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語 -【風水-上】夜不語詭秘檔案 第1部106《已完本》

1月23

" b5 I5 q1 w1 C
* J+ E( n) C, d3 H. z$ c6 L

夜不語-106風水.上-封面

' n* g0 o7 E+ @1 D2 ]" [' Q* L
) X: |7 B  ]  _# o' P+ T+ r: c【小說書名】：風水-上
# {7 ]) N% p  ?2 g  n0 b
+ f' z! D8 w( M! l1 T3 c4 W' d% {【小說作者】：夜不語

【作者簡介】：夜不語，本名甦醒。《夜不語詭秘檔案》系列書籍的作者，目前連載中。
, s8 m) m3 e1 C8 S9 s                        生日：1981年6月19日 ，也是作者的結婚紀念日。【FROM:204 靈魂淚 後記】
                        國籍：中國。 出生地，四川。 現居四川成都市溫江區。
0 r5 E- R1 o+ \5 w/ v( I4 ?                        此人極其神秘，故諸多資料不詳。
                        其作品主要在台灣、香港地區及新加坡等地。
  E1 I6 {% C2 ^1 O
【內容簡介】：
7 W: n0 G3 A( o0 V
5 ~! i9 H" c9 }       什麼是風水？什麼又是命運？

1 k) P# X! W6 @& m9 u　　風水與命運之間的關連……有些東西，由不得你不信！

+ Q1 X8 C) O; @- |& F% c2 E" D" o$ R　　隨著沈科回本家遊玩的夜不語，一腳踏進離奇古怪的事件中－－

　　突然清醒的瘋子自殺、上百條錦鋰無故死亡、向後仰望的石獅子竟轉望地下……
: ?2 g! L9 F3 s: t& G" h
5 N5 @( T( P+ u+ C$ H: {) M　　這一切，只因為本家修建了一座水池，破壞「風水」的緣故？

　　欲探究竟的夜不語，遭到以人血為養分的植物侵襲！
2 Z( C4 d3 s( H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著？

　　本家那百年不得改變的「風水」，背後著什麼祕密？

  W$ `7 g/ {) ]2 {% i　　

1月23

序
  T9 I. J: F2 z
. F1 B  c' a% K
( `/ J' E1 R5 U* W8 s4 _7 G1 k1 ~3 g　　所謂風水，又稱“堪輿”。
1 T! Y. ~6 X) N$ s
2 w& u* M3 K/ p1 B, Q7 d　　“堪”原意為地突，亦即是指地的高處，以之代表地形；而“輿”是古人對車的稱呼，又有地之負載萬物如大輿之意，故“輿”是假借以代表地物。

/ @5 K* @  [/ T　　因此，“堪輿”就是研究地形、地物的一門學問。
9 r5 V$ `. e$ r( t
2 h& I# j6 V- v! `8 S　　而現在人們口中的“風水”，儼然已經變成了一種文化象徵。

　　不過看完這個故事，或許你會對風水這種玩意兒，有另外一番不同的認識……

# G$ q- E# a7 p1 {5 V　　嘿，有些東西，真的是由不得你不信的。
- b: \6 ?9 \, @7 I* e3 b
: L5 u( t& `% _, X8 z% i
4 z+ L) Y( v* j' Q/ l. H2 p4 ~

1月23

引子
& k8 h/ U* k1 ~6 @

　　“臉呢？我的臉呢？為什麼鏡子裡我什麼都看不見？”

　　夜了，喧鬧了一整天的老宅安靜下來。
+ i3 _1 g" j% S7 i# U
　　西廂的一間臥室裡，門窗緊閉著，昏暗的光芒搖爍不定的從一根蠟燭裡散髮出來，光芒很冷，冷的讓人發抖。
4 n$ M; U8 N  t9 I$ i0 N
% y+ j2 b' r' J+ Q% _8 ~7 K　　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就著這黯淡陰冷的光線，坐在一面大鏡子前，她惶恐地拼命抓著自己的臉，一邊大叫，一邊驚惶失措的望著鏡子裡邊的自己。

　　鏡子裡的她十分漂亮，鮮紅色的旗袍合身的包裹著胴體，凹凸有致的豐滿身材，隨著自己的動作柔軟而又誘人的扭曲著，只是她的臉上帶著不合時宜的恐懼，那種從骨髓裡透露出來的恐懼，似乎在她絕麗的臉龐上凝聚到了最高點。

　　“我的臉呢？脖子！脖子也不見了！”

　　那女人的聲音更高了，原本清脆悅耳的聲音裡，開始夾雜著絕望。

　　她對著鏡子不斷撫摸著自己的臉和脖子，卻絲毫沒有注意，整個屋子已經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
# [! P/ M; N/ b
　　蠟燭依然在燃燒著光芒，而光芒也依舊昏暗，只是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整個屋子裡散髮開來。

　　那東西帶著一股冰冷陰寒的觸覺，彌漫在這個偌大的空間裡，悄悄地、無聲地，將這棟古老的宅子籠罩了起來。
! B4 P: C1 }% e# g
8 ]9 r3 c& a( h　　原本散髮著令人厭惡的橘黃顏色的蠟燭，無風自動，火焰微微一搖動，光芒居然亮了起來，但顏色卻突然變了，變得一片血紅。
+ w; p8 F/ u  `2 t/ Q$ L$ k
　　而且那種詭異無比的血紅色還在不斷地變深，越來越深，甚至將那女人身上的旗袍，也映的越發紅起來……
; p8 T8 j# [' _7 A! ^
　　女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猛地全身一顫，緩緩轉頭向後望去。頓時，還來不及輕微的張開檀口發出驚叫，她的頭連著脖子已經從身體上飛了出去。
8 B6 Y' W5 X6 s
9 ^, l( m, r2 ^! F  v. ?. C# S' d2 @4 c　　血，染紅了整個房間。
& T, E* [0 L& N2 m6 W9 k1 n
" F4 `9 @: S6 P+ g　　那女人看到的這個人間的最後一個景色，居然是紅。
) g2 {) e$ X( A( c5 g( Z
　　血色的紅。
2 N3 f5 ~# I/ v& G

$ ]- T0 ^# S3 R% ]" ]' J+ j1 N

1月23

第一章 跳樓
+ h" {0 ]: t  I" @1 c

3 W1 R8 O  y+ k- y' O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 @. B/ C$ U$ W
) d% g6 _5 ~  e; {' {' b$ C1 Z# C　　“我看到她的樣子了，她死了，死了……”
7 V) K6 `1 b8 K* X! l
0 R3 v. j& h$ ^5 g　　“你們好狠！騙我！所有人都騙我！她已經死了，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 t7 ]1 t8 o, M5 g; R; r, C  T, @$ d
7 g* f: x$ H1 p% H% `' m! [　　下了長途汽車剛走不遠，就聽見頭頂鬧哄哄的，徐露抬起頭剛想要向上望去，就聽到“唰”的一聲，有個黑影從上邊飛快的掉了下來。

# K2 R! g8 p9 z3 X- |' C　　那東西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 }+ }) z. j, Z2 [6 i5 u
　　徐露呆站在原地，混亂的大腦一時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遲鈍的舉起雙手，眼神呆滯的望著自己滿身的血跡。
/ v+ F( K4 w( u  x4 R5 R0 F$ G
/ O% u6 ^6 j3 b# ^8 e9 U7 a2 N　　就這樣不知道呆了多久，終於一聲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從她纖秀的嘴裡迸了出來。

　　這一幕發生的原因，還要追溯到兩天以前……

　　許多人都說過，“得到了就要珍惜，不要奢求太多”，但似乎又有更多的人說過，“沒有慾望的人生，是絕對不完整的”。
+ ]. o7 X" V% }( ?6 n. ]2 f
) v' Z0 G$ a+ y. q0 ?- C　　其實誰對誰錯並不太重要，生活就如同一條素描紙上的曲線，你永遠也不要奢望它，可以像直線或者兩根平行線一樣中規中矩。
1 R+ d7 R' p' _
　　腦子裡產生這份感悟的時候，我正百無聊賴的坐在“RedMud”裡，一邊喝咖啡，一邊和沈科、徐露這兩個同樣無聊的人打“鬥地主”。
2 j0 H4 D6 q2 o" V% k: K; ]
　　“小夜！”沈科大叫一聲，用哀怨的可以殺人的眼神，死死盯著我，“明明小露才是地主，你跟我抬什麼槓！”

　　“抱歉，我一時給忘掉了。”我滿臉訕笑的將手裡的牌丟出去，說道：“好不容易才熬到暑假，怎麼感覺越玩越無聊了？”

2 l; C1 w6 g% ^: z; M　　徐露深有同感的嘆了口氣。
3 R: N, \. h7 K
　　我抬起頭，滿臉希冀地望著他倆，說：“兩位帥哥美女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再這樣待下去，恐怕我們不在家裡給悶死，也會被無聊的氣焰給壓碎掉。”

　　沈科突地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竊笑，說：“不如到我的老家去渡假好了。”
8 a3 k- C$ z2 m4 }
, R% ~0 v, z8 r% G9 y( Y4 |1 d9 P1 H　　那傢伙壓根就當我不存在似的，不斷用眼角瞟著小露，見她沒有做聲，立刻又煽情的說道：“雖然遠了一點，但那裡有山有水，什麼瀑布啊、索橋啊，一應俱全，絕對比某些風景名勝區更帶勁兒！”

　　“真的？”徐露眨巴著大眼睛，看來是有些心動了。

　　“絕對是真的！”
  }* l4 u2 h. A$ u& w
　　見自己的說詞有戲，沈科那傢伙更來勁了，嘴角不斷翻動著，滔滔不絕的介紹他老家的好處，說的就像教科文的世界文化遺產那些諸如此類的風景觀光地，都根本不配和他口中的老家稍微拿來比較，不但噴的我一臉口水，更把徐露給唬的一愣一愣的。

　　“好，就決定去你們那裡。”我惱怒的拿紙巾用力抹著臉上的口水，狠狠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 R% ~; N' R4 q/ W( ~/ j4 E4 K　　沈科被嚇了一大跳，滿臉詫異的望著我，古怪的眼神，似乎像是在向我訴說著什麼很深的抱怨，就像我根本就是多餘的萬度大燈泡一樣。
3 G, s, D6 j% Z% U9 [; f: y3 [
　　我衝他嘿嘿地笑了起來，還沒等他在我的視線裡凍成冰雕，已經一把將他拖進了廁所裡。
  t$ P2 I' W+ }, i- t: K3 K% X3 z
- ?8 A) b# R9 Z# _6 A) Y/ z　　然後，在我溫柔以及不太溫柔的拳頭慰問下，兩天后，我們三人就搭上了去古雲鎮的長途汽車。
) e! f# T& J( n! X
8 G4 l0 q5 T6 Q" [& {　　俗話說好事多磨，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感嘆這裡清新的空氣，卻飛來橫禍，上演了開頭的一幕。

　　徐露的尖叫足足持續了兩分鐘，我被她發出的音波震的頭暈腦脹，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我舔了舔略微乾澀的嘴脣，飛快走到跳樓者跟前檢查起來。

9 L8 J7 j! v  ~9 @　　那是個男人，一個似乎並不年輕的男人，穿著洗的已經發白的中山服。
- m; r& c# W8 r7 A. E( _# q
　　只見他以一種極為古怪的姿勢躺在地上，四肢給人一種軟綿綿的感覺，不用接觸也可以發現，裡邊的骨頭已經斷裂開了，大量的血濺了一地，根本就像是血包爆開了一般，兩三米之外的地方也被染的一片鮮紅，那人頭部的地方更是白花花的一片，那是，腦漿……

( M( m7 r, }2 a! T4 @( R　　我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緩緩轉過頭沉聲道：“他死了。”

2 U! |8 j3 ]0 A) u　　徐露苦著臉，一副想要哭出來的樣子。
- |, I! `, s% \: k
　　我立刻拍了拍沈科的肩膀道：“你帶小露找地方洗個澡，再把衣服換了，我在這裡等你們。”
2 r7 z- n9 |3 b' N. L6 y* `
, J' v8 B0 T1 l5 L: L7 s　　還被眼前的狀況嚇得發愣的沈科，立刻醒悟過來，他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拉了徐露，向附近的旅店跑去。

　　我輕輕吸了口氣，抬頭向上望去，那男人是從七樓上跳下來的，估計是頭先觸地。只是有一點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出血量？
+ w# g+ c- Z# ^" f
　　一般跳樓死掉的人，最多不過七竅流血罷了，就算是頭爆開，血也沒可能會流到眼前的這種程度。

　　不知誰打了報警電話，不一會兒，鎮上的員警就蜂擁趕到。
: y8 l9 P& Z: h( S5 h( q8 Q8 }
$ C4 }  H( w( p) F/ B, D8 `　　原本這裡就只有巴掌大個地方，鎮上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長年連小偷都逮不到一個，警局一聽到出了命案，還不激動的將所有人都派了出來。
8 @0 n: S% I0 d/ z. [# q  H6 V
- X; x) d( m, x+ n6 i9 |　　那些年紀稍輕的員警聽周圍的說是自殺，雖然略微被打擊了一下心情，但還是個個都精神奕奕的，滿臉興奮的樣子。

) _# [: P) O$ {, ~. i. k2 ~2 {8 P1 c　　開玩笑，是自殺耶！而且還死了人！

　　這可是古雲鎮十多年來最大的案子。

7 z; q! y( x) d% R( L　　警局局長親自拿著筆和紙給我做筆錄，我滿臉不悅的將剛才看見的事說了一遍，然後順帶將出血量異常的事情告訴了他。
* k9 X$ u; `/ N8 b- P) Z
　　那局長的精神頓時昂奮起來，問道：“你是說這個自殺案有疑點？”

　　我點點頭，指著那個死者說：“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的血實在噴的太多了！”
: ?) Y- k' f( ]; N% ~2 M
5 d$ o8 C5 c; U　　局長心不在焉的用鼻腔放出幾個“嗯”聲，一揮手，吩咐下邊的人，將屍體抬上了警車。
, @# c' |/ h7 d
' l: E4 [* @7 V) E　　“非常感謝你的熱心幫助。”他用力搓了搓手，一邊看著我，一邊用高昂的聲調說道：“不過這位小先生，你看起來很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0 V# O& W* u: `/ N  a6 P( U
　　“嗯，我是來這裡旅遊的。”

　　“原來是遊客！”局長熱情的將我的手握住，“我叫沈玉峰，叫我老沉就可以了。古雲鎮可是好地方，山明水秀，可惜就是沒什麼外人來，您回去後，可要給我們多多宣傳一下。”
; I2 m/ b- S+ V4 L6 r) j" ]5 t
　　“一定，一定！”我頓時苦起了臉。有沒有搞錯，怎麼老感覺這局長的性格，似乎很像某個討厭的傢伙。
) y0 v2 ~: T+ b% I
" b5 o# e( S' M7 Y　　“小夜，我們好了！”
6 v* B+ [3 R6 Z; l# `. q- C2 H
5 Y* f9 x, j1 `6 @4 C4 T. E　　說曹操，曹操就到，沈科拉著徐露的手遠遠向我喊道。
. s* y; b+ b! R/ v2 X5 P% R
/ E3 \" I- F( f) x: S　　那局長一聽到沈科的聲音，立刻轉過頭眯著眼睛望過去，然後又露出了不符合年齡的燦爛笑容。
( Y* N5 X# f+ v2 r- v1 R3 V
　　“哈哈，這不是我那可愛的侄子嗎？原來你是小科的朋友啊。”
- j" v: q0 Y3 B* X0 M* S% A- \
1 V$ d: d; W% X$ ?4 g* _+ e' U5 o' m　　果然如此！我用右手捶了捶左手掌，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色，也只有跟沈科有血緣關係的人，才會有他那種白痴性格。

' B' ~% d% w" R% [7 S. M　　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苦笑頓時變得更加苦澀了，我臉色煞白，幾乎想要抱著頭大叫，抒發出自己十分混亂的情緒。天哪，一個沈科已經夠了，如果變成一堆沈科，那我還不瘋掉？

8 Z% i5 Q6 }% O. O+ U- Y! s　　腦海猛地閃過了一個畫面，我坐在一個偌大的客廳裡，而身旁圍著的都是沈科，他們三五成群的，互相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而我就像個白痴似的發呆，大腦不知已經神遊到了哪個星球上……
% y- r7 ^; w; {8 x7 M
　　汗顏呀！太可怕了……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裡暗自盤算，是不是應該趁現在思維還算正常的時候，打道回府算了。
  c2 ?$ o( n8 @7 g: ?1 o3 ^
6 w) H2 i3 a- ?1 G" N　　沈科在旁邊用力拉了我一下，說道：“小夜，你還在發什麼呆啊！快上車，我舅舅要送我們去本家。”

& F& G0 V# x9 C8 J1 `; R/ w& s　　我迷迷糊糊的和他們上了車，等車開動了，這才反應過來。
* b) P& f2 A3 O& C$ j
2 I! E4 x$ q3 E　　我絕望的打著車窗玻璃，心裡在流淚、在嘆息……
7 B0 F% X0 n4 e  ?; |* X0 t* z% n
　　唉，看來又有劫難要開始了！
' E" R8 q$ U2 P: v# @
　　一路無語。

" J% t. n3 r  R* z! V' p0 Z　　警車在顛簸的山路上行駛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停在了山腰的一個空地上。
/ X/ q) P4 D* o9 p  k. b
　　“到了。”沈科的舅舅沈玉峰跳下車，懷念的四處打量著，說：“有五年多沒回過本家，沒想到這裡還是老樣子。”
& m! e9 y, Q. _1 _! `$ J- z$ X, _
　　“這裡就是你家？”

& Z* ^; m, D" e% T0 V3 K- |　　我掃視著四周，用懷疑的語氣問身旁的沈科。
( o4 Y7 M3 P4 t2 M0 s
　　只見附近只有一片兩百多平方米的空地，再過去就是高大的樹林了，寬闊的視線裡，居然看不到任何房屋的跡象。
4 |% I0 Y. d; _4 {$ Q# |1 Q
4 b9 t! K5 t: @+ w　　“跟著我走。”沈科神秘的衝我們眨眨眼睛，逕自向前方的樹林走去。

+ Q& n  z% W; {7 w, C　　剛走到空地的盡頭，眼前突地豁然開朗，一條寬敞的用褐色燒磚鋪成的路，猛然躍進眼睛裡，順著路繼續向前方望去，大概五十米的遠處，聳立著一棟氣勢磅礡的大宅。

　　那大宅依山而建，看起來似乎已經有很大的年歲了，原本金碧輝煌的琉璃瓦，早已變得十分黯淡，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蕭條，整個宅子反而因長久的歲月，呈現出一種極有韻味的和諧。

8 |( B$ X$ t9 n0 B: d3 D% e7 G# |　　就像樹葉原本就是樹林的一分子那樣，老宅完全融入了高聳的古雲山浩瀚深幽的氣勢裡，仿佛它原本就是古雲山的一部分，不曾分開，也絕對不能分開。
) [/ ~% x0 {# `
& g  m/ O4 p9 A: _; C　　高大的院墻順著山勢，就像伸著懶腰的嬰兒雙手一般，遠遠的向古雲山上延伸，一直升進霧氣蒸騰的雲裡。
& l* c: r* W( |( y# l2 o3 m4 h7 @
　　沈科得意的看著被眼前的景色震撼的如同白痴的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深深吸了口氣。
8 ]! |# d- o! K
　　“我的媽，這也太大了吧！”

