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舌戰群臣 第七十九章 尊貴的品格# e! q' k3 c4 k
! S# O$ ^6 W0 P/ v; ?1 I! u* m5 n 春荼蘼擠兌走杜含玉的時候,山中小道觀內,白蔓君和文靜,正等著金老道長開口。 + D# @- o0 Q* R- L
( Y4 i( D+ j$ v9 p6 E
夜叉走後,金藏道長就一直閉目沉思,天色漸晚上,才緩緩睜開眼睛。
7 Q0 A4 N8 _7 s2 `, z: ?7 M
- z3 S! |5 }. I x: b; P “娘,到底有什麼不妥?”白蔓君奉上早烹好的菜,忙著問。
1 e6 N8 p2 n* n2 R7 Z6 y: z1 P& S7 r e+ b' h, K% F
金老道長的慈愛目光落在女兒身上,流連很久,又嘆息了一聲才道,“蔓娘,咱們娘三個這是什麼命,都心悅上不該心悅的男人。你、我,付出了一輩子的代價,可荼蘼……不能!”
2 ~( p4 N0 q' K' e2 ~' t
4 o3 {3 y6 g, c6 }2 u$ m4 C 白蔓君本來就不安,這下更是重新跌坐在椅子中,哆嗦著聲音問,“那個胡人小子,難道有問題嗎?”
8 Q6 d2 j$ A$ o: N* p1 q. A- R# p0 j5 S5 o) m, N8 @, z/ O1 a1 x
金老道長一時噎住,簡直無語。 / {9 I( k# G1 p5 [5 j6 t
7 p. M% v& ?3 K 她當年擇夫,就是由著自己性子來,最後落得個不見天日的下場。她的女兒,蔓娘,同樣是由著性子來,跟軍戶之子私奔了,到頭來骨肉分離。其實身為娘親,不是要為女兒的未來著想嗎?要為女兒找到最合適的將來,告訴她什麼才是最合適的嗎?可當年,她是賭氣在外,對蔓娘的私奔,完全不知情。現在,明明可以拉荼蘼一把,為什麼蔓娘只想由著荼蘼的心意找男人,就不怕荼蘼重蹈覆轍嗎?混蛋的白敬遠,怎麼把蔓娘養成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性子。 Y+ W6 x. B: B5 Y* g
+ O7 g/ d P+ ]: K* \4 F8 G* J
“我不能答應荼蘼和阿蘇瑞來往,甚至將身嫁與。”金老道長說出決定,並在女兒驚訝地要開口詢問前,又找補一句,“我不會眼睜睜看她跳火坑的,就像你當年一樣。”
( o# r2 o# Y: `0 ]& g, g/ \
) g- @8 Q4 q' j' M2 l3 \ “大山不是我的火坑!”白蔓君突然激動,“就算他是火坑,讓我重選一次,我還是會跳!” 5 \9 Q$ B5 ]+ h8 S
" j2 u6 E( m: I; f
“你這十幾年過得什麼日子,難道不悔?”金老道長也有點發急。
9 z, ?+ D4 s+ Y* B! y8 u) a
, U; g% T E8 T$ {- M+ N+ ~ 白蔓君堅決搖頭,“娘。你總覺得我傻,我知道。在這裡陪我,也是擔心我再犯錯。可我想得很明白,如果我像其他京中貴女一樣過日子,其實也沒什麼,不過錦衣玉食,容著丈夫納妾,每天困於後宅。日子一天一天,和坐在井裡沒什麼兩樣。可老天叫我遇到了大山,我知道有另一種活法,所以這十幾年我雖然苦,心卻是平靜的。我沒有丈夫女兒在身邊,可是我有回憶。我天天想著他,想著女兒,我就能活命。荼蘼是我的女兒,是我爹的外孫女,她本不需要用親事得到什麼利益。為什麼不能讓她選擇自己喜歡的?難道要讓她和我,和娘一樣?” ^% J" ]! ^! ?. O1 H+ Z
9 a* z+ u" s# W! V) s' M, L7 o
她這番話。似是而非。聽到普通的母親的耳朵裡,會覺得她完全不懂事、沒腦子。可她被白相寵得不知人間疾苦,從出生,到落難,都有人照顧和保護,沒受過一點顛沛流離之苦。所以她凡事想得簡單。但,也純粹。
1 M' T' b# `/ p( t W( {+ S& I/ P5 v& M9 W
說不來是對還是錯。只是個人選擇罷了。她只想讓女兒開心快活,不考慮條件,也不考慮世俗。她覺得只要女兒喜歡的男人人品好、性格好。能給女兒帶來幸福,就萬事大吉。反正過日子所需要的一切,她會拿出大筆私房來填補。女兒又深得父親的喜愛,娘家有勢力,又怎麼會受氣?有胡人血統又如何呢?有錢有勢,什麼人都能過得好。
& X2 T/ e6 T: L: T% |2 V0 @, l" b! y& v) m, c: W4 M- d0 [
