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把刀 -【都市恐怖病‧七】功夫《完》

B0204

第十六章　跨越夢境的決戰
感人。」Hydra擦了擦眼淚，悲傷地說：「為什麼是這種結局？上天弄人啊！」
) D& e" z; t1 e2 ?6 L
我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逐漸冰冷的阿義。
" Z; W% M, T, a4 H$ d6 K
& a- z* s+ _1 r「我跟即將新生的藍金還有點事要忙，你要是能走出這裡，以後，就跟著我的影子追上來吧。」Hydra抽抽咽咽地說完，拿出一個木盒子摔在地上，隱沒在團團殺氣裡，消失無蹤。

" ]" t  ~( x; f! a4 O, o! t盒子的蓋子彈開，散出十幾隻藍蠶。
' B7 K# f* r- ?4 l" g
聲音消失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忘煙水裡已經停止了。
' N) k& b. M* _- U( Y+ I9 F; R9 @
樂團所有的樂師，橫七豎八地坐在鐵椅子上，歪歪斜斜地死了。
2 p* I# o* d0 T, G) k
3 e  n" ~: h( T3 U* h/ t6 g廣場的四周，陰風怒吼。

十三個符屍，或前或後，或近或遠，將我跟阿義層層圍住。

「聽...我……」阿義瞥眼看見這麼多無眼怪物，要我附耳聽他說話，我抱住他，阿義微弱卻頑皮地說：「逃，我可以幫你架住五個，你不要回頭。」
% d, t2 v% j8 X7 o
我搖搖頭，說：「給我三分鐘，我們一起走出去。」

阿義笑笑，閉上了眼睛。
  G. Z3 t$ l3 q3 ^- W+ F
我一急，用手指撥開阿義的眼皮，說：「不要閉！」
2 m5 c. j) o/ `. ?9 r
阿義硬氣地在我耳邊說：「我沒那麼容易死，我會看著你出去。」

- q1 ^, a- |( H8 V3 _- T! d我點點頭，與阿義雙目交視。

) R# U' i8 D  S9 \6 O- n1 ]* A十三個符屍，既不走近，也不離開，就這樣圍著我們兩人，身上逼發出攝人心魄的殺氣。

/ [% ^4 [, A+ c) {我將師父最後交給我的強大力量，慢慢地與自己的內力交融在一起，心中回憶著師父與藍金對決的一招一式。

7 Z6 z4 L( m3 ]$ ?2 a: V' Z「快......我有點暈了，別讓我等太久……」阿義的牙齒發顫。
; r& E3 A$ r. J5 C/ w7 G
8 t+ i0 e8 o; g2 N' T「嗯，你仔細看著。」我勉強笑道：「再撐一時辰，師兄帶你去嫖妓。」
0 [- a2 }5 `6 B- y9 [
我拿起繩子，將阿義綁在背上，緊緊打了一個結，站了起來，冷冷環視著沒有靈魂的殺手。
; {+ m% ]: a' r( E) v
: C7 {0 q. h8 q「你行的。」阿義趴在我的肩上。

0 @# l6 ?3 z/ A. [: P. ]「我知道。」我說，拿起師父落在地上的鋼劍。
) r4 \2 B8 o; t/ C$ M- {2 W
. m2 h7 X; [+ k1 W$ n師父，你也一起看著，這就是正義的繼承人，真正的力量。
: O0 H0 T% u/ d. e: \$ {
) v/ D3 }8 x1 Q; [殺氣，慢慢地，流出我身上每一個毛孔。

慢慢地流著。

9 \- [3 {3 S" A# i$ w9 B我是天賦異稟的武學奇才。
; W& x* r6 u1 K; V) r" x# v( D
我是天生好手。
: X: L) O. M$ Q
「阿義，走了喔。」我說。

! _( O5 t$ a8 }- e0 k+ z阿義沒有回話。

' o) @# l: @" b& x3 v「睜大眼睛，你要跟師父報告你看到的一切。」我說，慢慢踏出。

阿義沒有回話。

我知道我很快。
$ M. J/ u% a& m
6 q) w: `* W& e5 c" E0 E  C但沒想到會那麼快。
1 p* L' b3 b! X. o2 o
超越乙晶劍法的乙晶劍法！

