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玄幻] 無罪 - 【仙魔變】《全文完》

1月23

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十三章 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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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7 Z$ h% @) T    秦惜月沒有閃避，然而張平的手卻是頓住，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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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只是很細微的動作，普通人甚至難以覺察，然而在修行者的感知裡，這樣的動作卻已經非常的清晰。

    “我不想被施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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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平看著自己的指尖，說道。

/ L$ M7 m. x$ B: B7 V7 U' W: }* B    秦惜月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他，聲音微低道：“謝謝你給我們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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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平沉默不語，緩緩後退，坐下。

; i! @) M  R, O" T5 i5 J: m9 X    “還要多久的時間？”

    他聲音有些空洞，像金屬殿外的風聲：“一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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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w$ ^* v+ Z6 U: U) R$ e: B0 b2 a    秦惜月有些心痛：“你在煉獄山到底經歷了什麼…讓你就像耗盡了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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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讓人永遠都不願意響起的噩夢，醒都醒不過來的噩夢。”張平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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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願意將我看成你接下來的一生。”秦惜月用了很大的勇氣，咬了咬嘴唇，看著張平說道：“那至少兩個人要能夠像林夕和高亞楠那樣，能夠互相看得見對方的內心，能夠互相讀懂對方的內心世界。”

    張平沉默了片刻，道：“不是每個人都是林夕。”

* L( r% r- y4 c    “你誤解了我的意思。”秦惜月深深的看著他，她捕捉著張平的目光，也希望張平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內心：“我欣賞林夕，但不等於我只可能接受林夕，我只是覺得兩個人真正在一起，除了一些能夠互相吸引的特質之外，還必須能夠看得懂對方。你為了一份感情，敢於去煉獄山這樣的地方，並能獲得這樣的成就，幾乎所有的女子都會為這種勇氣和這種情意感動，我也當然不會例外…你現在的修為和身份地位，同樣也能讓許多女子仰慕，若是你的故事流傳在中州城裡，我相信你走在中州城裡，會有許多優秀的女子愛上你。但我現在站在你的面前看你，卻是反而覺得有些陌生，比我們在青鸞學院裡還有些陌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在煉獄山的經歷，讓你即便是想要我接納你，你自己卻有著拒人於外，不想讓人進入你內心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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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S  B/ k  _% |% m; c6 ]( K    “還有你真正的懂過我嗎？”秦惜月向前走了幾步，然後抬起頭看著他微垂的雙目，如瀑的秀髮自肩頭滑落，微顫的紅唇顯得格外美麗：“你想要擁有足夠高的身份，覺得這樣才配得上我…然而你想過沒有，早在學院開始實修之後，我便和秦家決裂，直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秦家也不認我，我也不再是秦家的千金。之所以如此，只是因為不想聽從我父親的意願，嫁給當時那些身份足夠高的人。我要的不是身份和權勢，我要的只是一個真正懂得我，可以讓我開心的人。你現在成為煉獄山掌教，已經是難以改變的事實，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至少…我想要的不是一個困於過往裡，讓我都覺得更加陌生，甚至因為你的力量和我不能看見你的內心而甚至有些擔心緊張和恐懼的煉獄山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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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惜月一直是個很堅強很自主的女子，然而過往這些年的事情積累在心裡，此時她卻是莫名有些委屈，眼眶微紅：“是不是我這樣的要求，真的有些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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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平沉默了片刻，然後他輕聲說道：“我會試著真正的瞭解你，同時也試著讓你瞭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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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 A' `# t( m4 w% u    赤紅色的金屬神殿被白雪漸漸覆蓋,變成了白色,和蒼茫的大地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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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5 u- Y0 l% \/ X: Z2 s    雪地裡的林夕和姜笑依等人早已經停止了打鬧。

    看著從金屬神殿裡並肩走出的張平和秦惜月，林夕的眼睛裡和心裡都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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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張平和秦惜月之間顯然依舊有些距離，張平似乎依舊忘記了怎麼去笑，然而兩個人能夠這樣走出，在他看來畢竟是個很好的開端。每一次的久別重逢，都值得紀念和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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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V8 m% ~9 o) I    張平和秦惜月走到了林夕等人的身前，然後很自然的，林夕和張平緩緩的離開了眾人，漫步在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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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6 u6 u" y! H# x: t( [    “怎麼樣？”林夕輕聲問道。

5 @4 X8 L3 [0 y+ `& c- R, S    張平低著頭看著自己不斷沒入雪中的雙足，默然道：“我不如你瞭解她。”

0 H5 J/ F! k3 Z( j    “不急，可以慢慢來。”林夕笑了起來，眼睛裡卻是又充滿了濃濃的感傷：“我和李開雲就說過，好女怕纏，他沒有放棄，雖然現在他沒有在冷秋語的身邊，但他卻真正得到了冷秋語的心。所以你千萬千萬不要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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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遠處的秦惜月，又看了一眼張平，有些感傷道：“越是想到李開雲和冷秋語，我就越是希望你和秦惜月能夠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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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一開始就是喜歡你，或者喜歡的是你這樣的人呢？”張平抬起頭，看著前方的風雪，問道。

    這對於林夕是個很尖銳的問題，林夕微微一怔，然後他鄭重的想了想，認真道：“即便是開始，也不等於結果…你連掌控煉獄山這樣的奇蹟都做到了，我相信只要你不放棄，你會真正得到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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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s8 Q5 O. }. {# g    張平點了點頭，緩緩轉身，對著中州城的方向。

    他冷漠的看著中州城，然後說道：“李開雲和蒙白，是我在靈夏湖畔最早認識的，也是學院裡最好的朋友…狄愁飛雖然死了，但仇人裡面，還有雲秦皇帝。我想要再在雲秦待一段時間，看到他的末路之後，才回煉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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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在雲秦待多久就待多久。”林夕轉頭看著他，說道：“不過有你給我的這門‘成魔’，如果順利的話，應該用不了太多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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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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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覆蓋的中州城顯得更加的雄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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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6 P/ X5 }    雲秦皇帝站立在真龍山的宮殿裡，背對著那名被他囚禁著的宮女，看著中州城。

    不知從何時起，他便喜歡在這名宮女面前說出一些外界發生的事情，或許是因為這名宮女實在像長公主，或許是整個皇宮裡，他的確沒有什麼人可以說話。

    “一名青鸞學院的潛隱，成為煉獄山掌教？這是為了更加體現青鸞學院的強大？”

5 v, m, {! w3 R- h    聽到他的這句話，宮女微微的一笑，看著他的背影說道：“你覺得這個消息荒誕不經，只是青鸞學院故意放出來的，但既然煉獄山會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來，你又怎麼能夠確定這消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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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F6 A5 N3 ]% j2 h4 s7 e7 I7 F    “即便這個消息是真的，即便這是一次相見甚歡的久別重逢，那又如何？”雲秦皇帝暴戾的轉過身來，沉重的呼吸道：“有什麼分別？”

    宮女絲毫不覺恐懼，反而笑得更燦爛了些：“看來你依舊不知道林夕不來中州城的原因，不過我至少知道，南邊邊關那些將領的反應，已經讓你忍受不住這種等待和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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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1 X% G9 x! \+ s    “住口！”雲秦皇帝的厲喝聲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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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女卻是依舊沒有住口，用可憐的目光看著他，笑著說道：“我不知道你這樣做一個皇帝，還有什麼意思。林夕不站在你面前的每一天，你都在恐懼的煎熬裡，你還要演戲，演不一樣的自己…你有沒有想過，林夕也是給你一個機會，你還不如交出皇位，真正的放棄你的野心，這樣或許他會放過你。”

“    你說得對，朕的確忍不住了，朕的確不應該再演戲。”雲秦皇帝厲笑了起來：“但他依舊不敢來殺朕…因為他知道朕的真龍山可以殺死他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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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在桐林鎮的後院裡有一株普通的臘梅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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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株臘梅樹後面的一間廂房裡，卻也生長著數根老藤，嚴嚴實實的裹著一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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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c/ F) O9 e! e) Z    在千葉關那場盛會之後，林夕不再需要刻意去隱匿自己的蹤跡，所以甚至這個世間有不少人，知道他除了那些妖族修行者之外，還帶著始終帶著一件很隱秘的東西。

    但即便能夠發現林夕等人始終帶著一件東西的人，也沒有想到，這件東西會是一頭蒼老的海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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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成魔’也可以吸聚這種妖獸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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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B9 Q% W0 y" M* L0 Z& Y    南宮未央站在被藤木和寄居草遮得嚴嚴實實，就像一株老木的海妖王前面，看著林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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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夕走進這間房間時，她就已經明白了林夕的想法。

    “既然雲秦一直都有融魂的修行之法，這便說明修行者和妖獸的魂力本身有些共通之處。‘成魔’這種修行之法既然能夠汲取到不同修行者的一些力量，我想或許也有可能汲取妖獸的力量。”林夕看著面前的海妖王，說道：“這頭海妖王光論魂力修為，比你還要強大，如果能夠成功汲取到它的力量，或許我們便可以直接去中州城了…我可以試一試。”

/ u! T+ l4 W8 A4 ~    南宮未央早就聽林夕說過，將神就是什麼都可以試一試，雖然她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和以前很多時候一樣，她聽到林夕的這句話，便只是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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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Q) {. i9 B  N% y    “這算是化功大|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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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8 |$ O% Q- a    林夕的長劍從他身後飛了起來，當灑落無數的暮光，無數朵透明的水晶花簇成一朵更大的水晶花，將他面前的海妖王包裹其中，當這頭海妖王的生命最終消失的瞬間，感受著周圍一股股飛旋著的天地元氣衝入自己的體內，他忍不住微微的一笑，在心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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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十四章 那一場場久別重逢

    並非每一次久別重逢都令人欣喜。

    一名身穿皮襖的微胖男子提著一隻狍子和一串火紅的乾辣椒行走在街道上。

" [, O  k& |2 h5 N. C    他是甄快，昔日聞人蒼月座下最大的密探頭目之一，但在這過往的幾年裡，所有的街坊鄰居都知道他叫宋成。他自己也漸漸的忘記了自己是甄快的事實，為了妻子和那年新生的兒子的生活，他帶著妻子下了山，最後到了這個不會有任何人認識他的，靠近中州的一個普通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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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3 m  C: ^& P    小鎮裡的生活平淡而安逸，他的妻兒健康而平安，所以他過得十分的滿足，從一名身材瘦削的瘦子，變成了一個圓臉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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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_2 g  L! B( \5 e    將近年關，他眯著眼睛看著紅融初升的朝陽，想著的只是將手裡的這只狍子臘制，在年關的時候，便有一鍋火紅而香濃的狍子腊肉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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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就如此平靜的過完一生，對於他而言便是真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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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轉過頭，想著要去裁縫店問問過年穿的新襖子是否已經完成的瞬間，他的雙腿有些微僵，心中充滿了後退逃離的衝動。

    他看到了一名身穿著錦袍的中年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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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j7 f/ d8 k0 _8 n: I    這名商人似乎和平時過往於這個小鎮的雲秦商人沒有任何的不同，然而甄快卻知道這名商人來自遙遠的大莽，而且是來自大莽最南端的煉獄山。昔日的碧落陵亂之中，正是因為他和此刻這名中年商人的合作，聞人蒼月才最終能夠平安的到達大莽，並配合煉獄山掌教殺死了李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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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乎身體的直覺，甄快強行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和方才並無二致的步伐，走向這條街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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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 Y9 w/ |- t/ j    在眼睛餘光的打量裡，他可以肯定，因為自己現在已經是發胖的宋成而不是昔日的那名甄快，所以這名昔日大莽方面的頭目並沒有絲毫注意到他的存在，然而在初始的空白過後，他的心中，卻是掀起了更大的驚濤駭浪。

% V6 e% M+ l5 \  j. a    他雖然早已真正的脫離了修行者的世界，所聽見的，所看到的，都和這個小鎮上所有的普通百姓完全相同，但從同樣的所聞所見裡，他卻是可以敏鋭的猜測出修行者的世界裡已經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 w6 X( i. S) s0 }. `    千葉關的盛會裡，林夕和青鸞學院取得了絕對的勝利。

    和煉獄山掌教站在同一條船上的雲秦皇帝在中州城等待著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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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莽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權力交接，湛台淺唐最終會完成大莽老皇帝的遺願，成為大莽的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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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c7 s0 R- e/ m/ C7 D    這世間，還有林夕和青鸞學院的敵人，然而在這樣的大勢之下，還有什麼樣的敵人敢出手，敢對著林夕和青鸞學院發動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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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  p* H" h& t4 r    可是這名中年商人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難道他現在已經為湛台淺唐效力，不再是林夕和青鸞學院的敵人？

    甄快希望如此。

    只是他卻無法用這個可能說服自己，因為常年以來的密探頭目生涯，使得他可以輕易的感覺出，這名中年商人平和的外表下，卻掩飾著深深的戒備，這名中年商人必定是在執行某項極其秘密的任務。

