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8 / 5278論壇 / 我愛78論壇

 找回密碼
 立即註冊
 
 
123
返回列表 發新帖
樓主: s311053

《飢餓遊戲2:星火燎原》Catching Fire (The Hunger Games- Book 2)

[複製鏈接]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7: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0、焦渴難耐
& ^1 i  n* n8 d. i. y
. H2 ?% |# C( l  「皮塔!」我尖叫著,使勁搖晃他的身體,甚至扇他的臉,可是沒有用。他的心跳已經停止。扇也沒用。「皮塔!」: Y2 m8 A5 H. ]

4 ~* }5 p1 U6 U0 H$ [  芬尼克讓瑪格絲靠在一棵樹上,然後一把把我推開。「讓我來。」他用手指按壓皮塔的脖子,接著是肋骨和脊椎骨,然後他捏住了皮塔的鼻孔。
( @# r# C" j! w" p3 L% e( v/ i3 G# T1 b
  「不!」我大喊道,朝芬尼克撲過去,他肯定是想置皮塔於死地,而且絕不讓他再活過來。芬尼克手臂一揮,正好打在我胸口上,我一下子被打飛了,撞在身後的的樹幹上。這一撞讓我疼痛難忍,我喘著粗氣,緩不過勁來,這時我看到芬尼克又去捏皮塔的鼻子。我坐在地上,拉開弓箭,正要把箭射出去,卻看到芬尼克在親皮塔的嘴。即使是芬尼克,這麼做也太奇怪了,我停住了手。不,他不是在親他,他捏住皮塔的鼻子,卻張開了他的嘴,往他的嘴裡費力地吹氣。我可以看到皮塔的胸脯一起一伏。然後芬尼克打開皮塔的衣服拉鍊,用手掌按壓他心臟的部位。我驚魂甫定,終於明白了他在幹什麼。
0 L0 `. V4 c9 f' j) f8 B
' [" f6 i- o, a' l+ e! L  以前,在一個明亮的月夜,我曾經看到媽媽這樣做過,但不經常。畢竟,在十二區,如果一個人的心跳停止,他的家人就不會再來找媽媽了。所以,通常她的病人都是被燒傷的、砸傷的或生病的。或者,當然,也有過度饑餓的。1 @2 ?1 R3 P! @, d8 r& r

  i6 J* j, o3 |$ J" }+ y  但芬尼克生活的地方肯定不一樣。無論他此時在做什麼,以前肯定這麼做過。他做得很有節奏,方法嫺熟。我的箭漸漸垂向地面,也趴到跟前去看。我焦急萬分,希望他能成功。痛苦而漫長的幾分鐘過去了,我的希望也破滅了。我正在想,太晚了,皮塔死了,永遠地去了,這時,他輕咳了一下,芬尼克也挺直了身體。/ T, r$ g7 }1 Y6 j  F
7 n' n. Q' P  `* [! I4 H6 h2 f
  我把弓箭扔到地上,朝皮塔撲了過去。「皮塔?」我輕柔地說道。我把他前額一縷濕發捋到後面,發現他脖頸上的脈搏又開始在我的手指下怦然跳動。8 X- P9 i+ r/ E" W
# L* d  o- V2 y0 F! h
  他睜開眼睛,忽閃著長長的睫毛,他的眼光與我的相遇。「小心,」他氣息微弱地說,「前面有電磁力場。」+ V5 W# [6 O" A: G+ L

+ X7 e/ {2 V& ]) t$ f! ~6 q  我笑了,與此同時,淚水也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
; r* ~) {" M* e) N, A
" C' ?& p) d( W  「肯定比訓練中心樓頂的力場強多了。」他說,「可我沒事,只是震了一下。」1 Z+ M0 ~5 v/ S' ?/ |
* U2 S& f# F" j3 {' E0 Q, r% j
  「你剛才已經死過去了!你的心不跳了!」我的話脫口而出,甚至沒想好該不該這麼說。我用手捂住嘴,因為我哭得很痛,每次痛哭就咳嗽個不停。
3 J: C$ [# u; S$ o! W
# M0 u" K' c2 W6 _% }  「好啦,我的心臟好了,」他說,「沒事的,凱特尼斯。」我邊哭,邊點頭。「凱特尼斯?」現在皮塔開始擔心我了,這就顯得我更加愚蠢了。
" S$ Y& \. ~( _  a" |2 z/ i4 k5 Z; I' H/ \$ V+ O& X, C; M; \
  「沒事,那只是她的荷爾蒙在起作用。」芬尼克說,「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因為爬山的疲勞、天氣悶熱、還有救皮塔的緊張,他仍然是氣喘吁吁。% L" n* f" H9 V& n# w% o1 |

" e, S4 L. A) G  N1 ?& M  「不,不是——」我說著,卻更加大聲地、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來證明芬尼克有關孩子說法的正確。他看著我,我也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這很愚蠢,我知道,他剛才的舉動讓我無比懊惱。我想要的一切就是讓皮塔活著,而我做不到,芬尼克做到了,我應該感激他。是的,我很感激他。可我也很生氣,因為我永遠都欠了芬尼克奧迪爾的人情。永遠。那麼,我怎麼可能趁他睡著時殺死他?
3 W5 e! N' s( h* b  o/ s
; w  K, T5 |! v$ U, o7 T: i  我預備要看到他臉上得意或者嘲諷的表情,可他的表情卻怪怪的。他看看我,又看看皮塔,好像要看出點什麼,之後又輕輕搖了搖頭,好像說別再想這些了。「你怎麼樣?」他問皮塔「你覺得還能走嗎?」/ S6 w. r' @! g& S

- a$ [$ p" g6 a- M9 S- ^  「不,他需要休息。」我說。我一直在流鼻涕,可這裡一條都沒有,我沒法擦鼻子。瑪格絲把垂吊在樹枝上的苔蘚拽下了一團,遞給我。我內心煩亂,想都沒想,大聲地擤鼻涕,擦掉滿臉的淚痕。苔蘚很好,吸幹淚水,還很柔軟。( _# r8 u: M5 N# Z! |$ f! Y

) n2 j* u  G% ]& F: z8 m, _  我看到皮塔胸脯上有金光閃閃的東西,我伸手拿到了—個小圓盤,上面刻著我的學舌鳥。「這是你的吉祥物?」我問。
; H' `6 O" _  E. J  R% o2 Z. L# Q5 I1 m* o2 N1 e9 k
  「是的,我用了你的學舌鳥,你不介意吧?我想讓我們倆的匹配起來。」& v* |3 @8 J" g* k: r6 W7 r3 p

$ D+ N' t& R. b/ b% R) `  「不,當然不介意。」我勉強笑了笑。皮塔戴著學舌鳥圖案出現在競技場,這可能是一種祝福,也可能是一種不幸。一方面,它會給各區的反抗者以鼓勵,另一方面,斯諾總統也絕不;忽視它的存在。這樣,讓皮塔活下去就更難了。
7 [( q- p% z5 J3 J0 W+ d; O: [: n
  「那麼,你們想在這裡宿營嗎?」芬尼克問。
% Q, s( Z- Q2 v. g; d$ d2 K
7 l  @" w' d0 n3 |) i. I  「我認為這不是個好主意。」皮塔說,「待在這兒,沒有水,沒有防護。要是咱們慢點走,我感覺還行,真的。」
9 U, |1 r8 w6 J( m/ L+ [9 N/ Q
" ?+ ^2 _/ L1 \  M& p  「慢也比不走強。」芬尼克扶著皮塔站起來,我也振作了一下精神。自從今早起床,我經歷了一連串可怕的事情:目睹了西納被打得血肉模糊、進入到一個陌生的競技場、眼看著皮塔死去。還好,芬尼克還打著我懷有身孕的牌,為了吸引贊助者,這是最妙的一招。
0 b/ ]  R7 T% L8 N6 H
3 T* ^  _8 T4 o! O" L  我檢查一下我的武器,沒問題,有了武器我對一切的掌控能力更強。「我來開道。」我這樣宣佈。: A! }6 v, Q2 j2 o- \) g5 E

9 Q, z) ^! q6 E( O- j  皮塔剛要反對,芬尼克打斷了他。「不,讓她去吧。」芬尼克對我皺著眉頭,問,「你知道那裡有電磁力場,對吧?在最後一刻?你剛要發出警告來的?」我點點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5 @. z8 j; i9 R: [; G1 s; o0 y( Q; _; ]7 j
  我猶豫著,不知如何作答。比特和韋莉絲知道電磁力場的事,這要傳出去,是很危險的。我不清楚在訓練場當他們指出電磁力場的位置時,是否引起了極限賽組織者的注意。不管怎樣,我得到的資訊很有用。如果凱匹特人得知我掌握了這個資訊,他們就會採取措施改變電磁力場,這樣我就有可能無法辨認電磁力場周圍的微妙變化。因而,我撒謊說:「我不知道。我好像能聽到細微的聲音。聽。」
  Z; W/ a9 w4 ^. ]
8 L3 m9 I4 g3 o( [  大家都靜了下來,周圍有蟲鳴、有鳥叫,有徐徐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M0 w$ T2 I  S/ F5 D( P/ O: \& e/ Z7 V  F: q# N
  「我什麼也沒聽到。」皮塔說。
) a! E" j) R* P# R" `
' T2 @  ~& z4 ~: O0 W; g  「能聽到。」我堅持說,「聲音跟十二區電網的嗡嗡聲一樣,只是小得多。」這時每個人又都豎起耳朵聽起來,我也聽著,儘管不可能聽到什麼。「你們聽!」我說,「難道你們聽不到嗎?就從皮塔被打倒的地方傳過來的。」
# H! Y! ?0 Y& w" P8 v5 S9 G( }; A3 R. G3 d
  ‘我也什麼都聽不到。」芬尼克說,「你能聽到,那你就走前面吧。」
3 J0 ?: E( o: v5 x6 w$ l+ C0 g# k& Y6 ~4 C" h7 U6 a
  我乾脆將計就計,順坡下驢。「真奇怪,」我說。我把頭—會兒轉向左邊,一會兒轉向右邊,好像很不理解的樣子,「我只能用左耳聽到。」
1 C* Q; v# a  g! o! T% i
/ r4 {/ L& O7 K) X' w  「就是大夫給你治好的那只耳朵?」皮塔說。
& g( Y8 {  \9 @
. [/ P3 g0 G2 C  「是的,」我聳聳肩,說道,「也許大夫的醫術比他們自己想像的還要高明,你瞧,有的時候我這只耳朵真能聽到奇怪的聲音,人們通常認為這些東西是不會發聲的,比如昆蟲扇動翅膀的聲音,或者雪落在地面的聲音。」太完美了,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去年給我做手術的醫生那裡,他們還要解釋為什麼我的聽覺像蝙蝠一樣靈敏。
! B' z/ \1 _5 B/ {
; e6 n4 _1 ~- b$ ]  「你這丫頭。」瑪格絲拿胳膊推了我一下,於是,我走在了前面。我們走得速度較慢,芬尼克手腳麻利地用樹枝給瑪格絲做了根拐杖,讓她用著。他給皮塔也做了一根。儘管皮塔說了以走,沒問題,但這拐杖對他有幫助,他現在虛弱得很,不得躺下才好呢。芬尼克走在最後,這樣,至少能有一個機敏的人給大家殿后。
* N* w; l5 v' ^/ g& }! ~8 B8 ]( s1 w2 W8 V; X& y; \5 u- h$ V. p
  左耳是我謊稱超靈敏的耳朵,所以我走路時,把左耳朝向磁力場的位置。但這些都是騙人的,所以我從附近的樹上摘一串像葡萄一樣垂下的堅果,每走一段,就把它拋到前面去。這樣很管用,我感覺多數時候並看不到電磁力場。每當樹枝碰到電磁力場時,就會在樹枝落地前冒出一股煙霧,堅果也隨即被燒焦、果殼開裂,彈回到我的腳下。) n# D) u" L/ m0 g* A$ f- H; o

