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漪 - 緋紅【單】

joeking1434

第九章

    得到承諾，龍耀礬滿意地點頭，從袖中拿出一只盒子遞給他。
* K8 z& D. f. e) D8 ^4 V$ m
    “我也只剩這三顆，回來後記得要加倍奉還啊！”
  u- A+ @; D/ n+ ]
( O. D6 o! B  ?  E- Y, v7 H' _    接過盒子，孫獨行斂眸掩去眼底的光芒。

    是是，他會“加倍奉還”的！
. I# \( j4 {9 `# b8 R
    長年白頭的山巔，如今那片白皚之中再度點染一抹艷紅，北境山麓依舊籠罩著那股腥甜花香，未曾消散。

    若冰……

" h! u9 N# y5 p5 e. l5 z    凝視著眼前再起的紼紅，秋彼岸心底有著沉重的絕望。

$ H% l0 t; o$ G( z0 h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7 H; l6 |# k3 k    赤艷依舊，卻在一夕之間失去了千年寒玉的凍氣隱匿……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3 e: f$ W0 Q% c) Q    狂風揚起她那一頭青絲，昔日的艷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較暗的褐棕色。

    ——當你身上之毒全數祛除之後，便能與常人無異，再也不需仰賴花毒而活；反之，之前讓你賴以為生的紅花，反而會成為踫不得的劇毒……
3 Z) X1 a7 ]" u7 Y! Z
    再也回不去了……
  j# Z7 c. q3 e2 V
    唇畔苦澀一笑，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走在荒廢的村落中，一步步緩慢而堅定地朝著眠紼塚前進。

: Q) |% V  M' B; q' `5 q' t    花香有眩惑的催眠功效，她強撐著意識，直到一個踉蹌令她倒臥在地，再也無力爬起。

" n9 `) V9 I/ @  ~, Z; `# M4 `    出外飄蕩的孤魂再度回到生身之地，卻是連一步也無法靠近……

    不符季節的異常風勢不斷張狂吹拂，夾帶著山巔濃郁醉人的毒香，如血般的吹息不停在她周遭打轉。

    半睜的眼，緩緩淌流下淚。

7 }4 S8 I7 t) S/ K# b  f1 Y% A    娘啊……這是您給的懲罰嗎？

- U) f% i8 |  y7 x$ M$ \    懲罰紅兒沒聽您的話，為了自己欲圖得安寧的私心，因而將那令牌還給了他們，還給了那令娘痛苦一生的人……抑或是，懲罰紅兒竟如此輕易就交付了信任，甚至……

8 \: n, M9 e( \+ h9 V5 N/ k    疲憊地，她輕合上眼。
, x2 q" R( [. w, Y8 [
    不帶痛苦的死去，是否也是一種幸福？

    至少，不必像娘親那般痛苦一生……
: X3 \" W9 y% t  F9 j6 O" P% i
2 d3 m' W: ?3 |8 Q- u4 {; Z    這樣，也好……

7 J1 Z+ ^; A+ W0 s    “……紅兒……”

# `- n7 ]- g4 E0 p# [    一陣模糊的呼喚聲仿佛從遙遠的記憶中傳來。

; G, l& \2 G3 `7 c; s1 u  M/ X    誰？是誰在呼喚她？

5 K) q! a. I4 A# g$ S* M    會喊她紅兒的，只有娘親而已，但娘親的呼喚向來是清冷顛狂、毫無感情的，不會如此急切……
8 i& s; f4 `0 Z) p0 x8 i4 Z
    不，不對，她記得，還有一個人曾如此喚過她，帶著令她難以適應的親昵，總是令她感到羞窘無措……
% k  N0 s5 N& v! M% ~' v/ e
( _  v6 c8 }/ Y$ @# C5 I* _    “紅兒！”
' N3 U$ _4 A- r
    近在耳畔的急切呼喊驚醒了她已迷離的神志，倏然睜眼！
- v# d/ w! M& o# L
    還沒弄清一切究竟是夢是真前，癱軟無力的她已被一股蠻力拉起，跌進那熟悉的溫暖懷抱里，隨即一顆藥丸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她口中。