　　依依不捨的將視線收了回來，看看右邊的徐露，只見她眼神呆滯，瞠目結舌，依然死死盯著眼前的大宅看，秀麗的臉上全是驚耳駭目的樣子，哪裡還有從前那種淑女形象。

　　“沒想到，你這傢伙居然還是大富之家的出生。”我幹咳了幾下，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 a. C/ b6 v( X0 C$ G/ J
8 @+ g$ h: n0 N& u. H- l. g" b　　不過越想越氣，接著，我狠狠的在沈科滿是肥肉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靠，你小子還一天到晚在我們面前裝窮，守財奴！”

　　徐露回過神來，聽了我的話，也是大為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 Q2 }& W& q8 L* `! A9 ~
　　沈科那傢伙滿臉的得意之情，頓時化為了滿腔的委屈，那種變化之迅速，足以令人感嘆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 d" \  ^4 S# r7 h) P0 e1 H! P. K1 B0 ^
% l+ t4 b0 c9 b4 g　　他哭喪著臉解釋道：“我家在本家可是一分錢都沒拿到……”
* X! q; `& f1 ?3 j1 o- ~4 O
　　原本靜靜站在一旁的沈玉峰，這時也忍不住逗趣起來，說道：“別聽那渾小子說胡話，這一代的沈家人丁單薄，小科算的上是長孫了。再過十多年，等老祖宗上天以後，整個沈家就是他做主了。”
! U; y& `4 t: s7 N1 d3 L0 O
　　聽著我嘿嘿地怪笑著，摩著拳頭向他走過去，沈科害怕的大叫起來：“舅舅，你這個混蛋王八蛋，小心我到老祖宗面前告你的狀。”
: ^3 J) _1 o) \/ q, X: Y
$ E; W0 X" ~7 ]5 k0 I% O2 G+ v5 \　　沈玉峰的臉色頓時陰沉起來，他鼓著眼睛望向自己的侄子，一揚脖子道：“我從小就沒怕過那個老不死的。哼，當年他把我趕出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顧念過舊情，我還用怕他什麼！”

2 i' ^" A, w* n: ^　　“老舅……”
% f6 C* I( P0 x. }' {
　　沈科意識到自己碰觸到了舅舅的禁忌，臉上少有的閃過一絲愧色。
& o- j" w% `: m5 D+ @: \
9 l+ I$ }4 C, }# w/ m" o# w$ v8 }+ x　　“哈哈，過去的事，算了，不提了。”沈玉峰又露出滿臉燦爛的笑容，衝我們一招手，提步向前走去，說：“不要讓客人等太久，我們先進去吧。”

. ]" Q* A9 {) G" H& t　　“看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 I* p6 g: G" I# d% ]
" b; u; _+ i+ M% \　　我和徐露對視一眼，低聲嘀咕起來。

1 X( d9 w) i( q' w7 X　　徐露無奈聳了聳肩，好奇的問我：“我倒是很好奇，整個沈家到底有多大？”

　　“我怎麼可能知道，估計至少也有好幾百畝吧。”我隨口說。

　　“錯了！哪有那麼少。”沈科湊過頭來接嘴道：“沈家大宅一共占地一千三百三十三畝，在全盛時期有超過三百戶，將近四千人住在這裡，不過現在也就只剩下不足一百人了。”

6 R3 O8 }* k" H9 x6 d& |　　“天哪，一千三百三十三畝……那根本就是天文數字！”我和徐露異口同聲的驚叫起來。

1 y% i: q, c/ x3 [2 A% u3 ]8 l　　我的大腦更是飛速運轉，迅速將這個資料變為了經濟資訊。

) y$ R. f( {) E" ?9 Z; `2 ]8 g　　“以前的一畝地就是六百平米，一千三百三十三畝，少說也有七十九萬九千八百平米，按照附近商人的最低收購價格，每平米三百五十元，那麼你們家至少價值二億七千九百九十三萬。

! g3 }% C) n. c* q, e- ?% M　　“以人頭平均來算的話，每個人至少也可以分到接近三千萬的鉅款！沈科，你小子居然是千萬富翁！”
) y5 v9 R, v; R" z5 J" q. |5 v5 C
　　沈科撇了撇嘴道：“沈家還沒有窮困潦倒到要靠賣房子生活吧，就算到了這種地步，恐怕誰要敢提出賣房子，老祖宗絕對第一個收拾他！”
5 Y' M7 @# k  `+ M) }+ G
& D: p  B7 L" B　　說話間，我們穿過大門，走進了這個歷史悠久的龐大宅子裡。
/ q8 r0 k2 F$ o9 F$ ?
% s3 L9 u# l1 y　　剛走了幾步，我又禁不住大聲讚嘆起來。
4 @3 h4 Y. \# [' `
* q' V* ?% j- t( x- e4 A( w　　宅子裡的一草一木似乎都經過精心的設計，不論是花壇的位置，上邊盛開的紫色不知名小花，還是花壇旁的高大樺樹，所有的一切，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就像自己的身心也融入了這個和諧的小天地裡，再也分不出彼此。

　　而前園正中央的那口銅烙的大獅子，張牙舞爪的矗立當前，更讓人不由得精神一震。

" [5 v+ }1 U9 d　　不過，奇怪的是，那口獅子，並不像往常看到的那些一般的石獅子或銅獅子一樣，昂首挺胸的望著前方，而是用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帶著警戒的眼神，直直的回過頭望向山頂的位置。

　　我不禁大為好奇，指著那口獅子問沈科：“這個獅子的樣子，有什麼寓意嗎？”
, R! G2 q* A+ ^% m7 |) b
" F$ r: l6 z2 i" J6 V* F. u　　“我不知道。”沈科皺著眉頭看了獅子一眼，“聽老祖宗說，這口獅子在他出生之前很早就有了。
8 b, `7 \8 n! {$ a: y4 H  ~
. B1 U; ?7 t  M5 {1 T# w# \' h3 Z, c　　“據說，我們沈家大宅裡，神態不一的獅子共有四十九個，不過每一個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全都用十分戒備的眼神望著山頂的方向，但就是沒人知道為什麼。”
! X8 x8 {$ ?7 V
　　“可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遲疑了一下，說道：“獅子向前，示意財源廣進，源遠流長，代表著富足和順利，我倒是從來沒有看過，甚至沒聽過擺放在前園的獅子竟然往後望的！而且那副表情還那麼古怪。”

　　“小夜，不是我說你，你恐怕是怪異的東西遇到太多，弄的現在只要一不符合你所謂的常識，你就會疑神疑鬼的認為有問題。”沈科大聲嘲笑著我，還不忘了向身旁的徐露眨眨眼睛。
+ `- F3 J8 s5 `: u
2 Q+ G5 I- I0 s9 M　　徐露那小妮子，立刻附和地大點其頭。
# I8 d8 B* B8 {
　　哼，還真是沒有主見！

　　我略微惱怒的哼了一聲，一邊走，眼神一邊向四周不斷打量。
8 X# H; M$ D- a
. r* @' B" P8 s2 B! @　　又向裡走了幾個院落，雖然每個院落的景色都大相徑庭，但是院子正中央，幾乎都有一個一人多高的銅獅子。

　　而且，那些形態各異的獅子，果然無一例外的，用形態十分逼真的威嚇眼神望著山頂，那種齜牙咧嘴、略帶詭異的神色，令我的好奇心大熾。
6 H3 L9 v  p+ v7 @/ W
# c: W2 h0 x; |0 H( b! ^: I- d　　“現在的沈家還有多少戶人？”我沒話找話的順口問。

" P& g3 F* f% }　　沈科低頭想了想，回答：“大概還有二十多戶，不過全都集中住在靠近大門的幾個院子裡。”

) M0 @; }# {- N& O" _1 V0 m2 f6 Y　　“那後面的院子就這麼荒廢著沒人住？”徐露十分驚訝。

/ H2 Q8 {! ?% \　　沈科笑著點頭，說：“沈宅後邊的三十多個院子因為荒廢太久，所以全都封了起來，幾乎有一百多年沒人進去過了。”
) e3 S  ^' C& i( k2 X7 I1 ~# w5 {
　　“太浪費了，這麼大的地方！”徐露一臉惋惜的說。
8 E* H  Z, g: Z$ G  `& y3 ^
　　我嘿嘿的笑起來，用曖昧的眼神看著她說道：“其實要解決這個問題非常簡單，小露你嫁給沈科那小子，然後每年生一個孩子，生到四十歲再收手，那麼少說也能幫沈家增加二十多個新丁。哈哈，要不要考慮一下，沈科可是千萬富翁哦！”

　　只見沈科眼睛一亮，臉上頓時浮現出愣愣的傻笑。
9 S- R+ d4 X- W2 ^$ u3 v$ C
　　徐露也笑了起來，她開心的露出自己潔白健康的牙齒，然後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看著我痛的幾乎要跳了起來，這小妮子才心滿意足的舔了舔嘴脣。
4 ]# y, e$ u; s! f
2 U, `+ A7 ^6 \9 j& ]" P: E4 ~　　“哼哼，小夜。”她氣衝衝的說：“本美女不發威，絕對不代表我溫柔，現在先要你點利息，下次再敢亂說，我就連本金一起拿回來！”

　　我苦著臉用力的揉手臂，抬頭正好看到沈科一臉的賊笑，於是氣不打一處來的我，立刻找到了出氣筒，右腳一彈，腳尖正好和他彈性十足的肥屁股，再次做了溫柔的親密接觸。
& e* r2 O6 {; f. a
　　那小子立刻以臉朝黃土、屁股高高撅起的姿勢倒在了地上，那副狼狽的樣子，直看的我們三個指著他一個勁兒的狂笑。
" g4 Q/ p- M; B+ ^; c
　　就在這時，一陣吵鬧聲從右邊的院子傳了過來，沈玉峰皺了皺眉頭，示意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 I" A# [! Q6 n" n7 s  w
6 w; w, e1 N& G* ?+ u/ s1 Y　　剛走進去，我們頓住被眼前那個怪異景色給唬的停住腳步，呆呆愣在了原地。

& b7 ^8 N0 T2 J' V

1月23

第二章 水池
3 I) n& c( y1 _; h- u3 R
8 }6 i/ g2 _3 c  G% m8 ], i* u6 y
; _8 {; D. V- G$ \5 ]4 s　　我曾經歷過許許多多怪異莫名的事情，也曾見識過許許多多詭異的事情，但卻還是被驚呆了。
% Q% {- V3 j+ @) B: B
　　眼前的景色說不上詭異，但卻絕對怪異，因為偌大的院子裡密密麻麻的擺滿了魚，大概有三百多條，有些已經開始腐爛，發出陣陣惡臭。

　　我低頭看了一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是觀賞用的錦鯉。”腳下正好有一條剛死掉的魚，我順手將它拿在手裡，仔細地打量著。

' m+ I9 @0 E" ?2 {7 M6 K　　“是一般的紅衣錦鯉。”沈科也清醒了過來，湊過頭看了一眼判斷道。
: w" x6 j2 m9 Z3 O# U5 B9 I' e/ {' @
" C3 J* D0 v# N! f　　我搖了搖頭，指著泛著慘紅色的魚身上那些黯淡的純黑色斑紋道：“這條魚身上有紅黑兩種顯眼的斑紋，應該是墨衣錦鯉。”
) \4 t  l/ g) s; X; M" c; E
　　“喂！現在可不是你們賣弄學識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徐露極為不滿的嚷嚷道。

) W. j& p9 L7 f/ v  m　　突然，她在地上看到了什麼，眼球幾乎都激動的凸了出來，叫道：“這！這不是黃金錦鯉嗎？”

3 q  B$ j$ k7 @: Q　　她猛地從地上捧起一條呈純黃金色、魚鱗排列的十分整齊的錦鯉，激動的大叫道：“這絕對就是傳說中，一條的價值足以買一棟房子的黃金錦鯉！我在電視裡看過，天哪！怎麼這棟房子就這麼死翹翹了？”
  K. U  W6 i( L) Z8 b8 ~# Y
　　只聽“撲通”一聲，我們三個差些被她嚇倒在地上。

　　我略微分辨了一下：“不錯，確實是山吹黃金錦鯉，雖然不是很純，但這一條至少也值好幾萬。”
3 I3 F5 ^! n) H
　　這條在水裡曾經亮晶晶的、發出黃金般的光芒的錦鯉之王，現在顏色黯淡的靜靜躺在徐露纖細的雙掌之上，不下六公斤的身體早已變得僵硬，灰白的眼珠死死的凹進了眼眶裡，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6 f. `  K  e& R　　“到底沈家發生了什麼事？”
' V8 A& c$ v7 C+ a- o* X. v
　　我努力忽略掉徐露在自己耳畔不斷發出的心痛的咕噥和嘆息聲，慢慢將整個院落掃視了一番。
4 ]- j3 J; v  X2 B
　　放在這個院子中央的錦鯉不下三百條，品種雖然各不相同，但都有個共同點：每條死魚的眼珠都凹了進去，就像是什麼東西用力氣按進去的，而且它們身上也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更沒有被毒死的跡象。
7 k/ {  c' p0 N) p' X2 h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我全身打了個冷顫，一股陰寒冒上了脊背，我猛地向後望去，什麼也沒有……

& C7 M5 f" e, s9 `- x4 e　　徐露依然嘴巴不停地碎碎念著，沈科和他的舅舅沈玉峰相互談論著什麼，然後同時露出一臉茫然的樣子，看來是對現在的狀況沒有一點頭緒。
& B0 I1 D" ^1 b2 o
* }( j3 {0 w* _1 k* R: P5 \# J　　沒什麼大不了的景象，但為什麼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兒？我遲疑的又向那些死魚望去，這一看，直嚇得我臉色頓時煞白起來！

; T7 u6 ~, F# n" g7 d4 @$ O　　我粗魯的將那條山吹黃金錦鯉從徐露的手上搶了過來，然後仔細的望著它凹陷眼睛的部分。
2 Y* Z3 Y2 \0 x1 ?- a- T
　　果然，它那原本凹進去的死魚眼，不知什麼時候凸了出來，嘴角也微微咧開，透露出一絲淡淡地、卻會讓人感覺陰冷無比的詭異。

& b5 x5 C# f* D2 k, e/ j　　到底是怎麼回事？
, ^% c- E. [) |- e! c
- q* u$ J+ t# G0 f- o+ v　　我的眼睛絕對沒有看錯，這個院子裡的三百多條死魚，它們的眼睛在同一時間，不知道因為什麼理由，從原本凹進去的狀態變得凸了出來。

- }7 G% ?* K/ {7 e, i5 l　　“小夜，你怎麼了？”

　　徐露看我的臉色不太好，關心的拉了拉我衣服。
: d- P# O! b: q# P
　　我回過神來，用力搖搖頭後，衝她露出燦爛的笑：“沒什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而已。你看，我學沈叔叔的笑學的怎麼樣？”
8 b5 e+ H6 g- S) P9 j1 f
/ f3 P. h" B1 ]7 r) V1 D　　“真的要我說出來嗎？”她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用力拉住我的臉皮，大聲說道：“一個字，爛！我覺得哭喪著臉這種類似的表情，還比較適合你。呵呵，看，就是現在這樣。”
. b& X( S' d+ C; g# \
　　“不要用拿過死魚的臭手碰我！”我抗議道。

　　徐露絲毫不理會的把我的臉皮死命的往下拉，然後像找到寶貝似的又叫沈科過來，揚起頭，一臉神氣的樣子道：“你看，本美女的化妝術怎麼樣？”

! t( v! A* t% ~+ l% F　　“絕了！我看世界上最貴的哈巴狗品種，也不過如此！”
- ^+ c5 Y2 B- A9 M+ S
* o" {/ o6 l$ B* v( l/ p  ~7 W　　原本還想裝出一副正經模樣的沈科，實在忍不住了，他狂笑的跪倒地上，還用拳頭不斷捶著地。

　　靠！什麼玩意兒嘛，有那麼難看嗎？

7 M& W% k  |4 ^" u+ q　　我撥開徐露的手，然後狠狠一腳踢在沈科的屁股上，這才揉起發痛的臉。
3 p5 n4 J! g( {0 b1 e
# @$ }" Z. L" ~6 U* L# @1 E　　經過他們這一鬧，原本透著絲絲詭異的院落早已回覆了正常，我甚至開始懷疑，剛才看到的一幕，是不是僅僅只是一個白日夢了。
+ m- p1 Q, C' ?  S# m2 t! z9 c
6 c/ T4 m/ A( R4 U　　但是那些魚明明鼓著眼睛被人淩亂的扔在地上，眼珠凸出的程度，幾乎要迸出了眼眶，這種狀況又該怎麼解釋呢？
3 l% L  F( n; P! A
　　我深深吸了口略帶著腐臭和魚腥的空氣，決定將這個疑惑忘個一干二淨，自己一行是出來找開心的，何必要追根究底呢！
3 z/ {/ H" Z4 o3 }
# F. E% I6 g; l3 l/ ?1 E4 d　　或許剛剛的那一幕，真是自己的幻覺吧……
2 _5 a# e+ q7 y! g' x  Z
　　又往右走了一個院落，我們一行人終於找到了發出吵鬧聲的地方。

  j) w* h. h$ X4 o　　只見幾十個人將一個壯碩的男人圍在中間，不斷叫罵著，而那個穿著時髦衣服的男人，正焦頭爛額的在解釋什麼。

　　“是六伯。”沈科衝我們說道。
0 S5 G' @1 q* B& e: v! p
; a8 }6 S6 v: X/ Y4 @# V　　我望了那群人一眼，說：“看來你家裡似乎有什麼內部衝突。”
6 J8 d& m/ S) _. A) t
+ l: `/ F4 G1 S* ^# D　　“人就是這樣，不是有個哲學家說，就算世界上還剩下兩個人，他們還是會不斷爭鬥嗎？”
/ H: V3 r: v: a
, b( |/ L# {+ R8 @& Z0 A' i　　沈科一邊苦笑，一邊用詢問的目光望向他的舅舅。

. h. p* b, C5 }0 u/ U( i) V! H4 V　　沈玉峰擺擺手，說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本家了，最近發生了些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2 f! [" k" ?3 C- g0 [　　我心不在焉的掃視著四周，大腦莫名其妙的突然產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這個院子，似乎和別的院子有什麼不太一樣？
, w1 J) E9 r: B) C$ C/ g9 b
8 `$ t( G3 x  v, i, }- }4 W　　我又掃視了一遍，最後將視線凝聚在院落的正中央。

　　和其他院子不同的是，這個院落的中央位置並沒有銅獅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五米、高兩米多的旋轉噴水池。

( G$ ?: \/ t) B$ S" E% {4 J　　看得出來，這池子是不久前剛修好的，清澈的池水盪漾著夏意，而最頂端的噴口，還在向天空不斷地噴射著一道道美麗、略微放射著太陽光的白色水線。

