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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sanji32

[古代] [古代言情]袖唐 -【崔大人駕到】《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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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5 02:39: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49章 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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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元以前也曾路過東市,這回卻是第一次逛街,他身上披著斗篷,大大的帽兜把臉都遮去大半。1 ^8 R; u; b- f7 T! h5 O8 K

& Q" F; r  I, V) u- b( i; A  崔凝見他買個糕點都興奮的臉頰緋紅,便帶著他把路旁所有的攤位都光顧一遍,她如今也是頗算頗有家資了,大館子吃不了幾頓,路邊攤豈能束手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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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陳元身體不大好,才走了一條街便已體力不支,崔凝便找了一個普通茶館,要了雅間與他坐在一處休息。( D0 a( X) l% T9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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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小二上過茶點,陳元便脫掉斗篷,好奇的觀望屋內擺設,感嘆道,「原來外頭還有這種地方,真是新奇,我們想坐多久就能坐多久?」" ?: G- D3 m  p6 W) z3 Q) R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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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兩個時辰倒是可以,坐久了,店家會來趕人的。」崔凝倒了熱茶塞到他手裡。. T5 g: z% h6 y0 M" x8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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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元透過窗子縫隙看外面的街道,鼻尖和臉頰被冷風吹的微紅,一雙灰眸透出罕見的靈動與生機。5 t2 X0 q0 J- I

2 f0 N1 M. Q  O# d+ S2 \: m/ n1 v  崔凝怕他又受風寒,過去把窗子關上,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你不是說我有血光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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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m' ?1 X0 Z5 q, R  她指了指下巴上已經癒合的疤痕,「喏,這麼點就能稱之為血光之災?嚇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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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6 g0 \9 a# |, y  「從來血光之中都有不定數,我只能算出來有大災籠罩於你身周,卻不能算出你會受多大傷害。」陳元雙手捧著茶盞,掌心的暖流傳遞到周身,使得他慢慢從過度興奮中平靜下來,「譬如這次被災禍波及的任何人都來找我,我看出的都是一個結果,可是你們受的傷卻不同。人一念之間能改變很多事,我算不透。」/ f5 B( b, h4 S: U2 |3 I"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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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陳元看出崔凝有血光災禍之後便很認真的算過,她並沒有什麼大礙。否則他也不會就隨口提一句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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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這世上是否有方外之地?」崔凝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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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陳元摸摸手邊的胡椅扶手,「我連眼前的事物都沒有見識過,怎能妄談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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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 w0 Y# m. y, C# \  「那我們不說這些懸乎的事情,好好玩一圈。」崔凝掏了帕子遞給他,「擦擦汗吧,等會我們出去雇頂轎子在東市走走。」: r# r; M% g/ Z" q

# h- Q# [% o  ^" l' N7 I4 ?5 F  陳元知道自己體力不好,怕是再走一條街。半條小命都沒有了。便很順從的聽了崔凝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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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6 U% _6 ~' H; x$ s5 O; ^) {  「你不曉得,我第一次來長安的時候誤入了五哥開的酒樓,一頓就吃掉兩千貫!這些錢夠我們下館子吃好幾年呢。」之前崔凝太不清楚物價。所以只覺得貴,直到後來慢慢知道兩千貫的價值,才忍不住咋舌——這根本不是在做生意,分明是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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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每一次進樂天居的時候都看不著什麼人影。/ l# s; p4 k+ n% R  j

, S. \5 L$ v0 ~' b  i/ U  陳元現在跟當初的崔凝差不多。對金錢沒有什麼直觀的感受,只是聽說一頓飯錢夠在別處吃好幾年。便問道,「這麼貴,人家進了一次下次就不會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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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7 n- u/ o/ h( }  崔凝道,「可不是!不過我後來知道。他們有個什麼食客牌,食客都是經過朋友之間相互介紹進酒樓吃飯,得了食客牌。吃飯比在外面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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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魏潛經常宿在店裡,起初總有些目的不純的人進來騷擾他。有些不要臉的連個酒菜都不點,酒樓每天人滿為患,可一個月算下來居然盈利不多,於是魏潛才與另外兩人商量定下了這個規矩,反正他們只是開著玩,又不指望靠這個發財。8 u$ T) p" ]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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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想說話的時候,那是絕對不會冷場,大半個時辰絮絮叨叨與陳元說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j  f8 @/ v8 L& B+ d1 a1 a

' f2 _. @0 g* a" o$ t  午時,二人就便在茶樓裡用了點飯便雇了轎子繼續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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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傍晚的時候,崔凝把陳元送回監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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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祿拿了魏府的回帖。5 S8 q+ ^% i% b7 ?  r3 n5 c# f

, w8 ^1 k: J- U. N8 C6 N- a5 H! t  那回帖居然不是魏潛,而是他的四嫂!$ w9 b/ @- y; {* s5 a

, i* A' F" W( P  Z$ `  問題是,她根本不認識魏四夫人啊!+ d1 D6 W3 j1 Y% P" N) ]' S+ Z

) [& d5 R) X9 {( X* r' m% ~) I: z  「這個……五哥不住在酒樓?」崔凝只在街上買了一點小玩意、吃食之類的東西,打算拿這個去探病,私底下的來往,魏潛不會在意這些,但去拜見他的嫂子可就不能如此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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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先跑了一躺酒樓,聽說人不在,又到了魏府。」青祿被請進去喝了會茶,便有小廝給了她回帖來,她心想不會有什麼問題,就直接拿回來了,「不是魏佐令的帖子?」- t( v1 Q6 Q3 h1 N8 |4 v, I

( Q/ i" m8 R* ]7 v; l  「是魏四嫂。」崔凝道。9 O$ r  l8 ^; u6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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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祿不安道,「奴婢有錯。」9 c% A' H% c, |3 C(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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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早發現是魏四夫人的帖子,別說青祿一個婢女了,就算是崔凝也不可能拒收,只是若不是她粗心大意,便可早些準備好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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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5 h8 ^' y+ u" E- Y8 a  「回頭再找你算賬!現在快快回府,請母親幫我備禮。」崔凝拿著帖子大步往馬廄趕。6 Y; _+ [! m6 s9 J% ?

7 a8 V( z% V4 N  風風火火的回家一趟,挑了些能拿出手的東西,又飛快沖了個澡,換一身衣裳,坐上馬車時都已經快要夕陽西下了。" I0 u- d) _9 H* U: r" {+ M. j, p, Z

& W. Q! e9 D" X  凌氏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崔凝一直喚魏潛「五哥」,那和魏四郎的夫人算是平輩,平日交際也很尋常,不過凌氏很清楚,根本不是什麼魏四郎的妻子想見崔凝,肯定是那魏夫人!: _1 h- B# R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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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帖子是崔凝主動下的,人家回都回了,還能不去?0 }& I" u2 W* \8 u9 C

