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部：永遠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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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f6 h& a* B1 A 我將那礦物放回盒中，蓋上了盒蓋，戴上了氧氣筒，將艾泊的屍身，從小圓門中塞了進去，頂著他向前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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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c5 A2 F9 k9 i W6 i 艾泊和我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對我的幫助卻很大，沒有他，我可能永遠也找不到這座金字塔。他竟這樣地死了，實使我十分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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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艾泊心理上一定有著極嚴重的不正常傾向，所以才變成透明人之後，他的恐懼、焦急，也遠在一般人之上，至於是甚麼使艾泊心理不正常的，我卻是無法知道了。9 B6 l# ?0 X3 u6 t% v/ J& `9 _
. Z! E5 Y5 R2 v$ D, `) a 艾泊至死仍是一個透明人，我不能使他的屍體被人發現，所以我要將他的屍體，弄到那座金字塔的內部去，永不讓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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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5 K% I2 H% |1 I 不一會，我便已頂開了第二扇小圓門，來到了那一間有石棺的石室中。我關好了門，喘了一口氣，將艾泊的屍首，放到了石棺中，合好了棺蓋，這才打開了那隻黃銅盒子。6 O% ^9 {7 g+ u2 A& M% N
5 c8 y* e, q1 u( w& o 剛一打開那隻黃銅盒子之際，我的眼前，幾乎是一無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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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t6 _0 r8 E) o, _% l6 h 在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中。我心中的恐懼，實是前所未有的，因為我若是見不到七彩的「反透明光」，就是我的理論破產，我也無法回復原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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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幸而那只是極短的幾秒鐘時間，接著，奇幻瑰麗的色彩，便開始出現了。那是突如其來的，前一秒鐘，我還在極度的失望之中，但是後一秒鐘，我卻如同進入了仙境一樣。8 `; D( L# _. e9 \5 T* l6 ]* ]
0 f2 F) ?% X( `* B 在我的眼前，突然充滿了各種色彩的光線之際，我忍不住大叫了起來，我手舞足蹈，我看到了自己的骨骼，首先出現，接著，我的皮肉也出現了，我的心中，突然又充滿了信心，我頓時感到我無事不可為！% K0 ]8 y& T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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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自己充份地接受著絢爛美麗得難以形容的「反透明光」的照射，直到我肯定我的每一部份已經絕不透明之際，我才合上了盒蓋。 s0 n+ Y; X&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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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蓋一經合上，石室之內，頓時一片黑暗，我將黃銅盒子挾在肋下，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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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方走出了一步，我就站住了。2 h1 D" B! m-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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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外面應該天色大明了，我怎能出去呢？別忘記我是一絲不掛進來的，難道我就這樣走出去？" N' `4 o* _9 u;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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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金字塔的內部震蕩著。我之所以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笑了出來，那當然是心情愉快之極的緣故。因為我終於已經恢復成為一個普通人了！5 n0 Q1 e6 G% D* j
( A' t( e% E; i2 o9 \$ A 在我根本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我絕覺不得一個普通人有甚麼好。我曾許多次夢想過（尤其是在年紀還輕的時候）自己是一個隱身人，在想像中，成為一個隱身人，該是何等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y6 l& ~8 Z- \%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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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和想像卻是大不相同的，往往事實恰好是想像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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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h3 p3 G _& P+ ?$ y 我曾經做過隱身人了，那滋味絕不是好受的，以後，不論是甚麼代價，我都不肯重做隱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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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不能就這樣出去，我必需等到天黑，而氧氣是不夠我用到天黑的，是以我退出了石室，到了石室外的甬道之中，就在那井底下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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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C! x6 T$ {: O 那一天的時間，似乎在和我作對一樣，在我好不容易看到井上的天色，已經灰朦朦的時候，到天黑還有一大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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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天黑了，我攀了上去，古城中還可以聽到人聲，我只得仍等著，一直到了午夜時分，我才爬出了天井，彎著身子，藉著牆角的遮掩，一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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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一路上沒有遇到甚麼人，我一直來到了甬道的出入口處，閃進了甬道，以最輕的步法，向前走去，在用道的出口處，我打倒了那個守衛。然後在沙漠中，像是土撥鼠一樣地向前跳躍著，奔跑著，回到了營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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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了營地，第一件事，便是迅速地穿上衣服。等到穿上衣服之後，我才發覺自己的全身，都已被汗水濕透了，而我們所帶的水，是足夠我洗一個澡的，但是我卻不想再脫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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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n4 t( k% v) D$ ]: Q3 v2 l 我在帳幕中躺了下來，想著急不及待，不等氧氣筒到來，便進金字塔內部去遭橫死的艾泊，心中也不禁十分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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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 H1 d( _0 w* D 我躺了一會，又起身將那隻黃銅盒子小心地放入一隻大皮袋中。