9 a- x; H) S9 a! K: l  @  過了幾分鐘,我聽到身後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音,我轉過身,看到瑪格絲正在剝堅果殼,往嘴裡塞,嘴裡也已經塞得滿滿的。「瑪格絲!」我沖她喊道,「快吐出來,會有毒的。」4 _& H- Y- I+ q; q5 E& Y# z# M

& Y8 j5 ~1 t1 l( V6 k+ |  f* \  她嘟囔了些什麼,也沒理我,一邊舔著嘴唇,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我看著芬尼克,希望他能幫忙,他卻笑笑說:「我想咱們很快會知道的。」# _' ^& ], y! h7 d

% z( g. N9 ]* H+ m4 M( I  我繼續往前走,納悶為什麼芬尼克救了瑪格絲,卻還眼瞅著她吃奇怪的堅果。芬尼克和我們結盟是得到黑密斯的許可的。他救了皮塔的命,可他為什麼不乾脆讓他死掉?那樣的話,他也無可厚非啊。我以前從來沒想到他能夠救皮塔。他為什麼要救皮塔?他為什麼那麼堅定地和我們結為同盟?當然,如果為情勢所迫,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但那要等到最後了。: f6 q1 f$ }2 {0 o" u; W9 m' Z

3 J7 y! Z* I# B! K" k' T  我邊扔樹枝,邊往前走著。有時我能發現電磁力場。我盡力向左走,希望能找到突破口,走出這片區域,遠離宙斯之角,找到水源。但又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我發現我們一直未能向左,在做無用功。事實上,電磁力場好像一直在趕著我們轉圓圈。我停下來,轉身看到瑪格絲一瘸一拐地走著,看到皮塔滿臉的汗水,說道:「咱們歇會兒吧,我得上樹再看一看。」1 c% z- Z. \: {/ n! x4 f/ k. v

3 G& c" v0 w( i) N( W  我挑的這棵樹似乎比別的樹更加高聳挺拔,我沿著彎曲的樹枝往上爬,儘量靠近樹幹。很難說這些綿軟的樹枝是否很容易斷裂。儘管如此,為了看清楚下面的情況,我還是爬得相當高。當我在纖細的小樹枝上悠來蕩去,濕熱微風拂動我的面頰時,我的懷疑終於得到了證實。我們一直無法向左走是有原因的,我們永遠不可能走過去。在這個高高的地萬,我第一次看到整個競技場的形狀。它是一個規則的圓形,中間有一個規則的巨輪,四周是叢林,天空是一色的粉紅色。我想我能辨認出那裡有一兩個波浪形的方形電磁力場,正如韋莉絲和比特所說的那種「被罩子隱蔽起來的裂縫」。這些防護罩是為了隱藏電磁力場,卻暴露了它的位置,這恰恰是它的弱點所在。為了百分之百地確定這一點,我朝樹林上方射了一箭。箭射中的地方,露出了一絲光線,那是真正藍天的顏色,箭隨即落入到叢林中。我順著樹幹下來,準備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大家。- \* `% ]1 \6 \0 A, T' m0 f
- c7 X0 ^" d# D
  「電磁力場把我們困在了一個圈子裡。實際上,上面還有一個穹頂。我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高。競技場中央是宙斯之角,周圍是水,最外面是叢林。非常規則,特別對稱,而且面積不太大。」我說。
0 |$ S: e$ _% |; H$ o
/ E4 j& O' Z4 k; C  ‘你看到水了嗎?」芬尼克問。
; D' G. y& F' f0 O  Y6 p( r" b/ t! E: e) c$ z
  「只看到比賽開始時咱們見到的咸水。」我說。
3 ^7 |& ?6 m; s2 x& J; N
: Y4 u' g' k" _3 R- A" B  「肯定還有別的水源。」皮塔說著,緊皺著眉頭,「否則我們要不了幾天就都渴死了。」; L6 P, V2 m5 `( b/ @
3 Y. ~" S' ?! ]* Y- P: i  A3 d/ v
  「嗯,林子挺密的,興許能找到泉水或池塘什麼的。」我說。; A$ ~5 ]( ]! Y) ]0 F, ~8 U

& G8 y0 p' a6 ?  我對自己的話也將信將疑。我本能地感覺,也許凱匹特想讓這個不受歡迎的比賽儘早結束。說不定普魯塔什海文斯比早就接到命令,要擊垮我們。4 b# X1 x0 x  M) V' R1 l: H. ?

" [& f, q5 e4 Z# [% u  「不管怎麼說,去弄清楚山腳下有什麼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答案是:那裡什麼也沒有。」我說。
* r2 r* ]  d3 ~, Y
. n( f( D4 B: V" v; V  「那麼,在電磁力場和巨輪之間應該有能喝的水。」皮塔堅持說道。我們都明白,這就是說我們要往回走,去遭遇職業選手和血腥搏殺;而此時,皮塔幾乎不能走路,瑪格絲年老體弱,也不可能參加搏殺。
' k! r+ c8 t0 U( f) i: v1 l2 s
( H2 V# E6 n& b5 @% b  我們決定朝山下走幾百碼,然後再繞圈,也許在那個高度能找到水源。我仍走在最前面,偶爾會碰到堅果在左邊爆開,但我們遠離了電磁力場的作用範圍。太陽發出炙熱的光芒,把空氣中的水氣蒸發掉,晃得我們睜不開眼睛。到了中午,很顯然,皮塔和瑪格絲已經再也走不動了。2 K* F/ E  ?9 i! [

+ c8 V; v4 j2 x  芬尼克在距電磁力場十碼的地方選了一個地方,準備露營。他說一旦受到攻擊時,可以把它當作武器,誘使我們的敵人踏進電磁力場。然後他和瑪格絲把一叢叢約五英尺高的尖利的草葉摘下來,開始用它們編織草席。看來瑪格絲吃了那些堅果之後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於是皮塔也摘了些,扔到電磁力場,把它們烤熟,然後熟練地剝下果殼,把果肉堆在樹葉上。我在一旁放哨,燥熱的天氣和今天所經歷的一切讓我感到煩躁,不安。; F% r- P7 E' {3 Z: K
1 _+ {$ S# b2 j# D3 ]: F6 d" A
  渴,焦渴難當。最後,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芬尼克,不如你來放哨,我去四周看看有沒有水。」我說。大家對我獨自出去找水的提議沒有感到十分興奮,可是每個人都感覺受到極度缺水的威脅。
; U4 g5 }5 e7 F# m
+ i9 i+ D% ]& m  「別擔心,我不會走遠的。」我向皮塔保證。
5 E, O6 c' J. S
% V$ P& K& H/ i: O9 s) n# Y- r  「我也去。」他說。
- w* _- A4 e; B. X1 m' U( m3 C9 q; z* T; x4 l5 k# r8 d- F
  「不,可能的話,我還順便打些獵物。」我告訴他。別的話我憋在肚子裡沒說出來,你弄出的聲音太大。可這話不用說也很明瞭。他可能嚇跑獵物,同時也讓我處於更危險的境地。「我很快就回來。」
" j/ f3 b2 `0 D3 u* b# v$ f0 Y/ n4 `+ _2 r4 a
  我輕手輕腳地在林子裡走,很高興發現這種地面不容易弄出聲音。我沿斜線往前走,但除了鬱鬱蔥蔥的植物,並沒有找到我想找的東西。1 y  k/ F5 T- t! N% I  ^8 n% ]3 |
- T) {8 W. Q; K+ G# z/ V
  突然傳來了炮聲,我停住了腳步。在宙斯之角的最初的搏殺肯定已經結束了。現在死亡的「貢品」人數已經很清楚,我數著炮聲,每一聲都代表著死去了一個「貢品」,一共響了八下。沒有去年的多,可感覺好像比去年多,因為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我都知道。
3 n. ^7 y3 B/ x7 o4 ~& j6 K4 ^1 `( d% Q
  我突然感到很虛弱,炎熱的空氣好像海綿一樣把我體內的水都吸幹了,我靠在樹上歇息一下。呼吸已經很困難了,可疲倦又向我襲來。我用手揉著肚子,希望某個有同情心的孕婦能成為我的贊助者,讓黑密斯給我送點水,可是,沒有用。我癱倒在地上。
* X! |" E, K3 w3 {. W3 \% G$ t' s
  我靜靜地待著,突然看到了各種動物:一些羽毛豔麗的鳥、三隻忽閃著藍色舌頭的蜥蜴,還有一些既像老鼠、又似負鼠的齧齒動物,趴在樹幹附近的枝丫上。我打下了一隻,拿到眼前仔細觀察。
; }4 ^  p. F& t! Q/ e3 U/ o, z5 n( Z  w. P; r6 E( O8 w
  這傢伙很醜,是一隻大個齧齒動物,長著雜色灰毛,兩隻突出的長牙伸在上唇之外。我給它去內臟、剝皮,這時我注意到它的嘴是濕的,很像是剛喝完水的樣子。我很興奮,使勁盯著它待著的那棵樹看,小心地圍著樹附近轉了一圈。心想水源不會太遠。
& r/ |3 u7 U0 A- N0 I2 {
2 x! J# C2 i+ q4 S8 h  沒有,什麼也沒找到。連一滴露水都沒找到。最後,我怕皮塔為我擔心,所以決定返回,我覺得越來越熱,也越來越沮喪。
' ~6 w  H4 c7 m) }5 U5 ^
" R6 }: `1 y9 O& b  當我返回營地後,發現大家已經把營地整得很像樣了,瑪格絲和芬尼克用草墊子搭起了一個雨棚,三面封閉,一面是敞開的。瑪格絲還編了幾隻碗,皮塔把烤熟的堅果放在裡面。他們滿懷希望地看著我,可我只能搖搖頭。, K+ A( @) E' }: a  V! m- z8 n