& i: J  z6 P7 z% V  因此凌氏雖然對魏夫人的做法頗有微詞,到底還是認認真真準備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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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0 ]6 M( e$ m, E  本來陳元是要和崔凝一起去魏府向魏潛辭別,不巧因為是魏四夫人回的帖,崔凝又趕著準備禮品,他便直接歇下了,打算明早魏潛上職再辭行。, [( N8 \7 y% U% C.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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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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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直接被領去內院,到了二門便見一個雙十年華的婦人領著幾個侍婢迎了上來,「是崔家小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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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0 r3 v; e+ I& h$ E  魏四夫人生的一張銀盤臉,柳眉鳳眼,笑起來面上有兩個梨渦,長相不算頂好看,但屬於耐看型,且氣質溫和,很容易令人生出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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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t+ Q& r$ d# N& A: M. o% W  因此崔凝雖不認識她,卻也沒有感覺到拘謹,面上帶著得體的笑給她施禮,「見過魏四嫂。」" ]- t7 l+ i, ^3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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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四夫人聽得這個稱呼,笑的越發開心,連忙上前虛扶起她,「既然喚我一聲魏四嫂,可別這樣客氣了,倒顯得生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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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l! m( g# v2 `  本來就不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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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o2 }3 G6 N3 d* v8 F/ l  崔凝腹誹歸腹誹,但並不討厭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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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本就與她不認識,一時沒有什麼話題聊,便直接問道,「五哥今日未曾上職,我有些擔心便過來看看,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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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5 M' v7 \/ ]3 D  「下午五郎不在,恰巧帖子送到婆母那裡,便吩咐我幫著回給你。」魏四夫人笑道,「希望你不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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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5 02:41:47 | 顯示全部樓層
150 答案
魏四夫人出身琅琊王氏的旁支,父親如今在戶部供職,她幼稚家中清貧,因此並不像一般大家閨秀那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為人處世很接地氣,又在清貴的魏氏耳濡目染了幾年,自成了一種別人學不來的氣派。
    “怎麼會,這麼晚來叨擾,也應是我抱歉才對。”崔凝頭一回見別家的長輩,心裡難免緊張,可是又一想既然來都來了,索性大大方方的吧,“我理應去拜見長輩,只是不知魏夫人可有空。”
    王氏笑道,“家裡沒有女孩兒,咱們妯娌幾個平日裡要操持家務又要四處應酬,平日陪她老人家說話的時間不多,婆母整日羡慕人家裡的貼心小棉襖呢,若是見了你,一準高興。”
    崔凝聽她這麼說,也想起來曾經聽崔淨說過,魏夫人因為沒有女兒,很是稀罕女孩兒,待媳婦都視如己出。
    王氏領著她去了正房。
    門口的侍女見了二人,笑盈盈的施禮,而後進去通報。
    魏夫人自從讓王氏回崔凝的帖子就開始拾掇起來,早早便收拾停當翹首以待了,此時聽聞人來了,便立即讓人進來,崔凝也不過就是在外頭站一站腳的功夫便進了屋。
    屋裡燒了火爐,暖烘烘的,卻不見魏夫人,只有幾個侍女迎過來。一名侍女接過崔凝解下的披風,另外一個看上去頗為體面的侍女則直接領著她們去了裡屋。
    待進屋,崔凝才見著擺在窗邊的胡床上坐著個身著墨蘭衣裙的婦人,她面容是自然的白皙,沒有傅粉上妝,淡淡笑著的時候眼角也有細細的魚尾紋。然而即便如此也仍舊美麗,若是年輕的時候,說是個絕色美人也不為過。
    從面上看,魏夫人最多四十出頭的年紀,可是崔凝卻知道她真實年齡差不多快五十了。
    崔凝上前施禮,“見過魏夫人。”
    崔凝在觀察魏夫人的時候,魏夫人也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她。見她目光端正。打量的人的時候不避避閃閃,也不猛盯著人看,心中就愈發喜歡。當下竟是起身過來扶起她,“早就聽說崔家二娘子是個美人兒,今日一見才知曉所言不虛。”
    魏夫人的目光很溫和,瞧上去是個十分溫柔的人。崔凝放鬆了許多,笑道。“夫人才是美人呢,且看上去半點不像是有五哥這麼大兒子的人,方才我一進來差點不敢行禮。”
    “這丫頭莫不是來之前吃了蜜吧,看這小嘴甜的。”這般恭維魏夫人的人很多。可她就聽著崔凝的話開心,當下便從手上取了個鐲子送給她做見面禮,“瞧著你嫩稍稍的模樣就喜歡。這個拿去玩。”
    說著便直接把鐲子套到了崔凝挽上,魏夫人看見她手上的胖墩墩的兔子手鏈。滿臉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崔凝好歹也是在崔氏混了幾年,一看那通體白如凝脂、細膩油潤的鐲子便知價值不菲,“這鐲子太貴重,我不能收。”
    “長者賜不可辭。”魏夫人輕輕按住她的手,“好的東西,總要尋著合適它的人才能體現它的價值。再說五郎自小就愛擺弄這些玉石,每年總能尋到些好的。”
    魏夫人拉著她坐下,命侍女上茶點。
    王氏在一旁陪著說話。
    魏夫人想的也周到,她只是想私底下見一見崔凝,不好叫上一大家子的人過來圍著人一個小姑娘看,所以便讓幾房晚飯都在自己屋子裡吃,也不必過來請安,就連魏祭酒也都被攆去書房了。
    崔凝見她們待人和氣,就放寬了心,說話不再那麼拘謹,時不時說幾句應景的有趣話兒逗的魏夫人和王氏大笑連連。
    那邊魏潛聽說崔凝來了,便早早坐在廳裡等著,心裡七上八下,想起那晚的窘態,一貫不起大波瀾的心緒簡直像是海面上刮起颶風,那叫一個驚濤駭浪。
    他心情跌宕起伏,大半個時辰簡直像過了半輩子似的,雲喜見自家主子脖子都等長了,便讓侍女過去問問情況。
    魏夫人聽到侍女稟告才猛然發覺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本想留著她吃晚飯,但心想還是兒子的事兒比較重要,這才依依不捨的放崔凝走。
    魏潛的住處是在前院,也不像那些風雅之人還專門給院子取個合乎心意的名字,這院子原本叫觀山居,一直沒改過。
    雲喜老遠便瞧見崔凝的身影,立刻蹦躂過來,歡喜溢於言表,“二娘子可算來了,咱們郎君伸長脖子都等的望眼欲穿了!”
    “咦,好久不見呀雲喜,你還沒有被五哥打發出去?”崔凝笑問道。
    雲喜一下子笑不出來了,苦著臉道,“沒打發出去,可小的失寵了,郎君如今去哪兒情願一個人也不讓小的跟著伺候。”
    “二娘子,能不能幫小的美言幾句?”雲喜小聲問道。
    “得了,我還指望你給我美言幾句呢。”崔凝明顯能感覺到魏潛那天離開的時候情緒不對,雖則他只是一天沒有上職,但她總覺得似乎是跟那天的事情有關。
    崔凝只隱隱這麼感覺,壞就壞在,她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了魏潛。平時魏潛並不愛生氣,可見這次定然是惹惱了他,崔凝心裡很是忐忑。
    調整了一下心態,崔凝隨著雲喜進了廳內。
    崔凝見魏潛面色不大好,如一尊雕像似的坐在那裡,不由心中一凜,怯生生的喚了一聲,“五哥。”
    “坐吧。”魏潛目光飛快的略過她面容,垂眸端起桌上的茶水。
    待侍婢給崔凝上完茶退出去,屋裡就只有兩個人。
    魏潛突然很後悔選擇在廳裡見面,若是在書房,好歹還能擺弄點別的東西緩解一下尷尬。
    “我以為你病了,所以來瞧瞧。”崔凝道。
    “嗯。”魏潛看著她怯怯的樣子,心頭一軟,他光顧著自己緊張,倒是把這小丫頭弄的害怕了,於是他放軟了語氣道,“那天是有點不舒服,休息一天好多了。”
    崔凝見他似乎與往常沒有兩樣才松了口氣。
    “沒用晚膳吧。”魏潛想了一天一夜沒有想明白的事情,在看見她的這一刻都有了答案,“可要隨我出去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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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5 02:43:16 | 顯示全部樓層
151 嫁與我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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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崔凝見他放了臺階,便立即順著往上爬,歡歡喜喜的湊過去,“咱們去吃羊肉面吧?這個天氣吃熱湯麵最舒坦了。”
    魏潛揚起嘴角,“好。”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觀山居,雲喜垂著腦袋送到大門,一路上見縫插針的給崔凝擠眉弄眼。
    崔凝一樂,拉了拉魏潛的袖子,“五哥,雲喜也想跟著呢。”
    雲喜聞言險些一個踉蹌,這是哪門子的美言啊!
    不料,魏潛還就是給她這個面子,淡淡看了雲喜一眼,“跟著吧,若要還是像往常一樣搬弄是非,這院子裡是容不下你了。”
    雲喜按捺住心中喜悅,正色道,“是!小的謹記。”
    天晚欲雪。
    因有前車之鑒,魏潛再不敢騎馬帶著崔凝,便選擇與她一起坐車。
    距離這樣近,魏潛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尷尬,但更多的是享受。
    女子十五六歲便可嫁娶,崔凝眼看也就滿十三歲了,正是瘋長抽條的時候,不覺間已經出落成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樣。起初符遠說看上崔凝的時候,魏潛心裡其實是有些抵觸的,抵觸的原因很複雜,不過主要還是覺得符遠並非是看上了崔凝這個人,只是看上她的門第罷了。
    並非魏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己度人,他認為一個正常男人實在很難對一個八歲的小娃娃產生什麼旖思。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他發覺自己對崔凝有些不一樣的時候,就開始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魏潛很清楚自己的喜好,他一向對那些溫柔婉約、知書達理的女子比較有好感,崔凝似乎哪兒一樣都沾不上。
    這些事情。魏潛都想不通,可他還是決定憑著自己的感覺行事,這樣兩人相對而坐,歲月靜好,不就是他一直所求的心安嗎?
    “五哥。”崔凝見快要到了,興致勃勃的道,“不如叫阿元一起來吧?”
    魏潛微微眯了眼睛。有一種夢碎的心傷感。難不成她挑了距離監察司較近的面攤僅僅是因為距離陳元比較近?
    不管心裡頭怎麼想,魏潛面上一直很平靜,“他身子不好。不能出來吹冷風,一會兒讓雲喜給他送一碗過去。”
    “還是五哥想的周到!”崔凝連連點頭,“他今天逛了一天,肯定很累了。”
   “……”魏潛默默下了車。
    面攤開在監察司附近的巷子裡。風雨無阻,只有監察司全部年休的時候才會歇業。
    別看只是個小攤位。卻有“長安第一面”的稱號,否則監察司也不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面攤擺到衙門附近。那面經過特殊手法揉制,十分勁道,便是在湯裡泡上一兩個時辰都不會糊。而麵湯必是用當日新鮮的羊骨熬制四五個時辰,中間絕不加水,再配上秘制的醬料。味道鮮美至極。
    自從跟著魏潛來過一次之後,崔凝便是這兒的常客。三五不時的就要來上一碗。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巷子裡沒有風,空中稀稀落落的飄著雪,也不知道是又下了起來,還是從屋簷上零星落下的積雪。
    面攤棚子四角掛著燈籠,湯鍋裡熱騰騰的冒著氣兒,香味就這麼隨著熱氣撲面而來。
    棚子裡沒有人,兩人尋個桌子坐下,那攤主專門做衙門生意,最是認人,立刻便過來道,“魏大人、崔大人,還是兩大碗羊肉面?還有烤好的嫩羊肉要不要來點?”