然後又將那隻大皮袋小心地綁了起來。我實是不能再不小心而使礦物暴露在空氣之中了，我還能再作一次隱身人麼？只怕我的神經不允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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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Z1 r4 P! K/ [+ C! `) v+ y( ~2 \) U* A 我將不必要的東西，全部棄在沙漠中，只帶了四匹駱駝，開始回開羅去。回去的時候比較簡單得多，路上並沒有遇到甚麼意外。而當我又出現在那家酒店中時，那個胖侍者舍特望著我的眼光，就像是他在看一具幽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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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5 B# @4 j9 v/ ~' c 我在開羅只住了一天，便飛了回來。一下飛機，第一件事我便是和老蔡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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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X6 K/ G- {& t$ w 老蔡在電話中告訴我，前兩天，他曾到過那個荒島，王彥和燕芬兩人，曾請求他，我一回來，不論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立即前去見他們。3 {( j* R8 L W3 Q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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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和燕芬兩人焦急的心情，我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我自己也曾一度成為隱身人，我知道那種心理上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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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並不回家，只是先和傑克少校聯絡了一下，告訴他我有一些東西從埃及帶回來，要他通過特殊的關係，不經過檢查便通過海關。那塊礦石如果在海關的檢查處當眾打開，大放透明光的話，那所造成的混亂，實是難以想像了。: K, R, M0 f, I" [& u* U
+ R+ t5 l# b7 k. n$ k* q1 l% ? 傑克少校一口答應了下來，他是秘密工作組的首腦，自然有這種權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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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再通知我公司的一個職員，要他將一艘遊艇停在最近機場的碼頭上。和將我的車停在另一個接近我家的碼頭上。我則在機場附近的地方徘徊了片刻。* c6 c9 ~4 }) q: B: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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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那碼頭時，那艘遊艇已經在了。' D+ J1 m. u% m4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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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了遊艇，打開了海圖，那個荒島所在的位置，我當然是不會忘記的，我直向那個荒島上駛去。等我上岸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4 a2 o6 _: y) P7 }2 E
" f; a6 Z- k" Z, | 我大聲叫著王彥和燕芬兩人的名字，向他們紮帳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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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8 n$ H, h+ {( ^ 在我走到營帳前的時候，便聽得王彥的聲音，傳了出來︰「衛先生，你回來了麼？」他的聲音在顫抖。由於我自己也曾經成為一個透明人的關係，我自然可以了解王彥和燕芬兩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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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句話並不說「我回來了」，而是說道︰「我已經找到使你們兩人復原的方法了。」) T: U) @% A2 y" H0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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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靜了幾秒鐘，才聽得王彥和燕芬兩人齊聲道︰「真的？你……不是在騙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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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 U) `( E 我道︰「當然不是，我自己也曾一度透明、隱身，但我現在，已經完全復原了，你們也可以和我一樣，立即復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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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5 a" ?- c d ~& U 王彥低聲道︰「謝天謝地，那請你快來使我們復原。」我忙道，「現在還不能。」* u! b; {4 F1 } c! ^5 ^2 \
S) m* ]2 q+ h7 _4 t: P 王彥和燕芬兩人焦急地道︰「為甚麼？又有甚麼阻礙？」我安慰他們，道︰「一點阻礙也沒有，我已經知道，同一的礦物，暴露在正常的空氣中，發出的是透明光，但如暴露在真空中，發出的便是反透明光。」+ d4 O! w+ G! k9 S( t
$ W6 x' P0 ~; s* ~$ ~3 b 王彥道︰「那礦物……已不在我們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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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 F4 u1 s; H 我道︰「不要緊的，我在埃及得了一小塊，你們先跟我回去，在我家中暫住，等我設法布置好了一間真空的密室之後，你們兩人帶著氧氣筒進去，讓反透明光照射你們的全身，一切事情，便都會成過去了。」& t: u5 q+ b& D6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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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芬道︰「我們現在就跟你回去？」' Q; M% H: C! Z# R
, ^, f- K$ f. e7 ^" s/ D( y* D 我道︰「你們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再在面上包一塊布，我扶你們走，一上岸就有車，直接到我的家中，而我家中又沒有人，你們是不怕被人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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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F. I5 u( ]$ v 他們兩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好，請你等一等。」不一會，他們便從帳幕中走了出來。他們都穿著衣服，但是頭上卻未戴著帽子和包上布，那種情形，看來實是異常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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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竭力使自己覺得滿不在乎，轉過身去︰「你們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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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D& x) f6 c: ]; }! }& _ 我們走到了遊艇泊的地方，下了艇，便駛著快艇回去，等到快艇又靠岸時，已是子夜時分了。王彥和燕芬兩人，戴著帽，又各以一條圍巾包住了頭臉，我扶著他們上了岸，我的車早已停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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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王彥和燕芬兩人，直送進了汽車，駕車回到了我的家中，將他們安排在我的臥房中。我自己則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在書房安樂椅中躺了下來。8 y5 q, o7 p7 C8 D' ]7 v
