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說夢者 -【大聖傳】《連載中》

1月23

大聖傳 第二卷 化身妖魔  第四十一章 奈何星隕


    李青山暗道歹命，有覺得天機玄妙難測，冥冥之中，似有一雙手在操縱著一切的因緣際會，因果報應，他滅了龍門派，竟然又與龍門派的開派祖師，在這樣的地方，以這樣的方式相遇。不過聽說飛龍長老沒能找到弦月，心中莫名放松下來，總算沒讓人一鍋端了。
7 q$ w) A) k  i9 R  O: j/ M/ ^
5 h5 B1 ]# H: R% X5 i* H! M) X8 s! X; w    於是坦然道︰“龍門派之事，正是我所為，龍門派橫行鄉里，任意妄為，為了奪我靈參，要害我殺我，為我所滅，天公地道。”
& x, S  `4 l, \# V7 D4 C
    飛龍長老微微一怔，李青山的口齒靈便，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不像尋常妖魔那般愚昧，但聽到後來，眉尖一挑。
9 I6 `2 A( I% X8 q" U" ?
  s* Z' ^7 B7 d/ D    劍芒一閃，炫的李青山雙目茫然，直到肩頭狂噴鮮血，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為劍所傷，留下一道從肩膀到心口的可怕傷痕。

    “區區妖魔，也敢稱天公地道！天地靈物，更不是你這等妖魔所配擁有，斬妖除魔，正是公道。”

    小安張口噴出“焚屍血炎”，未及飛龍長老三尺，就被靈氣逼的倒卷回來。

% J1 k1 x8 M1 D$ M2 e    飛龍長老望了一眼︰“可惜了一身好根骨，卻也淪入魔道，我會送你下地獄的。”又對李青山冷然道︰“廢話少說，快說那貓妖到哪去了，我給你個痛快，讓你重入輪回，來生莫要再做妖。若是不然，必要你神魂俱滅。”

    他向北直追。卻失去了“弦月”的氣息，以萬劍訣絞碎了幾十座山峰，將蒼莽山攪的雞犬不寧，但除卻妖帥級的大妖怪，誰能擋得了他。

    但終也沒能將之逼出來，弦月那兩個神通，實在是太適合隱匿了。

' N- U4 ?1 s6 u% S; A& Q: ~    飛龍長老心情正差的厲害。天機長老既然說此行必然成功，還能了卻因緣。想必是要應在這小妖身上。
0 A" _+ c! W- e- z. W
    李青山道︰“我不知道！”話音未落，右肩鮮血狂噴。他低著頭，雙手握拳，將一把鵝卵石，握的粉碎。

1 u+ b- w+ Q8 J( B" c6 k    “妖魔都是無情無義。你也不過被它利用過之後，就拋棄的棄子，我要逼問你，倒是浪費時間了。”飛龍長老臉上泛起憐憫嘲笑的神情。

    劍光暴漲，橫向一錯，切向李青山的脖頸，而李青山依舊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縱然有千般手段也用不出分毫。

4 x& A5 b7 z, ]    絕沒有連綿不斷的廢話。動起手來無比的干淨利落毫不容情，這便是劍仙。

    一束銀光，從天而降，射向飛龍長老天靈，那光芒是如此的靜謐神聖。李青山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天空的烏雲，開啟了一道縫隙，讓月光著落。然而只是錯覺，烏雲依舊厚重的化不開，大雪越發的猛烈。

8 V; R& F% j) g5 t! H4 J    飛龍長老的臉上，反而浮起驚喜的笑容，棄了李青山，手腕一轉，劍芒直沖天際。同那銀光對撞，凌烈的劍光卻靜謐的銀光粉碎，直射下來，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月牙形深洞。
7 K5 k" ^4 D% k+ d# Y- H* I
; K/ T$ A+ p1 a+ B, u    飛龍長老化光遁走，李青山仰起頭。卻見山谷的頂端，無邊風雪中，一個較小的身影，銀光便是從她的額頭的月牙放出。

! z$ q; i7 `7 y    “喵哈哈哈哈！”熟悉笑聲穿透風雪，直入心底。

1 o0 L$ }  D# {    瞬間，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東西，在李青山心中涌動，出口卻道︰“傻瓜，你還回來干什麼？去你的龍州啊！”

    弦月道︰“不許對主人這喵說話！”

    李青山道︰“我說過，你不是我的主人，”

    弦月道︰“剛剛明明聽你，大叫主人快來救救我！”

+ @! I% Z( }% x' C/ v$ t/ [+ h    “才沒有！”
4 j+ R. ^/ s5 L
    弦月哈哈一笑︰“大概是我聽錯了吧，要不就是你在心里喊了！”

    李青山怔住，是的，他是在心中大喊救命，向某人求救，可是並不是向這只貓妖，因為即便是她來了，也是無用啊！

- r  t4 \) {* ?: `: a% s1 v, |    “貓妖，天堂有路你不走！”飛龍長老的話語從天空傳來。
7 U, Z) ~5 X: b
  m$ I$ i/ j# @* k0 x/ j! w    弦月向飛龍長老吐舌頭，扒眼皮，做了個鬼臉，“臭老頭，來追我啊！”身形一轉，消失不見，她立足的山崖，已被劍光絞碎，她的妖氣，再一次消失。
5 ^- z; L' H# ^& U) l- P
    飛龍長老道︰“一劍化萬，萬劍雨落！”手中長劍，一化為二，二化為三，最後變做千千萬萬，陳列天際。
& H+ Q- N! d- j8 o  `. p, |& |
3 m" a  z: v& L5 F1 ~  D    唰唰唰，無數劍光，從天而降，如同暴雨，將整個山谷覆蓋籠罩。
. e/ U  i4 S+ J3 w
    這是可怕的仙罰！在這樣的可怕招數下，妖魔如豬狗，凡人如螻蟻。

    一切詭計都是無用，一切智謀都是虛妄，李青山仰起頭，望著如繁星閃爍的劍光，無可抵擋，唯有死亡。

    劍雨將一切刺穿粉碎，李青山卻沒有死，一個嬌小的身影，移形換影，擋在他的面前，額頭的勾月放出銀光，攔下落下劍雨。
' T" S" _( e+ p& F! V
0 W, E8 ~6 x, {) A- [, x# [    暴風雪嘶吼聲中，銀光與劍雨j　烈踫撞，照亮幽暗山谷，有如白晝。

    飛龍長老道︰“這是幽妃那鬼女人，給你留的保命招數吧！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手掐劍訣，向下一指。
( h# P2 N0 X6 |. f6 j
* O8 o3 j9 f! K$ u    劍雨好似無窮無盡，銀光寸寸後退收縮，弦月咬牙支持。
) Y% E% V5 l6 P5 E
    李青山望著那嬌小身影，叫道︰“你快走吧，藏起來，這樣沒用的！”

    弦月道︰“閉嘴，主人怎能不保護寵物！”

3 S4 W# e; s' M% H    “誰當你是主人！”
: z- s5 n, y& N0 g; i
    “喵！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 G' e# {1 S% t" t" }
# H. c! ~, N* p0 R2 n4 [    轉瞬間，銀光被壓至身前一尺，眼看便要破碎。

    在更高的天際，一條長達百丈的白色巨龍，扭動著身軀，怒吼著從天而降。

5 j; T* J6 s! T    仔細看去，才發現那並非是巨龍，而是一條龍卷風，絞碎了大雪，轟向飛龍長老。
5 s; J9 }3 l1 M
. g+ v# ~: |( Z) L    龍卷風的另一頭，顧雁影手中的骨折扇，已經完全展開，煥發出璀璨靈光︰“飛龍長老，收手吧！”
$ L) w& Q2 I7 c+ D
    飛龍長老心下一橫，對身後龍卷風不管不顧，手掐劍訣，漫天劍雨一收，急劇凝聚，靈光耀眼刺目，形狀隱約如球，仿佛一顆耀眼之極的星辰，在漆黑的天空中亮起。

9 Q3 `3 ]6 t# p% H0 p    “萬劍歸一，流星隕落。”
7 l$ n3 H7 U1 j, w/ i
    顧雁影道︰“小心！”但她的聲音亦趕不上巨劍墜落的速度。

    銀光破碎，在李青山眼中，時間仿佛變得緩慢，飛雪慢慢舞動，他徒然伸出手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光芒穿透她的心口。

4 c6 V6 G0 C8 R! q

1月23

第二卷 化身妖魔  第四十二章 攀援冰劍

* x' N' X1 k8 f+ m: y% F) [0 [
6 v3 f/ R( ^# r) O3 ^1 j    李青山將她接在懷里，張開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龍卷風怒吼著，轟在飛龍長老的身上，將之砸向大地，緊緊壓著他，鑽頭般疾速旋轉著向鑽下，堅固凍結的地面，被破壞粉碎，塵土橫飛。
, [  S$ ~  r  p' R& e' \3 O
& X4 r2 H9 l' e" w" I. R$ i9 |6 @; s    龍卷風由白色的雪龍，變成黑色的土龍。
* v% z' [3 v, S# M5 L
    山谷中，大石滾動，飛沙亂舞。

    顧雁影面沉如水，她從鼠山鼠大王那里得到消息，就立刻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來了一步，她目光緊緊盯著龍卷風的鑽擊的地面︰“帶她走！”

2 R1 ], Z' {' ^1 e0 S    金丹高手絕沒有那麼容易被擊殺，她要與之一對一的決斗，自有足夠的信心，游刃有餘不落下風，但是要保護二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c/ h/ `* Y7 X, }2 d* f$ u, h
  d- f& v/ F; [3 z& _+ \( e6 s0 r    光芒從龍卷風鑽出的深洞中射出，數十道劍光瞬間將龍卷風絞碎，飛龍長老升起，周身籠罩著球形的護體靈光。

    “顧雁影，你攔不住我！”他的嘴角滲出一絲鮮血，看來硬挨了那一擊，也並不好受。但他眼眸中透出的意志，有如百煉神兵，堅不可摧。

    “少說大話！”顧雁影也動了真火︰“百龍天舞！”銀骨折扇一舞，百條龍卷，橫沖直撞，從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絞殺向飛龍長老。
5 W% o& J+ G2 T) |/ U8 {% |. L4 R
# ]7 G: _; }7 n- a$ [! }  l. Y) R    一切擋在龍卷前的東西，俱都被撕得粉碎，地面山壁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溝壑。數人方能合抱的大樹，紛紛被連根拔起，吸入龍卷，絞得粉碎。

% S) S$ \) \6 z& U8 t2 n- x3 o    一時之間，狂殺亂舞，山崩地裂，有如末日。

' q7 P- j7 N  m* q, Q1 o% i    飛龍長老神情越發決絕。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飛龍劍上。
5 q! r7 E; [+ J; n$ ?/ A: a
, z# D0 }  A( W$ J    黑風寨主熊向武，以凡人之軀，便能憑鮮血催發靈符，發揮遠超乎他實力的力量，一個金丹高手用這一招，發動的又該是何等可怕的招數。
9 p; G2 A* z5 \3 [' _6 @
( L; @: z+ [0 i% u; }* ~    長劍一沾染鮮血。立刻扭動起來，宛如活物，耀目光芒中，化為一條十余丈長的金龍，卻非看起來像龍，而是真正鱗爪具全的龍，搖頭擺尾，同那些龍卷絞殺在一起，竟是以一敵百，絲毫不落下風。

    “你竟然！”顧雁影面l　驚愕。對金丹高手來說，並非像凡人吐血那麼簡單，而是要自損道行，等閑不會輕易使用。

5 r$ T9 _5 s% i    金龍將一條條龍卷擊潰。本身的靈光也漸漸暗淡。

/ e/ g3 V; C- @5 X    飛龍長老從指間的須彌指環中掏出一張符來︰“天機長老早算過，此行會有一些阻礙。”

    “紫符！”顧雁影面色更是凝重，符之道，黃符為下，赤符為中，紫符為上，威力天差地別，紫符唯有元嬰修士方能制作，而且是一次性的東西。對于金丹修士也是極為難得，只當做保命符，他竟舍得拿出來。

    “天地牢籠，封！”

$ [7 i: j' _& I- E    李青山抱起弦月。躍上山谷，向著北方，那片冰崖，奔去。

  h+ ~5 M- o1 B, I0 V  ]  F# |    小安緊隨其後，李青山對他吼道︰“走開，別跟著我！”若是顧雁影擋不住飛龍長老，被追上，跟著他就是死路一條。

    小安兀自跟隨，不肯離去，李青山道︰“你聾了嗎？”揮手將他拍飛數丈之外。

    小安呆呆的望著他。李青山別過頭︰“找地方躲起來，千萬別出來！”決然離去。
' \0 L& N2 h- ]
    李青山抱著弦月向冰劍崖前行。即便到了十里之外，仍能感覺身後靈光沖天。狂風涌動，手上一片濕潤，鮮血的顏色濃烈。
( c! _* _( C6 V
+ y! M" r7 T7 B- Y6 w1 e2 x    弦月臉色蒼白，虛弱的道︰“你是個好主人！”

    李青山道︰“閉嘴，別說話！”
" Y2 C) X5 g) T  K% Y
    弦月道︰“我好歹是你的主人誒，你就不能客氣點，動不動就發火鬧別扭，簡直比我還任性。”

. x  z5 [  P2 z6 r9 s4 r% i    不知在暴風雪中，奔行了多久，一瞬間或是一年，猛然抬頭，一道冰崖橫在去路上，他們終于到了。
& i7 T4 l" G* }& L( m8 d5 Q
    遠看已覺得震撼，當他站在冰劍崖下，幾乎被這天地造化的鬼斧神工懾住，仰頭望不到崖頂，不知高達幾千丈，仿佛要傾倒下來。

