書生，站在不遠處，正朝他拱手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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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青年的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的模樣。

* F% ]- A+ |+ s, f/ |& |/ ?　　看他相貌，頗有幾分姿容，只是面黃肌瘦，把那幾分姿容也抹消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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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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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見劉闖搭腔，忙上前幾步，面帶笑容道：“在下淮陰步騭，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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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q: o( P  \6 w. d　　方才見幾位兄台相貌不俗，故而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看幾位兄台似乎是第一次來淮陰，不知是否需要嚮導？在下不才，對淮陰瞭若指掌，各處風景和典故，也瞭然於胸。若幾位兄台不棄，在下可為幾位做些指引。我淮陰美食，天下聞名，不過若不熟悉，卻難吃到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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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聞聽，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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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是個牙人。”

　　他沉聲道：“這廝好沒有眼力價，我雖不是淮陰人，但是對淮陰也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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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熊你若是想要找那美食，我便帶你去就是，不必找個牙人領路，平白花費錢兩，豈不可惜？”

3 a3 E' \0 W! o5 w3 s　　青年白淨的臉上，閃過一抹羞紅。

. h' C6 t; A+ D6 \, M$ L* L6 V　　他眼中流露出黯然之色，輕聲道：“既然如此，卻是在下冒昧了，打攪之處，還望三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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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E! o- m% w: Z　　說完，他轉過身，步履蹣跚便要離去。

　　裴紹帶著裴煒和常勝也準備走，哪知道劉闖臉上卻露出古怪笑容，衝著那青年道：“若求先生指引，需幾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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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青年一怔，愕然回身。

6 R* {3 t6 x( W6 f1 j　　裴紹則一臉不快之色道：“大熊，我說過我對這裡非常熟悉，不用人來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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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笑道：“裴老大，你所知者，估計不外是一些酒肆妓館。

　　我聽人說，淮陰風光秀麗，許多地方都有典故流傳。若只是吃酒，倒不需要人來指引，但若是走訪名勝，還是找個本地人嚮導為好。這位兄弟，卻不知要你嚮導一日，需幾多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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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Q7 i2 }　　青年頓時露出驚喜之色，連忙道：“所需不多，一日五十錢足以。”

/ E; `2 w; R" }5 t　　裴紹還想開口，卻被劉闖攔住。

; w/ Q$ H) J% a1 z( S8 l* P) A　　只見他從懷中拿出錢袋，取出一百錢遞給那青年，“既然如此，便煩勞先生兩日，還請先生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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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徐州亂 第十一章 淮陰步子山（上）

　　淮陰美食，歷史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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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g3 s: W- l$ d　　後世稱淮陰為淮安，便有淮安茶饊名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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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茶饊，又稱饊子。屈原在楚辭中曾提到粔籹，便是最早的饊子……用蜂蜜和米麵，搓成細條，組之成束，而後用熱油煎熟，便是人們所說的饊子。饊子，還有寒具、膏環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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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了，淮陰美食不知淮安茶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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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漢時期，曾有辭賦大家枚乘作《七發》，裡面就有一段盛讚淮陰美食為天下之至美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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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雛牛之腴，菜以筍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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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苗之食，安胡之飯。摶之不解，一啜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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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4 H5 N! Q2 V　　也許是得了佣金，青年步騭顯得非常興奮，一路走，一路與劉闖解說，手舞足蹈，頗為歡喜。

　　劉闖則帶著憨厚笑容，不時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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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V) Q" K/ s0 {, ?2 ~1 O　　裴紹帶著裴煒和常勝二人跟在身後，忍不住啐了口唾沫，“確是個敗家玩意兒，自己還沒賺到錢，便大手大腳。此等人物，如何做的大事？渠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確是瞎了眼睛。”

2 @' ^6 h; p! l1 B　　說罷，他猛然回頭道：“這次回去後，我便要與渠帥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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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人說，汝南那邊有昔日黃巾力士起事，便成不得事，總好過在這窮鄉僻壤等死。想當初，渠帥何等英雄？被徐和那廝坑害一回之後，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而今又守著這小子，實不知是何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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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心，常勝，你們如何選擇，是與我走，還是留在此地？”

　　裴煒和常勝相視一眼，沉默片刻後，常勝突然道：“裴帥不要生氣，其實依我看，劉闖這麼做，恐怕是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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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8 A8 f( T  }  N/ n$ @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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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勝道：“這一路上，裴帥可曾見劉闖大手大腳？

　　我覺著他這個人頗有心計，而且不是你我外表看去那麼簡單。此前，他在淮水畔賦詩一首，雖說我聽不得好壞，但是能引來潁川三君之後相和，足以見不是等閒。可在此之前，誰聽過他賦詩來著？還有，從前這劉闖膽小如鼠，依我看也是隱藏，其心機之深沉，非你我能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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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5 a) Q' x% ]( v' i　　這次突然間如此作為，也不一定是大手大腳。

　　我覺著，那個步騭說不定有特別之處，所以才使得劉闖突然改變行事作風。現在言他未來，為時尚早。以我之見，倒不如再觀察一段時間，觀其作為，裴帥再做決定，也不算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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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沉默了！

　　半晌後，他狠狠一頓足，“也罷，就聽小常之言，再觀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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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Z: C2 S; I) ?( F' I+ ~$ _　　裴紹三人的心思，劉闖自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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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t* M& C0 ^1 I/ f. l' I" ], R　　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太放在心上……此時，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邊這個名叫步騭的青年身上。表面上，他聆聽著步騭的解說，可腦子卻飛速轉到，回憶著步騭這個人的情況。

　　步騭，字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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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時期東吳重臣，官拜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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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演義裡，步騭也曾登場，但戲份同樣不多，而且是以一個反派角色出現。

8 \: ]' L, i, l1 O$ l3 S　　赤壁之戰的時候，諸葛亮遊說江東，舌戰群儒。步騭，便是那群儒之一，曾力主投降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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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P/ _+ Z% J. c3 ?1 ]  X, C! J　　但是在真實的歷史中，步騭卻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 Z0 {! w- D! x4 _2 h9 E: J　　他曾協助孫權鎮守交州，平息叛亂，斬殺交州太守吳巨；後鎮守西陵二十載，使得荊南穩定。陸遜死後，步騭接替他為東吳丞相，雖只短短一年，卻為東吳穩定了陸遜去世後的混亂局面。

　　這個人，在三國志裡的評價非常高。

　　至於三國演義當中那個無膽小人，是羅貫中為突出諸葛亮光輝形象而設計，與事實並無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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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會在這裡與步騭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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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v6 y6 d- T4 f9 t  j　　看步騭的狀況，好像混的並不是太好，甚至是非常落魄。

　　每一個喜歡三國的人，都有收集名人的癖好。劉闖也不例外……只是他很清楚他而今的情況，莫說關張趙雲呂布這樣的超一流名人，就算是一些小人物，也未必能聽從他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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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N5 w! g  \6 K# o6 `- A　　人家跟隨你求什麼？

' |4 R* {" u& H( K; L3 r1 O　　或是為建功立業，或是為前程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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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不成，至少能賺個盆滿鉢滿，也不算委屈了人家。

　　可是劉闖呢？

* _  M3 E1 d( B8 h　　他而今還靠著叔父劉勇養活，雖然這次能賺五千錢，但是在這個時代，五千錢又算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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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身？

　　更不可能……

　　劉闖的出身，甚至還比不得步騭。

　　依稀記得，步騭好像也是個淮陰大族步氏子弟，而步氏的祖先，曾官拜淮陰侯，劉闖又怎能相比？好吧，要身份沒身份，要地位沒地位，要錢沒錢……你就算說的天花亂墜，人家又憑什麼跟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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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很清楚自己的狀況，所以並沒有想過要收服步騭。

　　但是，似這樣一個牛人平白錯過，似乎有些浪費。我無法收服你，但是我可以和你拉近關係。天曉得步騭什麼時候就飛黃騰達，給自己尋一條後路，結一個善緣，似乎也沒有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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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飯時，劉闖在步騭的帶領下，走進一家路邊小店，點了幾個當地美食，飽食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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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C3 F) y4 F3 U　　裴紹倒是沒有再反對什麼，而是在旁邊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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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2 \- T) @9 \" C　　他倒是想要弄清楚這個步騭有什麼好，可說實話，怎麼看都看不出步騭的出奇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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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廝如同一個餓死鬼，單是牛肉粥，就喝了兩碗，還吃了三把粔籹，吃的比裴紹還多。可是劉闖卻沒有責怪，反而溫言與步騭交談，還不時為步騭夾菜。不過裴紹注意到，劉闖會在不經意間，旁敲側擊詢問步騭的情況。三言兩語之後，這步騭的來歷，便被劉闖打探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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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漢年間，曾有一個步姓人家為淮陰侯，也就是步騭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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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到後來，這位淮陰侯家道中落，已不復當年興盛局面。步騭是淮陰步氏家族的旁支，過的就更加悽慘。他早年父母雙亡，靠著一個嬸嬸撫養，才算是長大成人。但因為他惡了主家，以至於倍受壓迫，甚至想要在淮陰找個差事都很困難。為此，步騭曾多次想要離開淮陰，可是嬸嬸年邁，讓他不忍遠離。加之還有個堂妹年紀尚小，於是便咬著牙留在淮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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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廝，倒是個大戶人家，還有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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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T0 M2 ~4 n* J. _5 h　　裴紹聽了步騭的情況後，對步騭多了幾分同情，態度上也就改變不少。

　　加之步騭確有幾分本事，一路介紹下來，頭頭是道。哪怕裴紹不止一次來淮陰，可很多典故，還是從步騭口中知曉，心中更不由得多了幾分認同。這一百錢，花的倒也不算是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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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眾人登高家堰觀賞景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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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8 V% F) s$ _# r  G5 w. W　　這高家堰，就是後世人們所說的洪澤湖大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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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廣陵人士陳登出任廣陵太守，命人修築高家堰，以防禦淮河洪水，保護農田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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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高家堰才修築了一半，遠不似後世的洪澤湖大堤那般雄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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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這一座高家堰，便足以讓人們牢記住陳登的名字……

2 Y3 p  L/ P2 h( b　　步騭對陳登也是多有讚賞，劉闖則負手而立，眺望洪澤湖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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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E* E. t4 M　　他突然道：“我觀子山兄才華出眾，聽說劉使君虛懷若谷，在下邳招賢納士，子山何不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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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Z: B0 T% i. _　　步騭一怔，側臉打量劉闖一眼。