    “兩斤烤羊肉,四大碗面。”崔凝說著話,又讓雲喜和青祿到另外一張桌子坐下。
    “誒,還是給您多放醬料。”攤主笑眯眯的道。
    “恩恩!你記性真好。”崔凝贊道。
    那攤主平日便喜歡與人攀談,聽崔凝回應,一邊忙活著做麵條,一邊道,“咱們做點小買賣,沒有眼力見怎麼行,什麼事兒都能放一放,可不能記不住各位達人呐……”
    崔凝聽他嘮嘮叨叨,忍不住偷偷朝魏潛吐了吐舌頭。
    燈火闌珊,魏潛瞧著她瑩潤的小臉,嘴邊噙著笑意。
    攤主話多,卻一點不耽誤功夫,手腳麻利的將湯麵和烤羊肉都端上來。他知曉這些達官貴人都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便識趣的不再說話,攏了袖子遠遠坐到爐火旁邊。
    崔凝早就咽了幾回口水,面一端上來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一碗麵條呼嚕嚕的見了底,喝了滿肚子的熱湯,渾身懶洋洋的,都是滿足感。
    崔凝撈了剩下的麵條,吃的正歡,忽然聽見對面那個人,輕聲道,“阿凝,嫁給我吧。”
    “噗!”雲喜直接噴出一口湯來。
    青祿倏地回頭,長大嘴巴望著兩個人。
    “哼?”崔凝滿嘴的面,只能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以示詢問。
    他聲音不大,但她聽力特別好。
    不過崔凝還是頭一次這麼懷疑自己的耳朵。
    雲喜握緊了拳頭,激動的熱淚盈眶——啊啊啊啊,我家郎君終於開竅了,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啊!不愧是我家郎君!
    魏潛看她眼睛瞪的圓溜溜,滿臉的不可置信,俊臉微熱,任由著心跳如旱天雷一般,又說了一次,“嫁與我為妻。”
    他感情方面有點羞澀,但從來都是一個乾脆的人,喜歡就是喜歡,憎惡就憎惡,愛恨分明。
    半截麵條從崔凝嘴裡掉落,幾滴湯水濺在她面上,她這才從震驚中回過魂來,結結巴巴的道,“這這這個,嫁……咱們、咱們現在不是挺好嘛。”
    “哪裡好?日後你若嫁給了旁人,我便不能這樣與你單獨出來吃飯了。”魏潛見她沒有一口回絕,便又道,“你還小,我可以等,我們先定親,倘若你日後覺著我不好,便解除婚約,一切皆可推到我身上來,並不會影響你日後嫁娶。”
    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崔凝怎麼會做?!她聽著他這樣說,不知怎的,心裡一酸,“五哥總是這樣好。”
    “那你……”
    魏潛沉沉的目光盯得崔凝十分窘迫。
    她尚且懵懂,便問,“成親就是以後就是咱們兩個人一直在一起嗎?”
    “嗯。你可聽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魏潛見她迷茫,便拋卻了雜亂的情緒,慢慢引導她。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崔凝喃喃重複這句話,品味其中的美好。
    崔凝抬眼看向魏潛,乍一看還是如初見時那般冷峻,但她知道在這副表像之下是溫和可親的五哥。
    魏潛話說到這個份上,反而平靜下來,見她不做聲,便執了筷箸慢慢吃起碗裡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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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5 02:44:21 | 顯示全部樓層
152 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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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凝時不時的偷瞧魏潛,見他平靜的吃著面,吃相優雅好看,面碗裡熱騰騰的氣兒染紅了他的臉,平日裡棱角分明的臉此刻顯得分外柔和。
    吃罷飯,兩人相顧無言。
    雲喜緊張的幾乎要把手裡的筷子捏斷,奈何那倆人不焦不躁,再沒說起這個事兒。
    青祿緊張了一會兒,更多卻是不安,見那兩人相對而坐,半晌無言,抬手戳了戳雲喜,“你不去結帳嗎?”
    “啊?哦。”雲喜忙摸了錢袋去結了賬。
    “走吧。”魏潛道。
    崔凝腦子裡有點亂,魏潛開口求娶,對她來說是個巨大的驚喜,當然,她並不清楚這種驚喜摻雜幾分感情,一直以來,她一直當他是救命稻草,一直都是她想要拼命的抓住他……
    崔凝呆愣愣的走在前面,魏潛負手跟在一步遠處,待她回過神來,一回頭就看見了他。
    魏潛微微笑道,“既是走過了,就走一會兒消消食吧。”
    馬車停在巷口,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出幾十丈遠。
    雲喜作為稱職的“拉媒小廝”,很是識趣的沒有湊上去,連同青祿也拘在身旁,只遠遠跟著。
    “瞧這抓心撓肝的,恨不能生一對驢耳朵。”青祿不悅的掙扎,“你放手,我要跟著我家娘子。”
    雲喜哼道,“你一個當婢女的,能不能有點眼力見?沒看見你們家娘子樂得跟郎君遛彎嗎!”
    青祿很為難,她怕自家娘子吃虧,又擔心壞了娘子的好事……她覺得雲喜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沒啥眼力見啊!
    青祿頹然認命,既然娘子沒有吩咐,那就姑且遠遠跟著吧。她看著前邊那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歎了口氣。是不是良人,也不是她一個婢女說了算數的,娘子現在越來越有主意,再不是以前那個愛淘氣闖禍的小娘子了。
    走到大路上,風漸大,卷起屋頂上的積雪紛飛,彷如又開始下一場大雪。
    雪漫眉頭。
    崔凝看著魏潛花白的眉毛,笑道,“五哥的眉毛都白了。”
    魏潛笑吟吟的望著她,說了這輩子第二句情話,“就這樣兩個人一起走下去,到眉毛頭髮都染雪,可好?”
    “可是五哥……”姑且不論情愛,崔凝著實很嚮往他描述的未來,只是她能夠擁有嗎?
    “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魏潛道。
    崔凝盯著自己的腳尖,沉默半晌,欲言又止的幾回,才眼一閉,直接豁了出去,“我、我其實不是崔凝。”
    等了半晌,沒有聽見回話。
    待她鼓足勇氣抬起頭來,卻正對上魏潛清亮的眼眸。
    “我知道。”他道。
    崔凝有一瞬的驚訝,但想到從前種種細節,便知曉他可能早就看穿了。
    崔凝咬咬牙,索性把二師兄囑咐的話丟到一旁,說起了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秘密,“我八歲以前一直在靈丘山上,直到有一天師門遭滅門之災……二師兄把我送到這方外之地來尋找師門遺落的神刀……”
    “他說遇見神刀之後,我身上的雙魚玉佩會有反應。”崔凝將腰間的兩塊雙魚佩解下來,遞道他面前,“一開始,我對二師兄的話深信不疑,可是這幾年我發現了很多疑點。”
    崔凝的二師兄平時就很愛胡扯,崔凝起初以為那等情形下他不會開玩笑,這才深信不疑,然而隨著她越來越瞭解這個這裡的環境,思考問題的能力越來越強,以往忽略的問題都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來。
    “五哥,你能不能告訴我真相?”崔凝眼巴巴的瞅著他。
    魏潛探手去拿玉佩,當觸到她指尖的時候,順勢連帶著小手一起握緊,“阿凝,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就能弄明白。”
    在她做好心理準備之前,魏潛不會去揭開她的傷疤。
    如果崔凝願意躲在魏潛身後,他有信心可以護她安全無虞,可惜安全並不等於周全,有些事情終究是要她自己面對,只有讓她的堅強起來,才能夠直面殘酷的經歷,也能夠更好的應對將來的事情。
    “我將來是要找兇手報仇的,即便你知道我的秘密,還願意與我親近嗎?”崔凝仰頭問他。
    表真心的話,魏潛不大擅長,他只認真的道,“我早已知道了,不是嗎?你要相信我。”
    “嗯!”崔凝抿了抿嘴,使勁點頭,反握他的手也緊了緊。
    崔凝在經歷最黑暗的時刻遇見了魏潛,他之於她,是照亮她前路的一輪太陽,讓曾經墜入黑暗的她不斷追逐他的腳步。
    崔凝從來沒有奢望過魏潛能為自己駐足,如今可不就是兜頭一個大餡餅嗎?
    “成親之後,咱們兩個就最親了?”崔凝問了個很在意的問題。
    魏潛很清楚,她不是那個意思,卻還是忍不住熱血上湧,面紅耳赤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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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5 02:45:31 | 顯示全部樓層
153 梅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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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之後就像我父親母親一樣,兩個人每天都在一塊?”崔凝又問。
    “嗯。”魏潛手心都出汗了,他自來不愛說這些露骨的話,今日張嘴就是這麼一通,著實已經是極限了。
    冷風刮的臉又癢又疼,崔凝抬手揉了揉,歎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成親啊?”