5 M' R6 @9 }- {4 ~- Q0 T9 ]( Q  「不行,沒找到水,可我知道肯定有水,它知道在哪兒。」我說。, S* G0 s! _9 A. H4 }# U$ |
+ J, g0 u$ M2 U* z6 l; V
  我把那只剝了皮的齧齒動物拿給他們看。
. D# _# n, @) d) f) |6 o. B7 M0 G
  「我把它從樹上打下來的時候,它像是剛喝過水,可我找不到它喝水的地方。我發誓,我繞著那棵樹轉了一大圈,足有三十碼見方。」
. |  F* A# f$ X' Z6 x5 {9 T$ j2 q. p7 l% C2 j4 D, U! ?! \
  「這個能吃嗎?」皮塔問。* ?9 w* [) n# m) P0 d( I
7 z  q& W& [+ O; O
  「我不敢肯定。可它的肉看上去跟松鼠沒有很大區別。烤一烤應該……」6 P9 N% @, o* C8 m1 {2 l
8 h" a9 r; t& F6 P8 Q# v; F
  可是一想到要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生火,我猶豫起來。就算能生起火來,也會產生煙霧。在競技場,每個選手距離彼此如此之近,生火不可能不被發現。
# u( P$ V3 @) c4 F5 ~8 X6 @0 N: a9 O+ v
  皮塔想起一個好主意。他撕下一塊肉,串在一個尖樹棍上,然後把它扔到電磁力場,那塊肉外表立刻燒糊了,可裡面也熟了。我們對他鼓掌致意,可馬上意識這麼做很危險,又趕快停了下來。: {. ~  L4 z  ?- b9 c" V' e
: z$ s0 S+ Q* Y4 |8 p: j4 |: R7 b  k
  炙熱的太陽從粉紅色的天空落下,我們也聚集到了雨棚旁邊。我對堅果是否能吃還將信將疑,可芬尼克說瑪格絲在另一次饑餓遊戲中看到過這種堅果。在訓練時,我沒有在植物辨別訓練站花時間,因為我覺得一切太簡單了。現在看來,我真該去訓練。現在我的四周到處都是不熟悉的植物,要是去訓練,我也能更熟悉自己身處的環境。瑪格絲看上去沒問題,剛才的幾個小時她一直在吃這種堅果。所以,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小口。微微有點甜,很像栗子。我覺得應該沒事。至於那個醜傢伙,肉挺有嚼勁,也很膻氣,但是肉汁還挺多。晤,在競技場的第一晚能有這樣的晚餐,還不錯。要是能就著點喝的一塊吃,該有多好。
; j3 h7 H& ^! q* D  p
' D9 C2 R) C9 F  關於那只齧齒動物,芬尼克一直在詢問我,最後我們決定叫它樹鼠。它待在多高的地方?在打它之前我看了多久?那時候它正在幹嗎?我不記得它在幹什麼,四處嗅嗅,找昆蟲什麼的。8 K: m9 a5 p3 X1 S% v' s0 G

! ]) g9 F3 i( u8 H, X  夜晚即將降臨,我感到很恐懼。至少編織得很細密的草棚把夜間在林子裡竄行的動物擋在外面,給我們提供一點保護。在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之前,明亮的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在慘白的月光下,周遭的一切清晰可見。我們的談話聲越來越小,因為大家都清楚下面要到來的是什麼。我們在雨棚敞口的地方排成一排,皮塔拉住我的手。
. P! C/ T& H/ @7 |  k  q( S0 ]9 s- C4 n
& V" E8 c/ }! \  h  凱匹特的市徽出現,它好像飄浮在空中,夜空被照得通當國歌響起時,我心想,這對芬尼克和瑪格絲來說,可能更難以接受。可是對我來說,也很難接受。我靜靜地看著幾個勝利者的臉出現在天空。
1 k  R! H7 @$ o* K3 @! z* z# i* l: J/ E& H3 _! }3 I1 x" d5 j  f
  五區的男選手,芬尼克用魚叉殺死的那個,第一個出現。這意味著一到四區的幾個選手都還活著,四個職業選手,還有比特、韋莉絲,當然,還有芬尼克和瑪格絲。在五區的男選手之後出現的是六區的男癮君子、八區的茜茜莉亞和伍夫、九區的兩個選手、十區的女選手、還有十一區的希德爾。凱匹特市徽伴隨著短暫的音樂再次出現,之後夜空又恢復了寧靜,只有月亮高掛在天空。$ ~! I( l, B9 @$ x; F, y
: o) s# [# J# R
  大家寂然無聲。我不能說與他們中的任何一位相熟,可我的內心卻不能平靜,我想起了茜茜莉亞被帶走時,依偎著她的三個孩子;想起了希德爾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對我和善的面孔;想起了大眼睛的癮君子在我的臉上畫黃花的情景,甚至這情景也令我心痛不已。都死了,魂歸西土。! D% V; j% P* M8 U5 Z% s! _+ B5 N

) g) y+ ~# _+ ^% t  如果不是銀色降落傘從樹葉裡落下,掉落在我們面前,真不知我們還要在那裡坐多久。可是卻沒人伸手去拿。
* G/ [) E$ A/ ]3 u
  H! O  _; @" l5 Y. e% I0 o/ ~  「這是誰的?」最後我終於開口了。
* R5 j/ E# \6 [; V! R; C: t0 v$ V- ^" T
! I& ^5 f. \, T8 E- b  「說不上。」芬尼克說,「幹嗎不讓皮塔認領呢,他昨天已經死過一次了?」1 \2 E7 C) V0 M3 S$ N; |6 Z7 C

- s7 p: M% t; b8 ]7 U. M9 A3 \; K  皮塔把繩子解開,把綢傘鋪平。降落傘上有一個小小的金屬物,我也說不上是什麼。「這是什麼?」我問。沒人知道。我們把它從一隻手遞到另一隻手上,大家挨個仔細研究。這是一個中空的金屬管,一頭略微收縮,另一頭有一片向外捲曲的舌片。這東西看上去很眼熟,很像自行車上掉下來的零部件,或者窗簾杆什麼的。真的很像。" m3 B' m3 i- ~0 O; G$ v$ p
2 F0 j3 g+ _# V3 W: r6 P0 x
  皮塔沖著一頭吹了一下,看看是否能出聲。不行。芬尼克把小手指伸進去,看看是否能當作武器。可是也沒用。
9 P) ?7 W# m- i8 {. ^$ Z
! o' A0 c1 k* u& V8 k" c8 P( u3 x9 u  「瑪格絲,你能用這個打魚嗎?」我問。瑪格絲,這個幾乎可以用任何東西打魚的人,搖搖頭,咕噥著什麼。
" i8 C* I; k8 p5 F' {) V5 }. x; E1 A: j3 k6 _/ O0 ?
  我拿起它,在手裡骨碌來骨碌去。因為我們是盟友,黑密斯肯定在和四區的指導老師合作,他也能參與禮物的選擇過程。這也就是說這東西很珍貴,甚至是救命的。我想起去年當我極度缺水時,黑密斯沒有給我送水,因為他知道如果我努力是可以找到水源的。黑密斯無論送來或者不送來禮物,都包含著重要的資訊。我好像能聽到他在對我大喊,用用你的腦子,要是你還有腦子的話。這是什麼?" M6 d6 s6 N, b' s. w

0 o" C9 D9 I0 }1 b$ `; L- z3 A# e  我擦掉流到眼邊的汗水,在月光下舉著禮物發呆。我來回轉動著它,又從不同的角度看它,遮住一部分,又打開來看,想讓它把自己的秘密傳遞給我。最後,失望至極,我把它一下子插在土裡。「我放棄了,如果我們和比特、韋莉絲在一起,興許還能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
8 A' s' h, ~, d4 C0 j
9 `3 U- O7 v+ R  我躺下,把臉貼在草墊上,無比惱怒地盯著那東西。皮塔替我揉著肩上僵硬的肌肉,讓我放鬆下來。我納悶,太陽都下山了,怎麼這地方還那麼熱,那麼家裡又會是什麼樣呢?
: ]8 O% P, t3 u7 @  i  G# X% J4 |! v* c- D. h- z. j) ~5 n
  我想起了波麗姆、媽媽、蓋爾、馬奇,他們現在一定在看著我,我希望他們至少能待在家裡,沒有被斯瑞德帶去警察局監管起來,或者像西納那樣遭受懲罰,或者像大流士一樣,因為我而受到懲罰。每個人都不要。
! _1 x8 D6 c5 d' f8 G9 A9 K5 S0 K% Q' M6 w
  我開始為他們、為我們區、為我的樹林子而感到心痛。我們的樹林有真正的硬木林,有許多食物,有非爬行的獵物,有奔流的小溪,有涼爽的微風。不,是涼風,能把炎熱的悶氣一掃而光。我在自己的意念裡營造了這樣的風,它吹得我臉頰僵冷、手指麻木。突然,埋在黑土裡的東西有了一個名字。/ C6 w$ s; S6 H1 M- X

: b4 g# \7 Z/ I4 f  「是插管!」我大喊起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7 ^% O* \: c3 G$ u, o) f9 M) y7 V# M; n% }* A, n8 o" W+ ~/ N
  「什麼?」芬尼克問。
- O# ]# x: |* \) {4 x4 o8 P$ f  E
& E* M# x$ O+ q0 F: m, b  我把那東西從土裡拔出來,擦乾淨。我用手掌罩住較細的一端,把它藏在手心裡,然後看著伸出的舌片。沒錯,這東西我以前見過。很久以前的一天,寒風凜冽,我和爸爸一起到林子裡去,在一棵楓樹上挖一個小孔,把它插到小孔裡,楓糖就會順著小孔流到下麵的桶裡。有了楓糖,即使最粗糙的麵包都變成了美味。爸爸死後,我不知道他的那一根小管拋到哪裡去了,也許藏在林子裡的什麼地方了,但我再也沒見到過那東西。" X, `. S8 C0 [% ?" N
( g- m# J) _7 C/ N0 r
  「是插管,就像是水龍頭,你把它插在樹上,樹汁就會流出來。」我看著周圍粗大的樹幹。「唔,這種樹很適宜的。」
+ r2 v/ h3 K. D  o. B. @5 H2 A8 f: D
" L% c! j3 p/ }5 N4 d  「樹汁?」芬尼克問,他們在海邊可沒這種樹。
0 u9 C% s" P. k9 h  s" ^6 @* ?: c4 L) o' |7 h/ W9 l9 ?
  「做糖漿的。」皮塔說,「可這種樹裡興許會流出別的東西。」- Z# ?8 F  \. I1 y! u9 b
( P% [# ]$ q% b; s2 h
  我們都站立起來。我們很渴。這裡沒有泉水。樹鼠的嘴是濕的。這一切都說明樹幹裡應該有一種有價值的東西。芬尼克拿起一塊石頭,正準備把插管楔到粗大的樹幹裡,我攔住了他。「等一下,這樣有可能把它弄壞。咱們得先在樹上鑽個孔。」我說。
' R; Q1 M! w  q( ?1 m- R3 D& }/ C/ p3 ^. g: L; W, l+ e; K
  沒有東西可以拿來鑽孔,所以瑪格絲把她的錐子拿出釆,皮塔一下子就把樹皮穿透了,把錐子頭插到兩英寸深的地方。芬尼克和皮塔輪流在樹上鑽孔,最後開的口夠大,完全可以把插管放進去。我小心翼翼地把插管楔進去,然後大家都往後退了一步,等待著結果。一開始,沒什麼動靜。接著,一滴水珠從插管的小舌片上滴下來,滴在瑪格絲的手心裡,她隨即用舌頭把水添了,又伸出手去接。
6 S. r- [/ L5 f8 ]7 p* S- F# G4 B- Y2 n, ~3 d* `7 M$ R
  我們又擰了擰插管,重新調整了一下位置,接著一小溜水從管裡流出來。我們大家輪流在插管下面用嘴接水,我們焦渴的舌面得到了滋潤。瑪格絲拿來一隻籃子,籃子編織得很密,可以用來盛水。我們把籃子接滿水後,大家就傳著喝,大口大口地喝,接著,我們很奢侈地把水潑到臉上,把臉洗乾淨。像這裡所有的東西一樣,水也是溫熱的,但我們也顧不上去挑剔了。2 v: m' D/ U  V: ^/ S3 ]$ {; g2 s4 u