* x; `& _, V7 s5 Y　　他沉默半晌後，輕聲道：“孟彥賢弟，非是我不想投奔，實不能爾。”

/ {2 g  l4 K8 P0 ?9 X　　“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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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劉闖和步騭初識，步騭是不會坦誠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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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經過這一天的接觸，步騭已經弄明白，劉闖絕不可能是劉備的屬下。

　　他猶豫片刻，壓低聲音道：“不瞞賢弟，我以為劉使君，並非徐州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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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一章 淮陰步子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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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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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N- Y5 {8 p5 i' R! g. F　　“劉使君為人謙和，有長者之風。

; E- @& t. m  h2 z　　但他聲名不顯，當初陶使君將徐州讓給他，本也是無奈之舉。憑他而今的實力，根本無法震懾徐州豪強，哪怕有麋家之助，也難有大作為。偏劉使君野心甚大，又將呂布引來。看似呂布是一強援，實則是一頭吃人猛虎。徐州戰亂，只在旦夕，便是劉使君恐怕也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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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布之患，在徐州並不是一個秘密。

3 U6 ?2 E7 r) o- _6 c1 Q' \4 v1 R　　步騭說出這番話語，其實也是勸說劉闖，不要投奔劉備。

. `: L3 d. f" {* J3 Y: e4 U0 r　　因為從劉闖剛才的話語中，他聽出了一些端倪。

　　對於這個豪爽的胖子，步騭也頗有好感，實在不願意讓劉闖陷入這個泥潭。否則的話，步騭又怎可能說出這些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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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0 \! X( ~( Y# X% ^8 u  _　　劉闖何嘗不知道，這徐州不是久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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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卻清楚，劉備雖然無法在徐州立足，但是在將來，確是蜀漢之主，與曹操齊名的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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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步騭，難不成告訴步騭，他知道劉備將來會成為漢昭烈帝？

& ]8 @6 I/ x: O% l5 L" ^  g' h) O3 D　　恐怕連劉備這時候，也不是太清楚未來的發展吧……

　　“呵呵，當然了，這也只是我一家之言，胡亂猜測罷了。

　　孟彥賢弟也不必太往心裡去……天色不早，咱們今天便這樣吧。明日一早，我在千金浦等候，到時候再帶你們去轉一轉其他去處，也是別有滋味。我家中還有事情，便與孟彥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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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也沒有挽留，與步騭道別之後，便返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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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1 I2 s8 T8 o1 E' y" s3 r　　“大熊，那廝似乎頗有本事啊！”

0 ^. R" p7 n6 R. g　　在回去的路上，裴紹忍不住開口道：“我看他舉手投足，言談舉止，與先前那陳群不遑多讓。”

　　“呵呵，我倒是沒有留意這些，只覺得此人見識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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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回去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要玩耍……這次出門，收穫不小，著實見識了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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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是想要探劉闖的口風，可惜劉闖根本不接招，讓他好生難過。

8 l; u: j8 M3 b1 Z3 i　　不過，他對劉闖的態度倒是發生了一些改變，至少不會再把劉闖當作一個不學無術，大手大腳的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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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還沒亮，劉闖就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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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D; R2 |, E　　在小帳中打了一趟龍蛇九變，只是在練到跨步擰身的時候，氣息便會隨之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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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蛇九變引導術自有其獨特之處，整套引導術，完全是以氣息為主。若氣息中斷，便無法繼續修煉下去。劉闖知道，這也是猛虎變和蒼熊變的瓶頸所在。想要突破，就要不斷強大氣息，磨練筋骨，強壯氣血。但這個過程，無法一蹴而就，需要慢慢打磨，不停的修煉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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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o/ I9 Y* W　　最重要的是，修煉龍蛇九變，不能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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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越是著急，就越是進展緩慢。

& T- T* A) y  C　　劉闖別的沒有，可這耐性卻是足夠。否則的話，前世他也不可能隱忍一年，才下手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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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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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f1 f. ]4 ^, s) u; V　　前世在閒來無事的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閲讀佛道經典。

7 I# c2 u+ L! b( n6 @; |7 _0 F& s　　所以在面臨這種平靜的時候，劉闖非但不著急，反而任其發展。練不下去就不練，但是心態一定要保持好。否則的話，這功夫越來越危險，弄個不好瓶頸無法突破，還要搭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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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M2 k) C- j1 W% c# A+ ~( q% b　　練完龍蛇九變，天已經大亮。

　　劉闖出了小帳，把裴紹三人叫上，臨出營門的時候，還在伙房裡拿了幾張熱乎乎的肉餅，用布包裹起來。

0 x5 K6 K2 W4 P; {' ?* _　　“這一大早，子山恐怕也沒有吃早食。

& I* V9 `: S1 D- Y　　一晌午空著肚子陪我們轉悠，若不吃飽了肚子，豈不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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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H3 _, n; V. z& G3 w1 @3 H　　裴紹連連點頭，“大熊這話說的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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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不再糾結於昨日劉闖的大手大腳，更好奇那步騭，還有什麼稀奇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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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L) v6 R3 C1 U$ `　　“大熊，昨日步子山那番話，你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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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D  q2 ]- E' k' I/ C4 t+ F/ I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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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 Q7 \+ z7 t　　“我是說，關於劉使君的那番評論。”

8 S6 e: y6 D7 e9 }　　劉闖想了想，輕聲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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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8 N& L. o7 m　　子山所言劉使君而今所面臨困境倒是不假，只不過劉使君此人性情堅韌……不是他拿不到徐州，而是徐州不是劉使君化龍之地。風雲未起，焉知劉使君日後，沒有騰飛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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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愣了一下，點點頭，沒有再言語。

　　四人再次進城，直奔千金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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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 T3 v2 G8 e# f　　遠遠，就看到步騭站在千金浦，正呆呆發愣。

　　劉闖上前道：“子山兄，怎地在此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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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t( s7 Y# M- y- p) W) @2 U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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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u6 R) I2 Y8 h* s　　步騭回過頭，露出赧然之色，“原來孟彥兄弟……呵呵，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一時間有些出神，賢弟勿怪。

　　對了，今天咱們就在城裡走走，我帶你們品嚐一下淮陰小食。”

　　劉闖倒無所謂，他今日來見步騭，說穿了只是想要和步騭進一步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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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K/ q- s( n# o- a　　至於是遊山玩水，還是在城中小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和步騭拉近關係，打好基礎。

$ q: U5 Q! Q: z& R# `　　淮陰城不大，五個人在明媚的陽光裡穿大街走小巷，領略著這座有四百年歷史的古城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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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V) Z7 v: \8 L　　雖說漢代秦，已有四百年。

　　但這淮陰城裡，卻依舊保留許多當年楚國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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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8 w" l' V; X* r& ^  S! G　　步騭滔滔不絕的講述著淮陰城的歷史，便是裴紹三人，也不禁聽得入神。

　　倒是劉闖，並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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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9 ^1 S5 x7 p　　他在暗中觀察步騭，不由得暗自感嘆：這同樣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史書說他性格寬雅深沉，能夠折節降志，屈己辱身。劉闖覺得，步騭比那個能忍受胯下之辱的韓信更強悍，因為他時時刻刻能夠調整心態，能夠明白自己的處境，做出各種適應的舉動，這絕對是個人才。

　　要不要把他引介給劉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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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9 R% F% y" z　　不過看步騭的態度，似乎對劉備沒什麼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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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X4 E) v# Y. C, k/ J% {5 J　　就如步騭昨日所說的那樣，而今的劉備，還沒有安身立命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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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6 X9 F6 `　　竊據徐州，對劉備而言並非一件好事……劉備真正的崛起，是在他獲得皇叔身份之後。可在此之前，劉備雖然有些名氣，但卻無法真真正正的震懾住那些真正的牛人。仔細想來，劉備初期似乎只有關張和孫乾簡雍跟隨。到了徐州之後，也只有麋家兄弟，才算是捨家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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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3 l6 @) D0 a6 e3 U5 R6 P　　其餘時候，則多是吸納一些黃巾餘孽，劉闢龔都之流。

　　而他真正崛起，卻是在獲得皇叔稱號，遇到了諸葛亮之後。

　　所以，此時的劉備，恐怕真不能吸引步騭。哪怕步騭是個落魄士族，也未必能看得上劉備。

　　可惜，真的是可惜了！

　　五人在淮陰城走了一個晌午，都有些累了。

; X5 X4 m+ ^6 F) W　　於是，便在一家小食店中歇腳。
3 q% X! h0 e/ `# L- {( \3 I' j! j2 q
; C- i9 P2 f0 P# A3 r, ~5 b$ ?　　這家小食店，位於淮陰鬧市，不遠處便是千金浦所在。

2 Z( G* _3 \' A4 f" J; x" W　　正午時，也是淮陰最為熱鬧的時候。商舖紛紛開張，過往行人川流不息，呈現出一派繁華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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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要了一罈子淮陰特產的蘭英酒，又點了幾個小菜，便坐在酒店裡一邊歇息，一邊聊天。

　　劉闖做出一副虛心的模樣，不斷向步騭請教。

/ C& k* Z- l" X! }7 j$ _　　而步騭也接受了劉闖這一份善意……說實話，他不是沒想過劉闖這樣待他，是另有圖謀。可回家後仔細一想，他一介窮書生，劉闖又圖他什麼？要錢沒錢，要權沒權，人家至少還能僱傭他做事，可是他呢？若不是劉闖昨日僱傭他，更爽快的把佣金支付，恐怕昨天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家交代。

/ |: \' G: D3 W/ M/ q' y$ Q　　想的多了，卻是想的有些多了！

　　步騭和劉闖說笑著，目光在不經意間掃過外面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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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 y3 L3 v( u  S& d* {　　突然，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緊跟著呼的一下子長身而起，快步向外面走去。

　　“子山，子山兄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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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m; W! k; F　　劉闖連忙呼喚，可是步騭卻恍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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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4 ~7 `2 Z0 t3 R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衝到了街上。順著步騭走的方向看去，劉闖眉頭一蹙，緊跟著也站起身來。

　　“大熊，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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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二章 贈金（上）求推薦票！

　　鬧市中，圍著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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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6 k3 g* ^+ }4 v　　十幾個身著華美衣袍的青年，把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女圍著中間，拉扯推搡，更嘲諷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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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衣著非常樸素，衣裙已洗得發白，看得出家境並不算太好。