    聽聞她這句話,魏潛的心情變得鬆快起來。崔凝這般毫無羞澀的說出成親的話來,顯見還並不太瞭解所謂“成親”的具體內容,然而卻叫他明白,她很願意與他在一起,而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哄騙小女孩。
    魏潛早就發現她揉臉的小動作,想伸手給捂一捂,終是沒好意思這般得寸進尺,“上車吧,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改日我請母親托人去你家求親。”
    “好。”崔凝高高興興的跟他上了車,還問,“五哥,你什麼時候教我騎馬吧。”
    上次在往來邢州的路上學了一下,到如今只會騎在馬上慢慢遛。
    提到騎馬,魏潛窘了一下,仍是答道,“好。”
    崔凝笑的眉眼彎彎。
    坐在馬車外面的兩個人卻是冰火兩重天,雲喜喜得尖牙不見眼,心裡有一種抑制不住的衝動,想要立刻跑去告訴夫人,但想到魏潛的警告,也只能暫且忍忍。
    青祿瞧著黑茫茫的路,覺著抬眼就看見了自己的未來,這若是讓夫人知道了,一準要把她捆去發賣了。
    時下年輕郎君娘子自己瞧上眼之後再請人說媒的情況不算少見,但魏潛……難道娘子要守活寡嗎?這不是要毀了娘子一輩子嗎?
    青祿滿腦子亂七八糟混作一團,到家了都沒回過神來。
    崔凝倒是一夜無夢。睡得香甜。
    次日再上職,見著魏潛的時候心裡不免更多了幾分親近感,見他眼神掃過來便咧嘴沖他笑,他便不自在的移開眼。
    她自覺做的很隱秘,卻忘了這滿屋子可都是監察使,破案或許不太中用,但是架不住人人都有一個八卦之魂。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一天下來,所有人看魏潛的眼神都不自覺的帶著一點探究。
   ——傳說中不食女色的人終於動凡心了!
   ——聽說那個不能人道的傢伙哄騙了崔氏貴女……
    兩個消息兩個極端,卻都是傳魏潛看上崔凝。不需幾日,整個監察司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多數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當然也有人咬碎了牙,譬如那個先前與崔凝打架的宛家娘子。
    兩個當事人卻兩耳不問窗外事。任憑你外頭傳的風風雨雨,二人坦坦蕩蕩。仍舊像以前一樣,親近是親近,卻不大看得出男女之情。
    要說男女之情,且不提崔凝。就是魏潛對著個懵懂的小丫頭也未必能有多少,偶爾不經意的接觸能挑起他的**,但並不會像尋常戀人一般恨不得日日黏在一起才好。
    那天吃面的時候。夜冷雪深,她在他對面坐著。吃面吃的很香,他就覺得一瞬便看到了一輩子,他便明白了自己想與她偕老。雖不能說無關*,但彼時他確實沒有想過那檔子事。
    接近年尾,本就很忙,加上前段日子因著司言靈案耽誤了很多,魏潛的案頭上早已堆積如山,他這回不曾大包大攬,將任務全部派下去,人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再不顧不得說閒話。
    一眾人深深懷疑他這是公報私仇。
    輪到崔凝沐休的時候,她沒有休息,而是隔了兩日趁著懸山書院年休之後辦了個賞梅宴,這日又恰逢她生辰,便一起過了,請了從前交好的李逸逸的等人。
    崔淨推薦的地方接近郊外,崔凝考慮到左凜還有餘黨在逃,便覺得不安全,且來回在路上都要花去半日時光,到那裡也不過是略坐一會兒,玩不痛快,索性便將賞梅宴辦在樂天居裡頭,院子裡有三五株梅花,也勉強賞得。
    崔凝選的這個地方真真是投了那三個的喜好,滿長安的人都知道,這樂天居不是尋常人能進的,進得這個門平白就能染上些文氣。
    三個青年俊才,兩位狀元,一位榜眼,等著春闈的士子有哪個不想沾沾?
    許久不見得幾人往暖閣裡一坐,便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
    “阿凝,你竟長高了這麼些。”李逸逸比了比,兩人相差不多,只不過崔凝這段時日長了個頭,人又生的瘦,便顯得很高。
    李逸逸豎著長了,不過橫著長得更快,那腰比幾個月前又粗了一圈。
    謝子玉和胡敏倒是越發穩重。
    胡敏高興道,“阿凝真是不得了,才進監察司這短短時日便立了大功,接連著升官!今日這酒須得給咱們敞開了喝才成。”
    崔凝笑道,“那你隨便喝,若是我付不起就賴帳,反正也不是我家開的酒樓,可半點不心疼。”
    “酒有什麼好喝。”謝子玉催促道,“快給咱們說說,你捉那凶徒時可兇險?”
    崔凝便學那說書的先兒,拿了手做驚堂木,啪的一拍案幾便口若懸河的當故事說起來,聽得三人心驚肉跳。
    待她講完,李逸逸拍拍心口,心有餘悸的道,“這樣太嚇人了,要不你求崔尚書走走路子給你換個安全些的位置。”
    “監察司那些安全的位置可沒有什麼前途,阿凝好不容易做上監察使,哪能再倒退回去呢!”謝子玉不以為然,“這官場上不見刀劍,可誰又敢說沒有兇險?若是有個好歹,怕是比遭了真刀實槍更甚!”
    “正是這話。”胡敏連連點頭。
    崔凝道,“春闈時還有女官考試,屆時三省六部皆收人,你們打算考嗎?”
    胡敏和李逸逸均搖頭,只有謝子玉道,“我打算試一試尚書省,看看能不能開個先例,爭個外放。”
    大唐女官不少,可還沒有一個放去外邊做一方主官,連個下縣女縣令也不曾出過。一來,能供著女子讀書的人家不缺那點錢財,也未必要考女子掙家裡的前程,二來,大多數女子還是想著嫁人的,不管是家裡還是自己都不願意去那距家遠的地方。
    可是想要在三省任要職,又有哪一個是沒在外面打拼過?
    崔凝心想,謝子玉這是鐵了心要做個女相。
    看著謝子玉平靜且堅定的目光,崔凝覺著,就算她做不成女相也必會有一番成就,再回想自己,真是遠遠不如。
    魏潛有一句話說的對,如果她想弄明白師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就能想明白。
    崔凝先前是不知道,而如今明明發現很多破綻卻不敢去過深的探究,因為她情願相信找到神刀師門還有救,也不願相信他們早已經死了,再也沒有復活的可能。
    連發生過的事情都不願相信不願面對,又談何查明真相?
    也許,她心裡早就大致明白發生什麼事了,只是一直不願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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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5 02:46:4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4章 符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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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堂兄外放的事已經定下來了,只待過完年便去赴任。”謝子玉把話題一轉,忍不住去看崔凝的神色。
    別人不知道崔、謝兩家私下裡有訂婚的意思,謝子玉卻是聽母親提到過,再仔細問,連母親也不知道更多內情了,她便想探一探。
    謝子玉很敬佩仰慕自家堂兄,總覺得世間沒有幾個女子能配得上他,那些整日黏上去的女子在她看來跟蒼蠅似的,教人煩不勝煩,但她對於崔凝嫁入謝家卻不太排斥。
    長安青年才俊不計其數,謝颺仍毫無疑問的獨佔鰲頭,不論是相貌、才華還是出身都無可挑剔,待嫁女子無不心儀於他。
    謝颺與崔凝年齡差距有點大,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一般十二三歲就開始相看、定親,今日之後崔凝就十三歲了,正是可以開始議親的年紀,雖則如今疼愛女兒的人家都會留到十*歲,但十五歲嫁人十六歲當娘多得是。
    “真的啊?”崔凝也不避諱,不管怎樣那是她表哥,“我先前便說要去送行,你可知道他哪日啟程?”
    謝子玉聽這說話的意思,便覺得*不離十了,“我也不知道,他應該會告訴你吧?”
    “哪兒能等他告訴我,你幫我打聽打聽吧。”崔凝欠了謝颺人情,又主動說要去送行,應該上點心才是,不管謝颺說不說,她都得備好禮去送行。
    可是這話落在其他人耳朵裡便不是這個意思了,謝子玉就誤會她其實十分喜歡謝颺,便一口答應了。
    “娘子。”青祿從門外進來,躬身道,“符郎君來了。”
    “符大哥回來了!”崔凝滿面喜色。“他在哪兒?”