9 o1 h  C1 c" E8 t( P  y  趕走了焦渴的困擾,疲勞又接踵而至。我們準備在此過夜。去年,我總是把自己的背囊備好,時刻準備著緊急撤退。但今年,已經沒有什麼背囊了,只有我的武器,而武器我是時刻不會離手的。然後我想起了插管。我把它小心地從樹孔裡擰出來,從樹上摘下一根結實的藤條,穿在孔裡,然後把插管牢牢地拴在腰帶上。5 `5 |& y' W  K5 M* I& i/ \( I
+ T+ D) w- n- c. G
  芬尼克提出先由他放哨,我同意了,知道放哨的也只有我們兩個人,皮塔要等休整好了才行。我躺在雨棚裡的地上,緊挨著皮塔,告訴芬尼克如果他累了就叫醒我。幾個小時後,我被一個聲音驚醒,好像是鳴鐘的聲音,當!當!這不太像法院大樓發出的新年鐘聲,但很接近。皮塔和瑪格絲還睡著,沒聽見,但芬尼克和我一樣在注意聽。接著鐘聲停了。# N+ j  L/ h2 z* [4 _0 x# P4 O

* d$ Q' f) E7 h: R# d  「響了十二下。」他說。! I. p& L9 z2 i$ P
" U" T  I6 p' d8 T1 l' z
  我點點頭。十二下。有什麼寓意呢?一聲代表一個區?也許,可是為什麼?「有什麼意思嗎,你覺得?」我說。4 x" J3 F" E1 j# A# F( q

( _# q3 v) q+ F  「想不出來。」他說。
) y/ d; {. `" H; U0 {* K6 `& ?4 p# k' Z3 u- X8 W) P
  我們等著更進一步的指示,也許這是克勞狄斯坦普史密斯發出的信號。邀請大家去赴宴,這是唯一可以遠距離傳達的指示。這時,一道閃電擊中了一棵參天大樹,接著一道道閃電接踵而至,劃破夜空。我想這是一個信號,雨、水源,給那些不如黑密斯聰明的指導老師們。3 c+ K2 \$ Z! K/ I* |% I& T

; I* f5 K4 k) K9 p! i; L  「去睡吧,反正也該輪到我值班了。」我說。* P8 H9 F: |9 b/ I# U! M1 R
& d4 l% h! A6 x0 N1 s; a! p
  芬尼克猶豫著,可誰也不可能永遠不睡覺。他在雨棚口躺倒,一隻手拿著魚叉,慢慢沉入不平靜的睡眠。
) R" h+ y" U+ }( _) F% j0 A
7 m8 i1 Y: V" C  我坐在那裡,弓箭不離手。我看著眼前的叢林,在月光下,一片慘白和墨綠的顏色交織在一起。大約過了一小時,閃電停了。但我覺得雨卻嘩嘩地下起來,拍打著幾百碼外的樹葉。我等著雨來到我們這裡,但雨卻始終沒有過來。
. |6 ]0 Y, L( |) L* H. U1 B
- h1 V) {3 C: ?" E. L: g  突然傳來的炮聲讓我吃了一驚,我的同伴卻安臥如初。為了炮聲去叫醒他們也沒必要。又死了一個「貢品」,我甚至不願去想這次死的究竟是誰。
% j# k/ }# K4 R6 E# {" U( z3 ?# H+ m% ?3 w7 r8 @
  難以捉摸的雨突然間停了,就像去年競技場的暴風雨一樣。5 g& I; }  P& @; \  X) Z% V+ Z

8 r7 \1 [, T% u) D1 G  雨停之後,我看到剛下過雨的地方升起了薄霧。這是自然反應,是較冷的雨水落在熱地面上形成的。我暗自思忖。霧慢慢向前蔓延,捲曲著,又伸展,就像人的手指,好像在拉拽著後面的霧氣,好讓它跟上來。我看著看著:,突然汗毛倒豎,這霧氣不對頭。霧氣的前端太整齊了,很不自然。而如果它不是自然產生的話……
5 y3 _! r4 ]- R% D! N8 b2 r: j1 \& s. }( b7 \
  一種令人作嘔的甜味鑽進了我的鼻孔,我伸出手去抓他們,大喊著叫他們醒來。
  d$ @0 P! _8 n" Q
$ T- D/ G0 K# `$ G3 x% {5 ^  在我試圖叫醒他們的幾秒鐘內,我的身上已經開始起水泡。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7: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1、白霧彌漫- Q) H4 Y" D! {) R* o# g0 y, n
! i1 Q1 ]3 K1 X- N4 d
  一種突如其來的疼痛向我襲來,只要是水霧碰到的地方,。皮膚就會刺痛,既像針紮,又像火燒。
, z3 [+ A8 E" ?- f" \
( R8 ~5 f0 e) V; F# A  「快跑!」我沖著其他人大喊,「快跑!」
  P3 Q4 {# t6 S, B
4 p7 q/ u  B/ {  @4 j  D! i  芬尼克立刻醒了過來,跳起來準備迎敵。但當他看到霧牆向前逼近時,他背起仍在睡夢中的瑪格絲,抬腿就跑。皮塔已經站起來了,但卻不怎麼靈活。我抓住他的胳膊,跟在芬尼克後面,半推著他向前跑。! D$ }, h- [3 G- X6 M/ S

! I1 h0 @! q/ C1 h  「怎麼啦?怎麼啦?。他迷惑地問道。
: ]6 H5 }3 z& W0 _) q
3 r5 p7 b" o& X4 o8 y+ O! b  「是一種霧,有毒的霧。快,皮塔!」我催促著他。我看得出,儘管他嘴上不承認,白天的電擊對他形成巨大傷害。他跑得很慢,比平時慢得多。而腳下的蔓生植物和矮樹叢密密層層,雖然偶爾我會腳下不穩,但他卻每走一步都被絆倒。/ ^) E, i8 }  f5 Y+ r' t7 D

3 T1 U& v" e/ b+ v/ u! a  我回身看著霧牆,它正在以一條直線向前移動,在我身後的兩側都可以看得見。我有種強烈的逃跑的衝動,丟掉皮塔,自己逃命。逃跑是很容易的,我全速跑開,甚至爬到樹上,霧氣在四十英尺高的地方似乎就結束了,我可以爬到霧氣所不能到達的高度。我想起了上次的饑餓遊戲,當野狗突然出現時,我就是這麼做的。我跑到宙斯之角才想起皮塔。但這一次,我要抑制住自己的恐懼,把它壓下去,拋到一邊。我感到在各轄區,人們的眼睛正一刻不離地緊盯著電視,在看著我,是像凱匹特所希望的那樣臨陣脫逃,還是堅守陣地。
. {2 }1 V. ~+ x, T6 |( B. R
- u0 X5 D6 R4 [. P; m- v) N" q  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說:「看著我的腳,我踩在哪兒,你就踩哪兒。」這很管用。我們好像移動得快了些,可是不能休息。而霧氣始終緊跟在我們身後。霧氣中的水滴飄離了霧牆,侵蝕著我們的身體,火燒火燎的,像化學品那樣引起皮膚的刺痛。它開始粘著在皮膚上,繼而滲透到皮膚的深層。我們的連褲衫如一層薄紙,根本擋不住霧氣的侵害。
1 g, V& Y9 V* X) [" y. ~: D* l
( |4 N" {( M6 Q% Y- R  芬尼克最先沖出去,但當他意識到我們遇到麻煩時,停了下來。可這霧不是能與之搏鬥的東西,你只能逃跑。他大聲喊著鼓勵的話,催促我們快速前行,他的聲音是一種指引。9 e! K! ]' T3 G3 m' u6 ]- T0 B
" y, ~2 Y# W& X$ U" Z0 R) O
  皮塔的假肢碰到了一團攀援植物,我沒能抓住他,他摔倒在地上。當我扶他起來的時候,我發現了比起水泡、比皮膚灼燒更加可怕的實情。皮塔左邊的臉已經萎縮了,好像裡面的肌肉已經壞死,眼皮也耷拉下來,幾乎把整個眼睛都蓋住了。他的嘴向一側歪斜。「皮塔」我剛要開口,突然感到胳膊一陣抽搐。
' N5 P4 J1 S5 W  Q2 T
/ G' W" w7 z: Q4 J4 b! n% [  霧氣裡的化學物質不僅使人產生灼熱感,它侵蝕人的神經系統。一種莫名的恐懼攫住了我,我猛拉著皮塔往前跑,結果卻使他又絆了個跟頭。等我把他拉起來時,我的兩隻胳膊已經無法控制,抽個不停。霧牆就在我們身後,距我們不到一碼
2 c6 L! }) r5 ?! p- x9 O- p! L/ z3 \- U1 y% m' h
  遠,皮塔的腿也不行了,他試圖往前走,可是腿卻在痙攣,像木偶一樣。
4 E7 j6 l  s* K& Y% C3 @6 d5 v+ @# i4 P: t
  我感到皮塔邁步已經十分困難,芬尼克回過頭來幫助我們,他也用力拽著皮塔往前走。我的肩膀好像還聽使喚,我用它頂住皮塔的胳膊,儘量跟上芬尼克的步伐。我們跑到離霧氣十碼遠的地方,芬尼克停了下來。
. O1 Q# C6 [9 Y
! m9 g, }( }4 N8 o5 ~3 G# `9 @9 Q- Z8 N  「這樣不太好,我來背皮塔,你能背瑪格絲嗎?」他問我。8 W* p6 m( o5 G: l) q, j