* ]8 |" g- [# k: ^2 |# j; P 在這個城市中，要找一間真空的密室，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躺在椅上，仔細地想了一想，幾個規模較大的工廠之中，可能會弄得出這樣一間密室來的，我打電話委托一個可靠的朋友進行這件事。6 p2 B& ~# B2 t( L7 |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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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朋友被我從好夢中吵醒，但是他卻並不埋怨我，答應儘快給我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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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d/ B- w. s7 T# f+ j7 R. N 我放下了電話，準備假寐片刻，因為一切事情，看來都快過去了，我緊張的心神，也得要鬆弛一下才行。我合上了眼睛，可是，正當我要朦朧睡去之際，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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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n! ]3 [; z8 R1 c$ r% y 我立即驚醒，一面伸手去取話筒，一面心中暗忖，我那位朋友辦事好不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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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Q, u, k2 ~, A# n5 q: w 我拿起了話筒來，「喂」地一聲，道︰「已經有了結果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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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0 l; _5 F 可是那面卻沒有人搭腔。" a5 U; |( U* N v/ O
" r- s0 t5 O3 I! K/ Z: ] 我立即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我立即問道︰「你是誰？」那面仍然沒有聲音，我道︰「你要是再不出聲，我要收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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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 J2 s7 h, x 那面還是沒有聲音，我收了線。! @0 l4 c4 W& l l; P8 I
, L4 H5 G2 Z* n J3 Y 才半分鐘，電話鈴又響起來，我又拿起了話筒，這一次，不等我開口，那面的聲音已傳了過來，道︰「是我，剛才也是我！」% L4 P% [2 r" Y
2 @5 d; L' Y3 b, |2 E1 O3 B 那是帶有德國口音的英語，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對不起，你撥錯了號碼了。」; C0 \5 j, u6 ]& A+ S0 l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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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道︰「不，衛斯理，是我！」6 P3 t& f }& d,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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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略為猶豫了一下，便陡地坐直了身子︰「你是勃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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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像是鬆了一口氣︰「是的，我是勃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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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F4 j6 y5 D; c 我向窗前看去，天色已經微明了，我略帶譏諷地笑道︰「早安，勃拉克先生，你有甚麼指教？」# o8 x9 Y6 |- k: L2 w7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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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拉克顯然是喘著氣，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王，如今成了可憐的隱身人，我回想起自己成為隱身人時的情形，當真要忍不住大笑起來。 C6 {* ]7 z' m* {'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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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拉克呆了片刻︰「你從埃及回來，可曾見到羅蒙諾？」 a7 |: s4 L: r; F. c. U" s W; B)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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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無意使勃拉克這樣的冷血動物也從隱身人恢復原狀，像他那樣的人，就算是服死刑也是便宜了他，讓他永遠成為一個隱身人，讓他永遠地去受那種產自心底深處的恐懼去折磨，無疑是最好的懲罰。3 l: J. G6 E( z" y8 r0 l9 ~7 K2 A0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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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根本不想去告訴他關於羅蒙諾的死訊，我只是冷然道︰「對不起，我未曾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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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拉克忙道︰「我絕不是想來麻煩你，我想問一問，你到埃及的目的是甚麼？」% Q; ^) ~: ?1 S; {
8 {; N+ z3 E% N 我「哦」地一聲︰「我是應一個朋友之請，去參觀一項水利工程的，那是一項十分偉大的工程，我的朋友是這項工程的設計人之一。」3 J* B% T; B0 l; F2 K' ~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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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拉克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失望︰「原來這樣，我……我……」/ R4 C1 s8 p' G) E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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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問他︰「你有甚麼不舒服麼？」% |8 U2 o3 c* j z* Q9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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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拉克遲疑了好一會，才道︰「衛斯理，我想和你見見面，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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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5 i. M7 }% Y4 C( O- M 我「哈哈」笑道︰「見見面？勃拉克先生，你這話可有語病麼？你能夠見我，我也未必能夠看得到你啊，是不是？」% J: T/ h2 n/ o. e
0 h8 b: T% f9 `5 Y' J 勃拉克的聲音，顯得狼狽之極︰「別這樣，你對於已經自承失敗的人，不是從不計較的麼？」% W6 I) L" e, Q" X8 W0 S* x! a
, O9 F7 O L( k+ {0 q& F- W9 q" o 我冷冷地道︰「問題就在於︰你可是自認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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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H! Z1 k0 e( u; q 勃拉克嘆了一口氣︰「我還有甚麼不承認的可能呢？」$ {6 @: E6 f+ q8 z; h! |3 e# A
