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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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E. ^, Q& Y" B6 I+ v 冬日陽光所帶來的溫暖,還不足抵銷嚴寒。所以我雙手按在城牆上,還是冷得手指 發麻。 6 a$ [1 [. N5 Z- c2 R
8 s; y( L6 [5 ?" R( ?" u; N6 u 城牆可能建於百年或上千年之前,早已不完整,我們所在的這一段,上半截爛了一 半,只剩下十來公尺的一段,破縫中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野草,早已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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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8 I* d2 s9 J 是的,不是我一個人,是我們——我和祝香香。 6 N+ s R2 O5 C0 C1 ?
9 J6 v% m# |1 V 我們用一個相當罕見的姿勢站在城牆前。祝香香背緊貼著牆,身子也站得很直。而 我,就在她的對面,雙手按在牆上,手臂伸直,身子也站得很直,雙手所按之處,是在 她頭部的兩邊,也就是說,她整個人,都在雙臂之內,而我們鼻尖和鼻尖之間的距離, 不會超過二十公分。 8 D/ v! d, u, B: b
5 z: Y( O% R. ~: p 和自己心裏喜歡的異性,用這樣的方法互相凝視,是十分賞心快樂的事,我不知道 她怎麼想——想來她也感到快樂的,不然,她可以脫出我手臂的範圍,也更不會不時抬 起眼來,用她那澄澈的眼睛望上我幾秒鐘,再垂下眼瞼,睫毛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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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曾經兩次被拒,這時,是親吻她的好機會。這時,我只是思緒相當紊亂地 想︰我吻過她,我真的吻過她!雖然回想起來,如夢如幻,但是當時的感覺如此真實, 而且,她和我一樣,同時也有這樣的經歷,這說明,那次經歷真的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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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離我的「初吻」不久,還無法十分精確地理解這件事的真相,直到若干年之 後,才恍然大悟,那分明是一次十分實在的靈魂離體的經驗——不單是我一個人,是我 和祝香香兩人同時靈魂離體、相會、親熱的經歷! 7 l4 \' ~0 l7 k0 ^% W1 U3 u, J% u
4 v$ c: _8 Z/ s7 J. ]; B5 k 雖然,為何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我至今未明,因為人類對於靈魂,雖然已在積極 研究,但所知實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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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d6 w, G! d" H2 a: e 那個冬日的早晨,我和祝香香用這樣的姿勢站著,已經很久了,兩人都不動,也不 說話,在別人(尤其是成年人)看來,我們很無聊,但是我們知道自己的享受。 $ ^5 k( W. w( K% d
& F6 s) c" {/ b B: b- i% u 忽然,城牆上的破縫之中,一條四腳蛇,可能被燦爛的陽光所迷惑,以為春天已經 來了,所以半探出身子來,可是它實在還在冬眠期間,行動不靈,一下子就失足跌了下 來,落到了祝香香的頭上。 ! `3 Z3 i$ E+ [, R6 a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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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去拂,我也伸手去拂,兩個人的手,踫在一起,兩個人的動作,也都停止了 ,自然而然,她望向我,我望向她。 ' W" p; C( @8 P4 ~' m J/ C2 ^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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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另一隻手拂去了那條知情識趣,適時出現的四腳蛇,祝香香並不縮開手,於是 我就把她的手拉得更緊了一些。她低嘆了一聲,我忙道︰「就算你曾經指腹為婚,是有 丈夫的,也不妨和好朋友說說話!」 % V8 N- I# |7 J$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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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的聲音聽來平靜︰「和你說話,只不過是不斷地接受你的盤問!」 / s$ V" }, `9 [5 U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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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嘆了一聲(那時侯,青少年很流行動不動就嘆氣,這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的境界,時代不同,現在的青少年,大抵很少嘆息的了)︰「心中有疑,總要問一問, 好朋友之間,不應該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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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陡然睜大了眼睛︰「錯,再親密的兩個人之間,也存在秘密。人和人之間的 溝通方式是間接溝通,所以必然各有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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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W1 J+ b0 [6 K( K2 D) B- } 祝香香的話,聽來十分深奧,要好好想一想,才會明白。我當時就想了好一會才接 受,而且極之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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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0 Y5 W: G6 n9 o$ V 祝香香忽然又笑了起來(笑聲真好聽)︰「而且,你想知道的疑問太多了!」 ! p% A8 m5 u5 C# x+ K* {9 T1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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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自然而然地嘆了一聲,的確,祝香香這美麗的女孩子,整個人都是謎。