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夫為天【姻緣籤之一】 作者：梅貝兒

mwyife

第5章(2)
; e  R1 G) O( A& r2 n( s　盼弟又把話鋒繞到正題上頭，“我是認真的想跟相公道謝，因為永春和永冬對我來說比性命還要重要，我一定要保護他們。”

- c5 @" E4 J  w& h/ t　　“反正在你心裏，一向隻有他們，容不下其他人。”他這話說得可酸了。

　　她澀澀一笑。“那是因為爹在臨終之前，我就對他發過誓，就算是死也要讓永春和永冬活下去，何況他們是我的親弟弟，我心甘情願為他們做任何事。”
# J8 H' j3 o- n8 D% F  d4 p4 P
　　“那你自己呢？”風煜棠哼了哼。
0 a& u+ e; K' n
　　“我是女兒，本來就不重要，重要是的兒子，只有兒子可以延續楊家的香火，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要保住永春和永冬。”盼弟想到自己的名字，不就是這個用意，盼著弟弟出生、盼著弟弟長大、盼著弟弟光耀門楣，這就是她在這世上的責任。

　　風煜棠明白從古到今向來就是重男輕女，在這之前，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觀念，可是覷著盼弟微微黯淡的臉色，想著她因為身為家中的長女，扛起家計和負擔，但卻最不受重視，她心裏不是不明白，卻義無反顧地這麼做……只要想到她是抱持這樣的心情，心頭就猛地緊縮，這種感受好陌生，也讓他慌張失措。

　　“我看是你自己太笨，笨到讓人無話可說，所以只剩這麼一點用處。”他依舊開口就沒說好話。
7 w0 m0 {6 X8 Z, B0 X$ U
" _) D1 G+ W: F& F" D! S0 a- M　　她吞下頂嘴的衝動。“是，相公罵得真對。”
7 V) o9 e6 S8 V$ B1 j+ X
7 g6 y: M4 |) n4 v2 [' g　　“你知道就好。”風煜棠也不跟她客氣。
7 H1 @" _8 j$ [! _
　　盼弟決定不跟他計較。“相公為什麼要這麼做？”
& Z6 C7 A3 [3 M/ K6 e8 d7 q1 ^3 B8 v
6 t  h1 F* o* S1 S; a　　“不為什麼。”他就是想為盼弟做點事，或許是希望證明給她看，自己也是值得她在乎的，可是絕對不會說出口。

　　“是嗎？那也沒關係。”盼弟多希望能聽他親口說因為是夫妻，因為喜歡她這些話，雖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會勉強，只要心裏明白就好。“從今以後我會努力回報相公，當個以夫為天的好妻子，不管相公說什麼，我都絕對不會再頂嘴，這次是說真的，不是想要敷衍。”
8 D- `' @6 H7 v! N+ o/ J% i4 A
　　風煜棠怔了怔。“就只是這麼一點小事，你就願意照我說的去做？”
) i# y+ T& |( V0 k1 B8 M7 h
　　他不過是動動嘴皮子，要二哥轉達幾句話罷了，既不當她是最寵愛的女人，也沒有送什麼金銀首飾，風煜棠真的好想大笑……

　　自己之前到底在怕什麼呢？是怕盼弟仗持著寵愛，跟娘親一樣想要掌控自己的後半輩子？

　　在電光石火之間，風煜棠恍然大悟了。

* z5 z! V' F/ N' p! y　　原來他早就動了心，只因為看出盼弟不是貪得無厭的女人，所做的人一切都是為了兩個弟弟，從來不是為了自己，就是這樣的她讓他心動了，也漸漸地卸下了心防。

" r9 |# y- J" Z, V) }- f/ A　　盼弟絕對跟娘不一樣。

　　可是動了心就代表愛了嗎？他真的不懂什麼才叫愛……
2 q# x/ y2 n( Z4 w
8 \# t4 v( {/ K3 o" i9 y　　突然被風煜棠抱得好緊，緊到都快喘不過氣來，但是又能從他身上感受到灼熱的體溫，讓盼弟不由得抬起泛著紅暈的小臉，想要確定這個擁抱是否代表著喜歡的意義。

- _  R  z; A- D+ S4 m+ e; @: ]; @　　“你那兩個弟弟叫什麼？”他一直沒有去留心。

8 u3 @! [/ P5 I$ {& w　　提到弟弟，她便揚起唇角。“大弟叫永春，因為是春天生的，今年八歲了；小弟叫永冬，則是冬天生的，小了永春兩歲。娘說這樣比較好記，就這麼取了。”

　　風煜棠把臉孔埋在她的肩窩，模糊地問道：“那我叫什麼？”
% A! J- g" C9 p: ], |9 e+ K
% _& I) F$ l$ {0 c1 j3 o! [6 u' J　　“呃……風……風……”她怔了怔，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4 i: O' A7 W4 q　　“你不知道？”他不悅地抬起俊臉瞪人。
. D+ \) U7 e$ d% _/ Y" o
2 V9 `. `! ?/ f. K　　“我、我當然知道，只是一時忘了……”盼弟心虛地咕噥，因為之前都直接稱呼他“三少爺”，根本沒有認真去問。

　　“忘了？自己相公的名字居然忘了？罰你寫一百次。”風煜棠飽含怒氣地眯眼，心頭很不是滋味。
; d& n  D+ }$ c
4 I& \) F7 ~* [6 l. C　　“可是……”她又不識字。
, I, Q" A9 C1 z- p- l* ~
, K6 r: A6 A0 T/ [/ m# @　　他冷哼一聲。“明天開始我來教你，沒有寫完一百遍，不準吃飯。”就是不許盼弟只記得弟弟的名字，連他的也要包括在內。

　　“哪有這樣？”盼弟大聲抗議。

: z5 ~3 z5 X0 ^- T0 {　　“我到底是不是你的相公？”他反過去質問。
9 y! C% [) O! p
2 c! M# e+ w; G" @6 Y7 i　　盼弟眨了眨眼，臉頰倏地又紅了，小小聲地說：“當然是了。”這個男人承認他們是夫妻了。

  u. b7 m5 @( T　　“那麼就拿出吃飯的精神，好好地把字學好，以後不準再忘了。”風煜棠可不許她連名字都認不得、不會寫，因為自己才是要和盼弟相伴一生的那個人，就算說他心眼小、愛計較都無所謂，總之就這麼決定了。

　　“是，相公。”盼弟想到要拿筆寫字，不禁頭疼，可是見到這個男人雖然不肯老實說有多在乎自己，但是她漸漸感受到，心裏又忍不住甜滋滋。

　　“沒寫完，不準吃飯。”他又聲明一次。

2 `  ?4 G0 F3 {; b　　“我知道了，相公。”這回她沒有抗議了。
+ O0 D9 k1 h7 ~; U; R+ u, k7 U' m
　　風煜棠覷著盼弟暈紅雙頰的嬌態，輕咳一聲，不許自己心軟。“到時真的寫不完，你可不要跟我哭，就算哭也沒用。”

　　“我才不會那麼輕易就掉眼淚。”盼弟自認承受得起再大的挫折。
7 E% r9 C3 F: }/ V: u7 q
8 ?+ a& j3 H7 r　　“那昨天是誰哭得那麼凶？”他一臉不以為然。

3 B2 I3 y, X( A) k' v　　“看到永春的手心被打成那個樣子，我當然會哭了，他才不過八歲，只是個孩子，怎麼有人打得下手。”這是兩碼子事，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2 E! s" n' z' \, g　　“如果……是我被打呢？”風煜棠吞吞吐吐地問。“你也會哭嗎？”

　　“當然不會。”盼弟白他一眼。
' w: m7 q  w3 H: U, Z
　　“不會？”他俊臉僵了僵，死也不肯露出失落的表情。
2 {* t4 g6 s) A
　　“要是知道你被打，我就去替你打回來，再不成就去告官。”盼弟偏頭一想，說道:“不過應該沒人敢打你這個首輔的兒子吧？”
( T9 g( }3 f1 E4 C
　　“你真的會去替我打回來？”風煜棠想笑又不敢笑，硬是憋著。
0 p2 o# \0 k& R( ?/ H5 I
　　“那是當然了，之前永春、永冬和街坊的幾個小孩在玩，那些小孩乘機欺負他們，被我看到了，我一個個打得他們哭回家。”她很驕傲地昂起下巴，但是轉眼之間又淡去。“只不過沒多久那些孩子就找了他們的爹娘來家裏罵人，我只好跪下來懇求原諒，雖然是這樣，至少我沒有讓永春和永冬白白被人家欺負了。”
" H6 @6 l! F) S% ]9 b
5 v& ?9 G! W3 K" k! E+ b　　他心口一緊。“可是你卻得向人家下跪。”

　　“我下跪沒關係，只要能保護永春和永冬就好。”盼弟率真地笑了。“如果相公真的被打，我也會去打回來，事後就算要我去下跪道歉也可以，反正挨罵丟臉的人是我，跟相公無關。”
0 t$ x% {% [  P
　　聽到盼弟這麼說，風煜棠覺得心頭好像被什麼扎到，刺刺的，讓他很不舒服。“要是我真的被打了，你應該馬上去找爹，要他用身分去壓垮對方，讓對方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 }% G, l' V. x  ~
　　“這樣仗勢欺人也不太好。”她最討厭那種人了，所以更不想變成那樣。

5 P( v% R! k, ~/ ]7 I　　聞言，風煜棠鳳眼怒瞠。“管他什麼仗勢欺人不仗勢欺人的，我風煜棠的妻子可不準去跟人家下跪道歉！”

6 r. F& F* u( L2 [  \& c　　盼弟聽到他真的親口承認自己是他的“妻子”，鼻頭一酸。“不過我在打回去之前，還是會先把事情弄清楚，說不定是相公的錯，那就……”
7 q+ r  G# c: N+ Z
　　“那就怎麼樣？”他嗓音低了。

- e6 H2 U& {, O9 K　　她慢慢地退出風煜棠的懷抱，作勢要逃。“那就讓你被多打幾下，受點教訓也好……哇！我說笑的……”

　　風煜棠把盼弟抓了回來，佯哼一聲。“我看要受點教訓的是你才對，看以後還敢不敢再說笑……”說著，便將嬌小的身子壓在床榻上，開始脫她的衣裙。

　　“相公……”盼弟面如火燒，不過沒有抗拒。
9 m& d! ]& p2 [7 y
　　因為他們是夫妻……

　　她是他的妻。

( w; ?* m& ?6 D& x　　吻著那張小嘴、纖細的項頸，風煜棠慢慢地往下親著。

4 F3 n! g8 C3 g6 {0 f　　盼弟好不容易在親吻之間找到空檔說話。“也許相公會嘲笑我……但我還是想要說……我很喜歡相公……第一眼見到時就喜歡了……”她從來就不敢奢望這輩子能嫁給這樣高不可攀的對像，更別說喜歡的男人，可是老天爺待她真好，居然如了她的願。
! w. {( A( M1 b) L) [) Y! z0 ]% t
" R( F# W, @- R2 k" X　　這番發自內心的話讓風煜棠喉頭一梗，只能用行動來表達激動的情緒，不知不覺地想要給予盼弟更多的疼愛和寵溺。

　　距離白露還有好幾天，不過晚上已經可以感到絲絲涼意，

3 t9 [4 g$ W6 [* L　　一早，風煜棠步出寢房，先打了個哈欠，原本懶散的神情想到後天娘親就要回來，俊朗的眉峰跟著打了個結。

: b) i) p; h& E　　“等娘回來，盼弟又得每天去跟她請安，聽她說那些挖苦譏諷的話……”雖然盼弟都忍了下來，不過他可聽不下去，得想想辦法才行。“就不知道大娘是不是也這樣對待她的二媳婦。”
& c# h1 Z" [! l# w* \7 ^  E
/ j4 L$ E0 i% K, g! J- m4 B5 r! W- I　　因為他這個二嫂的出身也讓大娘不怎麼滿意，是勉為其難才答應婚事的……

　　風煜棠一面想著，一面走出院落，決定去找二哥煜深，不過可不是想要商量，只是想要旁敲側擊一下。
; B& g5 Y5 ^) F, p
　　“姐夫！”一個稚氣的聲音在身後叫道。

# E2 C' B. z/ e; S$ p　　他本能地回過頭，看到一個男孩朝自己跑過來，認出是盼弟的大弟。

　　“你是……永春？”風煜棠難得記住了名字。

　　永春揚起嘴角。“是，姐夫。”

, {. n( ]) D0 |  h　　“嗯。”風煜棠睥睨著眼前的男孩，小臉上笑靨和盼弟十分相像，或許是愛屋及烏，讓他沒辦法再當作是不相幹的人，好不容易才擠出關心的話。“你的手好點了嗎？”都過了三天，也該痊愈了。

　　“已經好多了，謝謝姐夫的藥膏。”永春把手心攤開來給他看，紅腫已經消退得差不多了。
2 U, y" B* ^2 N/ H3 x8 Q- p" ~: B
0 `4 z* K7 K) A　　“那就好了。”風煜棠頷了下俊首。

% S: ]5 ]/ E7 z* W( u　　“姐夫……”永春抬眼直勾勾地瞪著他，毫不退縮地開口。“請你對姐姐好一點，姐姐真的很辛苦，為了生病的爹，到處跟人拜託借錢，有吃的一定給爹，還有我和永冬，寧可自己餓肚子，可是我什麼忙都幫不上……”

" J5 y6 {% Q0 [8 Y　　“你姐姐說她是心甘情願的，所以不要想太多了。”看著比實際年齡還要早熟懂事的永春，風煜棠原本冷淡的神情稍稍柔和了些，沒想到他居然被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所說的話給感動了。
! S3 z% M+ |' }7 A% s! f
! e- m1 I4 ]. k　　永春有些孩子氣地用袖口抹去淚水。“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希望姐夫能對姐姐好，因為姐姐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人。”
4 C: \0 {8 z: Q
　　“我……盡力。”他不確定地回道。
+ \/ Y* G$ s7 j: p3 _, I
　　要怎麼樣才叫對她好？是寵她、愛她，無論盼弟有任何要求都一概答應？由著她騎到自己頭上嗎？風煜棠茫然地問著自己。
; L- h$ S/ P/ m* m- r# d5 c! k
; ]( t) j( i. h% {% _/ u4 i　　不過他可以肯定盼弟不是那種會提出過分要求的女人，就算有，也一定是為了兩個弟弟，不是為了她自己，更不會想掌控自己。這個想法讓風煜棠整個人放鬆了，因為盼弟不是娘，他要牢牢記住才行。
% `1 j) O! ~$ M7 }& k
3 k4 w- u) `1 P& o- V　　“謝謝姐夫。”永春露出可愛的笑臉，至少他還能為姐姐做一些事，真的很開心。“那我要回去陪玉疆少爺念書了。”
; x8 L- I. t& M
　　望著小小的身影跑遠，風煜棠突然覺得這二十六年來活得很貧乏，也許在物質奢華上不曾缺少過，但是從來沒有體會過什麼叫做手足之情，那是血濃於水、是彼此關心的人。

　　他真的很希望能夠擁有。
' w2 }6 W, K4 n2 {0 o2 b* ]
! N  w, {$ }1 T7 N3 U" L　　如果現在開始做，還來得及嗎？

　　風煜棠在去找二哥的路上，不禁這樣思索著。

mwyife

第6章(1)
兩天後，還不到午時，府裏的婢女和奴才們全部都忙了起來，因為大夫人和二夫人回府了。
3 Y$ ?) C- \. e* B. v) K, v
  s/ J8 O  I; s- k/ B; V( t& l0 H! }　　孫氏回到自己的院落，才敢大聲抱怨，“總算回來了，還是自己的家裏好，這些日子可真把我給累死了……哼！那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居然要我去幫忙準備齋飯，明知道我沒下過廚，瞧這手都粗了。”
7 \' N4 u1 K6 Q9 U9 H  ?+ g# k
4 t, D7 c1 `5 i　　“二夫人受委屈了。”婢女幫她捶著肩，也跟著主子一個鼻孔出氣。

　　她抿了口茶，“早就猜到那個女人不會放過整我的機會，等老爺回來，非得跟他告狀不可。”
# o6 O" `! ~" Z' ?" G
! @) l( Z. W0 m) V　　婢女在旁邊附和，“這是當然了，免得大夫人以為二夫人好欺負。”

/ f- \( t' P" q; T　　“三少爺呢？”孫氏想到自己都坐了好半天，還沒見到兒子前來請安，“不在府裏頭嗎？”
2 T! Z5 }2 A  r) j
6 n1 }1 V" L! _/ Y0 Y, C5 X: Y& a　　“回二夫人，應該是在府裏，聽說三少爺最近乖的很，很少往外跑。”另一位婢女呈上點心，然後接腔。
& u1 ^: Y0 W# r; d+ C; Y% z! v
　　孫氏揚眉看著她們，想要確認真假，“很少往外跑？這天還真要下紅雨了，那他都在府裏做什麼？”
) h: n1 g, W& A
' s: _3 E1 b* d0 s! k　　“負責伺候的小翠這幾天不停地跟奴婢炫耀，說什麼三少爺每天都會陪三少夫人用膳，昨天還在教她寫字，連夜裏都會回房睡，夫妻倆感情好得很。”婢女將聽來的消息轉述給主子。

5 g- a% _+ D( s4 _7 k6 `　　聞言，孫氏美豔如昔的臉龐透著一抹寒意，“他們的感情真的那麼好？”她絕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一定要想辦法把兩人給分開來。
5 l7 w7 a! L. O. G- ?( P
　　另一個婢女頷了下首，將嘴巴湊到主子的耳畔，“奴婢還聽說三少爺對三少夫人的那兩個弟弟也很關心。”

+ b2 v; h7 j: |: X5 c　　“我不過出門半個月，煜棠就被那種身份低賤的女人給迷得神魂顛倒，我這兒子還真有出息。”孫氏恨恨的咬牙，“去把他們叫來！”
& T$ T0 Z! b( v
+ _/ K- M; ~- U( ^' R* r& e　　婢女福了下身離開了。
& g8 U2 @  g* {- X, u# H. M
+ }, H2 ^/ Y3 E# Q　　“那種女人到底哪一點好？”孫氏真的想不通。
! `! Z2 i3 W& }8 {' p* O1 ~3 b
　　這個兒子可是她生的，是她的護身符，任何人都別想從自己手上搶走……