    而在甄快看來，現在林夕和湛台淺唐現在就算要做什麼大事，也不需要用這麼秘密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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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k/ `' d+ X5 z7 L" T    中年商人所在的街道緩緩的被他拋在身後，他距離自己的家門已經越來越近，然而他的腳步卻越來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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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久別重逢可以令人生畏。

% K4 K9 c# z. X* ^    中州城，距離年關還有三天，大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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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青袍年輕人出現在中州正南門外的官道上，他微微仰起頭，看著這座世上最雄偉的大城，眼睛裡全是莫名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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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D* Q; U# e/ q8 [& X" b4 x- W3 `    然而隨著他的接近，城樓週遭卻變得一片死寂。

8 _3 p+ ]0 p" P9 e* w  ~    城關口所有的行人和商隊散去，城牆上無數弩箭對準了這名青袍年輕人，但每一名持箭或者把持軍械的雲秦軍人的雙手都在不停的震顫。

    林夕來了。

" h+ o7 U5 D9 @, ?; T    去年初雪時，林夕在中州城裡住了很久，所以此刻城門樓上絕大多數守軍幾乎都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只是現在的林夕，是中州皇城通緝的大敵，在中州城裡公然大開殺戒的罪人，這些城門守軍包括他們的將領，此刻看到林夕的出現，都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以何種方式來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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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因為這座城的雄偉，因為想到這座城裡發生的許多精采的故事，走出的許多修行者而感慨，但他也能理解這些雲秦軍人的情緒，所以他在距離城門關很遠的地方，便停下了腳步，用很柔和和很清晰的聲音道：“放心，我不是要來殺人的，我只是要皇帝來見我…他想必也已經知道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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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 h4 l: @- q# o    一個雲秦人要點名道姓，讓雲秦皇帝出來見他，這聽上去狂妄且大逆不道，然而幾乎所有的雲秦軍人聽到這一句的時候，都沒有生出任何憤怒的情緒，反而都是心情微微的一鬆，放開了拉緊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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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停在了城外，只是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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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關保持著沉默，一輛馬車，由中州皇城的方向疾馳而來，在城門關口停下。

  m  h6 `& n' M) I    在冷凝的空氣裡，一名年輕的雲秦官員從這輛御都科的馬車裡走了出來，單獨走出了城門關，在所有守軍的目光裡，走到了林夕的身前不遠處，對著林夕深深的行了一禮。

) M% m" X+ {) F, o& W' t# L! @    “林大人。”這名從東港鎮走出的年輕雲秦官員，艱澀的低聲道：“聖上讓我轉告你，你有什麼話想要對他說，可以到皇城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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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0 R. |7 O) W& {7 S, Y" {- O    林夕看著汪不平，看著這名故人，搖了搖頭，溫和道：“不用了，既然他讓你出來見我，那你便替我告訴他…我要他退位給長公主。只要他下旨退位給長公主，我可以許他富貴終老。”

    汪不平的面容變得無比雪白，他的嘴唇卻是開始變得有些烏青，“林大人…”

    “不要再勸說什麼。”林夕搖了搖頭，直接打斷了汪不平的話，“讓他退位，已經是看在長孫無疆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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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 n4 n  @" x- [0 ~5 C    汪不平看著林夕，卻依舊顫聲道：“但聖上已經表現出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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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真心悔改，便不會不敢出來見我。”林夕看著汪不平，淡淡的說道：“退位，便是我給他的最後機會。”

# p# v  \1 f1 K& Z4 Q, q2 b    汪不平的胸口好像壓上了一塊大石，他無法呼吸，痛苦的看著林夕，“如果聖上堅持不退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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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轉身離開。

    然而汪不平卻是已經從他的沉默裡看出了答案，他再無站立的力氣，坐倒在了濕滑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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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7 O" y' W- w) ~0 ^    有些久別重逢也可以令人生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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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箴言看著坐在垂幔裡的那條黑色身影，震驚的久久無言。

, L$ U- c6 r& g; T/ ~    “沒想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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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搖了搖頭，又忍不住仰起頭，看著垂幔裡沉默的身影，極其感慨的說道：“原來大莽一些荒誕不經的傳言竟然是真的…新的煉獄山掌教，竟然真的是一名青鸞學院的學生，而且竟然是和我同一年進入青鸞學院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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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平也冷漠的緩緩抬首，充滿厭憎的看著許箴言：“所以就算是你這樣的人，也根本沒有將我放在眼裡，也覺得即便是真的有青鸞學院的學生能夠成為煉獄山掌教，也絶對不可能是我這樣的人？”

    張平是新的煉獄山掌教，且是真正的煉獄山掌教，他厭憎的看著許箴言，便有至高的威嚴和冰冷濃厚的死亡氣息將許箴言吞噬在內。

  I5 D( J2 }6 P- r    然而許箴言卻沒有驚悚，反而只是平靜的笑了起來：“越是像你我這樣被人看低的人，往往越能走到最後。”

9 \! G. _& I( H( b0 F% r    張平笑了起來，笑容有些清淡和充滿嘲諷：“你也配和我相提並論？”

1 E; I& s+ I# R2 d" A+ G    許箴言也笑了起來，沒有絲毫的憤怒：“我可以幫你，或許還有一些你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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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J! c' f# f    張平漠然的看著他，冷聲道：“你出現在我的面前，到底想要說什麼？”

9 r+ e1 J! L5 W! d1 P    “林夕來了中州城，你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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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M# W/ x( K- u; _    許箴言著看著森冷如海的張平，謙卑的微笑道：“林夕要除去雲秦皇帝…這整個世間，沒有人再在他之上，然而你有沒有想過，只要你殺死他，這世上便不會有任何人在你之上，你今後便是這個世間的主宰，沒有人再可以威脅到你的存在。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變得只是為你掃平了所有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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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B! S2 S* L4 c5 A$ {    “除去他，你便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在過去修行者的記載裡，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這點。然而你可以做到，而且你也有實力做到。”

$ Q- L& J: k' w3 n3 w7 K2 l+ F4 T    “過往的無數逆天強者，要除去無數的對手，才有可能做得到這點，但你想想…只要你殺死他，這世上你便已經沒有任何的對手。”

    許箴言的聲音十分平和，但話語的本身，卻是充滿著誘惑，就如同描繪著一個最美和最真的夢。

    張平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他憎惡的冷笑了起來：“你不要忘記，林夕是我的朋友，你竟敢在我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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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在你來到中州城，我以為我等到了這樣的機會。”許箴言依舊謙卑的說道：“但等我見到你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這樣走到你面前的機會，本來就是你給我的…因為你是真正的煉獄山掌教，如果不是你想見我，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你的蹤跡，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到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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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j* \+ u. \! X    “或許我只是想看看有什麼對林夕還圖謀不軌的人存在？如果不是念有同窗之誼，我現在就會殺死你。”張平冷漠的說道：“而且你不要忘記林夕的將神身份，你不要忘記，先前的煉獄山掌教也同樣無比接近這個世間的唯一主宰，甚至他已經是這世間的唯一主宰，但他都依舊敗在了林夕的手中，這世上，不可能有人殺得了林夕，殺得了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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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 [0 O+ x' M( C/ s4 g: J3 \    “你錯了。”許箴言搖了搖頭，他看著張平，平靜的說道：“將神也依舊可以被殺死…這正是我敢來見你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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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平看了許箴言一眼，冷漠而平淡的說道；“如果你還不想死，就馬上消失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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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十五章 這一年的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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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將要落山，將盡年關，絕大多數商戶都已經歇業，即便中州城裡昔日最繁華的街巷，少了那些燈籠和鋪旗的映襯，也顯得有些落寞。

    張平不看離開的許箴言，他只是微諷的看著外面的天色，心想真龍山裡的長孫氏，也已經就像這夕陽的最後光彩。

    在很快降臨中州城的黑暗裡，甄快在一個街角蹲下了身體，他拔了拔自己的鞋子，實則卻是用手觸摸了地上的一抹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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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見到那一名先前煉獄山的密探頭目之後，早已脫離了修行者世界的甄快最終做出了艱難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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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靜而幸福的生活值得他珍惜，然而他的命和這樣的生活，都是湛台淺唐和林夕給的，所以在這年關前，他還是離開了妻兒，一路追蹤著那名中年商人的蹤跡，來到了中州城裡。

- \( {2 ^( U: C  k) v; k9 s    他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回到了通過自己先前的鄉鄰寄宿的小屋裡，然後才以最快的速度，點燃了蠟燭，將自己沾染了粉塵的手指放到眼前。

    粉末是奇異的粉紅色，比中州城裡最細膩的胭脂水粉還要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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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快的眉頭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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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a8 {7 g  ^; m1 ]( ?    他下意識的端過了一盆清水，然而還未試著取一些粉末放在水裡，只在手指微動之間，他就看到這些極其細膩的粉紅色粉末，發出了游火般的水晶光澤。

/ F% U2 j8 O% D, A0 s    只是這一剎那，甄快就陷入了巨大的震驚裡，他直接將自己的手指放在了清水中，然後他看到和他猜測的一樣，這些細膩的粉末比水更加沉重，且不容易水，落於水底之時，映射著火光，就像無數粉紅色的水晶。

    這是煉獄山特有的火融晶！

    這種在煉獄山礦脈之中才有出產的奇異晶石已知的唯一作用，是可以改變許多礦石、金屬的熔點，用於煉器。

    越是品質高，越是堅韌的金屬，越是不容易融化和鍛造，有些金屬甚至用煉獄山最強的火焰灼燒，都不會融化，無法鑄形，無法在上面纂刻符文，鑲嵌其它元氣之物，製成魂兵。

( @8 q+ y) [) z- @# e    火融晶的粉末便能和許多礦石、金屬發生奇特的反應，能夠使得這些礦石和金屬容易熔化，就像可以將這些礦石和金屬融化在火融晶的液體裡。而且火融晶和這些金屬融化在一起之後，煉獄山還有一些手段，可以最後除去火融晶和金屬結合產生的雜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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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3 Z; D# k) H  W+ S' D9 m: ]: Y    火融晶這種東西十分珍貴，也唯有煉製一些極其厲害的魂兵時，才有可能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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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8 X8 ^6 T: I) c8 @    然而這些時日的追蹤，讓甄快可以肯定，那名中年商人的任務，便是將包含火融晶在內的許多東西，運送至中州城裡。

    而且他可以肯定，這名中年商人負責送入的火融晶的數量是十分驚人的。

    現在誰都知道林夕已經到了中州城，甄快也知道林夕已經在給雲秦皇帝最後的選擇，他不認為這是公然露面的林夕的做事手法，他越來越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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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8 w1 a# U0 r(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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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城的深夜很寒冷。

    然而皇宮裡的溫暖炭火使得屋面上的積雪依舊有些消融，檐上不時的發出滴水下落砸地的聲音。

    面臨著最後審判的雲秦皇帝卻反而不像平時一樣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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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C  o; A5 v9 f  g6 t2 U    或許對於他而言，先前那些平靜等待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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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位？他想要朕退位?”

    這句話雲秦皇帝已經重複了很多次，所以他面前跪著的很多官員都已經聽得有些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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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u" h+ J; `. {+ j) E6 T: i    “好，朕明日裡就在皇城見他，朕就當面問問他，他憑什麼讓朕退位。”

7 ?) ^+ l7 r+ N    然而一句新鮮的，幽寒的話驟然響起，讓所有這些官員的毛細孔裡都像被瞬間吹入了許多寒氣，讓他們的身體不由得一顫。

    他們身上縈繞著寒意抬起頭來，看著龍椅上的雲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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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Y* e" `/ }1 B! K“明日裡就讓他到皇城前來，還有將這個消息讓整個中州城的人都知道，不要阻攔中州城的百姓們前來，朕便是想看看，當著中州城所有百姓的面，他敢不敢做出些大逆不道的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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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3 ?. @+ @# m- N2 n+ R    汪不平無力的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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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很多畫面，其中最鮮明的一副畫面，是他的老師臨終時的泣血交待。他本身是一個正義而熱血的年輕人，他聽從著老師的教誨，竭盡一切的為這個朝堂，為君王效命。

1 ~1 ]+ h+ p. y5 b: k6 j    然而林夕的復仇，劉學青的選擇…發生的很多事情，卻讓他越來越為無力，他想忠於這個帝王，然而此刻聽到雲秦皇帝的這些話，不知為何，他卻是對雲秦皇帝充滿了深深的失望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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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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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明，籠罩中州城的不再是過年時的喜悅，而是莫大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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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t( g3 o( ~    誰都知道了林夕要求雲秦皇帝退位。

    所有中州城的普通百姓，不知道林夕的這個要求，會對整個雲秦帝國產生什麼樣的改變，這樣的消息，在平靜裡出現，顯得分外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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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團耀眼的金光，也以異常突兀的態勢，出現在中州城清晨的天空裡，朝著皇城落下。

    許多人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著，林夕的出場方式，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快和乾脆。