早幾天 ,我曾對她說︰「你有詩一樣的臉譜,謎一樣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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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f- L {7 C! J 祝香香的反應是連續一分鐘的淺笑,看得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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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k+ U! n4 ^" r. G N1 E0 k 雖然她一再表示我不應該多問,但是我天生好奇心極強(這個性格一直沒有改變過 ,甚至越來越甚),所以我還是道︰「有一個疑團,非解決不可,因為這件事,是由你 而起的。」 9 H1 y9 C4 \5 Z: b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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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十分聰明,她立時道︰「我不會說!」 # C- E% l7 l, { m1 D$ j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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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高了聲音︰「你要說,因為你令我失去了師父!」 - R! l0 I$ q1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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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曾要求我帶她去見我的師父,接著兩人才打了一個照面,就發生了再也想不 到的結果,師父從此消失,事情由她而起,我自然有一定的理由,要問明白那究竟是怎 麼一回事。 ) B5 Q1 d6 r+ A) t$ V3 }: ?
6 r, ?6 N, z2 @9 C; z" y' y# y- D 祝香香仍然緊抿著嘴,搖著頭,表示她不會說。 ' A2 i4 s6 g% K: h. d6 n5 E2 i
) c3 T* g8 K$ d* f 我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並且想把她拉近來。可是別看她瘦弱,氣力卻相當大,那自 然是她受過嚴格的武術訓練之故。我採取了迂迴的戰術︰「你不說也不要緊,我的武術 師父走了,你的武術底子好,把你的師父介紹給我,我要繼續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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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2 \9 j0 B5 N 祝香香一聽,像是聽到了甚麼可笑之至的事,頭搖得更甚,俏臉滿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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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佯作生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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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D" {$ s% ^: ^ 祝香香不再搖頭,望著我,現出猶豫的神情,我心中一喜,知道人現出了這種神情 ,那是已經準備吐露秘密的了,尤其是女孩子,一有這樣的神情,就可以在她們的口中 知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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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q j9 d1 l8 V8 F# I% } 我不再用言語催她——催得緊了,反而會誤事。我只是用眼光鼓勵她,把秘密說出 來,不論她肯說的是甚麼秘密,那總是一個突破,在她身上的許多謎團,有可能自此一 一解開來! ' ~# g2 ]8 q8 z7 M. w5 a- }. i8 U
# }: Q. s5 d. s! p) v0 s 她微微張開口,說了五個字︰「你不能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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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M E( M7 y$ Z* R& [ 她當然是準備一口氣說下去的,可是陡然之間,一陣十分陌生怪異的聲響,自遠方 傳來,像是一連串的響雷,平地而起,而且正著地滾動,迅速向近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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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o, @/ Z1 r0 c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真該死,打斷了祝香香的話頭,我們一起循聲看去,一時之間 ,竟不知發生了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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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的不遠處,是一條古老的道路,這時,約在一里開外、隨著「雷聲」,塵頭大 起,看來竟像是一個會發出雷聲的,其大無比的怪獸,正以萬馬奔騰之勢,向前衝了過 來,聲勢霸道,懾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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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v; |& d: p( ?* u 「怪獸」來得極快,等到揚起的塵土撲到近處,這才看清,疾駛而來的,是十多輛 摩托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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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j/ F( d V+ U9 } 摩托車,又稱機器腳踏車,也叫「電驢子」,在粵語系統中,叫作「電單車」。那 是十分普通的一種交通工具。可是在當時,這種交通工具,並不多見,所以當塵頭大起 之際,我竟不能一下子就明白那是甚麼怪東西。 6 [' z4 t/ M9 G) X; `$ \.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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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會有那樣的一隊摩托車駛來,事情雖不尋常,但我也決計未料到事情會和我有 關。 . p; H4 g, n$ Q
: o8 G0 E! I0 ~ 眼看車隊捲起老高的塵土,疾駛而過,但是才駛過了幾十公尺,只聽得車隊之中, 傳來了一下呼嘯聲,所有的車子,一下子轉了頭,又駛了回來,在十多輛車子一起回轉 時,捲起了一股塵柱,看來十分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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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3 n2 |+ F9 m2 q. W& e. m 車隊回頭之後,立時停了下來,停在離我們不到十公尺的路上。 ) `& J) {& O# o3 S3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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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感到,這隊威風凜凜的車隊,有可能是衝著我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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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車隊,難道是祝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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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頭向她看了一眼,只見她輕咬著下唇,臉色發白,現出十分不快的神情—— 可知我所料不差。 ; c0 X3 z0 ]; `0 o0 n" J( l
" B# K+ m9 R- B0 D& h5 V6 o4 d 我轉頭去打量車隊,一看之下,不禁大是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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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隊駕車而來的,除了其中一個之外,其餘的,竟全是穿著一色的黃呢制服的軍 官,帽星、肩章上,都有閃閃生光的軍官標誌,看來個個神俊非凡,加上人人都戴著防 風眼罩,看來更增神秘感。 1 Q" d0 f) t( b! Y C
+ P: X& D: D8 z' s 那唯一不穿軍服的,頭戴皮帽,上身是一件漆黑錚亮的皮上裝,半豎著領子,下身 是馬褲,長皮靴,帥氣之極,這樣的一身打扮,是絕大多數青少年夢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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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首先下車,下車的時候,只是隨便把車推在地上就算。他向我們走來,我在看到 他左右腰際都佩著手槍的同時,感到祝香香在我身邊,縮了一下,到了我的身後——這 毫無疑問,是她需要保護的意思。 7 I5 ~$ T+ W/ O6 ]/ J# K* `7 @, i
0 T: J" F4 M" D/ B; _1 W7 f 我想都不想,就踏前半步,表示了我保護她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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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c; m/ O6 O+ ^6 C) P2 c 我的性格,在分類上,屬於多血質。也就是說,行為上比較衝動,處事甚少深思熟 慮,而是風風火火,想做就做。這種性格的人,在一些事情上會吃虧,但在另一些事情 上,卻會佔便宜——天下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人的各種性格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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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O7 N4 H2 J2 B1 } O 像那時,對方的來勢具有如此的聲威,雖然我看出那向我走來的人,年紀比我大不 了多少,但是單是他腰際所佩的兩柄手槍,就足以使我不是敵手,若是我細想一想,一 定拉了祝香香,三十六著,走為上著,溜之大吉,如何還敢一覺得祝香香需要保護,就 挺身而出? ! K. F9 B, C4 X5 Q" X
8 j( U9 ]4 ?" y' {/ t; \ 那個打扮得像威武大將軍一樣的少年(至多是青年)大踏步向前走來、我也毫無畏 懼地向前迎去。祝香香一直緊跟在我的身後,這更給了我無比的勇氣。 - Z, k. U# \8 X5 w8 U9 f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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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我和他面對面,近距離站定,我還根本不知道他是甚麼人,也不知道發生了 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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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連站立的姿勢都十分誇張,身子略向後仰,不可一世,他也戴著防風眼罩,所 以不能看清楚他的面貌,不過我也可以感到,他的目光,只在我身上轉了一轉,就投向 了我身後的祝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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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J- x% s% v- P/ E 我剛在想︰果然是衝著她來的!已聽得那人用十分囂張的聲音叫︰「香香,到處找 你不見,為何在這裏?」 6 ~1 S6 a' u7 K% G
% F* M- b5 A7 f3 A5 }% A 祝香香並沒有回答,我只聽到她發出了一下深深的吸氣聲。我這時大聲道︰「她為 何不可以在這裏,是我約她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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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暴喝一聲,伸手直指向我︰「你是甚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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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對話,那十來個本來在摩托車上的軍官,有幾個已經下車,大踏步向前來。 2 Z8 j8 X# v% Z1 i0 [2 z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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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挺胸,冷冷地道︰「我不是東西,是人,你又是甚麼東西?」 . X- x5 S' k" Q0 ]- u: t
