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琪 -【天皇地后之五】寧為妃子不為后

g520

第九章
8 D0 J0 k2 w6 i) N/ O3 ]. X# _% k　　
　　今兒個天氣真的不錯，秋風習習，陽光煦煦，御花園被奼紫嫣紅的各色花卉妝點出春季般的燦爛，柳昀兒也不由得感到心曠神怡。
　　
　　「娘娘，那珍奇的黑色茶花就在前頭了。」小菊指著前方告訴她。
, m2 F* l3 f+ }' D　　
# I) F1 R; j+ Q" A　　「是嗎？」柳昀兒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忽然瞧見前頭的涼亭裡有人。
　　
　　仔細一瞧，大約十來個宮女與護衛團團圍著涼亭，而涼亭裡好像隱約可瞧見有身影在走動。
7 q/ C; n1 H1 F8 A" A7 Q　　
　　「小菊，涼亭裡的人是誰呀？」她好奇地問。
( p) }) k% @5 z% |, Z　　
1 q5 Q+ K$ |0 z/ R6 S　　「涼亭？」小菊轉頭瞥去，當下大驚失色。
　　
　　「啊！娘娘——我、我突然想起黑茶花今兒個沒開，咱們回去吧！」小菊慌得語無倫次。
( r7 {: V) t/ R　　
　　「今兒個沒開？」柳昀兒狐疑地微蹙秀眉。
　　
　　方纔她明明說黑茶花開了，幾位公主都去賞過花，怎麼茶花知道她要來，特地不開了嗎？
　　
　　「啊，不是啦！」知道自己說錯話，小菊真想掌自己的嘴。「我、我是說……我吃多了肚疼啦！」
　　
　　方纔還活蹦亂跳的人突然鬧肚疼，這下柳昀兒更加肯定必有問題。
　　
　　但她也不阻止小菊離開，只說：「你要肚疼就去，我去前頭涼亭等你。」
　　
　　說完，她輕移蓮步便要朝涼亭走去，小菊急得跳腳，不顧一切衝過去，張開雙臂擋在前頭。
- u" u) b# A5 V, N' P　　
" w. z7 B3 A3 j# w　　「娘娘別去呀！」
　　
　　她就知道絕對有問題！柳昀兒正色問：「涼亭裡的人，到底是誰？」
　　
　　小菊見無法隱瞞了，才說：「是……太子與玲妃。」
# l0 p8 N% W% T; U& H　　
  I, ~4 [+ q" \# _8 m3 G　　太子與……玲妃？那個繼她之後所封的妃子？
. a7 d+ S, z6 d( K" q6 T' o　　
3 c* V: w7 Z' Y- I1 T0 {) ~5 ]0 z　　「我過去向太子問安。」
! h5 l+ k0 t  O1 ?  E- f1 N　　
　　說完，柳昀兒步履堅定地朝涼亭走去，小菊無法阻止，只得滿臉惶惶然地跟上前去。
1 v5 @4 D/ _- y0 h+ w* A" N' n  Q　　
　　「太子在此，什麼人膽敢——啊！」見人靠近原本要大聲喝斥的護衛們，發現是柳昀兒來了，當下態度一轉，行禮如儀。「屬下參見昀妃娘娘。」
1 j5 M2 A; R* o, }2 S　　
4 S( }, @8 i* T+ b- f　　「請起。我路經此處，聽聞太子在此，所以想向太子問安，不知是否能……」
- y! M9 T( _+ Q  R+ t( {! f  S　　
$ _; }# X: g+ Q# w& i1 c# j9 E% x& S8 @　　柳昀兒話沒說完，聽見護衛們喊昀妃，滄浪已快速地衝出涼亭。
　　
　　「昀兒！」他喜出望外，沒想到竟會在此處偶遇她。
- l  n' A% |0 g) h6 g　　
9 a% d3 t5 c0 _# j$ \! E. b) f　　「臣妾參見太子。」出了房門，就必須遵守宮廷體制，所以柳昀兒單膝下跪，依照規矩問安。
　　
% ^( @' {  ^, E0 `# B+ \　　「嗯，起身。」滄浪多想立即衝上前抱住她，但四下眾目睽睽，他必須忍耐。
* K' L8 v$ L# b　　
; H4 _6 `1 H# U9 I3 b6 b) g　　「謝太子。」柳昀兒嫋娜起身，一抬起眼，便見著了大家口中的玲妃。
- e% W9 y0 c& S; J# P　　
. V2 j9 t- j4 S5 R. Q9 l　　她就娉婷立在涼亭的紅色圓柱旁，白嫩的手兒攀著雕花欄杆，正由上往下，倨傲地打量昀兒。
% L8 ?( N# c6 H$ Y1 W/ n　　
% n0 w% s) ]: Q　　玲妃與她是截然不同的類型，不若她的清瘦秀氣，她是個搶眼的大美人，個兒比她高，體態比她豐潤，腰是腰、臀是臀，嫻娜多姿，鵝蛋臉上一雙微勾的桃花眼格外媚人，艷紅的小嘴兒正不滿地噘起。
　　
　　原來她便是玲妃！
　　
　　不知怎地，柳昀兒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二駙馬唐冠堯說過的一句話。
　　
+ O. x/ b6 d( p6 R　　「人嘛，吃飯怎能只配一道菜？一個男人身旁只有一個女人伺候怎麼夠？當然得多添幾個才行呀！」
' T& p' ?7 T2 ?' B' e5 k6 _5 l　　
7 U" I# }4 d. M, c" Z5 p　　是這樣的嗎？男人只有一個女人是不夠的，必須環肥燕瘦、盡擁懷中，方能感到滿足？
# N; V4 P4 y3 V+ p& @9 M　　
　　柳昀兒幽幽望著玲妃，滿心酸楚，她無法不去想，滄浪是不是也以抱著她時的熱情，擁抱著她呢？
; x. F! ]' R3 e# w3 v/ X+ k  h　　
( W* Y9 q. F0 k" k/ d  d9 Z3 r　　「太子，您快上來呀！咱們棋下到一半呢。」玲妃在上頭嬌嗲呼喊。
- }# o" r) w1 `/ v: p: j# v　　
　　「等會兒。」滄浪隨意敷衍。
　　
　　「快嘛！臣妾等得心都快焦了，太子一不在身邊，臣妾就好寂寞喔。」玲妃矯揉造作地扭動身軀。
' d, Y$ N4 L9 ^$ D　　
: R! a2 u; J% `7 S　　滄浪閉上眼，竭力忍住心頭的厭惡，他必須捏緊雙拳，才能制止自己別轉身一拳將她打飛。
　　
# L" u  U, q9 I3 Y3 k; |+ k　　原來他喜愛的是這種嬌媚的、會撒嬌的女人。柳昀兒終於明白。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一輩子也無法做到像玲妃那樣。
　　
1 d4 W3 t, o# L　　她只是她，一個純樸鄉鎮來的小村姑，不知道該怎麼打扮，也不會撒嬌狐媚，討太子歡心，更學不來嬪妃間的明爭暗鬥。
  [9 J  D/ d, |8 j　　