& M- P; ^/ C% {從四面八方向我遞招的十三名殘暴殺手！

7 }( b/ n2 c' a# Q( ?: N6 h  g' Z
1 e; T' B. _2 g; d5 P; S5 P! M「中！」
. k- |0 t$ B4 r0 q
一劍刺穿符屍的胸膛，我隨即自兩名從背後夾擊的符屍中間悠然一盪，避開兩柄武士刀的快斬。

但，兩股殺氣自左右衝來，我毫不畏懼，鋼劍連續往兩旁飛擊，架開兩柄狂亂追殺的利刃。
2 }3 H7 u) Q' w
「中！」我大吼，兩個符屍的頸子應聲而斷，隨即將鋼劍往前一遞，貫穿前來撲殺的符屍的腦袋，此時，我的右肩一痛，被遠處一道劍氣劃傷。

「要劍氣！我給你！」我發狂大吼，左足定住，鋼劍飛快往四周劈出一個猛烈氣圓，鮮血瞬間在廣場上爆炸開來，滿天血雨。

$ o, P( m& A8 x, z僥倖躲過凌厲氣圓的符屍，及時一躍上天，往我的頭上攻下。

, b7 U5 A3 ]9 W2 [( v1 f我將鋼劍奮力釘在地上，雙掌朝天推出，這是我們師徒苦練的推石好戲。
8 |' V$ L8 N, M「喀！」符屍的手臂被我震碎，兩條臂膀飛向天空，血肉模糊；其餘從天而降的的符屍，刀、劍、掌，卻只劈到一團空氣。

/ ]: F% E. _5 p% m, L因為我已經往旁邊躍出，掄起鋼劍一斬，將來不及回頭的符屍斬成兩截，霎時兩把武士刀脫手向我擲來，我挪身躲過一把，左手卻接住另一把，立刻甩了出去，將符屍的半邊臉削掉。
. k" U/ I/ G( U
「碰！」此時，我胸口中了一掌，往後一摔，兩道劍氣朝我額上襲來，我右手舉劍一擋，左掌悍然擊出生平第一道尚無法完全凝聚的氣劍，氣劍轟進符屍的飛龍穴，倒下。

我將鋼劍暴擲出，捲起無儔殺氣，剩下的三個符屍不敢硬接，趕緊往忙躲開，我躍上夜空，雙掌往下紛飛，氣劍暴漲如大雨，傾瀉在三個舉臂抵抗的符屍身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 R+ j( R. E: W0 w; d. ?
* L# E  o" E+ W; q7 e. V2 E不是掌聲。
/ g" [! t" U; _- U+ j. |
8 k( |# k) l, c: C0 G0 L, H是，血從符屍身上不斷滴下的啪噠聲。

) t9 [- w. Q# j8 q3 f5 K我輕輕落在地上，看著成為人間煉獄的大佛廣場。

「看到了嗎？」我轉頭，伸手將背上阿義的眼睛闔上，哭著說：「要告訴師父喔！」
$ X9 k3 {# N8 f
. f7 _( T, ^0 ^& o阿義沒有說話，默默答應了。
/ \- J1 [" u5 B* {* j
我蹣跚走到師父面前，抱起師父強健的身體，看著混濁的夜空，一步一步，慢慢走下石階。

從今以後，再沒有師父跟阿義了。

凌霄派，虛幻、不存在的凌霄派，只剩下我跟乙晶。
. a: B2 S; |/ E: q4 \; p  ~! [9 q8 [
$ w6 Q( `' B* A: A% E但，正義依舊存在。師父已經將正義的種子播在我的心裡。

/ ?: r! Z! h; t* ^% k: L- `! |正義不是虛幻的，正義結結實實的，紮在我的心裡。
3 U% ^! t& N1 r0 v7 }  L/ b
只是，正義變得孤獨，我的腳步伴隨著從未止歇的號啕大哭，一步一步，終於跪了下來。
. J2 g+ R" j- B' y, U+ q4 @& ]
, E: l' ]" ]) `) G8 b6 E我背著阿義，抱著師父，要去哪裡呢？

我搖頭晃腦、神智模糊地在凌晨兩點多的市區，踩著家家屋頂。
6 X/ \$ l; a7 B
* f. u& k* ?0 c; n4 R好鹹。
% G8 h: @3 v! U8 O$ z+ {- y& N2 s
好苦。