& p/ b! [; B! g( m 我面對的那個人,可能是平時驕橫慣了,行為十分反常,我的回答,當然不算友善 ,可是,卻是他無禮在前,又怎能怪我。而他接下來的行為,更是乖張,竟然一揚手, 就向我臉上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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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著十分精美的皮手套——他的衣飾、派頭,都不像普通人,自然是非富即貴的 大少爺,但就算他是大總統的兒子,我也不能讓他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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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5 ^; }& {+ p, t( h 他揮手揮得太肆無忌憚了,而且必然在這之前,未曾遭到過任何反抗,所以也就不 懂得如何防範。他才一出手,我一揚手,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勢一轉,已把他的手 臂反扭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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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7 K! ]9 | 情形在一秒鐘之間,起了劇變,我已把那人的右臂扭到了他的背後,把他制住了! ! l$ Q {2 w9 x+ |* g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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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怪叫,好幾個軍官大聲呼喝,疾奔過來。那人左手一探,就去取腰際的手鎗, 出手居然極快,眼看我無法阻止,一旁忽然有一隻凍得通紅的小手,早了一步伸過來, 將手鎗摘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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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f8 J0 F1 v+ w9 {7 f 那人又是一聲怪叫,手僵在腰際,不知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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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u; j5 `: q 我一看到祝香香摘下了他的手鎗,不禁大喜,急叫︰「擒賊擒王!」 % } ]$ S, r9 F0 {5 A) D8 i) N
" `1 R% l5 b2 C" L1 B 這時,軍官呼喝著,聲勢洶洶向前奔來,我已看出,那人反倒是首領,自然是要把 他制住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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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聽得我的叫喚,把手槍在那人的額上指了指,向我作了一個看來很頑皮的笑 容。我趁機大叫︰「都站住,誰也不許動!」 2 |- s: s, t& F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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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前來的軍官立時收勢,奔在最前的兩個,收得太急,竟跌倒在地,十分狼狽。 1 _3 n. D, W+ U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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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驚又怒,叫︰「香香,開甚麼玩笑!快和我一起走!」 - @. y) P. b: r+ n%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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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加了幾分勁,那會令得他手臂生痛,但那傢伙居然忍住了沒出聲,只是咬牙 切齒地叫︰「香香!」 / ~1 G3 S, @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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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低下頭極短的時間,忽然抬起頭來,柔聲對我道︰「放開他?」 6 r% B$ k1 g) \: `3 H4 ` G
, p8 `' t; R, [ 我呆了一呆,發急︰「不能放,這一幫不知是甚麼人,明顯對你不利!」 ; {' ?& J5 e$ L9 S
; {' @1 J5 i3 ?5 _. D* H 祝香香笑了一下,笑容看來有點勉強,她接下來所說的話,令我天旋地轉!她道︰ 「他們不會對我不利,他是我的丈夫,記得,我對你說過,指腹為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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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v+ y* Y4 k) v; `* E 我腦中「轟」地一聲,那人趁機用力一掙,被他掙了開去,他一脫身,立時掣了另 一柄鎗在手,指住了我,我那時也根本不知道甚麼叫害怕,因為祝香香的話,我除了盯 著她看之外,甚麼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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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t8 m% m. n* s2 E( E0 l7 G5 b 那人又吼又叫,我也聽不清他在叫嚷些甚麼。 ! q# {- V4 [/ n&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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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香香現出無可奈何的神情,她居然還記得不久前我問她的問題,只答了五個字, 這時繼續了下去︰「你不能拜我的師父做師父,我的武術,是我母親教的——」 8 y5 Q. z+ W! H6 C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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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裏,忽然把聲音壓得極低,只有我一個聽得見︰「她就在那截城牆後面,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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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7 b! Z- S. ] 我心緒亂極,實在不知如何才好,只聽得那傢伙一面揮著鎗,一面還在叫嚷︰「你 敢不敢?敢不敢?」 5 ^2 u1 \5 X# ^' e$ E$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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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惡氣,正無處發出,立時轉頭向他︰「有甚麼不敢?甚麼我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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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有了回答,那人反倒靜了下來,後退了一步,盯著我看,雖然隔著玻璃,也可 以看出,他眼光之中,充滿了憤怒和兇狠。 8 r: ]/ {2 R& M! z- F