5 C" U; f1 D4 v' s  Y　　只是這座噴泉雖然美，但和四周的景物卻產生了一種極度不協調的感覺，這個院落的空間裡，處處都透露著一種壓抑，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排斥著這座格格不入的噴泉。
; F& s6 |9 K1 Z0 e7 d" B# e3 G
. ^( W1 J* Q. Q& T8 u, D# R$ s% N　　“沈科，你總算捨得回來啦！”

! \5 D) S3 s8 h7 L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一個好聽的清亮聲音傳入了耳朵裡。有個十七八歲年紀的女孩一邊叫著，一邊向我們跑過來。
% }% V2 l, [0 ~9 _9 l
* D3 d! ?4 V- Y# }　　“你是？”
7 Z* R7 ~: D7 D7 z
　　面對這個全身都散髮出青春活力的美貌女孩，沈科也開始發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搞清楚那女孩確實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沈雪啊！我是沈雪。”那女孩指著自己嚷道。
1 a" m2 l. q, p: N9 Y1 s5 C
　　“你是六伯的女兒，那個鼻涕鬼？”
' k1 X3 x/ `% c# K
/ r% S" ~4 }) r　　沈科原本就透露著白痴的臉，明顯變得更白痴了，他難以置信的盯著那女孩，大聲叫起來。

　　“你才是鼻涕鬼呢！”沈雪用嗔怒的聲音抗議道，又用帶著強烈殺傷性的目光，瞪了在一旁竊笑不止的我一眼，沒有好氣地問：“他們倆是誰？”

8 t4 U8 z; I& X/ z8 ~, @/ F　　“我朋友，一起回來渡假的。”沈科指著那群依然吵鬧不休的人問：“沈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太清楚，你要去看老祖宗吧？我們一起走。”沈雪避而不談地繞開話題，接著拉住沈科的手就向外走。

　　徐露全身微微一顫，沉著臉跟了上去。

　　我走了一陣子，才發現沈玉峰沒有跟上來。
4 `+ `% j! R5 j( L* s' V% \
5 J# [3 z3 ~$ _$ c" l　　走在前邊的沈雪回頭看了我一眼，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她放開沈科的手，偷偷地靠向我，小聲問：“你的女朋友似乎不太高興，你哪裡得罪她了嗎？”她用手指了指徐露。
: f: B; J9 V3 {: o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暗自好笑。

% w0 m4 x2 a2 J4 }" ^6 x　　沈雪有些驚訝：“那她不高興些什麼？”

0 F( T6 j; X9 i7 G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男人追女人像隔了一座山，而女人追男人像隔了一層紙，但往往男人都能追到自己想追的女人，而女人卻經常追不到所想追的男人？”我淡淡問。

　　沈雪不知所以的搖搖頭。

1 u; o9 {0 n: ~- Z' |5 R& Y! T! l　　我又道：“因為男人不怕翻山越嶺，但女人卻怕弄痛手指頭而不願意捅破這張紙，可不巧的是，徐露是個十分女人的女人，而喜歡她、她又喜歡的男孩，偏偏又是那種不像男人的男人，所以翻山越嶺和捅破那張薄紙，對他倆而言，都顯得極為困難。”

　　“你是說……沈科才是她的男朋友？”沈雪詫異的問。

, K, f* q; U. a3 G9 O2 d　　“恐怕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確定男女朋友關係吧……”我突然覺得，有這兩個好朋友，是件十分丟臉的事。
# z4 [8 r9 m% k2 h
　　身旁的沈雪露出神秘的笑意，她越笑越奸詐，最後不由得哈哈笑出了聲音。
5 O0 W* l; z& ^4 [. [" k9 T' ?
　　“恐怕最近會有好戲看了！”

3 V: F' d( B% M: B3 p　　在前邊兩人奇怪的目光中，我聽見那個恐怕有些神經質的女孩，帶著興奮的語氣，低聲咕噥了這麼一句。
. \0 O% u) L4 e( q- m( m! p
8 i. B- F/ \4 ~$ w! C　　在這個院落組成的龐大迷宮裡，穿行了十多分鐘，總算到了一座有著深灰色院墻的院子前。
' C0 [+ d: g9 w1 E! D  i5 z
; U" Y2 n8 Q. j" ~/ a　　沈科說了一聲“到了”，然後領著我們一行人走了進去。

+ y! W! j1 P3 N, N$ l　　這個地方和其他院落一樣，都是中規中矩的四合院建築，只是其他院落裡都裝飾著精美的琉璃瓦，這裡卻沒有任何修飾。

8 T9 F9 F* |" Q( k# @" L/ I　　灰泥磚鑲砌而成的墻，赤裸裸的露在外邊，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院子的正中央也有一座銅獅子，不過卻是我來這裡後見過的最大塑像。
! x8 F! y! B- \3 {7 ?5 \
2 E. r' y6 j5 B3 i7 t$ {# c　　獅子龐大的身軀足有六米多長，高也有將近四米，但是卻沒有望著古雲山頂，只是張牙舞爪的死死盯著地面，就像那裡有個足以讓它隨時搏命的東西。
2 j# T/ v5 [& l" R6 e2 R2 j
+ K+ ^8 i, V& C0 q7 W　　“你不是說所有的獅子都望著山頂嗎？為什麼這個獅子卻望著地上？”我好奇的指著那個銅獅子問沈科。

; a: A2 d+ ]* I! L% g　　沈科想了想，臉色詫異的說道：“記得我前些年走的時候，這裡的獅子還望著山頂的。”

　　“對，我可以作證！去年我回來的時候，這個獅子都還在古怪的看著山頂，只是什麼時候老祖宗把它換掉了？”

　　沈雪也是十分奇怪。
5 C) W1 M# h( s; C5 E# Q
　　“換掉？不可能吧！”我不動聲色地走到銅獅子下，指著石座說：“我早就發現，這裡的所有獅子都是死死的嵌在石座上的，而石座又埋進了土裡不知有多深。
. f; m' h6 a; h0 K/ h
　　“而且你們看，石座上的苔蘚和附近的花草，也不是一朝一夕長成的，如果要貿然換掉這麼大的一個東西，人力物力要花多少我不敢說，附近的花花草草也會受到影響，但是這裡絲毫就沒有一年內破土、動過工的跡象。”
- x, a- \: r" B: j0 |# y
　　“那你的意思是……那個銅獅子自己望向地上的？太荒謬了！”沈雪完全不能接受我的說詞。
+ [2 {6 V: I! X6 n9 \" q! i) {
　　而沈科和徐露也大搖其頭，明顯是不信。

) B9 a$ E; Y2 K# m7 N　　沈科更說道：“小夜，雖然你說的確實是有那麼一丁點道理，但是我更相信物理理論。你翻翻書，有哪個公式可以證明，銅獅子會在某種情況作用下，突然的從抬頭向後望的姿勢，變做低頭瞪目的模樣？”

/ \" r" L* f- W' f6 a2 g# _　　“我也只是猜猜而已。”
: D$ M" R8 @9 ^2 @- B1 J% M, q
　　我略微尷尬的撓撓腦袋。

　　雖然覺得這件事很奇怪，但是又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自己是不是對的，甚至連證明那是不是人為的都做不到。
* z% m# H3 Q& h' v
　　我還不變啞巴，那不是明顯討打嗎？
; Z# s& [2 }7 m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突然從對面冒出來給我解了圍。

$ c! Z# q+ Z& b1 Z8 O) a　　“那個小朋友沒有說錯，這裡的銅獅子從來沒有換過。它確實是在五天前的晚上，突然望向地上的！”
* q8 m: S# A* h  P9 o9 d
  J7 F6 y6 N  `5 r0 M3 O9 G

1月23

第三章 重重疑惑


7 h" _; ~3 W. i3 o7 F* X　　馬克。吐溫曾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具有新想法的人，在其想法實現之前，都是個怪人。”
+ j0 D. k( V3 ~+ ]: Z9 M2 a$ F0 ?
　　他還說：“一種讓人不能接受的想法是相對的，當然，這種相對要看是誰將這個想法陳述出來。”
/ h7 D( o! b% }; `& J+ R) h
　　我的那番話不但沒人信，反而讓人以為我異想天開，但沈科的老祖宗那句比我的猜測更石破天驚的話，卻讓沈雪、徐露那三個蛇鼠一窩的傢伙們，連連點頭。

- K+ T$ n! ?* G' c! s　　甚至，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種信服程度，即便是老祖宗說那座銅獅子會跳舞，估計他們也會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

+ M& w0 s8 {! A　　我心理極度不平衡的坐在桌子一側，聽沈科和沈雪在老祖宗面前撒嬌、擺家常、亂哈啦。

　　雖然我很想詢問關於那口銅獅子的事，也很好奇沈家最近出了什麼事，但又不太好意思打攪他們的閒扯，所以只好心情鬱悶的和徐露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話題。
( J# V) ~" q; _% n
8 Z( \" ^* \& }& i7 s# D% t- u　　然後，那該死的老祖宗吩咐沈科帶我們去房間休息，直到送我們出門後，也沒有再提起那口銅獅子，害的我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不斷撓著似的，癢癢的，就快要發飆了。

　　我滿臉不爽的跟著沈科走出來，剛巧迎面碰上了沈玉峰，他也是黑著臉，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 Y0 L% Y' Q8 f5 P" ?
　　“沈叔叔，找到什麼線索了沒有？”我走到他身旁問。

　　沈玉峰搖搖頭，苦惱的說：“那些人根本就不顧念舊情，嘴緊的要死，一點線索都不肯透露出來，什麼玩意兒嘛！”

　　突然他像想到了什麼，警戒的望著我，然後又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小夜，你這麼關心那些死魚啊？”
! W. r: C) z. E( x# F9 B- j8 N( K, w
- m+ B# c% [# A: B2 f3 t9 o　　“這個嘛……因為我這個人一向很有愛心，平常就特別關心那些小動物，所以……”

7 j. b6 W# M) g& m. |: Q$ l　　說著說著，我懶得再和他打太極，乾脆挑明了說：“沈叔叔是回本家調查那個跳樓自殺男人的事情吧？他和本家有什麼關係嗎？”

　　沈玉峰臉色一沉，不動聲色的說道：“那件事已經結案了，是自殺，還有什麼好調查的！”

) v# f8 m1 o0 {+ O6 L0 ?+ V　　“沈叔叔，你信不信我會讀心術？”見他一再推脫，我倒是來了興趣，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現在滿腦子都充滿了對那個自殺者的疑惑……為什麼地上會有這麼大量的血？還有，他到底是不是自殺……”

0 Z# J' g8 U. B" S& K9 E# y2 c6 N& p- k　　我含糊不清的將自己整理出來的線索，在他毫無心理防備的時候說了出來，頓時唬的他瞪大了眼睛。

3 |0 a  D5 P6 x, ?　　“你怎麼知道？”

　　他的聲音高揚起來，但立刻就無奈的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8 u1 R; U; a# f; h) V　　我陰笑著衝他眨眨眼睛道：“我又不是笨蛋，而且像沈叔叔這麼單純的人，疑惑都全部寫到了臉上。不信你照照鏡子，你的額頭上，還有斗大的三個字││直腸子。”
- d: |+ f2 B2 L, Y
+ t" c/ @* H% r' s6 K) M% [　　沈玉峰不由得伸出手去擦了擦額頭，引得早就在一旁圍觀的沈雪一行人，哈哈大笑起來。

' T5 g5 I+ G/ ~$ `' E　　沈科笑的捂住肚子，痛苦的衝自己的舅舅說：“老舅，你是玩不過那小子的。小夜那傢伙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就算他的表哥夜峰也常常被他耍的團團亂轉。”
. t$ m6 v, m$ z
4 b' g& N8 [  Y! Z1 k6 x- t; j　　“你是夜不語！”

　　沈玉峰突然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我，就猶如亂飛的蒼蠅發現了屎一樣，直看得我全身都在打冷顫。

　　“我是。”我條件反射的答道，內心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9 _# n; R& R" l% F5 N" b: h7 ~
　　“該死！早就應該想到是你了。”他激動的握住我的手一個勁兒的搖著，完全不在意我願不願意，激動地說道：“在警校的時候，你表哥常常向我提到你，還說你這傢伙根本就是魔鬼，不知道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居然會有你這種騎到他頭上欺壓他的表弟！
, @! `4 {" b  X/ v; j3 h) P
2 {* I! @4 s5 p0 p) g　　“他還叫我遇到你的時候，千萬要退避三舍，千萬不要和你扯上關係，不然怎麼死的都會不知道……
6 n+ f& a+ m5 T& l4 C, A
4 v5 q5 Q0 q! Y, l3 i/ h　　“還有，我早就聽聞過許多關於你的謠言了，那些輝煌的事跡，可是在各大警局裡廣為流傳！現在我居然有幸見到活生生的真人！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久仰！久仰！”
7 F, M( r! Q( \8 a% X. ^
9 M9 U. M) \1 E- A7 ^$ c6 B　　沈玉峰每說一句，我的臉色就黑一圈。
% Q" c7 W( O% a9 d) u0 Q$ Q
　　徐露那群人早就在旁邊笑開了，沈雪更是誇張，絲毫不注重淑女形象的捂住肚子狂笑，就差躺在地上打滾。

　　哼，這女人果然是和她堂哥一個德行，不可愛！

　　沈玉峰見我面色不善的瞪著他，不知是不是有意，還非常無辜的說：“我引用的可是你表哥的原話，要算帳找他去。”

5 Y# ^6 C) G" d, n! c$ @　　“好，有種！這口氣我忍下，以後再慢慢和你們算。”我面無表情的看著沈玉峰，回頭就踢了沈科一腳。
( y# z: U7 V/ v  @) z* c
0 r" ^- E+ a7 F0 \! L　　“哎唷！怎麼又踢我，再怎麼說我也是東道主啊！”沈科委屈的摸了摸屁股，小聲嘀咕著。

: K1 s2 s5 ^5 ]% X0 M　　我沒有理他，沉聲道：“我們進房裡去聊。沈科，帶路。沈叔叔，你可以好好將事情的始末說出來了吧？”

0 g) u' j# a9 l/ Q　　沈玉峰遲疑了一下，接著毅然點頭道：“這件事恐怕需要你幫點小忙，我以前得罪過老祖宗，在沈家已經步步難行了。”

　　跟著沈科走進一所據說是他家從前住過的院落裡，分配好房間，我們就圍坐到客廳中等晚飯，其間，也順便聽沈玉峰講述起發生在今早那個自殺者身上的怪事。

$ H8 ~" d" C1 A) \* }( \' s1 O　　“送你們到本家後不久，局裡的弟兄就打電話給我，說是有發現。”沈玉峰舔舔嘴脣，續道：“剛剛小夜也提到過，那個男人死後出血量異常的大，就像動脈被割破了一樣，我當時就很懷疑，所以要手下立刻送進市裡去驗屍。

　　“沒想到一查就查出了問題，他的內臟就像被無數把利刃割過一樣，早就破壞得一塌糊塗了，但奇怪的是法醫找不出任何外傷，甚至不能辨認出，究竟是被什麼東西傷害成這個樣子，因為很明顯，跳樓不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害。”
! y2 W4 S, m1 Z4 G
　　“本家呢？他和本家有什麼關係？”我不滿的問。

' t* N$ A  Q$ I$ l; R　　他將前因後果倒置著說，反而弄得我一頭霧水。

　　“別急，我會說的。為了讓你搞清楚狀況，我還是先介紹一下那個死者好了。”沈玉峰擺弄出一副欠扁的模樣，說：“那男人叫許雄風，四十八歲。

* r0 C! b: P/ I! x　　“二十七年前，他愛上了沈家的一個叫沈梅的女人，可是沈家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還在不久後，將沈梅嫁給了本家的另一個男子，沈梅誓死不從，最後在自己的閨房裡上吊自殺，而許雄風就在沈梅死掉的同一時間，突然中風，醒來後就瘋瘋癲癲的。
; ^6 K; }5 O4 H, I  ?
　　“二十七年來，他除了會喃喃的叫著沈梅的名字外，就只會傻笑，有時還會突然發瘋，還會張嘴咬人，他父母怕他惹事，就買了條鐵鏈，將他鎖在了家裡，後來他的父母過世了，鄰居們看他孤苦無依、很可憐的樣子，便代為照顧他。
+ n) x3 l( `. A8 z7 J
- {! ?# @% o3 G" p# v  D　　“但怎麼也沒想到，五天前許雄風突然清醒過來，說話做事都十分清晰，瘋病似乎已經完全好了，於是照顧他的鄰居就將他放了出來。

　　“許雄風告訴周圍的人，這二十多年來，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一場十分甜美的夢。在夢裡，他和沈梅非常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他們生了兩個兒子，等到大兒子六歲的時候，他的父母也來了，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一直都看不清楚沈梅的臉，隨後他不斷追問鄰居沈梅的下落。”

' o6 K1 ~  ^& C! P　　沈玉峰緩緩地看了我們一眼，又道：“他的鄰居聽了很奇怪，因為對照時間，許雄風的父母確實是在他瘋掉的七年後，因為操勞過度雙雙死去的，但是好心的鄰居們並沒有告訴他，沈梅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掉了，只是說她跟她的男人去了城裡，據說生活的十分幸福。
' h0 A6 p6 q2 o# [: ~3 a
　　“許雄風嘆了口氣，連聲說只要她幸福就好，但臉色還是止不住的黯然，似乎更願意永遠沉醉在那個夢裡，永遠也不要清醒過來。

. G7 B8 f+ l4 t3 v3 t9 K　　“接著他的日子就開始正常了，拜祭父母后，許雄風洗衣做飯，還搶著幫鄰里之間抬東西。所有的人都說那時的他很樂天，渾身充滿了活力，很討人喜歡，甚至有人合計著，要將鎮東邊的張寡婦介紹給他做媳婦。

　　“但沒想到他這麼想不開，居然跳樓自殺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墻，應該是許雄風通過某些管道，知道了沈梅的死訊，突然感覺生無可戀，乾脆一死百了。”我撇了撇嘴說道。

　　“他的死亡調查報告上，我會採用你這番話，不過，在他身上還有些怪事。”沈玉峰皺緊了眉頭，續道：“據住在許雄風旁邊的鄰居說，晚上總是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女人沉重的喘息聲，又像是幾個人在竊竊私語。
2 t* d. w( O1 Z- ^  f& p
7 M7 B, o& m& ~, f% {! R2 e; r$ r　　“而且他死亡前說的那一番話，也讓人摸不著頭腦，他衝那些鄰居大聲叫著：”我終於看到她的樣子了！她死了，死了……‘“接著許雄風又說：”她死的好慘！難怪二十多年來，她從來不讓我看清楚她的樣子，原來她是怕嚇著我，她好傻……其實不論她變成什麼，我還是愛她……我要陪她，下去陪她……’“然後他用力推開拉著他的鄰居，從樓上跳了下去。嘿，小夜，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沈雪和徐露這兩個膽小鬼，早被嚇得靠在了一起，而我也是聽的一陣惡寒，特別是許雄風臨死時的那番話。

& @6 D9 y8 w* }# {　　從那段話的字面上解釋，可以判斷他一直都和沈梅的鬼魂待在一起，而且生兒育女、男耕女織，但是他看不清自己所愛的人的樣子，直到他自殺前那晚。