我只想躺在乙晶身旁，靜靜睡著。


/ w3 ~, @2 M' c" `# kHydra？

我距離Hydra有多遠？
7 ^- Q, J4 C' ~! ]( j' _' P5 t4 p9 f
8 A9 L, {/ X  |) w0 ^- k那一隻穿出師父身體的血手，我要如何跟他對抗？
3 {5 Q0 r2 T6 z) w0 n& {2 ^1 v
' U+ X" M) _% p% H( m不要被復仇沖昏了頭，因為，我根本無力復仇。
) e0 n+ N5 |$ s) M1 T% U7 w
5 F5 d& F" e6 W* i3 c" i1 Z/ ^' Y無論如何，我已被迫踏進這個變態的遊戲裡，面對我無從估計的敵人。
* q. n2 Y( A# B
% Q& |" i4 T' y) F即使我知道，我要沈著，我需要成長，我需要擁有更強大的正義。
0 A* x. y" |0 ?
3 o( X7 q8 y; d7 j: L但今晚，我只想痛哭。
! N) H# g7 G+ u0 g! ]
: O  y1 M2 z  b. L3 G跳著跳著，我站在鄰居家的屋頂上，看著燈光微弱的大破洞。

  I# E, m) j1 t- ~5 o! e我隱隱感到一股死亡的氣息，我一驚，想起Hydra臨去時說的：「我跟藍金還有點事要忙......」，心慌意亂地躍進大破洞中。

幸好，乙晶依舊躺在床上熟睡著，我探了探她的鼻息，鬆了一口氣。
" V7 x- @# I; D5 N) ?' L
* R/ W6 b) `, w, O1 v. Y但，還是不對！

- C8 S7 z! L7 w* b# v1 k+ B我爸我媽！
" g. n' {7 y0 [: M& O
. B- L$ {* M* {- s/ {我將師父跟阿義放下，打開房門，衝到樓下。

「爸！媽！」我慘叫，看見爸跟媽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手牽著手。

' T$ T) i5 h& s2 T6 b( b. x) z我張大了嘴，看著他們遭到百般凌虐的身體，全身墮入冰窖。

「淵……淵……」爸啞啞發出孱弱的聲音，兩眼空洞地看著我。
7 l  y7 S) |5 d6 |0 ?2 B
0 z! [: I4 Q  f3 ^3 `「嗚......」媽想哭，但......
. G3 H5 u$ V, Y" u
/ A" |1 F$ o! _5 a8 r6 N( y7 |; l我嚇得說不出話，本欲替他們點穴續命的手指，也停在僵硬的半空。

. z1 r! u) x! _! n$ O6 g為什麼要這樣對付我的家人？
6 J- q- T( C7 {! K, _) i
無仇無恨，為什麼要用那麼殘酷的手段對付我的家人？

殺了師父跟阿義，難道還不夠！
. H* [8 s/ S' x# U
一切都為了......你那個莫名其妙的遊戲？！

為了將我擺進遊戲的最佳位置？！

不願跳進復仇火焰的我，此刻，卻自己走進復仇的地獄。

「啊......啊……」爸含含糊糊地念著什麼，我趕緊附耳傾聽，只聽見爸重複著：「…痛……好…痛……」

/ B' A& P( _- H2 V我探了探爸跟媽的血脈，發現爸跟媽的穴道被藍金用重手法強行封住，所以一直無法脫離苦海死去，受盡折磨，只為了讓我看到爸跟媽在痛苦中掙扎匍匐的樣子？只為了......逼我親手結束他們慘遭凌遲的生命？

# `8 k  h5 E6 i+ ?, L3 Y! Z! u媽似乎知道我來了，舉起沒有手指的手，在黑暗中刺探我的存在，我哭著抱住媽，任媽撫摸著我的臉，我又抱了抱一直喊痛的爸，許久，終於，我跪在地上，哭喊：「爸！媽！我好愛你們！我好愛好愛你們！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你們的兒子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對不起！」
! ~& j  c0 K$ s+ `% K! m  n# |
我顫抖地伸出雙手，輕輕地、輕輕地，在他們的眉心......
; T( w2 G) E+ p$ g' T) N" ^0 |