　　聽到伺候婆婆的婢女前來稟報，盼弟臉色泛白，強作鎮定的說：“我……馬上就去。”
- S# B; V( E/ [, [: w& D, G
　　“三少夫人可別拖太久了。”婢女仗恃著有靠山，姿態也很高。

! T5 ], H; p8 W- q　　“我知道。”盼弟摸了摸頭上簡單綰起的發髻，想著總要整理一下再去，不能太過隨便。

& I5 h5 {. q; w! K　　待那名婢女走後，她馬上叫來小翠，幫自己重新梳頭。

" t2 p( P! y2 z& R* l1 x8 R5 n/ @　　“三少夫人別慌。”小翠動作也很俐落，幫主子戴上用銀絲和金絲製成的假髻，再點綴上花朵簪子，沒多久便大功告成。

　　“我、我沒有慌。”盼弟深吸幾口氣，不許自己退縮，也沒什麼好怕的，想到剛進門那幾天，婆婆頂多在言語中譏笑嘲諷，並沒有實際上的行動，所以她可以忍受，“三少爺呢？”
7 u. D4 f. G. o  [) Y% j
! O) I" B5 P* m5 L　　才這麼問，就聽到腳步聲進來，風煜棠總是掛著嘲謔笑意的嘴角緊抿著，臉色有些沉。“娘回來了。”好日子過去了。
' n0 H9 q. G) _
　　盼弟扯出一抹笑，“我知道，現在正要過去請安。”
) y0 S5 [) r: M% G! v
　　“那就走吧。”風煜棠很自然的朝她伸出右手，讓盼弟呆了呆，“看什麼？把你的手給我。”

　　她旋即展開燦爛的笑顏，將左手遞過去。

9 x9 K" P7 W- ~: \* ?　　想到之前相公總是自顧自的走在前頭，而她則像個婢女，默默的跟在後麵，可是現在真的不同了。

　　“謝謝相公。”盼弟羞澀的說。
0 a# f5 _! {5 E+ I1 ~
  x; ]; O. f- S1 V3 H1 y; a+ w　　風煜棠橫她一眼，有些別扭。“這有什麼好謝的？待會兒別太緊張，娘問什麼由我來答就好。”

　　“是，相公。”她順從的回答。

9 Y8 B& L# n' m6 U  e　　他高高在上的睥睨她交代道：“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事，或是娘說了或做了什麼，都別吭聲，我來處理就好了。”

　　盼弟垂下眼瞼，不過嘴角卻往上揚，心裏是歡喜的。
& h8 K" g8 c( t7 w! p2 C5 j4 j
　　“是，相公。”不過短短幾句話，卻讓她安心了，因為知道有人可以依靠，這是十七年來頭一遭，不必再獨自去麵對困境。
  |$ j$ Y1 K; \
, p5 j$ X3 F- M! L! j　　“那就走吧。”風煜棠牽著她步出了兩人的寢房。
2 k& p$ q$ j" z# m7 F
3 j1 Z$ G3 P, Z　　當他們走在廊下，風煜棠可以覷見身旁的妻子不時地偷看著彼此緊握的手，然後笑得害羞，而且滿足。

　　原來自己不需要特別為她做什麼，就能讓盼弟露出這麼幸福的神情，這個體認讓風煜棠心口不禁泛疼，這種滋味就是愛嗎？
+ R- g3 E( m  |- @( @* X
8 @9 j6 F/ u0 G. ~　　如果這不是愛，那又是什麼？
5 a4 ~: \, m0 L$ f& z& [& q
( d0 ?2 ^4 `9 J0 A: D* M　　等到他們離開居住的院落，風煜棠這才慢慢收起眼底的溫柔，跟著放開妻子的小手，兩人又回到一前一後的走法。
) B' t! z/ C6 g+ W- u: h6 o6 ~
7 _* o  n8 I8 i& Q( e3 V7 t  I3 q　　風煜棠了解生他的娘親是自私又占有欲強的女人，只想著控製他，所以不想在她麵前和盼弟表現的過分親昵，免得惹惱她了。
) v, Q2 X; I8 }+ b& O
　　他們來到孫氏居住的院落，風煜棠率先跨進門檻，來到正在品茗的娘親跟前。
4 S% O. |; n; e7 n% m; }
9 [0 V3 P- W$ h　　“娘，一路辛苦了。”
1 G7 i( l7 |9 R3 P0 y2 R0 c
9 _6 d( H. m8 a; _　　“娘。”走在身後的盼弟也跟著福身。

4 j  _, z7 X9 Z  `+ k0 ^　　“你……”孫氏望向不討自己喜歡的媳婦兒，有些詫異她的模樣竟然有了明顯的變化，不只變美了，而且還容光煥發。

  o* t% X; j6 u" ]7 I& |. D　　“娘不認識了？”風煜棠在心裏偷笑。
2 ^" Z. {! e, |$ ^$ k) k) b* r
: ~( h" y/ b& c# N$ y- i: ], v　　她瞪了兒子一眼，按兵不動的笑道：“果然是不一樣了，每天吃好穿好的，就算是山野村姑也能變成大家閨秀。”
1 \3 R( w, i- ~8 i) _- P2 [
　　盼弟自然聽得出孫氏的明褒暗貶，不過也只能低著頭，沒有出聲。
& L. R+ I; F1 c' i9 s- T
, J# E- p8 ^# q8 j; m# }& @: G　　“娘還嫌大家閨秀不夠好嗎？那我就讓她再讀點書、識點字、培養一下氣質，說不定一個月後就像名門千金。”風煜棠大剌剌的在太師椅上坐下來，抓住語中的語病，舉一反三。
2 e* k, E& c+ W, b3 [, ?
- D9 [7 S) Q1 C　　“你……”孫氏惱怒的瞪著跟她唱反調的兒子，努力壓下不悅，“聽說你們這陣子過得倒是挺快活的，你也不一天到晚往外跑了，老老實實的待在府裏，我還真要謝謝媳婦兒，這些都是你的功勞吧？”
1 L+ d- b% o# c: Y
, M. n) X8 x) k7 k% p　　聽到婆婆在跟自己說話，盼弟小心翼翼的回答：“媳婦兒不敢。”

& L$ {0 y# W. ~　　“你怎麼會不敢呢？”孫氏口氣一冷，“我看你野心大得很。”
4 O* Q: s4 B) f3 ]: s, \, l
　　風煜棠啜了口剛呈上的香茗，“還以為娘這半個月住在寺裏修身養性，會悟到些什麼佛理，怎麼才回到家就急著教訓起人，一點都沒變。”

　　“你真的想氣死我是不是？”她氣得咬牙切齒。
9 u  N, H6 I: l# X5 R
　　他握著杯子的手指不由得握緊了些，“娘，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我娶妻，我也娶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6 e( H' o6 l$ }
　　孫氏面頰抽搐，“我當然不滿意了，有這樣的媳婦，叫我怎麼接受？”
  d: l3 \$ R1 F' y* I
0 C! ^1 B3 Y/ W5 Z$ a　　“娘之所以不滿意，不是因為盼弟的出身不好，而是因為我不聽娘的擺布、照娘的意思去做，這才是重點。”風煜棠直接點破。

　　“你既然知道，還……”她為之氣結。
+ Y! Y7 B7 Z: v# M; U6 p7 h. \7 o5 H
　　風煜棠逸出一聲很冷的笑聲，“娘還想控制我到什麼時候？是到我死為止嗎？不過先走的應該會是娘才對。”

* _5 b7 v  r& ~8 l　　這番話徹底激怒了孫氏，只見她從椅子上跳起來，直接衝到兒子面前，猛地舉起右手……

" L$ ^$ M0 ?1 @. m- a5 W　　清脆的巴掌聲在廳內響起。
( W/ B" F1 [) \# q4 _9 |
# y8 f& b% Z4 Z　　不過這一巴掌不是打在風煜棠臉上，而是盼弟的。
$ T% d* e) m$ a+ G7 c, }' A, _4 Q
　　盼弟並不覺得痛，也不後悔挨這一巴掌。

　　“你這是在做什麼？”風煜棠俊臉倏地變了，修長身軀從太師椅上跳起來，連忙察看她臉上的紅色指印。

% v1 x* _4 x7 D* m; U8 n& `　　“我沒事……”盼弟朝他搖了下螓首，接著便朝孫氏曲膝下跪。“相公不是故意要說那些忤逆的話，請婆婆不要生氣。”

7 T0 {# S% `) A% r' t" Z4 q　　孫氏磨著牙，眼露凶光，把所有的氣全出在她身上，“都是你這個女人害的！”說著又要甩她一個耳光。
! z# m' B* _8 F. q  D0 u/ p  {3 D
  k2 J2 ?- m* d4 s' r) s5 y* Z　　風煜棠凜著俊臉，捉住娘親舉高的右手手腕，怒聲斥道：“不許打她！”

　　看著兒子眼底強烈的維護，孫氏明白他的心已經全給了楊盼弟，再不想想辦法真的不行了。

　　“全都給我出去！”孫氏吼道。
! T, h% A( p( ?
　　這也正合風煜棠的意，只見他拉起跪在地上的盼弟，轉頭就走。

　　“相公……”盼弟硬是被他拖著走，一路上都沒有緩下來的趨勢，只好一手提起裙擺，小跑步的跟上。
7 K) B0 k9 c( y
　　原本還好好的天氣突然變了，開始飄著毛毛細雨。

　　風煜棠臉上盛滿怒氣，一句話也不吭，只是拉著盼弟不停地走，直到返回了他們的寢房，才鬆開手掌的鉗製。
8 z" Y6 ^& H" l
) Q7 T/ M1 }; y- T0 f+ J　　“坐下！”他低喝。

" x$ W. T' s8 }' h; v　　見他真的氣壞了，盼弟縮了縮脖子，乖乖在凳子上坐好。
) [9 _7 u7 h. G% H' q( @, f
　　他兩手環胸，鳳目含怒，“成親第一天，我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 T8 `3 \8 e" |! O6 h7 H' F% R* p
) ?( @6 U  l3 [. o& N　　盼弟呐呐的說：“要以夫為天，只有相公說得話才算數！”

　　“剛剛我不是也說了，不管娘說什麼或做了什麼，你都別吭聲，我來處理就好。”風煜棠瞪著她左頰上的紅印，怒氣更熾。

　　她怯怯的抬起臉蛋，“可是看到娘要打你，一時間就忘了這些話……”
( w$ C7 y8 H/ B' p! H
4 Y& A, q& @7 W8 T　　風煜棠忿忿然的踱開，在櫃子裏拿了藥膏又走了過來，用指腹沾了一些，細心的在盼弟臉頰塗抹。
. ^0 C, X/ f: {* D2 |3 C. }
　　“只不過是一巴掌，明天就好了，沒事的，不用抹這麼貴重的藥膏……”在風煜棠的瞪視之下，盼弟的聲音越來越小。
$ s8 \- X, v. B* T! B! G" Q' z
5 @- w6 t* v7 {/ Q4 |6 ?　　他一臉悻悻然的說：“你不是說要是看到我被打，也會打回來嗎？”

* f; P/ @: D' T: D　　盼弟怪異的瞅了他一眼，“她是我婆婆，我怎麼敢打？不過相公也有錯，怎麼可以說那種大逆不道的話，真是不孝。”

! S! b# t4 i& O& a8 ~+ ^4 s2 s　　“嗬。”風煜棠發出一聲似哼似笑的單音。

　　她輕歎一聲，“不管怎麼樣，她還是你的娘，生育和養育之恩比天還要大，相公以後不要再說那種話了。”

$ p( J( Q7 y5 |0 T; d( f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苦澀的說。
. \7 a' c  L8 u* {5 G5 R. j, J! f6 e
　　“那你要不要……說給我聽？”盼弟試探的問。

　　“我不想說！”風煜棠撇了下薄唇。
3 O' i  T1 ?! i6 W+ a- M3 M6 j$ p
　　“那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好了，我都會聽。”她柔聲的回道。
6 e+ B* \. f& Z
　　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替她抹著藥。

! o: d( J+ A' g: R; I' T) W# I( j$ ?　　過了一天，盼弟不顧風煜棠的反對，還是堅持要去跟孫氏請安，不想讓婆媳關係更惡劣。
) \: F3 z2 R+ V" O! @1 O  P/ Z" `
　　盼弟在寢房外等了半個多時辰，孫氏還是給她吃了閉門羹，但是她不氣餒，每天早上一樣去請安，無論要不要見她，都要盡到一個當媳婦的本分。
: g0 ?( n3 `3 v9 `
7 ]4 A' j( S# @* ~9 a8 l/ Z　　另一方面，孫氏則是精心等待時機的到來，非要兒子休了這個討厭的媳婦，把人趕出風家大門不可。
0 S$ ^$ d/ X. H& w# \0 J" N
　　進入秋分的節氣，除了外頭飄著小雨，夜裏也變冷了。
( r; u( }5 s) T% x% }
( e9 u1 S, z' M　　盼弟接過婢女端來的面盆，裏頭裝了熱水。“小翠，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來伺候相公就好。”
* K* R8 e) P: T% M6 G5 k3 O
# m/ G$ l2 L& H2 g! t6 O8 C+ [　　“是。”小翠順手帶上房門離開了。
% T' S  N9 W0 I
( w  W$ H1 u. h　　當盼弟將端在手上的面盆擱在床畔前的地上，一面看著此時此刻坐在床沿，不斷揉著右小腿的風煜棠，只見他俊臉陰鬱，心情也很差，連忙關切的詢問：“真的很不舒服嗎？”
2 f: o- N0 Z% A; J* E  T* X2 p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天氣一變壞就會這樣，已經是老毛病了。”他輕描淡寫的說。

　　“大夫也治不好嗎？”盼弟拿了面巾過來，先放在熱水中，然後擰幹之後，再敷在風煜棠的右小腿上。

　　“又不是不能走路了，看什麼大夫。”風煜棠嘴硬的說。

* Z/ ^$ i3 F. |7 u0 S& A6 A# E9 p( F+ Y9 h　　“身子不舒服當然要看大夫，總要找出個原因來。”她很想罵人。

　　風煜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總是獨自忍耐著，可是在盼弟面前，卻又不由自主的說出來了，“這是……九歲那一年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結果摔斷了腿，雖然後來骨頭愈合了，卻留下病根，只要天氣變壞就會酸疼，平時倒是沒什麼感覺，所以不打緊的。”

　　“從馬背上摔下來？”盼弟一臉驚訝，“你那時才不過九歲，也只比永春大一歲，怎麼就讓你騎在馬背上？”
7 W; _1 B& ^" A2 ]7 n: w
4 f6 ]( l! M+ |# d, ]) o" r2 S+ X　　他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因為娘聽說二哥正在學騎馬，所以我也得盡快學會，決不能輸給他，娘……根本不管我有多怕馬、有多怕靠近它。”
8 i# r# E2 P' r5 l: z% Q
　　只要想到當時的自己早已嚇白了臉，早已嚎啕大哭，娘親還是端起那張美麗嬌豔的臉孔，硬要奴才把他抱到馬背上，風煜棠真的很想笑，當時的他實在太沒有用了，哭得像個不懂事的嬰孩，好丟臉。
3 S; ~4 T1 w0 m# R  B  ?) D
　　“你在哭什麼？人家煜深多勇敢，聽說你爹還直誇獎他……”

　　“不過是馬，有什麼好怕的？”

　　“只要學不會，娘也不要你了……”
3 q+ y) v0 J9 I: y3 `3 G( J$ \
　　“娘只要我處處比二哥強就好，根本不在乎我有什麼樣的感受……”風煜棠目光澀然的喃道。

3 ~% O( k/ X: e2 {　　盼弟低著頭把面巾再弄熱，又敷在他的右小腿上，不過耳朵可是很專心的在聆聽著，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 x$ C  a' Y$ g3 L　　“當爹娘的都是望子成龍，這個我能理解，只是……婆婆用錯了方法，與其用強迫的，還不如鼓勵，就像我常對永春和永冬說的，先讓他們對自己有信心，就會主動學習。”她驕傲的說。
( A! x. J0 b  E
) ?3 [9 p: q: Q% j　　“哼！又是永春和永冬。”他口氣又酸了。

mwyife

第6章(2)
她一臉失笑的說：“他們是我的弟弟，提也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風煜棠說的理直氣壯。“你把我這個相公擺哪裏？”

9 A  Q" n/ r1 a. i- X5 f　　“當然是擺心裏。”看著他吃味的神情，盼弟心口一甜。

% f! B3 p* I$ ~4 ^  U, a' m( m　　風煜棠微微一愣，什麼嫉妒和醋意全都消失了。
6 e: G! G2 z+ I3 E3 j
( z6 x5 E# G6 y0 w; D9 f　　“這樣好多了嗎？”她輕輕按摩著相公的小腿。
$ D( P% f3 N" M# z& O" l
　　“嗯。”他瞅著盼弟柔和而專注的眉眼，分外享受這溫柔的一刻，不想動、也不想去想什麼，只要感覺就好了。

4 q! a  E$ U# F4 A' |; Z( r　　盼弟抬起下巴，叮嚀道：“下次再不舒服就跟我說，不要忍著。”

) G9 h* o! J( j: l3 ^　　“盼弟……”風煜棠喚著她的閨名。
1 X/ D2 ]9 G7 Z& s
　　除了酸疼的右小腿溫暖了，似乎連他的心也熱了。
2 t( M) C- O9 g, C; c* t
1 L0 z/ w6 M8 y- t9 n  k: {; p( ~　　“什麼事？”這是相公第一次不是連名帶姓的叫她，讓盼弟有些心跳加快。

　　“你……”他問不出口。
+ b+ i7 N# }7 s7 n5 j; |% L
　　風煜棠想到當初是用那三十兩的恩情來硬要她嫁進門，娶她並不是真心，只是利用，也不在乎盼弟的意願，想著她能嫁給自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可是這會兒卻有些不安，就怕她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夫婿，對他不滿意……