9 t5 x# Y4 F  m$ O0 @: h- T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為什麼沒等我醒來就離開？為什麼要自己跑回來？難道你忘了現在的你已與常人無異，這些花毒反而會使你喪命嗎？”
# \+ b( n$ d6 }7 o9 f9 q) V; x
# @; Y( u( `3 P- n3 c* c9 g2 L" Z    見她水靈的雙眸雖顯呆滯，但仍具生氣地望著他，令他心中的大石終于得以放下，怒氣隨即一發不可收拾地急涌而出。
  ^9 ?  {0 q! f# O% h6 I9 w
9 ]& K0 X$ ]+ |1 T5 v! z6 b! B/ ~0 g    天曉得剛才看見她動也不動地倒臥在地，害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差點就停止跳動了。

, B2 m  y) @: K, D    幸好及時！

$ @4 h; w/ |/ F- x8 ^. r+ r8 O    他松了口氣，將她擁在被冷汗浸濕的懷中，緊緊鎖牢，不留一點縫隙，仿佛擔心她又會趁機溜掉。
7 A! x2 k$ m! Y0 Q* ^% B- n, H
: q! O( A; Q' }- h    靠著兩顆補元丹稍微恢復了體力，好不容易才勉強趕上了她，若是再讓她給跑了，這回他可就真的再無力追去啊。

    耳畔劇烈的心跳聲，一點一點喚回了她被震飛的神志。
3 }7 i) [: k+ z& a' n# z; _
8 O* O7 q  u4 y1 Y    “你……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來找逃家的妻子。”他垂首睇向她。“還好你沒事……”

    師父有保佑，萬幸萬幸！

    秋彼岸蒼白的雙頰驀然飛上兩朵紅雲。“誰、誰是你妻子！”

    孫獨行挑眉輕笑。“你已將身子交給了我，不當我的妻子，還能跟誰呢？”
! K" c( l4 W1 V- e' L
    聞言，紅雲褪去，她強硬地撇過臉。

8 A& h& i2 q3 i    原來，只是因為這樣……

    “你已經拿命相抵，從此以後……互不相欠……”她強忍著心痛，漠然開口。
  K; e# \( l* e6 B" M
    孫獨行靜靜凝視著她，看著她那泫然欲泣卻又強忍住淚的側顏，令他心痛。

) a2 {& `. Y, e# L" q    “你……討厭我嗎？”
8 k+ r/ m( c) R4 C* _1 P/ i
    驀然微怔，她不解地昂首回視，看著他那一臉受傷的表情。
/ |$ B* Z7 a9 k! e# ^
: f' z# r# U/ r  ~    討厭？怎麼會呢？她淡淡搖頭。

  ~2 g8 c' V% m; P. @    他或許會令她不知所措，卻從來沒有感到厭惡過。

4 o, \- q. s( I# y0 E    “那麼，為什麼拒絕我？”

8 W" @7 B. k1 ?! y4 B* N* s  M    他那哀愁的表情，軟化了她故作冷硬的心。

    微微垂首，她訥訥地開口︰“不論你曾與誰約定，都與我無關……”為了守約所訂下的束縛，她寧可不要。
% ~( t! h, q1 u' Z
: ~  N  V+ w3 n8 B6 s+ p1 u    他的眼神忽然轉為深沉，緩緩伸手抬起她的下顎，讓她正視著他。

    “曾經，師父希望能夠不計一切代價化解你的先天帶毒，徹底忽視我的意願，那時候的我，嘴上雖然應允，心底卻是極度不願……”
0 P$ _# ]( o  \/ P3 t
    她想撇開臉，遭箝制住的下顎卻無法讓她如願。
# s0 C' D* G* E+ e# g, F
2 m( {2 p1 ], R* }; F    “後來，也許是我那不甚情願卻又不得不為的態度過于明顯，于是師父退了一步，給了我選擇機會……”
& u  ^$ _% ]; s5 Q" |! x
    她不想聽，她不想聽他那些關于身不由己的抱怨！
4 b3 U$ S5 j7 K# T5 r
    “之後遇上了你，對你，我依舊有著很深的疑慮，但……”他怔了怔，隨即微微嘆息，垂首湊近她頰邊，吮去那成串落下的晶瑩淚珠。