0 {1 p/ n4 ~3 ]3 l

' s9 N$ B% j+ t
$ ]+ E* g- w0 g' p就在飯桌上，我找回了我失去已久的家人。

就在飯桌上，我再度失去他們......用我自己的手......
& B9 H' V( F; V) \  P) t. M一個十六歲的男孩，能承受的打擊已經到了極限。
% P9 e: h  }8 ]( B7 Z9 p) X
我卻沒有辦法讓自己就此瘋掉。
7 n$ H! x' o8 F; t4 N1 D. a! t
2 l5 B$ F' ~& g. o) l  t  Q& Y$ C我甚至懷疑，我是否沒有崩潰的資格。

就因為我感受到了師父的殺氣，所以，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了我的爸爸媽媽。

我後悔嗎？

要是能重來，我仍會拜在師父面前，磕下那三個響頭嗎？

  a5 G" ]% V$ R0 C7 Y我不願意去想。

& W1 T% u; N2 l& q) }4 S8 _) L我怕，無論是怎麼樣的答案，我都會憎恨我自己。
7 a  z# i! ~4 g1 X
, H( v& R( q4 ]" M凌晨三點半了，我依舊跪在爸跟媽面前，手裡拿著早已燒光的香。
: x  g) B% O8 ]) |1 h9 x
過了幾個小時，就算我不報警，每天早上都會來打掃煮飯的王媽，也會報警的。

) Y2 O, L. y) M: ?警察來了，我要說什麼呢？不知道。

我會被當成兇手嗎？不知道。
4 ^( U4 c+ V# O% o% K- H9 e" j, x
. }. J3 ~8 C" p& P樓上師父跟阿義的屍體，我該作何解釋？不知道。
; s- u, A6 y" I; ~
4 m3 w9 J# {1 L八卦山大佛廣場幾十具的屍體，我要出面嗎？不知道。

& L/ Z5 }" E$ q, G, p; n我該就此遠走他鄉，丟下無法解釋的一切嗎？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我就真這樣跪著，直到王媽尖叫後，大批警察在我家走來走去為止。
/ j+ s2 O5 ~: X5 P3 j
1 q' C" G. @7 g, w+ R& O* b出乎意料的，警察根本無視我的存在，只是機械式地拿著屍袋，將我爸媽的屍首裝進袋子裡，拉上冰冷的拉鍊。

「警察大人啊！好可怕啊！我今天早上開門進...」王媽拉著警察，歇斯底里地叫鬧著，但，警察個個就像機械人似的，拿著拖把、掃把、抹布，在家裡塗塗抹抹，專心致志地將血跡擦拭乾淨，從頭到尾都沒有交談，也沒有上樓去。

我站著，心裡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3 _$ V7 @* l- R8 l* E
: i7 P( O! `- P3 j# I) y# w- k9 j- l這個遊戲的最可怕對手，恐怕不是藍金，也不是掛在空中的妖人，而是操控記憶的惡魔。

爸跟媽後來被警方送到殯儀館火化，死因是車禍，親朋好友聞之辛酸。
# x5 k# {' N% A7 V; M3 J
2 l2 _6 P6 E  f; n, l0 `( ]而王媽卻成為街談巷議的瘋婆子，一個老是講述某天早上目睹顏家血案的瘋婆子。
5 X& h4 A$ X' C# x, H
( W) W% |" |) b至於八卦山大佛廣場前的成堆屍體，也從未見於任何媒體上，沒有人質疑大塊毀壞的石板、也沒有人談論憑空消失的樂隊。一切，彷彿從未發生，只存在我的惡夢裡。
6 m9 e/ z5 f5 T6 v# h0 k
6 r) h' }! H4 p$ x2 a3 X8 T阿義的漫畫，我幫他還了，但他的屍體，我卻沒有交給他的家人，因為，藍金將關於阿義的一切都埋葬了。埋葬在一場不存在任何時空的火災裡。
& B9 ]; [4 O" R; u3 T8 I( V9 l
$ `' b, p, b$ T9 V" C6 d於是，我將阿義跟師父葬在一起，埋在八卦山的最深處，墓碑上，我用滾燙的內力炙下我對他們的思念：
- ?  ?4 W# P3 H9 u
; D5 _9 ?+ }9 P* i* B黃駿，一代宗師，跟花貓兒在黃家村，成了親，請在天上照看著我。