　　他變得在意了，而且相當在意盼弟的想法，可是驕傲的自尊讓他開不了口，只能把話又咽了回去。
- @$ c6 c  U9 G
　　“相公剛剛要說什麼？”盼弟困惑的問。

　　“沒什麼。”他不想承認自己也有膽怯的時候。
& }* e5 u( n4 Y" {
9 P2 a$ r( s2 s  C　　盼弟看著相公眼底閃過一抹脆弱，有些不解。“說話吞吞吐吐的可一點都不像你，相公不也說咱們是夫妻了。”
5 B0 R1 G+ M3 k7 V* ?
* }9 Z! F6 m/ g　　“等我想好以後再跟你說。”風煜棠還是嘴硬，即便心中的寒冷已經被盼弟的溫柔給驅走了，面子依舊是最重要的。
% ^, Q. y9 s3 ]: q7 z+ L7 C; Y% Y
　　“夜都深了，快點歇著吧。”她也不以為意，只想著兩人現在能像夫妻般相處，就很幸福了。
5 o5 D9 \. v8 ]' a* d. f5 r( _
: o$ H- m7 F$ D" O; w  z! O- A　　風煜棠看著盼弟吹熄了燭火，也上了榻，這才跟她一塊兒躺下，“別睡那麼遠，靠過來一點。”
9 I! R, s  X0 G  q: V
) d: U3 b! H9 h$ A! R! `( B　　“哪有多遠？”盼弟好笑的回道。

; g+ _% `* j/ _% F　　“要這樣才對。”他索性將嬌小的身子攬在懷中。

# ~- [) l8 j& c/ [& c- ?: l　　“相公很怕冷嗎？”盼弟將暖熱的面頰貼在風煜棠的胸膛上。

　　“為什麼這麼問？”風煜棠閉著眼皮，全身都放鬆了。

　　她在昏暗的光線下揚起紅潤的嘴角。“因為相公在做噩夢時，嘴裏總是喊著好冷好冷……要是真的怕冷，我再多準備一床被子。”

: Z3 H  c3 g& K* a　　“不用了……”原來那個噩夢還存在著，他怔忡地喃道，“只要你這樣靠著我，我就不冷了。”
+ b% [+ _6 X3 e* J: O" \0 c' H
　　“好。”盼弟羞澀的應聲，然後伸臂抱緊他。

1 P7 q( g2 e3 o. B- u! `" m　　此時此刻，漸冷的氣溫，已經完全阻隔在門外。

7 _# m# H4 F* A% p0 M　　而屋裏的人也因為兩顆心的靠近，感情逐漸在加溫。

0 J9 H# S5 ]  |　　兩天後，盼弟又去跟婆婆請安，不過還是無功而返。

! \6 h/ h& w( L  F$ w　　跟在身後的小翠不禁替主子抱不平，“看來二夫人的氣到現在還都沒有消，三少夫人以後別去了。”

+ X9 _& H. ]( a0 M- r0 i1 F　　盼弟一臉苦惱，“婆婆越是生氣，我就越要去，否則她永遠都不會接受我。”只是還能怎麼做呢？

　　沒有人教盼弟該怎麼當個好媳婦，也沒有人可以問……啊！有了，可以去問大嫂，因為府裏的人都知道大娘把大嫂當親生女兒般疼惜，一定知道該怎麼做，她敲了下自己的額頭，居然現在才想到。

/ a$ v0 J6 [* i0 T' K# X0 ]/ O　　這麼想著，盼弟決定馬上去找大嫂。
; r4 @) @8 V- }7 j& Q- I
　　就在她來到李氏居住的院落，才走過小橋，穿過曲廊，正好見李氏站在小廳門外，看著前方。
, q" I/ D* H2 u: N( l
　　“大……”“嫂”這個字還沒出口，盼弟陡地打住。

* k! U# S9 j0 s7 K$ h" f1 `4 B( o　　她注意到李氏的目光緊緊跟隨著一個背影高大的男子，那不是別人，是相公的二哥，是自己該叫二伯的男人。
  V" }6 @- v! Y* n1 v
　　盼弟心想多半是看錯了，應該不可能才對，因為大嫂看著二伯的眼神是眷戀、是痛苦、是掙紮，仿佛不小心撞見了別人的秘密，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然後匆匆忙忙的轉身。
1 m* ?/ z, N% L& `' F. x
　　“三少夫人不是要去找大少夫人？”小翠看見主子突然往回走，奇怪的問。

　　“厄……改天再來好了，我先去看看永春和永冬。”盼弟期期艾艾的解釋。

　　小翠不疑有他，趕緊跟上。

1 n9 A+ E' E- ~- |% H/ e　　她覺得腦袋亂哄哄的，“一定是看錯了，不可能有那種事……絕對是我看錯了，大嫂不是那樣的女人……是我想太多了……”
$ i. v; I# f3 [/ c( S
# ~# |; b+ _4 y9 w# y; X$ j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去勸大嫂，這樣不就證明她都知道了，更不能跟二嫂提，只能裝作不知情了，盼弟最後下了這個結論。
! }0 S* w% R9 N: X
　　“你在嘀咕些什麼？”風煜棠正好朝她迎面走來。“連我都沒看到。”

　　盼弟張口欲言，最後還是沒說出來，萬一是她搞錯了，那可會害了大嫂，於是她吞下話，改而問道：“相公怎麼會在這兒？”

! C, Q) {$ n# n+ R0 e5 |　　“咳，順路經過。”他清了清喉嚨，不好意思說是來關心兩個小舅子。
% G" U3 O% y- G
　　她一怔，“順路經過？”這裏跟他們住的院落是反方向。

6 U% _7 n! N. Y0 J- Y% y　　“嗯，呃，我只是來看看玉疆讀書的狀況，順便瞧一瞧你那兩個弟弟有沒有認真在聽夫子講課，要是不專心，就不讓他們當伴讀了……”風煜棠面頰透著可疑的紅暈，“只是這樣而已。”

' P1 r+ m# E' e% O' K　　“真是只是這樣而已？”盼弟眨了幾下眼，心中一片了然。
' U; ^/ f8 N& `& a  C
　　風煜棠有些困窘，“當然了，我可不是特地來看你那兩個弟弟，我一點都不關心他們。”
3 f* b" {& l4 P
; P5 a: u. \) L　　“我明白了。”盼弟噗嗤一笑，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 s( w. v% O6 v+ a6 \　　他狐疑地斜睨，“你明白什麼？”

　　“不能說。”盼弟明白這個男人不想讓人知道其實他並不是那麼的狂妄傲慢，只是愛面子。

　　“我要你說。”風煜棠覷見她眼底的笑意，更加窘迫。
% F) Q! z$ I- i, s" Z9 O
' Y' Q* ]" ~! Y　　“真的要說？”盼弟抿嘴笑著。
5 n; `6 i2 e% P9 u2 N
5 c6 R# L! I0 V" o　　“說！”他倒要聽聽看。
2 T8 K9 J8 G& J
5 ?) Q" c9 y% D* I" d+ E1 }　　她仰起臉，目光帶著羞怯的說，“我更喜歡相公了。”
8 }5 m1 z0 X0 A; r7 d' O' v
　　跟在後頭的小翠趕緊避開，不好意思偷聽。
2 P: Q6 p5 o' m
& v* K/ G' P0 o5 Z9 u　　風煜棠假咳兩聲。“這種話……等回房了之後再說。”

　　“是，相公。”盼弟含羞帶怯的應聲。
# y1 i% ~* f+ @( b5 [2 X* Z
　　他兩手背在身後，舉步往前，好掩飾臉上那抹不自在的神情，“你不是要去看永春和永冬，走吧……”說完便自顧自的走了。
- ^) U! g5 L$ m$ w2 w. u: {# @
　　盼弟用手心捂住唇，更是笑出聲來，這個男人會惱羞成怒的。
  K3 Z7 S8 ^: Z% ~6 y
　　“是，相公。”她方才說的那句話是真心的，自己真的越來越喜歡相公了。

* r9 W, i# n3 J& u　　就在他們來到院落的另一頭的書齋之後，只能站在窗外看，不便進去打擾。

　　看著兩個弟弟認真的磨墨，認真的在宣紙上寫下一筆一畫，認真的跟著夫子搖頭晃腦的念著人之初，盼弟眼眶都濕紅了。

　　她真的很期待兩個弟弟出頭的那一天的到來。
* o3 r! k8 b4 E0 c. J' ^) Y  K& Z) u
　　“既然看過了，就回去吧。”風煜棠見她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還是不太高興，雖然盼弟說喜歡他，可是並沒有把整顆心都給自己，還是得跟兩個小舅子爭風吃醋，這讓他很不安。

　　是他不太知足嗎？

' X+ a# y4 u) F4 I7 L/ ?　　可是盼弟是他的妻，不就該全心全意的愛他嗎？
* S* n; {4 Z; q: O2 r7 Z
2 M) |% g3 r/ ]% r' h& b8 R3 C0 \　　風煜棠悶悶不樂的思忖。
0 i9 t6 v5 q; o" n; C
1 b; H) B% E2 K! r& }) g; G　　“相公。”盼弟又想到剛剛的事，想當作沒看到，可是心裏總是放心不下。“二伯喜歡二嫂嗎？他們夫妻的感情好不好？”

　　他詫異的回頭，“怎麼突然問這個？”

　　“只是隨便問問。”她又不能說。
5 z; O  U' Y( S
( H6 o8 l9 s4 w　　風煜棠偏頭想了一想，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那個人的嘴巴很緊，不太輕易吐露心裏的話，問了也是白問。”
9 o( v9 S, ]  c% m3 L0 C
0 Z5 Q1 N! b  _: O& m　　聽了，盼弟沒有再多問什麼。
( ^5 |5 f' M$ {* m" @; V
　　“你就只會關心別人的事。”風煜棠哼道。

　　“我也很關係相公。”盼弟仰起臉蛋，想笑又不敢笑的看著她的相公。
7 u  l* _! L! |+ F4 w) O% i
# U; n4 [8 c% d　　“這樣還是不夠，你應該只關心我一個。”就算他心胸狹窄，風煜棠也只想要她整顆心。
# M2 }/ h7 _' `* z+ `" n
+ ~' z1 s1 L& V: x% T2 b+ z　　她笑瞪一眼，不過還是以夫為天，照著風煜棠的話去做。“是，相公，我會努力不關心相公的二哥和二嫂，也會努力不去關心相公的大嫂，把所有的關心都給相公，這樣可以嗎？”
5 W2 `+ w  Q, t. E
　　風煜棠撇了下薄唇，“你那兩個弟弟呢？”

+ a' Z7 N% x6 s2 Y& N9 F) T9 K　　“再過幾年，他們就長大了，也會各自成家立業，就不需要我了……”盼弟知道這不符合以夫為天的要求，可是她真的沒辦法丟下兩個弟弟不管。“相公可以等到那個時候嗎？”

6 e% G& Z3 p/ F9 j　　這個答案並不讓人滿意，風煜棠瞪著鳳眼，著惱地瞪著盼弟，想要開口拒絕，要她馬上把心交出來，可是見著那雙大眼中閃動的堅決光芒，如果硬是命令她，盼弟一定會很難過，會很為難的。
# V% w  a( ~: B6 Z& A7 a- G2 s# k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不想勉強盼弟做不想做的事。
' L8 a; h: }! }4 P% e
  f  i' n/ \$ z8 Y, K/ X. J. J0 L　　“等他們成家立業，就不許再管了。”風煜棠妥協了。

　　盼弟又哭又笑的說，“謝謝你，相公，謝謝。”

　　這是愛吧？開始學會去替她著想，學會去感受她的心情，不是愛又是什麼？風煜棠慢慢懂了自己的心。

　　“回去吧。”風煜棠走在前頭，要抱她親她也得等到回到房裏再做。

　　她噙著喜滋滋的笑顏，跟上相公的步伐。

' @. v: }2 h1 a9 c6 O' v2 L. Z) |$ _　　幸福……真的來了，盼弟等著回到他們的寢房，要抱住這個男人，然後大聲的說，好高興能嫁給他為妻。

mwyife

第7章(1)
4 K8 l. k' c- j* S5 T寒露將至。

  @" T/ z# I# \, I& [+ T# {6 P　　盼弟跨進婆婆的寢房，聽到她終於肯見自己了，更是不敢怠慢，馬上放下手邊的事，立刻趕來。

　　“婆婆有事找我？”盼弟屏息地問。

3 @- G' Q6 C. A　　孫氏靠坐在床柱上，病懨懨地揉了揉鬢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聽說婢女說你天天來請安，想說再不見你，好像我這個當婆婆的心眼有多小、看你不順眼、老愛挑你的毛病，所以就要人找你來了。”
9 m, ?3 z! ~; P- R
　　“謝謝婆婆。”盼弟更加確定自己沒有錯，只要有誠意，對方一定感受得到。“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 r) l; E) K% I: p
/ U0 w/ t. S- @  X5 E. ^( H9 F　　“那就倒杯熱茶給我。”孫氏話說得有氣無力的，不過就是在等待她這聲“謝謝”，要盼弟感激自己肯見她。

: n' Z% D, n% L7 G% A" \, |9 g　　她馬上走到桌旁倒了杯熱茶，恭敬地說：“婆婆請喝。”

　　“嗯。”接過盼弟呈上的杯子，孫氏繼續演戲。“唉……”
7 v* a9 X: Q  e; @+ \& Z+ _9 d
　　盼弟見孫氏歎了口氣，這才敢抬眼看她，見孫氏氣色不太好，免不了關心地問：“婆婆哪裏不舒服嗎？”
9 }9 W2 C5 {5 n( J2 I9 [
　　“還不是被那個不孝子給氣的，都過了這麼多天，連看也不來看我，他心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娘。”孫氏抱怨地說。

　　“婆婆，真是對不起。”盼弟替相公道歉。

　　孫氏偷覷她一眼。“這又不是你的錯，自己生的兒子，我又能怎麼辦呢？也只不過是希望他能來探望我，然後跟我低頭認錯。”

　　“我……”盼弟面有難色，因為這件事她也跟相公提過好幾次，不過相公就是堅持不肯一起來請安。
' ^% `/ W( g4 d  m& |
　　“連你也幫不上這個忙嗎？”孫氏口氣一冷。“我還以為煜堂喜歡你，只要你說的話，他一定聽。”

　　“可是……”盼弟咬了咬唇，她多少也猜得到這對母子有心結，至少相公有，因為被生下自己的娘親傷害過，那個結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打開，因此才不想強迫他來探望婆婆。

　　“算了！”孫氏右手一揮，又歎了口氣。“連媳婦兒都不肯幫我，說不定真的得等我死了，那個不孝子才能來看我。”

. B. |. m% g1 R; ~　　“婆婆不要這麼說……”她好為難。

　　孫氏用手絹拭了一下眼角，嗚嗚咽咽地哭訴：“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以為後半輩子可以依靠他了，想不到有了媳婦兒，就不要我這個娘了。”

　　“婆婆，不是這樣的……”盼弟擔不起這種罪名。
. r/ @  F% d. S" a& k8 I1 C- _
0 q: u. _+ U6 `% V. J　　“難道不是嗎？”說著，孫氏連聲音都哽咽了。“我只不過是要他來跟我認錯，真心地道個歉，就這麼困難嗎？”

1 G+ ^7 `4 k  p! k$ f9 a; a　　“我、我試試看就是了……”盼弟握緊了下拳頭，硬著頭皮答允。
$ `2 k( W1 x: t/ k
! j0 T0 L- I0 A5 _# T1 r　　“你真的肯幫我？”孫氏眼底驚過狡黠之色。
. m5 m5 X$ E& H* q5 V/ P0 w& i! b
　　“是，婆婆。”盼弟不答應也不行了。

　　“那就拜托你了，現在才知道有你這個媳婦兒似乎也不壞。”孫氏誇了兩句，臉上笑得慈藹，讓盼弟想把話收回去也沒辦法。

　　“婆婆，我先回去了。”說著，盼弟便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眼看目的達到，孫氏馬上破涕為笑，跟著掀被下榻。

7 F  b( [. a: G$ K$ {　　“想跟我鬥，你還早得很。”孫氏也是相當了解自己生的兒子，最恨別人指使他去做任何事，那只會讓他反彈更大。

( k/ A* S! J4 u  Q3 B+ h　　“二夫人這招真是高明。”婢女呈上參茶。

　　“那是當然了。”孫氏得意洋洋地說。“煜堂可是我唯一的兒子，怎麼能讓其他女人搶走。”

　　當晚戌時——

　　盼弟端著熱水走進寢房，接著蹲在床前，幫自己的相公熱敷右腿小腿，然後再為他按摩，這已經是每天夜裏必做的事。
$ @& d& _4 C& _4 n7 |
, t" S# `) w& |　　“你也不必每天幫我做這些，等真的不舒服再做也不遲。”風煜堂故作不耐煩地說道。雖然很喜歡盼弟為他做這些事，但卻不想讓她太辛苦。
8 K# Q7 _6 Y/ o6 I
　　她倒是不以為意。“等到感覺到不舒服時已經太遲了，何況這些不過是小事，一點都不累，相公就讓我做吧。”
; i1 k; R" T. X5 \
　　“是你自己要做的，可不是我逼你的。”風煜堂還是無法坦然說出心中的感謝和情意。
5 J* V0 ~; S0 b' C" Q3 r/ ]
　　知曉他就是愛面子，還有口是心非，盼弟笑吟吟地接腔。“是，不是相公逼的，是我自己想這麼做。”