; H7 U$ L! g6 @* F4 i9 b    李青山咬咬牙，伸出手去，觸到冰崖上，一股森冷的寒意直入骨髓，他可以切金斷銀的利爪，只在冰體上留下淡淡的劃痕，絕非普通的冰塊。
" W# _" [& S$ n8 M3 y
( t* H3 h0 C8 Q    弦月睜開雙眸︰“終于到了，傳說這冰劍崖是天神落下的神劍，從出現的那一天起，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融化，反而不斷的結凍增長，很難爬的，憑你是上不去的。”
' C9 B/ b5 ?4 P7 x" V
    李青山道︰“給我閉嘴，抱住我！”他將弦月負在背上，讓她抱住他的脖子，然後伸出利爪，扣住冰壁，剛一抬足，卻發現他的腳已經不再是人類的腳，而是一對兒鐵蹄。
$ g3 d1 i! L  ~9 H1 ]
6 p' s/ ~- C8 x& f  i; g    冰壁硬如鋼鐵，筆直光華，比任何絕壁都要難以攀爬，沒有雙腳借力，絕無可能攀援！
9 O) l0 K# y% a" D2 E7 ]
: X7 w: Y/ X1 W- n    “喵哈哈哈！”弦月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一如她往日欺負李青山那般，只是笑聲越發的虛弱無力，輕易的被風雪蓋過。
3 F$ C- E" z' Z' w8 }4 @  ]: f1 g# V
0 q# X' L4 r* p    咚！
1 a4 p5 s. o) E& g- l* Z* Z
    李青山重重一拳捶在冰崖上，跪倒在地。
( \& y0 }: j; @, d
. Z, H% O' \6 c2 u    千辛萬苦來到這里，卻無法再前進一步，冰劍崖真如一把巨劍，斬斷了他所有希望。

9 \& p9 w& L( F! b    我不甘心！
6 s1 Z2 O  [7 c# X; q0 z. k
    體內《靈龜鎮海訣》瘋狂的運轉，近乎奇跡般，他的雙腳竟然恢復了，雖然要比普通的腳要大的多，指甲也是尖爪，但卻實實在在的是一雙腳，而非蹄。

    原本只有修成第一重才能恢復人形，他憑著心中的意念，強行將雙腳恢復。
) T9 A7 u  X$ M. L$ J. }
; y3 q: Y; W# }$ c) I: Z4 p    弦月訝異道︰“真厲害！”
+ I0 ?( Y, [2 B: {. J+ e
: t! w6 {' ?3 i$ u    李青山卻顧不得驚喜，躍上冰崖︰“出發了！”

/ X; m$ ]+ o+ Q# b& Z    暴風雪中，李青山被著弦月，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利爪深深扣入寒冰。

    寒意不斷的滲入肌膚，凍住骨髓，看不見天空，看不見地面，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們二人，在進行著艱苦卓絕的努力。

8 c7 I, ?- _- I9 ~; S    “龍州有什麼好東西？那九尾狐後漂亮嗎？比幽妃還漂亮嗎？”李青山絮絮說著，原本不停要弦月閉嘴的他，此刻竟變得喋喋不休，因為他要竭力才能保持清醒，不被寒冷奪取神智，不被絕望擊垮。

- ?9 \! J* F8 Z. {6 q5 n" h  _    因為弦月的身軀漸漸冰冷，漸漸沉默，她閉著雙眸，伏在李青山的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當然……漂亮……”
* W! ]2 H+ Y3 N8 O$ K# y
    不知是否聲音太過微弱，而被風聲吞沒。
- N( u. L( V7 k! g7 @0 V) D( G
% Z, @* ^5 J) `; i    “堅持住，我一定帶你，帶你去龍州。”李青山不斷的道。

    “還沒聽你叫過我主人呢？”
8 w5 _+ P0 k: N9 \7 U
/ N* }6 P* C# Q+ A( E

1月23

第二卷 化身妖魔  第四十三章 青牛離去

    李青山已經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前方的道路被風雪彌漫，仿似永無盡頭，他只憑著一個念頭，不斷的向上攀爬。
& X$ K3 j. Q* y. m, m! I
- F5 p. c9 _4 x& r5 T    弦月忽然在他耳畔輕聲道︰“對不起，主人拖累你了。”雙臂無力的放開，向著風雪深淵跌落，雙眸緊閉，一片安謐，竟還帶著一絲笑意。

: ?4 q8 a5 D! h; t1 J0 ]    李青山下意識的伸出右手，緊緊抓住她的冰冷的手。
' Q5 E+ J1 p- s7 v0 o% i
    不能放手，然而失去右手的他，也無法在冰壁上前行一步，隨著動作的停止，寒意肆意侵入身軀，血液漸漸停止流動。

    此處已在千丈之上，縱然是他，跌落下去，也唯有粉身碎骨。

0 r( z! f4 O& U0 b! o* X7 B8 L6 r; C    狂風暴雪中，他終于發出歇斯底里的狂嚎，如同陷身絕境的困獸。
; z& p# W, [3 [) I" D( F6 u
    風雪中，兩點紅光靠近，一道身影快速的攀援上來。

    小安縱身抱住弦月，負在李青山的背上。
- R/ t  ^$ m% M$ L& N
    不必交換言語，李青山嘴巴也已凍結，他騰出右手，繼續向上攀爬。

: H$ T, c- s/ [5 Y    那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冰崖，忽然看到的盡頭，原來他離崖頂只差了不過數十丈。
9 J( y! ^: o! V  K/ Q
    一只大手狠狠抓住崖邊，李青山全力爬上，渾身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他強撐著身軀，顫抖著雙手，撫摸弦月的臉頰，一片冰涼。
9 `( v+ F4 }9 J/ h9 b
" e" u, b: h/ s( F- t0 \7 h    心口，沒有跳動。
5 k4 Y% Y4 @& ~
    她已經死了。

# b! S3 E0 E! u; @# r- X    李青山忽然痛哭，一道虹光穿透風雪，飛龍長老現身崖頂，臉色蒼白，衣衫破碎，望了一眼地上的弦月，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的流星隕劍。豈是一個普通妖將所能承受的。
3 I& x$ j/ O" Z# I9 ]
$ s7 E* @- M6 y" Z0 w1 V1 z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不惜代價追了上來，而且弦月所帶的鈴鐺，那里面儲藏的東西，足可彌補他的損失，而且一個妖將的妖丹，也是很珍貴的。

  A+ Q4 L; n- ?9 o6 C% }    李青山想要拼命，卻連拼命的力氣都沒有了。質問道︰“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

2 D5 t' [. A0 r* t- T( n) F    “因為她是妖魔，你也一樣？這就是錯。”飛龍長老揚起飛龍劍，看也不看擋在李青山面前的小安，揮下。

) @" F4 @1 i4 i4 H& h/ f* _    “我殺你，並非因為你是人類。”一個男人站在李青山的面前，沒有人知道他何時出現，包括飛龍長老，他仿佛從很久很久以前就站在這里，像是一座高手，從亙古到未來。永恆不變。

    身形只能算是高大，亦沒有什麼可怕的氣息傳出來，但在李青山的眼中，他的背影卻比這足下的冰劍崖更加偉岸。

    肌膚籠罩著一層藏青色。塊壘分明的強壯體魄，絲毫不顯得臃贅，而像是一座大山中起伏的山峰，經受了千萬載風吹雨打，每一部分都自然和諧，凝聚了無窮力量。

    然後李青山看見了他頭上一對兒牛角，其中一支斷裂，不由叫道︰“牛哥！”

6 O: ~1 B! Z9 w3 D: d    飛龍長老瞳孔驟縮，魂魄深處每一處都在發出警告。他平生越過無數戰場，經歷無數危險，加起來，也不及此刻的凶險。
3 r! `% O0 g' B2 {. \0 ~- m
    他想要怒吼、想要揮劍。想要施展他平生所學的一切神通法術，拿出一切力量和殺手　，但卻偏偏連一根指頭都動彈不得，只能睜大眼楮望著那個男人，用走調的聲線道︰“你……你是誰？”這樣可怕的人物，怎麼會成為這兩個小妖的靠山，天機長老從來沒說過，卦象中也毫無顯示，不會的，我不會死在這里。

5 |* @' R( ^2 j8 V    青牛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接著道︰“我殺你，是因為我想殺！”他伸出右手。飛龍長老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 {% E4 D; C: p6 t    是的，消失了。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強大的招數，或者可怕和妖氣，名震青州的藏劍宮一代長老，金丹修士，就這麼被干脆的抹殺。

, o% o4 Q3 c  h+ z8 [# u) q    “牛哥……”李青山張開嘴，卻不知該說什麼，他想過青牛或許很強大，但卻絕想不到他可怕到這種程度。
: H, w! r* ?, r1 V; d- ~
    青牛回過頭，將手伸到李青山的面前，一枚玉戒指安靜的躺在其中，正是飛龍長老的須彌戒指︰“沒經過你的同意，便將你變成這副模樣，這就算是賠禮吧！我給你留了樣東西在裡面。”

    一個金丹修士的一生珍藏，其價值足以大到讓很多清心寡欲的修士也紅了眼楮，普通人傾其所有，換其中一件東西，也是不能。
; w% p/ e$ I0 @' a( [0 N4 q
. k% u, {% n( O' r. L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是相信我，你自己找到的答案，遠比我所能給你的，更加價值非凡。正如我能給你橫掃此界的力量，但是我沒有，因為你所能尋覓到的力量，也遠比我所能給的，更強大百倍。現在，到了離別的時候了。”
2 L2 z* |9 S# v( \. Z6 d1 {% X
    “什麼？”
. y  O) g! c* o5 }
0 f0 Y  U# O/ y8 i    “我的存在已被天上某些人察覺了，以後的路要你自己去走，這段日子雖然短暫，但很愉快，記住，別向任何人、任何東西低頭，你曾騎在我的背上。”
7 a9 N' C# B  h2 S$ l
    說話間，青牛的身形，漸漸變淡，他的聲音，如洪鐘大呂、山崩雷震，震撼李青山的心靈。

+ H- [8 \9 Z$ Q  U    “等等……”李青山伸出手，卻只抓住那枚戒指。

    青牛消失在天地之間，又像是從未存在過，仿佛這些年，這些天都只是一場夢境，只有最後一句話，不停的在李青山心中迴動。

- w) d; M( o  ?4 t8 q9 W$ P* H8 Y    “我在九天之上等你，等你與我並肩之時。”
! R  t' P+ r  n3 U  B
& [1 T- E  z4 V; H5 M    冰劍崖上空洞一片，沒有一株草木，唯有冰雪，雲層低低的壓在頭頂，降下來不及形成美麗形狀的大雪，風嗚嗚呼嘯著，像是在哭泣。
) k9 s" ^8 v8 h" h8 a
/ Z2 S, G4 r+ R. Y6 u6 J    在這龍州與青州的交界線上，人有時候，是否會覺得一無所有，除卻那極遙遠的，遙不可及的夢想，懷中只有冰冷的軀體，淚水結冰，心靈在嚴寒中麻木。全世界的寂寞涌入心中。

    有什麼東西在輕輕觸踫著他，他回眸看見了小安，那兩點血焰，在無邊的風雪中也燃燒中，想要給他一點溫暖，告訴他，你並非孤身一人。

& t( I: x4 v9 }' k    顧雁影從風雪中踏出，驚異的道︰“出了什麼事？”她亦拿出一張紫符，強行破了飛龍長老的“天地牢籠”，趕來冰崖，但在方才一瞬間，飛龍長老的氣息完全消失了，消失的干干淨淨。
5 _' @4 y8 M7 ?
    李青山懷抱弦月的冰冷屍體，沒有回答，更不知該如何回答。

    顧雁影甚至感到一絲絲恐懼，一位金丹長老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恐怕在整個青州都會引起一場震動。
. }) z' m9 X8 l) m; |" z0 s7 K
7 R, }8 i( I; o, |4 S    難道是玄宗的那位出手？不對，縱然是元嬰修士有擊殺金丹高手的能力，也不可能如此的悄無聲息，就是一只螻蟻也知道掙扎一下，更何況一位金丹修士。

    難道是與他有關？顧雁影望了一眼李青山，旋即搖頭，因為李青山實在是太弱小了，他若有那樣可怕的背景，怎麼會還是這種程度的修為。未結成妖丹的妖獸，在煉氣士中，也不過是四五層的修為。

    饒是她聰慧遠勝常人，腦袋也是一團混亂，今夜的事，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 c( ?8 `4 z8 S9 s- Y% p2 R2 g
' B4 j6 ?) D) u1 ^6 i    “把她交給我吧！”

3 c1 I% [! A- Z+ f    李青山道︰“我答應過，要帶她去龍州的。”
" Z/ {+ ~/ W. V0 R, N; D* W9 A9 c# ]
    顧雁影道︰“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還是讓她回到她主人的身邊去吧！”

    李青山道︰“這是她最後的遺願。”
, S" I# s4 @, M2 E5 @  u/ Q! \# [% Q6 T
2 X! x/ q( A/ E( u8 O    “遺願？她還沒死呢？”顧雁影扯扯嘴角。

4 }( J% N# q9 A3 F4 r    “什麼！”李青山震驚，連忙去探弦月的脈搏，但確實不再跳動，質問的望向顧雁影。
9 U4 [( |. l6 f; |% r% |
    顧雁影將手中折扇向天一揮，一條龍卷直沖天際，厚厚的雲層本來極低的壓在頭頂，被龍卷穿透出一個大洞，銀藍色的月華宛如，像是一條瀑布，或是從天空打下的探照燈。
# a  [& t9 H( L# z( D7 v
    照在冰劍崖上，落在弦月的身上，周圍依然是咆哮的暴風雪，這一小片區域，卻是如此靜謐安詳。

    她的身上，煥發出銀藍色的光華，漸漸地，越來越亮，她的睫毛似乎顫動了一下。

    在李青山驚愕的神情中，弦月緩緩睜開雙眸︰“這裡是哪？”眨眨雙眼，望望四周︰“這里是……冰劍崖！”

    李青山感覺懷中的軀體，漸漸又有了溫度，驚訝道︰“這是怎麼回事？”

    顧雁影道︰“九命貓妖的天賦、廢物神通。”

, U; z, J! D9 L* G- }2 B" h, p    弦月道︰“姓顧的，你才是廢物呢！”
9 W# h6 J5 a0 x( T6 n9 s
/ E& K. y$ Q. @( C, K3 W    顧雁影道︰“死亡狀態根本不能反抗，一般人都會開膛破肚取出妖丹吧，不是廢物是什麼？這次多虧了……這個家伙。”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稱呼李青山，他變成這副樣子，也未必想讓人知道他人類的名字吧！