$ M3 }" S; [% l% L　　一想到有人和一個張著嘴、滿臉煞白、吊著舌頭的女鬼，生活在一起幾十年，雖然明知道那很有可能只是許雄風的臆想，我還是止不住得頭皮發麻。

. A: b- f, G; P0 k　　不過又是五天前……

　　剛才沈家的老祖宗也提到，他院子裡的銅獅子，是在五天前變得低下頭望著地上的，而許雄風是在五天前清醒過來，還有那些滿院子的死魚，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我還是隱約感到，這三者之間有一些常人看不到的必然聯繫。

) m* X: g7 c( |8 H( L% Y　　為了找出突破口，我將眼神凝聚在這個房間裡，唯一一個可能知道些內情的人身上。

　　“小雪。”我笑嘻嘻的忍著肉麻，叫道：“剛才那群人為什麼罵你老爸？”
  v; r. a  d# m" @
5 Q+ }' j; r5 k  S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和你又不熟。”

% I: L5 ]" G/ `* Q) a% s- I　　沈雪瞪了我一眼。
4 |; c* X! z0 D% g6 W& \
  p# D0 @0 Z' e3 Y& m　　“我剛剛那句話是替沈科問的。沈科那傢伙跟你夠熟了吧？”我忍氣吞聲、低聲下氣的問。

" i( O: G, Z% @6 I5 P. [$ m　　“我？我根本……哎呀……”

　　沈科剛要抗議，就被我從桌子下狠狠踢了一腳。

  Q+ U. ], T% c% E　　接著我又笑笑的說：“來，快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家的沈哥哥。嘿嘿，當然，這句話也是我代表你的沈哥哥說的。”

" @" J& X6 O; z+ \　　頓時，大廳裡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

　　沈雪用力的摸著滿手臂的雞皮疙瘩，大聲道：“拜託不要說了！肉麻死了，我坦白從寬！”
5 a3 ^4 N0 D7 B
" z& ~; @5 o; [* l+ ^, ^2 v　　說到正題，她的臉色微微正經起來，說：“是因為噴水池啦！沈科和六伯應該知道，我爸年輕時曾去英國留過學，所以他根本就不信沈家的那一套，說是迷信，而且對老祖宗嘴裡一直咕噥著，沈家大宅裡的東西絕對不能動一分一毫，諸如此類的說詞大為不滿，甚至可以算是嗤之以鼻。

　　“再加上，老爸上個月為沈家房產的事情，和老祖宗吵了一架，老爸之後變得十分惱怒，然後就自作主張的，決定將自己住的那個院子裡的水池，修成一個時髦的噴泉。”

　　“修那個噴泉的時候，沒有人阻止過嗎？”我有些不太相信。

+ X4 N5 I# o5 c4 @. ]& A　　沈科搖頭晃腦的接嘴道：“不可能，雖然我們都是沈家人，但是每個四合院都形成了個小族系，互相之間很少來往，而且六伯住的地方又靠近大門，只要不那麼明目張膽的話，一般是不會有人會在乎你那邊在乾些什麼的。”

　　沈雪點了點頭，接著說：“就像他說的那樣，五天前那個噴水池就修好了，老爸又感覺正中間的銅獅子很礙眼，便讓人用車把它拉到鎮上去，當作廢銅賣掉了，但就是從五天前起，沈家大宅所有院落裡的錦鯉開始不斷死掉，找專家來檢查水池裡的水質後，也找不到任何問題。
* p" V& E3 p  [0 D( T0 r! ]7 j
! R2 K+ @9 r2 C" O　　“然後，就有人發現我老爸擅自把院子改動了，那些蠻不講理的親戚，全都跑來找我爸鬧。說他破壞了這裡的風水什麼的，還有些人更激動，把水池裡死的魚一古腦扔到了我家的院子裡，你說氣人不氣人？”
7 Z5 g# z% f' G+ j
* T* }2 @' A7 Z( X/ u0 b　　她委屈的噘著嘴，似乎很不滿意自己那些所謂的親戚不去找魚死掉的原因，反而將氣全都出到了自己家裡。

- u! R: m& q3 Y. E6 H. m% F6 y) y- I) n　　我腦中靈光一閃，感覺四條線似乎可以連接起來了。

　　努力整理著自己掌握的線索，我在大腦裡擅自做了這樣的連線。
3 O+ `  E; s  `  M/ G4 I
　　首先，是沈雪家修了噴水池，又搬開正中央的銅獅子。

　　然後，整個沈家大宅裡的魚開始大量死亡，老祖宗院子裡的銅獅子也在這一天晚上，從向後仰望狀態，變成了低頭向下的姿勢。

  b3 Q* z, Y# n% t# B　　同一天，許雄風也從瘋癲了二十七年的病態裡，清醒了過來。
( K" a. D. s- i6 Q1 F
7 B' T: e( h% O# ^- U0 c　　這一切的一切，發生的源頭，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噴水池呢？
9 I- e6 J/ z& r
0 h: s' @8 g8 o5 r3 n! e　　我低著腦袋，不斷思忖著。
. R' o) Y9 d+ h  w6 W
　　這時，有個人走了進來，向大家說道：“老祖宗想請各位去吃晚飯。”那人看了沈玉峰一眼，又道：“玉峰也一起來吧。”
, G; e) S( r. T- {
　　我條件反射的和他們一起站起身向外走去，低下的頭，不小心撞在了一個柔軟的背脊上。

　　是沈雪，她回過頭，衝我莫名其妙的甜甜笑了起來。
0 G9 q8 U% p' k* U2 k+ `% I  K

1月23

第四章 麻煩

7 B5 m+ w$ ]8 V8 D, F$ w
　　沈雪停下腳步等我靠近，然後和我並肩向前走。

/ E3 y) f% \0 S2 ^# v+ B& h/ W! I　　“夜不語，夜峰是你表哥吧？為什麼他跟你一樣姓夜呢？”她笑嘻嘻的問，眼睛裡不時閃動一種姑且可以稱為好奇的小星星。
+ I2 a* ]) @+ B8 X* F4 O
& P) v& o6 ?& j2 o　　我不耐煩的答道：“我阿姨嫁給了一個‘夜’姓的男人，我表哥當然也姓夜了。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嗎？”
, F7 [  N5 K1 q( }( ?3 _
　　就是這個沒有建設性的問題，從小我就被人問過了無數次，有時候我都快要發瘋的建議表哥乾脆隨母姓得了，一了百了，省得我麻煩。
  f; m6 f! F& p
. [( A% C# q4 z. _7 ?　　“隨便問問也不行嗎？”

  k- u, Z- K, |　　沈雪委屈的用力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痛的我直想哭。有沒有搞錯啊，這女孩還是少惹為妙。

' c. p/ j. ?, R& X( I! \　　我機警的和她保持兩個手臂的距離，也不再跟她說話，心情煩悶的走進了那灰色的四合院裡。

! G# x# T( g: J- `# Z( ~　　沈家的老祖宗在左廂的大廳裡，擺上了一個長長的飯桌，圍著桌子，密密麻麻的坐著二十多個人。
0 e; a8 L$ R3 F; a- r$ |" ?
　　那些人面紅耳赤的大聲衝沈雪的老爸叫罵著，明顯她老爸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畢竟出過國、見過世面，和二十多個人吵上也絲毫不落下風，直看得我嘖嘖稱奇。
/ c9 m4 M6 v: N. @
　　老祖宗把柺杖重重的磕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 p7 H0 R$ K, w+ ?
. k' r% q' \5 ^9 e2 k　　他緩緩看了圍在飯桌上的人一眼，用沙啞乾澀低沉的聲音緩緩道：“你們這些人也老大不小了，難得沈家有客人來，看你們一個個都成什麼樣子！”

　　頓了頓，老祖宗續道：“來，我們的客人都過來，坐到我旁邊。”

　　老祖宗指了指自己的下首，示意我們過去。
% e" A* m" R$ J2 c/ y: W. Q* l' \) b
　　我天生就不是會客氣的人，一屁股大剌剌地坐在了左邊的位置。

　　只聽見沈科在我耳旁小聲咕噥著：“乖乖不得了，大宅的每戶人都派了代表來，待會兒吵的不過癮會不會開打？”

　　我重重在他腳背上踩了一腳，坐在對面的沈雪，眼看著自己的堂哥痛的咧嘴跺腳，一副狼狽的樣子，居然用手捂住嘴，幸災樂禍的笑起來，看來這小妮子果然有虐待狂傾向。

　　大多人各懷心事的吃著眼前的東西，等到差不多了，老祖宗才抬起頭說道：“老六，這次你擅自改動家裡擺設的事情，應該給大家一個交代吧。”

　　剛說完，就有個人面色激動的叫起來：“他把大宅的風水全敗了，老祖宗，您可要重重懲罰啊！”

　　原本安靜的大廳裡，頓時喧鬧起來，二十多個人嘈雜的開始大聲數落沈雪的老爸，突然有個大嗓門壓下所有的聲音道：“等到池子裡的錦鯉全部死光了，會不會就輪到我們了？”
4 N  T5 U) S4 s/ F, {. @
3 |# }2 P$ g# J5 O　　靜，剛才還刺耳的吵鬧迅速消失不見，大廳裡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 Y7 s8 p% ^3 p7 X! \6 \9 h0 g. c! {
　　“應該不會吧，哪有那麼邪門！”有個人小聲說道。
1 u" Q7 J- v: c& f/ j: J' q* @
! T3 k5 L0 S2 j4 [+ W7 V　　“怎麼不會？”他旁邊的一個人哼了一聲，說：“你別忘了二十七年前那件事，當時大宅所有水池裡的魚也是死個不停……”
  Y+ |8 z3 l. l
. \: K0 j0 N( n$ S  i7 h, I　　“二十七年前怎麼了？”
) \2 L3 r( ]/ [( N; e: M
- J8 F6 V: X! H' J　　我豎起了耳朵想聽後文，但那人卻沒有再講下去。

　　“都不要吵了！”沈雪的老爸大叫一聲，續道：“老七，你們院子的魚死的最凶是吧！我今天就整晚守在那裡，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玩意把魚給弄死的！”

$ q% j( b2 m/ ?  @7 |" |( l　　“好，就衝六哥你這句話，我們明天都到老祖宗這裡，來等你的交代。”那個老七說道。
) u, _# x+ o, v6 U
3 i3 X0 A7 I" y$ T! c' n; L　　其他院子裡的人想了想，也紛紛點頭，畢竟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說不準老六真的能找到元凶呢。

4 j( K6 }8 x3 e+ n1 ^　　一群人紛紛散去。

　　我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這才滿臉帶著恭維謙卑的笑，朝沈家老祖宗問道：“那個，老祖宗，究竟您今天說的那個銅獅子……”
2 W  N6 _. t* x9 R: }
　　那個老狐狸大大打了個哈欠，也不等我把話說完，就自顧自的站起身來，說：“好累，人老了就是愛犯困，那個小朋友，老朽先去睡了，我們明天再慢慢擺家常。”

% a! f! \* d# d' u( T- @　　該死！難得我這麼低聲下氣，他居然連一點面子都不給！
$ D9 J& y6 `4 J! o( ]* `
% ^9 }% y6 r/ p1 `0 B6 S　　我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起來，雖然很想發飆，但一開口卻變成了這句：“您老走好，哈哈，老人家就是應該多多休息。要不要我叫沈科幫你按摩？”

9 v' ?3 B9 K# B6 ?# x　　鬱悶，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高傲如我還是要識趣的低頭。
( d4 `8 ?* h" N  a; S# c* E
　　人去樓空後，大廳顯得格外安靜。
% s0 A5 @3 k! j2 J% X8 R! Y+ b# ~
( h. N3 d0 i! E" v% N　　我帶著滿腦子的疑惑，最後和沈科等人無奈的離開了。一路上，時時刻刻都十分聒噪的沈雪，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低著頭慢慢走在後邊。

! c* u  I1 ]( G, w' S　　我向她走過去，柔聲問：“你在擔心你老爸嗎？”

　　“嗯。”她看了我一眼，輕輕點頭。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魚是怎麼死的？”我又問。

4 f( q. y3 U1 s* o& y　　沈雪苦惱的皺緊了眉頭，說：“就是不知道啊，雖然我和老爸都猜可能是有人在水池裡下毒，但是市裡來的專家又檢查不出問題，而且死魚身上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那也就是說，問題不是出在水質上。”我思忖道。

& D6 K0 A! V8 ^6 m　　一旁的沈科插上了嘴：“本家許多院子裡都養了狗，會不會是某些犯賤的狗把魚給咬死的？”
5 g& W( ^' n' ]- c
　　沈雪搖了搖頭，說：“我爸也懷疑過，所以前天就要求老祖宗讓整個本家的人都把狗給鎖了起來，可是今天早晨，魚還是死個不停。”
+ C5 f  R% f8 m1 D# \6 T
　　“那有可能是老鼠搞的鬼。我以前親眼見過幾隻老鼠在淺水裡，圍著幾隻魚又撕又咬，最後活生生把魚給咬死了。”徐露也是突發奇想。

5 R8 X3 a1 L8 X8 a: z　　我咳嗽了一聲，指出了問題的關鍵：“雖然你們幾個說的情況都很有可能，但現在狀況是，那些死魚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傷痕，還有其他的什麼高見沒有？”

# g+ z4 D3 Y7 _3 n5 G8 _" L1 X- J* B4 a　　沈科和徐露立刻就打死不吭聲了。
- N2 L3 P- i2 P% s
　　“管他那麼多，最後大不了和老爸一起搬出去！總之，我早就厭倦住在這種陰沉沉的地方了。”
( i* _  Q  ^7 I6 `" T( b
　　沈雪用力甩著頭，像是想要將煩惱統統給甩出去。

9 i! Q1 Z( F# ?3 y8 y+ e6 h　　我淡淡笑了起來，這小妮子還真是樂觀。
# r0 z1 V8 ]+ j3 f
& ~0 a4 L! T) u' T' S　　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發現四周已經黑盡了，沒有任何污染的天空上繁星點點，微小的星星不斷閃爍著，發出淡淡銀光。

7 N" p1 M1 e# L" }% M# h! m" d　　這原本應該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如今卻不知為何，竟然變得如此詭異，星光牽動下，就連周圍的空氣也充滿了壓抑感。
& W# H4 ?8 {+ S7 n% B! J
　　突然感覺有股寒氣猛地衝到背後，然後迅速竄上頭頂，我嚇的頭髮都快豎了起來，轉身一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 n. c" g7 ]4 D6 y' p$ q
$ e) `  i; D; I6 A5 Y* n　　“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神經開始過敏了？”我咕噥著輕輕揉了揉肩膀。
6 Y- x* G% d  \7 X- l* F( z
8 U6 r9 y9 m# \- O　　大宅的路上早已亮起了路燈，那些掛在院墻上的燈，沉默地散放出搖爍不定的枯黃光芒。

　　仔細一看，那些所謂的路燈，居然全都是點燃的蠟燭，粗大的蠟燭外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牛皮紙，在涼爽的夜風裡，發出一陣陣“吱嘎吱嘎”的單調響聲。

　　我臉色古怪的衝沈科說道：“你們家的路燈還真是別具一格，太有特色了！”
  Q+ q0 ~  z% ]* h0 v
% o2 r3 g' H& q- S2 [　　沈科也不是白跟我混了一年多，自然知道我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0 F/ c) A' Q6 q" s- N/ O
1 o/ U: k7 u) G* W) N1 V9 [　　他哼了一聲：“這也是老祖宗的意思。為了保持大宅的風水，他就是不準本家的人用電，害的二十多戶人，現在都還生活在刀耕火種的時代！”
0 ~6 K3 N. ?& ]9 Q4 u
# ]6 {4 T; x" S2 P　　“什麼刀耕火種，說的有夠難聽，嘿嘿，其實很多戶人都暗地裡拉了電線上來，只是老祖宗不知道罷了。”

! S% t& O( [+ X, |4 C　　已經想通了的沈雪，又開始活躍的發泄起自己旺盛的精力。
; f5 Q7 M& Q$ ~; q- ~: d/ c
4 P8 `" E. r8 \' g' M- M) [　　就這樣打打鬧鬧，我們一路閒逛著，慢慢回到了住的地方。剛走進院子，一個大約十七歲年紀的女孩就迎了過來。

　　“阿科，你回來了怎麼都不告訴我？”那個女孩親密的衝沈科說道。

2 z5 @3 r4 H3 t" s　　沈科頓時像被雷電擊中了似的，全身僵硬，臉上甚至出現了石化現象。
' F& ^6 e& G% d' U7 j" f% x
　　“我我……你！這個！”他唯唯諾諾了許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4 _! V1 \  B  ]/ ?
$ X& v8 v* Y% {2 Y4 Y  `( N4 Q1 t3 I　　一旁的沈雪竊笑著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跟她躲到一邊去，我呆呆的看著她越笑越燦爛的笑容，問：“怎麼了？那女孩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問題。嘿嘿，等著看好戲吧！”

) I- [  F7 l: g1 T　　她一個勁兒“咯咯”的笑，直笑的我全身都長出了雞皮疙瘩，那根本就是我在幸災樂禍時，常常露出的陰險表情嘛！怎麼被這小妮子給學了過去？
8 X3 R2 J0 h' S- G1 N
　　“你到底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怪？”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將手輕輕按在沈科的額頭上，不解的說：“啊！溫度怎麼這麼高，你感冒了嗎？”

( L% F: E3 ~. I. V0 g! H2 R+ l9 U　　她臉色一沉，又說：“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懂得好好愛惜身體，趕快回去躺著，我去幫你拿藥。”
* m* ?! Y' Z* D% ?5 z7 T
8 [; E# s8 b) \  w　　“不……不用了……我沒有感冒。”沈科結結巴巴的說，還不斷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著身旁的徐露。

+ o6 Y& ^% [/ }' W1 h/ n3 y- `9 r- x　　徐露雖然有點害羞，但絕對不是傻瓜。

　　見到眼前那個溫柔嫻靜的漂亮女孩對沈科關懷備至，自然也略微感覺到，他倆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太尋常，臉色也變得不對勁起來。
' s2 c, M6 P) |( v) o
1 X4 B  Y# A2 C& D　　“嘿嘿，看來真的有好戲可以看了。”我和沈雪兩個有著良好嗜好的純情少男少女，滿臉堆積著奸笑，安靜地等待好戲上演。

6 m$ @8 V% K# s: y% m: H　　好戲果然不負眾望的開始了。
* r6 b2 z, F1 z5 b2 C
　　那女孩堅持要去拿藥，走出院門時，突然回頭衝他笑了笑，用清亮的聲音，柔聲說道：“阿科，我是你的未婚妻，細心照顧你也是應該的！”說完後，向我們微微欠了欠身，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徐露一眼，這才緩緩走了出去。

　　“你有未婚妻了？”徐露面無表情的問。
5 H) l$ n; S2 N9 s2 v/ o
　　沈科全身一顫，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 x" p6 i- F( y
　　“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虧我們還是好朋友……居然瞞著我們金屋藏嬌。”
- D( Z  L( G2 p5 A6 x$ ~+ E5 }# c
$ `0 D) V* W% S- r9 q  o　　徐露笑了起來，大聲的笑，笑的十分開心，笑的眼眶裡的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 F) p8 P" a0 u7 }　　“不過，有那麼一個喜歡你的人那麼照顧你，哈哈，真好……”
* |: _+ O* Y7 T
　　“小露，我……”