t @* f0 ]" o8 d- }* x+ Q3 K3 a 我道︰「我看不出我們見面有甚麼用處？」+ P$ |% G d2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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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拉克道︰「我……要你的幫助。」6 \6 E4 @, }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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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搪道︰「我又能給你甚麼幫助呢？我好幾次幾乎死在你的手下，老實說，你是我的敵人，你如今反而來求我幫助，不是太可恥了麼？」- A( @3 h" o+ i* n2 Y4 a
7 |$ {5 k% z! L: s \: } 我好一會聽不到勃拉克的聲音，正當我要收線時，那面突然傳來了一下槍聲。3 N9 D1 B2 f# t/ `2 `5 o) b
2 O. S% N0 n# B5 S 我不禁愕然，叫道︰「勃拉克，勃拉克！」6 ^' i& M& k) O& Q
& i7 F) p+ P1 T: s" ?3 x 可是那面已沒有任何回音了。勃拉克已經自殺了，我雖然未曾看到，但是我可以想到這一點的。# d' x- J6 t6 d5 F! P- `
- p& v3 `9 t% ~; b2 W* ? 我將電話放上，以另一具電話，將我的猜測通知了警方，我並沒有說出我自己的姓名，讓警方去猜測好了。! n! J2 N: p7 j: R. i
8 K( g' N; D! Z7 d. Z" N. j 我看看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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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如果我知道勃拉克會自殺的話，我也不會去刺激他了。8 P8 W0 m" K) R0 e9 ^& c
1 x* ^+ G. r5 \ 我又想，當警方人員趕到的時候，他們不知是不是看守得到勃拉克？勃拉克是不是到死仍然是一具隱形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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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7 A/ H5 {2 E1 v 我不能回答這些問題，但是我想到了艾泊，艾泊至死還是一個透明人，那麼，勃拉克是不是至死還是一個隱身人呢？: N, |; R! {3 a6 Y- u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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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的結果究竟怎樣，我竟沒有法子得知，因為事後，警方對這件事，諱莫如深，沒有一個人肯透露出一點，甚至沒有一個人肯承認那天清晨曾接到我的電話到某地去發現一個自殺的人那一件事。/ E; v4 s* W" }4 F
# o' J, m. M: d8 B4 @ 那當然是整個事件，有著古怪在內的緣故，但究竟是甚麼「古怪」，我卻沒有法子弄明白了，這件事既被當地警察局列為最高機密，雖然我在警局中有不少朋友，也沒法子弄明白的。% e7 b% k' w8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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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泊死了，勃拉克死了，只有王彥和燕芬兩人還是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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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我想。當那礦物在真空密室中放射出「反透明光」之後，一切都成為過去了，世上將沒有人再提及隱身人和透明人了。, E$ v4 j, F3 N% n
6 Z8 R- X- h; [; N* p 那時，我又忽然想起了在勃拉克手中的那一大塊這種奇異的礦物，勃拉克是不是將之毀去了，還是隱藏了起來？( [( S$ V, {5 O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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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將之隱藏了起來的話，那麼會不會又有人發現了它而成為隱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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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雜亂的思索之中，沉沉睡去。& E) e4 ^9 h: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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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的思緒還亂，但是我的情緒十分安寧，因為一切將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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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是絕對想不到在臨結束之際，事情還會有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的，那個變化，實在是太意外了，使我至今仍耿耿於懷，我相信在今後很長的時間中，我仍沒法子不覺得遺憾。如今，還是先敘述當時發生的事情。我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被電話鈴聲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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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J& g3 W' C' Z( ?: \ 我坐了起來，看到王彥和燕芬兩人，正坐在我的書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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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5 z) l/ ^! y1 | 他們兩人的裝束，仍像是木乃伊一樣，頭上包裹著圍巾。我拿起了話筒，那是傑克少校打來的。他問我，我的不能經過海關檢查的行李，該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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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d/ ?6 r! P4 g/ C9 x9 M 我請他派人送到我的住所來，並且又叮囑了他一遍，告訴他絕不可以打開來。+ `/ f8 m! D L' r( ];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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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少校答應了，我就在這時和他談及勃拉克的事，他卻像是聽到了神話一樣，表示不信，而且隨即掛上了電話。, V% S) Z5 a' ^) |/ F" g$ x5 y1 m0 U/ O
/ s3 h4 {+ Q5 R. m5 L8 N" p. \( @ 我轉過頭來，道︰「你們大可不必那樣，我見慣了，已不覺得可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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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發出了苦笑聲，道︰「我們還是這樣好些，就算你不害怕，我們心也不安。」2 E4 `6 x/ Y/ |$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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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可以了解他們的心情，於是我開始告訴他們，我在埃及的經歷，和我發現「透明光」和「反透明光」原是同一礦物發射出來的經過。王彥和燕芬兩人，在聽了我的敘述之後，惴惴不安的心情，似乎已去了一大半。3 r( I; z% J$ K' e- f
5 j, ^( S/ S' Y$ } 而在這時候，我也接到了那個朋友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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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5 |( C9 ?* Z, N; ]# ~; W2 a) L0 a9 V 「衛斯理，」他在電話中說，「一家大規模的精密儀器製造廠，有一個真空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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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U4 W$ `% z- l 我笑道︰「那太好了，他們肯借給我一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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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4 M5 y( c H" p 那朋友道︰「可是可以的，只不過那個真空倉的體積很小，和你要求的密室，有一大段距離。」) D9 |1 C/ O% j9 C q I/ C5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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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道︰「小到甚麼程度？」 ^0 W; R# ~4 L; U