“你如果覺得只要荼蘼高興,被害死也沒關係,我就不管了。”金老道長皺緊了眉,愁啊。 5 I. r3 I1 S8 u: K" O
+ U# n1 D- E8 m$ [+ b% c* G' } 女兒被養成了這樣的心性,人到中年也沒有改善,實在是為人父母的錯,是她的錯,是白敬遠個老混蛋的錯。幸好,荼蘼看起來不是這樣的。 # D7 U3 F+ y+ V1 N: Z! E { }' Q8 T
, N! z1 | O5 Q- j
而白蔓君微微一愣。 ' L" p* Z1 ^) ?4 c$ N* x
; {0 f! U5 b# ] 金老道長只覺得這兩天的嘆氣比這十幾年都多,耐著性子道,“他們走了之後,我一直沒有說話,並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斟酌,而是因為要好好想想。我老了,很多事忘記了。”
* h7 b, ^ }4 B# L
# B3 c" g# K9 a. c G “您想到什麼?”白蔓君問,“若和阿蘇瑞有關……您才和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6 [* Z! C$ k; w) u! a% n
% q$ {8 a: D |: d1 y- H2 s5 C “只一個名字,就能透露很多有用的秘密了,何需更多?”金老道長揉了揉額頭,“這是突厥名,卻是梵文發音。你知道嗎?西突厥的王族有這種習慣,王族繼承人的名字,要用梵語來起。阿蘇瑞,其實就是阿修羅的意思。” / c" b! o! T! [0 R% K- \
6 @; @2 L, {3 W) H# E
“什麼?!”白蔓君驚訝,差點把茶盞掃落,害得旁邊的文靜一陣手忙腳亂。
4 r }' R! g1 g: D& m. @ ?. {+ ~
她是想讓女兒由著心意擇夫,但突厥那邊的王族,那也太……那也太……
: f& |0 a1 i, R i
9 g( o6 Q4 d# P “娘,您確定嗎?”她追問。
3 x8 L, o% ?$ W1 y: y/ Y5 z. X0 d9 f D8 [3 Q
金老道長點點頭,心中對夜叉其實很有些好感。是個磊落驕傲的年輕人,不辜負別人的恩情,不害怕自己的危險,當信者不疑,當斷則斷,敢於真面目示人。阿蘇瑞,這個名字他必定不會對外人說起,因為只三個字,卻洩露太多。可她救了他的命,她提了要求,他就絕不隱瞞。 ) s& }# j4 x! |0 _ J" X( d
2 a+ [, D- F& I; F 所謂的尊貴並不是指出身,尊重別人的人,往往有最尊貴的品格。
" H/ d/ e( l! b- u2 P- r0 `' q, s4 S5 L, i+ ]+ p/ A& u
“你該知道,娘對阿爾泰山那邊,事實上是很熟悉的。當年我爹,你的外祖曾經帶著我到那邊待了幾年,尋找他師弟的消息。後來,皇上未登基前,也以未及弱冠之齡,深入過突厥腹地,還曾有一段時間失去消息,把先皇急壞了。”金老道長慢慢地說,似乎因為回憶遙遠,要一點點才拖回到現實。 " b2 t! N/ V Q; z! ^
) W N, t1 w: h4 U5 w. K( ^' C
“所以呢?”
% e$ [8 D. G% R) `0 n
& }8 y. G- ?/ q* R3 ] “所以皇上必對突厥用兵,雖然不可能在近幾年,但早晚必有一場生死大戰,而突厥王族注定不得善終。恰巧,娘還知道突厥王族的一點事。”金老道長繼續道,“在你跑去找春大山之前的幾年,西突厥的王生了個狼神之子,取名就叫阿蘇瑞。”
$ G8 Y L0 o7 G- A r7 j1 @# L: Z* A- f$ x& \3 e1 l
白蔓君驚得啊了聲,“也許不是一個人吧?”
% Z' `0 o1 v9 {9 R
3 v) j2 R' O" Q7 b+ j' \ “突厥人崇拜狼神,狼神之子用了這個名字,其餘人哪怕先取的此名,也會立即就改。何況用梵音之名,只有突厥王族才如此。只是這孩子的命不怎麼好,幼年時還得到父王的親自庇佑,是突厥最尊貴的存在。可是,後來波瑞老王死,狼神之子遇難。據說是狼神一怒,收回血脈,於是長子巴戈圖爾繼位。這種事,有點腦子的人怎麼會相信?必定是巴戈圖爾為奪位,殺了自己的弟弟。狼神之子?哼,再有本事,當年卻還小,何況巴戈圖爾母后一族。實力太過強大,那孩子終究是活不了的。”
* b2 w3 _2 S- ~+ G7 _' z$ c7 U. |4 O# b8 R; V4 d2 q; i
“如果阿蘇瑞死了,那荼蘼喜歡的人又是誰?”
2 j* [* C, t# f% G# _4 m! a' M! _- c1 A, q% ?