　　她只能像一般的村姑野婦，死心地守著一個男人，視他為自己的天，愛他、敬他、關懷他、照顧他、伺候他的生活起居，為他煮食、為他洗衣，將來有一天，為他生兒育女……
　　
　　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懂。
　　
( `5 m% A! Z" N# B% H$ Q) t　　她曾經以為，只要做到這些，就足夠為自己爭取到幸福，但眼前事實告訴她，對一個尊貴的太子而言，那是不夠的。
　　
$ `  q# O6 }% F, b! O# R: {2 R　　甚至是，無論是多麼好的女人，都無法讓他專注傾心，因為僅有一個，便是不夠的。
　　
　　她若有不好，她可以改，但一個男人若想左摟右擁、坐享齊人之福，那麼除非她能夠使分身術，否則永遠也滿足不了他的貪慾。
6 P$ D: Y- B8 a　　
　　這個殘酷的認知，令她打從心底感到悲愴。
　　
- d. V' N! D9 t+ i  \& S6 }　　「對不住，臣妾打擾了兩位的雅興，臣妾這就告退。」柳昀兒淒然轉身欲走。
　　
+ }* r% P# |4 A4 y  }. `* P　　「啊，等等！」滄浪無法眼睜睜看她離去，他快步奔上前，愛戀地緊抓住她的手。「我記得昀兒也很會下棋不是？過來與我們一塊兒下吧！」
8 i* ~% P: B) @) {3 m8 B5 D　　
　　這樣，他對那個盡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或許會變得比較能夠忍受。
　　
　　與他們一道下棋？柳昀兒轉身往涼亭望去，瞧見玲妃正惡狠狠地瞪著她，毫不掩飾對她的嫉妒。
6 ?% v* k4 s8 N1 z; d! l　　
  Q. m5 D* ?. n8 j% E3 T4 Y9 x+ K　　柳昀兒眼眸一黯，幽幽垂下羽睫，對滄浪輕輕搖頭。
　　
　　「對不住，臣妾身子有點兒不適，請容臣妾先行告退回宮。」
　　
　　「身子不適？你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傳太醫？」滄浪難以掩飾臉上的擔憂。
　　
　　「只是有點頭痛而已，不需要勞動太醫。臣妾這就告退了。」
　　
　　柳昀兒簡略行禮後，立即轉身離去。
　　
　　討厭鬼走了，玲妃得意極了。她跑下來攀住滄浪的手臂，不斷嬌嚷著要將他拉回涼亭裡去。
, L* o, R" L6 L( i  U　　
" E7 Q2 [! }/ b　　「沒人打擾真是太好了！太子，快過來陪臣妾下棋嘛，走嘛走嘛。太子——」
# R6 Q$ k6 D% ?; z3 L　　
　　啵！滄浪的自制力猛然斷線。
　　
　　「我忽然想起御書房裡還有奏章沒看，今兒個不下棋了！」
　　
　　說完，趁自己破例毆打女人之前，他迅速轉身沖離。
/ \  l  A* E5 H0 m9 i5 ?! E+ N: Y0 [　　
　　「太子——」玲妃高嚷著，跺腳尖叫。
　　
　　「到底還要等多久啊？」
5 Q4 r& B4 T" x( d$ J　　
　　美麗的女人，光溜溜地躺臥在男人懷裡，不滿地噘嘴抱怨。
　　
　　「快了！我們暗中部屬的人馬已經悄悄包圍皇宮，只待我一聲令下，便可一舉興兵起義。」男子瘋狂的眼中透著興奮。
　　
　　「那你要快點呀，人家伺候太子，已經伺候得很煩了。」女人嬌嗲抱怨。
　　
3 W; n* N5 [, T. V! l" B　　「伺候得很煩？哼！依我看，是沒能「伺候」著，所以感到心煩吧？」男子諷刺。
- S7 v; |8 z7 _8 h9 Z& W5 Y6 o　　
. E6 C+ S5 N) d　　女人臉一紅，故作傷心地狡辯：「你怎麼這麼說呢？我根本不想與那個冷冰冰的木頭親近，是你逼我去接近他的。」
$ `; @* e' p9 _+ p7 n* D　　
　　「是嗎？」男子冷哼。
* `/ Z- J0 }9 z$ G　　
　　只怕要是真受到太子青睞，她就要將他一腳踢開了。
　　
　　這女人骨子裡是什麼貨色，他清楚得很，反正他們也是彼此利用。等他登上皇位，這女人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 M# X5 t% y. x% O  `. Z　　他眸中閃著陰狠的光芒。
/ J+ w4 b: \! z' E% G　　
　　「董少爺，玲兒好冷喔，您替人家暖暖身子嘛。」玲妃不知羞地磨磨蹭蹭。
　　
　　這個無恥蕩婦！董少爺——董顥冷笑一聲，藏住眼中的輕蔑。
　　
　　「好，我這就滿足你。」
　　
　　董顥覆上她豐滿的身子，挑逗得她不斷嬌喘呻吟。而他彷彿置身事外般，冷眼看著她滿足喘息。
$ b, t- J* [0 ^& q+ B/ w/ g　　
　　反正她就快沒利用價值了，在她死前滿足她最後一次，也算積積功德。
　　
& _2 ?" o: |5 P1 {1 v　　呵呵！他嘴角得意地勾起。怎麼會有人想到呢？他這個全大理追捕的罪犯，竟安然地躲在宮裡，睡在太子的女人的床上？
　　
　　要怪就怪滄浪沒上過她的房，否則就該知道，他躲在玲妃房裡。
　　
　　現在時機就快成熟了，他等待已久的皇位，就要落入手中。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件事，非做不可……
　　
　　屋簷上，一名蒙面黑衣人悄悄將屋瓦覆上，然後幾個翻身，消失在夜色中。
　　
( W! i: l2 D3 R$ V0 L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滄浪跟在玲妃身後，不耐煩地問。
. o5 `+ E! a) |4 x3 p　　
- A, }" S% y1 P3 J% k" k6 r　　方纔他正在御書房裡忙著，玲妃突然出現，說有重要的東西要讓他過目，千拜託萬拜託，求他隨她離開。
　　
* E; d- @7 _" `8 X3 Z* ~　　滄浪答應了，但她帶他東繞西繞，最後竟繞到御花園裡偏遠的假山後頭來了。
- A+ |' C# e3 Y　　
　　「太子，快了。就在前頭了。」玲妃回過頭，別有含意地一笑。
　　
　　滄浪思忖地瞧著她，歎口氣，假意憐惜地說：「玲妃，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
6 j) _) ~  W: |  V4 ?  A　　
　　「太子為何突然這麼說呢？」玲妃不解地看著他。
　　
. M9 x) w' g- o5 a, f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感而發。」滄浪歎息得更大聲了。