/ T$ q$ `( o  r/ _陳明義，一生摯友，以大俠的身分戰死，可能的話，請保佑我。
% {' ]3 h4 ~0 R9 }
3 E- L( ~8 |2 x  m/ H, u墓碑旁邊，我用手刀劈了一塊大石立著，寫上「黃家村」三個大字，師父追尋的一切，我都為他相信著。

" V: |9 c+ w* ?9 B3 h3 i! v在我離開台灣前，我常常坐在他們兩人的墓碑前，向他們展示我新創的劍法，或是往空中推著大鉛塊練習，他們總是偷懶，在一旁默默看著。
, W" g5 M* i  r$ c7 d" }4 w8 E
8 @' _1 ^8 n% b. \, @# t有時候，我會拿一個鍋子，和包著窗簾的乙晶，坐在他們的墓碑旁，用內力煮上一鍋野菜湯，淋在冰冷的碑石上。

" Z# n6 {0 h9 Z4 W7 }( f最後，我在阿義的墓碑上，畫上兩道眉毛，再燒掉最新的上百本漫畫後，我帶著乙晶，踏遍全世界。

: P4 K. S, Y1 _7 C4 H
乙晶呢？
- k7 p3 S! ]3 a! \
那天早上警察走後，我茫然地走到樓上。
那天早上警察走後，我茫然地走到樓上。
! R. |6 _* u3 w7 m$ c( H& B, U
推開門，看見乙晶已經醒來，將窗簾包住自己全身，坐在床上默默不語。
% _6 t+ V" I! F$ |; J8 |
初晨的陽光，照在乙晶白皙的臉上，霎時，我感到一絲希望，這是連夜惡夢後，我唯一的希望。
, x( |7 F0 E2 ~& l6 V  P# l  W
& _5 C6 k  U: t) X- Z4 S「乙晶！」我拖著疲憊的身軀，縮在乙晶身旁，握著她的溫暖的手。
( d( r5 {, D" g
: s/ x" k5 ~  B' N" A7 _* d4 [$ [乙晶皺著眉頭，輕斥道：「你是誰？怎麼如此無禮？」

我愣了一下，抱著乙晶說：「乙晶，師父跟阿義都……」
1 |+ r  u9 Q5 G$ T+ d/ Y" h
乙晶推開我的手，害怕地縮在床角，兩眼無神說：「你是誰？是信二嗎？」

, o$ x' n% i' V" w8 E乙晶的動作、表情不像是做作，況且師父跟阿義的屍體就擺在床下，乙晶應該早就看到了。
# @1 P7 t7 ^* M. F. M6 m0 x我的牙齒竟「喀喀」打顫，擔心著一件我絕對不想擔心的事。

「信二呢？」乙晶害怕地重複這個怪名字，雙手遮住自己的嘴巴。

「誰……誰是信二？」我心中的害怕不下乙晶。
5 w$ J5 q  T1 B" m! F& L
$ z) {* A2 C/ _. T「你是誰？」乙晶警戒地問，眼睛卻一直沒看著我。

5 Q& P4 ^1 ~7 E9 Y/ n一直沒看著我。
5 M9 u. E9 S- A; {# F  H
「我是淵仔，劭淵啊！」我不敢再靠近乙晶，看著乙晶空洞的眼睛，又說：「妳的眼睛怎麼了？」

「我要找信二！」乙晶哭了出來，叫道：「不管你是誰，不要再靠近我！我要找信二！」

4 ^- I. I. o& y" r( {2 q我的心臟幾乎要炸開了！
, n; `+ S3 g+ L5 i# G. Z, y' {
' y/ d* D0 X) W8 YHydra！你對乙晶做了什麼！
  X; s" M5 K2 G( m
8 F: A& f) T% a# s* s你塞給乙晶什麼樣的記憶！
8 k' H  G' L5 b0 K
' D- ?, v$ r# H8 X+ `「我......我......」我支支吾吾，全身顫抖。
. _$ ]/ H9 C: c+ Q
「我要找信二！他回來了沒！？父王！你在哪裡！？」乙晶哭著說：「信二怎麼還沒回來？他會不會出事了！」
  L1 k; \! p- M4 h, X6 x
# l, S: D; g. ]6 K' ~父王？
' s1 {6 p  G6 k" A' [8 k$ D
1 N$ L9 J2 g* _# C5 B  a; w我大慟，握緊乙晶的小腳，哽咽地說：「我就是信二！信二回來了！」