/ h( R/ {( z. A" z　　烏黑亮麗的長髮，梳了個墮馬髻，一雙彎彎的柳葉眉，明眸皓齒，確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這美人兒此刻臉上帶著幾分驚恐之色，看上去楚楚可憐。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閃著淚光，卻倔強的忍著，不肯讓眼淚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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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z$ h9 T0 B. y* d! z7 c　　“步仁，你想幹什麼！”

　　步騭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衝上去把人推開，站在少女身旁。

" i' X1 ?& I0 _: T& S$ ?8 l; G　　“子山的妻子嗎？”

+ U% Z! N$ T& v4 ?　　裴紹頗有興緻，站起來走到酒肆門旁，抄著手饒有興緻的看起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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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步騭並沒有太多交集，而且也不想招惹什麼麻煩。畢竟這次來淮陰，是受了朱亥的託付。反正劉闖只要不出事，裴紹就不會動手。包括裴煒和常勝在內，和裴紹也是一樣想法。

: p& x! F* m! d8 v1 Q" B( f　　劉闖也站起來，走到裴紹身旁。

# x4 j6 h6 t* S8 R　　“那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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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R- [2 b4 w% b% G　　他拉住一個酒肆的夥計問道。
0 Y: m, U8 m) ?* @2 v
2 U8 @& u0 E7 m4 C6 y　　“客官說的，可是步小姐？”
1 a0 W' h) C# ~9 F. i  J4 J' y
$ g; _9 D# i8 S* k: d' ]/ i　　“步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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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計搖搖頭，一臉悲憫之色，“步小姐說來也是可憐，她出生不久，父親便過世，家中田產更被族人分個乾淨，還被趕出祖屋，住在城南。老夫人倒是個好強之人，硬是不肯向任何人求助。不但養大了步小姐，還收養了步三公子……只是那步家人，卻不肯放過他們三人。”

3 R# f5 K, N& K# |+ Y3 ]0 }　　“為何？”
/ B+ y- Y$ P( s+ A, a
2 V, j* R- y2 U, }) b　　“步小姐的父親，在城外有一處田產，就在步小姐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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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I- ^) p# L! Q' ?+ g; P; u　　步家的人想要那塊田產，可老夫人卻始終不肯答應。不過，步家也算是一霸，放出話來，誰敢給老夫人幹活，就要誰好看。老夫人她們雖有田產，畢竟孤女寡母，更無人照拂。如此一來，誰敢去她家的田地幹活？二十畝良田啊，就那麼白白的荒廢掉，真讓人感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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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K4 D1 T% L) k　　這夥計的言語中，帶著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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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z2 V# ]/ k+ l! @$ k' Z' m5 ~　　只是他話未說完，就聽身後有人道：“小八，不去幹活在這裡胡說什麼？難不成想要找死嗎？”

$ {% H% Y9 d% O　　回頭看，就見酒肆的掌櫃一臉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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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計一縮脖子，朝劉闖一笑，忙轉身走了。

　　看劉闖眉頭緊鎖，掌櫃上前低聲道：“客官莫要管閒事……步家雖不比以前，但畢竟是個大家族，不好招惹。那幾個人，便是步家五虎，說起來還是子山的堂兄。這五個傢伙平日裡就橫行霸道，仗著家裡有些勢力，誰也不放在眼裡。客官是外鄉人，切莫和這些潑皮交惡。”

. f) H1 B* i1 M0 r3 z7 n　　潑皮！

8 Q& Z9 ~" ]* \% a- r　　堂堂淮陰侯後人，在這時代怎麼說也是官宦子弟。

　　可到了掌櫃的口中，卻變成潑皮……裡面固然有掌櫃對這些人的厭惡，但同時也透露出了一個信息。步家，真的是沒落了！否則的話，掌櫃又怎可能如此稱呼淮陰侯的後人？想來步家已沒什麼權勢，完全是靠著祖輩餘蔭生存。若他們但有半點爭氣，恐怕也不會被稱作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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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i/ Z0 m! n5 }　　潑皮，可是連紈褲都比不得的存在啊！

% ?' X' n% d: y- T# Y　　裴紹似乎對這種破落戶很看不上，嘴一撇，冷笑道：“若淮陰侯知道後人如斯，只怕會從土裡鑽出來，把這些人……劉闖，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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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未說完，卻見劉闖突然衝向人群。

- U2 }: U/ o. u7 \# P; p! C7 q　　原來，就在裴紹吐槽的時候，步騭那邊的局勢卻突然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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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c( g  `& s0 x$ D! J　　一個看上去頗為魁梧的青年上前一把將步騭打倒在地，而那位步小姐，則好像一隻憤怒的小貓一樣撲上去，抱住那青年的胳膊，一口便咬上去。青年吃痛，大叫一聲，抬手就把少女打倒。

- A/ L' @' _( `0 C　　“你這賤人竟敢咬我，今天若不好好教訓你們，便不叫步勇。”

1 C, p* B  k2 ^5 O; c2 m6 b　　一干潑皮一擁而上，對步騭便拳打腳踢。

8 w4 I! T1 L( @) }" S9 u6 {+ e　　步騭一介書生，又怎是這些潑皮的對手？可他卻沒有逃跑，而是護著少女，拚死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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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裴紹眼裡，這些人不過是小孩子打架，根本不值得他去關注。他和步騭沒交情，也就是僱傭關係，何苦強自出頭？可是劉闖卻不同，一來他深知步騭的才幹，二來他實在是看不慣那些潑皮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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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p* y  ~) L) V8 ~　　跑出去兩步，劉闖突然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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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肆門前，有一根旗旛。

　　應該是酒肆掌櫃為招攬生意而專門設立，三米多的高度，更有碗口粗細。

2 X7 a% _" y; i0 t　　劉闖上前，彎腰便抓住了旗杆底部。

　　“這廝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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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R- Z$ e( }8 q$ B" f' B. p　　一個夥計滿臉疑惑，忍不住開口道：“莫不是想要把那旗杆拔出來嗎？不可能的……當初這旗旛立起來的時候，我曾試了一下，入土差不多五尺之深，根本不可能拔出來……啊，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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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夥計絮絮叨叨說話的時候，劉闖卻發出一聲如雷巨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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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Q; z0 S, ^' H2 _+ u" z　　腳下使了個千斤墜，身體成弓狀猛然發力，那入土一米多深的旗杆，竟被他硬生生給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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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 Y& L6 ]# t　　若不是親眼看見，夥計怎麼也無法相信，這世上還有如此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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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掌櫃的更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這廝，莫不是楚霸王再世嗎？”

　　裴紹看到這一幕，也暗自吃驚。

* `' B0 U' J* ^( Q5 w/ |' h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出手相助，那邊劉闖已經舉著旗杆衝上一記橫掃。

　　一個正圍毆步騭的潑皮，被旗杆砸中，慘叫一聲便飛出去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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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潑皮們一怔，忙回身看過來。而這時候，劉闖已經到了近前，衝著步騭大聲道：“子山，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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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 z" k/ g2 M& @　　步騭本能的拉著少女往下一蹲，就見劉闖猛然舉起旗杆，發出一聲如雷巨吼，振臂將旗杆投擲出去。那旗杆，足有百十斤的份量，被劉闖凝聚全身氣力投擲出去，發出一陣風聲。

5 X; o: r  j& A& ]: W' T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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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潑皮被旗杆砸中，噗通便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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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5 ]6 F+ X$ u* _3 \. x　　趁著這些個潑皮驚慌失措的剎那，劉闖已經到了跟前。也不見他動手，只身體輕微一抖，頓時產生出一股巨力，把一個潑皮狠狠撞到，便衝到步騭身前，抬腳又踹翻一個正要動手的潑皮。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淮陰鬧事。”

　　步勇大聲叫喊，可還沒等他聽到劉闖的回答，只覺腦後一股風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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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見劉闖動了手，就知道少不得要有一場麻煩。不過，裴紹畢竟是久經沙場的人，甚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讓裴煒和常勝兩人衝過去把步仁制服，而後又衝到了步勇身前，一拳將步勇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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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步仁步勇兄弟雖人多勢眾，但一開始被劉闖接連幹翻五人，早已經是膽顫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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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裴紹三人的出現，更讓這些個潑皮知道情況不妙。若只是劉闖一個人還好，可現在又多了三個人，剩下那些個潑皮，又如何敢再生事？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尖叫，一干潑皮便一聲發喊，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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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y: v! l" x' Y% l5 H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淮陰鬧事，不怕惹來麻煩嗎？”

( ]& V% P1 G8 m7 V　　步仁被嚇得面皮發白，不過仍可以壯著膽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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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H: J2 b+ \6 }' V1 F　　劉闖剛把步騭和少女攙扶起來，聽到那步仁的威脅，二話不說轉身一拳就打在步仁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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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拳，何止百斤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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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  z9 r+ u5 ^　　步仁被打得一聲慘叫，鼻梁骨被打斷，鮮血順著鼻腔汩汩流淌，一頭便栽倒在地上。

- Q3 g' w) h& A9 J　　“劉闖，你怎地這麼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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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一蹙眉頭，露出不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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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N4 Q9 Y, P0 O  p# _　　劉闖出手實在是太狠了，被他打倒的五個潑皮，倒在地上哭號不停，沒有一個人能爬起來。而步仁更慘，直接被劉闖打昏過去，滿臉是血，悽慘無比。至於步勇，更沒有半點‘勇’氣。見劉闖朝他看來，竟嚇得尿了褲子，大叫著想要掙脫裴煒二人之手，卻被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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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9 s9 h* R) p) v3 _　　“些許毛賊，難不成裴老大怕了？”

- x" v3 Q# d5 M5 ~  W　　劉闖淡然一笑，看了裴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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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朐縣一路過來，雖然裴紹沒有對他的過去透過半句口風，但劉闖也能感覺到，這傢伙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膽大包天的貨色。只看他平日裡的言辭，就知道這廝根本是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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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二章 贈金（下）

　　“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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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的臉頓時漲的通紅，瞪著劉闖，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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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 j8 R# I8 n: \: d( C　　這小子太可惡了，我只是好心提醒，卻被他這般奚落，實在是氣煞人也。
3 e" Z1 ]  v/ w0 @7 _" ^, I- l
$ v+ H; B* H8 P( `7 H2 F　　可不知為何，裴紹心裡對劉闖又多了些許好感。這小子倒真是膽大，天曉得那些朐縣人為何說他膽小如鼠。這般樣子若是膽小如鼠，那天底下還有不怕事的人嗎？想到這裡，裴紹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再開口。看得出來，劉闖這是下定決心，要為步騭兄妹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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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說完之後，也沒有再理睬裴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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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3 f( ~2 X% M3 r7 K& @' a* n) Z　　“大兄，可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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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騭被打得鼻青臉腫，卻沒有半點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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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m! _/ B9 `# ~8 c: `6 O/ U　　看著步仁步勇兩兄弟，他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我與嬸嬸讓著你們，躲著你們，卻不是怕你們，實在是不想生事。可你們卻這般咄咄逼人，實不為人子。”