. k/ _) [: W5 v: }3 ^$ P 那朋友道︰「三立方公尺。本來這是用來儲放精密儀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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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喜︰「那就夠了，請你準備兩副氧氣筒，在那工廠門前等我，帶我進去。」那朋友答應了一聲，便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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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v1 q- G+ e8 I: o8 q 門鈴聲不久便響了起來，傑克少校已派人將那隻銅盒子拿來了。7 l5 O# U2 q' t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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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過了銅盒子，當然不曾打開來檢查一下，因為若是一打開來，我又要變成透明人了，我帶著那隻銅盒子，和王彥、燕芬兩人，上了車子。4 B+ p6 I) O+ t1 v;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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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之後，我們已經在那家工廠的大門外了。而我那朋友，和一個工程師模樣的人，已經等在門外。王彥和燕芬兩個人，躊躇著不肯下車。我告訴他們道︰「沒有人知道你們是透明人，人家至多因為你們將頭包住，而投以好奇的眼光罷，你們不下車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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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 E1 B: @( M- r/ v9 \: J 王彥和燕芬兩人嘆著氣，無可奈何地下了車子。我那朋友一見到我，就衝了過來，他的來勢太急，將王彥和燕芬兩人，又嚇得退進了汽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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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在他的肩頭上一拍，「一切都已準備好了麼？」) l& q4 q, _0 }3 U6 |/ Y8 n
, l$ l" z. W% K' D% e/ g- k* O 我那朋友道︰「準備好了——」他將聲音放低︰「喂，和你同來的兩個是甚麼人？是土星人麼？為甚麼打扮得那麼怪？」; _* L9 B* z5 O0 R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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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了他一下︰「別胡說，請煩你告訴工廠方面，我們除了需要人領到那真空倉中去之外，不需要任何招待。」! J6 N6 |3 W( P b4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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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朋友笑道︰「衛斯理，你自己也快要成為土星人了。」這個朋友是樂天派，而我自己，這時的心情，也十分輕鬆，所以和他一齊大笑起來。; J* ]3 d8 P' q7 y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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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的笑聲中，王彥和燕芬兩人又出了汽車，我一手握著他們的手臂，向前走去，那朋友向我介紹了張技師，張技師便帶我們進工廠去，那朋友和我約定了見面的日子，自顧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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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車間旁邊經過，到了一幢新落成的建築物中，電梯將我們載到三樓，在一個門前站定，張技師拉開了門，裏面是一間十分大的房間。在房間中，有著各種各樣的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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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0 o1 O. B& u$ ~/ o 「這是控制室。」張技師介紹著︰「由我負責。氧氣筒在這裏，請問是哪兩位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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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7 O3 [: z: k3 I6 z) T8 `& N 我向王彥和燕芬兩人一指了一指，道︰「他們要到真空倉中去，完成一件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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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技師望了兩人一眼，道︰「可以的，真空倉中，足可以容得下兩個人。」' i6 M7 J, d4 d" F9 z0 \3 W* l7 N
" B4 X! }6 l: N' @, } H) f 他打開了牆上的一扇門，那扇門乍一看，像是一個極大的保險箱，門打開之後，裏面是一間小房間，那自然便是真空倉了。( C9 I" e9 o7 `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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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起了兩副氧氣筒，一個給了王彥，其餘一個就交給了燕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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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5 f V9 k/ a 我低聲對王彥和燕芬道︰「你們一進去，便戴上氧氣面罩，等到倉中變成真空的時候，我敲門，你們便打開黃銅盒。等你們的身子已經復原之後，你們敲門，我便請張技師將空氣輸入，那時，你們緊記得合上那隻盒子，我將會將那塊礦物毀去，免得它再害別人！」# k( ?! Q, L O% \9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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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用心地聽著，點著頭。4 Z* v7 B8 U$ s# p/ ?0 u7 e1 c
) B8 w: u- L3 ?$ z' H' G: ~! U7 c$ m 我將那隻黃銅盒子交給了燕芬，燕芬接了過來，我看出她的身子在微微地發抖，那當然是過度的喜悅所致的了。我又低聲道︰「你們放心，絕不會再有甚麼意外發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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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o4 g& c1 } X7 L0 o6 _- v 王彥和燕芬兩人，像是對不幸有著預感一樣，竟開聲道︰「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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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便聽出他們並無信心，我想要說服他們幾句，但是我想及他們一進真空倉，便可以恢復原狀，我也懶得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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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而人，相繼進了真空倉，張技師將門關好，到了儀器前面操縱了起來。 K9 j& C3 y1 O0 D2 Z0 O- F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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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一隻表對我說︰「當指針指到『零』時，倉內便是真空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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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視著那個儀表，指針在緩慢地移動，約莫五分鐘，指針定在零字上不動了。