# m/ e( `' r. m6 x+ p% b+ M　　“你、你想做就做吧。”風煜堂困窘地別開頭，不想看她的笑臉，因為他知道早就被識破了。

. ~2 e' r' H5 O  c　　“謝謝相公。”盼弟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過，不過心裏卻是千頭萬緒，不知道該怎麼跟他開口。
4 y' C3 e3 U) B) s! E
　　等到幫相公熱敷完，也按摩過了，盼弟先將面盆擱在房外，然後關上門扉，先起個頭。“相公，今天早上我去看過婆婆了……”
! F" N. c4 J- w8 j
* M4 b# R- z5 k* t　　他用手巾擦幹腳上的水，鳳眼淡淡一瞥。“她跟你說了什麼？”
) E( r2 ?# i! o/ I# K3 \
　　盼弟支吾了下，才說：“婆婆說已經好幾天沒看到相公了，說怎麼都沒去跟她請安，她很難過，看起來氣色也不太好。”
& `6 S' R, G, w% Z5 g  d
/ u9 G: Z/ t7 Q3 t　　“喔。”風煜堂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就是故意不去，想看看接下來娘親會使出什麼手段。
. T0 M/ N: {% B+ t  \0 D3 q
) g3 u& R% E5 h8 Q. g　　“明天早上相公是不是可以——”盼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冷冷地打斷了。

( u6 @( Q3 a% n8 q% j% r% ?+ x& L$ L5 L　　風煜堂把雙腳伸進被窩，低喝一聲：“不去！”

　　“相公。”她歎道。
& h7 Y, {) x( @; h& F+ o! u4 M3 X% }1 |
# U* {6 K0 G/ q+ S6 u$ g/ v. o　　他沉下俊臉，拒絕再討論這個話題。“好了，該歇著了。”只要想到那天娘打了盼弟那一巴掌，還是很生氣，這樣的在乎讓他手足無措，也難以啟齒。
- A5 a7 k  u: n+ Z4 G8 z2 Y3 n3 `+ U3 q
　　“可是……”盼弟夾在中間真的很為難。

" k# H( E! Q1 g" x8 W　　“別讓我再說第二次！”他口氣更冷。
. q( P6 W- q# L/ W9 l7 O6 v  S6 Q: a
' o1 s- }7 h! p　　盼弟垂下眼簾。“是，相公。”

% ]& }; e$ @7 p* y　　等她在床榻上躺上片刻，身邊的男人已經睡著了，盼弟卻沒有睡意，只是想著明天婆婆問起，該怎麼回答才好。
; M6 w8 {1 A/ V3 v
　　就這樣，盼弟一整夜都睡睡醒醒的，等到天亮，寢房裏卻只剩下她一個人，這陣子總是陪自己用早膳的男人已經不見人影。

　　相公生氣了嗎？

, R$ g) ^3 m( n3 n7 V* \7 i. a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開這對母子之間的心結。
" V9 B7 u. e  Q  M$ Y0 \
1 E3 m1 m. n8 d' |* e- y8 M% q　　“三少夫人怎麼不吃？是沒胃口，還是不舒服？”小翠見主子居然連筷子都沒動一下，這可是很反常的行為，連忙擔心問。

! B" ~6 R' G8 o6 }. G　　經婢女這麼一問，盼弟才發現自己煩惱到連最愛的白米飯都吃不下了。“可能是昨晚沒睡好，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小翠也就信以為真。“要不要再歇會兒？”
# t+ t& P5 m8 t8 R. Z0 K% u3 _3 V
　　“不用了，我還得去跟婆婆請安。”她很快地吃了點東西，便心神不寧地去面只對婆婆的質問。

! ~& @' }  c) d/ z! C　　經過府裏的奢華園林，已經開始蒙上冬天的顏色和氣氛，不過盼弟沒有心情去欣賞，有忐忑不安，真希望不要太快走到目的地。

1 E" T7 O6 C; r, ?　　過了片刻，終於還是來到婆婆的房門外，她深吸了口氣，這才舉手敲門。
3 S- E. z; v+ ~
　　“三少夫人請進。”婢女前來應門，並讓到一旁。
: F0 Y8 Q! u* x. j1 Y+ W; u6 `
7 v# }2 N  S9 {+ m/ u　　盼弟緊張到膝蓋都在發抖，舉步維艱地走向倚在床頭的中年美婦，福了下身。“婆婆今天身子好點了嗎？”

, W  w3 E; Z% l/ \　　“哎！沒見到煜堂，我怎麼好得起來。”孫氏語帶責備地說。

3 r" `: E" u0 X2 S" e　　她唇角微僵。“相公他……他……”
# }! P* B# i+ s
　　孫氏接下盼弟說不出口的話。“他不肯來看我這個娘對不對？”

: w+ {# H, R8 S8 g. Q! J% P　　“對不起。”盼弟把頭垂得更低。

. T  B- l. s7 t& {0 T8 x5 S5 m$ W. Q　　聞言，孫氏一臉嘲弄。“就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教我怎麼疼你這個媳婦兒？我還真是命苦，想要一個能幹的媳婦兒，這個願望連老天爺都不肯給，算了！我以後都不拜托你了。”

" O, T9 W, Q/ i7 U　　聽婆婆這麼抱怨，盼弟不禁感到羞愧。“我會再勸相公，直到相公願意來探望婆婆為止。”
9 g/ r' c5 q- p1 W4 i. o
( y/ ~) W2 ^: Z  x* f1 u( q　　“好吧，就再相信你一次。”孫氏虛情假意地笑說。

　　“婆婆不要這麼說，我一定會求相公來的，請婆婆不要擔心。”盼弟心口像壓了塊大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就拜托你了，媳婦兒。”只有在必要的時候，孫氏才會用上“媳婦兒”這三個字。

　　而這三個字也讓盼弟的壓力更大了。
% }% ^: s' v4 C$ u2 ^1 m9 w7 z- K9 C
* v  r, n. {: T- R) f　　回到居住的院落之後，始終沒看到風煜堂的身影，盼弟只能坐在房裏等待，在腦中反覆思索該用什麼說詞來勸他比較恰當。
4 I' u$ W9 H  p1 p$ `! x/ n) s
　　一直等到用晚膳時，風煜堂才現身。
: M- u1 L* ?: k( ?: I% ~
　　“小翠，再多準備一副碗筷。”見到相公走進寢房，盼弟不由得面露喜色，馬上吩咐婢女去張羅。
& L/ o/ ]# q. s5 M
+ V) \3 r  [( _; {　　小翠快快出去了。

1 D( R* h8 O4 p* l6 f4 M7 A　　“我還以為相公出門去了。”見風煜堂神色跟平常一樣，盼弟才鬆了口氣，還真擔心他從昨晚氣到現在。
$ A8 Z/ u$ M1 z0 p8 {
- y7 S( M; \7 V, }3 A　　風煜堂在桌案旁落坐。“我在二哥那兒，跟他聊了一會，你要是真的餓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 D! n2 ~8 o- P
　　“既然相公在府裏，當然要等相公了，免得相公又怪我沒有‘以夫為天’了。”盼弟笑吟吟地說。
6 z0 D' |  @8 q9 h- t
　　他佯哼一聲。“只要你心裏記得就好，我也懶得把這四個字一直掛在嘴邊。”
" z) w: Z* m& q7 n! N
　　“是，相公。”盼弟笑到雙肩抖動。

　　待婢女又送上一副碗筷，盼弟便讓她先退下，不用在旁邊伺候。
+ \) y1 H0 @/ N( V( c
　　“相公請用。”盼弟盛了碗白米飯，然後遞給風煜堂。

9 A& k# N  W) g4 q6 Q　　風煜堂不客氣地接過去，然後吃了起來，見盼弟光顧著吃白米飯，他難得主動為她挾菜，直到堆成了小山。“多吃一點……”這樣的動作出乎他意外的自然，好像這是天經地義的。
/ F. V: _3 q- k0 _
0 S% u+ D! D0 ]) i8 `" F% C　　“謝謝相公。”她羞澀地說。
) Y: T) E( A3 Z/ a
　　他假裝不在意的“嗯”了一聲。“再把自己養胖一點，瘦巴巴的實在不好看，別人還以為你被虐待了。”

& C8 {% `$ Z& R8 U/ |4 n　　盼弟已經吃得滿嘴的菜，聽了這番話，只是用力點頭。

　　“不要噎到了。”風煜堂一面說，一面盛了碗雞湯，放在盼弟眼前備用。

0 q/ c# j  D8 G4 d0 A　　她先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然後喝著相公親手盛的雞湯。“要是我變得太胖了，相公可不能嫌棄。”
- |% K* p* T5 M" L- _: I
　　風煜堂低嗤一聲。“我是那麼膚淺的男人嗎？外表美醜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
3 M7 D& c7 t( e1 ~' s" |# j/ J. n2 w
& e6 o0 y* ]7 ?　　“是什麼？”盼弟膛眸問道。

　　“是心。”是那一顆愛我、在乎我的心。他在心裏補充。

& m4 ?  K1 ~4 @/ s6 e　　盼弟一臉認真地說：“相公盡管放心，我的心不會變的。”
& f: R7 ~4 V% T4 G
0 C9 X! f9 i3 U( V0 e　　“口說無憑，我會等著看你的表現。”風煜堂明明心裏很高興她這麼說，不過嘴裏還是不肯輕易放過她。
" p+ K% R2 W  K6 z. T% s) q
　　“是，相公。”她一臉笑意晏晏。
3 H7 [6 h! N' G) b8 A
# a5 o, H0 i2 E5 g　　接著，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吃飯，享受這溫馨寧靜的時刻。

) r8 S' s7 p1 {　　相公此刻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如果現在提去探望婆婆的事，應該會答應吧？盼弟不時的偷瞄身旁的男人，揣揣不安思忖。
9 j. T1 p  a8 n
$ X3 d" s) k, L　　“你想說什麼？”風煜堂早就察覺到她的視線。
- C9 B$ M2 b3 B, d$ E
# c9 g) t7 e1 T% \7 N5 p( \/ u6 z　　“相公……”盼弟思索著該怎麼說才不會惹惱他，偏偏自己的口才又不是很好，所以說得吞吞吐吐的。“如果是我求你做一件事，你肯答應嗎？”
5 c( H4 i6 s' M7 T& m4 B% |
　　他俊臉一冷。“那要看是什麼事。”
( m# i) n, m0 j8 h
" M+ }; B( u% M4 f$ t; u- B　　“就是去探望婆婆……”瞥見風煜堂臉色又變得難看，盼弟一股作氣地把要說的話說完。“不管有再多的不滿和怨氣，婆婆還是生下你的親娘，所以我求你去看看她吧。”
* j5 s5 |' C" I6 a1 T5 V
　　“如果我還是不去呢？”他陰陰地問。

　　“即便是為了我也不願意嗎？”盼弟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固執。

　　“為了你？”風煜堂目光倏冷地喃道。

' L5 U: o/ i( q$ @0 c! m　　她真的好恨自己不夠聰明，說服不了這個男人，只能用這種方式。“相公要是真的喜歡我，當我是你的妻子，就該聽我的勸，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相公好……”

　　“你這是在要脅我？”他目光升起一抹嫌惡。“因為你是我的妻子，因為我不再討厭你、嫌棄你，就該聽你的擺布嗎？你也跟她一樣，妄想控制我？”想到盼弟也跟娘親一樣，就讓風煜堂開始失去理智。
# O$ m% J5 h/ g8 C2 b# Q2 h6 a
　　“我是生你的娘，難不成還會害你……”
1 w4 j- U' W! t' r! ?6 j4 j  ?8 h
( Y7 k1 L8 I; @3 x& Y* h$ \3 N1 Q　　“娘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 G5 L1 o& W$ Y
( t* ^8 w1 V" x, `　　“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娘，你就乖乖地照做……”

( d1 R2 ]" s9 \3 m9 a0 H# S6 a; f　　風煜堂抽緊下顎，就因為她是生自己的女人，這輩子都無法擺脫，只要聽到娘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做的全是傷害他的事，他就好心寒，但他也只能一再的被利用，只因為他們是親生母子。
% D3 n5 s  |3 ~  d* |! }
7 _8 h0 v/ G1 q　　想不到他唯一心動的女人、妻子也說同樣的話。
- s+ @8 l* }3 p. _3 ?" R! f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盼弟一臉慌亂，沒想到他會這麼誤解。
1 m$ w. D# h5 j0 w
( I! d  B9 U+ P& g　　風煜堂把筷子用力一放，霍地站起身來，表情冷到了極點。“那麼是什麼意思？別以為我對你好了，你就有權利命令我。”

' }6 |& _* m5 g; X" q6 ^4 r1 E　　“相公，我並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希望你和婆婆能夠和好……”她小臉發白地喊道。
2 a- s8 @( p" z6 o. e  a" y
$ L0 r$ P' R" y( E. b8 F0 l2 W　　他冷愣地。“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7 t3 K8 C2 P2 J6 n! v/ h) K, y4 H( \
  Z/ v3 S$ h6 s; a　　盼弟腦子裏一片混亂。“為什麼不用操心？我是你的妻子……”夫妻不就是互相扶持，遇到困難要一起面對？
9 k$ O9 a8 g8 U4 z, q! U% Y
/ ~1 B! u2 E+ W3 c/ S. j  u　　“對！你是我的妻子，所以只要安安靜靜地待在該待的地方就好，什麼都不用管，你明白了嗎？”丟下這句話，風煜堂寒著俊臉，拂袖而去。

　　她梗聲喚道：“相公……”
/ U" C3 ^0 r6 x) ]. V" _
　　自己到底是哪裏說錯了？盼弟真的想不通。
2 H1 N. ^# |- v: Y( O
5 e4 v7 H/ H5 u! j' p9 K# p. ?　　“難道我想幫他也錯了嗎？”盼弟跌坐回凳子上，眼眶整個泛紅，可是她不許自己掉淚，只想等相公回來，再跟他解釋清楚。

1 Q, x1 f# o: d) h9 R　　只不過盼弟等了一晚，風煜堂都沒有回房。

　　她一個人躺在床榻上，似乎睡著了，不過又好像醒著，作了一個已經不太記得的夢，直到聽見遠處傳來雞啼，盼弟才睜開眼皮，摸了摸身旁的空位，它還是冷的，知道相公這次真的生氣了。

5 m9 v- E2 W% N# q　　天亮了，小翠進來伺候主子梳洗，然後把早膳端進來。
! v: q1 P& w, c
; n% G$ W' ]1 U& N1 u　　“你知道三少爺昨晚睡在哪兒嗎？”盼弟憂愁地問。

　　剛剛就注意到主子蒼白的臉色，所以小翠小心翼翼地回道：“因為沒看到伺候三少爺的阿貴，所以三少爺可能昨晚就出去，不在府裏頭……三少夫人是不是跟三少爺吵架了？”
3 B2 v0 J5 V8 E3 z" @* l
　　她牽強一笑。“有一點吧。”
3 [* @# v2 P3 A9 V9 v6 c0 b' G4 _
　　“三少爺應該很快就回來了，還是先用早膳吧。”小翠安撫地說。
/ M0 _0 t: y! ?4 N
　　於是，盼弟心不在焉地扒著碗裏的白米飯，卻覺得食不下咽，這碗白米飯已經不再那麼吸引自己了。
8 N+ T7 W% M$ c) L8 `
　　才吃了幾口，盼弟便搖了搖頭，讓小翠把東西撤下去。“以後不用幫我準備那麼多菜，不然吃不完浪費了。”

/ P1 U6 T" l6 o5 [! S  x　　小翠回了聲“是”，便先退下。

9 l$ z, z$ H9 k% ?' ?4 K　　“相公到底去哪裏了？是住在朋友家裏嗎？”盼弟口中低喃，卻只能坐在房裏等待著。

) M& W' v) V+ J
. k  `+ C4 I% S" M' H# N; B0 C

mwyife

  第7章(2)
一直到接近中午，風煜堂被小廝攙回房來，只見他似乎有些宿醉未醒，連路都走得歪歪斜斜。

　　盼弟馬上起身迎接。“相公，你回來了。”
6 H2 h3 j3 r% m' \2 V, Z( X
　　“不要碰我！”風煜堂攢著眉頭，一把揮開她伸來的小手，全身散發著排拒的氣息。

　　她小臉一僵。“相公昨晚去那兒了？我很擔心……”

3 q7 M' R* R1 r7 A7 `( D　　風煜堂逸出嗤哼。“你想知道？”

2 B. @/ E7 ?. G4 f) J9 F7 B　　“嗯。”盼弟愣了一下才點頭。
) |  p& R$ g* a- W3 _' L
　　風煜堂冷笑一聲。“我上青樓找姑娘去了，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雖然這麼說很幼稚，可他就是想證明誰也別想要脅自己。
2 N4 f7 _9 x) h& b' z" t
　　“原……原來是這樣。”盼弟臉上的血色褪去，可是她又不能阻止相公去那種地方，只能努力忽視心如刀割的疼痛。

　　“你有意見嗎？”他嘲諷地問。

　　盼弟擠出一抹笑靨。“沒有，我去讓人準備醒酒茶。”

　　“不必，我睡一覺就好。阿貴，還不快過來伺候……”風煜堂坐倒在床沿，朝小廝吆喝。

　　她原本要上前的勢子打住了，只能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小廝幫相公脫下外袍和鞋。
6 a( q3 c2 K7 y: t5 ?, X- E) O
　　“誰都不準吵我！”說完，風煜堂倒頭就睡了。
" y# C$ v. i0 n2 h3 N# }( g( D6 w" z  o
　　待小廝退下，盼弟雙腳像是生了根，臉色也一片慘白，只覺得心口好痛，兩天前還覺得自己好幸福，可是此刻卻打心頭開始發冷，還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是她不該去關心自己的相公嗎？
8 V6 x7 y# I) G. y
　　一切都是她的錯嗎？
" d% C7 B1 ^. \3 I2 Z' A5 e
! t, j* A8 l8 d　　終於，盼弟移動嬌小的身子，像一縷遊魂般往房外走去。
; V( ^( `) d' L) I
　　不可以哭……

　　娘在臨終之前握著她的手，囑咐她要堅強一點，要好好照顧爹和兩個年幼的弟弟，所以不能輕易落淚。

1 Y. `. D+ P, O7 T& g/ g+ V　　無論是什麼樣的困境，她都不能被打倒。

　　盼弟來到位在府裏最後方的院落，來到了兩個弟弟的寢房，因為永冬害怕一個人睡覺，非要哥哥陪著不可，所以永春幹脆跟弟弟一起睡。

　　“姐姐！”正在吃飯的兩兄弟見到她進門，都開心地奔上前去。
' H" P( _: `( C' }0 P
　　年紀較大的永春盯著她，問道：“姐姐吃過了嗎？”
# `" q$ q/ [$ ]2 g1 z, U
# V# }4 v; g' b  h2 a: p7 l　　她硬擠出笑臉來。“我不餓，你們吃。”