7 j+ V8 u* K  v& j8 T- c" Y$ n& a  「是的d」我堅定地說,儘管我的心在往下沉。沒錯,瑪格絲不到七十磅,可我身材也不高。但我以前肯定背過更重的東西。要是我的胳膊不抽搐就好了!我蹲下來,她趴在我身上,就像芬尼克背她時一樣。我慢慢地伸直腿,膝蓋繃住勁,把她背起來。芬尼克把皮塔也背在身上,我們往前走。芬尼克打頭,撥開藤蔓,我緊跟他身後。
$ O- L* k7 h- P- g- L" T- \6 v7 k: w& x! ~- f+ a" R
  霧氣仍不依不饒、悄然無聲地緊跟在我們身後,除了小綹的霧氣像翻卷的舌頭舔舐著企圖接近它的人們,大部分的霧氣是一個整齊的垂直平面。儘管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直著往前跑,可芬尼克卻在沿斜線往山下跑。他在遠離霧氣的同時,正在帶領大家跑向宙斯之角旁的水域。是的,水。我心想,酸水珠更深地侵入我的皮膚。我沒有殺死芬尼克,真是謝天謝地。不是他,我怎麼可能把皮塔活著救出去?謝天謝地在我身旁還有人,即使這是暫時的。
% y1 t/ d/ Y- W0 H( _$ j7 d1 ?7 T) |: X% S4 ^# W- ~
  我開始腳下不穩,摔跟頭,這不是瑪格絲的錯。她已經盡全力使自己成為一個輕盈的「乘客」,可問題是,我就能背這麼重的重量,特別是此時我的右腿好像已經僵了。頭兩次摔倒時,我盡力站起來,可第三次摔倒,我的腿卻不再配合了。當我拼力站起來時,又腿下一軟,把瑪格絲一下子甩了出去,她比我還先摔到地上。我胡亂揮動手臂,想抓住藤蔓或者樹幹把自己支撐起來。
3 V: W. K* i  m2 q! d, f0 b
" v. B" m, N( g4 b1 m  芬尼克返回到我身邊,皮塔還趴在他肩上。「不行。」我說,「你能背上他們倆嗎?繼續往前走,我會追上來的。」這麼說其實我心裡也沒譜,但我盡力顯得有把握的樣子。
, l1 m$ j0 {9 r" M: z7 q4 E8 o
, Q" r$ w! t9 O9 H; V2 f4 ~" e  我看到芬尼克綠色的眼睛,像白天看到的那樣很像貓眼,裡面有種奇怪的反光。也許是他的眼裡充滿淚水的緣故吧。「不,」他說,「我背不了他們兩個,我的胳膊不聽使喚了。」是的,他的胳膊在身體兩旁不停地抽搐。他的手裡也是空的,三個魚叉,只有一個還在,也攥在皮塔的手裡。「對不起,瑪格絲,我不行啊!」
. C5 L- ~/ F; U  k% b+ D( u# b" G5 }1 ?* w, h, Y% V8 c
  接下來的事發生得那麼突然、那麼出乎意料,我甚至沒來得及阻止。瑪格絲拼死力站起來,在芬尼克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後跌跌撞撞地沖入迷霧。她的身體立刻瘋狂地扭動起來,隨後她倒在地上。5 [9 g8 A. l" ]. y2 P' U+ v( i
; o( ~2 y7 Y2 y, ~' L5 s/ I$ ^6 h2 n4 c
  我想喊叫,但我的嗓子像火在燃燒。我朝她倒下的方向剛邁了一步,就聽到了炮聲。知道她的心跳已經停止,她死了。「芬尼克?」我扯著沙啞的嗓門喊道,可是他已經走開了,繼續逃離毒霧。我拖著不聽話的腿,蹣跚著走在他身後,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 G( f+ K$ K9 B, y+ H9 @+ t; q4 M
- i: ^4 d9 {% F2 ?0 U1 {2 |( U  毒霧侵蝕了我的大腦,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周圍的一切已變得不真實,時間和空間已沒有了意義。然而,內心深處動物的求生欲迫使我磕磕絆絆地跟在芬尼克和皮塔的後面,繼續往前走,儘管說不定我此時已經死了。是的,我身體的一部分已經死了,或者正在死去。而瑪格絲已經死了。這是我能夠清醒地意識到的,或者我認為自己清醒地意識到的;但無論怎樣,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5 T( |6 K, l  g. H: U3 T1 }% q8 M; }3 P9 m+ A
  月光灑在芬尼克金黃的頭髮上,閃著熠熠的光。疼痛的汗珠浸濕了我的全身,我的一條腿已經像木頭一樣完全沒有了知覺。我一直跟在芬尼克身後,最後他也跌倒在地,皮塔仍趴在他身上。我無法控制自己向前走的步伐,一下子撞倒在他們身上,我們三個摞在一起。就在這裡,就這樣,我們會死去。我心想。可思維是抽象的,它遠不如身上的痛楚來得真實。我聽到芬尼克的呻吟,設法把身體從他們身上挪開。現在我看到毒霧已經變成了珍珠般的乳白色,也許是我的眼睛在騙我,也許是月光的緣故,毒霧好像被玻璃窗擋住了,正在被壓縮起來。我眯起眼來使勁看,發現那些翻卷的毒舌已經不見了。事實上,它已完全不再前進。正如我在競技場所經歷的其他恐怖事件,它已經結束了這次恐怖襲擊。抑或極限賽組織者決定先不要我們的命。. H" g# E5 X' q! h) a0 E

$ `6 A, k4 ~/ m% M6 x- d" B  「它停了。」我想說話,可從我腫脹的喉嚨發出的卻是可怕的嗚嚕聲。「它已經停了。」這次我的聲音肯定已經清晰些了,皮塔和芬尼克轉過身看著毒霧。毒霧在向上升,好像由真空吸入了空中。我們看著它一點點地被吸走,直到最後的一縷完全消失。
- Y, W; @7 S& e: v5 c! B8 _9 z2 u- d$ q3 _" X( n' _
  皮塔從芬尼克的身上滾下來,芬尼克也躺倒在地。我們都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渾身抽搐、大腦和身體都被毒素侵蝕了。過了幾分鐘,皮塔指著上面,說:「猴子。」我抬起頭看到了兩隻動物,我猜應該是猴子。我以前從來沒見過真的猴子—我們家鄉的林子裡沒有這種動物。但我可能看到過照片,這在饑餓遊戲中看到過,所以當我看到這種動物時,腦子裡立刻出現了這個詞。儘管很難看清楚,但這些猴子似乎長著橘色的毛,有成年人的一半高。我覺得猴子的出現是個好徵兆,這說明空氣是無毒的,否則它們怎麼能在這裡優哉遊哉的呢!就這麼,我們靜靜地觀察著彼此,人和猴子。之後,皮塔掙扎著爬起來,朝山坡下爬去。我們都爬起來,現在要我們走簡直就跟要我們飛一樣,是不大可能完成的壯舉;我們一直爬到佈滿藤蔓的地面變成一窄溜沙灘的地方。宙斯之角四周的水拍打著我們的臉,我突然向後彈去,好像被火燒了一樣。
$ g% g& ~3 W5 @: J" F
$ u$ @" h6 A7 _1 ?+ w  在傷口上撒鹽。我第一次真正領略了這句話的含義,水裡的鹽使我疼痛無比,差點昏死過去。但同時也出現了另一種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皮膚裡往外抽的感覺。我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把手伸到水裡。好難受,是啊,接著就不太難受了。透過藍藍的水,我看到一種奶狀的物質從我皮膚的傷口上滲出來。當白色物質消失之後,疼痛也就停止了。我摘下腰帶,脫掉跟一塊抹布無異的連褲衫,我的鞋子和貼身衣褲好像沒有一點損壞。一點一點地,我把胳膊伸到水裡,讓毒液慢慢從傷口內濾除。皮塔好像也在這麼做。但是芬尼克第一次碰到水就退了回去,臉朝下躺在沙地上,可能是不願意,也可能是不能夠,把自己泡在水裡滌清毒素。4 b8 h/ r3 _' ~1 d. t! k. j4 x% u

9 B* a8 \& R( Z! ~! C  最後,我洗淨了最疼痛的傷口,在水下睜開眼睛,在鼻孔裡浸些水,然後再噴出來,甚至反復漱口,好把嗓子眼的毒素沖洗掉。我的狀況略微好轉,就去幫助芬尼克。我的腿慢慢有了知覺,可胳膊還在抽搐。我無法把芬尼克拽到水裡,而這麼下去疼痛可能會要了他的命。所以我捧起水灑在他的拳頭上。因為他不在水裡,所以侵入他體內的毒霧,又慢慢地飄了出來,也是一團團的霧氣。我小心不讓毒霧再靠近我。皮塔也有所恢復,他過來幫我。他撕開芬尼克的衣服,又在什麼地方找到了兩隻貝殼,這東西比我們的手好使多了。我們先用水浸濕芬尼克的胳膊,這裡損傷得最厲害。大團的白霧從皮膚裡析出,可他竟沒有感覺。他躺在那裡,眼睛緊閉,只是偶爾地發出一陣呻吟。
% C; u. [  R2 D7 Q3 k$ P) E" U$ i, j3 i7 b; J/ f2 {; x
  我向四周看去,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我們所處的位置是多麼危險。現在是夜晚,沒錯,但月光太亮,會暴露我們的位置。我們很幸運現在還沒有遭到攻擊。如果他們從宙斯之角的方向攻擊我們,我們也可以看得見。但如果四個職業選手一起攻擊,他們的力量將勝過我們。即使他們沒有首先看到我們,芬尼克的呻吟也足以把他們吸引過來。
5 ^- @) t) d9 D5 U1 Z! x! h
+ M3 }) X9 M# F9 s  f  「咱們得把他拖到水裡。」我輕聲說。但是我們不能先把他的臉浸到水裡。我們倆一人一頭,抬著他,把他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把他往水裡拖,一次只能拖幾英寸。先把腳踝浸在水裡,等幾分鐘,是他的小腿,再等幾分鐘,水浸到他的膝蓋。一團團毒霧從他的身體裡析出來,他呻吟著。我們繼續給他解毒,一點一點,我發現我在水裡的時間越長,感覺也越好。不僅僅是皮膚,大腦和肌肉的狀況也在好轉。我看到皮塔的臉在恢復正常,他的眼皮也睜開了,歪斜的嘴也慢慢恢復。4 r% p' Q. @0 f1 z, L1 {

0 \% A+ {' C0 b# ^  芬尼克也在慢慢恢復。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我們,明白了我們在幫他。我把他的頭放在我的膝蓋上,脖子以下的位置都浸在水裡,泡了約十分鐘。當芬尼克把胳膊舉起來,露出水面時,我和皮塔的瞼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 ^( J1 C4 Z6 g% Y- l6 L

* x+ m6 g  {  E$ i  「現在就剩你的頭了,芬尼克。這是最難受的部位,可如果你受得了,之後你會感覺很好的。」皮塔說。我們讓他坐起來,抓住我們的手,把眼、鼻、口都浸在水裡。他的嗓子還腫著,說不出話。
( t' u9 J5 M" ?4 ^$ i4 m8 a8 d: i2 ?* _+ i3 U1 R  {) m
  「讓我去樹上取點水。」我說著,摸出拴在腰帶上的插管。
, X$ f4 C3 b1 i2 q1 i6 o' E! U- @4 M4 o) |
  「讓我先去樹上打洞吧。」皮塔說,「你和他待在這裡,你是治療師。」; d, F! S7 Z3 u& K

0 G! _& d4 U/ h  這可是個笑話。我心想。但我沒有大聲說出來,因為芬尼克正在經受痛苦。他體內的毒素最多,我說不出是為什麼,也許因為他個頭最高,也許是他出力最大。還有瑪格絲。我還是不明白那裡發生的事,為什麼他放棄瑪格絲而去背皮塔。為什麼她絲毫沒有疑義,而是毫不猶豫地撲向死亡。是不是因為她年事已高,離人生終點站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了?他們是不是都覺得如果芬尼克與皮塔還有我結為同盟,那麼獲勝的幾率就會更大呢?芬尼克憔悴的臉色告訴我,現在還沒到問的時候。# L1 @, f0 p7 }- E4 K+ W2 E

. s4 T- E+ f! A; B  我儘量打起精神。我把胸針從連褲衫上摘下來,別在貼身服上。那條有浮力的腰帶一定也是抗酸的,現在仍光潔如新。我會游泳,所以浮力腰帶沒大必要,但是布魯托用這條腰帶擋住了箭,所以我把腰帶也扣上,心裡盤算著它應該也能提供一種保護吧。我把頭髮散開,用手指攏一攏。毒霧毀頭髮,掉了不少,然後我把其餘的頭髮梳成辮子放在身後。7 K' O  X" N% @' _1 G2 c2 l1 P! ~
3 |$ T$ b, R  w8 _% I. j
  皮塔在沙地邊十碼的地方找到了一棵不錯的樹。我們看不到他,但他用刀子刻樹的聲音卻清晰可辨。我納悶那錐子哪裡去了。瑪格絲肯定把它弄丟了,或者帶著它一起鑽到毒霧裡。總之,找不到了。2 }0 p3 i1 c9 ^4 c' i

$ }$ a3 [* B1 u3 U" V) {( @  我遊得更遠一點,一會兒臉朗下,一會兒臉朝上,漂在水上。如果水對我和皮塔有用,那麼它對芬尼克也同樣管用。他開始慢慢移動,試著舉舉胳膊、動動腿,最後他甚至能游泳了。當然,他並非像我這樣有節奏地游水,而是四肢的抽動,很像看到一隻動物恢復到有生命狀態。他忽而潛下去,忽而浮上來,從嘴裡噴出水花,在水裡不停地翻轉,像個奇怪的螺絲錐,我看著都眼暈。接著,他在水裡好長時間不出來,我幾乎認為他已經溺死了,他卻突然從我的身邊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2 {$ H" a/ S0 V0 I
# x0 y3 w0 f; j. {- ^  「別這樣。」我說。- o6 m7 ^. p( L