我用力在真空倉的銅門上，敲了七八下，我相信他們一定可以聽到我的敲打聲的。4 S6 H: D% J8 X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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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了門之後，便在門旁等著，等著王彥和燕芬兩人的敲門聲，表示他們已經恢復原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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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z; l0 U( p" g. N+ D 我吸著煙，精神仍是十分輕鬆。2 P6 z) C)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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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我吸到了第三枝煙，而仍然未曾聽到他們兩人敲門聲的時候，我就不那麼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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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張技師望去，張技師的面上神色，也十分奇怪︰「他們的氧，已將用完了。會不會他們發生了甚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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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竟不由自主地在發顫，道︰「意外，會有甚麼意外？」% C: N- g* q, Z& q# {
: `9 R& R% G2 C" t$ n, Y1 O 張技師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兩人，進真空倉去，究竟是去作甚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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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X; D D# e' o2 W 我不禁被張技師問住了。王彥和燕芬兩人進真空倉去做甚麼，這豈是我在一時之間，所能夠解釋清楚的事情？我忙道︰「如果他們的氧氣，已將用完的話，那麼快設法對倉門打開吧。」! @" F* z" C1 }' _: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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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技師又在儀器之前，操作了起來，過了幾分鐘，他道︰「你可以去開門了，向左旋，旋盡為止再用力拉門。」我走到了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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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1 D: S0 C 也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門內的敲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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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C+ p0 I. l 我和張技師兩人，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原來他們並沒有發生了甚麼意外，可不是麼？他們在敲門了。我將門上，如同汽車駕駛盤也似的門柄轉動著，然後，我用力將門一拉。5 D Z W0 _3 S* x% p3 M+ C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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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聲道︰「兩位，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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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V4 N) x. i, A& V4 C. p 我人隨著拉開的門向後退，所以我看不到真空倉中的情形。但是我卻可以看到正回過頭來，向真空倉望去的張技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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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6 c) y$ j) F5 o 他面上的神情，就像是在剎那之間中了一槍一樣地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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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知道，事情有甚麼不對頭的地方了。. z, P0 ]5 a z& n, n
' b5 y2 e1 L( L9 ]: e& }! R& u 我忙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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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技師伸出手來，指著真空倉，但是卻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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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 L( p2 c: h" h* V 我知道不能再遲疑了，立即轉過了那扇門，向真空倉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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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S. `" T4 } 一望之下，我也不禁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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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 N% ]- F3 b% F3 N% L; e 在那真空倉中，有著王彥和燕芬兩人的衣服，有著那隻打開了的黃銅盒子，和一塊灰白色的礦物，像是一塊錫，沒有任何光芒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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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和燕芬兩人卻不在了。: i5 [; z# X | y4 Y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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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的衣服，是齊齊地堆在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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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4 G% m: g 在那一剎間，我簡直不知該如何才好，因為我根本不知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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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 f% c5 g# h7 d, S) I 而張技師則已怪叫一聲，奪門而出。! c9 Y$ w4 y# n, s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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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叫道︰「張技師，請回來。」" T+ m' ]' p5 n/ Z
7 F8 W* k- x' ]! R* F! T3 Q 張技師可能因為太緊張了，才一出門，便在門口，重重地跌了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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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D9 B9 j, u% Q+ i5 d! u 他失神地站了起來，回頭望著我，面色蒼白之極。0 L' z6 _& }" J8 Q# g. g