　　“我累了。”
2 H' H3 l( U) p
0 F8 _+ E0 ?2 I　　打斷沈科的解釋，徐露快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越走越快，最後幾乎逃命似的跑進房裡，啪的一聲，用力關上了房門。
( b) W4 N+ F! G# J7 A
　　“快跟上去解釋，順便向她表白！”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得這麼嚴重，我有些不忍的從身後狠狠推了沈科一把。

　　那傢伙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小露不會聽的。”
' ^- D! q8 Y* f7 o5 J* c/ k4 @4 B
　　“你怎麼知道她不聽？你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我沒有好氣的說。

　　“還是等明天吧，現在她正在氣頭上。”

　　沈科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退縮了。
+ m) U  z+ U1 s1 U. B
3 S- `) X1 z0 y( M, F0 J  _+ c　　我冷笑起來：“這可是你決定的，到最後千萬不要後悔！”

- d! Y, r" g; z5 V/ x* W3 R　　“他有什麼可以後悔的？”見好戲演完的沈雪，伸過頭來問。

　　眼看沈科這顆木魚腦袋冥頑不靈，我眼睛一轉，決定用比喻法敲醒他。
5 B' r+ ~  l* z8 K! i6 S. A
　　“小雪，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種說法？是關於女人的。”我衝她眨了眨眼睛，微笑起來。
! q% `8 q% r3 @+ u+ E( T
6 z2 X* x% f7 {　　“說來聽聽。”沈雪十分配合的答。
$ c/ t2 f3 A3 V' M% A
2 R7 C8 F5 c' ?. p6 R　　我說道：“據說女人是一種比男人更高級的動物，這種動物的存在，使達爾文的進化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還有人說，男人和女人不是從同一個物種進化來的。”
+ k( {3 |. p' H- ^1 P- e+ F
　　“那她們從哪裡來？”她笑嘻嘻的又問。
2 ^0 M$ A& @) B4 q
$ p' Y' d* X2 b1 u1 s( M　　我向天上指了指：“她們來自水星。”

; n0 A0 ~' N! p8 @　　沈雪這古靈精怪的小妮子完全明白了我的意圖，她哦了一聲，繼續和我一唱一和：“那女人豈不是很善變？”
. H6 L2 ^% k& {/ U0 O9 p
# b; D& v# M; @% L% U5 x. s　　“那當然了，她們是水做的嘛！”我瞥了沈科一眼，續道：“水你知道嗎？如果不把握水的性質，它們可是會很輕易的就從你手裡流走的，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你們很煩知不知道！不要像麻雀一樣唧唧喳喳在我耳邊鬧個不停，小心我揍你們！”沈科惱怒的大吼了一聲，接著也走進自己的房間，啪的一聲用力關上了房門。
) J; o' N. O1 m% k
　　沈雪衝我吐了吐舌頭，說：“那小子說我們是麻雀！”
6 h+ L7 g5 ^' M* p+ Z3 f& P$ `
6 S- u/ n3 ~# x0 G　　“沒關係，我大人有大量。不過說實話，認識他這麼久了，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發脾氣。”我嘆了口氣，抬頭望著天空，淡然說道：“身為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他以後追悔莫及。”
- I# W" _! G) d
7 u1 k2 k, B, G  X# ^7 W" `　　但我們不知道的是，一場陰影正牢牢地籠罩著這個龐大的宅子，裡邊所有人都無法逃掉。

　　那個不久前饋醒的暗夜產物，早已伸出了手臂，它一個個的觸摸著每個人的身體，然後伺機將它選中的人，連骨頭一起，全部，吞噬下去……

# s1 V  P/ X( z6 s1 s4 L  `

1月23

第五章 守夜


　　沈上良擺了一把椅子，獨自坐在老七的水池旁。
; i% m; B  d: Z$ z: v" A
( y* U8 ~% m+ p- u6 f, `) ^　　夜漸漸深了，院墻上的牛皮燈籠，孤寂地散播著黯淡的光芒。
5 l: |; L* j7 E
0 c# w/ k# E/ w7 R　　他點燃煙深深吸了一口。

) D) W! x3 _$ P# g" f　　天幕上的星光閃爍，在這個安靜夜晚中，顯得格外刺眼。

( p2 x* j' a7 d/ ~　　已經有多久沒有像這樣仰望著星空了？

　　還記得小時候，自己的那個老頭子總喜歡帶他到院子裡，還唬弄他，說是只要數清天空中的星星，那麼自己許的願就一定會實現。

　　可是每次自己還沒數到三百，就會疲倦的撲在老頭子的大腿上沉沉睡過去，那時候雖然全鎮都在鬧饑荒，許多東西有錢也買不到，而且生活也並不富裕，但他還是很開心，可是當長大，有了見識，人生閱歷慢慢增加後，自己卻再也沒有開心的笑過。
# H7 R1 s$ c0 s% Q; L3 N$ i; e6 n
' g9 T/ s2 S0 P7 w　　這或許就是當時老頭子嘴裡常常念道著的，成年人的悲哀吧！

. ^& L6 m3 N' H  o4 \; l　　轉念想想，今年自己已經滿四十六歲了。
3 E" ~( J! b+ ^. J0 C
　　十九歲時被老頭子送到英國留學，二十六歲回家，然後娶了鎮上的一個女子當老婆，兩年後生下了女兒沈雪。

; K" l) X+ ]5 T  d$ m5 ?- l　　沈上良將背緊壓著椅靠，頭部後仰，面無表情的望著天空。

　　妻子在十八年前就因為難產過世了，他一個人將沈雪拉扯大，一個大男人要做父親又要當母親，其中的辛苦根本就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 a0 v6 F/ l0 L% q- y8 p9 {
　　想起自己的女兒，沈上良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一絲微笑。沈雪是他的驕傲，她一直都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又聰明又懂事，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她的老爸其實是個十分沒用的男人。

1 N( T' B, M' m5 v0 W6 y- n" h　　雖然他在英國的劍橋待過幾年，但那幾年時間，完全是吃喝玩樂混過去的。大學四年後，自己是怎麼去的，也就是怎麼灰溜溜的回來，什麼也沒有學到。

; p% n& J- T# b, J) {　　其實，沈上良也知道自己一無是處，但是幸好，他是沈家的直系，他可以從老頭子手上繼承一大筆地產。

　　如果將那筆地產賣出去，那麼這一輩子自己的女兒也就衣食無憂了，可那個頑固的老祖宗說什麼也不賣，不但不賣，還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C+ x8 `) q4 ^! Z4 t
　　沈上良畢竟受過西方教育，從來就不相信所謂的什麼風水，也一直對老祖宗口裡嘮嘮叨叨、不準任何人更改本家大宅裡一草一木的規矩，嗤之以鼻，所以他一氣之下，就故意在自家的院子裡修了噴水池，存著心想要氣他。

9 A: `& a& ?# m' C; L- p( J　　這樣做是不是真的錯了？

　　他嘆了口氣，深邃的夜更加寂靜了。

　　沈上良掏出表看了一眼，十一點半，看來這個夜晚還漫長得很。他從茶壺裡倒了一杯茶輕輕品起來，然後又煩躁的浮想篇篇。
  U( f0 K3 @$ @; E1 R6 u# u
  U& b9 k: o" H+ b- P! v% i　　相對於茶，他更喜歡喝咖啡，特別是用牛奶蒸出來的那種頂級咖啡，不用加糖，等到涼的溫熱的時候一口而盡，那種滿口香濃純厚的感覺，在整個嘴裡來回飄蕩，許久都不會散去。

　　其實，在開發商提出收購沈家大宅計畫的時候，他就暗自決定，領到錢，就和女兒一起移民到加拿大去。
4 _$ b4 A, c+ E# U/ j# P8 M
　　而且據他了解，對開發商的收購價動心的人，恐怕還不在少數，據說那些城裡人想要移平這裡修建高爾夫球場，不過管他那麼多，賣出去後就是他們的問題了，但關鍵是老祖宗，究竟該怎麼樣才能說服他？

$ T9 C! }. c8 E, H2 P" c+ u　　用力搖搖頭，沈上良突然感到四周的氣氛變得十分古怪。

1 F* P! Z. ^( ~9 e# z# n' J( G5 @　　他抬起頭四處望瞭望，什麼也沒有發現，但為什麼總覺得有什麼和剛才不一樣了？

　　他困擾的撓撓頭，全身猛地一顫。

! J# k* F( H2 h6 U9 M, c& d, U+ ~$ Z　　對了！是蟬叫聲。

$ c% y! E# D8 D+ t　　不久前還叫個不停的夏蟬，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噤聲了，還有蟋蟀那些同樣聒噪的蟲子，也都停止了亂發噪音。
7 i( ^) B. V$ H- T" g# M, F, i
# e6 u+ ~2 _3 \+ b" |" \/ H7 _　　整個院子都靜悄悄地，寂靜的可怕，沈上良感覺自己就像跳入了一汪黏稠的液體裡，那些液體瘋狂的灌入自己的耳中，不但遮罩了聽覺，還影響了他的情緒。
9 t2 |+ j& O6 }* S4 G% S" \; d' h
& }& d8 S( d) o" C, ^　　似乎有什麼東西無聲的在空氣裡流竄著，他身旁的壓抑感越來越大，猛地眼前一亮，墻上的燈籠原本黯淡枯黃的光芒變做了紅色，血一般的紅色。
$ q; }: i5 E7 S- t! B! d3 ~
　　沈上良難以置信的用力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

/ i+ i: ?# P0 B5 s: l　　血紅突地不見了，不遠處的燈籠，依舊散髮著那種半死不活的淡淡黃光。

　　一切似乎都回覆了原狀，他捂住狂跳的心口，長長吐出一口氣，就在這時，有股惡寒毫無預兆的爬上了他的脊背。
) P2 s3 M; S+ W' e# f8 v  h  ]
　　他滿臉恐懼，有生以來第一次嘴裡念道著觀音菩薩、如來佛主、上帝、耶穌等等諸如此類的名字，巴望噩夢快點過去。
3 W' ^; S  @# |; z. Q* {
/ l! x, i/ a6 ?  R6 O% O　　但是，這場噩夢似乎並不因為他的虔誠就消失無蹤掉，沈上良緩緩回過頭去……
5 }, i% l5 `, c
　　一聲尖叫，頓時從這個院子向遠處擴散開來。
3 y! x3 l+ b8 `% C* m) K; u& V
　　首先被驚醒的當然是老七一家人，因為我們住的和他家比較靠近，所以聽到尖叫聲的我，和一直都在擔心自己老爸的沈雪，第一時間衝了過去。

　　一進老七的院子，就看到沈上良跌坐在地上，滿臉煞白，全身還止不住的一個勁兒顫抖著。

　　他的眼睛圓瞪，充滿恐懼的指著面前的銅獅子，任憑周圍人怎麼問，他也只是在喉結處發出一陣陣古怪的“哧哧”聲。
$ ?5 ^' E( y/ i. X% f9 Q
　　“老爸，你怎麼了？”
# z0 w1 F! F' n1 I- }9 Y$ h+ `& {
　　沈雪立刻跑上去抱住沈上良，眼圈一紅，險些哭了出來。

　　我在旁邊輕聲安慰道：“看樣子，你爸爸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嚇壞了。”說完，好奇的衝那座銅獅子看了一眼，沒什麼問題，和白天看到的一模一樣啊？

# ^! _' A6 g0 ?3 Q6 S, t　　“獅子、獅子……”沈上良終於說話了：“那座獅子剛才低下頭冷冷看著我，它的眼珠子紅的就像血，滿臉猙獰想要把我吞下去！”
) i8 X% o5 i. Z2 p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5 Z5 X, h+ B, D: m( ^
' K* v; x1 P. [4 Z. Q4 ~, }0 p　　我又向銅獅子看去，但還是看不出任何問題。

　　“先扶你爸爸回房間休息一下。”

　　我示意沈雪把這個精神狀態明顯不好的男人哄去睡覺，她感激的點點頭，和她的阿姨一左一右把沈上良攙扶了回去。
( [$ Q0 a# o0 t9 i1 T- X  q% P
　　這時沈玉峰也走了過來，不過他手上抓了兩個人，見我們驚訝的看著他，解釋道：“剛才我聽到六哥的尖叫聲，立刻就衝了出來，但一出門，就發現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人伸著頭到處張望。一看是生面孔，我就順手把他們抓了過來。”
+ r7 `: s$ N: g( X4 O
3 l6 z$ x7 x: U' S5 m" d- ~　　被吵醒的人圍了上去辨認，其中有人大聲叫道：“這兩個傢伙，不是常常來這裡要求收購沈家大宅的人嗎？”
# D: y) ^: a4 R
　　立刻人群就激動了起來。

+ J$ ~" K5 c- w% k　　“媽的，我們家水池裡的魚，是不是你們搞鬼弄死的？”有人用力的扯住他倆的領口喝道。

; W# u* \7 W' G  W  _$ P% J　　那兩個明顯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人，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辯解道：“我們在古雲山上測量地形，因為汽車的輪胎爆了，所以想來這裡借住一晚上，魚什麼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 _0 d5 `9 |6 T1 g$ {4 x
$ o, s+ `* w3 B1 m* X5 j! E& I　　“放屁！你以為我們是大老粗不認識字啊，測量地形用的著你們嗎？”有人激動的就想一拳頭打過去。

$ L& H9 P& F4 S+ B! w8 L　　沈玉峰立刻將那些手癢的人給擋住，對他倆說道：“不管什麼原因，總之，你們明天和我到警局裡去一趟，是非黑白，到時候就清楚了。”
6 T( X. I# ]4 c, B2 l* ?9 `
$ S! y& n& m4 \* N/ a　　這個多事的夜晚，就這樣不平靜的安然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到有人用力的踹著我的房門。

　　我穿好衣服，一邊抱怨，一邊揉著惺忪的眼睛打開了門。

　　沈科萬分焦急的臉孔立刻露了出來。

4 b$ ?0 ~5 M" E8 [) p　　“小夜，小露不見了！我剛剛去她的房間找她，就發現她的房門大開著，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 X4 ^" D. v* D3 m
　　他急得汗水直流，還一個勁兒的踱著腳。

' W0 ~. m! k. H+ ]6 n. Z　　我慢悠悠地說：“她是不是睡醒後出去做晨運？你要知道，女孩子是很麻煩的。”
0 t9 T. P8 u" N- u
" T3 ?- |5 C) _4 c7 T3 k8 z( L5 a　　“不可能，我檢查了她的房間，她的被子還是好好的疊著，床上也完全沒有睡過的痕跡。”
5 N. g& \, e6 Q- V
　　“什麼！”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你快去找人搜查整個本家，我去調查看看是不是有人見過她。如果再找不到的話，只有請沈玉峰叔叔派搜查隊了！”
0 |# n4 p/ D6 v' @7 Y9 M- S
: E* p, {7 m1 \9 s+ J- f. }　　“沒有用！恐怕我們都被困在了山上。”沈玉峰陰沉著臉，拖著那兩個昨晚逮到的人走過來。
+ ]5 l- K* E/ c% S* J; j/ Q0 c
; E, {. Y; f( s6 y' L　　我大吃一驚，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沈家停放的所有運輸工具，都在昨晚被人破壞掉了，我的警車也不知道被誰刺破了輪胎，那傢伙還放光了我的汽油。”他心情極為不爽的說：“換言之，直到鎮上有人想起我們，然後派人來查看，否則，我們都會被困死在這個該死的古雲山上。”
) u% V+ v0 U4 p5 M3 g" Q$ W$ Q
6 e# b1 Q& z/ t: N, Z' v! E　　******禍不單行，說的就是我們的狀況，或許不止我們，甚至是整個沈家大宅裡，全部的一百多人，都有可能被這個隱晦的詞語給光臨。
) G) z4 W. s1 r* G* E) f/ V" f
　　放下交通工具被毀掉的事，沈家所有人都開始搜尋徐露的蹤影。而我和沈玉峰也著手調查起那兩個賊。
0 h. u' }4 X" r7 D+ i8 Y
　　“說，沈家的交通工具，是不是你們弄壞的？”沈玉峰抓著左邊那人的領口，大聲喝道。
, B5 r$ i* z. u$ U( N
# O5 e: t# f3 ?8 x　　“我要求聯繫我的律師！”那人偏過頭。

8 P' Y: C! j$ F  |　　沈玉峰吐了一口口水過去，隨手就煽了他幾耳光。
6 a0 e1 G3 A0 u6 @2 o
/ c  l& X8 j7 h9 S* v, `7 q　　我慢悠悠地說道：“法律不是嚴令禁止毆打犯人嗎？何況他們在法律意義上，還只是嫌疑犯。”

　　沈玉峰和我一唱一和，凶巴巴地說：“這裡天高皇帝遠，就算我把他們打個半死，到時候再死不認帳，我就不信他們能告我！再說，現在我們和外邊完全失去了聯繫，有沒有人會來找我們都要打問號。哼，說不定押他們下去時，這些傢伙的傷早就好了！”
6 o( Q( K) T; Z
; n5 ^2 M5 P$ x7 e　　“有這麼好的事？”我裝出興奮的樣子，續道：“那讓我也試試，我早就聽表哥說，局裡打人要遵循一點小小的原則。比如用榔頭敲的時候，一定要在人的背上墊塊木板，據說，這樣打，就算驗傷時也不容易檢驗出來，而且被打的人會痛不欲生，想暈都暈不過去。”
1 t  Z" F5 e8 E6 _
　　沈玉峰訕笑起來。

　　“看來你表哥還真教了你不少東西，說的我都想試試了。”說著，他就四處張望，似乎想找個榔頭和木板來。
  ^/ d9 X, b, G. u
0 C+ r$ {% K; b$ q/ ]　　左邊的那個傢伙，嚇得全身都發起了抖。
! D# j7 U- K2 b/ S# }+ @
; n0 @( m' N2 z, l7 w3 |, Z　　“我說！”他不顧右邊那人的阻撓，大聲叫道：“老闆的確是叫我們弄些什麼事情，把這裡的住戶全都嚇跑，但是我們還沒來得及乾，就被抓了，我……”
. N& U( `% ~7 ?, d. ?4 H
　　“這麼說，沈家池子裡的魚不是你們弄死的？”沈玉峰問。
3 n; K2 c% H9 y3 r7 R
　　“絕對不是，我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 o1 v3 \7 U8 R8 ?' y& D, B  g
　　“那這裡的交通工具和我的警車呢？也不是你們破壞的？”

　　“不是我們做的！我發誓！”
1 U: q! v% X7 C8 Z  j. U& T
　　沈玉峰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他看，過了許久，才惡聲惡氣的說：“我姑且相信你們的話，如果讓我知道你這傢伙在撒謊，哼，到時候不要怪我弄斷你幾根骨頭！”

# J+ a' Q- Y! z* g2 l1 B  \( s　　將那兩個人鎖在房間後，我們走出了院子。

　　“那人的話你信不信？”沈玉峰思忖了一下問。

8 [7 t; P( P) `: L" |　　我毫不猶豫地答道：“不信。”
" T& I, `+ u2 b0 p  u3 ]
- e$ G& d$ _/ ~) o3 c. u: M　　“哦，為什麼？”他略微有些詫異。