. t6 H9 o8 z9 M' x4 P6 _　　步騭並不是個長於言辭的人，否則也不會在三國演義中，被當做反面角色，被諸葛亮辯駁的啞口無言。不過越是老實人，發起火來就越是兇狠。他衝上去，一腳便踹在了步勇臉上，把步勇踹的滿臉是血，呼痛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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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虧得少女反應及時，把步騭拉住。

4 {3 O0 Z" ~( j( \% f" O　　步騭又狠狠踹了步勇幾腳，這才算是鬆了口氣，臉上旋即露出一抹黯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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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拱手一揖，“家門不幸，卻讓孟彥看了笑話。”

; z  l# t$ o+ Q' E　　劉闖只笑了笑，而後看了步仁和步勇一眼，“子山接下來，有何打算？”

8 l! P) b* h& P- G+ e　　步騭猶豫一下，回頭看了看身邊少女，臉上流露出一抹憐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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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y- l& `& J　　他咬了咬牙，輕聲道：“今日若非孟彥出手相助，我便要被他們打死……步家人看樣子已不把我們當做族人，是鐵了心要謀奪嬸嬸手中的田契。若繼續留在這裡，只怕會招惹更多是非。”

' s4 l  d% [& t; `% U% Y( Q　　劉闖心裡一動，恨不得大聲道：來投奔我，來投奔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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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u5 k3 k* v9 X# N6 J, |　　可這也只能是心裡的意淫……他現在一無權勢，二無金銀，便是他自己，也要為五斗米折腰，又如何能收留步騭一家人？估計就算他開口，步騭也不會同意跟他走。倒也不一定是看不起劉闖，更多是害怕給劉闖添麻煩。這一點，劉闖倒是能想的通透，故而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7 N( C2 p" o% @4 c　　步騭拉著那少女的柔荑，輕聲道：“淮陰，是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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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鸞，咱們這就回去，勸說嬸嬸和咱們離開這裡，若不然的話，這些人肯定會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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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s. @6 ]$ P9 I) y7 m　　“可是，我們去哪裡？”

, u* T0 f( _1 v. N3 }1 k+ H　　少女怯生生開口，聲音非常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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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柔的，帶著些許淮南口音，好像黃鸝鳥兒鳴唱。

5 f+ h* q1 i: W/ }" s　　“徐州，咱們是待不下去了……依我看，這裡早晚會被戰亂波及，現在離開倒正是時候。咱們渡江，去曲阿！我在那邊有一好友，正好可以投奔，先求個容身之處，再做其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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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江嗎？”

" _' r3 ^% h2 i7 H6 T% r4 z　　少女顯得有些擔憂，“可咱們哪兒來的路費？”

& A, ^; {3 F( t  ~" A# d" X0 `　　從淮陰南下，前往曲阿，必須要渡過大江。且不說別的，一家三口的渡江費用，也都不在少數。

　　步騭已淪落到給人當牙人的地步，有哪兒來的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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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時候，步騭不想讓步鸞擔心，於是咬咬牙，輕聲道：“小鸞不用擔心，我手裡還有些錢，足夠咱們前往曲阿。”

　　說罷，他再次向劉闖一揖，“孟彥拔刀相助，這份情誼，騭牢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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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_5 {2 N/ X　　他日若有機會路過曲阿，定要與我知道，騭定掃榻相迎，以償今日恩義……不過，步家雖已沒落，比不得當年聲勢，可畢竟在淮陰也是百年大族。孟彥最好儘快離開，以免受到牽累。

* x9 a6 E$ P1 N, s* P: E* _2 m　　騭還要回家收拾東西，便不囉嗦，今日與君一別，他日再聚，騭定不忘孟彥之情。”

# V: ^; b! w4 _. F7 C& r: H　　說完，步騭拉著少女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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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t8 e( P0 Q4 _8 X+ @　　卻聽劉闖在身後道：“子山，且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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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劉闖當然清楚，他不可能帶著步騭一起走。雖然早有準備，可心裡面還是有些失望。不過，也算不得大事！人各有志，留一份情誼在，說不得日後便能夠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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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身朝裴紹看了一眼，猶豫一下後道：“裴老大，身上可有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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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b( j, d, a/ W: }　　裴紹一怔，從腰間解下一個牛皮錢袋來。

6 n  ?" b, G: s0 r　　“不太多，這次出門本就匆忙，只帶了半金而已……孟彥若用，只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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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E9 c0 K3 j% Y　　半金，也就是七千五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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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8 o+ F9 L' U　　若按照正常匯率，一斤金是一萬錢。

　　但在民間，金價時常會有波動。太平時，一斤金可能只有六千錢，但若是在亂世，一斤金便能換來一萬五千錢，乃至於更多。加之五銖錢貶值，造成了金價上揚。徐州相對好些，而淮陰地區，也沒有遭受過太多戰火波及，故而一斤金，也就是在一萬二到一萬三千錢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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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r2 O- t7 f! Q" e　　裴紹卻是個爽快人，劉闖向他討要，便二話不說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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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3 [0 c: c: S- A% ?3 w　　而劉闖呢？

! [2 }$ N! H2 Y1 i' e　　更沒有和裴紹半句客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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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草莽漢子的脾氣，劉闖多少也有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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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是與他客氣，他便會不高興，認為你看他不起。所以，沒必要和他客氣！裴紹既然把這錢拿出來，便已經表明態度。若再要客氣，反而會讓他心生不滿，絕不是劉闖所願結果。

　　劉闖接過錢袋，在手裡掂量一下，又解下腰間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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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U+ s  z" C; w4 O5 C/ _　　那布袋裏，還有幾百錢，是朱亥給他在路上使用……劉闖把兩個錢袋子一併塞到步騭手中，嚇得步騭連連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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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彥，這怎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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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j# _1 e6 t9 k) G* X　　“大兄你才學出眾，絕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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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O6 U% u. X" j: S& Z4 @6 f　　今日便當作是小弟與大兄結一善緣，還望大兄萬勿推辭。再說了，此去曲阿路途遙遠，若只大兄一人也就罷了，還要帶上你那嬸嬸和這位娘子，路上少不得要有花銷。有道是窮家富路，大兄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嬸嬸和這位小娘子考慮。兜裡有些錢帛，總不至於太難堪。”

　　步騭的眼睛，紅了！

- }/ W0 f4 _8 G　　而一旁少女的明眸中，更是閃爍淚光。

　　步騭看了一眼劉闖，而後深吸一口氣，接過劉闖遞來的錢袋子，揣在懷中，“孟彥，大恩不言謝！騭也不客氣，只是將來孟彥若有用到我步騭之處，騭粉身碎骨，也難報答這份情意。”

　　“好了，大兄莫再囉嗦，早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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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5 h/ e( E" o' p　　“珍重！”

: k" {* J6 B0 L$ f. Z# j　　步騭的聲音有些顫抖，若不是他控制力不差，恐怕早就流下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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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7 i+ O0 t# \　　少女則瞪大眼睛，盯著劉闖仔細看了一會兒，又隨著步騭向劉闖微微一福，轉身匆匆離去。

- i+ z5 a+ T7 V  c1 k　　“這些人怎麼辦？”

　　劉闖目送步騭兄妹背影消失，悵然若失。

. X/ V! M+ t6 U1 a" z　　忽聽裴紹開口，劉闖驀地清醒過來。

　　四周，有許多圍觀者，卻一個個躲得很遠，噤若寒蟬。步家兩兄弟和一干潑皮躺在地上哀號不停，令得劉闖眉頭一蹙。

# J6 }1 i4 W$ h3 F1 p　　他突然一聲苦笑，輕聲道：“裴老大，看起來咱們要有麻煩了！”

　　“麻煩？”

, ~$ d5 W9 M- m+ P  s% b0 h/ h( ?　　裴紹眼中凶光一閃，“有甚麻煩，把這些腌臢貨殺了就是。”

4 u4 C& r1 s1 ^3 n: [- G0 {　　“殺了倒是簡單，可這樣一來，恐怕會惹來更大麻煩……”劉闖目光掃過步仁步勇兩兄弟，突然上前一人一拳，把兩人打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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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山，你倒是好算計！

% n9 L" H) X* [( O5 b　　他心裡苦笑一聲，已明白了步騭的想法。

6 w( [' ?5 ]# ]. X1 }　　步騭方才帶著少女匆匆離去，想來是希望劉闖等人把步家人拖住。怪不得他臨走時說出了粉身碎骨也難報答的話語，這心裡面懷得就是這麼一個心思。罷了，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經脫身不得，也只好硬撐著頭皮幫步騭解決這個麻煩。否則的話，步家人追上步騭，會更危險。
. U& b! A. t& E1 u+ X. H
" K& q+ T4 q5 u8 i: Q! G1 p　　“奴心，速去營中通知麋涉，就說咱們在這邊和人衝突，請他幫襯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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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 _/ @" v, \, P　　裴煒一怔，向裴紹看去。

　　裴紹朝他點點頭，裴煒這才轉身飛奔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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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麋涉會幫忙？”

　　“不是他幫不幫的問題，而是他麋家臉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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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笑了笑，反而沒有了先前的慌亂。當下，他和裴紹常勝兩人便守在鬧市，以免步仁步勇兄弟去找步騭的麻煩。至於麋涉能不能解決這麻煩？劉闖倒不是特別擔心。雖說步家是淮陰侯後裔，在淮陰縣城頗有根基。但畢竟已經沒落，而且不是一般的沒落……麋家商賈出身不假，可麋竺乃徐州別駕，更兼家財逾億，其勢力之大，絕不是一個沒落步家可以相比。

6 u  L$ U1 |) O2 _8 N$ Y  a　　不過，麋涉真會出手相助嗎？

　　說實話，劉闖心裡也沒有太大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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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7 t2 @7 D& }1 [& A' `4 r+ @　　他是在賭，賭麋涉會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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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k+ U- k6 l: d6 Z　　麋家這時候跑來淮陰易貨，相信也不會是普通的貨物。