6 d% T4 r( y* t8 b3 T1 u1 P 在那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道︰「關門，將門關上！」% n) a1 n+ ^9 S, E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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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技師面上那種愕然的情形，使我知道他根本不明白我是在說些甚麼！我連忙趕到了門口，「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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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立即也覺出我的舉動太失常了，我連忙又拉開了門，張技師仍然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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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5 h% u! {$ U/ H! b$ I6 J% T5 m8 o 我連忙問道︰「張先生，你可覺有人在你的身旁經過？」張技師面上的神情，像是想哭，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只是將我的問題，複述了一遍。( N% Q+ a% A: H5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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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一口氣，將他拉進了房間來，將門關上，張技師突然尖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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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8 d* j: X" q( Q 我在他的面上，重重地摑了一掌，喝道︰「別叫！」3 `4 e8 @0 O* u' p8 G# }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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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技師張大了口喘氣，我和他面對面︰「這裏有一些不尋常的事發生了，是不是？」% W5 y/ }. u" X: ~
2 U; z0 r& i7 b% n2 ^. u 他喘著氣，道︰「太……太……不尋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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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_( O! @# O) E 我道︰「是甚麼不尋常的事，你可能講得出來麼？」+ D) b1 J- a* x6 J& f'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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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技師向那真空倉看了一眼，面上恐怖的神情更甚。真空倉的門仍開著，裏面除了兩副氧氣筒，一男一女兩套衣服和那隻盒子，以及盒子中的一塊灰色礦物之外，則無其他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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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技師將手放在胸前，斷斷續續地道︰「兩……個人……和你……一齊來的兩個人……走進了真空倉……他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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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道︰「你將真空倉借給我，可曾通過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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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Q3 q$ M& q7 d! T v 張技師失神地道︰「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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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A9 y- S; z2 t 我忙道︰「那你一定不會喜歡這件事情，被張揚出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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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技師忙道︰「當然不，當然不，但是那怎麼可能呢？兩個人不見了，天啊，他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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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y E3 H- h( y 他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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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正是我心中拼命問自己的事情。. c. u5 T8 _+ C# z3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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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不能有答案。7 H0 a4 c( T& z! X. N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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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卻可以知道，我犯了一個大得不能再大的錯誤！' v8 ~! o( m" ?" M7 K: l
6 y& e6 W# v2 O5 z# c- X } 我錯誤地以為金字塔中是真空的，以此類推，便以為那奇異的礦物會在真空中發出「反透明光」。但如今事實證明我是錯了。8 ?# b, u( K# o0 a& N. d" i" L$ u; e; u
( A% v6 G+ X3 d, p 金字塔內部，可能接近真空，但必然和真空不同。那塊礦物是極其易變的，在普通的空氣中，它放射透明光，在金字塔的空氣中，它放射「反透明光」，在真空狀態之中，它放射甚麼呢？7 U9 N0 X% [.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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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法子知道，因為在真空倉中，只有王彥和燕芬兩人，我並不在其中。: X+ U2 E5 k, n+ j( o2 y4 e/ [- V, I3 l
8 y& G. \$ u0 { 如今，王彥和燕芬兩人，已經不知到甚麼地方去了，而那塊礦物，卻像是變了質，因為在真空倉打開之後，它暴露在普通的空氣之下，但是卻再也沒有透明光發出來。9 W* M9 v9 i7 S# M
7 o6 L, e2 K: y9 J7 e 我的心中亂到了極點，在那樣紊亂的心情下，我甚至沒有可能作出任何推測來。' Q% c' Z" l$ p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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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對著張技師道︰「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那麼在這裏發生的事，便沒有人會知道了。」8 S5 U }3 e* `6 A& o% Z) [% i
3 [& r* |- M- c D, X 張技師點了點頭，我向真空倉走去。0 D2 K7 x/ T c2 ]