乙晶開心地說：「那你剛剛幹嘛騙我？你就是喜歡鬧我！」

我擦著眼淚，強笑道：「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信二就在你的身邊！」

乙晶急道：「那我的眼睛呢？」

% L! S7 Y# j) g$ ]3 Z眼睛？

# v/ z$ ^3 F- Q0 b我急忙說：「眼睛？」
3 n4 J( }8 R* `* Q7 o
乙晶的眼睛很奇怪，從剛剛到現在就沒正眼看過我，呆滯而無神。

「你說過會把眼睛拿回來給我的！」乙晶放聲哭嚎，雙手揮打著我，哭道：「你說過你說過的！」

7 l! B* k2 D! a+ t9 Y看著心愛的女孩這樣哭著、急著，還有那雙再也無法閃閃發亮的眼睛，我突然痛苦地大吼：「Hydra！藍金！你們太過分了！」
+ t3 \! u, y9 G& ^+ {( e  C/ e乙晶嚇得不敢再哭，將自己完全包進窗簾裡，抽抽咽咽的。
  v$ T* h8 ?$ h) n$ j* L- d1 K9 Q/ H
) N3 y/ b0 t" \5 Z4 [6 y我懊喪地跪在地上，欲哭無淚。

: ?: i5 X/ d6 |/ h英雄的故事，竟是如此收場？
0 S8 j* N# a/ }6 |3 A  ]4 y0 ]
. p8 P1 @, g% t2 Z2 y- G「對不起，我不哭了。」乙晶咬著嘴唇，心疼地說：「你在哪裡？讓我摸摸你。」
0 a2 ]* ?5 l$ ]! K$ b# f8 x
我伸出虛弱的雙手，乙晶摸索著，然後緊緊握住我的手，歉然道：「對不起，你在外面一定很辛苦，一定受傷了，對不對？是藍金打傷的？我太任性了，我會叫父王好好賞賜你的。」

: I1 q# K. A7 w我眼前發黑，緊緊握住乙晶的手。
; q$ }4 u) k* q  J/ b8 o我唯一存在的證明，就在我的眼前。
8 r' d7 G" D7 ^& n
我的珍愛，就在我的眼前。
/ I( g+ a- U2 ^; Z/ B' ^/ H
9 W2 F( Q* J  I% }但乙晶再也不是乙晶了。

$ H9 g3 U# E5 _0 N: `6 [- R乙晶變成了誰？

誰替代了乙晶的人生？
( T- a- G3 N, u* X) ^' k
5 G* O+ T  `5 j4 [# t. a7 S8 n/ Q乙晶喚著「父王」，難道她的身分是某個虛幻國度的公主？

/ W# b  o. R5 Z9 T3 I為什麼乙晶的眼睛好端端的，卻會瞎掉呢？

信二是誰？為什麼是他要尋找乙晶失去的眼睛？

+ B+ `* s* |& U5 V$ s6 o0 N( D這些疑問，我一時無力招架，只是跪在充滿朝氣與希望的陽光下，看著心愛的女孩蒸散在自己的面前。

( ~8 |$ C; f6 M+ \& ~( s「公主，信二一定會找到妳的眼睛，請放心。」我堅定地說，眼淚，卻又不爭氣地滑下。
0 V$ ]: t& |3 P! G' b「謝謝。」乙晶，公主，甜甜的笑著，將我的手拾起，輕輕捧住自己的小臉蛋。

) @0 k# n% n6 S: o7 c) p「我一直一直都深愛著妳......公主。」我泫然淚下。

「我知道。」乙晶，公主，呆呆地看著前方，笑容綻放在陽光燦爛的臉上。

「我好愛妳，好愛妳。」我痛哭著，緊緊握著虛幻卻又真實的手，說：「我好希望妳能夠知道，我好希望妳能夠知道。」

「我一直一直都知道，」乙晶，公主，憐惜地說：「我一直一直都知道，我勇敢的武士。」
2 z, d. [; i$ v0 h) q功夫後記　　「志龍，那個怪人又出現了！」連生奇道，指著櫥窗外。
/ |. Q" w5 M4 h8 ~
4 @. R( E7 F7 ]. C/ E　　「幹，真的是他。」我說：「每次我看到他，我全身都不舒服。」