5 N* y3 p# H) ^7 T# K2 ?/ F% C    弦月道︰“大黑，你真的把我帶上來了？”
8 _8 |- Y$ d: ^. H5 R% k
    大黑？顧雁影嘴角一勾！

: L5 a+ l% J3 O, v) B% v3 P. ?    李青山沉默了一會兒，咆哮道︰“混蛋，你怎麼不早說！”讓自己白白傷心了那麼久！
6 M+ A; Z9 V& l% G
/ b: I: X/ o, X+ W% U1 [- l5 G! {0 N    弦月道︰“喵哈哈哈哈，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會死的。”

    李青山重重吐了一口氣，不想理會她，心中卻說不出的高興。

6 t: c' \4 ^# E7 c( U7 P/ n    這時候，弦月注意到李青山臉上兩道晶瑩的，被凍結的淚痕，心弦深處仿佛被觸動了一下，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大黑，你哭了？”

' ^3 t+ s; J7 C1 b& Z: k    李青山道︰“別自作多情，是雪水罷了。”
. V$ _0 k; i: P2 V( p% h
    弦月湊到李青山臉前︰“嘻嘻，別不好意思喵，寵物為主人流淚也是很正常的，對了，你答應過我要叫我主人的，快叫啊，快叫啊！”

    “寵物？”顧雁影l　出怪異的笑容，被寵物收為寵物，不知算是好命還是歹命。！。
. o5 T5 w1 T, a. t4 l# H* Z* _
0 }4 b; m* w; H8 {7 m2 f& `& d$ m

1月23

第二卷 化身妖魔  第四十四章 重新做人
: g. g" e$ O0 _6 z1 g, j, ]
    李青山一看手心，是一瓶靈藥。

% l* h) }# j  R+ D8 z% z$ o    顧雁影只做未曾看見，揮袖卷起一陣旋風，帶著她和弦月，順著那條月光的軌道，飛向天際。
7 {- `. I+ q, w6 [" J( Z
    弦月又回頭望了一眼李青山，別過頭，笑容消失，湖水般的眼眸，溢出淚水。
- [2 @2 [* p2 P# i, ^- V
3 b$ M: T: q) E, \4 ~% ^) l9 h/ K: [. I    “等著我，我一定會去的。”李青山用最大的聲音向天咆哮。
- N5 a; r1 c+ l. ]( m1 h" [
1 a- C$ x) A& V+ r; |) W8 `    弦月驀然回首，大聲說著什麼，聲音卻被風雪吞沒，但隱見她的口型，是“我等你”三個字。
4 k" q& _' J8 b* k
    顧雁影也露出驚異之色，雲彩在她們腳下閉合。

( ^1 K/ t  ]- k8 _    冰劍崖上，消失了最後一線月光，李青山依舊維持著仰天咆哮的姿態，那一聲吼，是對青牛、對弦月、更是對自己的承諾。

  n, T7 H$ D! n- I    我一定會去到九天之上，我一定會帶你去龍州。

    我一定會找到【答】案，我一定會擁有力量。

+ x( Y1 z. y1 {6 d; X& J    瀑布奔流而下，李青山再一次站在這片瀑布之前，身旁沒有了牛氣沖天的青牛，眼前亦無了在瀑布中沐浴的少女。

    他摸摸小安的頭，至少你還在我身邊。
6 @. u: y$ c8 e! x, P
    沒有了弦月的引路，他憑著強記，沿著原本的道路，再一次回到了這里，雖然有靈龜斂息，但一路上也不知遇到了多少危險，才終于回到了這片瀑布。
1 v! ]8 ~1 t  P: ?! ]) R
    冬日已經過去，大地開始回春。

* \$ r8 X  n: g    恍如隔世。
4 X, W. d5 ^% \1 i: W9 U
' p; d9 O2 q2 i" @/ B, ?) X0 X5 G    這短短的三個月時間里，有人告訴他，青州縱橫三萬里，有人告訴他，我的目標是離開青州，最後有人告訴他，我在九天之上等你。
% [2 Y; v* t6 ^) c- V
; ]! m7 g5 i  N* h6 M2 i/ _    李青山低頭一笑，對小安說︰“且看我能走到哪一步吧！”而後縱身躍下深潭。
( t, ]- ~" z* `" ?: D# M  w
- I9 }+ `8 _1 e7 c    在水中，李青山做的第一件事並非是修行，而是總結經驗教訓、
7 v( f5 J. i" g1 l
2 }2 l7 o- l3 J  M, Q+ b( [( e    利弊得失。

    一只小蝦米卷入鯊魚之間的戰爭，是很難有好結果的，鯊魚牙縫里露出的碎肉能讓小蝦米實力大增，但多半也會讓其死于非命。
5 C4 a2 ]0 V2 _' u8 j  J
    他能活下來，完全是靠青牛這個大海怪的護估，但這頭大海怪已經離開他了，留給他成為這樣一頭大海怪的目標。

+ Z( a' z6 T  n4 a% v) r- w7 ^    如果想實現這個目標的話，就不能靠運氣活著，去冒完全無法掌控的風險。誰也沒有不死光環縱然是有，在絕對力量之下，也會被輕易碾碎。
& C2 z" g- V+ X0 b7 X
9 y  L$ _2 [. B7 H    為人不但要有牛的堅毅、虎的勇猛，亦要有靈龜的深沉隱忍，這種隱忍不是忍氣吞聲、膽小怕事，而是志在高遠，忍人所不能忍，成人所不能成。
  n. _' m: \! Q% u! i
    青牛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出手滅掉飛龍長老，或許就是想讓他明白這些道理，大道理誰都會講，但只有經歷過了才會真正明白刻在心里。
' I& ]1 |2 }2 F! }2 Q$ ?
- }) {1 ?: e4 W# |/ d8 [8 s    若無絕壁上嘶吼的絕望，他又怎會明白力量的價值，朋友的意義。
; a  X3 d, x% g
    他渴望更強的力量。
# i9 i* Y2 ~% B
    山中無有歲月，嫩芽變成翠葉，荷苞開出繁花。

) v  E+ e4 p% e5 O3 n    瀑布的水量，也變得比冬天更大聲音也更響。

    李青山坐在瀑布之下，這一切的聲響、一切的變化，盡入他的耳中，對他的心神卻無絲毫的擾動。
; }* W" @/ n4 @) K) C
    在極靜與極動之間，他已不止是在練功更是在體會著大自然的聲息變化，或者對他來說，這二者本就是一物。

' g" s! I1 k! _) D* [7 F, y* T: q* o( l    靈藥一顆顆服下化為奔騰如江海的靈力。然而對他來說，所用的卻不止是這些。

0 |8 N1 I- N7 J2 b    在絕對的入定之中他依稀感受到了天地間，那無比浩大的靈力的存在，它無處不在，主宰著世間一切的聲息變化。

    當他宛如靈龜藏身于深海，忘記自身的存在時，那些靈力也就不再排拒他，自然而然的融入他的身軀。
5 U: I' j1 h. }) ^$ {8 u
+ R; D" r; h  l) D/ ~    便如道藏所雲︰“強其骨，弱其志，虛其心，實其腹。”也像是青牛一開始教導的那樣，吃飽肚子，強身健體，才是一切的基礎。而虛心弱志，才能不被雜念所困擾，達到真正的天人合一，感受到天地靈氣的存在。
" {& h: ~" S; a! S1 j6 W9 Z- I
    這對于人類來說，是只有由煉氣期度過一次天劫，達到築基期之後，方能輕易做到的事，否則便需要莫大的機緣和悟性。

: x' K1 E: D$ x3 ]& J" k" j& j8 ?- n    然而對妖怪來說，這卻是天賦的本能。山野間的飛禽走獸，在人類眼中，無疑是愚蠢的，只是憑著本能去交配捕食、繁衍生息，然後它們卻是這大自然的一部分，能自然而然的感受到，許多人類感受不到的東西，靈氣只是其中之一。

    人類在擁有的靈智的同時，亦失去同自然和諧一體的能力，要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來修煉，要延續自身的壽命。而一個任何一個妖怪的壽命，都要比與他力量相近的人類，要長久的多。
5 t+ r& h4 }& Y3 N2 J
$ Y; X9 c1 v6 D9 E7 P$ n3 M8 J    得之失之，這或許便是大自然的公平之處。

/ ~) c  e, C0 x    而青牛曾說過，李青山只能算是半個妖怪，因為他的身體雖然童成了妖魔，但他的心靈仍是人類的心靈，所以也沒能感受到天地靈氣。

    這世上無窮法術，能讓人變成怪物的法術不知有多少，但也只是怪物，而不是妖怪。如果是那樣，青牛的設計也變得沒什麼出奇，然而他卻像是早已為李青山準備好了一切。

$ t5 X% ^9 |" ?+ h    而隨著《靈龜鎮海訣》的修行，李青山能夠暫時放下人類的智慧，以及由這些智慧生出的雜念，開始真正變成妖怪，以妖怪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以妖怪的心靈，去感悟這個世界。

' t! F/ L& b; R# w% d    又不知過了多久，繁花開始紛紛凋零的時候。

  F! D8 w9 j. ~8 x" W/ T0 s0 w* ]    大量靈氣向李青山的身邊匯集，青牛所選的這個地方，本就是靈氣濃郁之地。

% ~2 P4 t* t: M    所有靈丹都被服下，李青山【體】內所有的妖氣海濤般涌動，然後被《靈龜鎮海訣》鎮壓，不斷的壓縮凝聚。

    在一旁獨自玩耍的小安，忽然仰起頭，望著瀑布潭水。這些日子，他一直默默等待，自己跟自己玩耍，絕不遠離。
; R# [# }. G. _0 }7 i! a1 t; D6 |8 [
6 i5 E' w/ D& m) G. ?: U# S6 p    靈龜鎮海！
- \6 b7 y1 X7 C4 @/ c) L
    洶涌的潭水，被無形的力量撫平，成為一片無暇的水鏡，飛流直下的瀑布，也不再激起任何水花。
) M, a" j4 @& N4 C' |
    李青山終于將《靈龜鎮海訣》修成了第一重，與此同時，神念中轟然一聲巨響，他的身形再一次增高變大，接近兩丈，散發出氣息將垂落的瀑布都分開來。
0 U1 D" f4 Y- s* B% a
+ v( w+ E: F+ ?6 }# U" @    體內全部妖氣，凝成一顆小指肚大小的圓珠！

; i7 E! W# e0 V0 T9 Z    他終于完成了成為妖魔的最重要一步，修成妖丹。

    李青山低下頭，望著如鏡水面，輕撫頭上一對兒牛角，上面“北月”二字，似乎沒那麼明顯了，卻像是融入了牛角的紋理之中，不可磨滅。

    他又想起了弦月，想起了那個未曾完成的約定，微微閉上雙眼，等著我，我定會將你從這樊籠中解脫，送你去龍州的。

    他猛然張開口，妖丹飛出，在他身邊環繞，像是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一般。心念一轉，妖丹激射，瞬間穿透潭水中數塊巨石，簡直無堅不摧，比什麼暗器都要可怕。
" y" l4 g' f, `& a4 V
    妖魔不懂得煉丹，所以生來便懂得吸納靈氣。妖魔也不會煉器，妖丹即是最強力的武器。
+ N4 e8 |- ?7 k  T/ N$ x1 O
+ T! i; {0 G" ^7 N+ a; @  E    雖然將妖丹放出，會有被別人奪去的危險，但那需得絕對的實力差距才能做到。所以這種危險也談不上什麼危險，因為就算不用妖丹，也一樣會被人干掉，將妖丹取出。
0 p  W/ I+ p" J# C
    就好像人類修士斗法的時候，如果連放出的飛劍都被對手輕易擒拿，那就根本不必再戰了。

    李青山望著懸浮在眼前的妖丹，心道︰他現在縱然說自己是人類，也沒人相信了。

    他仔細觀察，發現妖丹並不是渾圓的，而是由無數細碎的六邊形拼接而成，似乎與普通的妖丹有些不同，大概是《靈龜鎮海訣》的作用，但他也只見過一顆妖丹，也不敢確定。
2 q- B9 a) G& p: y8 U( L3 l1 s
    李青山伸出右手，一條條透明的水波，在他的手心匯集，凝成一個水球，然後變幻出各種形狀，若以五行來論，他便屬水系妖怪，有著操縱水靈的力量。
$ I0 ?& I* e* C) C7 P
    他隨手將水球拋開，一口將妖丹吞下，喝道︰“靈龜玄甲！”他背後並沒有多出一個烏龜殼來，而是撐起一個球形的靈光護罩，仔細一看，那球形同妖丹一樣，同樣也是由無數無數六邊形拼接而成。

. G0 Y8 S! H9 L8 a8 l- o    飛流直下的瀑布，落在靈龜玄甲上，再無一滴水珠，能落在李青山的身上。
! Z6 `( U+ G% ?5 s) r) p1 v
    這便是他結成妖丹之後，所領悟的天賦神通，然而還不止于此。
6 B: C; ?) V( i, T- o( W# j  T4 ]: \2 ~
- F- `$ r' w8 }" ^    李青山站起身，深吸一口氣，仰頭發出一聲狂嘯，妖氣催化、
0 D/ T* i2 J* J9 f" m
; L- m/ q8 n) Y6 f1 |1 {    掀起烈風，直沖天際，瀑布被穿破開，甚至在岩壁上，也留下扇面狀的深深的痕跡。
* C/ n5 e2 r/ O$ Y% U$ W. p
    “虎魔狂嘯”看起來威風，但只能造成震動，用來欺負弱手，對于同級的對手，幾乎沒有任何用處。現在他這一聲嘯，雖然影響的範圍減小，但卻是劈水裂石，造成實實在在的殺傷。

    這是他所領悟的第二種神通，他將之命名為“虎魔嘯殺”。
! R  k: }& T( z' k* @  K
' {# O2 i, w  N7 d9 @    “牛魔踐踏！”
( Y, ?+ b# ]4 F' q
    李青山躍入潭水中，重重踏在水底，經過不知多少載水流沖擊的岩石，轟然破碎，環形震波向四周震盪，所到之處，礁石轟然破碎。