    “在外頭呢。”青祿道。
    崔凝與三人說了一聲便匆匆迎出去。
    出了暖閣,寒風迎面撲來,雪光刺眼,崔凝眯了眯眼睛,隱約見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的蒼松下。
    待她稍稍適應了一下,那人已經含著笑朝這邊走過來。
    “符大哥!”崔凝微微提了裙擺,一溜小跑。在他面前停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日夜裡。”符遠說話間呼出淡淡的霧花,眉眼顯得分外柔和,“許久不見。阿凝長高了。”
    符遠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遞給她,“給你的生辰禮。”
    “符大哥還記得我生辰呐!多謝。”崔凝接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都不知道符大哥生辰是何時。”
    “二月二。”符遠道。
    “呀,那也快了!”崔凝記在心裡。又想起似乎也不知道魏潛的生辰,但眼下不好把符遠堵在門口問這個,“符大哥進來喝杯酒暖暖身吧。”
    符遠知道裡面還有別的小娘子,往常他看著這些娘子都小並不避諱。但今日乍一見崔凝才發覺女孩子們長得竟然這樣快,還不到小半年就已然顯出了少女身形,“你們玩吧。我就不進去了。我須得休整一日,明天述職。”
    他既這樣說。崔凝便不好繼續挽留了,“那好,等年休我請符大哥吃酒。”
    符遠眉眼皆染上笑意,“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崔凝也笑道。
    崔凝目送他離開,瞧著那背影,心覺得符遠已經越來越不像二師兄了,一個生長于富貴,一個是山間閑雲野鶴,縱都是清風朗月的模樣,本質卻不相同,隨著符遠閱歷越多,兩個人的區別就會越明顯。
    崔凝剛開始親近符遠是因為他像二師兄,但不知不覺中,這種影響越來越淡,兩人之間處的是交情,而不是只把他當做二師兄的替身。
    在樂天居裡耗了半日,幾個人又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便各自回家去了。
    崔凝坐在馬車上撫摸著手上的小兔子,腦海中走馬燈似的回憶種種細節。
    二師兄把她塞進密道前後,她聞到的奇怪香氣,還有他說過的那些話,到處都透著古怪。最讓崔凝懷疑的是,他還特別強調“如果找不到神刀,到壽命自然終結的時候也可以回來”。
    只是那時她滿心都被悲傷佔據,根本無暇去想其他。
    後來到了清河崔氏,崔凝起初以為是自己魂魄佔據了別人的身體,因為所有人對她的態度都很自然。如今回頭看過去,這種自然反而是最大的破綻。一個人不可能真正成為另外一個人,怎麼可能就因為一句“失憶”就把所有人糊弄過去!尤其是淩氏,崔凝有段時間跟她同吃同住,她作為母親就沒有看出自己的女兒跟往常有什麼不一樣?
    崔凝從頭想到尾,完全沒有發現淩氏有絲毫懷疑或驚訝,反而和祖母一樣,總是積極的為她的格格不入找各種藉口。
    崔凝第一次見到淩氏的時候,她像是大病過一場,連眼睛都還是腫著的。據其他人說,“自己”在小佛堂關了好些日子的禁閉,連要死都沒有放出來,那這些日子淩氏就情願日日以淚洗面也不去族裡求情?不就是推了個侍婢入水,再怎麼也不至於此吧!
    不說淩氏愛女,就是清河崔氏也絕不是這樣為了外人而罔顧後代性命的人家。
    再想到祖母過世的時候,族長審問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認為她是最大的嫌疑人。族長為什麼會這樣想?原來的崔凝雖然調皮,但不至於小小年紀就弑親,他們看著崔凝長大,難道不瞭解其秉性?一個小女孩有什麼能力毒殺聰明的謝氏?又有什麼動機?
    除非族長知道她是個外來者,疑心她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殺人動機和能力。
    靈丘山除了畫符捉鬼之外,最擅長的便是醫毒,二師兄就是個中翹楚。
    這麼想來,族長甚至可能知道她的身世!
    還有那偶然間在園子裡看見飄落的紙錢,崔淨說是某個族叔的女兒過世,怎麼會這麼巧?這讓崔凝不得不懷疑死者其實是原來的崔凝。
    而崔淨對她日漸疏遠,除了本身容易鑽牛角尖之外,是不是也發現她並不是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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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5 02:48: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155章 許你此生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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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凝緊緊捏著玉籽兔,指節發白。
    原來隨便想想就有這麼多破綻!那自己究竟是何時感覺到情況不對的呢?
    崔凝說不清楚,只是可以肯定自己並不是現在才明白。
    以往她年紀小見識短,很多細節都看不見,許多事情也想不通,又滿腦子都想得都是二師兄給的那個虛幻的希望,哪裡能看透?然而隨著與魏潛學習破案,各方面都在飛速的成長,從前那些忽略的、想不通的事情便自動跑到眼前。
    儘管崔凝不願意相信,但真相就擺在眼前——師門遭難,二師兄想辦法把他送到清河崔氏,未免她牽涉其中還特地編個瞎話哄她。原來的崔凝真的存在過,不然面對突然冒出的人,合族的小娘子小郎君不可能一點都不好奇,只是那個女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悄無聲息的去世了,崔氏恰好拿她頂上。
    她根本沒有到什麼方外之地,這世上就算真有一把叫“斬夜”的神刀,恐怕也不能解救師門,因為他們俱都不在了。
    崔凝想哭卻流不出眼淚,眼睛乾澀刺痛,她便索性閉了眼。
    “娘子。”坐在車外的崔平香道,“魏大人在前頭。”
    青祿看著閉眼似睡著的崔凝張了張嘴,糾結了半晌,還是小聲提醒了一句,“娘子,魏大人來了。”
    崔凝這才聽見,緩了緩情緒才開口道,“停車吧。”
    還是那個巷口,魏潛仍是那一身玄衣,身上披了大氅,牽了一匹馬佇立在那裡,身姿挺拔若青松。
    崔凝一見。恍然似回到那了去年的這天。
    她讓崔平香和青祿都在馬車處等著,獨自走了過去。
    魏潛太瞭解崔凝了,一瞧她走路的樣子便知道她心情定然極壞,便鬆開馬韁迎上來,伸手摸摸她的頭頂,“怎麼不高興?”
    “五哥,你知道靈丘山發生的事情對不對?”崔凝仰頭,眼底一片淡紅,像是哭過許久的樣子。
    魏潛沒想到自己的求娶會迫使她去想這件事情,心中悶痛。但並不後悔,她很聰明,早晚都會想明白真相。他想早一點幫她承擔,叫她知道並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魏潛是個有擔當的人,既是認定要娶崔凝為妻便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幫她擔著,但有些事情,冷暖自知,別人無法替代。就譬如悲傷。
    “以前我們不相識。以後,任何事我都會陪著你。”魏潛知道崔凝喜歡直來直往。縱不愛說這些話兒,這時候卻不能吝嗇。
    他前面這二十多年所有的情話兒、暖心話兒都是對著崔凝說了。好像一開了戒就有點刹不住似的,拉著崔凝好言好語的哄了半晌。
    崔凝本就不是一個喜歡沉浸在負面情緒裡的人,被哄這麼久。早已眉開眼笑,反而很是驚訝于魏潛的變化,“五哥,你竟然這麼會哄人。”
    魏潛在分析案子之外,話並不多,也不太愛把情緒擺在臉上,因此雖然脾氣不壞卻給人一種性格孤僻、很難相處的感覺。即使崔凝跟他這麼熟,也從來都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這樣耐心的說一籮筐好話去哄人,且句句都說到人心裡去。
    魏潛不接這話,而是嚴肅道,“日後再不許瞞著我。”
    “嗯。”崔凝使勁點頭。
    “你可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魏潛如清泉的眼眸盯著她,仿佛能將人看透一般。
    崔凝心虛,嘴上卻急巴巴的道,“再沒有了。”
    魏潛見她目光亂飄,也沒有多悲傷的樣子,便知只是小事,便笑道,“是不是上次跟蹤姬玉劫的時候走的急,忘記付茶館錢了?”
    “啊?!”崔凝驚歎,滿臉崇拜的望著他,“這你都知道?”
    “我幫你付過了,不必放在心上。”魏潛見她恢復了活力,心裡鬆快了幾分。
    崔凝暗自腹誹,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好麼!若不是他的目光如此清正,仿佛要蕩滌天地間一切枉法之事,她還覺得自己賺便宜了呢!