　　“因為那傢伙說的太爽快了！我老爸常常教育我說，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一般都有貓膩，就算他的話裡有些真實性，分量恐怕也不多，而且，他害怕的樣子也太做作了，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
6 Q& C9 |6 x% `( ?, \
- a. z: n1 x. M' J" k: c8 B  y, X& ?　　“完全和我想的一樣，嘿嘿，看來小夜你並不是徒有虛名啊。”沈玉峰老臉一紅，接著就嬉皮笑臉的跟我耍起了花腔。
! B$ H9 e5 {6 h) Q
　　我暗自好笑，也不拆穿，淡然道：“我們去停車的地方看看。”

5 _- Z! U1 v; l　　沈家本家靠近大門的地方有一塊空地，有人隨意在那裡搭起了幾個簡單的棚子，就當作停車場了。

　　由於大宅裡邊是一個一個四合院緊緊相連的格局，每個院子都有四條小路，通向四個方向，走起來十分像迷宮，而且那些院間小路也實在太小了，容不得任何汽車通過，再加上老祖宗很討厭這些現代化的東西，所以二十多戶人家的交通工具，都停放在了這塊空地上。

5 |0 x9 l5 ~& {7 q1 j　　但沒想到，客觀上造成了現在這種與世隔絕的情況。

! a# C9 e; x8 A, Z+ q　　我剛走過去，就看到了滿地慘不忍睹的景象。

; V  z6 j' Y9 V6 k' z) S1 \7 _, G& P　　所有汽車、摩托車、拖拉機的汽油，都被放的一干二淨，輪胎也被割破了，凶手還心狠手辣的連腳踏車也沒有放過。

　　只看了一眼，我就十分清醒的意識到，在沒有設備的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在這裡找出任何線索。

% t; Q+ a2 u  Y9 L9 ~　　我極度鬱悶的問身旁的沈玉峰：“沒有車子真的下不了古雲山嗎？”

$ r( `% T+ q4 W# q, ^　　他無奈的點點頭，說：“附近常常有許多危險的動物出沒，人走下去實在太危險了，再加上又沒有大路，普通人花一天一夜，都走不到古雲鎮。”

# u) y8 |" `; D　　“只要人多點，至少還是有希望走出去嘛。”我沉聲道。

- d% ]* r, k% B1 {; H8 R3 z. w　　沈玉峰有些不置可否，說：“你去問問沈家的人誰願意？他們過慣了舒坦的日子，現在要他們突然走那麼遠的路，還不如直接要了他們的命！總之，這裡儲存的食物還剩很多，估計大部分人更願意等下邊的人找上來。”

　　“那你的手機呢？”我心存僥倖的提醒道：“應該可以和外界聯絡吧？”

* [$ M% B* d" U7 u  M( e　　沈玉峰苦笑了一聲，將手機掏出來遞給我：“忘記帶充電器，早沒電了。”

2 l/ M. y: F& H. T- @1 c6 [　　我微微嘆了口氣，用手按摩起太陽穴。
2 d) u% b: G  i$ `( `/ w
　　該死！早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我壓根就不會來。家裡待著雖然無聊了一點，但至少不用在這種該死的鬼地方，被弄的頭暈腦脹。
& `- S8 _3 ]# l: C8 v5 C) D, n( F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太多了，總之，警局裡的人都知道我回了本家，如果四天以後他們還沒我的消息，那些傢伙肯定會過來找的。”

2 k+ f" y+ y+ w7 M6 ^$ T3 y　　沈玉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走掉了。

　　又回到我下榻的院子。
3 j7 W' ^2 Y1 Q! M4 L: K
　　經過徐露的房間時，我遲疑了一下，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這還是徐露失蹤後我第一次進她的房間，只見房裡的一切，都整潔的擺放在它們該放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床上，如同沈科所說的，床根本就沒有睡過的痕跡，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
. }' L; J, A2 Y1 O6 W2 G
8 ?- w8 G- Q& w( @1 O+ u　　靠窗戶的桌子旁，一張椅子被拉出了少許，看得出小露曾在上邊坐過，或許她還是用手撐著腦袋，呆呆的向窗外望。

　　桌面上還留著幾滴蠟燭的殘淚。
, o1 ^! w9 [( p. p( o' B  V6 E4 c
　　對了，這個房間的蠟燭呢？

　　我靈光一動，趴在地上開始四處找起那根倒楣的蠟燭。
. K9 p/ ~% ?$ `9 e! Z
　　皇天不負有心人，花了老大的勁兒，才從床底下把它給掏了出來。

　　就在我撅著屁股剛從地上爬起時，沈科和沈雪也急匆匆地從外邊踢門走了進來。

2 ~* y' Y2 i4 D8 ]% X3 A+ G( _' U　　他倆臉上的焦急，比早晨更加濃烈了。
0 N) X& M0 A! Y9 Y( X( Z1 d) [+ q* \( v; i
, o  ^8 h0 P: O& e; ^+ @4 F　　沈雪見我滿身灰塵也不關心一聲，只是自顧自的高聲道：“夜不語，我們一百多人找了足足一個早晨，幾乎翻遍了沈家的每一塊草坪，但就是找不到徐露，甚至沒有人在今天看到過她。”

" \0 X* U  C9 N# ]7 V3 H! `  _: I. l, C　　沈科低著頭，一聲不哼。
' t1 Y& n5 T: O
5 o) B$ Z4 U: V1 P3 k. h+ b　　輕輕叫了他一聲，他也只是遲鈍的抬起頭看著我，滿臉呆滯，原本又大又亮的眼睛，此刻變成了死灰色，而且全身都在不停地顫抖著。

8 `4 A' r& S/ H) X" A, T' B　　“這傢伙擔心過度了。”我衝沈雪問：“有沒有什麼讓人精神鎮定的藥物，安眠藥也行。再這樣下去，恐怕徐露人還沒有找到，他已經發瘋了。”

　　“我家裡唯一吃了想讓人睡覺的藥，就只有感冒藥。”沈雪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這時沈科突然抬起頭，大聲叫道：“都是我的錯，昨天晚上我就應該把話說清楚的，是我把小露氣走了，該死！我怎麼這麼蠢！”說完，他就歇斯底裡的向外衝去。

, r% O8 f9 M( [/ ^　　這時候我怎麼敢放他走，萬一這喜歡鑽牛角尖的木魚腦袋，一時想不開自殺了，恐怕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4 S) m; [4 \* j2 X0 b6 |0 U　　我用一百公尺十二秒的速度衝上去，從後邊死命的抱住他，將他壓倒在地上，又向早就手忙腳亂的沈雪喝道：“快去拿些酒來，快點！酒你家總該有吧。”

　　沈雪愣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朝外邊跑去，不久後就抱來了一堆瓶子。

8 c5 O$ t3 h- h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抄起一瓶，打開就朝沈科的嘴裡灌，直到把一整瓶都灌進了他肚子裡，這才鬆開手。
* ~3 I8 u4 A2 a: C7 \$ [7 E
, c( F: L/ p& M- K- N　　“啊，這可是酒精濃度五十六的極品茅台，這次我老爸要心痛死了！”沈雪看了看我手裡的酒瓶，陰雲滿布、寫滿焦急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4 e* Z  A$ c+ S7 p, y4 S
% v: b& D1 {3 ]4 M　　“真是便宜這小子了。”
. R, a% y, v: c, R& z" T; u2 E
5 \" N! G4 {8 P9 H5 o9 Z! a　　我用力踢了一腳爛醉如泥、癱躺在地上的沈科。嘆口氣，忍不住將他扶進房裡，像死豬一般扔到床上，不過，那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 |1 B( U% x: e* B+ y* Z2 |, Q: J, `. ~. J　　我喘著粗氣，看了一眼在旁邊竊笑不止的沈雪，說：“關於徐露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 h" d( m& G& W3 s" N8 O
　　“完全沒有頭緒。”
: W( B3 ~$ N2 |# a; c
　　她這才嚴肅起來，燦爛的笑容，緩緩又被懊惱焦急取代掉。

& O' ]& x% x9 r! S/ t- j/ B/ K　　“我倒是有個看法，小露應該是半夜十一點多左右出去的，證據嘛，我也有！”我拿出從床底下找到的蠟燭，說：“一般一整根全新的蠟燭可以用三到四個小時，而你看看小露房裡的這一根，才用了一小半。

1 ~; ]: _6 M* z' p, D　　“我們都很清楚，她是接近十點左右回房間的，根據蠟燭的燃燒時間推測，我判斷她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在十一點多左右，用力將蠟燭扔在了地上，蠟燭熄掉了，她也走出了房間。”

/ M, c/ p7 d+ l6 E. l7 l- J" @' R　　我舔了舔嘴脣，續道：“還記得你老爸尖叫的時候是幾點嗎？我看過表，十一點三十五分，恐怕那個時候徐露已經在院子裡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聽到尖叫聲時，沒有走過來。”
; \& M/ r) C. D; O* h$ t4 P
　　沈雪煩躁的問：“就算你推斷正確好了，那可不可以告訴我，小露到底去了哪裡？”
* q$ u. j) F  y  C
　　我苦笑起來：“這麼深奧的問題，我怎麼可能知道？但是我想她應該不會笨的走出大院，跑進古雲山裡，你們確定找遍了所有地方嗎？”

　　“我可以發誓！”沈雪舉起了雙手，說：“我們所有人，就差把本家的地磚給挖起來了。”

　　“不對，應該還有地方沒有找過。”我努力思忖著，隨後猛地抬起頭來。
/ O. r& R0 }% ^
　　沈雪全身一顫，呆呆的望著我道：“你說的不會是那裡吧？”
: I& A/ e8 e" B' e: e7 o
　　“對。就是那裡。”我緩緩地點頭：“聽沈科說，現在沈家二十多戶人住的，只是沈宅的一小部分，還有很大的地方，因為年久失修，乾脆封鎖了起來。那裡，你們肯定還沒找過。”

　　“你瘋了！那裡早鎖住了，根本就沒人能進去。”
! B4 N' \7 t. n! R9 K6 O/ W
　　“我的確是瘋了，但那是唯一的線索！徐露是我的朋友，我真的不想自己的朋友出事情！”我的聲音不由得高了起來，說道：“不管怎麼樣，今天下午我也要溜進去找找。”

! N4 S. c7 a' n+ x& B1 E# ^　　“不怕死，你就去好了，到時候別指望我給你收屍！”沈雪大吼著，甩門跑了出去。
' A  n! V7 J. S2 e
　　我心情複雜的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嘆了口氣。
5 A! Y$ q) z7 k9 l1 l
& ]$ x5 f6 p1 d7 E　　徐露這小妮子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昨天晚上，就在沈上良尖叫的同時，她又遇到了什麼？還有，沈家的交通工具被破壞，究竟是不是那兩個賊乾的？我深深迷惑起來。
; \& i7 R; {) \3 W8 _/ i" U5 ?
* I: Z3 A6 P( L- U3 N/ N　　唉，看來謎題又越來越多了……
4 M& P6 `1 N  z  c2 a1 X, z
! y. B  p: @# i6 C

1月23

第六章 後宅
2 e1 p2 {4 _  L4 r6 D
- K* a9 Q; g" X( x
6 R1 b4 L% n) l& D　　夜，平淡的夜，房間裡蠟燭的光芒微微搖爍著，這是個十分寂靜的夜晚，如果硬要說有不平凡的地方，那恐怕要算呆坐在窗下桌子旁的女孩了。
% `. D% W4 R1 U4 A& u) y) Z2 T  _# E
( P, o* s0 |+ ~5 u) M　　徐露透過窗戶，眼神呆滯的望著滿天清晰漂亮的銀輝。
$ U2 y( G& j5 r7 V1 c1 {3 o
$ f2 e, t6 y2 }: W  R" Y2 |8 |　　如果是在以前，恐怕她早就雀躍的歡呼起來，但今夜她卻生不出一點興致。不止沒有興致，還略微有點怨怒。
; G  c; c3 a! P: q  N! m) m* [
, {5 N" d% ?. e3 S% }/ f　　究竟天空的星星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為什麼總是一閃一閃，看得讓人心煩！

　　她的心很亂。

　　剛剛那女孩的眼睛，就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心靈，就算是腦子深處的一絲一毫秘密，似乎也被她看了出來，但讓徐露躁慮不安、心神恍惚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一句話，一句應該是那女孩故意衝她說的話。
; X, T4 q2 T2 R6 l  }
2 D" J: H/ Z& m% S2 [. E) \* o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是阿科的未婚妻……我是……”
" l6 d8 q3 h- p- D" _; G! B; [
% n4 G3 f( p, @( _: e; f　　那句話，直到現在都依然不斷迴盪在腦海里，讓徐露痛不欲生。

　　剛才，當這句話猛地灌入耳朵裡，再由耳膜共鳴產生的神經波進入腦子，大腦還沒有開始分析這句話的意思時，她的心突然像被狠狠撕裂開一般的痛。
% u5 p* I' a& v& R+ ^6 k( b
　　痛的她的臉幾乎都要扭曲了，她想大叫，將身旁的一切都砸的粉碎，但是她卻不能，要笑，必須要笑！她還要在臉上露出毫不在乎的燦爛笑容，還要祝福那個讓她心碎的男孩。
9 u& [) F, A' Q( q% |' |) x
　　然後，她迫不及待的逃走了，因為她怕自己會暈倒、會哭。
$ m4 y! c5 k3 T
" j; a7 `* Z% H/ c$ O, C　　一滴溫熱的液體，沒有預兆的從眼眶裡流了出來，它劃過徐露秀麗白皙的臉龐，留下一道濕潤的水線，徐露緩緩地用手摸了摸，心臟就像被什麼用力捏住般，更加疼痛了。
6 v" H0 G, i" r: _. ^" S' P  \
　　接著，雙眼中迸出的淚水越來越多，再也無法止住。
! y1 j- @3 |4 @0 P
5 o) I( r8 o9 z8 W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哭過了？

　　她一直以來都是個極為堅強的女孩，就算母親去世的時候，自己也只是緊緊地握住她漸漸變得冰冷的手，強忍著將淚水留在眼眶裡轉，不讓它流下來，也不能讓它流下來……
) ~1 G9 S0 ~6 \' D6 o! ^9 ~
　　因為她知道，那一刻自己已經成了父親的精神支柱，如果自己也哭了，那父親他恐怕會因為過度操勞和悲傷，而崩潰掉。
4 I& i  u8 g  [- x# o  ?
- Y2 s1 X; m  j0 X4 @' ]" t　　現在的自己卻為了一個男孩哭了，哭得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 d2 F. l! f, B  w　　“不要哭！不準哭！”

　　徐露將臉上的淚水狠狠擦乾，轉身走到床邊的大鏡子前。
5 m$ F# n7 t# j0 H9 O
4 c4 d! y+ @0 ?5 l　　這扇不知道多古老的鏡子，用結實的木頭做了鏡框，表面還被漆成紅褐色，而鏡子光滑的鏡面一塵不染，看起來常常被人使用的樣子。
  n: L* S9 E' p5 ~) A- L
　　今天下午打掃這棟久無人居住的房間時，徐露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房間裡所有的傢具、擺設都積滿了灰塵，唯獨這面鏡子乾乾淨淨的，似乎才被人細心擦過的樣子。
1 v3 s: z5 c( C+ d8 Q9 T" I
5 z! p; T! I9 G　　但仔細一看，地板上的灰塵恐怕有幾釐米厚，但卻找不到任何腳印，顯然是很多年沒人進來過了。

4 w1 a0 R! k% Q" x8 q　　“如果被小夜那好奇心旺盛的傢伙知道，恐怕早就大叫有問題了！”徐露輕聲咕噥著，注意力一被轉移，她頓時好受了許多，心臟也痛的不是那麼厲害了。

" i' e+ t; z4 k+ K　　身後黯淡的燭光靜靜的散髮著枯黃光芒，徐露望著鏡中的自己，突然感覺有些迷茫起來。

　　昏暗的光芒裡，自己的樣子變得嫵媚無比，眼角淡淡的瞳芒，甚至就連天空的星星也要黯然失色。

* _) R# r0 _6 y6 w: _2 c' Z　　這真的是自己嗎？她有這麼美？

' ^+ ~0 h* d' f+ I7 q4 \　　徐露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看著鏡中的她也緩緩地略帶遲疑地抬起手，輕輕在白皙絕麗、似乎不帶有一絲煙塵的臉上撫動，於是她又輕輕跳了幾下，左右擺動著身體，痴痴的看著鏡子，看著鏡中那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女，跟隨著自己的動作而動作。
1 @+ c& E/ k3 ]6 |" J- z! x1 w
- i  g# g4 J- w　　不知過了多久，她也絲毫感覺不到厭倦。

　　隨後，她發現了鏡子的左上角有幾塊微小的褐色痕跡，不知道是不是從前油漆時不小心留下的，雖然不留意絕對不會發現，但卻依然像根刺一般，破壞了這個鏡子的完美。
0 k7 K: b) W/ G4 D, [( W
　　徐露伸出手去想將斑痕摳掉，但就在手指碰到褐色斑紋的那一剎那，有股惡寒突如其來的爬上脊背，徐露渾身一顫，心臟恐懼地快速跳動起來。

1 N" M3 T8 `( d/ d/ F5 M+ @9 w　　整個房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一片血紅，而且那股血紅的光芒，還如同有生命般不斷蠕動，將房裡的一切都籠罩了起來。

8 ]! \2 F) ~. N  F% y+ u　　蠟燭依然靜靜地燃燒著，只是蠟燭在空氣裡無風自動，每一次搖晃就會分泌出一絲紅光。

　　徐露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張開的嘴裡，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 U6 `2 D2 \* a& T
　　紅光有若實質似的，不斷纏繞在她的身上。她就像掉入了阻力極大的液體裡，每走一步都要花上極大的力氣。

　　過了不知多久，徐露終於來到桌子前，她伸手用盡力氣把蠟燭掃到地上，只見蠟燭飛了出去，火苗也熄滅了，掉在地上彈了幾下後滾進了床下，但是血紅色的光芒依然沒有消失。
) `. G3 F) `) I3 P& T( b
　　她猛地感覺到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後將她的頭用力向後掰。

) F1 u3 V& @& D& r7 ]$ M+ l　　在鏡子裡，她又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 e3 |) G" e" t7 Z9 z# N
2 s: B( N& I5 T6 q5 m; Z" c　　她正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身體不協調的扭曲著，徐露瞪大了眼睛，痛苦地掙扎著。

, S, t' I7 @6 g　　突然，她發現鏡中自己的臉竟然不見了！頭髮下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就如同一張白紙。而那張白紙下，就是脖子和瘋狂扭動的身體。
$ M- ^+ K, d7 ^2 u
　　“我的臉呢？怎麼我看不見？”