( ]0 \+ {& x+ G8 i) k7 Q; q+ o    像是在水底引爆了萬噸炸藥，全部潭水倒飛上天，露出完全粉碎的潭底。

' }0 p* L9 D( U' S    牛、虎、龜，三種生靈，三種天賦神通，在李責山修成妖丹的瞬間，同時覺醒。

3 D( W; t/ D7 l1 t8 X    然後，便是“重新做人的時刻了！〞

4 b! A" ~) K5 `

1月23

第三卷 白骨生肌  第一章 重臨人世

9 i  v9 u6 P( L. n    潭水化成一場暴雨落下，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一輪彩虹。

* W- R* K1 O  ^5 H8 p0 p# ]    李青山雙眸緊閉，神情莊重，在他的體內，妖丹收斂一切氣息，不斷的向下沉去，像是靈龜縮回殼中，沉入深淵海溝，進行長達千年的休眠，不在被任何人所察知。

    當李青山再一次睜開雙眼，躍上潭邊，來到小安的面前時。
6 W* j2 T7 [8 g# c8 ~
. F$ q( v6 E$ u. W    李青山便又變成了原本那個李青山，這麼說或許不太準確。
  u: `* |* T- _/ _. o* P) Z
. C. ^. F% v8 y    因為現在的他，既沒有塊壘分明的肌肉，也沒有了鋒芒畢露的氣質，一身神華內斂，乍眼看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山村少年，不再具有任何特異之處，只是眼眸深處，有著如同深海般的深沉與平靜。
, o' y% i9 ~7 o- {
2 G4 }% I: n3 K0 O3 W    他望著自己人類的雙手，恍然想起，自己已經十六歲了。

. O' D! B2 a$ e0 M& f- j    當作為妖魔存在時，會對這種時間概念，變得模糊，恢復人形後，才又猛然變得清晰起來。

4 K$ b6 q3 v& H- K    他來到這方世界十六年，這半年來所經歷的，比之前十五年半加起來都要精彩，從人類到妖怪，又從妖怪到人類。

6 D; t+ l1 I2 q! [8 s2 L' [    渾身妖氣被完全收斂進那一顆妖丹之內，不泄露分毫，縱然是其他修行者，也無法察覺到他其實是個妖怪。說來可笑，在他領悟了真正的妖魔之道後，反而恢復了人類的一切。

    世間億萬生靈，為何偏偏人類不能修成妖怪呢？話說貓修成妖怪，叫做貓妖，虎修成妖怪，叫做虎妖。人修成妖怪叫什麼呢？人妖？

/ ~6 M2 D7 Z% Y  B    李青山一陣惡寒，決定不再考慮這個問題，招呼小安道︰“讓你久等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小安眼窩里也燃起歡喜的光彩，依偎在李青山身旁。
- K. A( h1 n9 _; t2 J# X
    李青山又拿出青牛留給他的那個須彌指環，不知是什麼材料制成，晶瑩剔透，卻又絲毫不露靈光，他現在渾身真氣都被化成了妖氣收斂了起來，根本打不開此物，雖然好奇青牛留給他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也只有暫且忍耐，慢慢再想辦法。他將指環綁起來當作項鏈，掛在脖子上，藏進衣內。

    順手摸摸那塊焦黑的槐木牌︰“走吧，比起那些遙遠的目標，先幫你恢復人身再說，不過，現在你得再藏起來了。
; R- p3 p( ]6 o7 G     
    ”李青山時刻記得自己對這孩子所負有的責任，是小安在每個關鍵時刻，努力助他一臂之力。哪怕是在最危險的時候，也是不離不棄。
1 q: H* T  L- l3 m! Q, B  v
    他不會說什麼感激的話語，只是將這份心情默默沉澱在心底，況且他們之間的感情和羈絆，早就超越了區區感激。

    他抬頭望著彩虹，一個個身形在他心中浮現？青牛、小安、顧雁影、弦月，那些期待，那些約定，那些野望，他都將一一完成。
. Q4 P* C$ k1 J) s, ~1 r
* ^" e8 O2 G0 g+ v    山林再一次恢復了平靜，深潭卻不再卷起漩渦，被李青山以妖力徹底的鎮平。
+ Z# K$ {; s& i5 r9 W' T
    這兼具人妖二族長處的十六歲少年，再一次踏足人世，又能夠度過多少險厄、鎮平幾多風浪呢？
8 I" U' E. x' T) I
; F" l( d1 A, ~$ s    李青山帶著小安，來到一片廢墟的黑風寨遺址上，卻不由將眉頭皺了起來。
5 b7 ^; Y' ]6 X7 W2 A8 E3 ], T
, w0 ^$ u5 E3 R  e1 D    既然要回歸人類世界，但當然是少不了黃金白銀開路，而他身上的那些銀票，在山神廟一戰就被烈火焚毀，不能再做使用。

: _6 A- E9 W% ?# W  v, s) S1 {    他便想起了留存在黑風寨里的那一筆財富，慶幸自己當初有先見之明，然後他來此一看，卻發現到處都是挖掘過的痕跡。
8 q# \" q# F4 H! M0 f# R- b9 b  l: |2 a
7 t1 e' Z0 @" V6 I5 C    而在熊向武臥室下面的密室，果不其然也被挖掘開，里面的東西，當然是干干淨淨。
* b- K$ x, E( T5 e- e- q  _
: J. \$ K4 Q3 Y7 P    李青山深吸了一口氣︰“這算什麼，m　金校尉嗎？”
  p; m* v5 ^9 F/ N! M
    慶陽城中，葉大川欣喜若狂的對著一張調令狂親，“哈哈，終于離開這鬼地方了！”

6 z/ }; V! |0 g- `    平了黑風寨，又把龍門派也算進地方惡勢力之中，當作功勞，上報到了清河府，經過層層審核後，送到了知府大人的桌上。

    葉大川能做到這樣的事，連知府大人都有些驚訝，又經不住愛妾的一番枕邊風，終于批下了一張調令，將葉大川調離了慶陽城。

, B5 e# k$ l. e6 ^. |    當然，想回清河府聒噪是不可能的，但也調到了方圓數百里，最為繁華的嘉平城，怎不由得葉大川欣喜若狂。
) e/ B) g# P, d6 x9 r; w- x
    師爺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葉大川歡喜了一陣，又黯然道︰“可憐我那青山兄弟！”也算是吃水不忘打井人。

; {) p0 y; x* o1 H. \    師爺嘆道︰“大人節哀，這都是命，誰也沒辦法！”
8 h# t# j" |+ F5 O2 ~
& F4 i) Z! f. G4 ~' N* ^# Y4 h4 u    葉大川想了一想，很快從這陰影中走了出來︰“臨行前別忘了多燒點紙錢，讓我那青山兄弟好買通鬼差，在陰曹地府過點好日子，來世投一個好人家。”

* @6 o- `, L3 i    “投什麼好人家？”李青山面色古怪的越牆而過，落在院內。
- Y1 H) x( J2 b! n0 F% {
- W6 T0 z( l' }5 I7 \" b/ ^8 U    “當然是大富大...鬼啊！”葉大川隨口回答，聲音漸漸慢了下來，看清了來人的面目，終于驚叫起來，一溜煙躲到了太師椅後。

    師爺道︰“大人，冷靜，冷靜，光天化日，哪有什麼鬼，是李捕頭回來了！”

, K; v1 [& ^# H; x    葉大川瞅了李青山一眼，只見夏日耀陽在李青山腳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方才松了口氣，從太師椅後面鑽出來，抓住李青山的手︰“青山兄弟，你可回來了，這段時間，你都到哪里去了？”說著說著，眼中飽含起熱淚。

    李青山抽出手道︰“我受了點傷，在山中閉關修行了一陣，你以為我死了嗎？”

    葉大川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隨後道出原委，原來原來馮璋帶著一眾一流高手圍攻李青山的消息不脛而走，最後所有人一起消失在山中。

    這幾個月時間，有不少人入山找尋，但都只找到那一座燒成灰燼的山神廟，剩下的殘骨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于是乎流言四起。

    有的說馮璋奪到了靈參後，就殺人滅口，然後躲了起來。也有人說是另有高人出手，殺了所有人。
% G; s7 H2 ^0 X0 @
    但無論是哪一種傳聞，李青山都是死人，誰也不認為他能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于是所有人都只當他死了，卻沒想到，最後李青山竟真的走出山中，而且是唯一走出山中的一個。
$ o# r$ V7 r5 ~- l+ J
    “你回來就好了，正好跟我一起去嘉平，你看這是什麼？”葉大川得意的拍拍調令，一張胖臉笑的快沒有眼楮，李青山能回來，他是打心眼里高興，李青山可是他的福將。
/ ]" J8 B$ v; c6 s/ |! H
    李青山一看那調令，奇怪道︰“嘉平縣尉？豈不是還降了半級。”
% m, A/ p2 G9 f+ u
+ }% F; C3 q  t6 K9 `    一般小縣城是沒有縣尉的，大的才有，多的甚至有兩三個，位居于縣令之下，當然是比不了縣令的大權獨攬。

    葉大川道︰“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寧到金窩里要飯，莫到狗窩里稱王，慶陽城這破地方，有什麼油水，就算賺了錢，想找到好點的青樓喝花酒都找不到……”
8 V3 M3 o: Z$ A; T* s4 x
! h  i2 j$ g3 b9 |/ _2 c    李青山聽葉縣令大談吃喝嫖賭，不禁啞然失笑，心中倒多了幾分回到人世的真實感，說起來或許三俗，但人類追求的不就是這些東西。

7 x7 C# M' _7 `7 [, g' B5 Q# c    嘉平城三個字，卻讓他心中一動，摸摸懷中的鐵狼牌，那個赤鷹領“老王”曾說過，若是能活下來，便去嘉平城找卓智伯報到，便能做上鷹狼衛，不過對此他還未考慮周全，一時還不能做決定。

    自己干掉的馮璋，在嘉平城說不定就會有些同僚故舊，派馮璋來慶陽的那個卓智伯，也未必會對自己有什麼好看法。
6 r9 Y2 I) o: |8 T
    師爺果然不愧為師爺，雖不知那麼多內幕，也想到了這一步，提醒葉大川道︰“那目中無人的馮璋就是從嘉平城里出來的，而且到現在都不知下落。”失蹤的原因當然就是因為李青山，難保鷹狼衛不會追查。
- ?, y, }$ a& _# o# b: v! G- @0 P. V
' z  K- t& Y" m& E    葉大川也變了臉色︰“是啊，青山兄弟你可要多加小心，要不然你還是逃吧，就當我們誰都沒見你回來過。”憑他的身份，還不知馮璋已經被王樸實當面開革的消息，一個鷹狼衛的失蹤，那可是事關重大。

    李青山道︰“多謝大人關心，不過此事倒不必擔心，我有一事想請教？”
/ Z3 o& G6 y9 Y& G
4 Q+ A8 E0 K4 f) o/ w3 c1 J$ y3 i2 t    “什麼？”
# @) o6 M( F# b* B3 V
    李青山道︰“黑風寨是誰挖的？”這麼大的工程量，不可能沒一點動靜，無論到哪去，都不能沒錢，老虎屁股上拔毛，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6 {/ ^: a5 S* ~% `    葉大川道︰“是，是鐵拳門帶人，青山你不要沖動。”

    “也沒什麼好沖動的，只是把我的錢要回來罷了，他們難道敢不給？”李青山有些奇怪葉大川的態度，他可是平了黑風寨和龍門派，鐵拳門難道還敢同自己為難嗎？
& o  h, H, L  K' {: Y2 p
    葉大川道︰“鐵拳門近來來了一個護法，好像是為了調查那鳥堂主的下落，劉洪挖出那些東西，就是為了孝敬他，聽說也是個先天高手，可能不好對付。”
& x% A# M! T/ d5 z
# h' l' }9 a) G: Z8 B. U% b2 I    李青山道︰“我會小心的。”話音方落，便消失在牆外。越過重重屋瓴，來到鐵拳門中，卻不急著現身，而是側耳傾廳聽。
+ T+ K# b* Z) y' R
    他收斂妖氣化做人形，五感六識雖都不及妖魔狀態，但也遠勝過一般人，百丈之內，就連蚊蟲之聲都清晰傳入耳中，立刻便找到了劉洪的所在。

) `6 e( P( I) S7 y  艷陽高照的演武場上，此時正整整齊齊站著上百個孩子，一個個上前。
7 {/ u3 m& A9 P: e, E
6 q4 b: P" s5 K& \, ~# _7 D5 F

1月23

第三卷 白骨生肌  第二章 登門討債
4 p8 U3 _$ X  |. W  e
    一個留著山羊鬍，穿著醬色長袍的老者，一個個給他們把脈，時而搖頭，時而點頭，時而目露精光，時而上下其手。左邊是鐵拳門住劉洪，身後站著李龍，隨時為他添茶。
! E6 a+ {2 m  D% b* B- L
    一眾鐵拳門弟子站成一道人牆，將許多男女老少隔在人牆之外，看起來都是這些孩子的親人，都緊張的望著自家的孩子，若能得到老者點頭，便喜笑顏開。若是老者搖頭，便垂頭喪氣。
- {" X* C8 g) P, E* M
    這可是千里之外的清河府城來的大人物，鐵拳門的堂堂護法，一身武功超神入化，若是能得他認可，那自家的孩子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 s9 U$ |# c4 M1 H8 v
    李青山一眼便看見了這老者，這老者一身氣息沉凝，比馮璋略強一些，果然是個先天高手，不過，並不是什麼危險人物。若是化身妖魔，他有信心一招就撲殺這老者，即便是維持人形，也不會有太大麻煩，只需費些手腳。

    他只是在好奇，這是在做什麼。
: o. c9 P1 C, y" B6 P) t- t# d
! Q( o4 _' v' ]7 Z/ O) O8 L    劉洪坐在老者身旁，雖然二人都是老人，但即便是不懂事的孩子，也能看出他們的氣勢高低。劉洪心中嘆息，最近這慶陽城中，還真是來了許多了不起的人物。

6 n5 {' f/ w7 _    自從來到這慶陽城養老，這嚴松嚴護法，他已經有多年未見，不過話說回來，憑他的二流身手，就是當年也沒見過幾次，最後一次是在十幾年前總舵主的壽宴上，那時他還正值壯年，嚴護法便是這副模樣。現在他已變成老者，這嚴護法倒像是絲毫未變。