    “五哥,你有沒有做過壞事?”崔凝有理由懷疑,這人正直成這樣,八成從小到大都沒有幹過一星半點的壞事。
    魏潛垂眼看著她瑩白如玉的小臉兒,心中一動,俯身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沒有,不過正要做。”
    他的聲音介於醇厚與清朗之間,平時聽著只覺得好聽,此刻帶著一點點幾不可辨的沙啞,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音色,頗為勾人。
    崔凝只覺得熱氣噴在耳朵上,癢癢的發燙,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正要扭頭去看他,小嘴便被溫熱的唇覆蓋,一時間獨屬魏潛身上那種宛若青竹勁松混合著陽光的氣息霸道的侵佔了她的鼻息。
    崔凝瞪大眼睛,有一種陌生感覺從唇傳遞到全身,酥酥麻麻,令她心跳加速,四肢發軟,一時有些站不穩。
    正當她要癱軟是的時候,腰肢和後腦勺被兩隻大手托住,整個人落入溫暖的懷抱中。
    這個吻,親的結結實實,持續的時間卻不長。
    崔凝腦子裡一片漿糊,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沖到了腦袋,暈乎乎的發脹,臉頰滾燙滾燙,再一抬眼,瞧見魏潛也是俊臉通紅。
    巷子裡很僻靜,偶有鳥雀落在屋簷的積雪上,飛走的時候撲簌簌的踩落幾小塊雪。
    魏潛連耳垂都紅了,面上仍帶著笑意,小聲對她道,“我與家裡說過咱們的事,前幾日父親請了兩位崔大人吃酒,私下裡說定了,我便請了老師今日上門為咱們做媒。”
    徐洞達乃是三代帝師,請他保媒比求一紙聖旨賜婚更加體面,對於世家大族來說,那個“賜”字便是辱沒,聽著心裡便不痛快,婚配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時輪到旁人來賜予了?便是皇帝也不行。此前徐洞達還從未幫人保過媒,能求得他出面,魏潛是費了不少功夫。
    “可還滿意這個生辰禮?”魏潛問道。
    崔凝想來想去,總覺得自家吃虧了,但也知道這份體面是獨一份,再沒什麼挑剔,只能扁扁嘴。
    魏潛把她那點小心思摸的透透的,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塞進她手裡,“這是我從小用的玉佩,自己雕的頭一個,玉質不算難得,雕出來的東西如今看著也幼稚,我後來雕出過許多比這個強千萬倍的,可我從來只戴它,從沒有換過。”
    “我把它給你,許你此生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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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5 02:49:31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sanji32 於 2016-5-25 02: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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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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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崔凝呆呼呼的點頭。8 m/ H, B1 S" H! r* P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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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迄今為止還沒有過愛情方面的幻想,魏潛一番赤心表白大半也都對牛彈琴了,所幸她還算明白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承諾,心裡難免感動。* ?1 [" g9 X, k2 [% Q% b" ^4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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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瞧著崔凝愣愣的樣子,揉揉她的發,“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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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車上,崔凝也沒有從剛剛的感覺中回過神兒。0 Z' A9 Q: F' }- E' p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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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娘子。”青祿見她丟了魂似的,不禁著急,“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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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崔凝看向青祿,又好像沒在看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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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祿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抓著崔凝的肩膀輕輕晃了幾下,“娘子可不要嚇奴婢。”" r7 u0 p0 o) S2 R. q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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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事情。”崔凝感覺到青祿抓著自己的力道,總算有了點真實感。魏潛就像吸人神魂的男妖精,方才被他親完之後,她一直像腳踩棉花似的,飄乎乎的像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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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只送到路口,目送馬車在崔府前面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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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下車尋不見他,便問崔平香,“五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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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邊呢。”崔平香抬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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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看過去,魏潛沖她一笑,抬抬下巴示意她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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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瞧著他淺笑的模樣,崔凝臉上忽然一熱,心口撲撲亂跳。2 B. T) T- n6 B% [, N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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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祿見崔凝目光總算恢復靈動,長長舒了口氣,扶著她進府。4 E9 `$ j4 b( Q3 Z3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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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府中,青祿又覺著有些奇怪,崔凝平時步履如風,別說像今天這樣乖乖任她扶著,她一溜小跑跟都跟不上。她拿餘光悄悄看了崔凝一眼,只見那瑩白的皮膚上泛著淡淡的紅暈,竟是有幾分嬌羞的模樣。頓時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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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雖然身形瘦削,一張臉兒長得巴掌大點,猛一看上去似乎很是嬌柔,但青祿知道實際上她性子裡最缺的便是這份嬌柔,如今略一透出這般形態,整個人越發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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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風夾雪迎面吹來,崔凝心情平復下來,便如往常一樣去淩氏那裡請安。, C( a/ Q1 M  R6 C(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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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有進屋崔凝就察覺到了異樣。淩氏待下寬宥,也喜歡下邊的侍婢們活潑,院子裡的人自然都會迎合上意。今日侍女們卻個個都屏息斂了目光,規規矩矩的給崔凝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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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平日偶爾會和她們玩鬧,人緣頗好。快要進堂屋的時候淩氏身邊的聽荷悄聲告訴她,“魏家來求娶您,郎君手下了庚帖,夫人難受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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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點點頭,由聽荷打了簾子走近屋內,脆生生的喚道。“母親。”9 [% _+ l9 l)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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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神色還算平靜。只是眼下微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哭過。此刻見著崔凝,臉上才有了兩分笑模樣。“回來啦,在外頭玩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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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久不見逸逸她們,今日見著了總有說不完的話呢。”崔凝挨著她坐下。明知故問,“母親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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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想著,崔凝早晚要知道這件事情,不如趁早問問她的意思,“魏家請了徐大儒來做媒,為他家五郎求娶你,你父親竟是做主換了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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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淩氏就有氣,夫妻兩個一直有商有量的,這回崔道鬱竟是沒有同她提過便直接換了庚帖!淩氏也知道,崔道鬱這麼做肯定是崔玄碧的意思,可是瞞著她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e2 Y8 |0 \* W+ u2 a* f"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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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攆到書房的崔道鬱有點冤枉,他最近太忙了,開春就要科舉,且傳言說這次過後就要改為三年一回,學院裡許多原本不打算下場的學子這會也都卯足了力氣準備搏一回,他哪裡有閒心去想別的?前些天魏祭酒請他和父親吃酒,話裡話外意思是想為兒子求娶崔凝,父親並未給任何回應,他原想女兒如今年紀小,魏潛那方面又不行,父親絕不會答應,所以也就沒太放在心上,自顧忙去了,誰料今日大早剛要去書院便被父親留下,說魏家會來求親,讓他準備一下,他這才悚然一驚,心裡頭的淩亂一點不比妻子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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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家門第都算勉強,更何況他歲數比你大那麼多,又不是個健全人兒……”淩氏握住崔凝的手,“凝兒啊,你祖母生前最看重你,你祖父又一向疼愛你,若是求一求,定能推了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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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不知道魏潛那些“私密事”的時候,淩氏只是覺得他年紀大了點,魏家門第不算高但是勝在清貴,他又十分能幹,若是配了崔凝,也不失為一門好親,可如今再看,滿眼都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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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不急,祖父做主應了親事,大約也是看出來我不反對吧。”崔凝反握住她的手,又問道,“五哥哪裡不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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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知道崔淨私下裡同崔凝說過魏潛的那些事,她只當女兒懵懂,想了想便摒退侍女,直接同她說了。0 t- G$ W; l. y0 Q! F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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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淩氏到底是不好意思跟女兒說的太細,只言魏潛不能行房事,婚後生不出孩子來。) c' d- A/ O$ q" B+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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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聽罷只笑道,“母親莫憂,祖父何曾做過那些不著邊的事,他既然同意,自然是問過魏家,您想,咱們家豈是那麼好哄的?若成親之後真發現五哥不健全,兩家不就結了仇嗎?魏家是不可能這麼做的。”9 h% l- c4 L1 i;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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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淩氏還是忍不住擔憂,那魏五生了一張俊美的臉,又有才華,她害怕崔凝被他迷惑,日後也甘願吞下苦果,崔家就是再生氣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A& J5 _/ Z  X- Q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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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方才太著急,這會兒稍微冷靜下來,突然想起崔凝剛剛說過的話,驚道,“你看上魏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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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想起那個吻,臉唰的一下紅個透,揪著衣角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w% }. M* R. U" f) |0 P4 C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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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這回真是氣了,她方才說“行房”之類的事情時,崔凝沒有一點反應,顯見比一般十三歲的小娘子要懵懂的多,這會兒臉紅,不可能是一下子就理解了,突然害羞起來,定是魏五對她做了什麼!1 Q2 p! c) ^0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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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極力平復呼吸,“他是不是輕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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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知道輕薄是什麼意思,親一下算輕薄了吧?4 o; t) G0 C5 R4 a" t2 A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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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自己被輕薄,他那麼認真,比她還要慎重的多,拿了一輩子的承諾換了一個吻,怎麼想都是自家賺了。( y9 p# Z0 @) R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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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哥不是那樣的人。”崔凝替他分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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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兒,你還小,不著急說親,日後定然會又比他好千萬倍的人。”這也是淩氏看著魏潛和符遠不錯卻沒有刻意與兩家去打交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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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和魏潛都是青年俊才,可是也都有不足之處,魏潛不必說,符遠不足就不足在家族根基太淺、人口也不興旺,人口不興旺就意味著以後能出頭的也不多,說不得不出幾代就衰落的不成樣子。而相比之下,謝颺簡直沒得挑,這三個人之中就屬他年紀最小,出身老士族,相貌、人品才學都不輸符遠和魏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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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5 02:50:34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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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神奇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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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氏若不是眼看著謝颺如此出色,壓根就不會這麼積極議起崔凝的婚事。- Z  E9 K  A- P7 P9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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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身為清河崔氏嫡出貴女,根本不愁嫁,淩氏出去交際,不知道多少人明裡暗裡的打探,滿長安不知道多少家等著求娶呢,那些可都是家世人品相當的,年齡也相當。