4 @' X, n% P- S; Y: V    “越是與你相處，我竟越是放不下你……本以為，兄長的身份便已足夠守護你，但在聽見你喚我大哥的那一刻，我竟不以此而感到滿足……”
+ r% m7 Q% T6 ~7 v0 k9 u4 m
    他無奈低嘆。“我希望能夠有個更有份量、更能夠獨佔你的身份，能在你不安恐懼之際挺身護你，能和你毫無隱瞞地分享心情……”

    情不自禁地，他輕柔覆上她的紅唇，在她錯愕的瞪視下汲取她的甜蜜，忘我地親密交纏。須臾，他氣息不穩地離開她的唇，滿意看著她嫣紅的雙頰和陶醉迷離的眼眸。

    “替你解毒，便已完成師父的遺願；但，想以男人的身份守在你身旁，是我自己的意願。”

    她怔愣地望著他，臉上有著茫然無措。
0 I  g! H5 p5 z) t3 Q7 o$ v
) [# G! B4 O+ i! q9 L1 _    “那麼，你的答案呢？”他問。“願意成為我的妻，讓我將你納入羽翼之下，好好保護你嗎？”

  n3 f- W2 X9 b+ K7 D3 o$ [- |1 K* E" A    她驀然垂下眼，神情有些苦惱。
  L; e3 Z( l. b, Z) o$ \
    “紅兒？”

    “……感情，會使人迷失自我……”幽恬的嗓音淡淡地飄散在風里。
! M# w1 D- W1 r" ~7 R7 C- ?# |+ F
    “太深切的情感，會令人發狂……”她不希望重蹈娘親的覆轍，不希望自己變成那副可悲的模樣。
- C# X9 }7 [% L- u) G
1 A5 V, t5 x: ^! S  t. Z& _    “不踏出第一步，又怎能明白最後的結果是甜美或苦澀呢？”他不接受這個理由。

. K. D  f$ o+ g    秋彼岸合眼喟嘆。
& Y8 X9 m/ N+ z' u8 R$ U8 a4 l
    每每面對他，她總是情不自禁、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可偏偏卻連踫觸的勇氣都沒有，更遑論那根本踏不出的第一步啊。

# [0 g  P9 S; p; d" h+ i    他輕吻上她的額面。
! h  c. L7 I. F7 A3 c  O& M
  W4 t  X5 n! G, D' S9 Q3 O    “紅兒，我的命還在你手上，記得嗎？”他淡然一笑，拉起她的手覆上他胸前。“如果我讓你感到任何不安，你隨時可以取走它，結束一切煩惱，如何？”

" g* B  T0 L5 C$ ]    她倏然瞪眼。

    “在你能放心接受這份情感前，你可以先試著去體會它美好的部分，把剩余的苦澀交給我，等到你也願意和我分享其中的美好之時，就表示你已做好與我一起攜手面對的準備……”他再度抬起她的臉，面對她的淚眼。“在你迷失自我前，我會拉你一把，在我發狂之前，你能先阻止我……只要兩人在一起，一定沒問題的。”

    是嗎？

6 A( i5 p7 K! M5 `- g6 }" O+ Z    “你願意相信我嗎？”

2 j  E4 i. J9 {. j& n. R+ m% a    頃刻間，曾經跌入深淵幽黑間泥沼團團包圍的心，終于有了力量浮出探頭，雖然滿布的傷痕依舊，卻也終于再度感受到了光明。

) A8 p; o; a, g% n2 J7 u, ~0 n$ O. I    信任啊……
+ ?: p2 z" E" j9 }; Y
    微乎其微地，她點了點頭。