) C' o+ X' ~* `' }  }3 E$ A  「什麼?別上來還是別待在下面?」他說。
$ E0 D) G6 y/ \3 w' A9 c
, M2 D$ p. R2 E2 Z5 m3 P, q1 I  「都行,都不行,什麼呀,泡在水裡,好好待著。要麼,你覺得好了,咱們就去幫皮塔吧。」我說。
+ f4 [( u' h. B
/ E+ z+ |# X5 F  就在我走到林子邊的幾分鐘內,我感覺到周圍的變化。也許是多年打獵練就的敏銳感覺,也許是他們給我的耳朵賦予的特異功能,我感覺到有許多溫熱的物體在我們的上方盤桓。它們無需說話或者喊叫,僅僅呼吸就夠了。我碰碰芬尼克的胳膊,他隨著我的眼光往上看,我不知道它們怎麼能夠這麼悄然無聲地就靠近了我們。也許它們並不是很靜,只是我們剛才在專心地恢復體能,它們是趁那個時候靠近的。不是五隻,不是十隻,而是好幾十隻猴子聚集在叢林的樹枝上。我們剛從毒霧中逃出來時看到的那兩隻只是迎賓者。這些猴子看上去很邪惡。% d( v6 w$ x( q7 p
; k! U* s' V1 z7 n' h. b3 f
  我在弓上搭了兩支箭。芬尼克也準備好了魚叉。「皮塔,」我儘量平靜地說,「我要你幫個忙。」
9 D; U* s# \$ t1 D: O4 e
$ V+ _+ m* q7 {0 u% |4 w4 l  「好吧,等一下。我想就快弄好了。」他說著,還在專心地挖樹洞,「好了,行了,你的插管呢?」
9 I1 s* {% E& i; D% }" G% V
. |/ E; u- a1 R" ]$ V  「在這兒。不過我們發現了新東西,你最好看一看。」我仍用平靜的聲音說道,「輕輕地朝我們這邊走,別驚動它們。」不知怎的,我並不想讓他看見猴子,甚至朝它們那邊看。有些動物把眼光的接觸當作進攻的挑釁。
: i: k( P. T9 C1 _+ ~* r- t- K
* x+ t2 i- ?: T7 o! k  皮塔轉向我們,由於剛才在挖樹洞因而氣喘吁吁的。我說話的語氣很奇怪,已經讓他在一驚之下動作有些不自然了。「好吧。」他似乎不經意地說道。他朝我們走來。我知道他一定盡力輕手輕腳,可他發出的聲音很大,就算在腿上安上兩隻鈴鐺也不過如此。但是還好,他向我們移動時猴子沒有被驚動。當他走到離沙灘五碼遠時,他感覺到了它們的存在。他只抬眼看了一下,卻好像引爆了一顆炸彈。成群的猴子尖叫著,翻身跳躍,一下子把他圍住了。
: s% o; x& G. {$ ~& S+ O
  Z2 Z. O' {/ j9 [$ R( ~3 W0 o+ X  我從未見過移動速度如此之快的動物。它們從樹藤上溜下來,好像藤蔓上抹了潤滑油,在樹木間長距離跳躍如履平地。它們齜牙咧嘴、頸毛倒豎,尖利的爪子就像鋒利的刀片。也許我對猴子並不熟悉,但自然界的動物不會具有這樣的特點。「變種猴子!」我脫口而出,我和芬尼克向樹叢中的它們發起進攻。
0 c6 H: K3 H9 ]1 g1 Y: V& s
9 _* _' ?8 B, ~1 ]" C' }; g" D  我知道每支箭都必須派上用場。在這詭譎的夜色中,我瞄準了它們的眼珠、心臟、喉嚨,箭從我手裡射出去,一隻只猴子應聲斃命。芬尼克用魚叉插入它們的胸膛,然後再甩到一旁,皮塔用刀子刺中猴子。如果沒有芬尼克和皮塔一起應對,這場廝殺真令人難以招架。我感到猴子爪抓住我的腿,撲到我後背,接著猴子被別人殺死。空氣中飄散著蔓生植物、血腥和猴子腥臊的混合味道,氣氛緊張至極。皮塔、芬尼克和我相距幾碼,背對背站成三角形。我射出最後一支箭時,心裡一沉,然後我想起了皮塔還有一個箭袋,他沒有用弓箭,而是用刀子在砍。此時,我也拔出自己的刀子,可猴子太快了,它們躥來躥去,讓人來不及做出反應。
( j" W. y1 R' n4 t' D4 o. W5 k1 g& k" w4 }
  「皮塔!」我喊道,「你的箭!」8 K! G/ D4 c  {: S" b- [' b5 A

. q/ ~. J; s. w: M: W  皮塔轉身看到我的陣勢,準備摘下箭袋,這時一隻猴子從樹上跳下來,朝他胸口撲去。我沒有箭,沒法發射。我聽到芬尼克殺死猴子的聲音,知道他現在也無暇顧及。皮塔的手要去摘箭袋,所以也被占住了,我拿刀子朝撲過來的猴子扔去,可那傢伙翻了個跟頭,躲過了刀鋒,跳高了又朝皮塔撲過去。7 _% A, S( H6 i8 E1 U  q1 |

1 W8 J" K" v' c' ^5 \  沒有武器,沒有防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朝皮塔跑去,一下子把他撲倒在地,用我的身體來擋住猴子的進攻,即使如此,我也怕來不及了。  R- ?# z$ ]; I* o3 \

) T! P4 O- W: [4 e/ J' P, \  這時,我沒能做到的她卻做到了。不知她從什麼地方沖出來,一下子站到了皮塔身前。她已經渾身是血,大張著嘴發出尖叫,瞳孔張得大大的,眼睛就像兩個黑洞。( g  q4 |2 d2 ~% a

: M. V! R) t3 s9 D' y  像發了瘋似的六區的癮君子伸出骨瘦如柴的胳膊,好像要去抱住猛撲過來的猴子,猴子的利齒一下插入她的胸膛。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7:5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2、滴答滴答
* @2 k6 a( g; M7 m* S
) Z% s; ]7 w! N5 k5 j# O5 f$ P  皮塔扔下箭袋,把刀子刺人猴子的後背,一刀又一刀,直到它鬆開嘴。他把猴子一腳踢開,準備應對更多的猴子,我也拿到了他的箭袋,搭上箭,芬尼克在我背後,累得氣喘吁吁,但卻不像剛才那麼忙於應對了。
% U+ v" i1 {( C: Z0 c2 d  |5 F6 }3 a3 x' d! n
  「過來吧!過來吧!」皮塔大喊,怒火中烴有再上來,它們好像聽到了無聲的召喚,退回到樹上,蹦跳著消失在林子裡。也許極限賽組織者的命令吧,告訴它們已經夠了。) B6 v( g" S8 L1 T' j. I$ E

) S; X% M/ C2 M: Y; V& d9 c& V  b9 k) t  「帶她走,」我對皮塔說,「我們來掩護你。」9 h; l7 k5 G4 j, J
' Q- n0 ]. v4 j  P' O! I
  皮塔輕輕抱著癮君子,走了最後的凡碼,來到沙灘,而我和芬尼克做著防禦的準備。但現在除了地面上橘黃色的猴子屍體,其他的猴子都不見了。皮塔把她放在地上。我把她胸口的雜物撥拉掉,露出了四個被牙刺穿的孔。血從裡面慢慢地流出來,四個孔看上去並不十分可怕,真正的傷在裡面。從刺穿的位置來看,猴子咬到了致命的地方,是肺部,也許是心臟。) W( @& Z& O) ^/ |; b- Q0 ~

3 O6 i5 |% _, Z  t  她躺在沙灘上,像陸地上的魚一樣張開口費力地喘著氣。她乾癟的皮膚是青灰色的,突出的肋骨像極度饑餓的孩子。她當然有飯吃,但我想她嗎啡上癮就像黑密斯對酒精的依賴。她的一切都表明她生活非常頹廢,她的身體、她的生活、她空虛的眼神。我抓住她的一隻手,這只手在不斷抽搐,不知是由於受到毒霧的侵襲、還是遭受攻擊後的恐懼、還是嗎啡停止後的毒癮發作。我們束手無策,只能守在她身邊,眼看著她死去。7 [# [! I& b/ N, }

9 q- Y, @3 m0 P% F. E1 ?- [# e" O# [  「我去林子那邊看看。」芬尼克說著,大步走開了。我也想走開,但她牢牢抓住我的手,只有撬才能撬得開,可我又不忍。我想起了露露,我興許能給她唱個歌什麼的。可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知道她喜歡什麼歌了。我只知道她就要死了。
  ~4 {. y. s2 l! {
' n/ |( _/ Y3 ?! g  u6 H! C0 Z  皮塔俯身待在她身體的另一側,撫弄著她頭髮。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耳語,說著些我聽不懂的話:「用我家顏料盒裡的顏料,我可以配出各種各樣的色彩,粉色,如嬰兒的皮膚般的嫩粉,或如大黃莖花朵般的深粉;綠色,如春天的綠草般的翠綠;藍色,如晶瑩的冰淩般的淡藍。」
8 m; M( M5 d& N& E" o/ d, Z8 R. Z# b$ L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癡癡地聽著。
$ Y8 w' O; l1 N9 t* y- j5 V5 W3 p* u5 P1 v* Y
  「一次,我花了三天時間調色,直到我在白色的皮毛上找到了陽光的顏色。你知道,我一直以為陽光是黃色的,可它遠遠不是只有黃色那麼簡單。它是由各種顏色構成的,一層層的。」皮塔說。. B" I5 R. z5 r2 q( u  g1 x' W
9 C2 Z7 H" ]/ q* q6 c/ Z
  癮君子的呼吸越來越淺,最後成了短暫的氣喘。她用手在胸口的血上蘸了蘸,比畫著她平時最喜歡的螺旋形。. J" S0 U+ W0 I/ _' V/ c

! H3 I7 K/ K' d& H6 o5 ?  「我還沒想出來該怎麼畫彩虹,它來去匆匆,我總是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捕捉它,就是這邊一點藍色,那邊一點紫紅色,然後就消失了,消散在空氣中。」皮塔說。
! c" ~# h$ n3 U" c& a5 B. i8 q0 C7 }: d- `! g
  癮君子好像被皮塔的話催眠了,她舉起一隻顫抖的手,在皮塔的臉上畫了一朵在我看來像是花的形狀。3 k: I# S* P1 a
8 v0 P: e9 I0 [, _1 r
  「謝謝。」他耳語著,「它很漂亮。」
) i7 G! a. y" t# T
8 x9 }: V5 q! ?% i" W0 _! K6 N  在那短短的一霎,她的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發出了輕微的咯咯聲,之後她蘸血的手無力地垂到胸前,她咽了最後一口氣。炮聲響起。她抓著我的手也鬆開了。7 u7 j/ t" C* X7 h9 |

; _! F1 [# }8 f6 m& j  皮塔抱起她,把她放到水裡。他走回來,坐到我旁邊。癮君子朝宙斯之角的方向漂了一會兒,之後直升機出現,從裡面伸出一個四爪的機械手,把她抓到飛機裡,隨即消失在黑暗的夜空。她去了。7 C2 j2 w- w/ T7 F  K3 C$ H! I0 s
) V; t3 G. E1 {. @1 s, K: q
  芬尼克也回來了,他的手裡抓著滿滿一把箭,上面還有猴子血。他把箭扔到我身邊的沙灘上。「我想你用得著。」: e# i7 J7 s5 B' ~0 F