  P" \/ c: o* C$ v( i: m( e/ ?　　劉備雖佔據徐州，但實力卻算不得強橫。身為劉備最忠實的擁躉，麋家現在的所有行動，恐怕都是圍繞著幫助劉備增強實力為主。所以從某種程度而言，麋家而今就是劉備的代表。

1 s" H" _+ O& D9 {4 |* J　　自己雖麋家前來，相信麋家也不會任由自己被當地豪強所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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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b1 q7 k( s　　那一來，劉備的顏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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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L- m( U1 O& S+ X) M) O　　劉闖想到這裡，也就輕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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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o) E- x; d5 L- Y6 V　　他和裴紹低聲交談，而常勝則站在一旁，保持警戒狀態。

% Y+ R& S" n/ J- F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

3 _! j0 ^; K' Y( i0 K7 e( m　　“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竟然在淮陰生事！”

- y0 l* Z! |- h" y3 A# l: f　　腳步聲雜亂，人群驀地向兩邊分開。緊跟著，就見一個彪形大漢，身披暗紅色皮甲，赤幘抹額，手持一口繯首大刀，帶著三十多個巡兵便闖進人群。那為首大漢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步仁步勇兄弟，臉色頓時大變。他二話不說，舉刀遙指劉闖三人，厲聲喝道：“便是你們三個殺才在這裡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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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事不敢，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耳！”

4 O6 w# l1 O$ j" @/ n' V0 v, @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9 u; A  o7 i# |' \　　那大漢臉色更加難看，惡狠狠道：“想逞英雄，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

& o1 ]. l! Q/ `! C; _/ W　　打了我兄弟還敢留下，你們三個倒真是膽大……來人，給我把這三個反賊拿下，若敢抵抗，格殺勿論。”

　　大漢身份似乎不一般，開口就把劉闖幾人定了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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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眸光一冷，“閣下何人，怎可如此不問是非緣由？我等不過仗義出手，你又有什麼證據，說我三人就是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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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他抬手壓住了裴紹。

　　因為在大漢要動手的一剎那，裴紹和常勝都做出準備搏命的姿態。

　　大漢聞聽，哈哈大笑，“不長眼的毛賊，連爺爺是誰都不知道，也敢在淮陰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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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Q* v& W1 a$ {. ]5 T& f- Q+ h5 @　　嘿，爺爺便是步家五虎之一，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步義大爺便是！至於證據……嘿嘿，真是笑話。你家步義大爺要抓人，還用得什麼證據？在這淮陰城裡，你家步三爺便是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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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 Z! Z, Z( Q5 f) B! c　　劉闖臉色微微一變，還想開口拖延一下時間，卻聽得人群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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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家五虎，好大名號。

$ Z/ m. w* F- H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步義有何德何能，敢說出這等張狂話語，難道就不怕為你步家惹來滅頂之災？在這淮陰城裡，你步三爺便是律法，可知淮陰也是我大漢治下！”

　　“哪個混蛋，在此呱噪？”

0 b5 S  T3 E; ?) y/ Y9 w' x　　步義勃然大怒，回身向人群外看去。

　　十數個跨刀負弓的護衛，簇擁一個年約三旬左右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那男子分開護衛，走上前來，瞄了步義一眼之後，冷笑道：“某家廣陵陳登，步三爺所言之混蛋，不知要治某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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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三章 湖海之士（上）

　　陳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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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的眼睛頓時睜大，向那男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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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就是陳登？

' J5 ?( P: B( `) L& h3 ^　　在三國演義當中，陳登的戲份不多，出場也沒有太多精采的表現。他是廣陵望族陳氏子弟，其父陳珪，乃廣陵名士。而陳登本人，也素有聲名，二十五歲入仕為東陽長，後拜典農校尉。

　　陳登的政治立場非常模糊，甚至很難界定他歸屬於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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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備在徐州時，他對劉備頗為讚賞，甚至言生平僅佩服三人，劉備便是其中之一。但後來呂布驅逐劉備，陳登又迅速投靠了曹操，拜廣陵太守之職。不過，他又時常協助劉備，對抗呂布，同時又和呂布暗地勾結，謀取更多利益。這樣一個人，忠奸難辨，令人無法琢磨……

　　不過，劉闖還是很興奮！

  u! ^7 C  m; x, |, D3 y　　不管怎樣，陳登是當今名士，若能結好此人，倒也是一條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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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陳登走出來後，並沒有理睬劉闖等人，卻目光灼灼，凝視步義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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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義也嚇了一跳，當他聽聞陳登的名字，頓覺形式不妙。步家在淮陰也許有些聲望，但是和廣陵陳氏相比，實在是相差太多。以至於陳登自報家門後，步義便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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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登年紀，也就是二十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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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P/ ~; F& k2 P# v　　身材不算太高，體型單薄而瘦弱。

　　一襲青色長衫罩在身上，他負手而立，盯著步義道：“小小一介步弓手，也敢妄言代表淮陰，真是好大膽子。若淮陰侯地下有知，定會被你這廝氣得吐血。想淮陰侯，當年也算得豪傑，怎就有你這等子弟？不學無術便罷了，還敢橫行街市，莫非以為這淮陰便無人能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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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登聲音不大，但氣勢卻是咄咄逼人。

　　步義被罵的頓時冷汗淋淋，忙躬身道：“先生有所不知，非我張狂，實……”

　　“爾還不住口！”

3 ?/ ~+ y9 M/ }. l2 ?8 X  N! }' d　　陳登不等步義說完，眼睛一瞪，聲音陡然轉厲，“自家做得好事自家明白，連族人都容不得，還要鬧到這街市上惹人笑話，你不要臉，我陳登還照拂廣陵人的面皮……還不給我滾開。”

/ ^! i* S/ E/ K, N* b; z/ e　　陳登這一發火，步義被嚇得面色如土，忙不迭讓人抬著步仁步勇兄弟，攙扶一干潑皮狼狽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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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猶豫一下，上前躬身剛要開口，卻聽陳登冷哼一聲，“你這少年，生的好相貌。

　　既有一身好武藝，為何不思報效國家，反而在這街市中逞強鬥狠？今日若非看你是仗義出手，定要讓你好看。以後還需老實本份，莫仗著學了些拳腳武藝，就行事肆無忌憚，早晚惹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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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b$ ~. J' ]; c　　說完，他也不理劉闖，拂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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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g: c7 t/ F( k6 q/ O　　劉闖愣在當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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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f3 M0 O2 l" ^) N; b　　別看陳登和他說話時的語氣比之與步義等人溫和，但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以及暗藏於話語中的不屑之意，讓劉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孟彥，孟彥！”

  P# t9 c: v+ X8 Y0 N9 N　　裴紹上前，連聲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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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r( h  i: f/ g　　劉闖總算是反應過來，再看陳登時，卻發現陳登一行人的背影，已消失在長街拐角處。

: \4 Y' n+ k% ]3 \' J　　突然苦笑一聲，劉闖心裡暗自嘆了口氣。

　　這不是後世，講什麼人人平等的時代……這是東漢末年，世家門閥已初具規模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人分三六九等。似陳登這種望族出身，又豈能真的是為他一介平民出頭？他今天之所以站出來，恐怕也是為步家著想……步義那番話傳出去，弄個不好便會惹來禍事。他今日站出來訓斥步家，便等於把這件事擺平。說一千，道一萬，陳登還是為步家的未來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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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V2 L. X- m7 m　　畢竟，步家也算是淮陰望族！

　　湖海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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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6 m) {; I( y1 {/ v" Y　　不知為何，劉闖腦海中突然跳出這麼一個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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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j2 S4 K( N6 b　　在後世，這個詞被很多人認為是一個褒義詞。但劉闖曾在明人所著《幼學瓊林》中看過一段相關解釋。

　　無係累者曰江湖散人，負豪氣者曰湖海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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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者，驕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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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k! @; M9 N" f' D# H$ f　　若以這個解釋來看，湖海之士並非一個褒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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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w' P% ?' T5 g2 I, ^6 W; l5 u　　偏偏在《三國志·魏書》中對陳登有這樣一段評價：陳元龍湖海之士，豪氣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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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o/ S- t% N% x1 ~7 b) b! `　　按照幼學瓊林之中的解釋，便是陳登這個人，乃驕橫之人，而且一輩子不改其驕橫，難以親近。

7 R  j+ V: D# T　　如此驕橫的人，會講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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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不由得啞然失笑，回頭對裴紹道：“裴老大，看起來……我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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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 u( `' E/ F% l　　裴紹一怔，露出不解之色。

　　他不明白劉闖為何突然間發愣，更不明白為什麼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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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p  Q0 H( t4 n# H  a4 N　　就在他吶吶不知如何開口時，劉闖展顏一笑，“不管怎樣，倒是多虧了陳元龍解圍，否則又少不得是一個麻煩。

　　走吧，想來子山已經帶著家人離開，這裡也沒咱們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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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 Z+ |* Y　　回營休息一下，明日便返回朐縣，了結這樁差事。”

# L, w+ J& I+ w2 r4 d6 i　　“那步子山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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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S) r6 [  ^# p' |　　“放心吧，陳元龍這一出頭，步家五虎短時間內，也不敢再有張狂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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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劉闖拔腳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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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搔搔頭，一臉糊塗之色，和常勝緊跟在劉闖身後向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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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7 q" K$ d) _　　這世家望族的心裡，裴紹想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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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劉闖卻看得很清楚，特別是陳登出現之後，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態度，更讓劉闖對這時代，有了深刻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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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登表面和善，卻又暗地裡拒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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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 e) a# W# \( t　　說穿了，無非聲名作祟……包括步騭，便真的看不明白劉闖的心思嗎？而今想來，只怕未必！只是劉闖沒有那個資格，更沒有那個威望。君不見劉玄德落魄時，如喪家之犬般惶惶，可身邊卻始終跟隨一幫謀臣名將。名聲，名聲！在這年月，名聲就是一個人的敲門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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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捫心自問，若現在投奔劉備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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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來結果，卻讓劉闖心中苦澀……哪怕是有麋家人可以做跳板，那劉備也未必會真正看重他。