/ \5 B: c0 F4 b- w　　
* z# N( B! M7 s5 a  P1 N7 F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想迎娶你為皇后，但那四個令人厭煩的駙馬硬是逼我只能先封你為妃，而且不可以上你的房，待觀察過你是否貞潔賢淑後，方准我迎你為后。」
　　
　　「什麼？迎我為皇——皇后？」玲妃的眼兒瞪得如碗那麼大。
　　
　　要命！他怎麼沒先告訴她呢？
9 @# B5 i  X5 e6 ~7 r, f6 h　　
' l; t, c) U& W+ z' O1 {　　「是啊，現在經過諸多測試，在在都證明玲妃你確實是個貞惠嫻德的女子，所以我已決定擇日封你為后，也終於可以徹夜擁著你了。」
9 h$ \/ i7 W! M　　
' ]3 o7 \6 t- x7 v　　「是……是嗎？」玲妃興奮得快飛起來了。
　　
　　原來她馬上就要成為皇后了，而她自己卻不曉得，還與那個瘸腿又落魄的董少爺……
　　
　　哼！若不是早已失身於他，又受他慫恿，說什麼建國大計需要她的鼎力相助，她也不可能進宮來。
- Y$ g% x" b4 v0 Q& ~　　
% Z! W* Y% T: P. d　　不情願地進了宮，瞧見太子生得英挺俊俏，她也曾動過私心，想要倒戈巴上太子、除掉那瘸子，飛上枝頭做鳳凰，但怎知俊俏太子似乎天生冷情，對她們這些秀女既不理也不睬，她們原本還以為他是否寡人有疾呢，哪知道後來他收了宮女柳昀兒入房，還封她為昀妃，她們這才知道他身子沒問題。
　　
　　只是他始終不肯上她的房，讓她感到極為不安，這才又答應與那奸人合作，沒想到——他竟然早已屬意她為皇后！
　　
　　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寵妾與堂堂的皇后，孰輕孰重不用想也知道，立即地，玲妃當下決定叛變倒戈，對他吐露實情。
　　
　　「啊！太子，玲妃有件事一直想告訴您哪。」
3 F! a/ F1 C7 g* x6 a# x　　
! m, M) B2 e1 N, E0 U　　玲妃猛地停住腳步，阻攔滄浪繼續往前。
　　
　　「什麼事？」
　　
, p* d/ N) D4 O+ q, [% o　　「先前我在這假山後頭瞧見神秘的黑衣人出入，他們好像有什麼陰謀，從假山後方的暗門——啊！」玲妃慘叫倒地。
　　
　　一支不知自哪兒飛來的利箭，射穿玲妃的心臟。
　　
　　他大手一揮，只見原本瞧不見半個人的假山四周，突然冒出了數十名藏匿的黑衣人，個個手持箭弓，箭在弦上，全部對準了滄浪。
/ _% G  m; q; C% {0 J7 h　　
　　如果這還不足以使人驚奇，那麼後方接著走出的人，才真的駭人。
. i. n0 P1 ^' L8 F  p7 b. v" N　　
　　「原來這裡就是你們謀反的大本營！」滄浪瞭然地冷冷一笑。
　　
　　「你怎麼也想不到吧？滄浪！我爺爺為了今日，老早就遣人自宮外挖了一條密道直通宮內，出入的密門就在這座假山之後，而你與你那駑鈍的父親，根本就沒發現！呵呵！」董顥得意大笑。
) ^3 Z% Z6 a5 M　　
　　「挖了條密道通往宮裡這種卑鄙的行為，確實只有你們這種奸佞狡猾的狐狸才辦得到。」滄浪看似褒，實則為貶，氣得董顥不斷發抖。
　　
　　「待我將你亂箭射死，看你還嘴不嘴硬！」
　　
% ^4 s( {" q4 P+ P- ?9 ^" k; L0 X　　「我還不想死，也死不了，因為你拿我莫可奈何。」滄浪冷笑著道。
　　
　　「你怎麼敢用那種凡事都在你掌握之中的口氣說話？」董顥恨透他這副氣定神閒、勝券在握的模樣。「你應當驚慌惶恐，哀聲求饒才是！」
& \) p, t+ F- ]% p! x　　
( X. g- A! c- V4 o# X  @　　「我應當那樣才好嗎？」
& s: J( U) p' D( s" j　　
" \) b7 ^7 O( j3 v6 N4 A　　滄浪故意裝出一副「我現在才知道」的詫異模樣，氣得董顥真想立即拿把刀刺入他的心臟。
　　
  Q7 Y. a6 z/ i, R2 O　　「你少裝瘋賣傻，即便那樣我也不會饒過你！來人，準備！」
　　
　　董顥先將手高舉，然後指向滄浪高聲下令：「將他給我射成一隻刺蝟！」
　　
　　但很詭異地，那些黑衣人卻是維持原來的姿勢，動也不動。
　　
, H% s3 }1 a% d* A* Z: o1 Z: [) }　　董顥大驚，回身指著那些黑衣人，怒聲大罵：「你們聾了嗎？給我射死他！」
　　
　　這回那些黑衣人有動作了，不過卻把箭頭對準他射出。
　　
　　「啊！啊！啊——」
　　
　　咻咻幾支利箭射入董顥面前的地面上，若不是他跳得快，只怕真會被射穿。
　　
. _' r; b: r; q( H" I, _4 W　　「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瘋了嗎？」董顥難以置信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黑衣殺手，竟然倒戈相向，要射殺自己。
　　
　　「他們沒瘋，他們不聽從你的命令，是因為他們並非被你收買的那幫爪牙。」
" h$ i& d2 o6 z" X; i# H% ~　　
3 n6 A) M+ @5 d- v0 y0 c5 p　　滄浪比個手勢，上頭的黑衣人全部扯開罩住臉的黑布面罩，赫然都是宮裡的護衛。
. y& u! m6 e( o1 C  n　　
5 W) z) D5 x3 B8 [　　「你們——」董顥這才發現，自己暗中埋伏的人馬，不知何時已被掉了包。
　　
$ C4 l/ X. M  w9 h) M6 b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3 L* w; N4 Z3 ]' A. O) {) b　　
2 U& m; |3 W: V4 {　　董顥不斷搖頭，無法相信自己的計畫早就被人看穿。
　　
　　「要怪，就怪你不該與蘇采玲密切往來，露了馬腳。坦白說，要跟蹤你其實並不難——蒙！」
5 }- p# k( |+ Q) d! P　　
5 t( z) n3 R# ~+ q! W　　滄浪一聲呼喚，一名黑衣男子翻身而下，筆直立於他們面前。
　　
　　「他是我的密探，這些日子，你所做的任何事，都在他的密切注意中。
　　
( _/ V; ~0 V4 m7 w　　「——任何事？」
1 ?; I9 |7 U' T+ f. `　　