    已經變得更為龐大的雲秦鳳凰落在宮門外，落到平時除了朝官之外，其餘人不准進入的宮前廣場上。

9 X0 @2 ^% G* i) C$ ^4 U1 G6 m# l% p    皇宮的宮門是打開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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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B5 G' G; ]2 e2 T    宮門前沒有任何的朝臣在等候，因為所有的朝臣，昨夜都在皇宮之中，並未離開。

    無數的中州城百姓聚集在可以看清皇城前的每一條街巷裡，圍繞著這個廣場，形成了一道道新的城牆。
   
整個中州城都似乎空了，唯有這皇宮前是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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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4 _0 i: \) K- T    金色的雲秦鳳凰再次騰空，唯有林夕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宮門前的開闊廣場上，背著長劍。

    一抹明黃色的色彩從皇宮裡飄出，身後跟著身穿各色官服，如潮水一般的雲秦官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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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從皇宮中走出時，雲秦皇帝的眼眸中已經只有一味的平靜，只剩下了帝王的威嚴，然而在看到唯有林夕一人時，他的雙瞳裡還是閃耀出了驚異的色彩。

    在將要走出宮門的瞬間，他微微的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對著身後做了個手勢，讓所有的朝臣停下，然後緩步獨自一人走出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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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十六章 且以殺聖為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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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注定會被記載入史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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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在昔日西夷十五部節節勝利，逼近中州城之時，或者南摩國三十萬大軍逼近墜星陵之時，整個中州城裡的人在早起之後，還是和平時一樣吃麵喝湯，還是和平常一樣操持著許多事情，然而現在，整個中州城都為了雲秦皇帝和林夕的這一次會面而停止了運轉。

6 N0 Y' {/ p/ E    許多麵舖和早飯鋪子都不開，絕大多數中州城的人們也無心再吃早飯，都聚集到皇城之前。

9 `5 A* s0 B# t5 W8 K- h& J    許多人很驚恐，他們不知道這個由青鸞學院和長孫氏一手建立起來的龐大帝國，在今日之後會往何處去，他們有信心抵禦外敵，但是卻沒有信心面對帝國自身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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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 L# {+ e. p- t1 o3 D; y    許多人很悲慟，他們怎麼都不敢相信，青鸞學院和中州皇城，竟然會走到這樣一步。

    雲秦皇帝只是出宮門一步，便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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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代表著他的態度和威嚴，出宮門一步，便也是出了宮門，代表不懼出皇宮和林夕相間，只是一步，便代表著林夕也不配讓他這名天子多跨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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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面容十分平靜，然而在看清林夕面目的瞬間，他身上鼓蕩而出的磅礡氣息，卻掩飾不了他心中無比震怒和無比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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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W# A2 t* x6 J1 D2 C! k    他身前宮橋上的積雪和冰棱被震得粉碎，捲起了一道雪浪，在他和林夕的中間，形成了一道界限分明的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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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淡淡的看著這名身穿著佈滿無數龍紋的威嚴帝王，看著那條界限分明的雪線，他笑了起來。

    “今日已是除夕，又能在這裡見你，這應該是件很高興的事情。”

& q. K$ k* ~  e9 q8 m    他笑著看著雲秦皇帝，說道：“然而我發現我並不怎麼高興。”

    林夕的聲音並不大，然而人群之中有些修行者，有些人卻是聽清楚了他的話語，在口口聲聲的輕聲傳遞裡，即便後方很遠處的人，也聽到了此刻林夕在說些什麼話。

) _0 W$ W# H) d- Y/ A3 B    雲秦皇帝從沒有想過林夕的第一句是這樣的一句話，然而視線裡，無數中州城的百姓的身影，卻讓他劇烈波動的情緒再次冷靜了下來。“這些，都是朕的子民啊。”他冷冷的在心中說了這一句，藉著體內因此浮生出的更大的力量，他冷諷的看著林夕，應聲道：“為什麼？”

    “因為我想到了很多人，很多這城裡的人，和城外的人。”林夕平靜的看著他，道：“他們本來都不應該死去，都應該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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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更加悲慟的氣息籠罩了皇城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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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中州城的人再次想起了自己戰死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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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M: y1 e! a  }/ `: n6 E* ^    雲秦皇帝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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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f  A+ A2 X; c0 m8 l    “你見到只有我一個人來，是不是覺得很意外？”林夕卻沒有停止說話，在冰冷的空氣裡，看著此時依舊平靜威嚴的雲秦皇帝，他卻感到更加的厭憎，於是他的嘴角，也浮現出了嘲諷的冰冷笑容。

    “因為我們青鸞學院和你不同，我們不喜歡將別人硬生生的捆綁在自己的意志上。”不等雲秦皇帝出聲，他又冷冷的說了這一句。

2 p7 v) K/ h8 n9 n  E' _+ \, \    這一句讓很多雲秦官員和中州城裡的人們的心都不可遏制的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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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D- Z8 r9 S: j0 D    說到榮光，在雲秦帝國，有誰比青鸞學院擁有更大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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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M7 n" a& `( A    即便不算雲秦立國前的那些事，在雲秦立國之後這麼多年裡，青鸞學院為雲秦帝國做了多少的事情，付出了多少修行者的生命？就如去年初雪，林夕背著大黑進入中州城時，只要他想要，必定也能掀起無數民間的力量。然而不管是這次，還是以前的許多次…青鸞學院都極少呼籲，寧願如同孤傲的鷹隼一般自己戰鬥。青鸞學院一直如此孤立於登天山脈中的姿態，便是不希望有許多無辜的人因此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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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戰鬥，我擋著，你們在世間平靜的生活。

: d2 H& y7 c  A, D2 k9 J+ a6 ?    這便是這麼多年裡，青鸞學院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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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x9 O! J$ z    這城裡很多人都心中清楚青鸞學院這麼多年付出了什麼，然而當林夕面對雲秦皇帝，當林夕親口說出這樣的話時，這種情緒便分外的強烈，以至於很多人的心裡和喉嚨，似乎都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5 {7 {3 d8 h9 N$ F( P4 i    雲秦皇帝的眉頭跳了跳，他抬頭看著林夕，出聲道：“孰能無過？”

$ f: t. @$ B3 s* s; l: r% M+ D' k( m/ r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是最有力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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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是帝王，他管理的是整個朝堂，整個帝國，他要面對的事情比一般人要多出許多倍，也難免有過失。

& c; }3 q& K' O* e    而他現在，顯然也擺出了認錯的態度。

    幾乎所有中州城的普通百姓對於很多事情並不知情，所以絕大多數人感到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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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給你太多機會。”然而林夕卻是異常簡單，甚至沒有說任何具體的原因，他只是用甚至讓人覺得粗暴的語氣，對著雲秦皇帝道：“所以請你退位。”

    許多雲秦官員的心臟如被大鎚狠狠的敲擊了一記，許多忠於皇帝的官員面目變得異常雪白。

    雲秦皇帝的心臟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從一開始，他便以為林夕會帶著長公主到來，細數自己的罪狀，然而只是一個人到來的林夕，便已經徹底出乎他的預料，現在他也根本沒有想到，林夕竟然採取如此簡單直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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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K5 X- Q7 K! j    他深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在所有中州城的百姓面前，依舊保持那名威嚴賢明的皇帝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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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平靜而誠懇的語氣說道：“即便朕退位，難道你就能夠一定保證，長公主治理這個帝國，會比我治理的還要好？”

7 h3 C3 j! @1 c! P1 w    林夕笑了起來，“我能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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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g; B- a7 q5 `  G; v    雲秦皇帝霍然抬起頭來，從這句不講道理的話裡和林夕此刻的笑容裡，他終於真正明白，林夕今日來根本不是來和他講道理的！

- B& a5 d/ a1 ^9 S$ t( V7 G( r    他身周地面上僅存的一層冰屑也被他身上湧出的氣息從石地上颳起，飛舞起來。

8 j* o1 W* u/ k* C1 B8 P  E    “你只不過是一個無視律法的罪人，即便青鸞學院讓你代表，青鸞學院，又有什麼資格讓朕退位？你們不要忘記，朕才是真龍天子！”他微眯著眼睛，繼續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因為他覺得這句話能夠讓他在中州城裡贏得更多的力量。

( i* ~9 r4 R. |7 V    “你不退位，我便打到你退位。”林夕的回答依舊極其簡單，他看著雲秦皇帝道:“這就是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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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9 ~8 d7 l0 Q5 U2 A    雲秦皇帝沉聲道：“如果你打了朕，朕還堅持不退位，你是不是要殺了朕？”

+ z8 C- ?" t* d6 ~* G1 S    林夕笑了起來，他當然明白雲秦皇帝的用意，但既然他今日本身決定要以這樣的方式做這種事情，他又怎麼會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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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點了點頭，笑著而認真的說道：“你若是堅持不肯退位，我會殺了你。”

, q$ t4 s* o2 U9 V    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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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因為皇帝的威嚴，因為所有人都想聽清楚林夕和皇帝的對話，所以所有人都儘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音，就連自己的呼吸聲都在竭力的壓制著，然而此時林夕的這句話，卻是讓無數的人都發出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9 J! i' V- P$ J; Q/ ^    林夕太過冷厲霸道，太過肆無忌憚，太過大逆不道。

    然而林夕又是他們最尊敬的小林大人，在過去的數年裡，他們由心的尊敬和愛戴這名小林大人。
7 B9 u7 @! O- }" |+ [# y" ^5 u" L
' \8 ~4 m& p  A% j# a0 D6 h    小林大人似乎根本不是他們印象裡的那名小林大人，似乎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了，但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雲秦皇帝，也根本不是他們心裡和印象裡的那名雲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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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 f; C- Y0 z    極其劇烈的情緒衝突，瀰漫在絕大多數中州城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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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 R2 F. A4 Y2 w    雲秦皇帝的雙手微微的震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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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 i2 \0 ?7 c; o: g# i2 V    因為林夕的平靜，也因為此刻整個中州城雖然一片嘩然，但卻沒有陷入一片討逆的狂潮裡，並沒有無數的人，朝著林夕衝來。

" h' Q! X% n) z! o: X) p    “青鸞學院和他的威望，竟然真的已經足以和朕的身份抗衡？”他的整個身體，都開始變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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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X+ N+ n- C/ E7 [# a$ E    “時間會證明一切。”林夕沒有出聲，但此刻整個中州城的反應，卻是讓他驕傲而欣喜。

4 F+ n3 e, D$ w7 |    ……

    “林夕，難道你以為你是張院長？”

    “雲秦帝國，是張院長和先皇所立，雲秦立國時，你還根本沒有出生。你只不過是踩在了前人的榮光上。你有什麼資格讓聖上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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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異常陰冷，用魂力激盪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名灰袍男子，從皇宮門口的陰影裡走出，就像給每個人的心中塞了一瓢屋簷下剛剛融化的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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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名灰袍男子鄙夷的看著林夕，冷笑道：“你只不過是一名沒了青鸞學院，便什麼都不是的乳臭未乾的小子，你竟敢在這裡說，要殺死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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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沒有生氣，他明白雲秦皇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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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自己是要用最簡單清晰的手段解決這件事情，那雲秦皇帝便會用各種手段，將這趟水攪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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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在他看來，為了這種人而生氣，根本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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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x# W( M1 b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看著這名灰袍男子說了四個字：“手下敗將。”

    這名灰袍男子，便是在去年冬被他斷了手指，傷重而遁的影子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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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O1 g6 c3 m# S9 b- k/ X    影子聖師在林夕的嘲笑裡，眼中卻是充滿了憤怒的冷火，“那是有大黑…現在你已經沒有大黑。”他看著林夕，重重的，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是雲秦的臣子，你想要殺聖上，自然要先殺我…我現在問你，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和我在這裡決鬥？”

    “你實在太讓我失望。”

林    夕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影子聖師的這句話，而是看著雲秦皇帝，說道：“你的選擇讓我失望，還有像他這樣的貨色，也敢出來挑戰我…也實在讓我失望，看來你的身邊，的確是已經沒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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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 `; Z8 H% t6 f" j    影子聖師發出了憤怒的低吼，他身下的堅硬石地，都開始出現無數的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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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 l% ^1 H: i, Q" u! K    “且以你先祭奠死去的人。”林夕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淡淡的說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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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十七章 飛劍對飛劍，光明對居留手

    雲秦皇帝沉默的轉身,穿過了宮門,走到了皇城的中軸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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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畢竟是中州城，在雲秦立國之前，在張院長出現在中州城之前，這裡就是長孫氏的天下，所以即便林夕單獨出現後到現在的一切，都出乎他的預料，但他依舊不覺得自己會在這裡輸掉這一戰。