5 u1 F! w+ N$ [- l  \# @　　現在投奔劉備，為時尚早。

　　劉備而今正風光無限，便投奔過去，也是錦上添花。

; A1 p# [* d4 n# G9 B　　倒不如等呂布驅趕走了劉備之後再去投奔，那就是雪中送炭，想來受到的待遇，也不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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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Y9 |1 G2 ?) D. |　　只是，呂布會何時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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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搔搔頭，最終發出一聲幽幽嘆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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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R! g/ v$ T% [3 h6 P3 Y　　出淮陰城後，劉闖有些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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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Y- A* ~　　裴紹和常勝倒是看出劉闖心情不好，但卻猜不出其中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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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Z. }& l) `. x　　不過，兩人和劉闖原本就沒有什麼交情。裴紹之所以來，是看在朱亥的情面；而常勝，則是因為裴紹的緣故而來，在此前甚至沒有見過劉闖，更不要說交情。所以，只要劉闖平安無事返回朐縣，兩人的任務就算完成。至於劉闖的心情如何，說實話裴、常二人倒真不在意。

　　回營的路上，正遇到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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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做完了交易，收取了貨物，正打算休息一下，明日迴轉朐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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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1 p: o) H$ r, y" t3 F5 n9 p6 R　　哪知道裴煒卻匆匆趕來，告訴麋涉說，劉闖在城裡遇到了麻煩。

　　麋涉，本不想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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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 I" m* E　　可劉闖畢竟是二老爺麋芳安排進來，又有三娘子麋繯的關係在裡面，麋涉思忖片刻後，還是決定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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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O, }: Y" T& W! S1 y　　至於幫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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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 ^  m; ]7 R) O6 P　　麋涉沒有考慮……正如劉闖所猜測的那樣，步家雖說出了個淮陰侯，卻已是百年前的事情。百年之前，麋家還是個私鹽販子，而今已成為東海豪強。可步家呢？這百年之中，卻沒有出現一個傑出人物，早已經沒落。哪怕麋家在名望上比不得步家，卻也不是步家能夠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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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5 R4 v/ h( X: {　　劉闖是從麋家營地裡走出去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麋家。

　　麋涉很清楚，如今正是麋家崛起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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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 \% X- I* G/ G　　麋竺身為徐州別駕，深得劉使君所重。越是這種時候，麋家就越是要強硬，不能露出半點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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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a$ X6 r' N4 Z　　否則的話，麋竺的臉面便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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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H  h5 f* A' U# Q　　正是懷著這樣一種心思，麋涉趕來為劉闖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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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道，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劉闖，讓麋涉不由得有些吃驚。

. {' J) D* P, L8 z2 m　　“大熊，你怎地在此？麻煩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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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7 {) H7 {4 ^+ @9 D　　劉闖張嘴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卻突然改變了主意，笑呵呵道：“已經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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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涉臉色一變，“你不會又殺人了吧。”

" t9 u) {/ k+ F0 D1 E; H! R　　說著話，他還上下打量劉闖三人，心裡面頓時緊張起來。

　　朐縣大牢之中，劉闖以寡敵眾，斬殺四名刺客；出獄之後，又在馬場下狠手，轟殺了馬場管事。

# r: S# e; \- v: _5 l　　兩次殺人，無不顯露出劉闖的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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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三章 湖海之士（下）

7 k4 g6 f& w( z$ G$ D　　麋涉是真有些擔心了！

4 {- c* |; A+ g! P7 S　　如果只是和步家衝突，問題倒是能夠解決。在淮陰和麋家交易的人，本身也是廣陵望族，地位比之步家，不曉得要高出多少。到時候只要請得那家人出面，步家絕不敢再窮追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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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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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笑道：“麋管事說笑了，那可是在鬧市，好端端我怎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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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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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貴人相助罷了，步家那些廢物，焉敢再出來鬧事？”

　　“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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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o+ q5 \. B& _! z% s% }( a　　麋涉聞聽，頓時一愣，“何方貴人？”

　　劉闖微微一笑，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輕聲道：“廣陵陳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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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H* }- B1 m* D7 E　　嘶！

7 H! Y7 x6 H2 y$ Y" ?# M. x　　麋涉倒吸一口涼氣，驚訝看著劉闖。

　　只是劉闖沒有再和他解釋，只輕輕一點頭道：“麋管事，我們轉了一天，也累了，先回營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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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拔腳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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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也喚上了裴煒和常勝，連忙跟上。

　　陳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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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a# n4 b6 V6 J; h; @　　那豈不就是陳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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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3 A: _3 |1 H. s8 N8 c　　劉闖知道陳登其人，卻不清楚陳登在徐州的聲望。

, e, q7 f% e+ b+ I" K; I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一位名人！也許在劉闖看來，陳登更像個有能力的投機主義者。可是在麋涉眼中，陳登和他背後的陳氏家族，便是徐州最大的豪強，哪怕陶謙在世，也不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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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w9 l7 E　　陳登此人，機敏高爽，博覽載籍，雅有文藝。

　　劉備曾說過：若元龍文武膽志，當求之於古耳，造次難得比也。

+ k- c5 W$ E! b! e　　也就是說，陳登這個人文武雙全，膽略和志向過人。這樣一個人物，也只有古人聖賢可以相比，當世之中，沒有人能夠與他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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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家是東海豪強，可陳登卻是徐州望族。

, G& z6 O9 k6 A" ?$ h6 p& i　　怪不得劉闖三人能平安無事出來，原來是陳登出面……不對，陳登此人素來驕橫，放眼而今徐州，除了劉使君之外，便無人能入他法眼。而且此人眼界很高，非高士不得與他同席。

- U' M6 ^3 w! Q2 w6 @　　這麼一個人，為什麼會為劉闖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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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a0 R1 ~% V: j/ m　　麋涉越想，就越覺得不正常，心裡面便有些緊張起來。

" }1 i( e, f& s# |9 K- i　　回去後，要稟報二老爺知曉此事。看起來，劉闖這廝並非如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先是在淮水河畔賦詩，引來陳長文與之相和。而今又有陳登為他出頭……嗯，這傢伙，定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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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c- ?: q- q  [# O　　回到營地之後，劉闖自回小帳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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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和裴煒常勝兩人也進了自家的小帳，方一落座，就聽常勝道：“裴帥，這個劉闖，不簡單！”

　　裴紹一怔，抬頭問道：“伯林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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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勝笑了笑，而後一臉若有所思之狀道：“裴帥難道沒有看出，那劉闖方才與麋涉說話時，借了陳登的勢。”

7 U: W; t: q. U5 B. R5 g' A　　“哦？”

/ r: D0 d0 w& e( V　　裴紹仔細回憶，而後笑道：“如何借了陳登的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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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P: i  f  ^/ q+ p8 B3 t! Y5 j　　“那陳元龍是什麼人，想來裴帥也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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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家世深厚，更兼文韜武略過人。雖則年方二十七歲，確是徐州治下難得的賢才。我聽人說，便是那劉玄德對此人，也非常尊重。麋家雖說是東海豪強，可論底蘊，遠不如陳氏。

　　劉闖方才含糊其辭，說什麼陳登為他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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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實際上，陳登真是為他出頭嗎？呵呵，恐怕在陳登心裡，十個劉闖也未必比得上一個步家的廢物。偏偏這種情況下，劉闖借了陳登的名頭。麋涉比你我更清楚陳登代表的實力，他回去後，也肯定會把這件事告訴麋家之人。我敢肯定，這劉闖回去後，必會得麋家重視。”

2 ?. G# H/ e; s" k% j2 `0 `5 x　　不等裴紹開口，裴煒一聲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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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廝，竟如此奸詐？難道不怕麋家人找陳登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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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勝哈哈大笑，“奴心，你以為陳登，會向麋家人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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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 x5 P　　陳登是個極其自負的人，更兼負豪氣，驕橫過人。

0 Z3 s" A4 z# @) E' j( q- u　　他做事，根本不會顧及別人看法，麋竺如果真的過去詢問，十有八九也是吃一個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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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b8 V8 [. t# C$ d; Y2 h8 A　　這，就是世族子弟的驕傲。
/ Y& {: u( Q% z' W. Q9 p
/ N! L9 c2 L) _5 K! p　　裴紹輕輕點頭，露出若有所思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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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後，他突然開口道：“伯林，你想說什麼？”

0 N; n0 e' `$ E0 ~2 A, C; K9 l( `1 n% ]　　常勝是裴紹的下屬，但實際上，又是裴紹身邊的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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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n8 }1 L8 O. F* L　　這傢伙原本是豫州寒門子弟，讀過書，識得字，頗有幾分見識。

  _8 N& |5 o7 ]! O. g8 v9 w" ~　　常勝道：“裴帥，之前亥帥決意報恩，寧可留在那窮鄉僻壤，讓弟兄們著實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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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i+ _; ^+ _' S7 u" s1 T　　汝南都帥和闢帥相邀，說實話我原本贊成前去。可現在看來，似乎也不必急於決定……今曹操迎還漢帝於雒陽，聲勢正隆。其麾下兵強馬壯，絕非都帥和闢帥可以抗衡。原本咱們投奔汝南，是因為走投無路，不甘心。但我覺得，這劉闖頗有意思，不如留下來再觀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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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都帥成事，咱們前去投奔，都帥也會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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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J" }( ?; L! {　　若他們成不得事，咱們便過去了，也用處不大……但說心裡話，我以為都帥他們難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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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4 o+ b( ?　　裴紹，沉默了！

　　他閉上眼睛，半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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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突然開口道：“伯林的意思是，亥帥之所以留在朐縣，是另有打算？”

6 ]5 G% L, \1 `( B4 Q$ f　　常勝點點頭，“想當初，咱們隨亥帥縱橫青州，官軍莫不避讓。可自從北海之後，先有曹孟德打壓，後有徐和謀逆，數萬大軍而今只剩下咱們這些人。想來亥帥也因此變得謹慎，不願意輕舉妄動。

' t/ g* M5 z2 K* g& u& [8 Z! B  S3 R1 W　　既然如此，咱們便等上一等，再看一看局勢。

　　若亥帥別有謀劃，還不如留在這邊輔佐亥帥……依我看，是個龔都劉闢，也比不得亥帥之能。”

　　裴紹沒有開口，只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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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X0 @* y, K$ v　　半晌後，他說道：“既然伯林這麼說，那咱們就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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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陰步家，沒有再出來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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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們隨後趕去步騭家中，卻發現步騭帶著他的嬸嬸和小妹，已棄家而走，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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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c4 J* e6 K$ J　　到頭來，那份地契還是沒到手。