7 v/ p# O4 b% ?! C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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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淩氏考慮魏潛也只是私下裡跟崔道鬱說幾句,並未放在明面上,可就這樣她也是後悔的要死,就不該生出一星半點考慮魏潛和符遠的心思,“有你祖父撐腰,族裡誰也不敢拿你去聯姻,母親只盼望你這輩子都過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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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偏偏就是魏潛呢?就是符遠也好啊!家族根基淺不要緊,這頭有崔氏撐著,符遠再有本事,護得崔凝這一世榮華富貴不成問題,可魏潛能給崔凝什麼?魏家一向錚錚傲骨,不爭權不慮時勢,一門心思的做清流諍臣,攤上太宗那樣大度明理的皇帝倒也罷了,若是攤上個小心眼的皇帝,豈不要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有個明鏡無時無刻照出自己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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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給魏潛,沒有榮華就算了,連子嗣都不能有,這日子可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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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就別傷心了,跟您說實話,魏家來求親,我如今還似在夢中呢,生怕夢一醒就發現這事兒不過是我自己胡思亂想。”崔凝握著淩氏的手,收起了嬉笑玩鬧的心思,認真道,“我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也不知該如何擇夫婿,但是呆在五哥身邊,我安心。”8 |) B, N6 K#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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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每次一進監察司頭一件事兒就是看看魏潛在不在,若是不在,頭一句就問“五哥去哪兒了”。她從來都沒有這樣依戀過一個人。崔凝如今也明白,自己將來肯定要嫁人的,拖得一時是因為年紀還小,待再大一些就拖不住了,想到日後嫁去別人家,身邊沒有父母姐弟,沒有祖父,也再不能像現在這樣依賴魏潛,她便覺得心慌,仿佛努力了這麼久。一切又都重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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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嗔道,“那魏五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只要你點頭。他還不巴巴的湊上來?還做夢呢!瞧你這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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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這麼說是出於方方面面的考慮,魏潛的條件能娶著崔凝那是得燒高香,可崔凝卻知道,魏潛還真不是那種因為門第會巴著湊上來的人。$ Y- w+ h* b5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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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這樣說,且看看吧。”淩氏歎道。她不忍崔凝傷心,心裡卻打定主意。若是魏潛有一點對不住崔凝便想辦法順勢取消婚約。3 Z7 W! T8 y4 a2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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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可真好!”崔凝抱了淩氏的胳膊撒嬌。又說了滿嘴的俏皮話兒哄她。2 |* v1 o0 a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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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看著崔凝,心裡越發疼愛。, {2 h$ w4 q0 `- U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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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迎著她溫柔寵溺的目光。心裡卻在想,難不成自己是她親生女兒嗎?" O9 I2 M# u+ G$ P1 y. y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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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淩氏的反應。分明是知道自己女兒已經沒了,不然不可能哭的死去活來,還大病一場。可這幾年淩氏對她的疼愛絕不是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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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家議婚的事情隔日便傳遍了大街小巷,京城一片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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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開始懷疑一個問題——難不成魏潛不能人道的事情是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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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成虎,謠言傳的多了,很多人都認為是事實。魏潛經歷那次綁架的兇手就是個女人,自那以後,他確實對女人有點怵,尤其是那種長相豔麗的女子。男子十幾歲的時候最愛遊玩,出去次數多了,大家就都發現他這個怪癖,一時間謠言四起,但魏家名聲很好,私下議親時跟女方保證那都是傳言,女方自然也是信的,只是為了安心起見才找個侍婢試試,這一試就試出大事兒了,從此傳他不能人道的話就更多且更讓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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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清河崔氏居然看上了魏潛!那些原本深信謠言的人豈能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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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崔氏的嫡系,兵部尚書崔玄碧和江左小謝的嫡孫女,母親出身山東淩氏。舊時王謝何等高貴,如今崔氏何等煊赫,那淩氏的勢頭又是何等強勁,能娶得這三家的血脈,簡直是祖墳上冒青煙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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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放眼望去,滿大唐在出身上能壓過崔凝的人只能去各個大族裡去尋,再選出那些沒娶妻、年齡相仿的,算算也沒多少可挑,誰也沒有想到,小娘子才十三呢,就被個疑似不能房事的老男人給定下了。$ y* l8 j( \5 N&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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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看魏潛,誰都得說一聲青年俊才,可與崔凝一比,年紀可不算小了。4 a8 I/ h" Z& X7 Z5 z+ w6 F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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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這樣出身的娘子,就算長成個無鹽,也有資格在貴族裡頭挑三揀四的,更何況聽說還是個美人胚子,崔家卻把她許給了魏潛,這是走的什麼路數?連朝臣都止不住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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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崔凝定了魏潛,所有未婚的貴女們都大松了口氣——還好不是謝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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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她們私下猜測謝颺的婚事,便覺著崔凝年紀雖小,卻是最有可能的人選,但她這樣的出身,旁人沒有什麼好爭的了,猛然聽說她居然棄了謝颺選魏潛,一時間貴女們看她各種順眼,對她也充滿了好奇,加上她是謝颺的表妹,紛紛想法設法的去結交。( Q; T* p.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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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廂崔凝不知道這些,只覺得自己最近人緣特別好,各種宴會的帖子收了一摞。她捉摸著,是不是搶了魏潛,這些女人瞧著她不順眼啊?本來她對貴女生活很有興趣,但一想到可能會遇到各種刁難,也就歇了心思,認真去上職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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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女們不死心,私下裡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崔凝竟然升了監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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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女官不少,可能做到七品以上又有實權的並不多,待她們再一細細打聽,裡頭竟然還有一樁美人救英雄的故事,這下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便從李逸逸那邊下手,不斷的發帖子,還打賭崔凝會先赴哪個宴。; h; [0 W/ O&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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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監察司臨近年休,崔凝忙的焦頭爛額,連李逸逸的邀請都推到五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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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女們屢屢請不到崔凝,不由就想到了魏潛,那也是一個出了名不愛交際的主兒,這倆湊在一塊,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長安近來無大事,因此關於崔、魏兩家婚約的議論一直沒有停息,甚至還有好事者編了話本子放在茶樓裡頭說,一時真叫吸引了不少人,誰讓這對“神奇夫婦”這麼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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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了衙門裡的事,崔凝滿身輕鬆,約了魏潛去樂天居對面的書樓裡買幾本書送給自家那個快要春闈的弟弟。4 |4 g. C' c! p" d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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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坐在馬車裡,瞧著對方都忍不住想笑。/ \" Y  R9 ^9 a&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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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什麼?”崔凝問。9 R9 L+ _; T/ @2 u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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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魏潛在崔凝面前開始說情話之後,感覺就像下線劃低了幾分,再不像原來那樣矜持寡言,什麼話都能順當當的說出口,“原來我婚事這樣不順,都是為了等著賺你這個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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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笑嘻嘻的道,“我算什麼大便宜,我才賺了。”- f6 ?' _1 U. W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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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一想到坐在面前的這個俊朗的五哥從此之後就是她的了,成親以後,誰都比不上自己與他親密,簡直不能更歡喜,好幾回睡覺都笑醒了。) A. S3 H( [! p, N; I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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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他外頭別人怎麼想,兩人躲在小小的車廂裡,彼此都覺得自己得到了這世上最好的一個人。1 z$ p/ D8 T, P- J' s1 \9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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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5-26 01:02:03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sanji32 於 2016-5-26 01: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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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簪花宴" Z! ~' x) t1 G( D" }(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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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沒有半點崇拜之心,感情是不易長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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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女子對男子的愛慕,又最易從崇拜中生出,崔凝對魏潛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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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歷了那一吻和定親,崔凝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以往隔花掩霧的事兒突然明朗清晰起來,一下子明白了所謂喜歡一個人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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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崔凝是為了學破案才厚著臉皮纏他,如今卻是喜歡纏著他,奇怪的是兩個人之間竟比從前更加守禮,走在路上都保持兩尺距離,有時候悄悄靠近一點都能鬧的面紅耳赤。' F( {; v6 c, g& s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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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面上看著倒是四平八穩,八風不動,實則也如崔凝一樣是情竇初開,因他比崔凝更懂男女之事,反倒感覺更強烈些。
    夕陽從花窗投進來,照得滿室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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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在書樓裡各自尋書看,有時隔著書架看到對方,忍不住相視一笑,心裡甜的都溢出來。6 T( G, d5 r) i( {* j$ ?"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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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認真挑了幾本書拿去結帳,那掌櫃笑道,“恭喜魏大人覓得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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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尚未答話,崔凝聞言從他身後探出頭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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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掌櫃笑的更歡,幾本古籍便當賀禮送予他們了。! z' F, U( w* u" t+ e1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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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謝過之後,一併去樂天居吃飯。# \! a% U0 a5 ]& Q8 d!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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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樂天居前店便聽見琴聲悠揚,正是崔凝二師兄所作的那首《洗髓》,那些吃飯喝酒的士子都不做聲,細細品味曲子。
    待進內院,崔凝瞧見兩棵古松上積雪片片,樹下未曾清掃,符遠就這麼席地而坐,膝頭橫著一張琴,手邊香爐裡焚香嫋嫋。端是一派出塵寂寥模樣。) |& }; p' h/ w'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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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早已能分清符遠與二師兄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是他每每都能令她看到二師兄的影子,譬如他現在的模樣,正是二師兄平常的樣子。7 U: K" R" B1 t5 t)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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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松躬身同他說了什麼,琴聲戛然而止,他轉頭看過來沖他們一笑,把琴交給鬱松,撫衣站了起來。