    她，想相信他。

    得到期盼已久的回應，令他忍不住狂喜地再度吻上她，唇舌熱烈地與之交纏，應允下最深切的誓言。

忽然間，一片片紅色花辦自眼前飄過。
1 t' z0 I1 P' F( d) f  s+ H. d
; k. T% E$ u6 L( F* d5 j7 t; `, {2 R    他倆驚愕抬頭，只見空中不知何時布滿了漫天飛舞的紅辦，仿佛艷色紅雨般紛紛落下。

! O) R& X4 F% [, ]    “赤艷……”
% J! x$ ]; x  u1 k! }5 P
    秋彼岸倏然昂首望向山巔，只見那恍若染血的紅色山頭逐漸變淡，直到再無一點艷色殘留，只剩片片殘辦散落四方。

    娘親的憎恨……消失了？
/ H% }: {0 f6 ?
    “眠紼塚的花妖，已不復存在……”孫獨行撫過她已沒了艷色的發絲，不由得感慨道。
% E1 ]5 ^+ v8 u% h! N; f2 I
  _; R2 g( Z/ f    長久以來的恩怨，到此結束。

( N, x6 a3 P7 z/ O8 K" N% F    “若冰？”秋彼岸驚訝地望向他。“你知道若冰在哪？她沒事吧？”

    “她現在在雙龍堂里作客，因為事出突然，所以來不及通知你。不過她好得很，放心吧。”

, `& h/ h4 F3 g9 n. ~( }' T& W" ~    “帶我去找她！”她急切道。
, R* N/ |5 n  ^- d1 h" p' n
    “咦？”孫獨行拉長了臉。“這個……反正她待在雙龍堂里，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人伺候備妥，日子肯定過得不差，而且也不會跑掉，沒必要那麼急著回去吧？”
. L4 M$ b5 p" I" W
    好不容易才從里頭逃了出來，要他再乖乖自投羅網的回去？沒這麼笨吧！好歹先讓他呼吸夠了新鮮自由空氣、晃它個兩三年再回去啊！
0 d8 C9 X% X3 v5 g# Z
. P7 T- y% w9 K* _& R# J* q4 }    更何況，由正牌的堂主坐鎮，總比他這個副手來得好吧？否則要是雙龍堂哪天莫名其妙被人瓜分易主，看耀礬找誰討去！

3 r1 |/ o6 i4 Y* Z    “可是，沒親眼確定，我不放心……”

  d" P5 G/ R, z0 _) g+ Q    “娘子……”孫獨行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的夫君體虛未愈，又虛耗元神大老遠趕來救娘子你，你不但連個感謝都沒有，甚至不願讓為夫我好好休養嗎？”
  O' W+ b8 ~5 t% {
, ?! e0 M0 G6 _- T- |    秋彼岸驀然紅了臉。“我……我……”
9 G  Z% {% r5 A- [
    “沒想到你妹妹竟然比我還重要，我這做人丈夫的真沒份量……”自怨自艾地嘟嘟囔囔。
, F, L: g- b  B/ ?( x
; R4 X. C) o& `3 R    “沒、沒這回事……”

$ r0 \9 l* c! ~" R9 r% y3 j) I    自從互許承諾後，這男人不但變得愛撒嬌、愛耍賴、愛逗她，行為舉止似乎也越來越無顧忌，仿佛過往那位知性溫潤的孫神醫，只是用來掩飾一切的假象，現在……則是露出本性。

    他似乎很愛瞧她臉紅的模樣，總是將她逗得手足無措、羞窘不已，偏偏她又拿他沒轍，只能呆呆地任他逗著。

    “是嗎？”他得意地笑開。“那麼，娘子願意陪為夫的到清幽之境去養病嘍？”
! m2 M+ x5 m; C, D% P$ V9 q8 T
  i0 j8 ~( `* a    養病？他有啥毛病？不就是氣虛體弱而已嗎？

    “……你還是喊我紅兒吧。”秋彼岸十分無奈地低聲建議。

    她還是……很難習慣那種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親昵叫法。
0 E' h/ {4 D) S5 P( X- E3 F9 A
) n# ^( ?: ~0 _/ W' U    孫獨行眉頭微挑。