! e7 c5 n. T5 f　　她再也顧不上那雙掐著自己的脖子、幾乎要令她窒息的手，只是一個勁的想要去撫摸自己的臉，但手剛抬起來，鏡子裡猛地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 O" k# F4 W5 N- U& D
& D, b8 y# d/ A( |　　徐露雙眼裡充滿了血色的紅，大腦一陣混亂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在徐露消失後的那天下午，我在背包裡塞進了許多有用以及沒用的東西，然後走出了房門，剛進入院子裡就愣住了。

　　只見沈雪背著一個漲鼓鼓的旅行包，等在院門口。

　　“你怎麼來了。”我明知故問。
4 T! I/ }6 X: m6 f- K6 z' z: \- u8 C6 P
　　她揚起頭，面無表情地答道：“你到了我們沈家，就是我們沈家的客人，我有義務幫你收屍。”

　　我頓時笑了起來：“怎麼你們沈家的人都那麼臭屁？”

　　“要你管！”
' e% t, P( Q7 k, Z6 e+ [. w
　　她衝我吐了吐舌頭，突然驚訝的看著前方呆住了。

- Y6 w! u2 q# M: d- s+ u; S　　我立刻回頭，還沒等發現什麼，一隻手已經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夜你這個死小子，居然敢灌我酒！”沈科大口的喘著氣，他滿臉通紅，還因為酒精的作用，身體時不時地顫抖著，叫道：“你們的話我統統聽到了，別想甩開我！我要去找小露，找到她，然後當著她的面把話說清楚。”

1 C3 ~  U( G: g: S5 b. ~　　“看你這副德行，你能不能走啊？”

; O1 S0 Z- i: w　　我皺緊了眉頭。
1 I% ~3 ?" S1 p: j! s
　　“當然能！我稍微運動一下，等體內的血液順暢了就清醒了，這可是我老爹縱橫酒場二十多年不敗的超級經驗。”

! X9 z# t' G. y9 x$ }: S' C% z　　那傢伙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全身軟的就像海綿，偏偏還不服輸的說：“況且沈家的後宅根本就是迷宮，如果沒有熟悉的人引路的話，絕對寸步難行，你們離不開我的！”
, [& d1 d6 Q$ Y9 @) |
　　我轉念一想，也對！自己在前宅都常常迷路，更不要說從沒有去過的沈家後宅了，那個鬼地方可比前宅大上一倍有餘。

　　就在我伸手扶住他正要向外走的時候，一個清亮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 R6 y5 [; V/ V5 L7 N0 c0 E& ]
. S) G+ s5 X+ p$ u　　“阿科。”是沈科的未婚妻。
' N( x" P' @) R. R& c) H2 C. N
　　看來這個女孩絕對不簡單，她似乎十分明白，沈科這一走，將會帶給自己什麼樣的打擊。
2 |& V: ^1 s7 c0 R
* i# f" ?0 F1 s" k　　“你真的要去嗎？”

/ e+ o0 ?, Q9 P9 C. j- w. M2 A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 p) g: Y0 F/ k5 t: c5 s
　　沈科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沒有選擇。霜孀，從小我們就一起玩，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作可以照顧的妹妹，雖然我們的父母擅自把我們捆在了一起，但是這種感覺從來沒有變過，你也應該清楚，我倆根本就不可能！但小露不一樣，她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現在是，以後也不會變！”
& T! Z; ?" J+ g* d
" f4 @0 L; A5 o" x9 d" @9 a　　“說這種話也太狠了點吧！”

6 m& @7 S$ g9 {. |, B7 c　　我和沈雪對視一眼，不由得苦笑起來。

5 E1 t& d% u7 `8 i7 ^　　果然沈霜孀全身一顫，她迅速低下頭，什麼話也沒有再說。

! v7 l, m; S/ w　　但就在那一剎，我分明看到了她臉上的絕望，那種凄慘哀怨的樣子，就算是我也不忍心看到。

1 ^8 G, I' R4 e& D　　“那你小心一點。”她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沒有了表情，有的只是冷漠，眼神也變成了死沉沉的灰色，但嘴裡卻機械化的說著極為溫柔的話：“山上的夜晚很冷，多帶點衣裳，還有，這是感冒藥，每天吃三次，千萬不要多吃，你最近身體不好，要多多休息！還有，看到徐露妹妹的時候，告訴她，我祝福你們，我……”

& ]% D% [3 e% b- g( k, {　　沈霜孀再一次轉過頭去，這次卻沒有回頭，逃一般的衝出了院門。
3 a# p6 b2 }+ H
( S& M. y! p: {: v% m2 S6 b  ^' G　　“你這個不解風情的王八蛋！”
( [4 b. J& [. f- g; X4 I
# M* J! C; f7 I+ ]; |8 ^. v6 O　　我氣惱的狠狠在沈科頭上敲了一下。

　　沈雪也是大為氣憤，狠狠在他身上掐了一把，叫道：“你這種人應該關進監獄裡，免得出來禍害人間！居然連那種絕情的話都說的出來，你知不知道有多傷人？”
6 X: q0 N+ C: r% q/ ~, a( \; Y
/ n/ n. K( b: V　　“你們兩個到底在氣什麼？”沈科疑惑的撓了撓頭。
8 V# h8 X1 \, V6 D5 s: _8 t
　　我瞪了他一眼，實在是無語了，雖然知道他對感情很遲鈍，但是沒想到居然遲鈍到了這種程度。
7 g3 B8 u' o# B) W+ v- O$ @
* ^, d8 F) e  r9 c　　沈雪再次和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長嘆了口氣。
2 E' O- D2 `! H. {+ Y3 e5 z
　　“算了，我們立刻出發，說不定還能在晚飯之前趕回來。”我率先向前走去。
7 m! D% U" `# _7 L4 @# \
6 ^3 t" v" s3 h% S/ W! Z' |9 I. L　　沈家後宅，就在老祖宗住的那棟灰色的四合院不遠處，順著大門口那條路，直直的走十多分鐘就可以到了。
/ Q  V1 @& J. ]9 H" ]6 C
9 k& G4 o. i% h7 H  L6 e　　說實話，根據這兩天的了解，我對沈家的構造初步有了了解。
( }6 F4 ?  T" j7 K
　　本家是由前宅和後宅兩個部分組成，圍墻呈圓形，裡邊還有一道和外墻同樣高的內墻，彎曲地將前後兩個宅區隔了開來，只在正中間開了一道連接用的小門。
5 G5 F% U2 R+ ~5 G3 I+ i9 V
　　整個本家就像是一個太極圖案，但又絕對不是標準的太極圖案。
9 r5 ^3 V. I6 X" n
/ M# L& N1 K" o0 G% J" V: f　　如果將前宅比喻為陽，後宅比喻為陰的話，明顯可以看出陰盛陽衰，黑色的面積要比白色大上一倍多。
. D5 H7 ?) p0 q! x) }
　　其實早在一百多年前，本家就將後宅列為了禁區，不準任何人進去，而那道唯一的門，也被青銅大鎖死死的鎖了起來，為了對付那把鎖，我還特意帶上了一柄大鉗子。
; A& o9 d9 Z0 F% A1 }
! N0 U- G1 y% W/ p6 x　　避開所有人，偷偷摸摸的到了小門時，我們才驚訝的發現準備居然是多餘的，門虛掩著，上邊的鎖早已被什麼人給剪開了，鐵鏈子淩亂的扔在地上。

　　我用力推了一把，門咯吱咯吱的向兩邊退去，頓時，一股刺骨的寒氣，迎面撲了上來。
1 F" b( E$ ~+ h2 P, N) \
' g- v6 Y% _! d# R, n　　沈雪打了個冷顫，抱怨道：“只不過隔了一道門而已，怎麼會變成兩種氣候？”

　　我試探著緩緩將手伸進門裡，雖然並沒有像剛才那麼冷，但是溫度卻明顯沒有前宅的高。
7 n- S# ~4 K: g* f! u$ |. X
　　我奇怪的咕噥著：“是不是因為海拔的原因？雖然理論上，每上升一百米溫度就會降低一度，可是應該沒有這麼突然的。真是見鬼了，我就不信九十九米和一百米之間的溫度，會有什麼差別。”

  x# w* w$ z6 M: f+ O, G( s　　雖然有些懷疑，但我還是首先走了進去，既然都已經來了，還不如進去找找線索！
6 v3 P8 x+ k7 D( p
/ y# c4 o+ ~' J1 X　　後宅裡雖然陽光明媚，但總給人一種陰沉沉的感覺，和前宅一樣，雖然也是採用一間間四合院相連的格局，可墻全部粉刷成了黑色，房頂也沒有用任何琉璃瓦做裝飾，只是鋪上了深黑色的瓦。
4 o8 V# Q% ^! d1 [
　　雜草縱橫交錯的滿園都是，有一些生命頑強的，甚至從地磚之間鑽了出來，隨意一陣清風拂過，荒蕪枯黃的草便會亂糟糟的擺動，說不出的蕭索。

, Q* R/ W2 _2 f3 u9 z　　“對於最近在本家發生的許多事情，你們有沒有什麼線索？”眼見大家都不開口，我沒話找話的問道。
0 Q  u! y0 {" s* |* j
# L3 t1 q% v5 ?! E: K* ^) R* ~　　沈雪毫不猶豫就搖頭，而沈科遲疑了一下，偏起腦袋仔細想了想後，也大幅度的搖起了自己的木魚腦袋。

　　其實這兩天發生的事，我也沒有太多的頭緒，但總覺得應該是和那個新修好的噴水池有關，礙於沈雪的面子，我自然不會說出來。

5 j+ I$ S- w6 S3 M; n& I! `　　“我一直都很好奇。”我用力扒開深及腰部的雜草，吃力的向前走，說：“究竟你們沈家的祖宗，為什麼要選古雲山半山腰來修房子？這裡前不挨村，後不著店，就算是現在上山都要大費周章，更何況是交通工具不太發達的幾百年前！

　　“而且，想要修起像沈家這麼大，足足可以住下四千多人的建築群，動用的勞力、財力、物力，幾乎可以算的上天文數字！”

　　沈科深有同感地點頭道：“據說，本家是在清朝康熙年間開修的，歷時十三年才建好，至於為什麼要修在這裡，恐怕原因已經被第一代的祖宗帶進了棺材裡。”

　　“說不定我們的第一代老祖宗，根本就是錢多得花不完，純粹是因為一時興起，就將本家給建在了古雲山上。不信你看看族譜上那些個老祖宗們，他們哪一個沒有不良愛好？”沈雪撇了撇嘴，不屑的說。

. z# k' u$ M: F, a* K8 r　　我立刻感慨萬分的點頭，心想，你們老祖宗我是不知道，不過光看這小妮子和沈科就足夠了，他們沈家人的性格我可是不敢恭維的。

$ v0 H" \/ H! e+ F4 K& F4 \8 ?　　又向前走了幾十米，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我叫了起來：“糟糕，從剛才起，我就忽略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2 v' d; P" [6 \9 ?( Y　　沈科和沈雪雙雙望向我。
$ y  D) G" I/ G+ I7 P9 Y
: b% F3 w" c; ~# Y　　我尷尬的撓撓頭說：“我們找到門的時候，門上的鎖已經弄開了，也就是說，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了後宅，但問題是弄開鎖的究竟是誰？還有，他或者他們現在到底還是不是留在後宅裡邊，而且，就連他們是敵是友也不知道。”

　　沈科立刻醒悟過來，他急促的說道：“小露！小露會不會就被這夥人給綁架了？他們會不會對她怎樣？”
# }$ L: u, q) ]; d' R% t
- Q3 s' t: {% _( m9 J8 J　　真是關心則亂，那傢伙越想越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我一把抓住了他，叫道：“你給我滾回來！你知道他們在哪嗎？不知道就給我好好的找。雖然不清楚他們和徐露的失蹤是不是有直接聯繫，但應該也是一條不容忽視的線索！”

　　讓他們仔細注意四周的異常後，我開始一寸一寸打量起附近的景象。

% w$ n. D" P5 v　　這裡的建築大多沒有什麼大的損壞，只是處處都透露著一種蕭條以及沒落，就像一朵盛開的鮮花，在它最美麗的時候卻突然凋零了。

" _% H* V8 s; q) t　　我向最近的一面墻靠過去，用手輕輕撫摩黑色的壁面，質感很好，也沒有任何裂縫，顯然和老祖宗口裡年久失修的說辭大相徑庭。
, |) M9 D" @8 V7 t# A5 L
　　那麼一百多年前，沈家為什麼又要空放著如此好的房子不住，反而將其封閉起來，讓剩下的人全都擁擠的住進本家的前宅呢？難道這裡存在著某些不能說出口的問題，或者秘密？
) }8 o- J2 O& s2 K
0 c" g8 D$ [0 t" e　　我搖搖頭，再次思索起先我們進入後宅的人，很困惑他們為什麼要進來，而且進來的方式，居然和自己的方法不謀而合，一樣粗魯直接、不拐彎抹角。

8 V. Q# R, ?1 `( Z/ u, C5 Y　　嘿嘿，這樣的人我倒是滿喜歡的，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是那些地產開發商派出來的狗腿子。

: o8 i& w, d' i% E: e/ J& D　　還有關鍵的一點是，他們現在究竟人在哪裡？如果還待在後宅的話，就要立刻退出去，我可不希望還沒有找到徐露，自己人就先遇到危險了。
8 Q# G2 \! c: d& K" O( q( ]
9 a( |8 l& A* m- y7 y5 Z! S1 n. b　　我毫無頭緒的胡思亂想著。
1 m1 Z: [' s- p  Y: I9 e
0 z, c5 d3 A. Y) D# d　　回頭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自己走過來時，在草叢裡留下的那一條曲線，突然眼前一亮，我迅速捕捉到了腦中偶然閃過的靈光。

+ }% D/ C+ n+ c6 d6 O$ W+ z　　對了！痕跡！可以從痕跡入手！
$ h+ q: t! C* `, N- e8 Z( `  z! @. C
- Q3 v6 S, U4 W% D9 O# X" f: x6 g　　既然有人進來過，那麼他也應該像我們一樣留下些什麼，雖然草叢的痕跡可以被風吹亂，但是地上的腳印呢？

　　院子裡的路，雖然是用黑褐色的泥磚鋪成的，但是那路也不過才一米多寬，其餘的地方都是略帶濕潤的泥土，而且漫漫草海將視線全都遮住了，我就不信那些人可以準確無誤的全都走在石道上。

. [) P0 @. c5 A0 D8 O1 h3 A. t$ b) l　　我走回門的地方，從背包裡掏出一把砍刀，一路走一路砍，還時不時的趴下身子，仔細打量著地面。
; a1 X3 z- Z9 G$ H
& j- l! j5 _. u　　沈科和沈雪都感到莫名其妙，還以為我犯了神經病，我自然懶得去理會他們古怪的眼神，不知找了多久，就在我累死累活的想要罷工、讓其他人來接手的時候，一個腳印露了出來。

　　沈科伸長脖子只看了一眼，全身就如同觸電一般跳了起來，臉色頓時也變得煞白。
" E2 T7 \% B" Z3 p. u4 ~' w' e

1月23

第七章 血花


/ p- ^: F6 C3 ]. \0 q　　“這個腳印是小露的！”沈科激動的喊叫著。

　　我輕輕“哦”了一聲，盯著他問：“從哪裡看得出來？”

　　“我確定！”他手舞足蹈的用手比著鞋印，說：“這雙鞋是我陪著小露去買的，鞋子的款式和大小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完全和這個腳印一樣，而且腳底的花紋，你看，這種款式的鞋底花紋，是品牌公司限量出售的。”

　　我沉吟了一下，說：“既然你這麼肯定，那這個人是小露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大，不過她一個人跑到後宅來幹什麼？”
0 s* E/ I5 \( O# M( S2 L! ^( x
9 Z# M! M3 f& E& m) o　　“她是一個人？”沈雪吃驚的抬起頭。

　　“不錯。”我將周圍的草除了個一干二淨，看著黑糊糊的地面說道：“你看看，這個腳印離開磚道有三米多遠，而附近卻沒有任何的腳印。
) H0 ], H+ r' ]: J
　　“如果她是被綁架的話，沒理由她的腳印留下來了，而別人的腳印卻印不上去，這說明什麼？第一，有可能有人和她一起，只不過他們全都準確的步步走在磚道上，沒有留下腳印，但這樣的話，他們沒理由會讓小露一個人離他們那麼遠；第二，就只能解釋為，她是獨自一個人。”

　　“那她為什麼只留下一個腳印？”沈雪還是很疑惑，問道：“她走到這裡的路徑在哪裡？從磚道到這個地方有三米多，怎麼會沒有其他腳印的痕跡，難道她是跳過來的？”
4 R! }% v, l* R7 D' n2 d' b
　　“據我所知，她的彈跳力絕對沒這麼好。”我因為無法解釋而苦笑起來，不知為何，在內心深處微微有一絲不安。
. Q$ W4 o+ ?8 P7 [* }
　　沈科煩躁的叫道：“不要管那麼多了，既然有線索，我們就快點找下去，說不定小露還被陷在這個迷宮裡，哭著等我們去救她呢！”終於有了一絲線索，這傢伙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稻草，精神大為昂奮。
5 F8 A7 L- e1 n7 @1 s0 [. \# H
( A" x3 d* _4 L+ k8 {　　“那你先去除草！”我將手裡的砍刀遞給他。

/ ]" K* ?- ], D　　沈科愣了愣，傻傻的問：“為什麼？”
% X* b( o" g8 F/ m5 q4 M
% y: Y9 b5 v. V% d- f+ i3 c% k　　我用力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這裡只有一個腳印，而路又四通八達，你大哥我怎麼可能判斷的出，你的小露向什麼地方走的，給我多找幾個腳印出來！”
% j  N9 n3 B* v3 E$ b9 |
0 E; |% P1 E; [& @1 x% ^( o& e　　眼看沈科委屈的摸著自己的頭，沈雪捂住嘴笑起來：“夜不語，他本來就已經夠笨了，你再敲他的腦袋，這小子會變白痴的。”

　　我們三個人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在最右邊的一條隱蔽的十分巧妙的小路上，找到了腳印，順著路一直朝裡走，不久，一棟老舊的四合院出現在眼前。
$ F6 M" M+ T2 |- D8 t, R: k
　　門前也有徐露的腳印，看這個腳印推想她的姿勢，似乎是想要進院子。
  R/ R3 t5 w9 x2 u
　　我抬頭緩緩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兩扇院門也是虛掩著，中間的蜘蛛絲全都破了，上邊還有蜘蛛在努力的編織著新網。

, }3 A1 H# j; l  v! X* x　　“看來她應該是進去了。”我用力推開門，只感覺一陣清爽的新鮮空氣，迎面撲了過來。

　　“哇！”身後的沈雪驚訝的叫著，只見眼前院子裡的景色，和外邊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9 B* h  _5 S4 v' T　　在這個院子裡，花台上的牡丹和芍藥開的正旺盛。