“今天我才知道,他必定沒死。一是因為這不能為外人知的名字,二是因為……他的氣度和我的感覺。民間常說,三歲看老。他被好好教育到五歲,很多東西深刻於骨髓,明眼人是看得出來的。你明白嗎?這個阿蘇瑞就是突厥小王,非平凡男子。” ! L& c! } @3 P: D7 q' t; T! i
& v! E6 r5 ~4 `0 {6 B6 z0 S5 L
“就是說,大唐和突厥都想致他於死地?”白蔓君只是天真。性子純粹,卻並不傻。何況出身於安國公府,因此一下就明白問題的所在。
/ q2 ^4 E& Q* r, z
, d# ^4 u) S4 a 缺錢,沒關係,她有大把銀子準備貼補女兒。無勢,也沒關係,父親若真愛荼蘼,自會做荼蘼的後盾。沒有身份。同樣沒關係,能想法子錄入戶籍。但現在,阿蘇瑞不是沒有身份。而是身份太高、太錯位又太敏感,是站在刀口之下的人,女兒跟著他,果然不能活。就算可以生存,難道要跟他浪跡天涯,朝不保夕,那她豈不是再見不到女兒了?
7 K7 M, V9 V) c+ [6 Z( ?
8 y0 w; n+ F0 u4 j( b/ _. Z 而在此之前,她只是深深想念,卻還不覺得什麼。直到荼蘼出現在她面前,她就無論如何捨不得了。想讓女兒肆意的活著是一回事,時時面臨生死大劫就是另一回事了。
3 K+ D; O: d1 M2 A( Q# K8 ]8 I# k0 q! H( ^, H/ |
“娘說得對,不能讓荼蘼跟了他。”白蔓君突然清醒,而且反應激烈,“不行,得儘快想個法子,拆散他們。”
# |/ v$ ^! k7 V+ K
0 A( I6 p1 D& x 金老道長看著女兒,心中又是長嘆。當年,白敬遠把蔓娘從春大山身邊帶離時,她有多恨她爹啊。現在,她卻要對荼蘼做同樣的事。天下父母,都是如此,寧願兒女憎恨,也不能讓他們面臨危險。 / Y- ^1 h* k8 `: J2 g; `9 `3 ~) E
! R8 U7 ?& b1 @" X: U7 `7 F “我倒有一個辦法。”金老道長眯了眼睛,想起夜叉第一次闖到菜窖的模樣。她似乎見過那樣的症狀,也似乎記得當年她爹說過的話。
( ~2 B/ W' ]9 k) _( N- x# y6 \4 B! K `1 `! R+ e4 e
“正好,要看看阿蘇瑞是要命,還是要荼蘼。” % j5 I# d) Y- {
. {! e5 @, h+ A( t& Y* U
“娘,您是什麼意思?”白蔓君忐忑不安的問。 4 w! w; c+ d, q6 J% T# x
2 O& c$ @# s) j5 m 金老道長對女兒招招手,當白蔓君離得近了,才說出自己的計劃。
. g( Q, \3 h5 |& ~& b: [& C8 M
' e/ ^3 r% e) a- h 身在安國公府的春荼蘼哪知道自己被親娘和外祖母算計了,甚至她都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存在。她目前很有高考前的感覺,焦慮、緊張、茫然中帶著股更深挖一點內容的強迫心理,好像沒複習的那道考題,就會在正式考試時出現,恨不得一分鐘掰成八分鐘用,又恨不得時間快點過去。
- R) M7 {4 p: V0 ?/ o3 J$ \
f# j0 `+ Z* R# _& B1 B 於是,她晚上就睡不太好。於是,露台那面有一片樹葉被風吹落的聲音,她都驚醒了。於是,她看到夜叉,帶著夜露和黑暗而來,一如往常。 2 f* C7 ~. @8 ]4 y
0 Y" ?3 }3 z3 L n3 {# d& S* S c: ? 她撲過去,縱體入懷。 2 z2 Y4 z/ p9 _% O0 `
) Q4 Y1 g, R5 y/ u 夜叉沒料到她忽然間的熱情,絕頂的高手,卻差點讓個小狀師撞了個趔趄。本能的,他擁住她,抱得她嵌入胸膛,抱得她雙腳離地。
3 k6 ^% M' k T. l7 H, x# O
9 L, w2 s9 R7 E3 a. J5 d) P 一次近乎生死相隔的經歷,令他毫不懷疑自己的心意。但是,絕對不能去想未來。只要此刻,有此刻就好。
1 B: m3 v5 ?6 e2 `
) I5 U1 z g4 ]# r “給我看樣東西。”春荼蘼輕聲道,有點負氣似的,卻因為濃濃的鼻音,聽起來格外誘人。
3 n; N; A; c9 a' h, K8 A8 {
2 C$ ^$ c9 q c G 夜叉鬆開雙臂。
3 u' B9 m( [( G8 v9 Y
! T- L# R8 X- i 還沒看清懷中人的臉龐,春荼蘼就伸出兩隻小魔爪,嘩一下扒開他的衣服。
2 K/ W( W: x" ^* b: ]. W0 V" D( R7 b" f8 P8 K. H" X: W
( t0 {+ D. A! g( 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