    “符大哥。”崔凝眉開眼笑的打招呼,“你何時學會這首曲?”: J4 b8 u9 ]( F* v2 K( K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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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清河聽過一回便記下了,今日忽然想起來。卻怎麼都彈不出那個韻味。”符遠的指法比崔凝不知好多少倍,但他終究是在紅塵富貴中長大的人,心境到底不似崔凝那般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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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之上無情無欲。唯有放下才能得道,符大哥心有掛牽,曲境自然不同,不過也很好聽啊!”崔凝不是恭維他,這首曲子本就好聽,不同的心境有不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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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放下才能得道。”符遠沉吟。旋即微微一笑。“恭喜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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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伸手道,“符大哥沒有賀禮嗎?剛剛書店的掌櫃都給了賀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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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瞪她。“你們成雙成對,好意思問我一個孤苦伶仃的人要賀禮?還不趕快去備禮安慰我一番?”# @- c7 M' Q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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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想想似乎也有道理。他們三個一把年紀都沒有成親,如今淩策年後便完婚,而魏潛也定了親。可不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麼!: _5 C3 k$ H: I*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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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同用飯吧。”魏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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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凝去吩咐廚房做個席面,今兒我要與長淵痛飲三百杯。”符遠揮手攆她去弄酒菜。( f7 g# L5 Y5 Y3 S; E- Z- Q5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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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這就去。”崔凝應聲往前頭去。, S" l2 J$ g1 Y! q9 O$ h) m/ p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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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看了她背影一眼,收回目光,埋怨魏潛,“你不地道,我這才離開多久啊,你就把人劃拉到自己家裡去了?我明明跟你打過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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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答應你嗎?”魏潛與符遠從小一起長大,瞧他的神色便知道,他生氣歸生氣,卻並不是真的怪自己,“她救了我,我以身相許很正常。”' Z! D0 l5 v' Q1 T; t0 D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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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微微張嘴,吃驚道,“你不是我認識的魏長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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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微微挑眉。! N8 q9 t# a# X* j+ y: b" Y2 [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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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魏潛是個正經到十分無趣的人,符遠認識他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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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好不容易發現個有趣的小娘子。”符遠頗為惆悵的一歎,拿眼覷他,“你好歹安慰兩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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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潛淡道,“你要不覺得是故意刺激你,我便說幾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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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罷了。”符遠對崔凝只能說是感興趣,並沒有男女之情,眼下倒也算不上傷心難過,只是有些遺憾罷了,“不過我有些好奇,崔家為何會同意這門親事?”( [; `' v" ~0 z4 c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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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符遠知道崔家這麼輕易鬆口,早就上門求娶了。+ l( A% L+ k, y0 C% j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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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魏潛也一直在想,“許是崔家看我父親比較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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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符遠忽然大笑起來,撫掌道,“總算找到由頭去堵我祖父的嘴了,我輸給你不是因為我不好,而是他老人家不招人喜歡。”2 }3 d  r3 L4 v, I4 J1 L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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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返回,正聽見他說這句話,於是笑問道,“符大哥做什麼輸給了五哥?”- G( n; Y: J6 y2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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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成親啊,我還比長淵年長,小阿凝記得幫我也尋個媳婦。”符遠開玩笑道。& Y" k/ M$ J3 I, N' g0 x  ^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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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卻是認真了,想了一下,“我有個朋友叫謝子玉,符大哥也見過的,你覺得她怎麼樣?”9 L; B0 v8 \" j& k8 l& j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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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一聽,倒是在腦中過了一圈。, F% ~" p#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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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左謝氏門第高貴,卻已經快要淡出朝堂,眼看謝家推了謝颺出來,便知道他們不會甘於落沒,如果謝家與符家成了姻親,以後符危必然會對謝颺多幾分照應,謝家多半不會拒絕這種聯姻,而此事對符家也有說不盡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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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符遠現下連謝子玉長得什麼模樣都不記得了,他又沒有戀童癖,並不是天生喜歡年紀小的小娘子,只是與崔凝相處了幾回,覺著她性子好,為人有趣,出身合乎他的需求,這才動了心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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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著,便婉拒崔凝的好意,“我得找個年紀大些的,趁早成親生兒子,叫魏某人乾著急才行!不然我心裡不平衡。”  F5 G0 O) _+ N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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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也拿不准自己的心思,先時聽說魏潛和崔凝訂婚的消息,他懵了一下,之後只心裡有些空落之外倒無別的情緒,現下又好像瞬間想開了似的,以前鐵了心要娶個能互通心意的妻子,現在居然隱隱不再堅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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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菜很快做好,三人在暖閣裡盡情吃了一頓,因崔凝酒量淺到令人髮指,魏潛便殘忍的拒絕符遠借酒消愁的請求。. H% L. S! ^8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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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罷,魏潛便一如往常的送崔凝回家。! D) B. e( Q* W3 K; Z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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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遠則是宿在了樂天居中。* J+ a7 h$ S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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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近年底。9 X' }) i( o  q7 ?8 `4 b# \-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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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察司經過幾天忙碌之後開始了長達二十天之久的年休。) X. e* \" t, i7 N+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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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總算得以喘了口氣,抽空赴了李逸逸的約。一大早收拾停當,崔凝帶著青心青祿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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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簪花宴是怎麼回事?”崔凝看著名字完全不能想像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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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心便解釋道,“簪花宴實則是相親宴。”1 \. H3 M) a7 A. n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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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怎麼不早說!”崔凝驚道,“這要是給五哥知道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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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祿捂嘴笑道,“娘子莫急,此宴並不是只有未訂婚的娘子才能參與,許多夫人也都愛去湊熱鬧呢,到時候名花有主的人只要在衣襟或頭上簪一支花兒即可。”' {4 q8 x. d8 D, P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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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簪花宴,還有一段故事不能不說。& o1 X. J/ y)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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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幾年前,甯壽縣主已滿十八歲,家中卻無父母為其做主婚事,嫂嫂一心要把她說給娘家侄兒,甯壽縣主看不上那郎君,便私下央求兄長舉辦一場宴會,容她相看夫婿,其兄廣邀青年才俊赴宴,甯壽縣主則在隔壁園子辦了個賞雪宴,邀請各家女眷參與,宴至正酣,甯壽縣主便帶著幾個要好的閨中密友躲在閣樓上偷瞧那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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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時有個身材魁梧的郎君從閣下踟躕,壽寧縣主一眼便相中了,但她從未見過此人,並不知對方身份,想令人上前詢問又覺得有些唐突,猶豫之中眼看那男子就要離開,她情急之下,從頭上摘了一支絹花往他身上丟,想找個由頭搭訕,而那絹花竟是不偏不倚恰落到郎君頭上。( s' \, L5 `( U7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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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郎君有所察覺,取下花兒之後抬頭說了一聲:娘子花兒掉了。9 Y+ [" @5 X, N" {( F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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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甯壽縣主聞聲順勢打開窗子,樓上樓下這麼一瞧,只一眼就把對方看進心裡去了。" W7 q. M/ \# c& c; B( V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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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郎君卻是懷遠將軍,心中早已愛慕甯壽縣主,但他前頭有個夫人,成親不到一年就去了,縣主再嫁過來便是填房,他心覺得自己這條件配不上縣主,便也不敢往跟前湊,那日酒意上頭,瞧見縣主和幾個小娘子偷偷溜進閣樓,便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在樓下徘徊幾回正打算放棄,不料竟有一支絹花丟到他頭上。$ m- V& y3 I3 [#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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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隔幾日,懷遠將軍便請媒人上門求親,甯壽縣主得知懷遠將軍是個鰥夫,並不嫌棄,還以“簪花為緣”的理由求兄長允了婚事。; X/ [) y# F' \6 l' S.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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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成親後恩愛非常,懷遠將軍終身不曾納妾,也沒有多瞧其他女子一眼,且對甯壽縣主的疼愛有目共睹,簡直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著,滿長安的未嫁女子無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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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甯壽縣主自己得了良緣,便以後每年都舉辦宴會,想多促成幾段好姻緣,並因著自己那段經歷,將宴會命名為簪花宴。
    崔凝聽罷頗有感觸,“這就是因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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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比如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魏潛恰好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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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甯壽縣主五十出頭便去世了,懷遠將軍哀思甚重,次年便病逝了。”青心繼續說道,“後來的簪花宴都是別人效仿,也都很受歡迎。這一回是戶部尚書夫人辦的,為了幫他家嫡女覓夫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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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凝摸了摸下巴,“哦,那咱們就是去看熱鬧唄?順道給那些覓夫婿的娘子壯壯聲勢?”3 E1 R4 d# k" X; q(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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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心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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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馬車已經停到了俞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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