　　「是的。」名喚蒙的密探冷冷回答：「很抱歉，就連你與玲妃在床上的「情誼連繫」，我也全瞧見了。」
: y: y) {) G+ C" |' E　　
　　「你——」董顥震驚羞怒，沒想到自己竟然一直被人暗中監視，卻渾然不覺。
　　
2 A8 _2 b" Y" k5 M1 }　　不過，他不會就此認輸！他仍有秘密武器——
　　
　　「來人！把人帶上來。」
0 S5 W$ e* K+ R9 F4 R4 V　　
$ p6 t: J5 r  h9 F　　他大聲一吼，立刻有幾名黑衣人押著兩名弱女子走來。
　　
% M! a1 f/ Z6 o( G　　「昀兒！」
8 F. j. P+ K% o8 y, }8 x$ c' D+ H　　
　　當滄浪瞧見柳昀兒柔弱的身影時，忍不住擔憂地呼喊。
　　
3 W% }: [; H. o& H　　「滄浪！」
　　
　　柳昀兒沒想到竟有黑衣人闖入挾持她與小菊，她又驚又怕，雖然強忍著恐懼要自己堅強別掉淚，但這下一瞧見讓自己安心的人，她立刻哭了起來。
　　
　　「過來！」董顥從爪牙手中將柳昀兒揪過來。
: L9 _. T/ z/ m  [8 R　　
　　「放開昀兒！」滄浪朝董顥怒喊。
  q4 i! l; x' t$ d9 L, |9 K) @　　
: H4 X6 c$ r& K. Y. L7 W: a6 w, V　　「要我放開她可以，只要你把這支匕首刺入自己的肚子裡，我就放開她。」董顥把匕首扔給他，陰狠要求。
0 B1 ]( R/ |3 f+ p' f　　
3 N; T3 h7 m3 d" K1 I0 ~　　「不！」
/ |2 A9 i2 S8 e　　
　　先前小菊在花廳布好膳，進來請她用餐，她卻毫無食慾，小菊正勸她時，忽然衝進一票黑衣人，拿著鋒利的刀，架走她與小菊。
& Y  [: p$ u7 H3 [( p! q; K" s　　
! V% l5 v) V. R4 _. }! I　　當時她只覺驚惶，不懂他們抓她做什麼，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要抓她來要脅滄浪。
　　
　　「你不能那麼做！」柳昀兒驚呼，不斷猛力搖頭，把美麗的髮髻都搖散了。「浪，不要！我不能失去你！」
8 [! }2 N. L  c+ A　　
　　「我也不能。」滄浪對她苦澀一笑。「所以——」
7 |* l( U7 _* k9 |- Y1 `1 n$ |　　
　　他高舉匕首，作勢要往自己腹中刺入。
4 \+ ?" e% s: j+ a' H　　
, k; I, Q1 `* R7 h: ~$ k　　「不要——」柳昀兒心魂欲裂地高聲尖叫。
　　
　　董顥則哈哈大笑，目不轉睛地瞧著、期待著，等著看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命喪黃泉。
5 o6 w+ \. N7 W+ m, {7 ]　　
* f2 k! }5 D& e7 m　　這時，忽然一聲嬌喝傳來：「看我金刀女俠的厲害！」
　　
6 q( f9 c5 k5 A5 s　　董顥才想回頭看看怎麼回事，就被一記粉腿踢中側腦，狼狽地滾倒在地。
　　
　　「是——是誰？」
8 E6 X" g1 d2 ^　　
7 i) H9 I, {3 G1 c3 f0 ?　　董顥發現自已被偷襲，氣惱得恨不得立即殺了那人，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正要抬頭瞧瞧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時，又被一隻小腳丫狠狠踩住臉頰，毫不留情地壓至在地。
& t/ N; S1 f! L: c　　
- P. u% _3 [( ^　　「你這禍國殃民的大奸臣！我金小菊潛伏在昀妃娘娘身旁多時，今日終於輪到我親手收拾你了！」嘿嘿，總算有出頭的機會了！
3 @/ D; _2 a" {9 Y4 W& O9 w! L% e

g520

第十章
　　
7 z" J& L' U2 l; g3 s- q　　小菊一反過去宮女的溫順姿態，昂起下巴，拇指往俏鼻一掃，臉上滿是意氣風發的驕傲表情。
　　
　　她宛如變了個人似的，讓柳昀兒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 l$ U9 P3 J. T" V: i1 Y* n　　
　　她是不是看錯了？她怎麼會看見那嬌小可愛——而且她以為同自己一般柔弱的婢女小菊，粗魯地拉起裙擺飛躍而起，使出俐落的身手，一腳踹昏了董顥，還把鞋踩在他的臉上呢？
　　
( B# P, K  l5 z8 e# V　　小菊她那般柔弱……怎麼可能？
　　
' E0 P4 ]/ `/ z. \$ l/ T, h! _　　不……先是莫名被擄、然後又見滄浪為她自殘，接著看見溫順可愛的小婢女成了武林高手，柳昀兒受不了這一連串的刺激，眼一翻，身子軟軟地往下癱倒。
' o6 l+ D  i  p1 w, q( F　　
9 r. ]' m% ^: W; ]0 b: T" [　　「昀兒！」滄浪眼明手快地抱住她的身子，沒讓她摔倒在地。
　　
7 a8 Z& k9 Y) y/ g　　「接下來的交給你們處理，我先帶昀兒走！」
& s5 a; W1 |9 ~: w& N4 ~7 S　　
　　滄浪對著這時才姍姍來遲的四位駙馬說道，然後迅速沖離。
　　
　　「咱們好像來得正是時候。」四駙馬霍耕塵望著滄浪很快就消失不見的背影說道。
! E1 U) C1 w. S- T. `( `　　
. x  E! H4 _) G- }% d8 z　　「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大駙馬祈昊咕噥。
　　
　　本來只想來看看熱鬧，哪知道還得替那小子擦屁股？窩在房裡陪老婆孩子玩多好呀！
+ Q7 Y' N0 r0 z& D7 V　　
　　「做事吧！」三駙馬向來寡言少語，但言簡意賅。
% y( [; ^8 o( I- a0 Q5 A0 y7 v/ A2 W　　
/ r4 V& O2 N2 W. H　　早點處理完，就可以早點回房陪愛妻了。
　　
8 x9 v! P0 C  k* L　　「是是，做事做事。」二駙馬唐冠堯一邊調動護衛隊來綁人，一邊抱怨道：「所以我說嘛，駙馬真不是人幹的……對了！」
' j3 k9 D3 v8 [) w- o# [! ]　　
. ^0 f5 z& ]/ C' \) S" K+ P9 I( k　　他抬起頭，望向霍耕塵。
　　