1 T. k  Z. O! k/ S( x7 ?4 B+ W　　不過對於步家而言，地契沒到手就算了，反正步騭一家人已經跑了，那塊土地便歸於他們所有。如果步騭不知死活，再回來鬧事。憑藉步家在淮陰的能量，收拾步騭倒也不是難事。

! b( |$ P( J5 W  L; M0 |　　而劉闖等人的身份，步家隨後也打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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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P7 U. [; K" ]　　可步家如今已經沒落，如何比得上如日中天的麋家強勢。加之陳登的警告，倒是讓步家不敢輕舉妄動，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至於步家人的真正想法？沒有人知道！劉闖更不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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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漢末年，三國時期，似乎除了一個步騭之外，步家再也沒有傑出人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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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三國之後，淮陰步氏也隨之湮沒於歷史長河之中，再後來，更沒有聽說過相關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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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x; o6 g( M6 N2 B7 k0 H" u　　對於這樣一個家族，劉闖又豈能放在心上。

　　一夜好睡過後，第二天他精神抖擻起床，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牽著珍珠出營，和麋涉等人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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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來，麋涉對他的態度，的確是有不小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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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Q8 I7 f8 h0 a$ m/ m$ H　　此前，麋涉對劉闖始終有一絲疏離感，甚至在言語中還會帶著些許不屑。

4 i9 I; N3 _6 T& d　　可今天，麋涉雖然依舊沒有太過於親熱的舉動，但在舉止中卻不經意的，增添了幾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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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 s$ h& [$ R6 Y# J9 e　　昨日借力，大功告成！

　　劉闖心裡暗自得意，不過在表面上，依舊是一派平靜之色。

& M- O/ s" x6 o+ f5 g　　在收整了營地後，商隊便緩緩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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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渡過淮水，至淮水北岸休整一夜，第二日便踏上回歸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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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 x+ o  C4 u7 ]  F. j# K$ p　　只是，這回程之路似乎並沒有來的時候那麼順利，到第三天的時候，一場大雨倏忽達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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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四章 軍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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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9 a4 m1 V/ ^( }5 r　　轟隆！

　　雷鳴電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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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I& v3 X; `" d/ H" m7 n　　人道春雨貴如油，可劉闖現在卻覺得，這場惱人的春雨，來得實在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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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雷乍響，萬物復甦。

　　這本是一個極好的兆頭，但卻給商隊平添了許多麻煩。

4 ]6 D7 Z* J/ m. w8 J6 j3 d/ J　　大雨傾盆而下，把道路澆的格外泥濘。雖然身披蓑衣，但是在這瓢潑大雨中，根本產生不得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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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啐了一口唾沫，抹去臉上的雨水。

$ _1 H7 O; U- ~$ L; _　　他催馬緊走幾步，到裴紹身邊大聲喊道：“裴老大，你看這雨還要下多久？”

: |+ o9 A7 ]/ k8 l/ q　　裴紹此時和劉闖的情況差不多，已經被澆成了落湯雞的模樣。他穩住戰馬，扯著嗓門回答道：“難說……看這樣子，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他娘的，這個時候怎會下這麼大的雨水，可是從未遇到過的事情。我估計，這雨要下到天黑，弄不好要下一整夜，真是麻煩。”

　　古人有看天象的本事，能從一些氣象特徵中，推測出天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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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時，裴紹便提醒過，可能會有大雨。

6 V. |5 O' N( m4 a　　不過當時艷陽高照，無論是劉闖還是麋涉，都沒有在意，執意催促車隊上路。哪知道行至正午，風雲變色，一場瓢潑大雨忽至，讓劉闖等人措手不及。可問題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郊野外中也沒有避雨之處。明知道在雨天行進艱難，還是咬著牙要堅持著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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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道路……

( X/ g  Y4 j/ g　　劉闖暗自咒罵了一句，催馬往前走，趕到麋涉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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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管事，看著雨勢，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這種大雨中趕路，最是危險，還是找地方歇息一下，避避雨，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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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 @% ]' s# G2 y　　麋涉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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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  x5 m/ `8 t% ~" N6 ]. C9 d; I　　這種雨天行路，要比平常付出更多氣力，他已經快撐不住了。

# {* X3 @0 h: i) c. m' M$ _　　“我已經派人前面探路，看有沒有避雨之地。

　　咱們再加把勁往前走，只要前面有避雨的地方，便停下來休息……該死的，這場雨實在是太詭異了。往年這個時候，便是下雨也多是小雨，哪似現在這般模樣，好像這天要塌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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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M, e7 L2 C$ }3 O　　難不成，這賊老天是在警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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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 P& h+ j: h& B6 g　　東漢時期，讖緯之言非常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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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雷擊房舍，便是上天警示，若軍營中軍旗折斷，就可能是有敵兵偷襲……劉闖心裡一怔，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場大雨，是不是真有什麼含義在其中？莫非，是警示劉備，呂布要造反？

　　想到這裡，劉闖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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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是這樣的話，恐怕劉備也未必能看出端倪。

* z4 u. F0 l. x: g# p" H- t　　算了，這種事情和我無關。既然已經決定是雪中送炭，但願得呂溫侯能夠順利把劉備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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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這樣，才顯得出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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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著心事，忽聽前方車馬希聿聿一聲哀鳴。

　　緊跟著，哐噹一聲，一輛大車便倒在了路上……車上的箱子，也落入泥濘之中。有兩個箱子當場碎裂，一捆捆箭矢散落泥水中。

$ }% ^# x* p$ U; S) Z) o; I　　麋涉臉色一變，忙催馬上前，“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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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Z+ l! {: a% E3 |0 u: n　　“大管事，馬失前蹄，折了腿，以至於車仗翻倒……”

3 A' a2 R& Y$ E8 D2 w( y% _　　有家丁立刻上前回報，麋涉臉色有些難看，連忙指揮家丁，把車上的箱子，還有散落在地上的箭矢收拾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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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已經是反應迅速，但還是被劉闖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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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U+ O: _+ S9 ~; Y- H/ A, z　　赤莖白羽箭？

　　劉闖心裡不由得一咯噔……這車上裝的，難道是軍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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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莖白羽箭是標準的制式箭矢，普通的工坊根本不敢生產，只有官辦工坊才會製作。麋涉來淮陰，難道就是為了這些箭矢而來？一捆箭矢是三十支，那這幾十輛馬車上，至少有近十萬支赤莖白羽箭。麋家好端端買這麼多箭矢又是為何？這麼多的箭矢，足夠讓人用來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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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5 l; _4 \' D, l( {　　正思忖間，忽聽一陣喝罵聲。

　　原來一個搬運箱子的家丁，一不留神摔倒在地，肩上的木箱隨之碎裂，十口繯首刀頓時映入劉闖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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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Z0 \. W% _# f& V, H8 l　　劉闖突然醒悟過來，這些軍械恐怕不是麋家使用，而是為劉玄德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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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所周知，劉備雖得了徐州，可是手中並無太強的實力。其部曲多是臨時徵召而來，很多人甚至連件趁手的武器都沒有。如此狀況，如何能守得住徐州？而劉備又不敢大肆收購軍械，畢竟這徐州地處四戰之地，曹操袁術都虎視眈眈。他必須暗中加強軍備，以免刺激敵人。

　　在這種情況下，走私軍械便是走好的辦法。

& @+ o7 |# n; o( R9 s8 p4 K$ c) C　　而最適合出面負責此事的人，莫過於身為徐州地頭蛇的麋家。

　　麋家商賈出身，行商兩淮，對兩淮的情況瞭然於胸……定是如此，否則麋家收購這許多軍械，便無法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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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涉已下了戰馬，手持馬鞭衝上去，把那家丁一陣抽打。

　　家丁在雨水中慘叫求饒，而旁邊那些家丁，卻一個個神色木然，對這一幕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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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 F/ j$ _! x/ y) z　　劉闖皺了皺眉，撥馬退到了車隊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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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N9 j5 B/ q. F! H9 J3 m! L　　這種事情，他插手不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否則很可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孟彥，前方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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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_( ?7 l1 m% E5 e! c: o/ s　　裴紹催馬上前，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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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一笑，“沒什麼，不過是一輛馬車倒了，正在收拾。

8 D! [2 x  o4 L9 l　　咱們只要待在這邊就好，麋涉方才說了，已經派了探馬出去，若有棲身之地，便休整一下，躲避這場大雨。”

　　裴紹道：“這樣最好！這種天氣，實在不適合趕路，倒不如找地方避雨。”

. |- b) t. Q  ^　　說完，他又抹了一把臉，嘴裡嘀嘀咕咕的咒罵起來。劉闖聽得不太真切，加之裴紹用的又是青州方言，所以沒有聽明白。他騎在馬上，手搭涼棚舉目眺望，但見天地仿彿被雨水籠罩，一派迷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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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a1 e+ G  o' R- Q* U7 p　　心裡面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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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1 s: }( ]6 b3 {8 }# |　　他下意識握緊鐵脊長矛，警惕向四周觀察，可是什麼也看不清楚。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車隊整理完畢。那輛傾倒的馬車已經不能再用，車上的物品被搬到了其他車輛上。劉闖縱馬從那傾倒的車仗旁邊經過，就看到一匹車馬倒在泥水中，希聿聿哀鳴不止。它四蹄掙紮，想要站起來，但是卻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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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6 _9 x, X4 n+ q　　“這匹馬，廢了！”

! s0 [* c/ j. b& B5 H. \( Z　　裴紹輕輕嘆了口氣，“趾骨碎裂，前腿折斷……就算是站起來，也做不得事，到頭來還是難逃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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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聽車馬悲鳴，劉闖這心裡，覺得有些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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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m$ ^2 Q2 Z3 `# i& L8 o　　他猛然撥轉馬頭，衝過去舉矛紮在車馬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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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D/ c2 a* w! M5 Y　　那匹馬立刻停止嘶鳴，鮮血順著傷口瞬間流淌出來，合著雨水很快染紅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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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5 B' j) l0 \/ D　　“殺了也好……似這種情況，不是被野獸吃掉，就是被人宰殺。

" s! ~2 _' f- `  D: A　　給它一個痛快，倒也算是一種解脫。”常勝來到劉闖跟前，看著那車馬仍舊抽搐的身體，黯然道：“今日你給它一個痛快，卻不知將來，誰能給你一個痛快……孟彥，我知你仁慈，可這婦人之仁卻要不得。若是在疆場上，你這仁慈，弄不好便要丟了性命，以後還需小心謹慎。”

　　劉闖扭頭，看著常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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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後，他輕聲問道：“你們，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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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8 |; I4 f　　常勝微微一笑，“自然是朋友……孟彥不必擔心，就算我們有心對你不利，朱大哥也絕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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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你，可想好以後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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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3 B& T- O5 y+ O; k  b2 k) j　　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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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N8 {: J; K$ n% M　　劉闖眼睛不由得瞇成了一條縫，向常勝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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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I$ I5 V6 G* ~　　不過常勝卻沒有再說話，而是逕自撥轉馬頭，催馬朝著車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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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常勝的背影，劉闖的臉上，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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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7 J) u3 J8 J8 u　　朱亥！