　　“姐姐怎麼了？”永春盯了半晌便開口問。
9 G: m& }1 ?# B4 w9 u' S- }1 K
6 v- p' x7 S8 Z  h3 ~7 l　　不想讓他擔憂，盼弟搖了搖螓首說道：“姐姐沒事。”
' h. B& Z1 z; n" Z# n$ k
3 q9 x( ^, a' T; t7 W" m* s) s' g　　“姐姐都在哭了，怎麼會沒事。”他不相信。

　　“姐姐哪裏在哭？”盼弟摸了摸自己的面頰，上頭是幹的。

4 r6 p# b( g' s, Y　　“姐姐的眼淚是在心裏頭，別人看不見，但是我可以看得到。”永春一眼就看透姐姐眼底的悲傷，他已經有好一陣沒看到，以為姐姐現在過得很好，看來並不是，讓他相當憤怒。“是不是姐夫欺負你了？”

: J* E, Z- U. w. I　　她彎下腰來，用笑聲來掩飾快要逸出唇畔的哭音。“你姐夫對我很好，怎麼會欺負我呢？你只要用功讀書，其他的事都不用去想。”
+ o, N# @, X9 o, A
　　永春輕撫著姐姐沒有血色的小臉，憤怒之餘也作出了決定。“如果姐姐在這裏不快樂，咱們可以回以前住的家，就算是間破屋子，也沒有白米飯可以吃都沒關係，只要咱們三個人在一起，都不要分開就好。”
. ]* [7 a; f! v( S
) _/ }- n7 z# a' @0 G7 o* E　　大弟貼心的話讓盼弟倏地紅了眼眶。“那怎麼行？你跟永冬還小，需要吃東西才能長高，不能老是餓肚子。”
, f5 I  }8 G$ V+ t3 }7 f
5 e$ L( c8 @# C+ b5 S　　“我不怕挨餓！”永春只希望姐姐得到幸福。
! Q& S1 G8 z, f
$ f4 e4 A  ~3 [- P& @8 }　　身旁的永冬也大聲地跟著哥哥喊著：“我也不怕挨餓！”
+ N' U: B% ]% G# y9 Y: V& N0 q
: N* l9 P( M  H& w9 c) ^　　“姐姐真的沒事……”盼弟幾乎要把下唇咬出血來。

/ O( ?- l/ E$ j% d$ a* O　　“姐姐不要老是為我和永冬著想，這樣我會更難過的。”永春泛出不同於這個年齡的苦笑。“因為姐姐不快樂，我也一樣會不快樂，還有欠姐夫的那三十兩銀子，等我長大之後會想辦法還給他，姐姐不用擔心。”
- q# D0 |# b, n% }: J
& T  v8 X* a, K* `　　“永春……”她喉頭哽住了。

　　“姐姐一直很盡心盡力地照顧我和永冬，已經做得夠多了，就算吃不到白米飯，可是總比在這兒受人欺負來得好。”他掄緊擱在身側的小拳頭。“咱們窮歸窮，但是還有骨氣，不要讓人瞧扁了。”

　　“可是骨氣沒辦法讓你和永冬三餐都吃得飽飽的……”說著，盼弟已經不爭氣地落下淚來。“我也答應過爹要照顧你們，直到你們長大成人……”

' f' w3 X# p% N9 \5 l* F6 Q) Y　　永春用袖口幫姐姐擦去淚水。“爹已經不在，也管不著了，所以姐姐不必理他，只要咱們決定就夠了……就算真的會餓死，我也不怕。”

　　“永春……”她泣不成聲地張臂抱緊大弟。
1 f7 }# B! `$ d& A* M( O- A
　　年紀小的永冬也撲過來。“哥哥不怕，我也不怕。”

' G& Y9 J/ o9 E; C  X　　“姐姐，咱們回家吧……好不好？”永春真的捨不得姐姐再為了他和永冬而受苦了。“好不好？”
, k6 k' |& u, D8 ~
% t( h1 ^2 N0 v　　“我以後也不會再喊肚子餓了……”永冬也跟著哭了。
& ]- a0 x2 w* ~6 I9 F
6 Q1 M  B8 K8 w, B* C　　“傻弟弟……”她將兩個弟弟好不容易養出了點肉的小小身子摟住，緊閉下眼皮，讓一顆顆淚珠滾落下來。“好……咱們回家……”

　　在這座府裏，讓盼弟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真的需要有個地方讓自己冷靜一個晚上，好好思考以後的事。

8 a  a, a: N; {! R# l/ q　　於是，盼弟在沒有知會任何人的情況下，心想應該也不會有人在意自己的去向，便帶著兩個弟弟步出風家大門。


; w7 D# z5 M0 k2 j/ w! d+ @
+ Q, G% a/ u0 |& K3 F' E　　“嗯……”風煜堂從酒醉中醒來，看了下窗外，天色早就黑了。“盼弟……盼弟……我要喝水……”
/ y7 m0 T5 [# t
　　他捧著快要爆炸的腦袋坐起身，只見到桌上的燭火，不見妻子的蹤影，表情有些不悅。
; h% |, J  @$ u$ @$ Z8 M" k
' k6 G: |/ Z) C( G' U　　“阿貴！阿貴！”他連叫了好幾聲。

: m$ D+ g# [. I. P9 v　　接著便見到小廝神色匆忙地推門進來。“三少爺醒了。”
9 B& x% O" R" k& H5 h& N$ R
' O. H$ n% h, P# R" e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風煜堂低頭穿上鞋。
- w- F( q6 L+ s5 m8 S7 @
3 X; ?! l) z* S- Z2 ~　　“已經快亥時了。”小廝捧著袍子過來說。

7 E- a$ S5 P* |　　“三少夫人呢？”他眉頭蹙緊。

　　小廝一面伺候主子著裝，一面回道：“呃，奴才也不太清楚，小翠說她已經一個下午都沒見到三少夫人了。”
0 e& n/ M! }. W& h1 T6 N; g7 z3 O
　　“八成找她那兩個弟弟了。”風煜堂不用問也猜得到。
0 a  b! x! J5 k' i: V* n4 b7 H
　　小廝又搖了搖頭。“三少爺，三少夫人的那兩個弟弟都不在他們房裏，大少夫人和玉疆少爺也在找他們。”

　　“他們也不在？”風煜堂揉了揉眉心，這才站起身來。“再多派點人去找找，一定是在府裏某個地方。”
+ u7 m$ u0 |2 R4 N) I
  @6 Y2 I5 v; G* k$ ^　　“回三少爺，真的都找遍了，就是沒見到三少夫人。”小廝不敢吵醒主子，否則早就想說了。
. `8 D$ Q3 k( V* n. W  U& U
　　風煜堂聽了大皺其眉。“不可能！這府裏再大，不可能連一個大人兩個小孩都找不到，再去找。”
4 A9 B! D3 G" s/ s: q! C+ M
　　“是。”小廝只得再去找人幫忙。
; o& x' u$ V7 o2 e  c; ^" S
3 s  z& U8 u" [: Y5 p6 q　　待小廝走後，風煜堂搖晃地來到桌旁，自己倒水來喝。“夜都深了，她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 a5 I) ]* ]( Q$ M
　　才這麼說，他便想到睡著之前，似乎和盼弟說了什麼，可是這會兒頭很重，也很亂，怎麼都想不起來。
& [. s, Y( G* b" ~! P0 u9 J
　　風煜堂惱怒地喃道：“待會兒見到她，得好好訓一頓不可。”

3 _5 P4 h$ D2 @8 a6 X2 I　　他在房裏等了半天，小廝才去而複返。
( H' p% O* L' W2 h5 R5 e1 `9 x
' i) _! t# b8 E' b9 B$ |- {　　風煜堂坐在凳子上問：“找到人了嗎？”

　　“三少爺，方才有人去問了門房，門房才說差不多未時左右，三少夫人就帶著她的兩個弟弟出門去了。”小廝回答得滿臉疑惑。

　　“出門去了？”風煜堂一臉不解。“門房有沒有問她要上哪兒去？”
4 A' c1 X. Y1 t
: {  O4 v* R# x; }  n" D0 b　　小廝搖了下頭。“門房說他沒想到要問，只說三少夫人既沒讓人準備轎子，也沒說要乘坐馬車，就牽著兩個弟弟離開府裏了。”
) K& u. R, }0 C1 @3 e
　　他沉下俊臉。“為什麼沒有問？”
. J5 c! O4 h" _& q9 y  K5 c
　　這個問題小廝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1 I. A4 ?9 B4 D; h
　　“都是些沒用的奴才……”風煜堂低咒一聲，然後起身在衣箱中翻找，見到盼弟的衣物都在，銅鏡前還擺了常用的珠簪發飾，什麼也沒帶走。“這是怎麼回事？她到底上哪兒去了？”

　　“三少爺……”小廝期期艾艾地說：“三少夫人會不會回娘家去了？”也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 v' @4 o/ ?6 w　　“回娘家？”風煜堂狐疑地看著他。
2 F0 {" ?5 g) K9 M% F& \
　　“因為三少爺跟三少夫人說昨晚睡在青樓，三少夫人聽了很傷心，所以奴才才會這麼想。”小廝大著膽子把話說完。
- n( v$ T1 ]) p) h2 @# Q) g4 p; I$ z
: R. ?/ l7 T- |* `5 h　　經小廝這麼提醒，風煜堂想起他的確為了賭氣而這麼說，其實只是睡在朋友的府裏。“很好！她想要回娘家，那就回去好了。”
5 Z7 G& _2 R0 p
7 X  m; S! d9 G6 B+ t# T" N) f　　“三少爺不去接三少夫人嗎？”小廝小聲地問。
0 e% g9 A: l8 ~9 v/ _8 C) {
　　他哼了哼。“不去！”

　　“三少爺……”小廝欲言又止。

　　“你可以下去了。”風煜堂低咆。
: W  u5 |+ ]5 s' |
　　“是。”小廝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風煜堂聽見門扉關上，才煩躁得來回踱步。“居然連說都不說一聲就回娘家，她眼裏還有我這個相公嗎？”
9 C3 I/ B/ H$ |4 O+ H
% E# [" D, e' a) T# I　　沒錯！他是生氣，氣盼弟跟娘一樣，非要強迫自己去做不願意的事，就像被踩到了痛腳，讓他毫不留情地展開反擊。
. y; o5 Q+ q; m/ Y8 N! ?3 u1 F  E
　　可是風煜堂從沒想過要她回娘家，只要她以後別再犯就好了，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程度，結果那個女人竟然就這樣一走了之……
# [- [" y# a6 A  h# _! `
　　很好！

5 w+ y9 S/ e& L; B  W& e, \8 O　　他絕不會去接她回來！

6 H1 O7 `( I9 I; U; c7 K  W& B　　盡管心裏是這麼想，可是風煜堂卻在床榻上輾轉難眠，怎麼也沉不住氣，不知過了多久，他又爬了起來。
' m( Y/ e, v! ^9 g# f. p( x
, L5 ^* ^% {9 o$ @* e+ ~　　風煜堂腦中不禁又浮現盼弟夜裏端來熱水，溫柔地幫他敷腳、幫他按摩的情景，想到那張故作勇敢的小臉，只有兩個弟弟的事才能讓她暫時忘了堅強，失控地掉下淚來，明明應該氣惱那些淚水從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流，可是卻很清楚就是因為這樣才對盼弟動了心……
; c2 g0 h1 s: u, {3 o% X
. \& M* U' b4 {- o) s# y& N　　就算嘴裏說不會去接她，但是風煜堂知道自己還是會去的，只因為他多麼喜歡盼弟的陪伴、多麼心疼盼弟的傻氣，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換取弟弟們的幸福，這樣的女人恐怕再也遇不到了。
  P9 M9 O1 {4 I, O, Y( V/ G
9 D& z# N) U: ^! I; ^　　就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他的頭腦也漸漸清明起來。
6 a6 X" s# Q" S; ]* {5 L
3 q5 B4 X/ G7 w1 i8 t% ]　　是他反應過度嗎？

　　風煜堂不禁問著自己，因為從小到大受過的傷害，讓他太過恐懼，所以才會一下子把她的話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想，盼弟又真的做錯了什麼？

4 b" x% p6 {3 e7 Y　　他瞪著窗外的淡淡月光，等待天明到來。

0 W  g/ A; l5 D! Z　　等待去接妻子回家。
& ]9 e6 ?6 l9 E1 Y$ b  u

mwyife

   第8章(1)
夜晚過去，天色將明。
& @2 |' E9 s7 W* m
( O. |9 i. i; \7 c　　盼弟緩緩地睜開眼皮，覷見睡在身旁的兩個弟弟，以及放眼所及，可以說是相當簡陋的房間——雖然稱它為房間，其實也不過是放了張床榻的地方而已。直到過了片刻，她才想起他們身在何處，嫁出門不到三個月，對已經住了十七年的屋子竟覺得陌生，好像這裏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6 {  z; w$ H' w' `7 \　　她輕手輕腳下榻穿鞋，再把又薄又舊的被子蓋在永春和永冬身上，這才掀簾出去，來到外頭的小廳，除了神桌上的祖先牌位，還有一張桌子、幾張凳子，可以說是空蕩蕩的。

　　之所以留下這間破屋子，是希望等到永春和永冬長大之後，可以搬回來住，不要忘了他們永遠是楊家的子孫，這裏才是真正的家。

8 g& L& U0 y" H+ x9 g' f　　“爹、娘，我回來了。”盼弟點了三柱清香，接著對牌位低喃道：“楊家的列祖列宗，請你們要保佑……永春和永冬能平安長大……”到了最後，她還是只替兩個弟弟祈求祖先的庇蔭，不是為了自己。

' D1 q* E/ m% K9 o  Y1 Y5 I　　接著，盼弟忍不住又想到昨天帶著兩個弟弟一路走回盆兒胡同，三個人都累壞了，吃了幾口在路上買的幹糧，盼弟便哄他們回房歇著，結果自己也不小心睡著，直到這時才想起，相公若是知道她不見了，會著急嗎？會不會來找她？
  {9 L, x6 S* m# D" |
3 k3 I4 H+ @0 m/ Z8 Z. o$ L　　那個男人並不在乎你……
5 J- `7 Q4 V6 N7 K
- h9 t& d9 N# h5 z　　這句突然在心底冒出的話，把盼弟的心刺痛了，就算知道她回娘家，或許相公也不當一回事。

' g. s- J. S6 C7 u  V/ h2 l　　盼弟胸口一窒，只能用力吸氣，忍住想哭的衝動。
" k8 l. o9 a4 b$ o
% P, k. I3 {# A$ G　　聽到街坊鄰居開始走動的聲響，盼弟為了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也開始動手整理屋裏屋外，一段日子沒有人住了，角落已經纏了蜘蛛網，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打掃完。
% I3 V. y# m# n0 a3 n
　　當她看著門外，天色已經漸亮，卻還是想不出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 E) C3 t8 w! T! X( y: ]0 i% P, K( o
' _- f; Z* ]. d! I$ V4 W5 e0 i0 u, F　　若是離開，永春和永冬的未來該怎麼辦？
$ f3 I) p0 W$ ^0 X5 Z) X
+ v' g1 n, Z: |& E　　若是留下，也得不到感情的回應……

　　盼弟真的是兩難。
. v3 H' }# w2 L# J
# o+ B1 B: ~: l& N2 v( M5 N6 X/ |　　就在這當口，一輛馬車喀啦喀啦的在胡同外頭停下來，就見風煜棠氣衝衝地一躍而下，然後要駕車的奴才在原地等著。
/ X# b  X+ O% |$ L$ Z
) U  Y1 |* |. n: L　　他繃著俊臉低喝：“阿貴，快點帶路！”
$ Y5 l* I# E/ W
* X- d! x% k+ G9 \( U# l( V　　“是，三少爺，請往這邊走……”小廝已經來過很多趟，可以說熟門熟路了，馬上帶著主子在胡同內左彎右拐，沒多久便來到楊家。
& G5 }1 _7 _$ n) ~+ r5 T
; ~+ s1 L" c! I  R& K( y　　風煜棠的腳都還沒有踏進楊家的門檻，已經人未到聲先到，怒氣勃發地大吼——
8 ~( j! T% z$ t" O+ w1 p5 f
　　“楊盼弟！楊盼弟！”
& e, _, k3 p0 P; m! i1 {
) |# w& M% n8 L& o　　站在屋內發呆的盼弟怔了怔，以為聽錯了。

　　“楊盼弟，沒聽到我在叫你嗎？”風煜棠跨進可謂是家徒四壁的小廳，見她盯著自己發愣，鳳眼不善地怒瞪。不過見盼弟真的在這兒，心也跟著安了，至少她不是離開京城，有個落腳的地方可以尋來。

　　她眨了眨眼。“相、相公？”

: I4 Q! D( a6 i: J% ^" Y. V; M, }  T　　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會親自尋來，盼弟是既意外又歡喜，可是也感到心酸，因為不確定他是為何而來。

　　“現在就跟我回去！”風煜棠將妻子抓在手中的竹掃帚先扔到一旁，然後拉著她的小手就往外走。
. f1 a. N1 {( Q" v0 x: T
　　被拖著走了兩步，盼弟才回過神來。“不要……我還要想一想……”
0 C( j( F, y& }# @/ \# m$ K
0 T* z" T5 ]$ _$ z6 `. x　　“還要想什麼？”他火氣很大。“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擅自跑回娘家來，你有把我這個相公放在眼裏嗎？”

　　盼弟幽幽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想要原諒風煜棠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但是見到本人，心頭的怨懟又忍不住竄了上來。

% q# n* q. Q3 C" I+ e. O$ x/ C8 T　　“那麼相公又有把我當做妻子看待嗎？或許我的出身不好，在你眼裏，根本沒有資格相提並論吧？”她哀怨地笑問。
3 o% c5 e: ^' W$ l5 v- @4 P4 E: `
5 `+ G; L! h1 T) j3 q- l4 R3 |/ @& p　　“你在說些什麼？”他眯起鳳眸，手掌始終鉗製著盼弟的手腕。