' y7 p2 ~/ t, v9 B　　「那滄浪命中仍是……」
! d' q7 x2 z% X2 _4 q0 P　　
　　霍耕塵肯定地點點頭，四個知曉內情的人同時沉默了。
2 O4 ^# w+ ^2 a8 [　　
　　不曉得滄浪知道了，會有何反應？
6 d9 y2 E4 |* u" T* l　　
　　「不要，滄浪……不要……」
　　
2 u; ]5 `. W; A0 [; k# O9 r+ C) h　　柳昀兒在夢境中，瞧見滄浪使勁將匕首往自己的肚子戳，結果小菊跳過來，一腳踹飛了他，她忍不住尖叫著彈坐而起——
　　
( }4 x( d7 w6 g/ q3 B5 H　　「啊——」
% R/ m+ C3 s4 k: |% k　　
( o) H. g" L! ?3 r' Y" z! D  c( r  X　　「昀兒！」
- H2 A! e: i4 c7 @　　
0 L3 ]; |" V) ]8 x4 y　　滄浪坐在床頭，緊握著柳昀兒的手，她可能作了很可怕的夢，兩隻冒著冷汗的小手又濕又冷。
# G3 w# K0 o) ^" R% ]. U- N. a! ~* m　　
8 g! A) e# b! Q  r$ n% Z　　「你怎麼了？作了惡夢？」
4 M8 T! i) }& k　　
　　「嗯……」柳昀兒驚魂未定，但瞧見滄浪好好地在自己眼前，才稍微安了心。
4 U' `+ {/ I, A　　
1 \! U- z  g% S* h0 f/ n' \7 l; ^　　「我夢見你拿刀刺自己的肚子，還有小菊會武功，一腳把你踹倒了……好嚇人！」
! N- ^& p, F: N/ x9 ]　　
2 M, G! y% u( R6 N4 {/ O# A7 P　　她可能受到驚嚇又昏迷，所以事實與夢境有點錯亂混淆了。
　　
　　「昀兒，那不全是夢。」滄浪心疼地抱住她的背脊，柔聲告訴她：「我確實拿刀刺向自己的肚腹，不過那全是為了演戲給董顥瞧。而小菊也確實會武功，她是太湖金刀門的千金，名叫金小菊，三歲開始習武，功夫了得。我們設計擒捉董顥，早就料到他會挾持你來箝制我，所以安排她在你身邊，好保護你的安危。」
3 g7 Z4 j7 U2 K- w# Q　　
　　「是這樣的嗎？」柳昀兒這才知道這些她從來不知道的事。
　　
　　「那玲妃她……」她不安地問，還是很在意她的事。
. [7 S/ H% L5 A2 c& \$ B: r　　
- G$ X- Q- P$ y( L; ^　　「她死了。其實她是董顥的女人，被他動用關係安插進宮，我是為了掌握董顥的動態，才留下她假意與她周旋，從未寵幸過她。方纔，她被董顥一箭射死了。」
　　
　　她很單純，所以他省略了其中錯綜複雜的情慾、金錢、權勢等關係沒提。
　　
　　「她死了嗎？真可憐……」
9 b) c- U+ D" q　　
8 W2 E6 J# t, c$ l/ ~; q. Z　　雖然她不喜歡玲妃，玲妃也待她不善，但畢竟是一條年輕又燦爛的生命啊……
　　
- j! e2 B; R! l3 U　　「別想她的事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滄浪突然神色一變，柳昀兒從未見過的歡喜與自豪，出現在他笑得耀眼奪目的俊顏上。
　　
$ a0 |! L" ?% l# c, K　　她溫柔地問：「什麼消息？」
　　
　　「方纔太醫來過，他說——」他將大手擱在她仍平坦的肚子上，驕傲地宣佈：「你有喜了。」
4 B" h! [0 ]; ^. X　　
　　「咦？有喜了？我、我嗎？」柳昀兒萬分驚喜，幾乎不敢置信。
7 v6 i% Z" [8 b& n/ f　　
& h% b! r5 I+ \+ d+ Y% s2 V/ i　　「難不成還是我嗎？」滄浪幽她一默。
3 T; N9 H3 H9 R" D　　
5 ^# G, C. V# ]　　「太好了！太好了，幸好方才沒傷著孩子……」柳昀兒輕撫自己的肚子，溫柔的眼中充滿母愛。
　　
7 U" P4 q' [' [( D/ b　　滄浪滿足地擁著她與未出世的孩子，滿心歡喜地道：「現在就差立你為后這一步，我就能正大光明地擁有你了。」滄浪喜孜孜地計畫著：「我很快便要登基為皇，屆時你便是皇后，而我們的孩子會是嫡傳皇子，我們一家幸福地生活，誰也不能再來破壞！」
, O! M0 ], S  a* T3 F　　
. `' s, q# z$ J　　因為，他絕不允許。
+ X. ^# }, \; ^0 T: F% a8 ~% H: l　　
  o3 {) B# b7 Y　　「請問，幾位有什麼事嗎？」
- M& C# w7 [3 {  k( R. q　　
　　午後，當滄浪固定與駙馬們在議事廳討論治國要事時，幾名老臣找上柳昀兒。
( I8 M& @+ y- u  ]4 H; m! D　　
　　她見他們來意不善，一見著她就以挑剔刻薄的眼光上下打量，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 C5 @6 x& C: \　　
　　「微臣們來，是想懇求昀妃娘娘謹守帝王妃嬪之德，要有容人的雅量，別一人獨佔太子。」
- H8 ]* s4 w& v7 k/ Q　　
6 S. S% S- L! q3 I　　這話聽來好耳熟，好像打從她回到滄浪身邊之後，便常有人對她這麼說。
　　
  b+ p$ N% D& w6 r* D, c8 D　　「我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左右太子是否要娶納妃嬪。」柳昀兒面色冷淡地道。
8 A& E5 C' \; C* U5 S2 d; {　　
! H3 I( }  J! B; @  f. V  C  x# t　　她確實不希望他納嬪納妃，但他如果堅持，她有辦法反對嗎？
! e) A+ }% x" f( ]　　
　　「您或許沒有明說，但現下太子寵幸您，為了討您歡心，自然拒絕增立後宮。但微臣們想請昀妃娘娘想想，如今大理僅存太子一條血脈，萬一有個意外，那大理皇室豈不是要斷絕了？所以為免這種情形發生，還請昀妃娘娘收斂妒心，寬懷心胸，放大肚量，勸勸太子立三宮六院，如此一來微臣們哪怕就算到了佛國，仍會感念娘娘您的美德。」
- N( }% U) b9 Q: [# Q$ ^) e　　
: l7 x; _  ~3 j　　一頂大帽子，壓得柳昀兒抬不起臉來。
　　
　　如果她願勸服太子納嬪納妃，那麼便是心胸寬懷、有美德的皇后，如不，那她就是心胸狹小的無德妒婦。
　　
　　況且，拿大理的皇室來壓她，想編派她是全大理的罪人？
/ N  f( M1 u/ v$ \　　