5 c1 Q  `8 r3 v" ?2 O6 w  「謝謝。」我說。我趟到水裡,把弓箭和傷口上的血洗掉。當我返回林邊準備找點苔蘚來擦乾弓箭時,所有猴子的屍體都已經不見了。
8 b+ W* t7 R0 g/ D  ]8 W- R, N$ K
9 |1 Q% z5 ]. }- j7 K$ X* v# d  「它們到哪兒去了?」我問。
8 X+ I& O: ]8 g  X
' ]3 x9 y% y- p6 ?  「不太清楚,那些藤蔓都挪了位置,猴子也不見了。」芬尼克說。/ E$ g% @7 ^9 U" y$ e0 t% |
( X) D8 ]1 k! z; i6 q9 P
  我們呆呆地看著林子,既木然又疲憊。在靜靜的月光下,我看到身上剛才被毒霧侵蝕的地方已經起痂了,這些傷口不再疼痛,而是開始發癢,奇癢無比。我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說明傷口已開始癒合,我看看皮塔,又看看芬尼克,他們也都在使勁地撓臉上受傷的部位。甚至芬尼克的漂亮容貌都被今晚的毒霧給毀了。
/ H6 B2 J6 L3 J3 H- `1 O/ Z5 H; l8 s; j# @
  「別撓。」我說,其實我自己也很想撓。媽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們這樣是會感染的,興許你們可以試試用水止癢?」2 w2 |  \' l2 C" S1 h' k* U4 R

- v2 P" t: I( Y4 m0 D- Q  我們來到皮塔打洞的那棵樹,芬尼克和我在一旁放哨,皮塔繼續挖樹洞,沒有出現新的危險。皮塔找到了一個很棒的樹脈,水從插管裡湧出來。我們痛飲了一番,然後用溫暖的水沖洗我們傷口結痂的地方。我們用貝殼盛滿水,之後回到沙灘。; P# L" r/ c4 k: o6 s% J, Q, f1 b7 T1 ?

% ], N6 x+ s' {  l. X( T7 Z  現在仍是深夜,但幾個小時後黎明即將到來,如果極限賽組織者這樣安排的話。2 S! y0 z3 p8 |
# W/ I- [' L2 R3 G1 `
  「你們倆幹嗎不睡會兒?我來放哨。」我說。
0 d4 u4 a* Q6 w0 ~; `4 w
) p2 d1 y. R7 O3 {+ s1 o  「不,凱特尼斯,我來吧。」芬尼克說。我看著恨睛,又看看他的臉,他強忍著淚水。一定是因為瑪格絲。好吧,至少我應該把為她哀悼的私人空間留給他。# y7 F  J8 G: A# u% y

$ [6 A8 \* Y  S  「好吧,芬尼克,謝謝。」我說。
9 r0 P1 N; A' F; Y7 a" [' u$ f
8 A0 g0 e. h! Q, Z, Y9 @  我和皮塔一起躺在沙灘上,皮塔很快睡著了。我看著天空,心想一天之內發生了多麼大的變化。昨天,芬尼克還在我的取命名單上,而今天,我卻願意在他的守護下睡去。他救了皮塔,而放棄了瑪格絲,我不明白為什麼。可我再也無法找到我們之間的平衡。現在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趕快睡去,讓他默默地為瑪格絲哀悼。9 K0 U! H4 R6 S% f: a. k+ D' {  Z  w2 P

  J/ @# g: f; t0 z+ P8 S' c  我睡著了。) n" q9 _/ K3 s) w4 r( k
# j3 L- d3 t3 \3 P! Y& I& h
  我醒來時,已經到了上午,皮塔還躺在我身邊。在我們頭上,一張編織的草席搭在樹枝上,遮擋住了強烈的陽光。我坐起身來,發現其實芬尼克一直就沒閑著,他編了兩隻碗,裡面盛滿了水,第三只碗裡盛著一堆蛤蜊。' C( D; i# ]# Z* v4 ~

1 T0 n/ w5 c# I4 b1 n6 e  芬尼克正坐在沙地上,用石頭把蛤蜊敲開。「蛤蜊最好是新鮮的。」他說著,把一大塊蛤蜊肉挖下來,塞到嘴裡。他的眼泡好腫的,可我假裝沒看見。
7 c8 v: ?" |  B$ @& I( ~- i/ }* t4 v# S( C2 ?3 B1 z
  聞到食物的味道,我的肚子開始咕咕叫。我也拿起一個蛤蜊,卻突然看到自己的手指甲裡都是血,便停下手。原來,我睡著的時候,一直在抓臉。$ P# m4 o, e; q" q

7 k+ {' @, r+ _+ {8 A. z( K  「你知道,要是總抓,是會感染的。」芬尼克說。7 w6 [4 n. j- S; I! _. g
- G" Y; a$ s' q6 m) e0 w. X+ n
  「這我也聽說過。」我說。我來到水邊,洗掉血漬,我在心裡忖度著,我是更討厭疼呢,還是更討厭癢。真煩。我三步兩步回到沙灘上,仰起臉沒好氣地說:「嗨,黑密斯,要是你沒喝醉,就該給我們送點治皮膚的東西。」$ u' j; ~" q6 C+ s4 R
, z+ W; }% H/ x: T7 u5 L0 i+ _; B# b5 B
  可笑的是,話音剛落,降落傘馬上就出現在我面前。我伸出手,一個藥膏軟管正好落在我手心裡。「還真是時候。」我說,禁不住眉開眼笑。黑密斯還真行,我的心思他一猜就透,用不著對他嘮叨半天。
7 J% h' _( g/ N2 e* P; D' v0 l
5 Z/ n* b: q9 h+ y9 u  我撲通一聲趴在芬尼克身邊的沙地上,擰開藥膏的蓋子,發現裡面是一種黑色黏稠的藥膏,有股刺鼻的焦油和松枝的混合味道。我擰著鼻子,把一小點藥膏擠到手心,然後抹到腿上,結痂的腿變成了難看的深綠色,可是卻立刻不癢了,我輕鬆地舒了一口氣。我在另一條腿上也抹上藥膏,之後把藥膏扔給芬尼克,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 @8 X/ B# {) i5 R7 q% M

4 K7 {% E+ R% h# ?  「你的腿像爛梨似的。」芬尼克說。可是,我猜他也癢得難受,幾分鐘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也抹上藥膏。是啊,腿上結的痂和藥膏連在一起看著確實讓人噁心。看他那副難受樣,還真讓我挺開心。9 ]) F% {2 \* G1 u  z$ R) |

- B+ o7 W! y0 U' z' n& ~7 R: E, k, Y  「可憐的芬尼克,這是不是你這輩子最難看的時候啊?」我說。
9 U2 i5 z/ }* s! u3 R. z5 g  w7 Y" p1 C. ?: ?0 ^% M0 c- N$ Q
  「應該是吧,這是一種全新的感受。你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他問。
" N( ^6 `5 T8 Z6 B! l
7 z+ G5 ]. I' n* ^9 o9 ^  「不照鏡子就得了,那樣我就忘了。」我說。' A. k# o1 q' ?- d

$ }  L5 [# [, _! L* [+ }  「我看著你的時候可忘不了。」他說。) G% f, s1 o0 a9 D9 \  ?

& a+ Y! r1 G, D! a: ]1 G  我們把全身塗了個遍,在後背緊身衣沒保護好的地方,也互相抹了抹。, R5 x- T' K/ e5 G/ e) s% C( I! I

) E, v/ i2 I+ V5 q  |  「我要把皮塔叫醒。」我說。
- b" {( C6 w1 K/ u; k6 ?
8 [. c! m7 z4 I# Z  「不,等等。咱們把臉湊到他臉前,再一起叫他。」芬尼克說。. p7 g3 f- K5 x6 M$ s' o. H1 z9 {
  r( Y5 Z4 |- [0 z- p
  是啊,反正一天到晚也沒什麼可樂的事,我就同意了。我們蹲在皮塔身體兩旁,把臉湊到離皮塔只有幾英寸的地方,然後搖他的身體。「皮塔,皮塔,醒醒。」我拉長了音,輕輕地喊他。
. j: n2 s8 k* T5 i+ |' K" t( o0 u
% h, n$ n1 A2 L$ N7 N8 p5 U6 ]  他慢慢睜開眼睛,突然像被刺了一刀似的大喊起來:「啊!」
: s  K: K6 g- n% Z# T
/ `+ ]1 ^1 g/ w0 }; @  芬尼克和我癱倒在沙灘上,笑得直不起腰來。每次想不笑了,可看到皮塔一臉懊惱,就又忍不住大笑起來。等我們平靜下來之後,我心想,芬尼克還可以,他不像我原來想像的那麼虛榮或高傲,他人不壞。我正想著,一隻降落傘落在我們身邊,帶來了一個剛烤的麵包。回想起去年,黑密斯送來的禮物都包含著某種資訊,只有我才懂的資訊。這只麵包傳達的資訊是:和芬尼克交朋友。你就會得到食物。
$ i0 o: L. M. i2 b+ `/ \  M* ?9 M
3 k8 Q7 q% a6 |+ ]1 v# Z4 ~# e* b  芬尼克拿著麵包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佔有欲也有點太強了。這沒必要。面包皮上有綠色的海苔,只有四區才有,我們都知道這是給他的。也許他只是覺得麵包太寶貴了,也許覺得再也見不到第二個麵包了,也許麵包勾起了他對瑪格絲的回憶。但最後,他只說了一句,「這麵包要和蛤蜊一起吃。」
6 `; a  E/ p. g+ e/ l, \- Z- C5 z
, l) \" i5 T4 q  H  我給皮塔抹藥的時候,芬尼克熟練地砸開蛤蜊殼,隨後我們幾個圍在一起,大嚼美味的蛤蜊肉和四區的鹹麵包。
/ \# _; C4 X' e2 |1 `- c
$ g% }2 g% J9 M$ }  我們看上去都挺嚇人的,藥膏好像導致身上的痂開始剝落了,但我很高興有了藥膏。它不僅能止癢。還能阻擋粉紅天空中的灼熱的太陽光。從太陽的位置看,應該是快十點了,我們在競技場大約待了有一天了。死了十一個人,還有十三個活著。在叢林裡藏著十個人,有三到四個是職業選手,我也懶得去想其他的人是誰了。7 A- F) |1 ]& y5 @$ W9 b- V
! b+ ~# l" _# d% H& }7 w1 d% S
  對我來說,叢林從一個遮風擋雨的棲身之處,很快變成了一個荊棘滿途的險惡世界。我知道,到一定時候,我們不得不涉險進入其中,去廝殺或者被殺,但現在,我還想繼續待在可愛的沙灘上。皮塔和芬尼克建議我們去別處,我一概不聽。此時的叢林,寂然無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柔和的光,絲毫沒有展露它的危險。但,突然,從遠處傳來了叫喊聲。我們對面的叢林開始搖晃震動,掀起齊樹高的巨浪,巨浪湧上山坡,又咆哮著從山坡滾下,拍打著浪花翻卷的海水。儘管我們極力奔逃,水還是沒過我們的膝蓋,我們那點可憐的財產也漂到水裡,我們三個趕緊在浪花沒把東西卷走之前,把能拿到的搶到手。只有被腐蝕的連褲衫除外,因為已經太破,沒人在乎了。
" O6 F4 m3 ?% J  J- P
& K# m) U$ R% I  m, W9 K+ c  一聲炮響,直升機出現在剛才起浪的地方,從叢林裡抓起一具屍體。十二個,我心想。7 X) `5 G, V6 Q7 r( H  o