    “這樣啊，那麼……”他靠近她耳畔，輕聲喚道︰“紅兒娘子……這樣如何？”
6 L* J, y8 l" F. H/ n. x
2 Z; |3 Q. A0 _( Y0 V5 [8 ?    不出他所料，一片醉人的霞紅瞬間染上她的頰面，令他忍不住湊上前去偷個香。
8 h7 A2 @- b; K6 ?, o! d: d
    呵呵，他這小娘子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害羞、可愛到讓人難以放手呢。
9 |: ^4 G/ m) i. h, T+ w
    為了避免被有心人士上山踐踏，在征得秋彼岸的同意下，他們去了一趟山巔，在已凋零殆盡的赤艷殘枝里，將秋蓉的遺骨挖出帶走。

9 ~3 Y% g7 x6 W    畢竟，那終究是她的母親。

    接著，在孫獨行的帶領下，他們回到了那座許久未歸的山林……
7 T9 k5 _- j& ^
    “咦？”秋彼岸疑惑地望著眼前。“這里是……”
: S4 l4 F( G  w- o
" k& J* Z8 O) ~    “很眼熟嗎？”孫獨行微微笑道。

2 E4 P* ]+ c; }: H; x4 e    她點點頭。豈止眼熟，這里根本就跟雙龍堂里的那座竹林小屋一模一樣嘛！
' p! s3 x2 v" m! q  M0 `$ t
    “雙龍堂里的那屋子，是前任龍堂主為我而建的。”他淡然一笑。
$ b) p3 V! h7 _1 ^9 w# {
    “原本的用意是希望能給我一個熟悉的環境，讓我不會因為人生地不熟而感到孤單；偏偏那時候的我一看見那屋子就會想到死去的師父，反而更覺孤單，根本就待不住……”

    他帶著她來到小屋旁的墓碑前。

    “因為逃避，也因為滿腹的怨懟，自從師父出事後，我一次都沒回來過，甚至還擅自改掉師父為我取的名字……”他苦澀笑道。

+ W0 c1 N$ O* x( ]    這一逃一避，便是十年過去，當他仍沉浸在自己被遺棄的哀傷中時，師父也同樣被他遺忘在此。
5 ~$ Q9 L3 `, X" x
    對于如同他再生父母的師父，他這行為是何等的不孝啊！

$ a- n- V0 X# d2 `) S    秋彼岸靜靜凝視著感傷的他，不發一語。
, w% g& Y) Q+ c# e! |: s
    須臾，她緩緩伸手，握住他微顫的手。

    意外的踫觸令他驀然一頓，轉首朝她望去。

    她朝他展笑。

    “沒問題的……”

3 j2 O: F- [  f1 k; l    怔愣盯著她許久，他緩緩揚起如釋重負的笑容。
& v7 c3 I" o0 i+ m( J5 @
    是啊！只要兩人在一起，一定沒問題的！

    深吸口氣，他理好思緒，重新面對墓碑上的人名。

8 P, f: E2 s" u7 k! d    “師父，行樂回來了，還幫您把妻女都帶回來了……”
: E' ^1 y9 \$ t2 R& N0 k
! {3 j9 t$ [' E( Q    秋蓉的遺骨，就葬在師父的墳旁。
* s" l/ R) r- X- s* Z6 Y! Y. s
    雖然他不知道秋蓉對師父的感情究竟是愛是恨，但……那種事就留給師父去傷腦筋吧。
4 W( T' L, l: R( t
4 s2 E" ?% v" Y; J* {) E; d$ S8 U    “可以回去找若冰了嗎？”