    他微微的垂下頭，在很多中州城的人眼中，似乎是自責和悔過的姿態，然而他看著腳底金黃色的磚石，卻是在心中冷酷的想著，即便自己終究在這裡死去，那麼也一定要拖著林夕和青鸞學院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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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1 b& p0 v  Y    影子聖師站在宮門外，即便著背後有整個皇城，他卻感覺不到有任何的靠山，看著平淡的望著自己的林夕，他的內心之中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只是他畢竟是聖師，他知道自己在這種決鬥裡絕對不能恐懼，於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始了為自己樹立強大信心的述說：“去年冬裡，我敗在你手裡，只是因為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是你有整個修行者世界裡最強大的魂兵，另外一個原因，是你隱匿了自己的修為，將自己的修為故意限制在突破點，以至於我輕了你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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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你現在畢竟還只是大國師階的修行者。”隨著述說，影子聖師的表情也變得冷酷和強大起來：“大國師階和聖階，即便是大國師巔峰，距離聖階的距離，依舊如巨山相隔，所以你不可能像去年冬裡一樣，讓我對你的修為判斷產生錯誤。所以今日，我不可能會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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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 S2 h" i" ]8 a* _    “如果就把這看成一場中州城裡的尋常決鬥，為了觀眾滿意，的確可以多說些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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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笑了笑，道：“其實相比較中州城裡這麼多年走出的形形色色的聖師，你始終只是其中最不入流的一個，因為你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刺殺，像今日這種像陣前交戰的場面，恐怕你都很不適應。去年冬裡，你沒有死，便應該老老實實的離開中州城，渡過你的餘生，現在你還敢站在我的面前，你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 v& G' N; \7 Q+ b4 `7 z( t& L    影子聖師已經平靜的心情又開始震顫起來，他可以感覺得出來，林夕的這些話，並不是說給他聽，而是為了緩和一下外面那些中州城百姓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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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B# O$ X: k    他不想再說話。

    他覺得再說下去，自己的信心便又會開始消融。

    於是他看著林夕，發出了一聲厲喝。

3 g, t2 D8 t2 i( Y* E3 }    從他口中發出的勁氣，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條筆直的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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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枯葉般的劍光，由他的袖管中滑落，貼著地面，掃起了無數白雪，頃刻蕩起無數蓬雪霧，隱匿在了這些雪霧裡。

! [# ?" R1 p) l5 n+ f6 N/ d    白色雪霧四起，林夕卻是依舊一動不動，處於這些白色雪霧的正中。

5 W4 R% s8 r& a1 l# |" n9 y) z8 x+ P    一劍起而天下有雪，中州城街巷裡無數觀戰的修行者，都是心中震撼，心想聖階畢竟是聖階，如此超脫世間的力量，似乎即便百名重鎧騎士，也會被瞬間吞噬在這樣的雪霧中，林夕未到聖階，他又憑藉什麼，能夠戰勝這柄他口中鄙夷的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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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所有這些修行者更加震撼的是，一團團巨大的雪霧中，又好像有無數團白麵被拉長，形成了無數條往外凸起的白色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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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t  x2 R( v5 L    這些劍影，都是影子聖師的飛劍在其中快速穿刺形成。

    數百上千道白色的劍影，全部對著內裡的林夕，就像是有上千柄的白色飛劍，懸浮在林夕的身外，誰也不知道哪一道才是真正的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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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街巷中觀戰的修行者都感覺到了劍意縱橫的恐怖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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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N  |7 X+ {9 L% s    皇廷供奉畢竟是皇廷供奉，許多平時居住在中州城裡的修行者自有自己的驕傲，但此刻看到這樣的千劍，他們卻都肯定，自己絕對不可能擋得住這樣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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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被這不知哪一道是真實的千劍包圍的林夕，卻只是微微的仰起了頭。

    在他仰起頭的瞬間，他背後的長劍在很多修行者眼中毫無道理的跳了起來，以極輕靈的姿勢，在他身前空處疾速穿行，他的身前，在頃刻之間，也漂浮出了無數條縱橫交錯的透明小劍。

5 c+ y1 t1 r$ ^1 B" U  j& T    所不同的是，這些像一條條冰面上絲光一樣的透明小劍，卻都是真實的，都凝聚著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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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Y& B- @3 V7 O1 Q3 D    在這些透明劍光在林夕的身前交織而成的一瞬間，他身前雪霧中某一條白色雪霧突然破開，那一道枯葉般色澤的飛劍，便從中射出，刺入了這無數條透明的劍光裡。

    一片驚呼聲響起。

    在驚呼聲響起之前，影子聖師的面容就已經變得極其蒼白，“嗤”的一聲，他的右臂前再發一聲裂響，體內原本已經急劇噴湧的魂力再強數分，枯葉般的飛劍，再次加速，以更決厲之勢，往林夕的眉心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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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1 y* I8 s$ H2 y' X    就在他的這柄飛劍和第一條水晶般的劍光相觸的瞬間，林夕面前所有這些縱橫交錯的劍光驟然一亮，也驟然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只是數分之一息的時間，便有無數絲的水晶小劍和影子聖師的這柄飛劍切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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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聖師想要疾行的飛劍被硬生生的割刺變緩，劍身上爆出無數條明亮的細小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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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 K1 b* P$ ?8 D6 ?    匯聚於劍身的魂力衝撞，使得影子聖師體內的魂力都翻滾起來，使得他的身體都開始劇烈的晃動，然而他和許多觀戰的修行者同時發現，在這樣的衝撞裡，林夕的身體卻是沒有絲毫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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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人劍？”

/ Y+ W5 [, U# I  Z. d    影子聖師在一瞬間反應了過來，腦海中浮現出這三個字，然後他更加清楚和正確的駭然厲喝出聲：“暮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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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微微的一笑。

    他的飛劍已然再次在他的面前灑落一片片暮光。

    在影子聖師的厲喝聲中，影子聖師枯葉色澤的飛劍帶著無數細微煙花般的火光，從透明絲光的切割中傳出，就像一條遊魚硬生生的衝破了漁的捆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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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柄飛劍周身的空間裡，卻是又已閃現無數透明的絲光。

    他的飛劍劍身上，依舊冒出無數的火光。

    在衝破一個劍痕帶起的劍陣之後，他的飛劍又落入一個新的劍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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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a+ s# a. Y    始終有無數透明的小劍，切割在他的飛劍上，阻隔在他的飛劍和林夕之間的空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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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J8 e9 s/ `    影子聖師連破林夕的六道暮光，卻始終無法控制飛劍衝出，在體內震盪產生的一口逆血湧到喉舌之間時，他知道自己已然不可能再行控制得住自己的這柄飛劍。

    在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湧出之時，他駭然的放棄了自己的飛劍。

' w, `( P3 m! X+ I    他失去了憑依的飛劍，頃刻間在縱橫的劍光裡變成了飄飛的枯葉，被斬得到處飛旋，墜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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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 K2 S. P. x0 {& j8 V5 T    叮的一聲，在他的飛劍插入雪中，墜落在地的瞬間，所有中州城裡觀戰的修行者，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有的人都想到林夕必有把持，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林夕依靠的並不是學院其他的手段，而是純粹以飛劍對飛劍的手段，直接擊落了影子聖師的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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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聖師的飛劍落于林夕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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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T5 y  z- h* o* ~    在許多道不可置信的目光裡，林夕握住了自己飛劍的劍柄，然後開始朝著影子聖師前行。

# L9 h$ |/ s: |8 A) X0 o    影子聖師下意識的退出一步，然而他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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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再次振作起自己的精神，握住了自己袖中的一件東西。

# X$ ^: [( Z2 d; n    林夕的身影化成了流影，在數息的時間內，便已距離他不足十步。

9 I$ w4 [/ |* ?. c3 J1 b9 s8 ~. N' |    他的長劍在他的手中一震，似乎就要再次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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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H& @5 U- `9 b    就在此時，影子聖師的右手從自己的袖中伸出，他的手中，緊握著一隻紫砂色的金屬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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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隻金屬小手只有雲秦人經常用來撓背的“撓手”差不多大小，然而手指卻是分外纖細優美，像是在虛空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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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留手！

8 @4 A; o4 f% A" p8 v! v: e    這是專鎖天下飛劍，昔日居留氏的最強魂兵居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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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Q& F3 _0 t  _  U5 ?) @    在將自己的力量湧入這隻居留手的瞬間，原本站立在原地不動的影子聖師，雙足也開始以難以想像的速度，蹬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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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來，只要利用這件雲秦皇帝得自文玄樞的居留手鎖住林夕的飛劍，林夕依舊不可能戰勝得了他。畢竟林夕無論是在感知、反應速度和魂力的力量上，都根本無法和他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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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此時，一隻黑色的小爪子，以有些陰險的姿態，從林夕的袖口中伸了出來。

    一團更濃厚的冰霧，瞬間出現在他和林夕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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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k8 K+ e; u- T4 Y8 M* m' Z+ J    影子聖師一聲厲叱，只是將魂力佈滿全身，依舊將居留手往前伸出。

/ j. j7 o5 A! Q- z    在他的感知裡，林夕的飛劍已經欺近他的左側，借著這冰霧的掩護，開始縱橫的交織劍痕。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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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w0 W: J& N' x1 O( \2 r8 n    冰霧和密佈於他身外的魂力撞擊，使得他的身外形成了一層白色的冰屑，與此同時，一團奇異的元氣波動，卻在他右手握著的居留手之中爆發，在他的魂力噴湧下，驟然收縮，錚的一聲，就將林夕的飛劍牢牢的鎖在掌心，金鐵摩擦，爆出一團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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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h& P5 m1 V    成功鎖住林夕的劍，在這種近身戰鬥裡，便相當於牢牢鎖定了勝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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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l) Y9 Z  K    即便林夕想退，以他的速度和力量，也可以死死的貼住，林夕根本不可能和他拉得開距離。

/ V) \2 h- q" A2 B    在此刻影子聖師的下意識裡，林夕只憑飛劍，而不帶一柄小黑這樣的弓箭，完全就是致命的失誤！

) j5 F" n) m% I) d    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身體卻因為寒氣的侵襲和內心湧出的寒意雙重的影響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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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7 A. c- }4 f    因為他感覺出居留手就像是鎖到了一件死物。

    林夕的力量，在居留手鎖住了這柄劍之前，就已經脫離了這柄劍！

    他駭然的不知所以，也就在此刻，兩道明亮純淨且耀眼的光束，從冰霧中透出，準確無誤的刺入了他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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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o7 z0 d6 d7 H, a    他知道這是林夕將力量用在了光明上，然而他的身體還在疾行，按理林夕根本不可能準確無誤的將光明打入他身體最薄弱的部位。

    也就在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的認識到，將神是根本不能用道理來理喻。

    在比祭司殿更為熾烈的光明的灼燒下，他的兩顆眼珠中所有的液體瞬間乾涸，凝固，甚至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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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十八章 成聖

# y& z) t) s* ~3 ^% [4 ]    影子聖師發出了一聲異常淒厲的慘叫。

    飛劍被對方破去，就連聖師足以為傲的感知和速度，都毫無道理的輸在對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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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聲慘叫裡，包含著太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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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 x2 J8 A" L' {    在這一聲慘叫裡，他先將自己的整個身體化成了一柄大劍，狠狠的朝著林夕撞去，與此同時，他的左臂也倏然伸直，併指為小劍，將魂力滾滾由指尖沁出，狠狠刺向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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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u$ P8 V' ]5 U$ M: y; i" l    他的眼睛雖然已經徹底的瞎了，然而他的感知還依舊存在，所以他的反擊，依舊極其的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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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7 x  O2 H0 O# ^( K! F' W    林夕沒有退卻。

    在雙瞳中發出兩道光明，準確無誤的穿過冰霧，灼瞎影子聖師的瞬間，他便已經微微團身，上前，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劍柄。

    他的長劍卡在了居留手中。

/ y$ H8 S/ A8 Y$ s+ z    他的身體就好像沒有份量一般，搭在了這柄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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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影子聖師發力的瞬間，他的身體連著他手中的這柄劍一起，以和影子聖師相同的速度，飛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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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3 ~  d* y% A, M    他的手連著劍身的長度，遠比影子聖師的手臂要長，所以影子聖師這併指為劍的一刺，在這一瞬間距離他數尺，依舊沒有能夠刺入他的體內，唯有魂力開始湧出，衝撞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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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7 L5 Y5 ^. s# r8 }7 |    影子聖師在過往的十餘年裡，並沒有什麼近戰的經歷，他甚至已經有些忘記了什麼是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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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瞬間，他只是依靠本能，右手用力，想要將林夕連人帶劍，拉到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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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G/ K  J# a$ J    林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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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和聖師近身作戰的驚人局面之中，他此刻只是異常冷靜的放開了握著自己長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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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F8 O/ a: h% Y; W    因為影子聖師左手指劍魂力的噴湧衝擊，他的身體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倒掠而出，同時，他再次發出了光明。

    他的眼中，再次射出兩道純淨而耀眼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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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S, _) {* r9 s    這兩道光明再次狠狠衝入影子聖師的雙目之中。

5 B$ z4 l' k7 i6 B/ ^4 B" n! ?5 G3 [    影子聖師像流星一般往前疾行的身體陡然一頓。

    這兩道光明刺透了他乾涸開裂的眼珠，從他的瞳底，刺入了他的腦部。

3 y3 t/ `! c& S5 {" v2 M# N* W    他的身體在空中猛的一頓之後，依舊往前衝出，然而卻已如同戰場上折蹄的戰馬一般，在下一息的時間裡，便狠狠的墜倒，衝撞在地！