, {- K0 x( W7 z. M1 D' A% M3 V; s7 [    劉洪道︰“嚴護法，休息一下吧！”

    “請您用茶！”旁邊的李龍忙添好茶水，雖然吳堂主死于非命，讓離開慶陽城的計劃取消。不過他心中反而高興，他本來就不太喜歡那個吳堂主，對他師傅無禮，死了也是活該。轉眼又來了個嚴護法，不但武藝更高，氣度也要沉穩的多，雖然倨傲但不外露，還能直接帶他到清河府去。

    嚴松停下來。悠哉的喝了一口茶︰“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任憑那些孩子站在太陽底下。

    劉洪道︰“總舵主那里？”

: T$ u4 J" t% c8 N3 a0 b    “你放心，你也算是門中老人了，姓吳的自己沒用，又怎麼能怪到你頭上來，我會跟總舵主分辨清楚的。”嚴松的心情不錯，當然是因為手里收到了劉洪不少好處，銀子他倒不太放在眼里，但其中一張古畫，出自名家之手。可謂千金難得，正合他的胃口。

    劉洪大喜道︰“那就多謝護法，您看這些孩子怎麼樣？”
5 F2 n0 o3 V1 k# m& D
    嚴松道︰“這些孩子里，還是有幾個好苗子的。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煉氣，至少練武是足夠的。若是在清河府城，資質好一些的孩子，早就被搜羅的一干二淨，一個好苗子出來，都得爭著搶著才能得手，哪能這麼隨便挑選。”
" F, g+ G0 m- I) Q9 n
    劉洪道︰“都是總舵主英明。”

4 o9 _/ z/ W9 c4 U4 |% v    “嗯？”

    這時候，嚴松抬起頭，看見鐵拳門弟子構成的人牆。分開了一個豁口，一個少年走進來，不過他看了一眼，就命令道︰“讓他出去。年紀太大了。”而且也太平凡了，根本沒有任何值得他注意的地方。

) [6 f  t( d$ s( [$ _    但鐵拳門弟子卻沒有依言攔住那少年，反而驚懼的分開兩邊，嚴松有些奇怪，只見身旁的李龍，甚至包括劉洪都睜大了眼楮︰“李青山！”
4 U2 {/ z( Z7 S  H# z# c, V
    人群中更是議論紛紛“這不是李青山嗎？”“黑虎李青山！”“聽說他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李青山現在在慶陽城中，也算得上名人。

) A) R! g$ g/ `0 {' W( Y5 r% Y    李青山走上前來，笑著招了招手︰“劉門主，好久不見。這位就是什麼護法吧，久仰久仰！”

: H# X- u# B3 }/ Q$ @    嚴松眉毛一動。想起了他此行的另一個緣由，豈不是就因為這個少年。
+ @* ~) [1 {! W9 }4 k2 @) y5 j
    劉洪尷尬道︰“你……你回來了！”
8 j% `; O' V4 r
    李青山開門見山的道︰“是啊。這次是要做個惡客，請劉門主還幾樣東西給我，要不折成銀票，我情願少拿些，畢竟你辛苦挖出來也不容易。”現在的李青山，顯得很平和，沒有一點威風煞氣。

    劉洪望向的嚴松，嚴松品著茶淡淡的道︰“你就是李青山？你還敢回來？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少答一句，我就打你一巴掌。吳堂主是怎麼死的？”

# r. g1 b: m# s: y5 P    他甚至沒有站起身來，這並不是個值得他站起來的人，而李青山的“不敬”也讓他有些有些惱怒，吃了豹子膽竟敢來向他討要東西。而且諸多跡象，證明吳堂主的死與此人大有關系，他當然不會跟敵人客氣。

    李青山隱藏了實力？或許吧！但李青山縱然是一流高手，甚至先天高手，達到了煉氣之境，又如何呢？憑他煉氣二層的實力，又會將幾人放在眼中。
5 |" l- U" P1 l9 s  w
    李青山對這種做派並不陌生，那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認為自己鎮得住場面，所有人都需要聽他的安排，任憑他擺布。
, t. {$ E9 a) e; Y9 p
4 B0 f2 Y9 T9 r7 p& g1 X    然而，當李青山見過了那些翱翔于天際的人物，再看嚴松這副模樣，就覺得十分可笑，像是一只癩蛤蟆在瓜瓜大叫，對一群蠅蟲指手畫腳，就自以為是國王。

" @( ]7 T+ `0 J. C  K$ \" H& j    于是李青山便笑了起來，我至少也算只青蛙，而且是很強壯的那種。
6 K: g: m  v& |8 A# `6 Z
& y( W9 E6 L' B: x    劉洪眼角抽搐，幾個月不見，這小子出去一圈，原還以為他會收斂一些，沒想到回來依舊是這副模樣，表面上平和，骨子里卻狂妄到了極點。
* V: T: @7 A% T9 @
5 K5 N6 H  d" I! t( i5 M    嚴松臉s　一寒︰“你笑什麼？”

/ K& Z7 H3 K6 J2 F7 r* M    李青山道︰“看到了好笑的事，自然就會笑！”

5 I: H5 X- }+ n    嚴松緩緩站起身來道︰“你再笑一笑試試。”
: I. y) l. b4 y+ K
    李青山道︰“少說廢話，我的東西都是讓你吃了吧，現在都給我吐出來。”

# K3 |3 ]9 m* F5 E  E    毫無征兆，嚴松一步跨過數丈距離，來到李青山面前，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扇下去，他要扇的李青山這輩子再也笑不出來，讓他知道挑釁鐵拳門是要付出代價的。
9 R* ?+ C: Q4 y0 P' e( e
! z: `4 v3 P" S+ O  z2 ?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

* t3 U( n; T6 p8 c; ^    嚴松頭偏過一邊，老臉上掀起一陣肉浪，眼楮睜的渾圓，一顆牙齒飛了出去，心中全是不可思議，他分明沒有李青山身上感到一絲內力或者真氣，但偏偏速度又快的迅猛絕倫，難不成他是個煉體高手？但看起來又沒一點煉體高手的特征氣勢。

4 n7 [, C# _. z7 G  u* [1 i7 @    李青山見嚴松要打他耳光，心中沒有多少惱怒，而多是感嘆，原本迅猛的動作，現在在他的眼中，竟是如此之慢，慢到他簡直要懷疑自己的估量是不是有誤。
, F+ E( Z: u- ]
    而嚴松因為輕敵之故，露出不少破綻，李青山當然不會放過，一巴掌打在嚴松的臉上，笑容不變︰“你若不吐，我就打的你吐出來。”

    “嚴護法！”劉洪目瞪口呆，威不可侵的嚴護法，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挨了一巴掌。更是驚訝李青山竟已變得這麼強悍，這樣的成長速度，簡直太可怕了。

4 t) z" `" s8 b8 f) G9 ?3 [' C  K# p1 s- f    而人群中也是一陣驚呼，他們肯帶著家中子嗣前來，嚴松也是露出一手真功夫的，一拳轟爆了一丈外的木樁，在他們眼中，簡直是神仙般的手段。
- Z  }5 p* D# N2 c! g. ~- t+ P
8 N4 A# I5 b3 P" R6 I1 F    李龍忍不住擦擦眼楮，這真的是臥牛村的那個放牛娃嗎？他覺得越來越不認識這位同鄉了。

! ^" L# M6 ]' G  E7 O3 K/ x    嚴松心中狂怒，退後一步，調整身形，一身真氣狂涌入雙拳。

    啪！

1 `1 X- {3 e( H9 @* S7 w1 R4 b" Y    李青山一看他有這種態勢，怎麼會給他機會出招，上前一步，又是一巴掌打下去。
- q  R& V( Q1 |+ }6 I
$ D7 A4 v; G1 H- \6 }+ |    李青山的力量何等之大，嚴松被打的頭昏腦脹，剛剛調集起來的真氣，就潰散下去，卻不甘心的再次運轉，要轟殺李青山。
! e0 F3 N5 Q0 |9 G# o
, U' d" E3 f% r: P0 N$ _( x  M    “啪”第三巴掌就打了下來，赤手空拳的近身格斗就是這樣，一招落了下風，就很難搬回來。
/ \/ l  T0 S; E1 F# n- C
% Q3 n* D2 o: G/ G7 J. B6 o( v    “啪啪啪”巴掌聲無比響亮，震撼了演武場，除了巴掌聲，再無別的響聲。
! b6 u/ _9 x* c: t( ^1 B& J
' M. m# |2 W% c, j2 k  K  |    但凡嚴松有反擊的趨勢，李青山便毫不客氣的打下，之所以選擇巴掌，倒不單單是為了以牙還牙，而是他並沒有起殺意，也就不能大力攻擊，但要將嚴松壓在下風，打頭卻是最好的選擇，巴掌既不足以致命，又能產生震盪眩暈效果，破壞嚴松的動作，實在是最佳方式。

# ]* J3 j. K& M; d  j' ?( T    嚴松一步步後退，李青山一步步前進。
  w8 v) `6 S6 F" ~1 P; C
3 Z' b* _# y+ W3 L$ W    “當”一聲，嚴松又坐回了自己的太師椅上，護住頭臉，叫道︰“別打了！”挨了幾個巴掌，他反而從狂怒中清醒過來，變成恐懼，李青山可以殺了他，人越老越惜命。
" N  I" v* d# m0 F( r
2 q3 ~/ s, w- x- R9 ^    李青山果然收手︰“把我的東西交出來！”

    嚴松臉色時而煞白時而通紅，吼道︰“劉洪！還站在那里干什麼？”一邊卻悄悄將手伸向懷中，他同樣也有當作殺手的符，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丟了這麼大的臉，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 V9 D& f/ `$ z/ ~; x6 r0 k6 u, r
9 s! a) C/ d/ x: D# `    李青山道︰“我勸你別用！”

( a- j6 u2 J4 O    嚴松的手顫了一下。

    李青山道︰“你想打我的臉，我就打你的臉，你想殺我，我就只能殺你了。”

5 x+ P  {% d5 Z5 o4 K    李青山的話語平靜而鎮定，甚至沒有阻止嚴松去取符，嚴松捏著符的邊角，神色變幻的更是厲害，一時之間就拿不出來。

* ^/ v0 c  g( I4 v3 H; Q    嚴松道︰“真的……真的是你殺了吳堂主，殺了那些人？”雖然分辨不出屍骨，但卻找到了不少損毀的兵刃，其中就有吳堂主的拳套。

1月23

大聖傳 第三卷 白骨生肌 第三章 以勢服人

' ~' ~* {  a( N% j: s2 B" f) _    李青山沉默微笑，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3 I0 z6 [+ N2 O+ p
4 c7 B- u1 D$ ?7 ]    嚴松道︰“玄狼衛馮璋也是死在你的手里？”他原本是絕不會相信這麼無稽的事的，一個玄狼衛，五個一流高手，一大群二三流高手，竟會死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里，但是現在卻有些信了。
) V* j: X9 T. p8 T5 n/ k$ J4 T
; f& i0 S7 H" c2 e2 F    李青山依然不答。

6 @& k* g, l9 Q6 B- Z! B    嚴松抽出手來，手上沒有符。
2 i1 R9 C) p2 f9 ?
% d$ C0 ?5 R# O' l    李青山笑道︰“不打了嗎？”
  g0 B0 O, }. W9 t
  e$ i& r$ v2 a: ]% O9 G: t& E    嚴松道︰“你死定了，我沒有必要對死人浪費東西。”

, r; d5 I+ N) i) O) h0 ^8 l    李青山道︰“哦？怎麼說？”

7 }# G6 o$ M9 ]    嚴松道︰“殺死了玄狼衛，你以為你還能活的了嗎？”

- [( r7 U0 F  R8 v    李青山不置可否︰“這就不勞您老費心了，請將我的東西拿出來吧！”

    嚴松臉色一陣青白，劉洪上前將李青山拉到一邊，求肯道︰“青山啊，我不知道你還活著，才把那些東西挖出來，你想要銀子我給你就是了，好不好。”

( ~/ h! v& y8 q! i. M5 e6 }    李青山攤手道︰“我本來就是這個意思。”他想和別人講道理，但奈何別人總不講道理，非要用拳頭說話。
& H0 S5 r8 f# @) w6 ^; I2 n" r" J
0 f+ K6 b1 k2 L    劉洪一使眼色，鐵拳門弟子將所有人驅散，偌大演武場空落下來。
. [, w% }  a9 P, w$ M% V1 @: T
    這時，葉大川乘著轎子趕到，一看各人臉色，再看嚴松臉上未曾褪下去的紅痕，心中已明白了個大概，暗道爽快，前些日子他們設宴宴請嚴松，但這鳥屎護法那叫一個目中無人，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 o# F" A9 @+ o& x# [
2 y1 e5 A6 l- K" W: ~4 G    他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嚴護法是不是同李捕頭有什麼誤會，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中午我做東，給兩位做個和事老。”
3 S, p8 t' l4 t( r. E8 ]6 h* R
3 Q7 L) K' a! i. H    嚴松一口打斷︰“不必了，我跟死人沒什麼好說的！”
% K  `9 a3 m1 k
: J7 o' f3 ]. L0 }, A    李青山道︰“你再說一次！”敗軍之將，竟還敢如此囂張，真當我不敢下狠手嗎？

& U9 h- e5 Q" ^; _5 i' T! R8 y    嚴松冷哼一聲，卻果然不再敢說話，正所謂形勢比人強。
8 c: E" N# q3 y
% W; A8 H7 y4 t/ O  L* I4 H1 H+ T    葉大川奇道︰“什麼死人？”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也果然擔心起李青山來。

. g6 @2 b; j9 y6 |    李龍小聲說了一句︰“青山，你還是快走吧！”被嚴松冷冷望了一眼。
! P& l5 K$ y$ o
! L8 t1 M/ _3 N7 w    李青山心中冷笑，真以為我命不久矣嗎？淡淡道︰“我正要去嘉平城，加入鷹狼衛。”
: k; b. }. M; f4 a+ \3 }( [
5 h+ J3 V  L4 k2 V4 X, b, m    “什麼！”眾人都是震驚。