　　柳昀兒知道他們遲早會找上她，但沒想到他們這番話，會令她這般難受。
  C) b3 [' v) t+ q　　
8 _& L# Q9 n3 q　　一人在宮中，自然免不了有許許多多的包袱得要背負，皇族的、臣子們的、百姓們的，每個人都對皇帝有期許，那麼他就不得不設法滿足他們的期望。
　　
1 P$ H  Z# v- U* w/ P, H　　今日滄浪或許還真疼愛她，不願另立嬪妃，但哪日他受不了各方的壓力逼迫，或是對她感到厭了膩了，那她……她該怎麼辦呢？
　　
; ~+ h8 p, c$ j' K" s  s& N- j　　「昀兒，你怎麼了？怎麼看來悶悶不樂呢？」
　　
　　夜裡，當滄浪回房後，她一如往常伺候他更衣梳洗，用膳用點心。但滄浪瞧出她有點不對勁。
8 f3 b9 |! N7 x# L5 w: [　　
　　「我……」柳昀兒楚楚動人的水眸望向滄浪，好想問他：你會嗎？你會再愛上其他女人，再立妃嬪姬妾嗎？
　　
　　她轉頭凝望焚著嫋嫋檀香的小香爐，好輕好輕地問：「浪，你想立三宮六院嗎？」
9 ?& |- J' }) T　　
/ B5 q$ J3 B  y2 g　　「三宮六院？」滄浪立即猜出事實，氣得咬牙切齒。「那幫老臣來找過你了是不？」該死！
　　
2 y" U3 O9 ~% V4 F　　那幫老臣已經先找過他，勸他立三宮六院，但他想也不想就嚴峻拒絕，沒想到他們逼他不過，就來找她麻煩，他早該提防的！
6 b' ?( Q) ^: R/ t3 b　　
4 X) ^0 R4 N8 o　　還記得那幫老臣說得冠冕堂皇：「三宮六院，乃是咱們皇宮的體制，太子不能獨寵一人。」
　　
2 ^! x( C2 W# l; K) e　　「那我父皇為何可以獨寵我母后？」滄浪犀利反問。
　　
　　「那是——」幾位老臣語窒，頓了很久才又說：「當年勉強同意先皇的決定，是微臣們一時心慈，但事後證明獨寵一人會有外戚干政與皇嗣薄稀之憂，還請太子收回成命，立昀妃娘娘為后的同時，也請同時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
　　
; O6 G" Z+ g! ~　　七十二嬪妃？滄浪露出不可思議的恐怖表情。
　　
$ A: `& r3 U$ h  l" Z　　一個玲妃已經夠教他受的了，還七十二個？他瘋了才會那麼做！
　　
　　「要皇嗣，昀兒不是不能生。而外戚干政？昀兒是個孤兒，已經無父無母無兄弟，也無姐妹，何來的外戚？」可笑！
　　
# `1 H1 g, m, |　　「那皇室的規矩該怎麼說？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太子您不能不……」
　　
5 p* X" }. A; A/ l8 e* e* ?　　「規矩是人訂的！即便是皇室，也有擇妻的自由，我只要柳昀兒，此生非她莫娶，你們別再說了！」
4 L2 O4 ]* Z! |: B　　
　　當時說完，他便拂袖而去，原以為這下他們該死心了，沒想到竟敢來騷擾他的愛妻，他真該讓那幫老臣告老還鄉的！
　　
- @: e* ]# ]2 b　　「你先別問，只要告訴我答案。」她幽幽低問。
　　
* d# O( a$ K4 E' a* T　　「我的答案只有一個，從來沒有改變過！」滄浪再次重申：「我段滄浪此生除了柳昀兒，不納妃妾，不娶二妻。我的身邊除了你，絕不會再有其他女人。昀兒，你信我嗎？」
　　
　　他的眼神如此真誠，語氣如此堅定，柳昀兒心裡真的很感動，但是她也好氣自己，因為她竟無法全然相信他。
5 h1 u# S4 u: }. J+ e2 y0 C1 e3 w　　
　　古來哪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身旁不是妻妾成群呢？她該抱持著希望，然後等著將來被傷了心，痛苦一生嗎？
2 l. G+ _+ e0 v$ |# a　　
; N( |! }) @! V- ^' R6 R　　「昀兒，你不相信我？」她眼中透出絲縷懷疑，滄浪見了頓時失望震怒。
　　
　　「對不住！對不住！我好想相信你……但是我也好怕！浪，我是如此愛你，我只看得見你、我只深愛著你，我只有你了！但是浪，誰也不能保證，你永遠永遠不會愛上別的女人。如果哪日你戀上新歡，我被撕碎了心，卻被束縛在皇宮這牢籠裡，不能走不能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與新歡恩愛纏綿——你說，我還活得下去嗎？」
　　
0 w$ ]: C6 u6 x# }$ a　　之前她誤信他寵愛玲妃那段日子的苦痛，真的讓她怕著了，她無法想像自己得再經歷無數次同樣的事……她一定會死的！
　　
0 B/ I5 ]3 P: P4 c. X2 b* o- A　　她的不信任，真的讓滄浪很失望很失望，但他能夠瞭解她的惶恐與不安。
　　
　　如果今日立場對調，說不準他也會同她一樣，食不知味，夜不安枕，被擔憂折磨得日漸憔悴。
0 Z" ^! @8 L+ E　　
+ P: ^9 F) p: j　　「那麼，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真正安心呢？」
# ^( Y+ ^$ `  H' b6 J　　
* D* j" ]7 t5 Y6 V$ L% H　　就算要他放棄皇位，他都願意。
' D% U- g# h9 H7 }3 z* |& l: p　　
' p# z: h- b* ?! S7 G, i' P) T$ u　　「浪，我不做過分的要求，我只想請你答應我幾件事。」柳昀兒噙著淚、滿含祈諒的眼眸，哀求地望著他。
　　
, z7 j9 Q0 p8 U　　「你說，我答應你我一定做到。」他不問她要的承諾是什麼，無論那是什麼，他都會為她辦到。
. g3 h, Z8 }/ Z3 ~+ v　　
　　「首先，我……不做皇后。」
) ]5 _" v7 N5 `& }　　
$ r& Q0 j8 _) a& s4 Z8 n　　「你不做我的皇后？」
6 b- [$ W6 R/ s! N' P　　
　　滄浪大驚，他已經打算開始籌備大婚之事，她卻要拒絕？
　　
　　「嗯。做皇后有太多體制不得不遵守，那些包袱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只當個妃子多麼輕鬆快活，所以我不想為后。」
, i  {" U  F2 x" n8 w　　
- D: b  W- v& \　　震驚退去，滄浪一想——也是！如果不為后，那幫老臣就無法拿什麼皇后之德來煩擾她了。