# E: T5 n& ?; K+ q2 P4 P 當我走到真空倉門口的時候，他忽然道︰「衛先生，可以問你一件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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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b: B4 p# }; l 我停了下來，轉過身︰「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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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技師的聲音在發顫︰「他們……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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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著︰「不知道，我不知道。」$ o$ X' N# W0 y! r& g- W) a
5 \/ H0 r9 B# C+ W 我走進了真空倉，俯身去看那塊礦物，那塊礦物看來像是一塊錫一樣，在我湊近去觀看的時候，我突然感到一陣熱氣，自上面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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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2 b+ i/ @9 n# W u 我吃了一驚，連忙後退了一步，卻又沒有異狀，我拿起了一根鐵棒去撥那塊礦物，卻不料我一踫，那塊礦物便散了開來，成了一攤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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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吃了一驚，連忙將那盒子的蓋蓋上，又捲起了王彥和燕芬的衣服，一齊挾在肋下，走出了真空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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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D' c+ B: y: d5 A9 s( p) Z 我向張技師道︰「再見，雖然你給我的幫助，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結果，但是我還是感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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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h% b B1 E/ O; r9 S' W/ c9 s 張技師木然而立，他顯然是為在真空倉中所發生的事迷惑了，難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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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一個人，向外走去，到了工廠外，我將王彥和燕芬的衣服，放在車中，我也坐到了駕駛座位上，但是我卻並不開車。8 M1 z1 y F'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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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時候，我的思緒實在太亂了，如果不整理出一個頭緒來的話，我一定會失事的。8 I7 E j& p* t2 d5 C% |
0 l; n G! `$ R 我坐著，手放在駕駛盤上，好一會，我才得出了兩個可能來。" @! y) |6 i5 d" z/ a" R4 z# Z3 j*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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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可能是︰那塊礦物在真空狀態中，會放出高度熱能（光能和熱能本是孿生兄弟），而那種熱能，對於動物的身體的作用，特別靈敏（我在真空倉中俯身下去的時候，感到一陣灼熱的感覺，但那隻黃銅盒子卻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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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8 _0 p" l1 o% q( J$ L( G1 j 如果是那樣的話，王彥和燕芬兩人，根本已不在人世了，他們可能在那種熱能下而氣化了，整個身體，都變成了氣體。所以當真空倉被打開之後，裏面只留下氧氣筒和他們的衣服——至於我聽到的叩門聲，在真空倉的門被打開之後，有一隻氧氣筒正在門旁，那可能是氧氣筒滾到門邊所發出的踫擊的聲音。張技師感到有人衝出來，也可能是一股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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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礦物無論發出光或熱，都是對動物的身體起作用，透明光不能使衣服透明，只能使人體透明，便是一例。當我想到事情可能是這樣時，我實是禁不住冷汗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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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若然這個推斷是真的話，那麼王彥和燕芬兩人，簡直等於是給我害死的了。3 |1 d, x- v. l4 K9 _0 @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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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拋開這樣的想法，我又想到，那礦物在真空狀態中，所發出來的是強烈的透明光，使得王彥和燕芬兩人，在剎那之間，變成隱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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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9 H7 @5 s% A, H. ~2 v# ?$ w& r 他們是滿懷希望來恢復原狀的，但是在倏忽之間竟成了隱身人，他們心中的恐懼、徬徨，實是可想而知的事。於是他們便除下了身上的衣服，隔了許久才叩門（也有可能我聽到的真是叩門聲，而不是氧氣筒撞在門上的聲音）。而當門一打開之後，他們就衝了出來，他們身受巨變，對我當然再無信任可言，於是，他們便趁著張技師開門的空檔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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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9 c) x+ y! j: u1 h8 B 我寧願第二個推測是真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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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究竟哪一個推測才是事實，我至今還沒有法子確定。我一直在等著王彥和燕芬兩人給我電話，那麼，我們可以再尋找落在勃拉克手中的那塊礦物，將王彥和燕芬兩人，帶到金字塔內部去使他們復原。但是他們沒有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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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g! Q2 b4 c+ a3 ?& G( A( I! y 我一直在留意著是不是有怪事出現的消息，如果有的話，我便可以知道那是他們兩人所為的了。/ o; F8 B* z5 g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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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沒有。1 l5 H$ ]: V5 ^. @. U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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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的重擔一直到如今還沒有法子解除，因為我不知道王彥和燕芬兩人，究竟是根本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呢，還是成了隱身人，而視我為不可信的，說謊的卑鄙小人，而不肯和我再次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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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4 A6 {8 N1 a$ I* c5 _* F 至於那一堆灰燼，事後我送去化驗，化驗的結果稱︰那不是地球上應有的物質，它可能來自別的星球。- ?+ }8 W n- R%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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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帶說一句，作出這個結論的，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一所理工學院的實驗室，我十分相信這個結論，並衷心希望被勃拉克藏起來的那一塊大怪礦物，永遠也不要出現！9 F% M& S9 |1 A" W- |' e2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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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G! q$ x) ^- f- z. d.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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