　　各色的鮮花引來了無數的蝴蝶、蜜蜂翩翩飛舞，讓人禁不住眼花撩亂，而附近的擺設也井然有序，安靜待在它們該待的位置，地上路是路、土是土，涇渭分明，絲毫沒有長一丁點雜草。
8 D) C( |! C' J' \8 z% [) }0 M8 h1 \1 X
　　而院子的正中央，如同前宅一般有座耀武揚威的銅獅子，它趾高氣揚的仰頭後望著，在它旁邊還種著兩棵桂花樹，此時上邊也開出了無數淡白色小花，正散髮出濃烈膩人的香氣。
2 Z+ U1 p9 o  ]5 s
　　我驚訝的全身都呆住了，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快步衝上去，我不斷地打量那些怒放盛開的鮮花，抱著頭呻吟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 \( Z  K6 P- p( p  u8 C! y
　　沈雪他倆也走進來，她用手指輕輕戳著我的背，好奇的問：“什麼不可能？”

　　我頓時就用像要和人乾架一般的粗魯語氣，大聲吼道：“只要有一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牡丹的花期是四至五月左右，而芍藥一般比牡丹晚上一個月，它們兩個的花期偶然碰在一起，我還可以理解，但是這兩株桂花樹……”

- g2 x4 t8 w, [, l* d　　我用手從樹上扯下一片葉子，叫道：“你看！這是銀桂，它的花期可是在九月分，而且出名的只會後延不會提前，這三種東西怎麼可能一起開花，實在太怪異了！”

7 I' k$ n+ e' c3 m　　沈科滿不在乎的踹了身旁的銅獅子一腳。
4 l5 t" b+ r4 c  j/ _, ]$ t6 U
　　“管他那麼多，說不定這是以前哪個沈家的怪才，閒著無聊培育出的新品種。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找小露！”

　　“你知不知道這個多有價值？好的銀桂本來產量就不高，你聞聞這花香，又濃厚又淡雅，而且高貴之中還帶著一些黯淡的憂鬱，這可是極品！
8 k. B, l% k. v! K* F  B
　　“還有，我的天，就算在我那個瘋子叔叔的實驗室裡，也沒有見過一棵銀桂樹上，居然能長出這麼多花的。”
! U1 @  _; G* [  T* p+ E7 V1 v# M0 q
1 `9 o- v, R9 v, f　　瘋子叔叔是夜家旁系的人，出名的花木狂，現在是某個農業大學的教授，就因為從小受到他的毒害，我現在才會懂得這麼多有關花木的知識。

　　“夜不語，你夠了沒有！究竟是小露重要，還是你那個該死的銀桂重要？！”沈科幾乎快要抓狂起來，他惱怒的瞪著我。
, g  f4 l; X6 A% Q6 i- Z
/ o' y& m6 e# n4 {/ l0 b1 _  v　　而我心臟一顫，頓時從狂熱的情緒裡徹底清醒過來，對了，自己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會失態，而且那種狂熱的什麼都不顧的樣子，也絕對不符合自己一貫冷靜的性格。
- F+ Y  s5 C) [) Y
　　難道是這個院子有古怪？

　　我禁不住又向四周望去，原本井然有序的蝴蝶蜜蜂等等飛蟲，被我們一鬧，全都忙著飛上了天空，整個院子靜悄悄的。

　　靜，如死的寂靜，蟲鳴聲在一剎間同時默契的停止了嘶叫，只有盛放的各種鮮花，微微在風中搖晃。

' l- d* V; n# U1 z. Y8 `& a　　但這種怡人的景致，此時卻莫名其妙的帶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花台上那些如芍藥紅的就像血般，猛然映在視網膜上，頓時讓我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那些紅的異常的花瓣被風帶起，緩緩飄落在地上，帶著一種止不住的詭異氣息。
* n3 A. K# L, t& i- L) G( d: B/ k
　　沈雪用手來回摩擦自己裸露在外的雙臂，說：“你們有沒有發現周圍突然冷起來了？而且，你們聞聞！”她用力吸了幾口氣：“好像有股什麼奇怪的味道。”

" K; |  J' v6 z! q) |　　我點點頭淡然道：“好像是什麼的血。”
9 w: L& ~. E1 `6 Y9 H' m  ?
　　話剛出口，就見沈科渾身一顫，隨即低下頭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0 s4 G# G+ b) T2 h" h
4 B1 h7 ^2 J( I: ]' L　　我沒心情理會他，其實就在剛才清醒的瞬間，我就敏銳的感覺到四周的氣氛全都變了，空氣裡也開始不斷散髮出一種怪味，那種味道自己並不陌生，是血腥味！

　　血腥味壓過了銀桂膩雅的香氣，變得越來越濃烈，我順著氣味來到花壇前，順手摘了朵鮮紅欲滴的芍藥輕輕聞了一下，一股強烈的怪味猛衝入鼻子裡，我大吃一驚，立刻惶恐地將它扔到地上，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人也有點站不住了。

5 s- j" J5 X. T% A　　“你怎麼了？”沈雪立刻上來扶住我。

, z2 k# A" ]$ n- S　　我強忍著顫抖，用自認為最平靜的語調說道：“血腥味是從芍藥裡散髮出來的。”

　　她難以置信的驚叫一聲，隨後也像想到了什麼，回頭望向沈科。他倆不斷用眼神交流，最後沈科滿臉恐懼的咬住嘴脣，狠狠地點了點頭。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我不悅地沉聲道。
# k1 D4 }& n3 G+ B! u) l, E. H
2 d/ r9 e  `& b7 F! y6 P% ?　　“小夜，你有沒有興趣聽沈家一個百多年前的老故事？”沈科不斷瞄著這個院子，眼睛裡充斥著強烈的驚駭不安。
1 y! P  p0 H  O& ~( M# a
　　“說來聽聽。”
6 S$ r4 Q* t& {. v! A+ U$ c
/ g+ ~5 F) |% h1 _　　我不是笨蛋，當然知道那傢伙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講無聊的東西。
" `1 L, K! ^# M8 o! ~' U
+ i( l4 Q3 y& [, u  q　　沈科咳嗽了一聲：“很久以前……唉，看到這些怪異狀況的時候，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了。”

　　“快點進正題！”我皺了皺眉頭。

　　沈科立刻尷尬的笑起來，說：“不要那麼心急嘛，我又不是不說……好，好，馬上講！”
3 n! b4 j* E3 |
5 d& u* ]- R, O: {+ ?0 \- P　　見我提起了拳頭，這個賤骨頭頓時認真起來，續道：“一百多年前，沈家出了一個叫沈羽的怪胎。那個怪胎對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除了種植花木。他對花木有種瘋狂的情結，尤其是牡丹、芍藥和桂樹……”

- S0 h6 r6 u- N$ C5 [　　沈羽站在自己的新家前，臉上依然帶著冷漠，周圍的人不斷對他指指點點，他卻充耳不聞，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在乎。

2 C9 W. t4 }" K+ U6 W! m4 B　　幾天前，老祖宗要他搬到後宅來，說是因為周圍沒人受得了他的臭脾氣，他沒有爭辯什麼，爽快的讓出房子，搬進了後宅偏僻的一個角落裡。

　　總的來說，這個地方還是令他很滿意的，雖然屋子破了一點，而且臥室裡還擺放著一面明顯是女人用的大鏡子，但外邊的院子卻比所有人的都大，在裡邊，足夠讓自己栽種更多的花。

　　他在庭院裡挖了許多小坑，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種植在從前房子的牡丹、芍藥和銀桂，移植了下去。
) p) q* z1 W' G
+ s+ U2 e9 O$ a8 O) E1 s　　這些花全都是自己的寶貝，特別是那幾株鐵桿紫，雖然並不算是十分珍貴的芍藥，但它們花期極早，往往在三月，別的地方都還在起苞的時候，他的鐵桿紫已經開放了。
& x( T2 C5 Y5 F2 b
　　這是他最驕傲的地方，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花還不夠紅，再紅一點，紅的就像鮮血一般，就更完美了。

  \  d0 k, x" I5 Y  w7 A　　對了，昨天有人擅自將自己院裡的銅獅子移開了，老祖宗大發雷霆，嘿，最好把那些傢伙們統統趕出沈家，他們總不用正眼看我，不過，我也瞧不起他們。
+ S* }" U5 [) E! {) j
　　總覺得那面鏡子有點詭異！
; L1 h/ U3 {3 a/ Q4 U
/ f3 I6 E/ b. T2 l+ C5 }+ t　　長時間看著鏡面，我甚至能從裡邊看到一絲絲紅色的光，或許是自己眼花了吧。

　　晚上做了個夢，有個看不清楚樣子的女人告訴我，她說如果用血灌溉芍藥的話，芍藥就會變紅，像血一般的紅……
4 a: l) H6 Y( o7 A" g7 a$ ~
# m$ s0 A7 p) V/ A! D$ S　　“沈羽常常用一種奇怪的方法，來種植牡丹和芍藥。”沈科舔了舔嘴脣，續道：“或許小夜你已經猜到了，他是用血！”
! }! \% Y9 Y. ~  S' _
　　果然是這樣！
* G0 H4 T; E' `8 r3 N
8 W( _( ?( g* c' t- S  q　　聽著他的故事，我的臉色也變白了，沈雪更是害怕的緊緊抱住了我的手臂。滿園的鮮花不知何時起靜止不動了，即使在清風微拂下，也呈現出一種詭異地如死靜態，仿佛也在認真地傾聽著這個故事。
, y% R/ ]$ p# i7 w
9 g' p9 a7 x% V$ y; Y5 u1 Q　　沈科繼續講道：“他首先用的是雞血和豬血，最後更是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直接將血滴進碗裡，再用來灌溉芍藥。”

$ L% P# x, o3 @9 T' J- O　　不夠紅！還是不夠紅！
! b; y! ?1 f6 @9 h$ Q" |
　　雖然已經用血灌溉了幾個月，鐵桿紫在開花期開出的花，已經比從前鮮艷了許多，但還是沒自己期望的那麼好！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它變得像血一樣紅呢？

, x9 |; }6 t( l( q( N' {& ]9 M　　幾天前，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夢中的女人依然看不清楚樣子，但她的聲音十分好聽，就如同自己那兩株銀桂一樣，又膩又香醇，讓人不忍心抗拒她。

　　那女人說，灌溉芍藥必需要用人血，不然就開不出好花，而花期也不會太長。
1 W7 E# p8 |" D0 z) z# w
　　第二天我就試了，我忍痛割開手腕，接出滿滿一碗鮮血，倒在種植著芍藥的土中。
3 _! c- j+ X4 V, ]
　　今天一大早，剛走到院子裡，就看到所有的芍藥都變成了我夢寐以求的血紅色。
% I$ ?/ m& v+ Y7 ~3 ?7 n! w' {
　　鐵桿紫原本紅的發紫的現象，已經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妖艷的大紅，那種鮮艷的顏色，令我禁不住手舞足蹈，激動地幾乎快要死掉了，我突然明白，一定是我的虔誠感動了上天，所以才會派仙女下到凡間來點化我。

　　“沈羽一直在用自己的鮮血給花灌溉，他的鄰居雖然覺得很怪異，但因為老祖宗沒有說什麼，再加上他是沈家的直系，也就任他自生自滅。”

　　沈科沒有意義地搖了搖腦袋，續道：“說來也怪，自從用血澆灌後，沈羽的芍藥就非常的鮮艷，層層的花瓣不但美的毫無瑕疵，而且紅，非常紅，紅的就像血一樣。”
5 b$ _) _/ o4 y  G' n3 B7 t
　　院子裡的壓抑感越來越沉重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著。天空中，明媚的陽光也突然黯淡起來，但周圍還是非常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煩意亂。

　　沈科就像沒有察覺到一般，依然不斷地講著故事，偌大的院子裡，他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4 R% o2 W$ F* R( t0 w5 V5 J
' i3 f2 T! C: T3 e! K5 v　　“雖然那些芍藥異常漂亮，但沈羽的鄰居們沒有任何人想要去欣賞，他們認為那絕對是不祥之物，沈羽也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異樣眼光，直到本家有小孩不斷失蹤為止……”

' W$ u! t7 P8 A" p2 C( }, j　　一直都有個願望，就是看到牡丹、芍藥、銀桂這三種最愛的花木，同時開放，只要一想到牡丹優雅的粉紅，芍藥高貴的血紅，以及滿樹濃香的桂花，交雜在一個院子裡，自己就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於是我開始虔誠的向上天禱告，希望那個屢屢給我提示的仙女，能夠再次下凡，進入我的夢裡，令人興奮的是上天聽到了我的願望，昨晚我又做夢了。

　　那位仙女第一次正面對著我，但我依然看不清她的樣子，不過我不在乎，我只是想知道那個辦法。

6 w1 Q$ H* R9 P' q$ Y　　她沒有讓我失望，用膩的讓我發冷的聲音告訴我，只要將剛死不久的人的屍體，埋在銀桂樹下，它的花期就會提早四個月，而且開出的花更多更香濃，那時候牡丹、芍藥和桂樹就能在一個時間盛放了。
. t$ R2 ?3 W% b. H  s& c
  t2 Q* X  g6 T. @7 K0 d1 N5 q/ H　　人的屍體？醒來後我就犯起了愁，究竟該到哪裡去找屍體？挖墳？後宅的墓園裡雖然有很多，但都是些死了好幾年的，恐怕現在也只剩下骨頭了，更不要說是需要剛死亡不久的屍體。
' Y- T. u& ]5 x6 |
' y1 o5 k! p  K1 _6 L　　我苦惱的坐在院子門口，有個小孩子剛好經過。
  ~$ ^1 Z; w: ~
4 m6 ?3 N0 s7 V. X: w( b; G　　他衝我笑著，滿臉的燦爛，甚至不輸給盛放的鐵桿紫，於是，我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d2 }/ e* i7 [　　屍體總算有了。

　　“沈家一個月裡失蹤了十三個孩子。那些孩子的家長們找的焦頭爛額，也沒有一點線索。最後有人說，其中有幾個孩子失蹤之前，似乎和沈羽在一起，他還給了那些孩子東西吃。”

( ?& y" `" m/ l! F　　沈科喘息著，想要停頓下來，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舌頭完全不受控制，一個詞接一個詞的，將話從嘴裡不斷迸出來。
  o! f7 V/ f0 `# t5 c0 d% s; c
6 b# H# \( J) @* V( J/ L　　“於是那些家長全都趕去了沈羽家裡，但他家的大門緊緊閉著，任憑那些人怎麼敲打也沒人來應門，許多人都認為這是他心裡有鬼的表現，立刻就有人撞開門闖了進去。

! p* z! V. F# g8 S. @* ?1 t2 k　　“但剛一進門，大家都愣住了！在這個初夏時節，沈羽的院子裡，芍藥、牡丹和桂花居然同時盛開著，本來應該很美的景色，卻不知為何透露出絲絲詭異，所有進來的人都同時打了個冷顫。
) H8 {2 f" M; B0 D
8 M% z4 s5 X0 j) [5 S: k! U　　“一陣陣妖異的感覺充斥在空氣裡，和桂花的香味糾纏在一起。還有芍藥紅的像血的花朵，全都令人非常的壓抑，這種感覺，甚至讓人也變得異常煩躁起來。

　　“家長們將整個院子都搜索了一遍，最後在兩株桂樹下，挖出了失蹤的那些孩子的屍體……正好是十三個，可是那些屍體早就被肢解成了無數塊，只有頭部還算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 ^9 k3 |2 |5 X3 P1 ]　　“這件事將整個本家都驚動了，許多人自發的組成搜索隊想要將沈羽找出來，但是他就像突然在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蹤跡。”
3 g# D: q  X5 o; x; M
　　這個恐怖的故事總算是被講完了，沈科大口大口地吸著氣，一連串說完那麼多話，痛苦的幾乎要讓他窒息了。

　　直到現在，他也不太清楚剛才的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像整個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他就像行屍走肉似的，按照突然出現在腦中的東西，麻木的將其當作草稿念了一遍，這會不會就是所謂的鬼上身？

0 w4 v8 x* S2 |. K　　想到這裡，沈科原本就蒼白了的臉，頓時更蒼白的不能再白了，他害怕地用力拍打狂跳的心臟。
) h+ N- Q& t* V/ B
; ]* C# h$ p6 w/ w. j: n$ J　　就在沈科那傢伙講到一半的時候，我基本上已經猜出了整個劇情，所以也不算太震驚。可旁邊那個嚇的朝我懷裡鑽的沈雪，就不太一樣了，女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明明非常清楚故事情節，但聽到後還是怕的要命！

% X. t" C5 Z  k; a7 c, ?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就是那個沈羽住過的庭院？”我忍不住又向四周打量一眼。
$ X" R5 U0 o' E1 B/ a& f
　　沈科依然是滿臉恐懼，說：“我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是根據故事和這些開花期異常的桂樹來看，應該不會錯吧？”
6 k9 y: _5 h  ]4 Q2 n
) r$ j, G( k7 {6 m- L# t$ g　　“但這個故事還有個你忘了講出來的結局吧！”沈雪忍不住從我懷裡探出頭來，緊張地說：“由於找不到沈羽，那些憤怒的家長們就遷怒在他的花木上，他們將他種的花草全都拔出來，付之一炬，燒得一干二淨，而沈羽住過的地方也就徹底被放棄了。”
" Q" D  f! K. y# E. H; z6 s
　　“你是說，沈羽留下的花木，早在一百年前就被銷毀了？”我只感到一陣惡寒，頭髮幾乎也豎了起來。“那我們現在看到的東西又是什麼？”我問。
0 T2 v6 M4 W3 N8 F% q7 ^; |" H0 {2 @
　　“鬼才知道。”沈科也是搖頭，他哆嗦著說：“或許是有人為了某種目的，將種子暗自藏了起來，然後再到這裡栽種。”

　　“那樣也不能解釋眼前的情況。”

: z  _7 i0 \1 a1 m) B2 M* g　　我又在銀桂樹上扯下一片葉子，只看見整棵樹都在搖晃，還發出了一陣像是低沉呻吟的怪音。

/ `$ ]4 O# t- w; ~0 w* ~( B1 Z　　我們三人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這個鬼地方實在太詭異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沈雪小聲建議道。

- @+ G5 ?% h- N( u4 e8 l  g" b0 [　　我和沈科立刻同意，飛一般的從後門竄了出去。
7 T0 j# G2 j3 J
/ N' z% J. ?  K5 P　　剛一走出院門，剛剛都還陰晦的天空突然變得萬里無雲，道道刺眼的陽光，從天空射下來，害的我們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
7 Z' Q$ c' w. X
! J  p' c8 ?( ~: g3 P" j1 h0 A　　我用力眨眨眼，迷惑得抬頭望著天空，太陽已經非常偏西了，看了看表，指標居然到了四點半的位置，但自己明明就記得，進那個院子的時候還沒有到三點，感覺也沒待多久，只不過是聽沈科講了個故事而已，沒想到竟然花了一個半小時。
( `# D+ M$ _" O, C4 a# x' ^
　　看來，剛剛的院子真的有古怪。

　　沈科的故事裡，還有許多的疑點，既然那個沈羽愛花成痴，甚至到了為弄到養料不惜殺人分屍的地步，那他又怎麼會躲起來，眼看著自己心愛的花木被人砍掉，而不稍加阻止呢？

　　如果他愛自己的性命勝過愛花，他就不是故事裡那個花痴了，還是說另有隱情？突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我頓時大叫起來。

　　“恐怕，剛才我們看到的院子，就是沈羽一直藏身的地方！”
+ Q' i% p! r( X5 x7 |7 |

, b, U% A  e$ S% ?* Z/ W7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