    “笑話！就憑...哼！”嚴松更是冷笑起來，想說“就憑你”，卻想到李青山真有這個實力，只有不屑一顧的冷哼一聲。
7 O9 [2 W4 H* R
    葉大川道︰“這是怎麼回事？”

- L% k# i5 }! ^+ B+ @3 Y    李青山道︰“赤鷹領老王，讓我到嘉平城找卓智伯報到。”

( O* D. `; w1 f, J    嚴松驚叫道︰“這怎麼可能？你殺了馮璋，是鷹狼衛的死敵。”

    葉大川道︰“是……是真的嗎？”
( U7 U0 P+ R4 ^8 G0 @; D
6 I/ E1 P: ?, H% z5 _5 K/ g    李青山拿出那枚玄狼腰牌，晃了一晃︰“馮璋已經被開革出了鷹狼衛，應該算是讓我接替他的位置吧！”

3 o; n8 d% [% u. c$ _% b    低調是潛伏的野獸，為了在關鍵時刻捕殺獵物，而不是讓什麼跳梁小丑都來鄙視他小瞧他，最後惹來一身麻煩，那就不是低調，而是愚蠢，你自己把自己低到土里，就別怪人家來踩你。展現出足夠的力量和威勢，才是減少麻煩的不二法門。
* @" d& H2 v8 S3 ~0 Q
    劉洪和李龍相視一眼，都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麼運氣，半年前，李青山還只是個鄉下少年，只能和潑皮無賴較較勁，現在卻已經能加入江湖人聞風喪膽的鷹狼衛，簡直就是平步青雲。
! J  G+ l0 t  [* w0 p" N1 P
, d; n3 w* s: S8 ^  [    李青山神情坦然，嚴松不願相信，卻不能不相信，他來到慶陽後打聽了一番，也知道那天在酒樓里，帶走李青山的是赤狼領花承贊，帶馮璋和李青山去見王樸實。
" y8 z' h  Y! W3 D5 T0 H
    他想不明白，這兩位怎麼會到這種破地方來，但結果卻很清楚，最後李青山回來了，馮璋卻死于非命，那兩位並沒有幫自己人馮璋，這其中的意味實在耐人尋味，現在卻很清楚了。

    王樸實竟然是當場就開革了馮璋，而李青山竟敢稱王樸實為“老王”，難不成是和王樸實有什麼關系，再看李青山的眼神，已經變了。
. B, w7 _1 ~. `4 J4 X
: F* e9 w- E3 J    他原想著，就算鷹狼衛不找李青山，他也要想辦法保護，但現在不得不熄去了這個心思，這世道從來只有鷹狼衛報復別人，哪有人敢報復鷹狼衛。
! w1 ]/ r# m* _
    再往深處一想，就後悔自己太莽撞了，對方這麼小的年紀，就有這麼強的實力，而且還能在那種危險境地死里逃生，身後說不定站著什麼人物，怎能真的將他當作普通的小子來對待呢？
& Q0 m. T% D5 W0 C" a
    “太好了！”葉大川大喜，“我原還擔心你去不了嘉平，這下剛好同去，”

    李青山道︰“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去。”

    葉大川道︰“為什麼不去，加入鷹狼衛好爽的，去妓院賭場都不用給錢的。”

( ~# b3 k: }- s" j: e5 T% D    李青山微汗，原來這就是加入鷹狼衛的好處嗎？若是“老王”在此，說不定一鐵尺拍死你。
" ?& w$ P  H' S4 @5 A% [+ ?: |
    葉大川道︰“時候不早了，走走走，邊吃邊聊。”

    劉洪哪會讓葉大川安排，早讓門人弟子準備妥當，嚴松臉色變幻了一陣，竟也坐了下來，不再說什麼，“我同死人沒什麼好說的。”

    然後葉大川和劉洪從中調和，幾杯酒下肚，嚴松借著酒意，自尋了個台階，同李青山踫了一杯，尷尬的道︰“李……李少俠……”吳堂主的事，已經不可能追究了，為了一個堂主，得罪一個鷹狼衛，就是他們總舵主也會責備他。

4 m, S2 L4 b# T5 {# q/ G7 [( N    李青山微微一笑︰“嚴護法，方才多有得罪，我自罰三杯，給你賠禮。”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又連飲了三杯酒。他沒來由的，也不願和人結仇，能化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5 O: W! U) b& C    酒桌上一陣哄贊，嚴松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劉洪道︰“都是江湖中人，火氣都大，磕磕踫踫那是再正常不過，但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不打不相識嗎？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我活了這大，雖然武功平平，但就是憑這法門安養晚年。”

    葉大川道︰“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心中都暗贊李青山識進退，恃強而不凜弱，為人處世簡直不像個十六歲的少年。

+ y. ~6 b$ \2 v& N8 R/ D7 w$ Z) U    二人都是久經沙場，活躍氣氛的水平一流，有了李青山這個態度，你一言我一語，氣氛融洽起來，嚴松厚著臉皮打探，李青山和王樸實的關系，這也是眾人好奇的地方，一時之間都不說話，只望著李青山。

    李青山不願狐假虎威︰“原來那位‘老王’，是叫做王樸實，我同他並不相熟。”
3 y* j# V: P( Q
    眾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嚴松卻不相信，王樸實不認識你，會對你如此照顧，為你開革了馮璋？

    便又問道︰“那兩位，平常在慶陽城中，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怎麼會來慶陽城的？”

    李青山也無意隱瞞，大略講了顧雁影之事，但隱去了“幽妃”“貓妖”這些話題。
  d% D! W. L2 B. s/ Z4 q
    “白鷹領！菩提釀！”嚴松咽了口吐沫，這對他來說，那是傳說中的人物，力量和權利都大到他不能想象。還有那大名鼎鼎的菩提釀，也只有他們總舵主，才有幸喝過一杯。原本心中的些許懷疑，徹底被打消，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想巴結總舵主時，一個不知趣的下屬來拖後腿，自己的心中是如何的暴怒。
  m- Z* [) e  y$ r% R3 ^' Z
    “被顧統領看重，青山的你前途便不可限量啊！”方才被李青山打臉而產生的怨恨不忿，立刻一掃而空。再看李青山時，眼神甚至多了幾分尊敬。

    就好像小官僚聽說某某同僚被國家領導人接見過，而且還親切交談，不由自主就肅然起敬，那些小小的恩怨，還計較什麼。

    “或許吧！”李青山發覺鐵拳門從上到下，倒是都很識時務，心中滋味卻有些復雜，那白衣勝雪灑脫非凡的女子，只是請自己喝了一杯酒，就能徹底改變一個先天高手對自己的看法，也讓他越發的認識到，他們之間的差距。

    葉大川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可是如意郡三巨頭！”他行跡于清河府城多年，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對于這些坊間八卦、市井流言，卻是熟稔的很。

9 _/ J0 y; Z% A    李青山奇道︰“何謂如意郡三巨頭？”

    嚴松道︰“如意侯姜賦，白鷹領顧雁影，大將軍韓安國，分屬墨、法、兵三家，姜賦司政務，統領九府。顧雁影司鷹狼衛，掌刑名監察。韓安國統韓家軍，司兵權。每一位都是權勢滔天的人物，坊間便稱之為如意郡的三巨頭，聽說這其中，還屬這位顧統領來頭最大。”

    葉大川道︰“就算不比來頭，鷹狼衛有監察軍隊百官之責，這位顧統領也是最沒人敢招惹的，青山你能隨便得她提拔一下，立刻就一飛沖天了。”
! S/ f" E; ~( `# f; N+ [
$ e( z: Q1 J1 a8 T. }1 @( Q0 `    李青山默默將這份訊息記下來，原來鷹狼衛是屬于法家，那儒家和兵家出身的，恐怕也不是儒生丘八，能與顧雁影齊名者，怎麼會是凡人？這個世界的水，簡直是深不可測，不過當然，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機會接觸這三者中的任何一個。
0 {3 D9 W* E. L0 N4 b/ l  ~
3 ]* k6 o) }& w' Y: x    同時也覺得和嚴松和解是無比正確的決定，雖然多個朋友未必能多條路，但他來自清河府城，一定知道許多自己不了解的訊息，這些訊息對他來說是極為重要的，甚至關系著他是否去嘉平城。
) ?9 A) m% Z, G+ f
    而後他又從葉大川口中了解到，除了這如意郡三大巨頭之外，清河府還有三小巨頭，即是清河知府、赤鷹統領、清河將軍。

" V8 [9 S5 z9 {9 a0 s" X

1月23

大聖傳 第三卷 白骨生肌 第四章 煉氣十層

1 s; `! v% \9 ^' {: z    李青山對于朝廷的建制，更多了幾分了解，這也算是三權分立吧！雖然看起來很粗劣，但也是因為面積太大，根本不可能用細致的方式來統治。
+ H  O4 \* F' S
; B) N6 h" R* O9 w0 u    在這其中，鷹狼衛頗似明朝的兩廠一衛，甚至權利還要大一些，不禁道︰“原來鷹狼衛如此了得。”

( E, u+ P/ x1 H# \0 c8 T    葉大川道︰“是啊，所以不要猶豫了，大好前程在等著你。”
# p' _" p/ K0 a3 ]- y
    嚴松道︰“吃喝嫖賭不付錢還是小事，做了鷹狼衛，青山你還缺這點錢，看青山你也不像愛慕權勢的人，但鷹狼衛的有諸多靈器、靈石、丹藥、功法，恐怕沒有任何一個煉氣士不心動。”

    李青山道︰“煉氣士？那先天高手又是什麼？”
) {2 B! h7 M; S7 p. x
# F' B1 W; r& o; q5 S8 w* U    李青山虛心請教，嚴松心氣就越發平緩，願意做一做指路明燈，而且這些東西，都不過是常識罷了。
* H: d4 `3 T5 d5 E
8 O; A+ h( S& O2 S: _% U1 c9 j! D5 @0 D    原來在這世上，是有極少數人，能夠從一開始就修煉真氣，便是所謂的煉氣士，但要成為煉氣士，對于天資的要求極高，大部分人是走不了這一條路的。不過還有另一條路可走，就是修煉內力，內力對于天資幾乎沒有任何硬性的要求，只要不痴不傻，肯下功夫，幾乎所有人都能夠修煉出內力來。

" a7 ?5 ?2 `" r! t0 Z' J    普通武者修煉的內功，就是相當于氣法決的簡單弱化版，降低了對于資質的要求，更加容易入門，讓幾乎所有人都可以修習，但練出的內力就遠不及真氣的效果，因為沒有真正的貫通經脈，內力也要受到經脈的束縛，無法滋養五髒，更加無法發出體外。

! ?# h* \7 Q  K    但只要將內力修到極致，再做突破，便可轉化為真氣，成為煉氣士，也就是俗稱的先天
) M& o% r3 }) @  V- t
    煉氣之道，共分為十層。

    而且不像是江湖中一流、二流的劃分那樣粗略，有時候很難準確的說某人是一流還是二流高手，因為修煉武功的不同，效果更是千差萬別，走的路數也大不一樣。

9 L* U5 f2 Z0 n- B) x    但是煉氣之道，不論修行何種法決，皆是為了貫通奇經八脈，即陽蹺脈，陰蹺脈，陽維脈，陰維脈，帶脈，沖脈，任脈，督脈。
9 v" d, l  x$ F# X- r- d
    這八條經脈，既不直屬肺腑，又無表裡配合關系，故稱之為奇經，每一條都是貫通周身，連接數個大穴，每貫通一條經脈，真氣就強大一分，便是一層境界。完全貫通的奇經八脈，就達到了煉氣九層。
- g! P; X" w6 X2 u. W  ?5 `
! C- V$ h! m) i* h    而欲要達到第十層境界，則更為艱難，要完全貫通十二正經，分別手三陰經，手三陽經，足三陰經，足三陽經，這十二條經脈相互交叉，連接手足肺腑、溝通五行，極易走火入魔損傷肺腑，但若能突破這一關，便能達到煉氣十層的大圓滿境界，走到了煉氣士的巔峰。
" s1 v+ `' {7 ?; ]* [3 E
    李青山卻連一條經脈都沒有貫通，因為他走的妖魔之道，根本沒有經脈這一說。妖怪的種類千奇八怪，和人類體質相似的極少。難道你能要求一條蛇或者一根竹子，有奇經八脈嗎？

" X, m/ n7 O: w; K: w    但是想到這里，他心中又生出個念頭來，以《靈龜鎮海訣》鎮壓了牛魔虎魔之後，他現在可是實實在在的人類，恢復到了本來狀態，難道真的不能煉氣？看來還要找一門煉氣的法決來試一試，他這一動念不當緊，走上一條更加怪異獨特的道路。
, f- y0 N4 T6 [# E+ T/ B; k" u
    說到這里，嚴松還抱怨，他們這些習武出身的人，地位太低，因為他修到先天境界，可以煉氣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了，雖然憑著深厚內力轉化的真氣，打通了陽蹺脈，突破了煉氣二層，但想要再進一步，打通陰蹺脈，突破煉氣三層，卻是怎麼也做不到。
# s0 N7 p3 _, S" I! g1 z
4 s9 f( d8 J" d' Y  H) `6 b    眾人安慰了一番，嚴松道︰“煉體雖然強悍，但終歸不是正道，青山你年紀輕輕，一定能夠達到三層，甚至四層、五層，若能打通帶脈，修出氣海，達到第六層境界，那就有資格晉升赤狼衛，到清河府城中任職，這輩子就算是值了。”
6 S( u1 a9 E% y3 n
    嚴松眼光毒辣，看出李青山的真氣不可能有煉氣二層，卻能輕易擊敗自己，那就是走了煉體的路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江湖上的硬功外功，也是煉體之術的簡化版。但煉體和江湖上練硬功一樣，前期威力雖然強悍，但卻沒有前途，很難修到更高的境界，所以不受重視。

    李青山道︰“多謝嚴護法提醒，我以後會注意的。”但身為一個妖魔，根本不可能不煉體。
$ e, J) \# `, S0 E7 G* q9 N3 `% j
    不過聽這一番話，他眼前明朗了許多，心中猜想，自己的妖魔狀態，可以匹敵煉氣幾層的修士？嘉平城的卓智伯，身為玄鷹領，大概就是低級赤狼衛的水準，實力大約便是煉氣六層，修出了氣海。