* o( u- g" m4 U8 ]5 I5 H5 y8 K　　亥叔，你果然是個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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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1 P' R* q+ |5 b, w　　包括裴紹，還有他在鹽水灘的那些手下，恐怕都不簡單。只不過，劉闖卻想不明白，朱亥也好，裴紹也罷，這些人留在朐縣，又是為了什麼？難道說，真的只是因為朱亥要報恩嗎？

　　這個時代，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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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闖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臉。

4 {- ^% Q# q7 C" w　　既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就看看你們究竟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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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卷一 徐州亂 第十四章 軍械（下）

$ {; N  s- B% t$ R4 [　　又行數里地，麋涉派人傳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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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U# p$ R% @7 H- F. ~* A　　探馬在前方找到一處廢棄的寺院，今晚就在寺院休息避雨。

　　這寺院，面積卻不是太小，不過殘垣斷壁，看上去破敗不堪。車隊進入寺院後，便立刻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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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B; o0 w2 z6 I1 I; Z" k, \　　劉闖擦了擦身子，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在大雄寶殿中站立。

: R! q% V/ A* Z  L( F　　這是一座佛寺，卻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佛祖。寺院的格局，以及大雄寶殿裡的設計，和後世佛寺頗有些不同之處。

　　“這原本是浮屠信徒修建，供奉浮屠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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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麋涉也換了身衣服，一邊擦乾頭髮，一邊來到劉闖身邊，“當初這浮屠寺好不興盛，可惜筰融造反，陶使君一怒之下，將浮屠信徒斬殺殆盡，沿途浮屠寺，也被下令全部拆毀……筰融逃去江東，卻苦了那些個信徒。我至今仍記得，當時陶使君下令斬殺信徒時，徐州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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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e6 i3 s+ L( c& b　　筰融？

1 s6 b  O* a& Y) M　　劉闖愣了一下。

　　筰融其人，他沒有任何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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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聽麋涉所言，似乎也是個挺厲害的人物。

8 Y- n0 W% U# O/ [( A( H　　看樣子，自己對這個時代的瞭解，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厲害。這也難怪，他對這個時代的瞭解，多源自於後世的小說，還有一些歷史資料。可說實話，不身在局中，又如何能知曉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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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C0 ^) M0 r+ ^" ~+ N　　麋涉所說的筰融，還有此前那黃召所言闕天子，劉闖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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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0 @. x( [& e7 i( b　　也許，在大勢方面他能夠指手畫腳，可是在那些細節方面，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的優勢。

　　一個筰融，也使得劉闖心中，多了一分警惕。

2 `6 d1 t# V+ k1 N9 h　　“那些軍械……”

3 w  s" ^  l$ h: G' C　　“什麼軍械？”劉闖打斷了麋涉的話，一臉茫然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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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知道，我這次隨你前來，只負責車隊安全。其他的事情，和我沒有一點關係，你說呢？”

$ K; O- Q4 c6 ~; Y1 Y/ y　　麋涉一怔，旋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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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聲道：“大熊，看起來我們都看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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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你只負責車隊安全，其他事情和你無關。你什麼都不知道，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福氣。”

　　劉闖搔搔頭，又露出了那一臉憨厚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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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h4 I; s- Q9 m3 a8 q5 L　　麋涉點了點頭，陪著劉闖在大殿裡又站了一會兒，離開時輕聲道：“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情。

5 U) A9 i$ d* W8 [: S6 p$ a6 k$ c　　大老爺已經安排妥當，只要咱們到了曲陽，就會有人接應。

9 p* P6 R% g* H5 Z　　明天要是天晴了，天黑時就可以抵達曲陽……過了曲陽，也就沒事兒了。到時候便可以回家。”

　　劉闖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背對著麋涉，看著那佛像發呆，好像那尊殘破的佛像身上，蘊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有些事，心裡明白就好！若是說破了，反而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4 J) _: @. O  d1 x! Q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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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x) |6 a/ r　　雨仍在下，不過在入夜之後，似乎減弱了許多。

% b4 Y5 {& \5 f4 G+ x$ m　　在大雨中趕了半天的路，早已是人困馬乏。簡單用過晚飯之後，除了負責警戒的人之外，其餘人便沉沉睡下。

　　麋涉倒在大殿的角落裡睡著了，而裴紹三人，則靠著大殿的殿門，發出一陣陣鼾聲。

2 ~* b$ D8 V% l% h6 A3 [　　劉闖靠在佛像神龕，卻難以入寐。

) K3 S5 y9 l5 I- w: I5 W1 q9 \3 b+ g+ b　　常勝今天一番話，勾起他許多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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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W; Q3 I$ w　　特別是朱亥的身份和來歷，更讓劉闖感到無法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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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朱亥對他沒有惡意。但除此之外，劉闖發現他對朱亥，竟沒有任何瞭解。

　　朱亥從何而來？以前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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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三人這一路上雖算不得是俯首帖耳，但看得出，他們非常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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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W5 D6 l+ I: }8 i　　那麼，他們和朱亥，又是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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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帥，裴帥……

# d7 ~/ S$ B) o) _  P4 x　　劉闖突然想起來，在偶然中聽到常勝裴煒對裴紹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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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帥這個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使用，而且在劉闖的記憶中，東漢末年，乃至於整個三國時期，似乎也沒有‘帥’這個職務。那麼，裴煒和常勝兩人口中的‘裴帥’，又是什麼意思？

* K; ]" }' h) y' u  G/ }* L$ g9 D　　目光在不經意間從裴紹三人身上掃過，突然間，劉闖的目光凝固了。

% |- s4 U: ^( _1 f　　他先是盯著裴紹，然後又把目光轉移到常勝和裴煒的身上……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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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A0 o8 ]$ J* {5 L' P　　朱亥！

　　朱亥平日裡的衣著很樸素，沒有任何奢華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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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依稀記得，朱亥有個習慣，那就是喜歡在脖子上系一個黃色頭巾。而裴紹的脖子上，也繫著一塊黃色頭巾，還有裴煒和常勝，脖子上同樣繫著黃色頭巾。黃色頭巾，黃色頭巾……這難道是他們的一種標誌？雖然劉闖不太清楚東漢年間各方勢力的衣著打扮，但他卻知道，在這個時代，以黃色頭巾為標誌的，只有一個勢力！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太平道，黃巾軍。

　　太平道起事，黃巾抹額。

　　所謂黃巾抹額，就是用黃色頭巾包裹腦袋……

　　這是黃巾軍獨有的標誌，哪怕是大賢良師張角死後，黃巾軍的餘孽，也都保持這樣一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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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2 k9 N, @( j# ?) y) L1 c9 X　　劉闖呼的坐起來，凝視裴紹三人。

4 K* ]* G% E8 Y  R1 e/ s　　朱亥是黃巾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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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Q+ ~6 N3 L# P6 b　　這答案呼之欲出，令劉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因為在他的印象裡，黃巾軍更多是以流寇土匪示人……不管張角三兄弟最初的本意如何，黃巾軍動搖了大漢基業，更造成了諸侯林立，戰火不止。可以說，三國的導火索，便是黃巾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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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_" A% A9 t; z　　“孟彥，你怎麼了？”

　　就在劉闖感到震驚的時候，裴紹突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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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 a8 u+ K6 M6 Z$ G/ ?7 t8 O　　他迷迷糊糊看著劉闖，旋即打了個哈欠道：“這大半夜的，眼睛瞪那麼大作甚？

/ c7 `: l) j  E1 T" M8 B　　快點睡吧，等雨停了咱們還要趕路……別想太多了，過幾天就可以回朐縣，也就大功告成。”

　　說完，裴紹閉上眼睛，翻了個身，不一會兒便傳來鼾聲。
* N! s) [( m$ G$ K2 r& U! `' {5 _' L
2 \! m) n: }! U: T) v1 y% q2 M9 C　　劉闖緩緩躺下，心裡突然一曬：不管亥叔是不是黃巾餘孽，至少他對我不壞，多有照顧，我又何必杞人憂天？

2 y# \/ S! X8 B　　就算朱亥是黃巾軍，那也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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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i8 x0 K4 ^" f9 e# h: D$ b* i　　所以，想那麼多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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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5 h/ }& o! e　　想到這裡，劉闖鬆了一口氣，念頭頓時變得通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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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漸漸變小了，寺廟外一片寂靜。

　　劉闖睡得迷迷糊糊，卻被一陣莫名的驚悸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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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然睜開眼，呼的坐起來，卻看到裴紹三人居然已經醒來。三個人的臉色，顯得有些凝重。劉闖正要開口，卻見裴紹把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劉闖不要開口說話。

3 m3 m; @; s+ f% c　　片刻後，裴紹站起身來，順手抄起大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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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 P* E; W7 j　　而裴煒和常勝也緊跟著起身，各自拿起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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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 h$ z1 Z0 x3 x$ G9 {　　劉闖也站起來，快步走過去，輕聲道：“裴老大，怎麼了？”

　　“聽！”

　　聽什麼……外面很安靜，只有在寺院空地上的牲口，不是發出一兩聲鳴響，除此之外，鴉雀無聲。

　　“很安靜啊。”

5 v$ Y& ~5 }- X. `　　“太靜了！”

" x; u$ _$ u% l1 s3 T1 z　　裴紹看了劉闖一眼，邁步走出大殿。

　　劉闖和裴煒常勝也連忙跟著出來，就看寺院山門處，本應該有家丁警戒。可不知是什麼原因，卻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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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來剛才雨太大，那家丁躲到屋簷下休息了。

　　“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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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紹扭頭朝裴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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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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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煒側耳聆聽，有些不太確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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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樹葉的聲響吧。”常勝也顯得不太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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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8 ~+ o! g+ T6 O' j1 [' j, O　　沙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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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劉闖也聽到了一些聲響。他心裡一緊，順手便抄起靠在門旁的鐵脊長矛，縱身跳到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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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裴紹大驚小怪？

- K/ Y+ x0 b1 P1 c; O　　劉闖邁步朝山門走去，可就在他剛踏上山門台階的一剎那，一道黑影從山門外噌的竄出來，緊跟著一股金風，撲面而來。

* i4 W  I& X# R　　“孟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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