    孫行樂——改回原名的孫獨行——僵著臉，瞪著剛在長輩面前與他磕頭成親的正式新婚妻子，不僅沒有即將送入洞房的嬌羞，甚至一心只掛念著她的妹妹……
# D  n9 W. j7 ?/ A: {
    有沒有天理啊！這要教他這為人夫君的臉面往哪擺去？
+ h4 n4 O0 O; N. g" }% D0 |
0 g+ w! k/ L: F1 O" D1 y% m! A5 P    深吸一口氣，他極力隱藏咬牙切齒的情緒？
6 d  ^  V: F/ Y9 D/ Y
    “……娘子，為夫的至今依舊氣虛體弱，不堪長途跋涉之苦，難道就算為夫的在舟車勞頓途中咽氣、害娘子守寡，你也不在意嗎？”硬要逼他把自己說得這麼孬，實在是……丟臉啊。

    粉頰再度竄紅。

    “不、不是這樣的，只是……”只是她真的看不出來，他究竟哪里氣虛體弱了啊。

+ d3 Z  f7 K5 L* `" u5 x# @    “話說回來，紅兒娘子，為夫的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 u$ m* V$ g+ F2 T    “咦？”她茫然看著他。“什麼問題？”

. }, T+ p. |) B- [3 x7 M' V( X    “娘子你……”他不懷好意地瞟向她，“至今都還沒開口喚過我一聲夫君吧？”虧他還成天娘子娘子的不離口，真是虧大了！
( ~, u! v# Z# d; H3 ?
% j' O3 x  z% f* Z' X    咦？咦！
& i+ x& I4 {% Y7 d) V
: z% H$ p( R0 j, m( V0 _. Q    只見她這會兒不只臉兒爆紅，連耳根和玉頸也整個染紅了。

    行樂見狀，更是得意地乘勝追擊。

    “不只是夫君，你連我的名兒都沒喚過。從我們相處至今，你也只喊過我一聲大哥而已……”想想還真可悲。“現在父母也見了、天地也拜了，可以讓為夫的聽你喚一聲夫君了嗎？”
  l- J9 S, P" K/ s0 w
% J0 n5 {' Q( u% P* ^1 G    “我……我……”她訥訥地張著紅唇一開一合，就是吐不出半句完接的話或詞兒。

    從期待、等待到落空，孫行樂只能幽幽嘆息，委屈低喃︰“我知道，其實你從來沒喜歡過我，會願意下嫁于我也不過是情勢所逼……”
- z0 n# ^; X- _
    “不是！不是這樣的！”不忍看見他臉上落寞的哀戚，她顧不得羞，急忙捉住他的手︰“我、心甘情願，真的！”

% W( J  A0 r! ~( |7 Z6 l    她只是、只是真的很難適應這些親密。

    “可是，你連喚我一聲都不願意……”

    “我、我……”雙手緊絞著他的衣袖，她垂下眼不敢看他。

% \/ w: e5 B5 N) W% Q" i    “夫、夫君……”極輕極微、連蚊蚋也抵不過的聲響。

    孫行樂無奈地撇過臉哀怨嘆息。

    “算了，你不必勉強自己，我明白的……”

, J2 a9 t- ~  f+ _0 c6 B    “不、不勉強！”見他一臉受傷，令她立即焦急地伸手扳過他的臉，讓他正對著她，提起她最大的勇氣對他喚道︰“夫、夫君。”
4 z6 ~1 }* c. R2 x: P% w* ^3 c
  D5 ^: x0 F2 c0 N    孫行樂終于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 f  `0 V/ h5 o
    雖然仍有點結巴，但至少這回是真的聽清楚了。

1 i/ t- o, n/ s    驀然朝她的紅唇輕啄了下，在她的驚呼下將她打橫抱起，走入屋內。

    接下來的洞房花燭夜，才是重頭戲！

0 {" g# M9 S$ C* N% x; d    “……夫君？”十分疑惑地輕喚。
4 r5 x, {2 m) A2 P' d8 V8 e
$ @" w: Z0 L2 E- r/ W8 I1 B; E    “嗯？”

. V3 H$ F0 R4 M: h. Q! [    “你不是氣虛體弱嗎？”

    “……”——
) g8 [$ b# J/ j
   【全書完】
" Z$ x/ J9 D7 k0 n4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