! Q, E9 g, R  {5 |. V- |　　“當相公高興地時候，可以讓我覺得是喜歡我、憐惜我的，可是一冒犯到你、說了不中聽的話，又可以馬上翻臉不認人了。”盼弟真的是無所適從，日子也過得膽戰心驚。“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討相公歡心才好，甚至我連是不是說錯了話都不知道……”

　　風煜棠捉著她的手腕，愣愣地聽著。
$ _. A" T, h- f% [5 [2 Y3 y
: k  R+ ]* g9 E　　“我沒讀過什麼書，也不明白什麼大道理，但那並不表示我不懂、我沒有感覺，我知道在相公心裏，我什麼都不是……”這才是最傷人的，盼弟眼中噙著淚水，唇畔掛著澀笑。“我只是你買來的女人。”

' X( t2 d$ N" Q# h　　“你不是！”風煜棠怒聲吼道。
- P/ |. ^3 i1 u
  S; G. G% a: J; ^% h. Y' |2 n　　“不是嗎？”她不敢再去相信他了。

5 `6 E. ~0 N+ @6 _+ {　　“當然不是！”他大聲駁斥。“你是我風煜棠的妻子……”

　　盼弟因“妻子”這兩個字感到心酸。“我真的是嗎？那麼當我想用妻子的身份去關心相公，想要一起去面對相公的煩惱和心事，為什麼相公對我的態度是那麼高高在上、那麼輕視厭惡？”
. w" z1 h# j( s5 i
4 W  G  `" R  U1 y* d　　“我……”風煜棠為之語塞。

　　想到前天晚上兩人的爭執，他的確說得很傷人，不過那也是風煜棠一貫自我保護的態度，也從來不在乎對方有什麼感受，直到此刻被盼弟直接一語道破，才恍然大悟，他真的傷了她。
$ |4 `( g: h; L5 C/ d
& F0 E" O. c" V2 R　　見風煜棠說不出話來，盼弟喉頭一梗。“相公，不是你才會受傷，也不是你才會痛苦，你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但是不要把傷害關心你的人當做理所當然，這樣以後還有誰敢去接近你？”
" l4 R/ P/ F- I8 u& ^( @
2 n2 k2 |$ y! F: @: h　　“盼弟……”風煜棠真的是後悔莫及。

　　“所以……我要好好地想一想。”她艱澀地說道。

8 b4 o! C- @! Z" S# o　　“你要想什麼？”他表情有些茫然。

0 W' ~2 d9 t8 F8 N　　“想……是不是該請相公休了我。”盼弟壯士斷腕地說。
3 r. C( \, K6 l& E) e) D! f% L
' D& H9 d* x* d" e- e　　“不可能！”風煜棠俊臉一白，不假思索地失聲大吼：“我不會休了你！為什麼要我休了你？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5 V4 ~, x& {3 W- Q
3 b; i1 g6 Y' ^; S" A& I　　盼弟神情脆弱地別開小臉。“至於那三十兩銀子，我會想辦法籌出來還給你的，不用擔心。”

　　“你還能去哪裏籌銀子？”他抓住這一點。

　　她苦笑一下。“我能賣掉自己一次，就能賣掉第二次……”
: h( g1 s" |) _; D
　　“楊盼弟！”風煜棠咬牙切齒地低咆。“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我休了你，你想都不要想……”
6 r  [! Q$ e/ T, _! f
+ @( n% i4 P. y　　風煜棠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恐懼的滋味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快要失去盼弟，快要失去他的妻子了。

　　“跟我回去……”最後這句話，他的聲音都顫抖了。
9 D: v2 p, C$ H8 V7 h
　　她抿緊嘴角，就怕哭出來。
% R" C1 m/ S9 [! f
　　“盼弟，跟我回去……”風煜棠又說了一次，那嗓音像個緊緊拉著娘親裙角的孩子，生怕她不要自己了。

- @0 ^: P: m% d' r　　“我……要想想……”盼弟不想去看他的臉，就怕會心軟了。
3 j! w' G6 d3 w5 i4 s) O
% o6 q- J! d# \* _2 \( t　　“好，你要想幾天都好……我等你……”他近乎哀求地說。
' @8 a) U# z8 P# Q3 u
　　她不敢眨眼，就怕淚水滾下來。“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快回去吧。”
( @  C$ Y: [  @1 a* V! m1 f9 R' j) C
　　風煜棠瞅著她好一會兒，這才點了下頭，生怕執意不走會惹得盼弟更生氣更難過。
5 I* j; Q2 B: j: h& B8 G
" k. \! u, w( u3 E- m- R　　“那我晚一點再來看你。”不待盼弟拒絕，修長身軀已經旋身出去了。

; N% \5 {  G4 o# g　　“阿貴。”他喚來候在門外的小廝。
3 i$ a' v2 A9 r4 x9 z
4 e" F3 o* j7 V. [: C! F* \　　小廝趨身上前。“是，三少爺。”

　　“我先回府，你去讓人送幾袋白米，還有魚肉之類的食物過來給三少夫人，銀子不夠的話再回去拿。”風煜棠想到不能讓屋裏的姐弟三人挨餓，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為盼弟做的事。
  V* M2 l( |3 w0 `% `+ D2 ], q4 c
　　“是，奴才馬上去辦。”小廝速速離開。
* f, p5 D. S7 {7 C  z
　　風煜棠回頭看了那間破舊的屋舍一眼，然後一步步走出胡同，心裏只想著他還能做什麼來挽回盼弟的心，讓她願意跟自己回家。

　　他該怎麼做？
2 ]" e+ k( q0 o# @" ]- K
　　亥時就快過了，盼弟坐在床沿，看著兩個弟弟已經睡得很熟，幫他們蓋好被子，這才走出房門。

2 [9 {$ F6 k3 \) j1 j: j; {9 s3 Q　　當她來到外面的小廳，吹熄案上的燭火，才要關上門扉，不期然地瞧見那抹立在冷夜中的男性身影。

" h0 S) O2 i  j/ K5 |　　“相公？”盼弟想也不想地跨出門檻，更加確定是他沒錯。“都這麼晚了，你怎麼來這兒？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屋去？”

. x* |) Q( B. @　　風煜棠孤伶伶地站在那兒，瞥見較小身影從屋裏跑出來，這才有些難為情地開口。“我只是睡不著，所以來看看……不用管我，你快進去睡吧。”
) Z! q; l& z7 w; z- t9 c- Q5 S$ M" F
　　“天氣已經變冷了，怎麼不穿多一點，這樣你會著涼的。”她不禁惱道：“快點回去！”
" B  a& ~$ `) h
　　他遲疑一下。“家裏……還有缺什麼嗎？”
3 }  W. p& M: i" C
4 b8 S) x* g9 E3 v' O+ \7 f　　“沒有，你已經讓人送很多吃的來了，所以什麼都不缺。”盼弟心頭亂糟糟的，一方面想跟相公回去，因為她好捨不得離開這個男人，可是另一方面又擔心同樣的事再度發生，她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承受得起。“你快回去歇著吧。”
$ L4 J+ n2 g) r! W* a6 m1 E
, X  |/ v) Q( U; q) l. g$ T. c0 n1 y　　“可是……一個人睡好冷。”風煜棠不管此刻像不像在跟她撒嬌，只想要道出心中的感受。

; S, N0 l7 L+ e　　盼弟幽怨地瞪著他。“那你再去青樓找那些姑娘好了，有她們陪伴相公，應該就不會冷了。”

　　“那只不過是氣話，是故意騙你的，我根本沒去。”風煜棠真的很後悔用那樣的方式來傷害她。
6 y1 u  H* K3 K% s8 G  u& S
　　“真的嗎？”她鼻頭酸澀了。
' Z- P5 J1 q: y! g+ v" k* M
0 R  {2 j$ r% Z" T, j　　風煜棠撇了撇嘴角。“當然是真的，那些女人我可看不上眼。”
* [* h. f8 C. }2 j( n; p* y
　　“那相公就不該那樣說……”盼弟喉頭哽咽得厲害。“我知道沒有權利不許你去那種地方，但心裏還是會難受……”
% t. z$ _: E3 p: U# a9 M+ R
　　他一臉悻悻然，不過是針對自己。“以後我要是故意說這種話來氣你，你大可以把我趕出房門，不準我回房睡。”
6 v) @1 G( b  y8 {! o- Q
9 P' Y& E3 ]0 M+ k8 H' `　　“這些話你應該早點說。”她眼眶陡地紅了。

! W" c: z* Z5 }! M4 ]( M; }　　“對不起。”風煜棠從來不道歉的，可是這一刻卻很自然地脫口而出，只希望盼弟能接受他的歉意。
0 ~) y6 x4 E8 c. T- Q! j9 P
　　盼弟因為這三個字而落下淚來。

　　“……不要哭了。”他有些無措地說。
5 g+ n3 w/ ]/ S* X- [, k
% k8 _* n2 V% Z- G0 n　　她用手捂住唇，免得哭出聲音來。
& T$ S; _# f1 v
　　“之前我好羨慕你那兩個弟弟，因為你的淚水都是為他們掉，只有他們可以惹你哭，可是現在卻不希望你為了我流眼淚，因為我也會很心疼、會很自責，因為你是我最在乎的人……”風煜棠用自己的袖口為她拭幹頰上的淚水。“我不會再催你回去，你慢慢想、慢慢考慮，等到你真的確定了再告訴我，就算要離開風家，我也只能選擇放手，因為是我不懂得珍惜這段姻緣。”
/ Q( ~' E  @4 O* c
　　“相公……”這一刻，盼弟好想開口說她願意回去。

5 o; U; F* u& ~8 R: u- t; ^' Q6 d4 M　　風煜棠自我嘲笑地笑了笑。“直到失去了，我才確定你對我有多麼重要，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人，凡事就只想到自己……不過我現在開始學習應該不會太晚，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 k+ B0 u; `& i7 ?- Y# D8 c# U! P7 R1 b　　“嗚嗚……”這番話讓盼弟哭到說不出話來。
5 u- @; k$ r' J
　　他抬起右手，想觸摸她的臉蛋，不過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就怕自己又不顧盼弟的意願，硬要將她帶回去。

+ D+ _% w$ [5 t+ k　　“我回去了，你也快去歇著吧。”

: H2 a" O) u4 T# ~7 d　　說完這些話，風煜棠便邁著大步往前走，那身影看來好寂寞好悲傷，讓盼弟的心都絞在一塊兒，想要衝上前抱住相公。

' v9 R. b1 q& M  K: \2 k　　盼弟突然覺得是不是不該這麼快就放棄，認為這個男人不愛她、不在乎她？也許應該再努力看看才對。

$ [3 W% N& Z1 l　　沒錯！她該再試一次。

mwyife

第8章(2)
$ }/ Y: x, a  e- l6 [* i風府——

　　一整個晚上，風煜棠都睡得很不安穩，而且是噩夢連連，不是夢到盼弟離他而去，怎麼喚都喚不回，要不就是他又回到年幼時，娘親要他站在雪中，直到染上風寒才允許他進屋，從夜晚到天明，只能不斷地發出囈語，那樣的孤單和痛心讓他瑟縮在被子裏，汲取些許溫暖。

　　待風煜棠終於掀開眼簾，居然已經是隔天申時了。
+ j! L! b! q' t. ~
　　他驚跳起來，神情不悅地質問：“我明明吩咐過了，怎麼不叫醒我？”

2 u2 s( P) O. B% _　　“奴才叫過好幾回了，不過三少爺就是起不來。”小廝呐呐地說道。

　　風煜棠這才想起恍惚間好像有聽到阿貴的叫聲，不過他的眼皮好沉重，就是無法睜開，也就沒有再繼續責備。

　　“先倒杯熱茶給我。”他待會兒還要去看盼弟，雖然知道他們姐弟三人除了那個家之外也無處可去，但是沒有見到人就是無法安心。

　　小廝將茶杯遞給了主子。“三少爺，二夫人已經派人來了好幾次，說有事要請三少爺過去。”
3 X( n* S, e5 C. K( g' a
8 `  ^% @1 O3 a1 v& X; L" h　　“就說我不去！”風煜棠心想盼弟回娘家的事，娘不可能不知道，不用猜也知道要說什麼，不就是要自己趁這機會休了她。

　　“是。”小廝不敢再多言。
8 q, R" w: R4 K  H6 a9 b
　　他讓小廝伺候梳洗，想著或許該從兩個小舅子身上下手，因為盼弟一定不會拒絕永春和永冬的要求。

　　風煜棠在心裏斟酌著。“阿貴，去讓廚子準備幾樣飯菜，我要帶去給三少夫人他們吃。”先把兩個小舅子喂飽，也比較好說話。

　　“是，奴才這就去。”小廝匆匆地走了。

$ ]! I+ p! ]6 R( h　　就在這當口，一名奴才迎面而來，正好和小廝擦身而過，然後站在房門口稟明。“三少爺，老爺在二夫人那兒，想請你過去一趟。”
- T, E6 S4 g, N5 A# h% S
　　“爹要見我？”風煜棠轉念一想，恐怕也跟娘脫不了幹係。“我知道了。”娘眼看叫不動他，只好把爹請出來，也由不得自己不從。

　　待風煜棠梳好頭，戴上方巾，再穿上一件深色的寬袖直錣，唇畔不免逸出一聲冷笑，很想聽聽娘會說些什麼，於是大步地跨出寢房。
4 U, w2 J6 O1 w: W
! n' q0 t4 w) W　　沒過多久，他已經來到另一座院落了。
% A2 N' H2 ]2 P% ~
3 `: j  T" w5 \+ S( {  R　　走進了寬敞華貴的內廳，果然見到雙親都在座，風煜棠不動聲色地上前幾步。“不知道爹找我有什麼事？”
' y" l/ b3 c. N% B) U. M
　　孫氏終於見到兒子出現，沒有開口，只是目光閃爍地望著身旁的夫婿，仿佛在暗示著什麼。

! V; g( T4 L9 p  h. z+ E: Z/ o% n　　風大人接收到了，定定地看著兒子，徐緩地問道：“爹是聽你娘說，你那媳婦兒前天突然無緣無故地跑回娘家去，是不是有這回事？”

　　風煜棠不慌不忙地回道：“是我答應讓盼弟跟她那兩個弟弟回娘家住幾天，並不是無緣無故。”
% g" U2 v' T4 x: X
6 O2 S; t% y- m! X& x　　“不過娘聽說的可不是這回事，你也不要再替她說話，當人家媳婦兒的連說也不說一聲，說回娘家就回娘家，她眼裏還有公婆？”孫氏語帶輕蔑。“果然是個沒教養的女人，出身不好，也要懂得禮數，要是傳出去還能聽嗎？”

　　他抽緊下顎，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就算娘再怎麼討厭盼弟，她還是我的妻子，娘用這些話來羞辱她，不就等於是在羞辱我。”
" e4 d7 p) [& x  v" T. T7 B4 {/ q
' K: o7 H5 @' d　　孫氏為之氣結，只好又轉向夫婿求援。“老爺還要這種沒規矩的媳婦兒嗎？這次是她自個兒跑回娘家，誰知道下回會做出什麼敗壞風家名譽的事，到時可就晚了，老爺……”

* h1 A& {9 x4 K6 L　　“這事我會處理。”風大人先安撫輕拍著側室的手背，然後又望向排行最小也最疼愛的兒子。“你那媳婦兒為什麼突然想回娘家？”
2 k5 b* X* e* h% {* z
　　“是我的錯，是我先傷了她的心。”風煜棠把所有的責任扛起來。
' e: S4 x, x+ L. J  D3 m
$ z: k. J8 r" P0 P6 ~; O　　聞言，風大人眼底掠過一抹驚訝之色，心想他這個小兒子向來年輕氣傲，更可以說是目中無人，曾幾何時說過這樣示弱的話來，甚至願意坦承自己的過錯，這可是第一次。
0 Z7 K4 S6 \  ]' w- C5 D
8 t2 y$ f8 Z% U* x, A) \% G　　是媳婦兒改變了他嗎？風大人若有所思地忖道。
6 R' a) v( G/ v$ ~1 Q
* T& i# S, Y# V$ W8 R; k　　“你哪裏錯了？”孫氏馬上護短。“是那個女人不識抬舉，能嫁進來已經是天大的福分，這會兒倒是擺起架子來了——”

. e3 N! P; Z7 O0 R% {, N' e　　“好了，我正在問煜棠，你先別說話。”風大人正色地製止，他再怎麼寬容，也不喜歡聽孫氏在背後一再地說那些批評媳婦兒的話，而且實在太過惡毒，連自己也快聽不下去了。
& w. B4 q  S/ s1 C7 G) h
2 o5 A- {% e0 b" s0 D# J0 p- h" q3 ~　　“是，老爺。”夫婿都開了口，孫氏只得暫時把那些難聽的話吞回去。

　　“煜棠，夫妻爭吵是再所難免，但是要有分寸，若真的錯在你身上，爹也不許你就這樣休了她。”風大人嚴肅地說。
" w1 d, T0 R3 ?
　　“盼弟是我的妻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休了她。”風煜棠毫不考慮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她到底哪一點好？”孫氏氣得橫眉豎眼的。
6 p1 j$ S' Q9 ?
7 K$ @/ L" x) S6 L3 K6 ~　　“盼弟教會我什麼是真正在乎、什麼又是無私的愛。”他鏗然有力地說。
6 e* H: z7 c7 G# ^6 y9 g
　　“那種東西有什麼好教的？”她壓根兒不明白。
+ ]6 v7 q' W6 Q! S4 U# [& D
; C* n/ [% G5 d5 u1 H　　“娘當然不懂了。”風煜棠一臉嘲弄。“因為娘從來沒有教過我，在娘的身上也沒有這兩樣東西。”
$ D4 z0 M' o" ?+ q. f+ O5 @3 y
　　風大人低沉地訓斥：“煜棠，不許你用這種態度跟你娘說話。”