    在他的身體和地面接觸的一瞬間，皇宮前堅硬的石板路上，無數碎石激飛而起，他的身上，也同時傳出了無數骨裂的聲音。

    所有觀戰的中州城修行者都震撼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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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Z( `; u3 t! b7 o$ J1 I    只是這無數爆豆般的骨裂聲，便讓他們可以確定，這是影子聖師在墜地時，已經無法控制得住體內魂力的結果…這便只能說明，影子聖師已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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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u5 j9 k5 N4 {' [# v0 T    每一名中州城的修行者這一生中都看過很多場決鬥，他們裡面的許多人甚至在皇帝對付江家和鐘家時，偷偷看過一些聖師之間的對決，然而即便是那些對決，也沒有這次讓他們覺得驚心動魄和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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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0 p' u, ~8 A$ x- N    因為這不僅是非聖階擊敗聖階的越階之戰，而且最後的勝負，還是非聖階和聖階的近身戰鬥。

0 o6 S+ k3 S/ l* c" b1 K    就如林夕最後的那一搭劍，一放劍，這一搭一放，看似極其簡單，然而其中的時間，只要和影子聖師的發力有絲毫的相差，此刻敗亡的便應該是林夕，而不是這名影子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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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Q, O5 C2 m    越是高階的修行者，越是覺得林夕這種超越感知的精準時間把握根本不合道理，胸口越是像壓了越來越沉重的大石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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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M- U( n8 J2 h    ……

    在無數震撼無言的目光裡，林夕的雙腳落在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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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6 W) n4 }    影子聖師的身體在地面上衝出一條深深的溝壑，一直滑行到他身前才緩緩停住。

    無數碎骨刺破了他的肌膚和衣衫，露出了他的體外。

$ W8 q9 s; c- b3 z- L    他的身體也被無數碎石，割出了無數條血肉模糊的溝壑，看上去無比的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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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F2 s* x8 Z6 ~4 W8 c    修行者的身體和自己的力量相比，都是羸弱的，越是強大的力量，在失去控制時，便有可能對自己造成越大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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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G; X# H* q* K    當用聖階的力量將自己整個身體都化成一柄大劍，然而卻又失去控制時，那修行者衝撞在地的血肉之軀，便和被一柄同樣的大劍斬中沒有什麼區別。

    在地上衝出深深溝壑，衝到林夕身前的影子聖師，體內也已經和一團熱粥沒有任何的分別，他甚至已經發不出什麼完整的聲音，然而嘴裡在發出赫赫的聲音，不停湧出血沫時，他還是睜著已是兩個孔洞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林夕的方向。

* `, G; B: g  E" s! R& J6 k    林夕走到了他的身前，俯身想要取回自己的長劍。

    然而他發現卡住自己長劍的不只居留手，影子聖師的體內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他血肉模糊的手依舊死死的抓著居留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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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明白了影子聖師此刻心中還有什麼不甘，於是他搖了搖頭，有些不忍的說道：“我是將神，世上沒有人能夠比我更精準的把握出手時機。”

    一聲長長的出氣聲從影子聖師的喉管中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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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Q4 H0 [- S, W* R: L    不知林夕的這一句話能否讓他瞑目，但隨著這一聲聲音的發出，他的呼吸便徹底斷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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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m1 m! i) Q3 ]/ H    雲秦皇帝冷薄的雙眉緩緩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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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i; A7 S! I6 N. k. n: {    雖然林夕再次證明了將神可以越階而戰，甚至是可以在沒有大黑這樣將神專屬的魂兵下，依舊可以越階而戰，但在他看來，林夕也只不過是險勝。

    影子聖師在昔日中州城的聖師之中，的確不算特別的強者，所以他只是作為他的一道影子而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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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今日裡是一名擅長近戰的聖師，在他看來結果便會很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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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你贏得了這場決鬥，但你畢竟不是聖師，你怎麼能夠殺得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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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林夕，忍不住微諷的開口說道。

( o1 `0 }  o, V* L    林夕微微蹙眉。

, ?, \8 f" \2 x; j! n, s5 B    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氣。

    隨著他的深深吸氣，一些中州城裡的高階修行者看到林夕肌膚下的血脈好像一條條游動的符文一樣活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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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z7 |1 @' \3 A) F5 R    然後林夕肌膚下的這些血脈便好像變成了真正的符文。

    他肌膚上的所有毛細孔似乎張了開來，變成了無數天地元氣流淌的通道。

    許多修行者都隱隱感覺到，在這一瞬間，剛剛死去的影子聖師消散在空氣裡的一些力量，被林夕吞噬入體內！

2 ?2 D+ l+ g: }9 J  `! S! F2 p! k1 B  y    除了雲秦皇帝之外，其餘所有的修行者都距離林夕很遠，在感知無法真正觸及的情況下，這種隱約的感覺原本十分模糊，然而隨著林夕體外氣息的震盪，這種感覺卻是瞬間就變得清晰起來！

& ^3 o; g3 m" j9 q0 d    因為林夕身上震盪的魂力氣息，在急劇的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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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周雪地上被風流衝起的雪花，讓這種變化，有著更直觀的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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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K; M; T0 c- m    一圈雪浪從他的身邊捲起，然後轟然震開，變成往外席捲的雪霧，甚至發出了呼嘯的風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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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有一個無比巨大的巨人，陡然在雪地中站立起來，撐開了身外的天地！

    只是在一息的時間內，林夕身上泛出的氣息，就以恐怖的速度提升著，強大了數倍，從已經洶湧澎湃的大國師氣息，到徹底超越，變成超凡脫俗的磅礡氣息。

( p  B7 a' y2 P5 d1 `. W* p    一個無比龐大的氣團包裹在林夕的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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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1 q  G9 [6 Z" M- S8 y0 _9 B    雖未刻意動用魂力，然而先前飄飛的飛雪，卻皆不能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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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9 N7 s* o    這是一種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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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人在極度的震駭之中，開始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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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陣壓抑不住的驚呼聲，在中州城裡不斷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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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J: B& Q4 t" R- ~7 T9 N0 Z' R    這是成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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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I8 w2 i1 F4 x' h/ x" q    雲秦皇帝的那句話，似乎餘音還在眾人的耳中縈繞，然而林夕卻是已然真正突破到了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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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這樣的戰鬥中，突破到了聖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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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I* w  [9 j/ R    雲秦皇帝臉上的冷酷和平靜儘速消散，化成了蒼白和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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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感知到林夕能夠吞噬空氣裡的那些元氣，化成自己的力量時，他便不再像是人，而像是徹底瘋狂的野獸。

    “當你再次打自己的耳光，當你最後的把握都開始失去時，這種滋味怎麼樣？”

    林夕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看著已經散發著非人氣息的雲秦皇帝，認真的問道。

    雲秦皇帝對林夕一直沒有好的觀感，自碧落陵長孫無疆死去，而林夕還活著之後，他便無時無刻不想殺死林夕，此次再見，在中州城所有百姓的面前，他一直壓抑著心中的這種情緒，然而到了此刻，他卻再也無法壓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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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發出了一聲震天的瘋狂厲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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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 v; _2 s/ U    震得皇宮城牆上的積雪，都沿著城牆的邊緣噗噗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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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r' b5 y( a& w" Q6 C    “這滋味還不夠。”

% E( J* w0 n8 s9 [    在他這樣瘋狂的厲吼聲裡，林夕卻是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只有你真正失去最看重的東西時，你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痛徹心扉的感覺，你才能明白我去年走進中州城時的感受。即便長孫無疆，都不是你最看重的…你最看重的，只有你的皇位，以及你想不斷擴張的天下。”

    雲秦皇帝的震天厲吼聲再次響起。

. b+ `; i! T* \5 u4 ~" O8 ~    他要將積累了一個秋冬的所有暴戾，一次性的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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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什麼能夠失去的？”

! Q, p. S. S4 v, N5 `9 r# Z5 ~& C    當無比暴戾，令人心寒的厲吼聲消失之後，他變得更加森冷和猙獰，“我就是皇位，你想殺我，今日裡，便會遭受天怒！”

# w( L- ~. v7 _: G  i* u    林夕笑了起來，他看著雲秦皇帝，不屑的說道：“有膽量的話，你也和影子聖師一樣，出來和我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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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十九章 雷光裡，誰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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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膽量的話，你也和影子聖師一樣，出來和我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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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句話在這樣凝重肅冷的時候說，似乎有些輕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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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被瘋狂的氣焰所籠罩的雲秦皇帝，卻從林夕的這句話裡聽出了許多更深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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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q& D- W$ {2 F; e: w    一開始他將林夕到來逼他退位的消息傳遍全城，引得半城空城，令所有中州城裡的人，都聚集在皇宮前的這半城，然而林夕即便以簡單暴力的方式開場，他都沒有看到他想像中的民意所向，千萬人一齊要上前殺死林夕的場面。

8 x  ~* Z6 X$ D5 T% I: N4 i8 s    林夕的這句話，已是隱隱的在嘲諷他不用再想裹挾中州城的百姓，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同時，林夕的這句話也已經讓他明白，林夕對於秋祭擊潰文玄樞的天怒，也已經有了自己一定的猜測，且林夕的這個猜測，無限接近真實。

: O7 u" o1 w9 J6 v, x    他原本認為自己對於林夕的憤怒已經到達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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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時林夕這樣一句話裡包含著的輕蔑和挑釁，卻是讓他體內的怒火，更加像春天裡的野草一樣瘋狂的生長起來。

    “你很聰明。”雲秦皇帝憤怒無比的看著林夕，冷笑道：“但即便是昔日的張院長，也必須借助我長孫氏的力量，才能完成他想要做的一些事情，你真以為就憑你一個人，就能摧毀長孫氏數百年的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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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看著他，平靜的說道：“摧毀你長孫氏數百年基業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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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 O- f" X& ~; f    “這樣的對話毫無意義，你的面目也讓朕由心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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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 Y# g3 s( y# s    雲秦皇帝轉過了身體，沿著皇城異常寬闊的中軸大道，緩緩的前行，“如果你敢來殺朕，那你便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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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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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很自然的回答了一聲，然後朝著前方的宮門走去。

% g$ p+ u# J1 m1 _    即便所有的人都已經徹底清楚了林夕的意思，但是聽到林夕這樣幹脆的回答，看著他走向皇宮的身影，絕大多數人的腦海裡還是根本無法接受。

    數十名雲秦官員從皇宮城門裡湧出，攔在了林夕的面前。

" N  Y% N# h) e9 v1 ~    “不要攔我。”林夕看著面前這些失魂落魄的官員，認真的說道：“你們攔不住我的。”

) |: f0 W- ?( b2 Q" [0 @    這些官員大多都是文官，不是修行者，而此刻皇宮裡的許多修行者聽到林夕的這句話，卻是身體都徹底的僵硬起來，他們知道林夕說的話是事實。

    先前林夕在大國師巔峰時，便已殺死了影子聖師，此刻他已然突破到了聖階，而中州城裡再也沒有倪鶴年這樣的存在，根本沒有任何一名修行者，能夠阻擋得住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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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進來。”

    雲秦皇帝在此時也發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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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聲音發出之時，所有這些阻擋在林夕面前的雲秦官員也只覺得眼前一花，再轉身看時，林夕已經穿過宮門，踏上了如純金鋪就的中軸大道。

3 n0 k. q+ H. B4 Z& q: i  b) P    雲秦皇帝負著手，遠遠的看著真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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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S8 M7 l5 O    他的憤怒漸隱，聽著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開始真正的懷疑，難道將神意味著的真的是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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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想到了自己完成過的某件事情，他的眼睛便微微的眯了起來。

4 L1 _' @2 c9 e4 L. o3 S    “將神也會死。”

+ Q0 @+ m; M" i    他微眯著眼睛轉過身來，呼吸著皇宮裡冰冷的空氣，看著如同站立在一汪金色海洋中的林夕，在心中緩緩的說了這一句。
2 g0 A7 H1 p- Y, c* D1 V5 |2 K
* I9 A( @, {; p+ \    然後他抬首望天。

    在他抬頭的這一瞬間，一股磅礡的氣息，從他的體內湧出，飛散在四周，沁入他腳下的金色地面。

    所有中州城裡的人呼吸都已徹底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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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細小的金色閃電，在他的身外雀躍而生，匯聚成一道粗大的金色閃電柱，以他為中心，衝上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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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2 G1 @& L9 E    在這一瞬間，雲秦皇帝保持著絕對的警惕。

0 J/ Q+ ?1 R- E4 \4 w7 z- _( j    他認為林夕會在這一瞬間出手。

    以林夕此時聖階的修為，再發動魔變，即便只是用飛劍，也對他有著致命的威脅，甚至林夕的身上，或許還有學院其它厲害的東西存在。
3 {& Z+ ]0 h- L) [% G
' v( Y; ?4 ]. X    然而林夕依舊平靜的站著，他那柄長劍，也依舊好好的停留在他的手中。