　　我跟連生坐在「漫畫王」裡看著七龍珠。
' w( B, T/ c6 b2 o0 }% w
* g7 ?9 j# W4 q4 J& b* U& k　　這一期的七龍珠裡，悟空第一次變成超級賽亞人，把弗力扎嚇得半死，情勢超級大逆轉。但怪人的出現，完全吸引了我的眼光。

: D- l2 a# U6 ~! l　　關於櫥窗外的怪人，他的傳說，非常非常多。
* s5 c7 \" G/ l1 D! B1 z
* Z+ l: U, a! j1 ^　　他是彰化有名的怪叔叔，滿頭亂髮、鬍子不刮，還常常用鐵鍊綁著巨大的保麗龍在街上走路，胸前還用項鍊吊著兩個紅包袋，怪異的不得了，他身上更常常發出一股汗臭味，非常噁心。有時候，他還會拿著一個裝滿怪東西的鍋子，坐在路邊吃晚餐，但他總會遇到好心人給他熱騰騰的食物吃，因為他的鍋子總是冒著香噴噴的熱氣。
8 r+ ~6 j8 r* h' Z& m' q) F) v2 E: v
　　但怪人的心腸似乎不錯，他總是拉著一些流浪漢跟他一起吃東西，路邊的流浪狗也常常跟在他的腳邊與他一起分享晚餐。有時候，怪人還會著魔似衝進火場裡，把所有的人通通救了出來！也有人看過他把當街扁人的流氓揍到昏迷……

! n& L  y' ~) D' e7 b　　這大概是他總是有東西可以吃的祕密吧。
3 Y8 B+ |& s0 ?3 N
0 v" k/ ^/ x0 G: n　　「聽說他家以前超有錢的，後來他家人死掉後，他就瘋了，住在一個破了大洞的房子裡。」連生說道。
& {$ R+ C  ^! R8 @
　　「我還看過有個女生，很漂亮喔！她全身包著一塊布，好像是窗簾還是什麼的，常常跟在怪人旁邊有說有笑的，可惜是個瞎子。」我說。
9 d: z4 y& m+ I4 ]1 a8 W% r1 U「我媽說，那個女的也是瘋子，因為她看見她爸爸媽媽自殺的樣子，所以嚇傻了。還好她是瞎子加瘋子，不然怎麼會跟怪人在一起？」連生說完，又繼續埋在少年快報裡。

& t2 S& _" _( D7 O' F　　我摸摸口袋裡的零錢，看著怪人坐在櫥窗外的路上，吃著7-11難吃的肉包。

* h' t* d" i' F% _' o　　等一下給他幾個零錢吧，跟他比起來，我算是闊少了，只要我少看幾本漫畫就可以讓他吃個完整的便當了。

　　突然，那個怪人突然抬起頭來，與我四目交接。

+ [4 ~: y2 @$ |" |# B　　我的心臟突然跳得好快，我竟喘不過氣來。
' `2 B+ Y$ P* v- b  C' x4 ]- v
; u8 u) o- [9 A7 R, ?　　「怎麼了？」連生問道。

' n7 _  F2 r$ ?! I　　「我的心臟好痛。」我彎下了腰，冷汗直流，嘴巴嘔出酸水。

* s3 C9 W. M! B, v　　「碰！」
. A+ z0 g+ p! _/ i# ], M5 Q
. n" z/ W6 f! \$ Q4 T2 f* p) D8 W　　漫畫店的門突然被撞開，怪人竟臭氣衝天地闖進店裡，站在我的面前。

7 g, ^& c* y) D5 b2 W0 w& u　　我的天，好臭！

1 y; _2 L7 P  b* V4 V　　「想學功夫嗎？」怪人的眼睛發出奇異的光芒，好像是淚光。
                                            <都市恐怖病之功夫全劇終>
9 I) O$ s) K  s: ~1 i' A)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