　　有夫婿當靠山，孫氏話說得更大聲了。“娘在乎風家的名譽聲望，也在乎你爹的官位還有健康，而你是娘生的，娘對你的愛當然是無私的，天底下沒有一個當娘的不愛自己的兒子。”
; q. h1 G+ }& @
! N$ @* ~2 }- \% X0 [! z　　“娘對我的愛是無私的，這點我無法認同。”風煜棠冷冷地笑著。

　　她有些錯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0 v8 G% v0 N4 y. d7 F# {: q
　　風煜棠直直地瞅著娘親，仿佛要看穿她的心虛，不過眼前的中年美婦只怕連“心虛”是什麼都不知曉。“娘真的什麼都忘了嗎？真要我重新說一遍？”

　　“你到底想說什麼？”孫氏突然有些坐立不安了。

) ?' C1 v4 `0 M8 n" E　　他站得直挺挺的，告訴自己現在已經長大，不是孩子，也不會再那麼輕易就受傷了。“當我還很小的時候，記得差不多兩、三歲左右，雖然身邊有奶娘在，不過娘總說要我跟你一起睡，但是又趁我睡著，偷捏我的大腿，讓我痛得大哭，然後隔天早上爹就會馬上來看我，爹會抱著我，趕緊命人請來大夫，以為我是身子不舒服才會哭了一整夜，可是我不敢說真話，就怕娘會生氣……”

+ H- \8 T1 {0 D9 b, E　　風煜棠永遠忘不了娘親那種可怕的眼神，她瞪視著自己的模樣，仿佛多說一個字，就會遭到處罰，就會不要他。那是一種無力反抗的恐懼。

　　“又記得五歲那一年，外頭正在下著雪，可是娘卻要我站在院子裏，因為二哥受了風寒，所以爹都沒來看娘，娘希望我也生病，那麼爹一定會過來，不會繼續待在大娘那兒……”他道出自己長年以來的噩夢，直到現在還被緊緊糾纏著。

　　聽到這兒，孫氏那張保養得宜，依舊美麗的豔容霎時一陣青一陣白的。“你……你全都記得……”原以為兒子當時還小，而且從來沒有聽他再提起過，以為他應該早就忘了那些事才對。
0 v$ Y, T; p  A6 O/ c/ F+ M
5 n: ?5 H) ]- Y. ]& _　　“我遺傳了娘記恨的性子，別人怎麼對我，我可都記得一清二楚。”風煜棠諷刺地哼了哼。“要我再說下去嗎？”
6 N7 J6 D! F; ^% F- G2 f
: @6 j! A- m) e5 y; d　　在座的風大人滿臉震驚地看著寵愛的側室，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你真的對煜棠做了那些事？”
. M( i2 e8 L6 B6 T
　　他居然完全被蒙在鼓裏，風大人直到這一刻才醒悟過來，因為對孫氏的愧疚，所以對她那些無理跋扈的行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沒想到卻害苦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0 S# m' t1 b* o" G8 S! w　　“老爺，那只是……”孫氏神情僵硬，說不出話來。
, H8 {/ b; P) B9 e5 c
　　“你娘還對你做了些什麼？”風大人幹脆問兒子。
/ h1 @4 y% b" z0 o( l5 F
( V5 B  H/ ]! I& n6 _: @　　風煜棠看著娘，神情不是心虛，而是那種被人揭穿的惱怒，知道她根本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事。“那一年我從馬背上摔下來，跌斷了腿，也徹底地讓我明白，娘對我的愛是有條件、有目的，因為可以拿來利用……”
7 b! W7 V$ @; r6 d% A7 ?4 K
　　“就因為這樣，你要讓娘丟臉，讓你爹不再寵愛娘是不是？”孫氏怎麼也料不到會栽在自己兒子手中。
+ U6 K0 P! P4 {2 |+ d+ j, i$ v
　　他喉頭一窒。“娘還是只在乎這些？”

* @  V1 S# Z! i2 T. [　　“難道不對嗎？”她用盡心機才坐穩今天的位置，就算得不到元配的名分，至少得到老爺最多的愛，不容許被人破壞。

0 l0 g% }1 A/ L* d: e　　“當我娶了盼弟之後，看著她對兩個弟弟的愛，這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無私、什麼才是愛，她在乎我，不是因為我是誰，而是因為我是她相公，她愛我……”說到這兒，風煜棠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把話攤開來說，沒有早一點跟生下他的這個女人做個了斷，好打開心裏的結。

: n' O" Z- y0 ~) R7 {" W　　“無論娘使出什麼手段要我休了盼弟，我都不會放手。”他眼神堅定，毫不動搖地說。“所以不要再白費心機了，等盼弟回來，我也不奢望娘會接受她，不過別想再破壞我和她之間的感情。”
- c8 i* Y5 O4 P# n
: F8 f; \7 `' b. _' ]　　只要盼弟肯再回到自己身邊，風煜棠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就算要他下跪都願意，只求能挽回她的心。
/ D* r+ k9 C: A" m
　　孫氏想要開口反駁，可是在夫婿盛怒的臉色下，知道一切都完了。
* v2 g- J. `/ a. r% ]! A' O3 @
　　“我可以理解娘這麼做的理由，甚至可以選擇原諒，但是我真的無法忘記娘對我做過的事，所以……娘，適可而止吧。”他把心底的話說完，剩下的事就交給爹去處理。“我先下去了。”
$ P' r; Q# c& Z, t* z: ?* m" e4 }- R
& c  P. j5 _$ @" H) U1 J1 {4 w　　他身軀一轉，步出廳外，此刻只想快點見到妻子。
) p. N7 u1 ~' I! n
4 |. K1 M  o  y/ l9 g/ o　　盼弟站在家門口，看天色不早了，小臉上有些落寞的痕跡。

1 h7 S) D  K$ \% c  K' Q2 ]2 |　　相公今天沒來……
( }  |! ]" t5 G/ J; B
　　會不會不想接她回去了？
3 R3 i8 P  g" j" r9 H( K: T5 I& u: N
6 ~% F) m) V. T1 u; b' f　　“姐姐！”永春暗地裏觀察了好久，這才喚道。

　　她回過神來。“肚子餓了嗎？我去炒兩樣菜，很快就可以吃了。”

　　永春拉著姐姐的手。“我還不餓，只是有些話想要跟姐姐說。”
8 G, u* _9 g/ N% {5 v0 A
　　“要跟姐姐說什麼話？”盼弟微笑地問。

　　他仰著腦袋，神情認真的說：“姐姐，你回姐夫身邊去吧，我看得出姐姐還是放不下姐夫，因為姐姐真的很喜歡姐夫，所以不想離開他。”

　　“永春……”弟弟這番貼心的話，讓盼弟眼眶泛紅了。
! \1 S! |4 \; [4 K( F' M4 Q
( T8 ?. d; }  O1 @6 h  D0 @　　“雖然我很擔心姐夫又欺負你，又讓姐姐傷心，可是看到姐姐從早上到現在都在等姐夫來，很捨不得看到你這麼失望……”才八歲的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幫最愛的姐姐。
7 r* O% C2 C5 ]! _
9 [% g8 P8 M* m8 @7 C; d0 k　　盼弟彎下腰來，摸著他的臉蛋。“不要替姐姐擔心，姐姐真的沒事。”

　　“姐姐每次都說沒事，就一定有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永春有點生氣了。“不要把我當作小孩子，我好想快點長大，這樣就可以保護姐姐了。”

　　她用力地吸了吸氣，心裏很是欣慰。“不要急，一定會長大的，所以在永春和永冬長大之前，就讓姐姐來保護你們。”
- x7 H; W( u7 I  S% V0 u+ }7 n
　　永春張開小小的肩膀，摟住她的脖子。“姐姐要等我長大，等我有能力養活姐姐，到那個時候姐夫要是還不珍惜你，我馬上帶姐姐和永冬離開京城，咱們到別的地方，不要再回來了。”
+ d- u) i' C3 x5 t$ T  [  w) k  O
7 @% U1 u7 k; G& M+ J7 \　　“好，姐姐會等永春長大。”盼弟感到到淚水盈眶。

　　他用姐姐以前經常安慰自己的那些話說到。“那麼在我長大之前，姐姐一定要忍耐……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3 k1 h' q; }& D- \　　“姐姐知道……”盼弟又哭又笑。

　　“我會當個有出息的人，光耀楊家的門楣，不會讓姐姐失望的。”永春在心裏發誓，要讓姐姐因有他這個弟弟而感到驕傲。
2 K0 D& U9 }; a
$ Q' Z* H, w. ~; @- U9 q# L　　她只能點頭，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 J* k  d' M  Y* S1 d7 F1 h8 y9 `* |* m

mwyife

第9章(1)
馬車來到盆兒胡同，風煜棠走進曲折幽深的通道，很快地朝楊家的方向走去，走在身後的小廝則是提著食盒，努力跟上腳步。
) N/ b4 n8 k) f( u
　　當風煜棠站在楊家大門外頭，還是有些緊張，想著該說什麼來說服盼弟，又擔心逼得太緊，會讓她為難。
8 X! P. b* p0 x4 h/ p: ^8 |+ X
　　一個人在門外玩的永冬看到他，馬上笑嘻嘻地奔上前。

7 b+ u8 x, r( `  e9 O　　“姊夫！”永冬畢竟才六歲，不像哥哥那麼懂事，自然也不太明白姊姊和姊夫之間的事，所以毫無芥蒂。
. M+ P! h7 s. v
　　他俯睇著盼弟最小的弟弟。“吃過晚膳了嗎？”

　　永冬稚氣地回道：“姊姊正在做。”

" G$ N" T2 b# D1 U0 j$ g　　“進去跟姊姊說不用了，姊夫讓廚子做了幾道菜來給你們吃。”風煜棠話才說完，就見永冬很開心地邁開小腳往屋裏跑。

4 ~5 j! i2 ]4 J8 i! ^8 Y　　“姊姊，姊夫來了……”稚嫩的嗓音一面跑一面喊。
8 r' ]; Z$ O1 s# v% f6 v4 r8 M' z4 \
　　風煜棠先讓小廝將食盒裏的幾道菜端上桌，然後要他回馬車上等，等小廝走了之後，就見盼弟正好出來。“你們都餓了吧，快點趁熱吃。”
' |% {: s- N6 d7 M2 t
　　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他，這會兒見到人來了，盼弟總算露出釋然的笑靨。“相公特地讓廚子準備的嗎？”
/ V" p+ a4 r( V, Q' C
+ m+ ^2 Y) P* y* N2 p　　“也不是特地，反正府裏隨時都有吃的。”瞥見盼弟唇畔的那抹笑意，風煜棠俊臉一紅，也有些受寵若驚。
' s/ k  f$ t) I% D3 S# F; I
　　“相公吃過了嗎？”見他就是嘴硬不承認，盼弟心中了然，也就不點破了。
& H! S8 j- x) u& G- U& P) @
, X+ y: Q" F! f0 E6 O8 Q- ^( [　　“早就用過了，這是給你們吃的。”他目不轉睛地瞅著盼弟彌漫在眼底、臉上的笑，不同於昨天的傷感，是那麼的溫柔，不禁看得癡了。
5 K' U7 Q4 d% b; C: r3 `
　　盼弟被他瞧得有些羞窘，連忙轉移話題。“永春、永冬，快點謝謝姊夫。”

/ M* Z$ L( p7 g2 R9 ]5 W　　“謝謝姊夫。”永冬稚氣地說道。
; y; P2 \; u8 y& G6 ?3 U
6 ~, I6 H7 u, t8 k# t) r' C. U　　反倒是永春只是瞅著姊夫半晌，沒有說話。
8 X. B1 a% R, g, d$ l6 O. G
　　“永春？”盼弟疑惑地喚道。

　　永春仰起腦袋，像個小大人般地開口：“姊夫，這是第二次了，請你好好對待我姊姊，不要再欺負她，又讓她哭了，不然我長大以後，我會帶姊姊離開，不會再把姊姊交給你。”

　　“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好好對待你姊姊，不會再讓她掉一滴眼淚。”風煜棠也很正經地回道。

　　他又瞅著姊夫半晌，似乎想確定風煜棠是不是真心。“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不要忘記今天說的話。”

　　風煜棠更加肯定這個小舅子是說到做到，不能把他當作孩子看待。“我可以對天發誓，一定會遵守今天說的話。”

　　“嗯。”永春這才滿意地頷首，然後牽起弟弟的小手。“永冬，來，咱們先去吃飯。”

  _3 a1 g0 s6 T9 n, {1 s　　看著兩個弟弟坐在桌旁，永春細心地幫弟弟挾菜，以為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但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變得穩重，讓盼弟真的既安心又欣慰。

7 S" x; W8 ^' ]$ q! e　　一隻男性大掌握住她的，把盼弟的心思拉了回去。

% X- |5 @" g, t- ?　　“我有話要跟你說。”風煜棠輕咳地說。
! g7 e$ m: I0 M
! y* E2 g$ z! t2 R" ~! [9 @- T) ]　　盼弟垂下羞澀的眸光。“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他心口一緊。“要、要跟我說什麼？如果要我給你休書，那就免談。”
2 e: c5 I. F" D! B
/ q* H  T6 }# U, Y: J3 O% r6 r　　“我不是要說這個。”盼弟先將他拉到一旁說話。
; i5 p0 M2 a( M1 N8 ^9 j" j
　　風煜棠皺起眉心。“那你要跟我說什麼？”
% O+ ^4 |" X6 H! j) J
) w* j, ^8 s6 u5 l　　“你先說。”她小聲地說。
; s; y0 G1 K8 a6 U8 k) g
  f' t7 @& }# @: L# c; r　　風煜棠清了清喉嚨，一臉不自在，畢竟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求過人，可是盼弟不一樣，她是他的妻，他唯一在乎的女人，只要想到這兒，什麼面子、什麼自尊也都不重要了。
: t5 d6 i5 ^4 |5 g+ N
/ K% o1 Q8 U3 n9 i" k; s7 X" b9 M; l- f　　“那我先說……我知道不能逼你，要給你時間好好想一想，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跟我回去，這次我保證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不會再因為害怕受傷而失去理智，不會只想到要下手為強，就先反擊對方，其實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話，你一定要相信我……”風煜棠一口氣說到這裏，不敢直視盼弟的眼，生怕她還是不信任自己，原來自己是如此怯懦膽小。

　　盼弟只是靜靜地凝聽著，沒有插嘴。

/ l) y7 M- F3 K2 r　　“我跟娘把話說開了，不管她怎麼想要拆散咱們，我都不會放你走，我的妻子只有你一個，所以跟我回去吧。”把想說的話說完，接著就是等待判決了。

+ ?  R2 q4 x6 n) ?% j% h　　“好。”她幾乎是立刻開口。
7 i. Z( b2 N  u) q% ~( Y0 ~1 j5 F
- g& Z( V0 Q, n, m7 I% z% o　　風煜棠錯愕地揚起眼瞼，仿佛不敢相信盼弟會這麼快就答應。
3 D& b/ o8 a" ^% p; \% ?
2 }; P# B$ b  m* ^6 d　　“好，我跟你回去。”盼弟含笑地說。

　　“你真的願意？”他還有些不確定。
4 C7 K5 Y) ^! D0 f4 l$ _
* {9 w0 {1 t# T. c　　凝望著相公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盼弟的目光也更柔軟了。“其實昨天相公離開之後，我就決定要跟你回去了。”

& ~2 Q2 p: M5 W! v$ ~2 i, d　　“盼弟……”風煜棠無法形容心情的激動。

2 P, C7 {3 r/ y4 P* j, B3 s　　想到自己從小到大在娘親身上看到的，是一個女人為了得到夫婿的心和愛，可以說機關算盡、不擇手段，只為了達到目的。不過他的妻子不一樣，盼弟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耍心機的女人，他不該那樣誤解她的，風煜棠不禁慚愧地思忖。

, r8 V* h# K, r* P9 ~% s" s　　盼弟仰起小臉，一臉真誠地說：“就因為咱們是夫妻，更不應該這麼快就放棄，何況相公都已經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那我也就不該太計較。”

! p8 ~3 E! b7 X1 T  d" G　　“就這麼簡單？”他梗聲地問。

: P0 B7 O, b, J( Z　　她頷了下螓首。“本來就很簡單，雖然我沒讀過書，但也常聽人家說什麼知錯能改、善……”後面已經忘了。
. ^2 w" c$ \: b
; V# w1 D' D5 @) K+ L　　“善莫大焉。”風煜棠失笑地說。

　　“對、對，就是這麼念。”她猛點著頭。“雖然這兩天真的很痛苦很難過，可是相公都認錯道歉了，我若還是不肯原諒，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1 \  x3 Y8 p- l　　風煜棠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高興。“你應該再多刁難幾天，讓我下次不敢再犯，這樣才對。”

　　“可是……”盼弟把頭垂得低低的。
0 W# D( N1 s3 h' |' b  l/ R
0 F+ g- b& n% R& f8 T! _1 p　　“可是什麼？”他盯著妻子的螓首。
! A) Z4 u1 ^5 L: t# U
! f3 z# k- U7 T; g. K' ]; X& p) b　　“可是我很想回到相公身邊。”說完，她的面頰不禁泛起紅暈。“我擔心夜裏沒有人幫相公熱敷按摩，又開始酸痛了；要是半夜覺得冷，沒人幫相公蓋好被子，萬一著涼了……”
1 T2 C( B! |: B0 k  u
　　不等盼弟把話說完，風煜棠一把將她攬進胸口，嗓音沙啞地說：“咱們回家吧。”這樣的似水柔情才是讓他甘心獻上自己真心的主要原因。
5 b  f, I# |& f: |) V# v+ p" T1 o
　　“嗯。”盼弟偎在他胸前。
2 ?! [; o  i0 p* k- C7 |( v8 D
1 R7 W! o( q1 g6 ]& A　　“哥哥，姊夫為什麼抱著姊姊？”永冬天真地問。
# x# O" X: f* m
6 X# `+ L# N" j0 A3 B0 G6 R　　永春斜眼看著相擁的兩人，然後挾了口菜給弟弟。“因為姊姊答應眼姊夫回去了，所以姊夫很高興才會抱住她。”