    巨大的金色閃電柱衝向高空，破開上空的雲層，照耀得皇城的上空一片金黃，林夕的渾身也被染得一片金黃，在異常寬闊宏大，可以容納九輛馬車並駕齊驅的皇城中軸大道上，面對著這條閃電巨柱的他也驟然顯得十分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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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依然平靜面對，一動都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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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城上方的天空，好像有一個神國在降臨。

1 ]3 G+ |  @1 f. f3 S    所有中州城裡的人們，都懷著和那年秋祭時一樣震恐的心情，抬頭看著天空。

    無數金色的雷雲就像神將的金甲，也像天龍的龍鱗一樣在空中泛出，然後烏沉沉的像一座座小山一樣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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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L3 r/ A6 p) V! e0 R3 E" i    雷雲的邊緣，開始流淌出金黃色的雷光。

    一條金色的閃電，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一條之後是無數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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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條如柱般的金色閃電，如同暴雨一般傾瀉而下。

    信心和威嚴再次充斥在雲秦皇帝的面上。

- T% z8 Y$ {; J6 D' C" f    在這樣的雷光裡，他感覺到了整個中州城的驚恐和臣服。

    他覺得在這樣的雷光裡，至少在他和林夕之間，這些再次感受天怒的中州百姓，自然會做出選擇。

    一道金色的閃電柱落在了他的身上，如水一般的散開。

    無敵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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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樣的雷光裡，我才是無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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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略帶著快意的想著，望向林夕。

) o& D  p, F  V# l9 @" j    林夕依舊站在大道的正中一動都沒有動。

/ H* E' u2 T1 I! M" X2 c    就在他渾身流淌著如水般的金色閃電，望向林夕時，一條粗大的金色閃電，也正從空砸落，砸向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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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依舊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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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的身上，也開始散發出金色的光彩，不是被外面的雷光閃耀的金黃，而是他的身體，在往外散發著金色的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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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大的金色閃電落在了他的身上。

4 \/ o& A4 i; Y4 X" P8 }    如同一股金色的水流，澆遍了他的全身，沿著他的身體，衝擊到地面，流淌開來。

    雲秦皇帝等待著林夕被這一道閃電轟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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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一瞬間的畫面，卻是連他做夢的時候都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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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呼吸和心跳都似乎在這一刻徹底停頓。

0 \5 V* g: j, q, r0 x, X6 J) e2 A    他的身體緩緩的開始顫抖，然後開始抽搐。

3 r, o! B! V) {) Z$ v! h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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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r* ^1 `* c" L    在這樣的雷光裡，這名本應該到了最強大之時的帝王，像個被奪了糖果，又被人欺騙和毆打的小孩子一樣，尖叫和哭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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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J' u3 U3 L. c( A9 Z    ……

8 s5 T7 o$ T: Z1 A5 f; s/ V( ~    天空裡的金色閃電還在不停的落下。

0 r: M# G* O2 v5 |: b4 k; x# Y    巨大的轟鳴聲遮住了雲秦皇帝的尖叫聲和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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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C' h: S( J9 u* W    然而因為林夕凝立在皇宮中軸大道上的位置，從一開始到現在根本沒有變過，所以在無數道金色閃電的交錯間，越來越多的人們看到，林夕依舊平靜的站立在那裡。

& A9 n6 G4 P1 d  a' K    越來越多的人看到，林夕的身上也在閃耀著金色的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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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腦最為空白的，是看到這一幕的許多雲秦官員，似乎他們所熟知的世界，在這一刻完全傾覆在了他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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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m. [+ V& A9 |( c9 N    很多人都徹底失去了站立的力氣，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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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不明情緒的開始嘶叫，開始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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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光裡，林夕平靜的看著抽搐和哭喊著的雲秦皇帝。

    他很能理解雲秦皇帝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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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9 C+ K9 j    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和自己認定的東西，徹底的崩毀之後，誰的心理都會承受不了，就如他在鹿林鎮醒來，發現原本屬於自己的世界完全不見，發現自己完全被遺棄在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時，他也曾這麼歇斯底里的發瘋哭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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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打破雲秦皇帝他的世界的，還是自己這個他最痛恨的人。

. f. F. `7 h5 ]    雲秦皇帝自認為最強大的武器就是他自己，就在於無數年下來，深植於這個世界人心中的觀念。

7 v3 y3 X/ ^! d: v! R+ G# u    然而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同樣也是林夕最後用於對付他的武器。

    林夕在先前最艱難的戰鬥裡，都一直隱匿著的東西。

  k% U% V4 m3 q0 p+ Z+ F    “我要殺了你！”

4 e2 m* f6 Z- D) H    雲秦皇帝在哭喊中看到了平靜的林夕，他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嚎叫，雙手往前拍出，數條金色的閃電在他的身前凝成一股，撞向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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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體，也隨著這條閃電，朝著林夕瘋狂的飛撲而去。

7 q$ |7 D1 L: |    林夕平靜的等待著數條金色閃電衝擊在他的身上，流瀑般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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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往前跨出一步，出劍。

    雲秦皇帝的右掌，直接被鋒銳的劍尖刺穿。

; f/ b+ Q8 H! q    在凜冽的劍氣沿著手臂穿行，鋒利的劍身繼續切削著血肉，往前穿行，狠狠的刺向他心脈之時，徹底喪失了理智的雲秦皇帝才在痛楚和直覺反應的雙重刺激下略微的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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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體內的魂力不顧一切的從足底噴湧而出，將他的整個身體變成了投石車投出的石頭，往後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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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的眼睛微眯，他的手脫離了長劍。

8 ]9 z$ `# u! [- X/ K, c    但他體內的魂力卻是洶湧的貫入這柄長劍的符文之中。

    他已經是真正的御劍聖師。

    所以他的劍反而比在他的手中更快！

3 L" m6 \# i2 e5 y    在真正的死亡威脅面前，雲秦皇帝終於徹底的清醒過來，在劍光已經刺破他胸口的肌膚的瞬間，他的左手不顧一切的敲擊在了從他右掌中穿過的飛劍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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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 l4 {& i5 L. p+ f    “咚”的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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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的飛劍被他這一擊震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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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他右手的半隻手掌，也被旋轉的飛劍切下。

1月23

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二十章 祭劍

. o" \& }, \3 E    正是因為修行者的身體相對於自身力量而言十分脆弱，所以每個修行者對於自己的身體都是格外的珍惜。

/ J7 w4 T4 R; ^: q    雲秦皇帝不只是一名普通的修行者，他的身體髮膚，比起中州皇城裡任何一名修行者都要尊貴，平時便是身上被割裂一道傷口，那已是震動雲秦的大事，更何況今日直接被林夕一劍削去半隻手掌。

    也直到他這半隻手掌脫離他的身體，鮮血伴隨著魂力噴灑而出，已經不知多少年未曾有過的肉體痛楚真實的衝擊在他的腦海裡時，這名擁有著無窮野心的帝王，才真正痛切的意識到，他之前所擁有，可以依賴的一切已經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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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8 L* @2 q. ]' a    在真龍山降落的雷光裡，他反而被徹底的打落成了凡人，只能和平時在他眼裡，如同螻蟻一樣在中州城裡生活著的修行者一樣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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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w' f) q# D( o- @8 u0 B2 l    “這難道就是我最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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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半隻手掌脫離他的身體飛出的時候，他反而停止了哭喊，帶著真正的瘋意笑了起來。

: r) x  z* T+ ]9 z" T    “徹底毀滅一個人的人生，很快樂嗎？我不知你們這些青鸞學院的人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青鸞學院，這世間或許反而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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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7 g/ r& S% o; w1 O    林夕聽清楚了雲秦皇帝的這句話。

    他不想回答雲秦皇帝這麼文藝，且在此時已經根本沒有意義的話。

    而雲秦皇帝也並不想聽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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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穿過一些飛散的金色閃電，落在了林夕的那柄震顫不停的飛劍上。

: }( H& O" I* b4 Z9 X/ `& K9 b    “你成功了，你成功毀掉了一個可能建立更強大帝國的帝王，徹底毀掉了我的一切。”

; }7 q- B4 E8 @. Q8 `4 ]    “所以我現在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毀掉你。”

    “所幸你那吞噬別人元氣的功法，也不是毫無限制，你在這裡突破成聖，也讓你的身體遭受了一些損傷，所以我依舊有可能毀掉你。”

    聽著雲秦皇帝這一聲聲瘋狂而淒厲的聲音，林夕的面色依舊平靜，心情卻是變得有些異樣。

    那篇至高的“成魔”修行之法，畢竟不能無止盡的吞噬別人的力量來轉化成自己的魂力和修為，在強行吞噬了海妖王的一些力量，突破到大國師巔峰之後，又在很短的時間裡吞噬影子聖師的部分力量，一舉破聖，的確也讓他的身體有些超過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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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在雲秦皇帝剛剛拍飛他飛劍的一掌裡，林夕也可以感知出來，長孫氏血脈的修行者，不僅是擁有金色雷霆的力量，他們肉體和魂力本身的力量，也要比同等修為的修行者強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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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忘記，雷霆學院是我一手創立的。長孫氏畢竟擁有真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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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T) r$ n8 z8 ?# @& f+ g    看著林夕那柄在空中再次穩定的飛劍，雲秦皇帝再次出聲，他的左手從他頸後的龍袍中，就像抽出自己的脊骨一般，抽出了一柄金色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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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既已斬斷雲秦皇帝的半隻手掌，此刻面對雲秦皇帝自然不會客氣，然而此刻雲秦皇帝抽出的這柄金色長劍上的氣息，卻是讓他陷入了微微的凝滯之中。

2 n( e1 A- w* S  w& ?" L    這是一柄帶著奇異彎曲的長劍，上面有骨節一樣的深痕，表面閃爍著骨質和最堅硬的寶石般的雙重光澤，第一時間給林夕的感覺，就像是一根巨大的指骨。

    然而當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像指關節一樣的深痕中，發現這深痕只是一條條環狀紋理，而且這件東西上，似乎原本就沒有任何血肉依附的感覺時，一個清晰的意識衝入了他的腦海。

, K+ M( k2 s0 o% ~# j/ I    這不是什麼指骨，而是一隻角製成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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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真龍山裡的那具龍骸的龍角製成的劍？

    就在林夕的這微微凝滯之間，一股極為鮮活的生命氣息，從雲秦皇帝的右手流淌而出，沁入這柄死寂而滄桑的長劍裡。

5 E6 u9 {+ e+ k9 `    鮮血從雲秦皇帝的右手斷掌中以驚人的速度湧出，沁入這柄長劍的劍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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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D% I9 \  P' r9 k    大量的失血使得雲秦皇帝的臉頰都似乎微微下陷，而且隨著血液流淌而出的，似乎還有雲秦皇帝體內的其它元氣，就連他的頭髮，都開始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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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7 f) ?" |3 k( M# f0 O' n! ^    金色的長劍非但沒有發亮，卻是反而變成了暗金色，讓人很奇異的自然想起，這就像是這柄劍在九天上急劇的穿行時，積蓄了無盡的光和熱，但本體卻又沒有絲毫損毀和燃燒時應有的色澤。

' k: K% W. M& t8 y" ?* k+ [, R    “青鸞學院最強大的魂兵是大黑…而這柄劍，才是雷霆學院最強大的魂兵，即便是倪鶴年，都是從這柄劍上得到了一些重要感悟，才成為中州城最強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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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h9 k4 L- ~5 R8 T* R    雲秦皇帝冷厲的目光死死的鎖定著林夕，不徐不緩的說道：“這柄劍還未有過名字，今日以將神祭劍之後，便可命名為斬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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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未知的東西對於修行者而言都要報以絕對的警惕，林夕的戰鬥經驗恐怕要比雲秦皇帝多出許多，所以面對此刻的這柄劍，他只是將飛劍召回了身前，採取了守勢。

    ……

6 \2 @3 Y- \: \1 [* ^    籠罩整個中州城上方的雷雲開始緩緩變得黯淡。

- Y! W; t4 z* ]# g' ?1 L7 ?    從空中擊落下來的閃電巨柱在連通天地時，依舊顯得十分的恐怖，但卻也已經開始變得稀疏。

    就連中州城裡的尋常百姓，也開始可以看到皇宮中軸線上的真實場景。

7 f/ B4 o) k* u% i5 ^    看到在閃電巨柱裡和皇帝一樣安然無恙，且身上也散發著金色閃電的林夕，這些雲秦百姓全部瘋了，他們徹底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們無法將無數年來融化在骨子裡的思想剔除，所以很多人的腦海中都充斥同樣的想法：難道就連上蒼都認為皇帝罪不可恕？林夕這麼做，本身就是秉承了天意？