4 b6 H; W1 ^! `2 p$ V　　
　　「好，我答應。那第二是什麼？」
( t4 o8 w' p& G3 V) l7 R# \5 t9 e" n　　
　　「第二，我想請你給我一個承諾。有朝一日當我想要出宮時，你不能阻攔我，必須放手讓我離開。」
　　
　　這是她所做的最壞打算。
　　
" R) o& ~, L: h9 J3 B  }' b　　萬一真有那麼一天，他有了其他心愛的女子，那麼她還有一條退路，能夠歸隱深山、或是隱居佛寺，平靜地度過餘生。
* a- z- S8 W5 U! g+ Q( \9 `( w8 {　　
　　滄浪略為思考了下，點點頭說：「這我也同意。」
, m. h, D! K( ^$ r1 o1 U　　
) y+ ]: t7 ?# c# ^0 P) t　　他解下繫在腰間的一塊玉牌，打開她的手心放進去。
　　
/ ]9 n0 F4 A5 b6 z0 y: _6 l* J　　「將來你想出宮時，拿著這塊權杖，隨時都能自由進出，沒人能阻攔你。」
　　
! f4 Z+ r  W  ^6 ^; g1 ]2 a8 s/ V5 S　　反正她只要他答應讓她自由出宮，但沒說當她想出宮時，他不能一起跟著。
　　
* j' t9 y! ^5 L+ m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厭倦了宮廷生活，那麼他就陪她一起出宮，無論是天涯海角，她想去哪兒，他就陪她去哪兒。
! k+ J( }7 d  N- ^: D8 ?+ Z8 T( D　　
% c4 ]) u8 A# |( v- y3 i$ S　　說真的他不在乎當不當皇帝，但他絕不能沒有她。
　　
& f5 r7 x% e0 Y+ O2 `/ \; v　　皇位與她相比，微不足道。
　　
　　「浪……」柳昀兒淚眼朦朧地看著逐漸變得模糊的玉牌，沒想到他連她的這個要求都無條件同意。
; W# G7 ?4 N6 h7 N　　
0 U) V+ u8 L. p2 |) B　　她無法完全相信他，他為何還待她那麼好呢？
　　
　　「別哭呀！只要你別跟我拌個小嘴就要鬧離宮的話，要多少權杖我都給你。」
　　
　　哭得不能自已的柳昀兒被他逗笑了，又哭又笑地，好不狼狽。
3 [! ?- p( F8 c4 j4 K　　
　　「我才不會跟你拌嘴呢！」
  K! h+ F& M/ w" H0 ]# f　　
　　她也要待他很好很好，好得讓他捨不得愛上其他女人。
; O0 a" B6 ~$ \7 R　　
, X8 O. h# g1 ]' P3 ]　　他努力讓她安心，她也要努力讓他幸福。
$ x  j2 i: P8 i3 I　　
* P; g* W1 k6 ?　　她最愛的男人呵。
　　
! C' n; f4 U' f; N/ h9 e. U　　滄浪餘怒難消，仍記恨著大臣們讓柳昀兒傷心之事，於是一個月後，在登基大典之時，他當著無數朝臣的面，狠狠為她出了口怨氣。
　　
3 ^& s6 a7 ?7 r7 G+ \* F7 r# m  a　　「朕在此正式宣佈，朕終生不立後，除非朕死，否則大理國不會有皇后。並且除了昀妃，朕不會允許任何女子生下朕的子嗣，在此宣告眾朝臣，朕如有違誓言，願遭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處！」
* r7 F8 _9 u4 h7 u* B7 E6 s　　
　　滄浪的一番毒誓，嚇壞了一幫老臣。
& |1 P& L1 g$ [- m( E7 M# c8 Y　　
0 ~; q  b* N( R; e4 ]& a　　現在不立後就算了，還不許昀妃以外的女子產下龍子？
　　
; s) x" O! i4 m7 q& n　　那不就表示，未來的太子一定得由昀妃的肚皮生出來才行？
6 l7 R2 C8 f9 ^- }6 I1 E; c　　
+ k5 C3 C1 t1 @) V" V　　這下可糟了！糟了！
8 w/ ~& s% S3 W1 w4 ?5 I　　
% y# ^7 y+ N) q' E　　自此之後，那幫老臣的煩惱不再是君皇立不立後，而是昀妃生不生得出皇子。
. J3 l2 S- z& y3 f: \0 I8 T0 B% H　　
5 d7 z+ K3 i* ]' o; y) D; [　　因此當柳昀兒有喜的消息傳開之後，那幫忠心但又食古不化的老臣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 L+ }. q5 F! s" g  ]　　喜的是大理皇朝即將要誕生新血脈，憂的是不知道是否為皇子，還有能不能順利生產？
　　
　　於是乎，原本不怎麼瞧得起柳昀兒的老臣們，開始亦步亦趨地緊跟著她，就怕她有個閃失、流失皇子。
　　
1 `- V5 j& U/ P, l, {* m　　她要是乖乖待在房裡便沒事，只要一出房門，後頭就有一大票人跟著。
　　
. h# j) {8 e; q4 ~8 w- [　　有隨時捧著補湯的婢女、團團保護的護衛隊，還有那幫老臣——
" Q* O' x, T2 G& U+ u. j- l　　
% r* u, n0 [: Q! g　　她快瘋了！
　　
　　這日，柳昀兒不過在御花園裡走了一會兒，就被身旁的人搞得心煩意亂。
2 u7 M' F2 v! W4 J, H　　
　　週遭二十幾個人團團包圍著她，她是要賞花還是賞人呀？
　　
　　而只要她稍微一有動靜，身旁立刻大陣仗地動作起來，甚至連她要跨過台階，都有人誇張地飛撲過來趴在地上當墊背，就怕她一不小心摔倒，傷了皇子。
4 F6 a8 W0 u5 @, i1 \' i　　
　　氣惱的她忍耐終於到達極限，猛然停下腳步轉身想要回房，誰知後頭竟咚咚咚咚撞成一團。
　　
2 D" o8 h: r" `　　「啊！」
2 e) t2 _) m, E　　
　　「呀！」
　　
" j# p9 z7 E) z7 E. u　　「哎喲！」
5 M' P0 @8 a  ?: @) T　　
9 e  p2 e  r" i% C# ~　　護衛緊急煞住腳步，婢女沒注意撞上護衛，後頭的老臣又撞上婢女……二十幾個人像粽子一樣串成一掛。
( B) a- p5 J/ }* A7 ~　　
　　柳昀兒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粽子堆，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
　　