　　點了點小腦袋，永冬又有疑問了。“那我和哥哥也要跟姊夫回去嗎？”
6 l  W0 K1 ~* K- X/ S
0 P) H5 ^9 d9 Q+ [' f2 ]( @/ w+ H7 V( M　　“那是當然，姊姊去哪裏，咱們就跟到哪裏。”永春故意說得很大聲。
2 `4 D; r; g% g+ R/ N. @: A* m9 n1 @
　　永冬一向很聽哥哥的話。“好，不管姊姊去哪裏，我也要跟。”

; y3 [2 ?& Z* ]5 H4 ^2 U4 E　　聽了兩兄弟的對話，風煜棠本能地望向永春，永春一面吃著飯菜，瞬也不瞬地回視他的目光，那目光帶著警告意味，仿佛在提醒自己要對姊姊好，要不然就要把姊姊搶回去。
5 D5 j! Y* X, }# P- c8 z, ?2 z+ V
& V' g8 n. I& Y. L; U　　看來他不能小覷這個小舅子，風煜棠突然有這種領悟，要不然盼弟這麼疼愛弟弟，絕對會以兩兄弟的事為優先考量。

　　風煜棠可不敢輕視這個才八歲的孩子，於是對身旁的妻子說道：“吃完飯咱們就回家。”先把盼弟帶在身邊最重要。

　　“好。”盼弟並沒有察覺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甜甜地說。

+ E$ q0 O' f3 S3 y3 l& g　　永春朝姊姊招手。“姊姊，過來這邊坐，我盛飯給你。”
4 A& R/ _  s) m! i' ]0 H& t
　　“謝謝。”她挨在弟弟身邊坐下，笑吟吟地接過那碗白米飯。“你們也吃，要吃飽一點。”

　　“我知道。”永春幫她挾菜。“姊姊也多吃一點。”

　　永冬也學哥哥。“我也要挾給姊姊吃……”
& ?# ~+ O- @8 V- ]8 ?
　　看著姊弟三人這麼親熱、感情這麼好的模樣，風煜棠真有種像局外人的感覺。哼！沒關係，從今天起，他要努力讓盼弟更愛自己、更離不開自己。
1 Y# C# G' _5 i1 D) W! ~
　　沒有人可以跟他搶女人，包括小舅子在內。

　　風煜棠在心裏冷哼地忖道。
5 ?3 v" [7 z' \$ [% a" x
! Q% h% q' _$ H4 w5 |! G　　盼弟重新走進風家大門，這次的心情多了喜悅，和對未來的期許，也深深地相信她和風煜棠的感情路會走得更順。

　　“……都是媳婦兒不好，不該擅自跑回娘家，還請公公原諒。”她先來到書齋，跪下請罪。
! U0 h0 H3 s5 E5 W; Q4 l/ M
　　風大人也沒有太多的責備，反倒對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三媳婦另眼相看，因為是她改變了傲慢無禮、不懂得為人著想的兒子。“既然是夫妻了，往後得要相處幾十年，有些事要忍耐，有話也要好好地說，這樣才能解決問題。”
  t; v7 b1 ]8 r2 K: S1 J
# h- ^# X" r) j5 T/ J　　“爹，要怪就怪我，都是我脾氣不好，才會錯怪盼弟。”風煜棠可不希望盼弟挨罵。
& e( v2 Q5 J) x: J( v# k
　　他橫了兒子一眼。“你當然也有錯，讓媳婦兒傷心地跑回娘家，這可不是一個當丈夫的作為。”

3 I2 D" c; t: c$ c. a　　“是，爹。”風煜棠難得沒有頂嘴反駁，全然接受了。
- c! j& W/ {$ |( V5 M
# t6 E' m( A: [; u% H' ~+ p: H1 S　　“也去看看你娘，雖然她對你做了那些事，不過到底是生下你的親娘，不要忘記這一點。”說著，風大人不禁深深一歎。“你娘今日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讓她變成一個心胸狹隘、自私專斷的女人，當年迫於長輩安排好的婚事，我實在無力反抗，只能說服你娘當我的側室，知道她心裏委屈，所以才會一味地容忍放縱，沒想到她會傷害你，是爹對不起你。”

" o7 N  ^  j% ^: H1 P2 x! h2 h　　這番話讓風煜棠心裏的怨懟也完全消失了，不是爹不夠愛他、在乎他，而是有著無法說出口的苦衷。

3 |/ d8 n9 a) I　　“我不怪爹，因為爹已經盡力了。”此刻的風煜棠已經懂得站在對方的立場去設想，說些安慰的話。

　　風大人用手掌捂住刺痛的雙眼，因為他沒有保護好兒子，也因為意識到兒子終於長大，懂得體諒別人了，於是擺了擺手，讓他們夫妻倆退下。

# n+ }# J$ r8 ~: V0 e# V　　待盼弟跟著相公走出書齋，兩人互覷一眼，彼此都能看出對方的想法。

$ |+ g/ ^/ H8 g. _% a; L　　“你真的要去見娘？”風煜棠其實不太情願，就怕盼弟又被冷嘲熱諷一番。

" T% P" g: F2 O! G. C" x: y/ J: U　　“不管婆婆怎麼對待，我還是要去。”盼弟很堅持。
7 R  g: I2 p' [: X1 u
7 B4 S4 j5 C/ g6 P0 j) e7 j　　“好吧。”他勉為其難地同意。

　　當他們又隨著提燈籠帶路的小廝來到孫氏居住的院落，孫氏沒有刻意刁難，就讓兩人進房了。

　　“還請婆婆原諒，媳婦兒下次不敢了。”盼弟馬上跪在她面前，又把方才的話說一遍。
& j$ ]7 V5 w7 T& v6 T# \* G) t. p
　　孫氏有氣卻不敢發，就怕又惹夫婿生氣，甚至不想再見到自己。

　　“我愛的是初見面時的那個你……那個你是多麼溫柔婉約、美麗純真，讓我心動，我還可以再見到她嗎？”

　　夫婿那天所說的話讓她不由得流下淚來，因為連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把年輕時的自己找回來，因為這二十多年下來，她的心已經被深不見底的嫉妒、憤恨和不甘心給取代、給吞噬了，早就忘了原來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 I# H  V1 T) j, j- W( B
; V' T$ b: l' r　　“回來就好，起來吧。”孫氏涼涼地說。
, n- c1 [$ o5 g
　　“謝謝婆婆。”盼弟籲了口氣說。

% J. Q9 g# Z# F# C% V　　“下次要回娘家就先說一聲，免得大家著急。”她嘴巴依舊不饒人。

　　“是，婆婆。”盼弟見婆婆肯跟自己說話，就很開心了。

　　“好了，都回去歇著吧。”孫氏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媳婦兒，不過至少能做到相安無事的在同個屋簷下生活。

/ q6 O7 L# Q. Q; X5 _) b+ I" M9 p5 k　　“那麼娘也好好歇著，明天一早我再跟盼弟來請安。”說完，風煜棠逕自牽起妻子的手離開。
1 ]+ {4 ]5 o4 Q0 p2 Y* v: u

mwyife

0 r( r5 T/ U) c/ X  `: T  Q/ s第9章(2)
“明天咱們一塊兒來陪婆婆用早膳。”跟著相公走在廊下，盼弟心裏還是很希望能改善目前的婆媳關係。
: V/ e6 {: t* s7 c/ V& I0 M
  \3 j3 @" p/ u- f& b　　“不用了。”風煜棠沒有轉圜餘地，一口回絕了。“娘的個性我太了解了，無論你做得再好，她想到的永遠是自己，除非娘自己想通了，要不然做什麼都沒用，所以你只要把心思和關注都放在我身上就好了。”
, j3 t2 R) s2 b' _$ M
　　“我不是已經這樣做了？”她一臉不解。
# o) h4 [" d$ A
　　“還不夠！”他要全部。

0 R9 q' N2 p+ \' |2 t0 J0 y0 T　　“相公，做人不要太貪心。”盼弟笑睨地回道。
  s3 ]! Y- C2 l. m0 w: W6 V% ^# }. ]
　　風煜棠佯哼一聲。“我也只要你一個，哪來的貪心？”

　　“是，相公不貪心，只是不知足。”她憋著笑說。

1 G6 S+ ^; o' U* n/ m- P　　他微眯鳳目。“這兩種有什麼差別？”
. i) O/ Q" t- A/ ?; |4 Y4 @" z
* b" Y; O6 R! L　　“當然有，至少貪心聽起來比較難聽。”盼弟一臉正經地說。
' e. ?2 D& [0 X& |  i# D1 P
$ t9 R. F8 x1 }2 t# k; x( K' ?　　“好吧，那麼待會兒我讓你瞧瞧什麼叫不知足……”風煜棠哼笑一聲，牽著妻子的手回到他們的寢房。
2 z) G- |" ?2 \# N3 V/ N
( d) e: w  o3 b  z　　夫妻倆終於走到他們的房門外，只見小翠已經在屋內點燃了好幾根燭火，營造出一股暖意。

　　“你們都下去吧。”他揮手屏退小廝和婢女。

　　就在六扉關上的那一刹那，風煜棠低頭吻住早已擁在懷中的妻子。“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雖然分開不過兩天，卻好像過了好久好久。

$ u  a( L. u6 F3 c9 @* O+ g　　“我回來了。”盼弟羞怯地回應。
4 |% M0 Q8 S: W
8 ]+ h8 K6 Y$ u: J2 g　　風煜棠一面吻著妻子，一面褪去她的衣裙，口氣帶了點抱怨、帶了點撒嬌。“沒有你在身邊，我根本睡不著……今晚要好好彌補我……要知道我這人很不知足的，所以你也別想睡覺……”

　　“好……”她滿臉通紅地低喃道。

* b# W, g0 a# Z2 S; `- X- s, p　　他脫去身上的直裰，以及腳上的鞋，接著放下繫在床榻兩旁的帳幔，擋去一片春光，這才覆上妻子的嬌軀。

　　“盼弟……我很高興娶到的是你……”風煜棠滿腔的感情也自然流露，啞聲地說。“只要想到那天如果沒有在大街上遇到你，會有多遺憾，就很感謝老天爺的保佑……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感謝它……”
- G3 |( J/ U4 a: a& y
　　盼弟摟住相公的項頸，嬌聲地笑了笑。“我想應該是過世的爹娘保佑我，才讓我遇到相公，也讓我得到幸福……”

　　“不管是誰保佑，你都注定要嫁給我。”他霸道地說。
4 ~! l+ ]3 k) S" e* M" G$ Z7 X
5 D5 k3 \8 ^! a0 j  o, w　　她想說些什麼，不過相公的手掌已經撫向自己腿間，只能吐出吟喘，也放開矜持，熱情地接納。

　　能嫁給這個男人，何嚐不是盼弟這輩子擁有過最美好的事。

/ p  y; n# ^8 z' ^0 h1 D　　如今心意相通，他們終於成為真正的夫妻了。

　     五年後——
5 b( o: k0 \# N. V3 f
9 R- Q! r3 s% s# _9 ?　　“娘肚子裏的會是弟弟還是妹妹？”紮著雙髻的丫頭伸出小手撫摸母親高聳的肚皮，興奮地問。

　　盼弟歪著螓首想了想，說道：“娘也不知道。”
* z; y. f5 Z, M/ q9 S! s
8 k( G1 V2 b1 F' @% Q　　“我希望是弟弟。”已經四歲的她認真地表達意見。
7 k3 D! X7 o5 O* s- u7 D
　　“為什麼？”女兒的話讓盼弟微微一哂。
1 b* [/ n* D% r) l7 l% e0 m
* \, _/ k" e  G! C5 H# k　　“永春舅舅說娘要是沒有生個兒子，爹就會趁這機會說要納妾，這樣娘就會被冷落，甚至被爹休了。”乳名丫頭的女娃雖然不是很懂這番話的意思，不過還是照實說了。
+ c; ?3 \9 B, e2 M5 z: M
( [$ K0 V, ~' B& u　　剛好走到房門口的風煜棠聽見這席話，臉色變了又變，心想這個小舅子根本是故意要破壞他們夫妻的感情，不過沒有馬上衝進來，因為他想聽聽妻子如何回答。

　　盼弟摟著站在身旁的女兒，噙著恬靜的笑靨。“永春舅舅只是在說笑，你爹不會納妾的，娘相信他。”
7 o# |- @- @4 w$ m1 O& s6 s
4 \& B9 D$ r" o! p1 r　　“為什麼永春舅舅要說笑？”丫頭又問。
5 J/ C& I9 q3 V# U  h
　　“因為永春舅舅希望你爹一輩子只對娘好、只愛娘一個，所以才會那麼說。”盼弟也了解大弟的擔憂，不過現在的她真的過得很幸福，得找個時間跟他說，讓永春不要再為她操心。

　　“我會跟永春舅舅說爹不會納妾，一定只愛娘一個，不會愛別人。”丫頭漾開可愛的笑臉。
5 k8 ]: E8 W( E  f5 ], Y" p3 [& v% h0 l
　　“好。”她親親女兒的嫩頰說。

/ [  {0 Q  s* @( c　　“娘……”丫頭賴在母親身上，童言童語地問道。“等我以後有相公了，他是不是也會疼我、只愛我一個？”

& i- n- O7 U" w" V, \& z　　盼弟笑著啟唇，不過還沒出聲，眼角就瞥見站在房門口的相公，心中一動，於是說道。“那麼丫頭就要記住，嫁了人之後要‘以夫為天’，這樣才會得到相公的寵愛。”

! L2 r/ t, H' [) P' Z　　“以夫為天……”丫頭喃喃重複。

. I' I, n3 q4 K. x　　她一句一句地教導女兒。“對，‘以夫為天’就是不能違背相公的話，更不可以跟相公頂嘴……”

7 F4 z+ T2 B* ]+ u　　“慢著！”風煜棠已經聽不下去，雙腳跟著跨進門檻。

' Z0 Q& K- _4 ^. |6 e6 U( I( u　　“相公回來了。”盼弟當作沒發現他在外頭，笑吟吟地說。

) }/ Z$ I' _. t2 R' y4 e　　他先把女兒抱在大腿上坐著。“我風煜棠的女兒才不需要什麼以夫為天……丫頭，你聽仔細了，以後爹要幫你找一個乖乖聽話的男人來當相公，要對你好，更要疼你，甚至要把你捧在手心上，敢凶你罵你，爹絕不會放過他。”
* e, n1 _/ s+ x% g
5 h9 d! m2 l" B$ z( M; U　　盼弟往他手臂上拍了一下。“相公，你在說什麼？”

　　“我可沒說錯。”風煜棠回答得理直氣壯。
6 z6 k2 c# f7 L
　　丫頭拉著爹的手掌直嚷：“那以夫為天到底是什麼？快點告訴我……”

　　“以夫為天就是……就是……”風煜棠頭痛了。

　　“就是什麼？”她嘟起小嘴。
" T+ O, T, R7 Z8 [
) D: L* [) L! F; f5 J6 J( e  s2 f  u4 _　　“讓爹好好想一想。”要自己的寶貝女兒像個小媳婦一樣去服侍她的相公，風煜棠說什麼都不肯，可是該怎麼解釋才好。
. E# y* A. A6 @- s
& L1 K6 q3 J! y9 B9 @+ z4 N　　“想出來了沒有？”丫頭催道。
! B) I( G. M; x6 I, f' G; w* _/ L
9 G8 N- S) H; l　　“還沒……”風煜棠額際冒著冷汗。
6 @" n  }3 ~3 e( H
( ~7 A' Y1 p6 t: s" ~! b　　“爹不是很聰明，怎麼要想這麼久？”她沒耐性地問。
( C- K- X" }+ Z$ ]5 c) B+ L7 `
2 ^- g) v1 P- }7 m# ]+ b% N6 m　　“快想出來了……”他努力維持父親的威嚴。

　　坐在一旁喝茶的盼弟把笑藏在杯緣後，然後悄悄地撫著快要臨盆的肚皮，其實也希望這胎是個兒子，這樣婆婆或許就願意真正接受自己了。

- ^, _* \! w4 |+ `4 D4 h　　現在的她只剩下這個心願未了，就是希望一家人能和和樂樂。

　　這樣會不會太不知足了？盼弟不禁又這麼想。

　　“爹想到了嗎？”丫頭還在追根究底。
" U5 x5 a3 d! K/ h- Z6 v  z
  L  R6 ~# }% m　　“就是……就是……”風煜棠快招架不住了。
9 ]" e4 w% X1 ?' n
　　“就是什麼？”她狐疑地看著說話結巴的父親。

* \7 W/ x$ i; d% q3 C$ z　　“就是……”風煜棠已經想破了腦袋。
* ^- w8 @. s0 k' m9 |
　　盼弟望著相公詞窮的窘迫模樣，於是開口替他解圍。“以夫為天就是……就是要把丈夫當作自己的天，既然丈夫是天了，就有責任保護自己的妻小，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 T$ E8 g) `8 k1 J7 W& {+ j. Y
) P) S3 Y3 ^& w　　“爹，是這樣嗎？”丫頭睜著鳳眼問著父親。
4 s0 Q+ a; E# u: w1 C; |$ ?. x
* @5 S0 j* D" |5 o" r  T0 h　　風煜棠嘴裏回答女兒的問題，不過他的眼神卻深情款款地望向大腹便便的妻子，想到他們就快要再當爹娘，一顆心也更加柔軟了。
& U! N/ k+ }3 H! j) ~, ^9 k
　　“沒錯！就像你娘說的這樣，只要把你的相公當作天，他就會一生一世只愛你、疼你一個，永遠不會改變。”他做了更好的補充，傾訴真實的心聲。

　　“嗯。”丫頭懂了。
( W. Y3 m) {/ f& R- s, R: j
　　等她長大一定要找個跟爹一樣疼愛娘的相公。
5 Z' v/ V! a  F, O3 [) H. n
　　丫頭不禁又看向她的爹娘，雖然還不識男女情愛，可是見到他們深深地凝望著彼此，這個畫麵已經烙印在小小年紀的她心中。

. s1 L6 f( ?9 a% z8 N# s
　　——全書完
: B( ~: ^6 l  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