    ……

# |0 [! D* q/ [6 V# e    雲秦皇帝先前所說的林夕的“毀”，也便是說林夕毀去了這些人心中某些固有的東西，毀去了他最後賴以和青鸞學院爭的東西。

    所以他不惜以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為引，祭出一劍，來殺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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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p) B9 V0 [6 b/ @) `    當手中長劍徹底變成暗金的色澤時，他一聲厲喝，朝著林夕遞出了這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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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柄劍的劍身上流淌出了真實的劍芒，然後以這柄劍為中心，凝成了一柄大了數十倍的長劍！

    劍芒凝聚而成的巨劍，並不是暗金色的，而是金黃和鮮紅混雜在一起的那種色澤，鮮艷無比，金黃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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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y* B& P9 `2 f% q    在雲秦皇帝這一劍刺出的瞬間，林夕的飛劍便已經在身前疾速的穿行，形成了一片無數透明小劍形成的光幕。

) w, t# v  K  C/ N5 i2 G" _5 q    然而這一劍擊出，巨大的劍芒竟是瞬間將這一片光幕全部刺透，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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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一聲輕哼，整個身體像只墮鳥般往後疾掠，在這頃刻之間連退數十步的距離，才徹底避開了這一劍之威。

( r" O) {+ p2 k3 S0 J! P    這顯然很大部分是這柄劍本身的力量。

    他想到了聞人蒼月得到的李苦的那柄舍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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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I% _, z' `8 ^1 G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柄劍也就像是一柄龍舍利劍。

: P  n" B! l1 \( i3 P- J: U1 [/ ]    雲秦皇帝感到了一絲快意，他沒有絲毫的停留，整個身體往林夕所退的地方飄飛而出，再次朝著林夕遞出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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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X$ j- c5 u    按道理，被迫將大量魂力由腳底噴湧而出飛退的林夕，應該來不及應付雲秦皇帝這種連續的攻擊。

    然而林夕從來不是一個可以用常理來衡量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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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M8 k( e    即便是拋開他將神的獨特能力不論，他的魂力噴湧速度，在這世上也唯有谷心音能夠相提並論。尤其在他正式突破到聖師階的修為之後，他的感知和反應，也已經帶著他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 N4 @/ y' R5 m$ x$ t/ }
' {: N1 o' D$ N$ c3 C( d* X; k* C: N    在血紅和金黃混雜的巨劍劍尖距離他還有三步之遙時，又一道透明劍光組成的光幕阻擋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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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 D$ V; H6 b" m$ V% n    一聲清晰的碎裂聲和無數強勁的氣流噴濺聲中，林夕的身體再度閃退數十步。

4 W0 P0 W& ~9 o, |. B3 O% t* C+ o6 D    連刺兩劍的雲秦皇帝身影依舊往前飄飛，卻沒有馬上刺出第三劍。

    他的臉頰和中州城裡的白雪一般蒼白，他的眼瞳卻似乎要燃燒起來，他看著後退著的林夕，冷笑了起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將神天賦擁有比一般修行者多出一倍的魂力，所以你根本不要想用這種方式，來消耗掉我的魂力，以贏得最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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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磅礡至極的魂力，在他的冷笑聲裡，從他的雙手中狂噴而出，他持劍，不再平平刺出，而是斬出了一劍。

    血紅和金黃色的劍芒再次從劍身上湧出，這些劍芒依舊凝成了一柄數十倍大的大劍，然而卻沒有和前兩劍一樣凝聚在劍身上，而是脫離了暗金色的長劍，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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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柄比尋常長劍大出數十倍的大劍，隨著雲秦皇帝手中長劍的揮動，竟似化成了一柄真正的飛劍，在空中飛旋，朝著林夕轟然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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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6 z) l" V, ]! {    一片光幕已經在這柄巨劍的前方形成。

6 k" O% q- x$ `# Z2 o& J% G    林夕自然能夠準確的把握這一柄大劍斬落的真正方位，然而此時他可以感知出來，雲秦皇帝手中暗金色的長劍上，又有劍芒開始噴湧。

3 p7 q$ j; f+ L  }    也就是說，在雲秦皇帝的施為下，他手中的那柄劍，就像變成了一台可以連發的旋刃飛車，而且他可以控制每一柄巨劍的飛行軌跡。

, X# k8 L% X5 N9 k5 a    這樣數道巨劍同時襲來的速度，林夕是不可能來得及抵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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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林夕此次沒有退卻，兩股轟鳴般的聲音在他腳下響起，在狂風吹起的浮雪中，他的身體頃刻和迎面而來的雲秦皇帝不到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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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時候，林夕認為自己依舊唯有依靠近戰，才有可能殺死雲秦皇帝。

1月23

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二十一章 最後的秘密

9 V& p2 @& j7 U2 }    早於林夕到達雲秦皇帝面前的，是林夕的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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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7 z) m$ T! U2 A    林夕的暮光劍得自文昌劍閣的傳人解還真，解還真是先前整個中州城飛劍速度最快的御劍聖師，在修行暮光劍時，林夕自然也從解還真的身上獲得了許多劍道的感悟。

4 A0 j) C* |( m$ q  V  X& N    再加上他的魂力調用速度比一般聖師快出許多，所以他此刻的飛劍雖然不如解還真的飛劍那麼細小輕薄，但在速度上，比起解還真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面對這在感知裡都已經有些模糊的，刺向自己眉心的一劍，雲秦皇帝沒有絲毫有關林夕剛過聖師，就已經比許多御劍聖師御劍還要厲害的感慨，他只是簡單至極的揮出了手中的長劍。

3 W( p* l4 g* T    還未徹底凝成巨劍的劍芒在他的身前飛散，形成了比暮光劍更為華麗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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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的飛劍被無數劍芒衝擊，驟然以極高的頻率在空中震顫著，一時無法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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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一刻裡，雲秦皇帝手中真實的長劍準確的落在了林夕的劍上，劍刃斬擊在林夕的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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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T% s+ x$ Y" j8 {/ h5 A6 w    這一擊和先前的巨劍和飛散的劍芒相比，顯得分外的樸實無華，然而卻在這一刻震盪出開山裂湖的氣息，林夕的飛劍猛的往下一沉，劍身上散發出一陣令人心寒的金屬震鳴聲，竟給人一種要徹底散開解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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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V. p( ]: T; V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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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這一刻略有些驚疑的反而是雲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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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最開始的直覺並沒有錯誤，他手中的這一柄劍，便是由真龍山龍骨中的龍角所制。

1 k! T% f+ f/ D. n: u; T- J    這根龍角不僅蘊含著強大的元氣力量，且本身也是最為堅硬的存在，這世上絕大多數飛劍，都要被這柄劍一擊而碎，他沒有想到林夕的這柄飛劍，竟也能夠承受住他這柄劍的一擊。

    林夕體內的魂力震盪不息，許多控制不住的魂力在他體內撕扯出了傷口，但他從青鸞學院開始，便一直在經歷著以弱戰強的戰鬥，所以他似乎根本沒有受任何的影響，雙目之中再次發出純淨而耀眼至極的光束，射向雲秦皇帝抬起的頭顱，射向他的雙目！

3 B( f/ z: l/ G    雲秦皇帝來不及躲閃林夕的光明。

    在這麼急促的時間裡，他甚至已經來不及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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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G+ u  |! w    然而就在純淨的光明撲到他面上的瞬間，他的雙眸裡也散發出了純淨的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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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嘴角流淌出冷酷和更加快意的意味。

8 n, N; n/ U. m" c5 @9 g8 ^5 X    “祭司院畢竟是屬於雲秦的，憑什麼你認為我不會光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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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你覺得就你能夠代表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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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要忍不住說出這句話。

) Z$ ~( _; R( g/ o    他的魂力畢竟比林夕更為強大，所以他的光明將會驅散林夕的光明，反而衝入林夕的雙目。

    然而他的這一句話，卻是化成了一聲厲聲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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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w' u% f  |1 x% {7 ^' t    他的光明並沒有能夠衝潰林夕的光明，只是將林夕的光明衝淡了少許，依舊有許多光絲，如同細針一般扎入了他的眼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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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q5 |; v; _, }    這些光絲不足以讓他的眼睛像影子聖師一樣瞎掉，所以他這一聲厲聲痛呼裡包含著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林夕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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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7 w3 n2 i% Z2 [& |    在雲秦皇帝的這一聲痛呼裡，他冷峻的面容沒有絲毫改變，他的身體略微往上拔起，伸手抓住了他那柄正往下墜落，失去控制的飛劍，以完美的出劍勢，一劍朝著雲秦皇帝的心脈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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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秦皇帝側身，右臂一陣爆響，整條手臂竟然不可思議的伸長，在林夕這一劍的劍尖還未接觸到他的衣衫時，他的斷掌已經按在了林夕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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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雲秦皇帝這一掌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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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開始他祭出的劍，到他此刻的這一掌，徹底提醒了很多中州城修行者，在雲秦立國前十年，長孫氏本身便是中州城裡最強大的修行者，長孫氏和居留氏的半壁江山，本身便是因為他們本身的力量打下的。

2 Q: G1 Q+ [) j    更讓許多修行者震驚和不解的是，雲秦皇帝的這一掌落在林夕的身上，卻是連任何的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好像一團極黏的東西，粘附在了林夕的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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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唯有親身戰鬥的兩人才真正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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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的身體微微的一顫。

    “噗！”

5 @5 H% q% w3 S7 k! t    他身後的衣衫陡然出現了無數細小的孔洞，無數細小而帶著恐怖的磅礡氣息的氣流，以及無數細小純淨的光絲從這些孔洞裡激射而出，就像是他的身體陡然被打穿了無數細小的通道。

' o$ q2 A' R. s/ V- f- \    然而他長劍上的力量卻並沒有消減。

    在雲秦皇帝更為不可置信的一聲厲喝裡，他的劍尖刺破了雲秦皇帝肌膚上護體的魂力，刺入了雲秦皇帝的胸口！

+ b" W2 }# W8 b, H+ Y% ~% B4 \    雲秦皇帝厲喝著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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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血浪從他的胸口飆射出來，在他的雙腳落地的時候，這一條鮮血都還沒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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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時，許多中州城裡的高階修行者才開始反應過來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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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廷大供奉倪鶴年之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在中州城無敵，那是因為他有一門獨特的手段，可以將自己的魂力強行貫入敵方的體內。

    雲秦皇帝的那一掌，顯然便是和倪鶴年一樣的手段。

* z1 T/ Q8 ]5 w2 A2 A    那一掌看似無聲，然而卻將恐怖數量的魂力，一舉灌入了林夕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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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聖師的身體能夠承受住如此數量的截然不同的魂力，雲秦皇帝便是想憑藉這一掌，便讓林夕瞬間死亡。

    然而他這本應該致命的一擊，卻是不知被林夕用了什麼手段，盡數排出了體外！

% p% g$ H. z3 y7 d8 v9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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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秦皇帝的體內已經沒有多少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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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Q1 N* g* M  S& B- ^7 @    然而他摀住了自己的胸口，指縫間卻依舊在流淌著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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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A0 v2 z7 F$ X" }6 ?    “你的身上，到底還隱藏著多少這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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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W% W4 t, b6 t6 e! f% [3 k+ \    他竭力用魂力壓迫著自己的血肉，阻止自己體內的傷口因為林夕的劍意激盪而流出更多的鮮血，同時忍不住瘋癲般嘶聲厲吼了起來。

& b* ~$ h, P, O& k0 v    “長孫氏再強也只不過是一個數百年積累的氏族。”

" [5 f3 W" I5 f8 S& [    林夕輕輕的咳嗽著，看著龍袍處處染血的皇帝，說道：“你再強，也不可能勝得過天下所有的修行者。”

9 `7 p  Z6 X  }/ j: r' q    雲秦皇帝此刻莫名的聽明白了林夕這句話的意思。

    然而他卻依舊沒有任何後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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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4 M2 b. h& y    “既然如此，就讓一切美好的故事都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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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了一句林夕一時無法理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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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甚至幾乎和煉獄山掌教的火焰同樣炙熱的氣息，從他蒼白的肌膚上析出，就連遠處的積雪都因為這股恐怖的熱力而融化，往外蕩出，形成一片片的水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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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也陷入了強烈的震驚之中。

    這股氣息，甚至比雲秦皇帝先前未曾受傷之前的氣息還要龐大，而且完全不像是雲秦皇帝自身的力量。

    就在這數分之一的時間裡，所有觀戰的人看到一幅奇異的畫面。

0 P  N' k+ \; y- S    雲秦皇帝受創的身體依舊看上去十分悽慘、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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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團龐大的紅色元氣，卻是從他的體內升騰而出，在他的身外形成了一頭龐大異獸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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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磅礡的元氣衝擊著皇城中軸大道上方的雲彩，使得這些剛剛才金黃色褪去的雲彩變成了耀眼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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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 a& H2 u  l! d    這頭紅色的異獸，身上佈滿了許多紅色螺旋狀的斑紋，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很大的癩皮狗，也像是林夕那個世界的故事裡，才有的一種異獸…麒麟！