$ S; p/ v* x0 X& _3 x0 G$ n9 ~　　她哀怨的水眸掃向一直躲在一旁竊笑的滄浪，嬌聲抱怨道：「你也想想辦法好不好？」
1 I0 a, {6 |$ V3 B) |" `　　
　　滄浪嘴角因忍笑而顫抖，表情愁苦，兩手愛莫能助地一攤：「臣子們忠心耿耿，為君的怎麼好阻止他們呢？愛妃還是忍耐忍耐，反正再過六個月便要生了。」
　　
0 O+ ^- {+ C* I9 }9 x7 g, h　　有人幫忙看顧她的安危，他怎麼可能阻止？他可求之不得啊。
　　
" f8 l/ s3 p7 p- D　　「什麼再過六個月便要生，是還有六個月好不好？」
7 G8 D* F6 q9 A! m( `& c1 U/ d; c6 {　　
# b7 p' {: U& r9 F. o　　再這樣下去，她可要昏倒了。
! U% m' e+ i& I+ P8 Y4 l* e1 M- j　　
　　聽見後頭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柳昀兒探頭往後頭望去，發現，那掛粽子竟然爭執起來，為了誰該排在前頭而吵得不可開交，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才應該排在最前頭。
2 C9 n+ g* p, p8 H( i! o　　
0 X) W) I: Z8 ^3 U; O　　她頭疼地捂著自個兒的腦袋，心想她還得再忍六個月。
9 {& f5 k( Q/ b9 W　　
　　六個月……
6 o8 v! d$ I" n3 `% V　　
# [" t; F6 c& J9 u* g　　噢，她真的要昏了！

g520

尾聲
　　
% x7 Q2 @  J4 `: y; w+ P　　「啊……」
1 U* {* o# Q# D& E, t1 V; h　　
　　大理皇帝的寢宮裡，傳來女人痛苦的呻吟聲，柳昀兒摔著高聳的肚子，忍著那一波波不斷加劇的陣痛。
　　
4 Z7 m- X# E, u; u( y# W% T& u8 v　　「昀兒！」
# j5 k0 {1 n: l　　
　　滄浪在門外聲嘶力竭地吼著，要不是四五名護衛拉住他，他早衝進去了。
　　
　　「昀兒，你要不要緊？忍得過去嗎？」
　　
　　「浪……」柳昀兒聽見他的聲音，立刻睜開眼。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陪著你。」滄浪隔著門板高喊，真恨不能一掌擊昏那幾名護衛，硬闖進去。
1 U( T( B! w  @/ b, v# y　　
0 s+ ^" g6 b6 h' f$ e% G　　「浪……啊！」
' K4 a& d+ o( H! B　　
　　陣痛更加厲害，柳昀兒感覺胎兒滑出，接著一陣響亮的啼哭聲響起，她的孩子出生了。
* z$ O) g6 E9 |3 N1 }　　
5 m3 a( N" n* L- c9 D  ^　　「生了生了！這也是位皇子呢。」
　　
　　產婆欣喜地捧起剛出生的嬰兒，趕緊用熱水將他洗淨。
　　
1 b/ s1 z5 Q1 _( [　　「我看看。」
0 }5 `+ H# X2 ~2 O' U  H' U( J　　
　　產婆才剛將洗淨的嬰兒放入柳昀兒懷裡，滄浪便撞開門衝了進來。
　　
　　「昀兒！」
5 T  a" K8 H/ ~. L6 F+ G" G' T+ n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床邊，顫抖的大手輕輕撫摸滿臉是汗的柳昀兒。
　　
　　「你還好吧？」
　　
! ?/ e. U( B* _  V* K6 `, j　　「我很好。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兒，也是個強壯的男孩喔。」
/ I# ]/ [( k  |) ?. L+ C3 F0 ?　　
　　柳昀兒獻寶似的捧起懷裡的白胖嬰兒。
) X5 @0 E! X, K( [( n- y　　
　　這是他們的第五個孩子，她已經一連產下四子，夠樂壞那幫老臣啦。
　　
　　「是嗎？」
　　
　　他沒瞧一眼，只急急地道：「生完這胎就別生了，好不？我不想再見你受苦了。」
; a& L) N2 {$ V" m0 L$ J　　
1 @0 r4 ]* I% G; A; Q　　他在外頭等得萬分憂慮心焦，真的受夠了這種永無止境的等待與折磨。
　　
6 m9 J" A2 |5 E* p) d) z1 |! R4 o　　柳昀兒愛憐地摸摸他嚇得冰冷的面龐，溫順地說：「好，都聽你的。」
　　
　　反正她已經生了五子，無論是對諸位先皇或是對朝臣百姓都已有了交代，就算不再生了應該也不要緊。
8 l/ L5 ~% u& v$ R9 G* l3 a　　
- `4 t1 o: [2 y2 b6 e　　只是有點小遺憾，她本來還想生個可愛的女兒呢！不過看他似乎真的嚇壞了，她也不忍再見他多受折磨。
　　
　　「看看我們的孩兒，長得多像你。」她寵愛地瞧著懷中的第五個寶貝。
　　
　　「會嗎？」滄浪可完全瞧不出來，只覺得嬰孩都是這樣紅咚咚的，像只皺巴巴的小猴子。
　　
4 d. `4 X% E2 l2 F* k' G. ~! V　　不過，若是說自己的孩子像猴子，只怕親親愛妃會惱火，所以他聰明地閉口不提。
　　
　　愛戀的眼，又回到心愛的人兒身上。
0 `# Y3 N* E9 h3 X* z: \( X" B: n$ ^　　
　　緊握著她的手，滄浪柔聲問：「你，後悔了嗎？」
0 B# ~8 }% X5 r) w　　
6 ^7 B+ t' r$ ]7 ^8 {6 c　　他想知道，她是否已萌生出宮的念頭？
　　
　　柳昀兒抿唇微笑，頑皮地賣關子：「等五十年後，我再告訴你。」
+ z4 c. T# n' x( W- p: _　　
9 E% F% i( g- K: c+ g& t　　她沒告訴他，那塊白玉權杖，早被她扔給孩子們玩了。
" V+ P0 Z* j3 b& Q; w) W　　
　　滄浪也笑了，他並不擔心這五十年之內她會不會變心。
　　
8 K+ ?5 ?/ S' g+ \$ V/ Z7 ]% H0 V3 O　　因為他不會讓她產生任何想要離開的念頭，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向她證明，他心裡只有她一人。
! m3 e" q: {# P" `+ E; w　　
　　他會讓她明白的。
7 t. R9 h& |8 S' I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