    雖然不知道人類修出氣海，和妖怪煉出妖丹，哪個更厲害些，但想必是差不太多，至不濟也可逃跑，于是便下定決心，到嘉平城去一趟，正所謂“六扇門中好修行”，那些資源確實讓他心動。
7 S) c( b9 q5 D1 X
8 K" `' }  b4 x; l4 e5 U    李青山又問道︰“不知嚴護法，可有什麼煉氣的法門？”
" e8 e& _6 Q, g- k0 n8 G
    嚴松為難的道︰“煉氣的法門，在各門各派都是密不外傳的。”

: m% V+ b( ^8 t/ }, I; W/ ]    李青山也知自己問的有些唐突，剛剛才跟人和解，就要煉氣的法門，是有些不太合適，笑笑道︰“是我唐突了。”喝了一杯酒不再多言。

    嚴松為難的思索了一陣︰“不過，如果青山你實在想要，老夫也唯有勉為其難——其他書友正在看:。”

$ c% u( q) o8 m! D  Z3 O2 G: C    李青山大喜，又敬了嚴松幾杯酒，葉大川和劉洪也是一陣恭喜。李龍露出無比羨慕的神色，心道這世界果然是強者為尊，李青山打了這老頭子幾巴掌，反而賺了一套煉氣法決。

# U; n: A/ L9 C3 u1 S8 X$ t  w    飯後，在一間練功的靜室中，嚴松將一套煉氣的法決，傳授給了李青山。

/ Y0 w7 d) a) }5 L$ X8 z    這套法決的名字，就是《先天煉氣訣》，也分為九重，但是修到第九重，也才能達到煉氣三層的程度，可見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神功。
* }% W% B6 t) o
    這一點，嚴松也坦然相告，“這《先天煉氣訣》，不過是用來打基礎的，憑青山你的天賦，將來定能找到更好的法決來修煉。”

    煉氣的法決，說珍貴也很珍貴，可以引得許多人拋頭顱灑熱血。但說不珍貴也不珍貴，特別是這《先天煉氣訣》，在煉氣士之中，幾乎是人人都知道，不知道的多半是因為一開始就接觸更好更強的煉器法訣。

    最珍貴的不是法決，而是能夠練法決的人，基本上只要你有煉氣的資質，天下間便有無數的人肯將這套基礎的煉器法訣教給你。李青山只要到了鷹狼衛，自然能夠得到，嚴松看李青山前途無量，這種順水人情，也不妨做一做。
7 F/ f# S8 {. a5 T( a" B
8 X0 z0 h- i4 |8 i% \7 T1 L) e3 Z    “多謝嚴護法！”李青山最大的目的是想試試自己能不能煉氣，這套法決的高低，倒是小事了，而且這種基礎法決，雖然威力進境都不怎麼樣，但多半有容易入門的特點，反倒是最為合適他修煉。
7 C$ @7 q! X* J4 a2 Y2 Z3 |* O0 g
+ z; e* X0 K* ]: d9 o0 n    他心中另有些猜想，難道所有的神通法門都是九重境界，他現在修煉的所有神通法門，全都是標準的九重境界，他問過小安，就連《朱顏白骨道》都是如此。

    嚴松告辭而去，繼續去挑選弟子，留李青山在靜室中修煉。

    靜室中，焚著凝神靜氣的香，李青山盤腿而坐，雙眸微閉，默默體悟著《先天煉氣訣》的妙諦。
5 i: I) ]! g0 U" P
" U5 |1 q1 \. v/ A    他曾有過煉氣的經歷，甚至還修出過相當強度的真氣，但結果那都是為了將真氣轉化為妖氣，最終目的是讓他變成妖怪，根本不是正經的煉氣法訣。
# [7 |4 r* x- }1 }9 P1 i
    現在，他才算是真正第一次接觸了人類煉氣士修煉的法門，一番體悟之下，發現比青牛教給他的那幾門神通要簡單的多，特別是前三重，還不涉及任何經脈，只是教如何感知匯集真氣。

    就好比中學生學習小學生的課本，完成小學生的體育科目，非常簡單。不到一個時辰，李青山便又凝練出一絲真氣來，再次證明他資質的不凡，至少是有煉氣的資格的。若是生在清河府城中，恐怕早就被人收為弟子，走上了煉氣士的道路。

" R8 u# E4 f) d: P1 K+ v  d' G: Z$ J    不過他還來不及高興，妖丹便能那一絲真氣，吸了進去，轉化為妖氣。

    李青山不禁目瞪口呆，難道自己的想法是錯的？轉念又開始修煉《靈龜鎮海訣》，心神不動，吸納天地靈氣，足足三個時辰過去，妖丹中的妖氣達到接近飽和的狀態，當然，他便是再修三十個時辰，也不可能讓妖丹中的妖氣真正飽和。
! a/ `! E* h- f# @- W2 {  z: T& |: |' |
    李青山又重修《先天煉氣訣》，凝聚起來的真氣，又被妖丹吞掉，轉化為妖氣，但總算是給他剩下了一點。但他的心中卻是狂喜，這證明他的猜測和選擇是正確的，他真的能夠如普通人那樣煉氣。

: _2 ~8 h, V/ S3 M' ~# O" Z    天s　漸漸昏暗下來，李青山鍥而不舍的修行著，艱難的一點點匯聚真氣，就像勞動人民在大資本家的殘酷剝削之下，艱苦的勞作，大部分勞動成果，都被剝奪。

3 T0 V: R/ |0 B. T& m9 ?8 z$ X; U; [6 V    當然，其實這個大資本家，還是李青山自己，倒也不算浪費。
- p. s8 |+ p5 d5 h  n/ l
    期間，李龍前來敲門，請他去吃飯，但李青山完全沉浸在這種自虐的修行中，心無旁騖，渾然不顧。

1月23

大聖傳 第三卷 白骨生肌 第五章 須彌戒指
  b3 A; H" z* B2 F" ~! q/ S% x
     劉洪道︰“青山在練功，不要打擾！”
( m2 t) x3 t$ ?( `: S  J
    嚴松道︰“小龍，你也要好生練功，雖然你沒有直接煉氣的資質，但只要突破了先天境界，內力便可轉化為真氣，很容易就能突破煉氣二層，未必比不上別人。”

    那吳堂主被李青山做掉，劉洪便又求嚴松，將李龍帶去清河府城，到鐵拳門的總舵去習武。若非如此，劉洪也不至于耗費那麼大的價錢，去巴結嚴松。

% x; y* Z/ C) A0 Z6 x    李龍恭謹的道︰“是，護法！”

! I8 o- f! a# ^4 u    三人望著靜室的門，心中是懷著不同的心思。

3 D. p- a0 @9 C- p- A  @/ H! C3 b( |    雄雞一唱天下白，整整一夜過去，李青山才睜開雙眼，默默感受著體內流淌真氣，心中一陣暢快，他總算是將《先天煉氣訣》的第一重煉成。

    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簡單的將這門法決煉成，任何功法都是越往上走就越是艱難，耗費的時間精力，也呈幾何級數遞增。

    可惜弦月給他的不知名靈丹，都已經吃光了，否則只要一顆，他就有信心將《先天煉氣訣》的前三重修成，甚至貫通陽蹺脈，突破練氣二層。

    修行之道，依然不離那四個字，“財侶法地”，財是第一位的，但這里的財，不是金銀，而是靈丹仙草。無論修煉那一種神通法門，本質上都是匯集靈氣的過程，想要習武，就得吃飽肚子。想要修行，就得食餌服氣，外丹是必不可少的助力。
. I  J+ H/ p; F* z5 U# K6 a
" r  Y$ p5 j) u    雖然一個人的資質悟性也很重要，但根本不可能一朝開悟，立刻就功力大進，除非之前就有很深的積累。
' _  P5 X# x1 x2 F, o& b, i
    不過哪怕是微弱的真氣，對于他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他取出草字劍書來，將真氣注入其中，果然，真氣被草字劍書所接受，雖然最後連一道筆畫也沒能激發出來，但對他來說卻是極大的鼓舞。
% B5 W% t- ^, K; L
4 V, X" l3 I) w5 O! V; ]" l4 b    這就意味著，他身上那幾張靈符，能夠被激發使用。人類和動物的最大區別，是制造和使用工具。妖魔強化自身，人類借助外物。不能直接引納天地靈氣，便煉丹煉藥，沒有強大的身軀，就制作靈器符。

    這是人類的強大之處，李青山要盡力利用這種優勢，而且想要打開那枚飛龍長老的須彌指環，是少不了這種力量的。他又打坐了一陣，將消耗的真氣恢復。
6 e; c+ Y0 i4 }! A- C$ v
    摸出那枚指環，套在中指上，將真氣注入其中，雖然明知道大概是不可能打開，但好歹要試一試。
! \5 f0 n% z& q( E
    真氣如流水般注入指環，在指環上轉了一圈，又流回了李青山的體內，指環當然是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但讓他目瞪口呆的是，他辛苦練出來的先天真氣，轉眼就少了一大半。這不是注入草字劍書那樣被消耗掉，還可以恢復，而是損失了功力。
% z( g7 Q0 E- Q/ x# n
" q& Y5 ?" m3 Y  }; h, B/ F    他又被強行從《先天煉氣訣》第一重境界踢了下去，不過剩下的真氣，卻變得非常純澈，如容從渾濁的大河，變成清澈的溪流，雖然量變少了，但質卻大大提高，運轉的速度也猛然加快。

    而且真氣越是混雜，就越是不易突破境界，很容易被卡在瓶頸中，許多煉氣士為了突破，都得耐下心思，像是煉鐵一樣，一點點的打磨真氣，這枚須彌指環卻是直接幫他將雜鐵煉成了精鋼，不需要他耗費一點時間精力，是無數煉氣士，甚至達到更高境界的修士，所夢寐以求的至寶。

    李青山也沒想到須彌指環除了儲物之外，還有這樣的功能。

4 h; M4 q! a7 s8 h. X1 T    這算是好事吧！李青山卻是滿臉苦笑，他辛苦煉出一點真氣容易嗎？既要被妖丹剝削，再經過指環的淬煉，簡直是要人命，大有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覺。

% r6 B- l3 v" w  ]    李青山重重的嘆了口氣，知道這才是正確的選擇，現在多浪費些時間，以後卻能節省很多時間，大多數人並不是將時間浪費在修行上，而是被卡在瓶頸上，不能寸進。

    正如嚴護法，早早的就達到練氣二層，但卻怎麼都突破不了第三層，卡在這一關，這麼多年，雖然想要打磨提煉真氣，卻根本是有心無力，由內力轉化而來的真氣，實在是太駁雜了。

* }7 z8 j! d8 f! `- Y    李青山閉上眼楮，再次開始修行，這一次，卻沒有再取下指環。
, l2 G" a# q9 r$ M1 b% }
    嚴松已經挑選好了弟子，準備出發，但直等到深夜，都不見李青山出來，幾次敲門都沒有人應聲。
  G0 y5 Q1 r# D+ M: K+ R* m
. U! W5 a& k4 r. p    劉洪道︰“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心中卻想，難道嚴護法是故意給了他一套有問題的煉氣訣，要將李青山坑的走火入魔。
" N. a' z7 ^  X  Z
9 t6 ~( T; d# r  A# D. D    嚴松緊皺眉頭，也不知其中緣故。若非聽到練功房中李青山極為平緩綿長的呼吸聲，簡直懷疑李青山走火入魔死掉了。

( T6 Z2 ?% d2 _    煉氣和做其他事一樣，同樣講究勞逸結合，張弛有度，不是一味的磨時間就好的，否則不但無益，反而有害。
* s4 m( b  k+ r3 `9 _
3 E. m0 i8 o7 {; e' F( m    他並沒有提醒李青山這一點，因為在修行的過程中，便能體悟到這一點，隨著時間的加長，煉氣的效果會越來越差，精神也會越來越疲憊焦灼。而且真氣亦是身軀本源中提取而來，需要飲食來進行補充，否則便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 K& K2 p+ L' q; S/ k
    李青山也確實遇到了這樣的問題，不過他轉而修煉《靈龜鎮海訣》。靈龜沉入深海，一眠千載，卻在無時不刻的吞吐著天地靈氣。對李青山來說，打坐並不是讓他感到疲憊的一件事，反而像是在睡眠修養。

    他靈機一動，又運轉起了《先天煉氣訣》，初時非常的艱難，一不小心就從入定的狀態中脫出，《靈龜鎮海訣》的修行陷入停頓，但是漸漸的，他掌握了竅門，將《靈龜鎮海訣》化成一種本能，就像是一個人睡著了，仍能不斷的呼吸換氣，這不是李青山有多麼聰明，而是這門神通，實在太過玄妙，遠超他的想象。
: Q5 m" G1 O& H- \
    然後他便在一種如夢似醒的狀態中，催動《先天煉氣訣》，屬于妖魔和人類的兩種神通法決，在他體內同時運轉。
0 U8 y1 E9 n( G+ c; ~
) u9 b7 c; r( l; z! F! Z    李青山發現在這種狀態下，妖丹對于真氣也變得沒那麼貪婪，能夠給他多剩下勞動成果。

! q* _$ S) Q: N+ y. m- `0 j    這種狀態下，《先天煉氣訣》的修行速度，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他的身體本源何等強大，幾天不飲不食，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
/ }! X( S" ~7 F$ ?' g' U. X7 d
    整整三天三夜，李青山不眠不休，不飲不食，完全沉浸在修行之中。終于，他再一次睜開雙眼，硬生將《先天煉氣訣》修回了第一重。

, o; O. p1 [; F9 s0 L& H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感覺肚子餓的厲害，再此拿出《草字劍書》來，將精純無比的真氣注入其中，真氣還未曾用盡時，一道筆畫就亮了起來，飛射出一道劍氣。