6 c2 J3 G, y% c; D, u( T4 a 這時,我也比較鎮定,知道自己一定是答應了他做一件甚麼事,可是由於剛才思緒 太亂,竟沒有聽清楚他要我做的是甚麼。 - J* Y1 U( ?- p* U+ N
3 i; a: [: H+ A- Z6 E' i 年紀輕,行為有一股豁出去的勁,答應了做就做,有甚麼大不了的,所以也懶得再 問。 : M; }; g- ]0 e1 Y1 F) B/ a
; R4 L& {: h/ h, T6 }+ |3 p" P; H5 c( Z 那傢伙盯了我足有一分鐘,我也同樣盯著他,他這才一揮手,叫︰「香香,我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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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w/ w4 W2 L 我正在想,祝香香怎麼會跟他走,可是他一轉身,向大路走去,祝香香竟然就跟在 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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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9 \; S+ S 我又驚又急,一步跨出,祝香香轉過頭來,向我身後,指了一指,我轉過頭去,沒 有看到甚麼,再轉回頭來時,已有軍官扶起了那傢伙的車,祝香香上了他的車,那傢伙 上了另一輛車,一陣引擎響中,兩輛車先疾馳而去,其他的軍官,紛紛上車,老高的塵 土揚起,名副其實,車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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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立著,任由塵土向我蓋下來,心中委曲和憤怒交集,驚訝和傷心交織,不知是 甚麼滋味,也不知如何才好,更不知呆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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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z' g6 p1 A2 }( h 等到我又定過神來,日頭已經斜了,我一低頭,看到地上,除了我的影子之外,身 邊還有另外一個細長的影子在——那也就是說,就在貼近我的身後,另外有人! / H& t$ y3 c+ A1 U4 y: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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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疾轉過身,就看到了一個很美麗的婦人,正望著我,這美婦人叫人一看,就感到 十分親切,我也立刻知道了她是祝香香的母親——剛才祝香香曾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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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了她,我只覺得心中的委曲更甚,同時,也覺得心中不論有甚麼樣的委曲, 都可以向她傾訴。我指著祝香香離去的方向,啞著嗓子叫︰「那傢伙……香香說那傢伙 是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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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說著,一面還重重地頓著腳,表示這種情形,荒誕之極! : u# v5 ?0 l' a,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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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香香媽媽卻用祥和的,聽了令人心神寧貼的聲音道︰「是的,他們指腹為婚 。」 # i. w# h& p; X; \8 j6 l+ g+ {
& j1 e2 X$ |* s9 P+ I' Y- i 雖然我對她很有好感,可是也按捺不了怒火,行動也就無禮起來,我指著她的腹部 ,尖聲道︰「你……你怎麼可以做這樣愚蠢的事,你知道現在是甚麼時代?你們這些大 人,簡直……簡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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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斷了我的話頭︰「我也認為這是大人的荒唐行為。那不是我決定的,是香香父 親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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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0 n7 P. d$ }% } N# O% K6 K 我忍不住口出惡言︰「他混賬!他沒權做這樣的決定。」 , |0 d$ Q5 R+ O" ] U0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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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媽媽伸手按住了我的肩頭,柔聲道︰「小伙子,你又有甚麼權了?你能做她的 丈夫嗎?」 4 Y5 c1 m0 a! r7 q*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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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陡然張大了口,寒風灌進我的口中。要那個年紀的我回答這樣的問題,實在太困 難了! - \/ P/ \* M R+ }4 \2 W8 A
$ W+ S1 }. w2 R2 i 所以,我根本答不上來! 0 n' Y' I9 V7 m2 k A! {, p. X4 s5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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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媽媽嘆了一聲,她這時的神情,又令我心頭亂跳!我見過的!在那枝鬼竹上, 現出來的那個女人像就是她!一定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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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X3 Y3 _; i2 l. J2 j3 K 事情越來越離奇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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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1 y9 v( X+ o 還有,那傢伙問我「敢不敢」,顯然是在向我挑戰,我想也沒有想就說「敢」,我 是接受了一項甚麼樣的挑戰呢? 0 U) H+ }7 s! `3 k- O# E A#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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