    許多中州城裡老人的呼吸在這一刻真正的停頓了。

* M# w& s# V1 t7 u    這個世上，只出現過一頭這樣的“麒麟”。

    這樣的一頭“麒麟”在很多前，跟著一隻昂首挺胸的“鴨子”和一名中年修行者進入了中州城，然後和當時中州城裡的許多強大修行者發生了戰鬥，留下了無數精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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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都記得這頭“麒麟”的強大力量，記得它身上的元氣爆發時，可以在天空中形成艷麗的晚霞。

    ……

    這只可能是張院長的“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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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院長的“麒麟”是和張院長一起離開青鸞學院的，之後便和張院長一起消失在了這個世間，就連青鸞學院的人，都再也不知道張院長和它的具體蹤跡。

9 I/ d( H1 |% g/ U: a: ~+ f5 J    然而現在，它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形勢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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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t) b: x2 \6 ~, X3 t    融魂！

    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這一副畫面所代表著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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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 [2 U  y9 j' d& p" I    越來越多的人口中都不可遏制的發出了嘶嘶的聲音，不知道是呼氣還是吸氣。

' L0 J( C# w1 x- ]. Z9 }    既然這頭“麒麟”被融魂…那它便不可能還活著。

7 J0 j; i( z  d5 x    既然它已經死了…那和它一起消失的張院長呢？

/ ^3 g4 z0 v7 ^& i+ {# y    雲秦皇帝，到底和這之間，有什麼樣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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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的心在這一刻沉到了谷底。

4 P% w; P! s1 l) d5 S- M    他想到了南宮未央所說的沒有手指的真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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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w% E, p/ P- t# S: x    心中的某個猜測，越來越接近殘酷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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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z3 s0 S$ _% |, `( y    他只是見過明哥，從未見過這頭“麒麟”，還有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的昔日那名中年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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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p% K8 z  _. v    然而在他見到青鸞學院那塊碑文時開始，他的命運已經和青鸞學院，以及和這一名中年大叔，和這一頭“鴛鴦”和“麒麟”密不可分，它們是他的師友，是夏副院長一樣的親人。

    看著從瘋狂的雲秦皇帝體內沁出的這些元氣，凝聚成的這一頭虛影，他深深的吸著氣，然而卻根本無法阻止他的心臟如同撕裂般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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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六卷：人生就是一面鏡子 第二十二章 雲秦之殤

) F0 U' _* Q' I+ R    “你該死！”林夕看著渾身包裹著燃燒一般的紅色元氣，顯得更加瘋狂的雲秦皇帝，一字一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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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毀滅這個美好故事的決定者不是我，你還會選擇繼續將皇位交給長孫氏嗎？”雲秦皇帝帶著瘋狂的快意，看著林夕，輕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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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3 G, {" h: `1 Q    從這句話裡，林夕聽出了更多的意味。

    他陷入了沉默裡，渾身流淌的血液，卻似乎也隨著紅色元氣的震盪而開始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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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q* ]  U. u* Q0 j    比平時更為強大的雲秦皇帝開始大笑，開始動步，碾壓著空氣，發出絕大的火焰燃燒聲和轟鳴聲，朝著林夕逼近。

  w3 N  V, D8 v# v5 P4 H    林夕微微仰起了頭。

    他沒有出手。

8 z) @7 E- h$ e5 i    到現在為止，只有他單獨刺殺雲秦皇帝，只是因為真龍山的威脅，只是因為他要破掉雲秦皇帝最可以依賴的力量，但不代表其餘的人沒有在中州城。
0 T% A% q1 l, X' {1 B7 y/ u
/ k. Y: R) n. e    有很多人和這頭麒麟的感情更深，他們此刻必定更為心痛。

    就在他沉默的微微仰頭的瞬間，天空裡響起了一聲爆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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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聲爆鳴比閃電擊落時的雷聲更巨大，更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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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比正午的烈日還要熾烈的箭光擊碎了讓很多人心痛得難以呼吸的霞光雲彩，落向皇帝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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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瘋狂的笑著，磅礡的紅色元氣如小山般往上噴出，那一道箭光在紅色的元氣裡越來越清晰，最後變成了一枝巨大的金屬長箭，在紅色的元氣裡開始融化成一滴滴的鐵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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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這樣的一箭都被雲秦皇帝一擊瓦解，作為一名修行者，雲秦皇帝從來沒有如此強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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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v' v& b4 h( s4 ]    然而這樣的強大，卻是越加喚醒了許多中州人塵封的記憶。
   
* B2 ?+ ~  Y& P" x0 j! T    “張院長呢！”

7 Y8 H& y/ ]9 [9 |8 \" d) t0 X6 x8 m  ?    “張院長的失蹤，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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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院長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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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來越多的人感覺到了這一箭裡的憤怒，無數憤怒的聲音在皇宮內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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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餘道蒼老的身影從官員群中以及皇城衛軍中掠出，沒有朝著林夕逼去，而是悲憤莫名的朝著分外強大的雲秦皇帝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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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7 m% f6 }2 t3 g) G* Z    皇宮外，原本停留在廣場外的人們，也已經越過了平日裡按照雲秦律法不允許進入的區域，如潮水一般，洶湧的朝著皇宮湧來。

) U9 S( y6 t" H7 ^5 h4 x    在這一刻，雲秦皇帝沒有繼續出手，反而是看著林夕，用瘋狂而戲謔的語氣，輕聲道：“這個雲秦…在所有人的想像中這麼美好。你們青鸞學院，也讓每個雲秦人覺得這個帝國充滿榮光，如此美好。現在我讓很多事情，都變得不再美好而殘酷，你現在有沒有一點失望和痛苦？”

6 S2 u  G0 E) j1 }4 k/ r% e    “你讓真龍衛在登天山脈之後伏擊了張院長？”林夕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皇帝的眼睛，問道：“張院長現在活著，還是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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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雲秦皇帝笑了起來，他殘忍的看著林夕，用唯有他和林夕才能聽得清楚的聲音，道：“所有這些秘密，注定隨著我的死去而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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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人在朝著雲秦皇帝湧來。

    林夕在此刻也不可能阻止住被無比強烈的情感充斥的無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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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殺不了我，我便能殺死很多人。”雲秦皇帝對著林夕狂笑了起來，“你應該明白我此刻不會有什麼留手。”

7 C1 D+ y& j( v2 l# d* T5 `: \4 t    林夕知道雲秦皇帝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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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X/ g7 F) m. s. M8 [( @    他從一開始突破聖階，身體就不足以承受他施展魔變，所以此刻，他唯有盡自己的全力，放出了自己的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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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4 z# t" o. W    無數的破空聲朝著雲秦皇帝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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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H2 G6 [5 F! E+ i/ D/ o    所有這一波次的箭矢、魂兵，包括林夕的飛劍在內，全部被雲秦皇帝身上湧出的紅色元氣震飛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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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又有更多、更密集的破空聲不斷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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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j3 o4 x4 t. _,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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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潮水一般湧到皇城的中軸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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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東西砸向雲秦皇帝的身體。

) x; p$ L4 j7 B" m$ K  H" A- H    除了許多的魂兵之外，更多的反而是無數的雜物…磚石、銀兩、甚至玉石、鞋子，許多人把可以砸出的東西，都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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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這些被莫名情緒左右著的人們只想將雲秦皇帝擊倒，問他有關張院長的事情，在所有人的下意識裡，如此強大的雲秦皇帝，不可能被自己的東西殺死。

    然而所有人都未曾真正面對過無數的東西擊向自己的場景。

    即便是一名身體和魂力同時處於巔峰的聖師，都未必能夠應付如此的場景，更何況他們所面對的，已經是一心求死的雲秦皇帝。

: _4 W( M# Z  g; W    看上去包裹著翻滾的紅色元氣，看上去無比強大的雲秦皇帝，驟然身上所有的光華消隱。

    他的身體在無數東西的砸擊下，變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物事，然後在頃刻間，就被各種各樣的雜物堆砌起來。

    很多人終於衝到了雲秦皇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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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們終於意識到雲秦皇帝已經變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之後，許多人開始哭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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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握著自己在地上撿起的劍，站在洶湧的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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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院長在所有雲秦人的心中，是無敵的存在，他和所有雲秦人敬愛的雲秦先皇一起建立了雲秦帝國…這是個異常美好的故事，然而如果這個故事的背後，隱匿著巨大的陰謀，那所有這些雲秦人，就會懷疑許多他們認為真摯的情感和事情，甚至開始懷疑這個建立在許多故事的榮光之上的帝國。

" J6 Z0 {# g  a; u    張平在皇宮外的某條街巷裡，看著這個失控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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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Y' ^: ?5 g0 Y    在雲秦皇帝最後動用他從未動用過的力量，使得這個城失控的瞬間，他臉上冷漠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卻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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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 u) H* C" C    “張院長呢，張院長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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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2 h9 j3 k& S. N% N  I    有人拉住了林夕的衣袖，問道。

    然後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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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5 z. W; G9 ]! u1 q    林夕也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而且他不能肯定，即便他進入登天山脈，會不會能夠找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 z- H: S7 B! N% O6 n0 D  ^    然而他知道事態必須有些控制，他必須說一些話，否則毀掉的不只是這個皇宮，而會是整個雲秦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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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錦瑟指使真龍衛，在登天山脈之後設伏，想要殺死張院長，但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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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e  x  J8 F    “張院長在登天山脈之後的不可知之地裡遊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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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開始出聲，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最好結果。

! O% W& K( C% i    “那張院長怎麼這麼多年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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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3 ?( ]0 B# x- y9 |% k    “他不想親手殺死故人的兒子，想給長孫錦瑟悔過的機會。”

    林夕知道自己只要回答，便會有更多的問題，便會帶來更多的疑惑或者破綻，所以他只是抬起了頭，看著周圍洶湧的人群，異常堅定的說道：“相信我，相信青鸞學院，我們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 w1 l$ Q2 L5 J$ |    在說完這一句之後，林夕走到了宮門側一些面色極其蒼白，但還能保持些冷靜的雲秦官員面前，沉聲說道：“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

    然後他便緩緩走出宮門。

    人潮無意識的隨著他移動。

- l, F) t* N4 `    許多還未聽到他的話的人，也想從他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湧入皇宮的人們，也開始隨著他的移動而走到皇城之外。

) F+ r/ {3 {+ V/ N& y  B$ c/ w  {    那些雲秦官員開始咬牙行駛自己的職責，皇城的侍衛和守衛軍開始緩慢的調動起來，維持著秩序。

- G) h0 A, f+ V) s' r/ X    林夕繼續往前走著，他知道時間可以讓這些雲秦人重新平靜下來。

. X5 |$ W0 D" @% ?3 I1 n2 M    有人擠到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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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 S( x8 C; T7 D2 O4 W$ Z9 [    在他繼續行走的過程裡，有許多人擠到他的身邊，然而這人擠到他的身邊時，林夕卻感覺到了手裡多了一卷薄薄的紙卷。

    他看清了這個低著頭，似乎和平常的中州百姓沒有任何區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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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微胖的中年男子。

    林夕也是在這名微胖的中年男子消失在他眼睛的餘光裡很久之後，才開始恍惚的記起，這名男子是叫甄快，曾經是聞人蒼月的部下，曾經是一個瘦子。

    ……

    真龍山裡，南宮未央站在一根巨大的金屬柱的前方。

    這根金屬柱的最中心陣盤上，盤坐著昔日那名曾將她迫出真龍山的沒有手指的真龍衛。

/ Q5 M5 f3 p4 ?, f( x+ R    此刻她的力量已經遠遠超過這名無比蒼老的真龍衛。

; x! P# \  F4 h7 A! j$ v0 y( U    然而即便是此刻，她也無法殺死這名真龍衛。

+ ?! ~3 ?; L. x5 P- P+ M    因為這根伸出地面數米的金屬巨柱頂端鑲嵌著的無數真龍寶石，在這名真龍衛的魂力貫注下，散發著無數重聖階的力量，在這名蒼老的真龍衛身外形成了數道金黃色的閃電光罩。

    她是按照林夕的意思，在天怒般的閃電雷暴開始消隱之後，才進入了真龍山裡。

* B$ k! z) B; ?    但是真龍山很高，可以依稀看到中州城裡發生的一切。

    所以她也沒有動手的打算，反而只是看著這名真龍衛，認真的行了一禮，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和張院長的一戰，到底是什麼結果？”

    她問的很認真，就像一名恭恭敬敬請教老師的學生。

8 g. W3 M# u* N: e6 U2 e" Q    然而她這一句出口，原本只是在木然的貫注魂力，以防自己被南宮未央殺死的這名真龍衛，卻是慘然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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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P: \4 {& g- I% c* J. z    “噗”的一聲。

" H7 v0 ?- Y* t, [& e5 N    他體內剩餘的魂力爆炸了開來，他的身影，隨著南宮未央的這一問，在金屬陣盤的中心徹底消失。

: {: \8 o8 b1 [    ……

    在距離真龍山已然不遠的一輛馬車裡，長公主的臉上早已佈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