; ], g* @5 m3 {0 B% @2 U3 Y' m' V    方才他好像是將濕潤的原木投入爐中，很難引燃火焰，而他現在所用的，卻是上等的木炭，輕易就被引燃，提供大量的熱量。
9 o7 @* n- l9 c9 o. P
' ?6 Z) I  Q/ j( y; S3 Z2 q" N    兩名鐵拳門弟子守在門外，忽然都感覺背後一寒，面面相覷道︰“你有沒有感覺有點冷？”“還真有一點，這大夏天的。”
0 `: M9 s3 V* e! m6 n- G
    李青山將草字劍書收起，須彌戒指取下，重新掛在胸前，然後站起身來，打開房門，陽光刺目。

    “李少俠，你終于出來了！”一個鐵拳門弟子道，另一個則趕去通傳。

    不一會兒功夫，嚴松和劉洪便趕了過來。

$ v/ B% R! {- k  u4 ~) q" d    劉洪道︰“青山，你可出來了？我都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幾次要破門而入。”
( ~; S- Z$ S/ X6 t" p3 S5 r
    李青山一笑道︰“不好意思，嚴護法給的這門法決實在太過玄妙，我參悟的興起，忘了時間。”
5 v5 T7 l8 Z: R9 J- f
$ p4 j0 G& c8 y    嚴護法道︰“你真的是在煉氣？煉成第幾重了？”
' J7 V; p# K9 u
    李青山道︰“剛剛煉到第一重。”

    嚴松道︰“這也不算慢了。”但也絕對算不上快的，《先天煉氣訣》的第一重是最為簡單的，他就親眼見過天賦異稟的孩子，用了兩個時辰就煉成了第一重，李青山當然算不上快，

$ J* @# K4 F0 M, L    不過第一次煉氣，就用時三天，真是聞所未聞。
9 p) f" {  z6 s; Q0 G2 E: @
    李青山道︰“讓諸位久等了，現在可以出發了吧！”

    劉洪掏出一沓銀票來，交給李青山，李青山本來就是上門來討債的。
1 p) O$ C2 ?, F7 A4 C3 t7 z7 `6 v
    李青山道︰“劉掌門這便是小瞧我了，嚴護法如此大度，我又豈是小氣之人，錢財之事，莫要再提。”他平生不願欠人分毫，心中沒有虧欠，方能坦然。那一套《先天煉氣訣》雖然不是了不得的神通密集，但對他來說極為重要，能早得到一天也是好的。
4 V; E4 a" M: m3 L2 I- Q; O
    劉洪心中歡喜，他當然不能讓嚴松把自己送的錢交出來，這些可都是他的養老錢。

" X" O5 u0 c! o% ], W) f    嚴松也是佩服，談笑間將萬兩銀子不放在眼中，若是一個豪門公子，倒還沒什麼，但這樣一個山里出來的少年，那就太難得了。此子天生氣魄非凡，難怪會被人賞識。

9 n* t, q( }! M; b3 Z. Z8 m. P0 ~! j    幾番推讓，李青山才收下了兩千兩銀票，當作盤纏。

% y8 K* k* r1 c% `( Z    當李青山來到鐵拳門外，只見一向冷清的鐵拳門，此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甚至還有舞龍舞獅的隊伍，將鐵拳門圍的水泄不通，當然不是為了歡送李青山。

/ l# Y9 Y2 d1 h1 K- ?' e    四個眼眶發紅的孩子，被送到嚴松的面前，他們即是被挑選出來的孩子，有機會離開這小小的慶陽城，到達一個更加廣闊的世界，但同時也要背井離鄉，遠離親人。

    李青山在一旁抱臂觀望，忽而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轉頭一看，李村長和劉管事也在人群之中，身邊是李虎李豹兩兄弟，身後還有幾個臥牛村的村民。

# G- Y, [6 s: d1 P

1月23

大聖傳 第三卷 白骨生肌 第六章 他鄉故鄉

* O0 b# E, C8 n; @% \* c李青山道︰“你們是來送李龍的嗎？”
: V9 L2 u% {- P! q" w
. U/ P9 f1 o2 l$ O; T; [6 R    劉管事道︰“也……也來送你，二……青山，你真是出息了，當初的事，你別放在心里。現在的李青山，在他眼中，已變成了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說話都有些不利落。

/ `; Q" M2 X* Y: b3 g    其他村民也紛紛擠上前來道賀，各自手里還提著土產，往李青山手里塞。

    李青山望著這些熟悉的面目，心中一時感慨萬千，反而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那個從小到大，他無時不刻想要離開的臥牛村，忽然清晰無比的出現在眼前，每一座房屋，每一株草木，都歷歷在目。
6 R9 j. d# z$ h7 V
4 d- D9 G6 n7 Z% h7 h! S    那個困了他十幾年，無時不刻想要躍出的深井，那些令他厭倦的爛泥和苔蘚，在這一刻，都變得親切起來。李村長抱著李龍，哭的老淚，場面喧囂，傳入李青山耳中，忽然無聲。

    李青山甚至在人群中發現了李大哥、李大嫂，他們畏畏縮縮，躲避著城里的貴人，望著李青山，想要上前又不敢的模樣。此時此刻，他們無比的後悔，若是不同李二郎翻臉，那現在不知能沾多少光，看李青山望向他們，眼中都爆發出希望的光彩。
+ \  ^) i2 h# E2 t. z4 A' y
    但李青山立刻將視線轉開一邊，該了斷的早已了斷，覆水不可再收，不是不能釋懷，而是彼此已經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中，而且他們根本不懂，做他的親人，比起大富大貴更加容易死于非命。

1 y0 J! e4 u" l  @( z  K4 |    嚴松一聲令下，所有人退開兩邊，一架兩匹馬拉的大車被趕了過來，每一匹馬都神駿非常。

    李青山，嚴護法，李龍，以及那四個孩子，一起登上馬車，馬車緩緩而行，到縣衙門前停下，葉大川和師爺，歡喜的坐了上來，有這幾位高手保護，路上絕不會再出什麼危險。

    李青山看到葉大川手里的東西，眼前一亮︰“裂石弓！”此弓被他留在慶陽城的院落中，回來後曾去看過一眼，那院子已經被清理過，住進了新的住戶，裂石弓當然就不知哪去了，他也沒有著意去尋找，沒想到在葉大川的手中。「域名請大家熟知」他以食指輕扯弓弦，輕松之極，在他如今的力量下，縱然是連發百箭也不成問題。
+ Z& _7 |% M$ ]2 o- _/ z
& }( k. C( _' X    城外十里長亭，李青山再一次見到了這裂石弓的主人。
( [; c. E7 V9 e* e  T8 y
( L6 L* _3 `) R- s  V5 m! Q    黃病虎開口便道︰“恭喜青山你功力又有長進。”發現自己再也看不清這個少年的深淺，但他的消息卻是靈通的，能夠正面擊敗一個先天高手的，唯有另一個先天高手，他當真做到了當初所說的話，而且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

5 `# M) g( L1 J! {% T    李青山笑道︰獵頭你沒把時間浪費，看出此刻黃病虎，已經無限接近一流高手的層次。飲了幾杯送行酒後，便重新上路，終于徹底將慶陽城拋到身後，再也看不見。

    李青山心中默默的道︰“永別了，故鄉！”

    他早已在心中想的明白，無論這一去是身死塵埃還是直上青雲，他都不會再回來，從今日起，此身到處，即為家鄉。

    一路晝行夜歇，在山中行了三日，視野忽然廣闊，一片廣袤平原在李青山眼前鋪開。
/ f" N: Q0 M  C0 S
2 _( L' P% O! H; z' I    金黃色的麥田一望無際，在夏風中掀起層層麥穗，一個個村鎮點綴其間，升起條條炊煙，大異于臥牛村的山村景象。

$ E/ E/ u, j! ^; E    嚴松道︰“這就出了慶陽城的範圍了，再行個三五日，便能趕到下川渡口，就可換舟，直下嘉平城乃至清河府。”

    李青山拿出顧雁影送的那副地圖來，心念一動，一點亮光亮起，下川渡口，離此不過數十里，

7 r' x; m2 s9 N" M' F* g    嚴松訝然道︰“方寸圖，而且還是青州方寸圖，這東西價值可是不菲，青山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 L6 t, _  E7 x/ n    一般來說，地圖覆蓋的面積越大，也就越是粗略，而越小就越精細，然而方寸圖，卻能在囊括萬里的前提下，又精細到極致，凝萬里于方寸，雖然只是一件下品靈器，但卻很是珍貴，更何況是這種囊括了整個青州的方寸圖。

4 _- [9 }3 ]% T. W& H% X, W    李青山忽然道︰“嚴護法，葉大人，我們就在此分別吧！”關于這個江湖，關于這個世界，這幾天來，他已經從這二人身上了解了個大概，至少是他們所知道的訊息，走出去不再是一頭霧水。
; u( Q! T" u5 T! m, l% G
    葉大川道︰“什麼，你不跟我們一塊？”

; S& ?" i3 l: q( B$ o    李青山微微搖頭，“我打算一個人上路，走一走，讓你們白白等我三日，實在是抱歉。”之所以會選擇和他們一起上路，本質上，或許只是出于某種恐懼感，一個十幾年不曾離開村莊的人，忽然要到外面的世界，到所謂的大城市去，心中總會有些隱隱生怯，甚至依賴于這兩個還沒有他強的人，只為路上相互有個照應。

( G* H8 k4 T# o9 g) S1 V6 \    每個人都渴望闖蕩，都渴望自由，但是真正有一個無比廣大的自由世界放在眼前時，每個人都會感覺到恐懼與無所適從，李青山也一樣。

    但是現在，是將這種情緒拋開一邊的時候了。當他離開重疊山巒，望著這片廣袤平原，璀璨的金s　麥田，清澈的涓涓河水，那些地圖上的淡淡筆跡，映照在眼前，是如此的美麗而真切，而他的足跡，卻連地圖上的萬分之一都沒有踏及。
6 O; S% \0 D3 q0 s! _* D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勸他，忽然聽李青山張開雙臂，對著廣袤平原道︰“我要踏遍這五湖四海，天下九州，嘗遍世間珍饈美味，飲盡天下佳釀美酒，修最猛的神通，戰最強的敵人，上最美的女人，天下，我來了，哈哈哈哈！”
5 V9 h  g) d) F
. t  N$ i5 l% k0 f: d/ M    聲音從低到高，笑聲有如雷震，說出來的，是有些傻了吧唧的宣言。愚蠢嗎？或許吧，聽他說這些蠢話的那頭牛，已經不在了，但他也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詢問︰“我的夢想能實現嗎？”

    不需要別人的答案，不需要別人的認同，當然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答案早在他心中。
( o# i. v& N% T. v, }" `
6 H) e, Y. e0 t% I7 }* {    相約嘉平城再見之後，山坡上幾個人目送那個高大身影離去，看他融入那片金s　原野中，像是一個大孩子般的在麥地里打了個滾，很快消失不見。

    本來是有些幼稚可笑的行徑，但在他們的心中，卻不約而同的想起幾個詞，“龍游大海”，“虎入深山”。
' @7 H4 Z# F+ [  b3 V# o- G
    李青山不循大路，在曠野上一路狂奔，很快趕到地圖上一個小點，那是一座比慶陽城要繁華許多的縣城，他們沒有費心去記它的名字，而是直奔城中最大的酒樓，訂下風景最好的位置，點了一桌最好的酒席，每一道菜都是此地的特s　菜，很多他不但沒吃過，甚至沒聽過，每一壇酒都是二十年的陳釀，雖然比不上靈酒，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掌櫃的看來了大主顧，親自前來招待，陪著喝了幾杯，忽然笑道︰“寡酒無味，這位公子，可要幾位佳人陪伴！”將李青山當作，好不容易逃出家門的紈褲子弟。

  G/ m" t$ }6 ~5 j& r; U" A" X    李青山先是一怔，然後一笑︰“要，為什麼不要，我有的是錢！”像是一個最低俗的暴發戶一般。

    他是要努力修行，要去往那九天之外，但沒打算做苦修士。他是發誓娶一個顧雁影那樣的nv人，但在真正同某個女人許下白首之約前，他也沒打算做苦行僧。

    人生在世，絕非苦痛之事，否則不如一死了之。那些遙遠的夢想，是在他心中種下希望的種子，而非反過來自我折磨。
* r& U  d4 c: P4 Q. @
    于是乎，十幾個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人，坐到了他的身邊，笑嘻嘻的同他談笑，口中“大爺”“公子”說個不休，大膽的更是將手伸進他懷中。

2 U  d0 ~: o0 E0 X    李青山先是有些不自在，被幾個青樓女子一陣調笑，但很快松弛下來，毫不在意的左擁右抱，滿臉笑意，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澄淨如水，像是一個孩子，在玩一種極新鮮的游戲一般。

6 a% V3 L) R6 i- v    不過，孩子也是很容易厭倦，他沒打算真的做什麼，倒不是對這些青樓女子有什麼嫌棄，而是見過顧雁影乃至弦月那種，近乎極致的絕色，這種游戲變得格外容易讓人厭倦。
" V  ?- q  s1 Z- v
    以前不懂，現在方知，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 I1 w( \% K$ }; }5 {6 k1 Y; ^
    　！
, e7 O6 o6 B/ x0 N
    忽然有人一掌拍開房門，喝道︰“給我小聲點！”卻是一個衣著華服，佩戴寶劍、頭戴寶冠的年輕公子，叱喝李青山，有道是三個女人一台戲，喝花酒的桌子難免是極吵鬧的。
- Q9 H6 n2 l1 O! `% b
$ x2 y4 r; X' y. }    在這公子的身後，站在一個俊俏女子，一臉厭惡的看著李青山。
( c9 z) r$ Z6 r
    李青山將食指放在唇邊，長長的“噓”了一聲，然後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隨手將身上的銀票拿出來放在桌上，那群青樓女子頓時不再管他，去爭搶銀票。

    李青山走到那公子身旁，打量一番，那公子將手放在劍柄上，他雖然傲慢，但卻有傲慢的本錢，李青山看得出，他已是個先天高手，不，應當是有資質的煉氣士，而他身後的女子也是一樣，兩個煉氣士，當然有目中無人的資格，在他們看來，李青山不過是個普通的紈褲子弟，一劍殺了也未必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 A2 V7 h4 ]( G6 m; F
" K; A$ ~. U/ h) y;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