7 E' m: |3 O) {: L3 @4 S  水面在巨浪翻卷過後,終於平靜下來。我們在濕沙地上重新整理了一下東西,剛要定下神來,卻看到了距離我們有兩個「輻條」遠的地方,出現了三個人,他們正磕磕絆絆地往沙灘上爬。「看。」我輕聲地說,一邊朝他們那邊點頭示意。皮塔和芬尼克順著我示意的方向看去,馬上不約而同地隱藏到叢林裡的樹蔭下面。2 n' I% l3 f& B2 p& `

, T+ [) C& j  g  A8 }: H! Y6 c  ?! M, s  一眼就看出來三個人很狼狽。第一個人是由第二個人拽上岸的,第三個人在地上直打轉,好像精神不正常,他們渾身都是磚紅色,好像剛在染缸裡染了,拉出來曬。
" q7 ]# Y& I+ M& c( D3 P
; C: R0 y0 a; W3 m; R  「那是誰?」皮塔間,「是什麼?變種人?」
, G3 y- F/ {7 R7 Z2 c3 O3 H; O- |0 C: @
  我搭弓上箭,做好防禦準備。被拽上來的人無力地倒在沙灘上,拽他的人跺著腳,顯然很生氣,然後轉過身,把那個瘋癲轉圈的人推倒在地。
5 x; R3 E" X( L* d( F( J) Z, H5 |1 k+ O3 B9 `! G" i$ ]
  芬尼克突然眼前一亮,「約翰娜!」他喊道,立刻朝那個紅傢伙跑去。6 v/ j- g5 H: U4 b6 r: \& ^

% p* O! q* r$ {$ r: S8 Z  「芬尼克!」我聽到約翰娜在喊。5 a1 T; p  p+ g! H" Q+ f

$ r- [% w* o. f' K7 J  我和皮塔交換了一下眼色。「現在怎麼辦?」我問。, {. H) @. e. s* R1 B
& {/ U- T9 E3 V# C" h' p
  「咱們離不開芬尼克。」他說。9 K5 q/ B/ ~  A* A4 F% ~3 {4 k. {

( J4 p, J* N( T$ W  「我想也是,那就走吧。」我挺不高興地說。雖然我心中有一連串預想的盟友,約翰娜,梅森卻絕對不在其中。我們兩個大步流星朝芬尼克和約翰娜碰面的地方走過去。我們走近一看,不禁感到困惑,原來她的盟友是比特和韋莉絲。比特躺在地上,韋莉絲剛站了起來,又開始在原地打轉。, N) q& E4 R) J! s+ n
1 F% a6 D$ K" I- v- h
  「她和比特、韋莉絲在一起。」我說。「
& i# U% E& B( q1 B1 K
9 |  w# H& R: X) a  {, s  「堅果和伏特?」皮塔說道,同樣也想不明白,「我得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j/ Z) [- Z5 T0 r# L! y( Z0 l

8 N3 P$ H- p6 i. B  我們走到他們身邊時,看到約翰娜正指著叢林,快速地給芬尼克說著什麼。「我們開始以為是下雨,你知道的,天上打閃了,我們也都渴極了。可是當雨落下來時,一看是血,很稠的、很熱的血。弄得我們滿鼻子滿眼都是。我們急得四處亂轉,想逃出來,就在這時候布萊特撞到了電磁力場。」
& ^# a7 ^: j( o* B9 N: z# w+ Y2 V, q6 U7 h" w" z
  「很遺憾,約翰娜。」芬尼克說。我一時想不起誰是布萊特,我想他是約翰娜七區的同伴吧,可我幾乎想不起曾見過他。仔細想想,我覺得他甚至沒來參加過訓練。
. J: F! R8 z. O9 ?( e( K% Z
  {% n! L) U" @5 {9 C  k& J" n5 \  「唉,是啊,他也沒什麼,可畢竟是家鄉一起來的。」她說,「可是,他走了,就把我留給了這兩個人。」她用腳踢了踢比特,後者也沒什麼反應。「他在宙斯之角時就在後背挨了一刀,你瞧她。。。」
  Z8 L: b2 f, {2 A! u' `
# J6 ^" n$ B" {% j& I  我們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韋莉絲那裡,她滿身是血,一邊打轉,一邊嘟嘟囔囔地「嘀,嗒,嘀,嗒」; a6 v. N5 P# G- m7 `" O1 q$ S1 D
" T! q' g/ O; U5 Z' V: a1 A
  「是啊,我們知道。‘嘀,嗒」。堅果受刺激了。」約翰娜說。這麼一說,好像倒把韋莉絲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她朝這邊走來,約翰娜猛地一下把她推倒在沙灘上。「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
; f3 f1 ^: {% w/ d, D* D  B1 z0 G0 b; T. \$ s- I; H3 ?
  「你別碰她。」我厲聲對她說。. @& X3 j% B6 Q2 n  X8 i) O
: H' }) H) L2 e8 R4 b% ]" n
  約翰娜眯著她棕色的眼睛,惡狠狠地咬著牙說:「別碰她?」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猛地沖上來,在我的臉上狠扇了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你以為是誰把他們從冒血的叢林裡給你弄出來的?你這個。。。」芬尼克一下子把她扛到肩上,她還在踢打著,然後把她扔到水裡,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摁到水裡,這期間,她嘴裡還不停地罵著髒話。可我沒有射死她,因為芬尼克在她旁邊,也因為她所說的,為了「我」把他們弄出來。
$ Y* e# P4 |# d1 Z
3 e: V$ e/ f8 ^& i  「她是什麼意思?為我把他們弄出來?」我問皮塔。
# l* w: ^/ {1 W4 k: C" d6 x$ Y! e3 N  x
  「我不知道。你開始是想跟他們聯手來著。」皮塔提醒我。, f& J* C4 R, v. H: z# n* ~: C
* r# o; D, t1 P; F9 ]3 B; ]  S. H; l" E
  「是啊,沒錯。原來有這樣的事。」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我低頭看著渾身無力躺在那裡的比特,「可現在要是不幫幫他們,咱們也跟他們合作不了多久。」
3 \  ^! \  S- |8 R9 l6 T$ ?* s, k& q1 t8 \& j8 k
  皮塔抱起比特,我拉著韋莉絲的手,我們一起回到沙灘上的小營地。我把韋莉絲放在淺水裡,好讓她能洗洗。可是她只是緊握著雙手,嘴裡偶爾嘟囔著「嘀,嗒」。我解開比特的腰帶,發現上面用藤條拴著一個很重的金屬線卷。我說不上這是什麼,可我覺得如果他認為有用,我就不能把它弄丟了。我把它放在沙灘上。比特的衣服已經被血粘在身上,所以皮塔把他抱到水裡,我把他的衣服從身體上剝離,花了挺長時間才把他的連衫褲脫掉,可結果一看,他的貼身衣服也被血弄髒了。沒辦法,只能都給他脫光了,才能給他洗乾淨。我得說這對我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事了。今年,我們家廚房的桌子上出現過太多的裸體男人。應該說,過了一段,也就適應了。9 o: [7 U$ P1 ]# R

1 K4 f4 M: f+ V9 B) ^  我們臉朝下,把比特放在芬尼克編好的墊子上,好檢查他的後背。一道六英寸長的傷口,從他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肋骨內側,好在傷得不深。他失掉了很多血一從他蒼白的皮膚可以看出來,血還在往外滲。
7 ]/ ?8 x/ v7 X" L: z* T/ M# O) G1 \& {. V5 E2 H. U
  我跪在地上,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琢磨著該怎麼辦。用海水療傷?我想起媽媽每次給病人療傷,第一招就是用雪。我望著濃密的叢林,心想要是我懂行,我敢說叢林就是一個大藥房。可這叢林裡的植物都是我不熟悉的。接著我靈機一動想起了瑪格絲給我擤鼻子用的苔蘚。「我馬上回來。」我告訴皮塔。幸好,苔蘚在叢林裡隨處可見。我從附近的樹上拽了許多,用兩隻手臂抱著返回沙灘,把厚厚的一層苔蘚鋪在比特的傷口上,接著用藤條把苔蘚固定住,又在上面澆了海水,之後把他拉到叢林邊的樹蔭裡。3 F2 C; u; \6 U  P, T

. L0 `5 e8 k6 Z9 E9 F  「我想,咱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我說。.
2 Z( U$ ]: W3 q" _' E8 K2 S5 q
& ]" @: Z5 o$ e; i  「真不錯,你對療傷還挺有一套,這是你家族的遺傳?」他說。
2 ~" |, A) a# w+ D/ ?; S# o9 ?1 o5 T/ q! m. \$ F9 Z* r
  「難說。」我搖著頭,「我身上的遺傳更多是爸爸的。」這種遺傳只有在打獵時而非療傷時最能體現出來。「我去看看韋莉絲。」
% h0 s# g% K; c* B/ [+ L. l8 h6 j8 B9 S
  我拿起一把苔蘚,當作抹布,走到韋莉絲身邊。我脫掉她的衣服,給她擦洗身子,她也沒有反抗,可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我說話時,她沒有回答,而是更緊張地說著「嘀,嗒」。她確實是想告訴我什麼,可要是沒有比特的解釋,我還是一無所知。
, m) `  k3 R. O) D7 ^% m
6 @8 [: B6 I% S8 o  「是的,‘嘀,嗒。嘀,嗒」。」我說。聽到這個,她好像平靜了些。我把她的連褲衫上的血漬洗乾淨,然後幫她穿上。她的連褲衫好像沒有我們的那麼破,她的腰帶也挺好的,所以我也把腰帶給她系上。然後我把她的貼身衣服,連同比特的一起,用石頭塊壓住,泡在水裡。4 l. M1 s: z1 Y" D% c: D
( h; t% \8 k0 g, N
  在我洗比特的連褲衫時,約翰娜和芬尼克也走過來,約翰娜洗得乾乾淨淨,芬尼克的渾身結的痂都翹起了皮。約翰娜咕咚咕咚地喝水,吃蛤蜊肉,我也哄著韋莉絲吃一點。芬尼克用冷靜客觀的語氣說起了毒霧和猴子的事,略掉了最重要的細節。
$ A2 V  b: v+ Y/ F8 |; B
: p6 T- g. `6 ?- M( H  大家都願意放哨,讓別人休息,最後決定我和約翰娜來擔任這項任務。我這麼做是因為我睡足了,她呢,則是因為根本不願意躺下。我們兩個靜靜地待在沙灘上,其他人慢慢睡去。: ^5 Q9 O+ j- k. \" g

* P  `( Q; X9 y4 H5 v' Y$ J2 h! d  約翰娜看著芬尼克,確定他已經睡著了,然後問我:「你們是怎麼失去瑪格絲的?」2 p7 D. L9 i" c
1 D3 @: s7 p* k7 S* b1 l" K, X
  「在霧裡。芬尼克背皮塔,我背瑪格絲,後來我背不動了,芬尼克說他不能背著他們倆,她親了他一下,就徑直跑到霧裡。」我說。: B# m; p( K7 P% ]) H* g" {

2 p* ~& _- y* r+ h  「她是芬尼克的指導老師,你知道的。」約翰娜用責備的口氣說。6 D6 Q/ y6 N6 M) \. @, ]/ p% s
& }) f# n( t4 I
  「不,我不知道。」我說。  I; r" k9 G5 n* a9 l

; O8 G- n) C- s2 b5 W  「她就像他的家人。」過了一會兒,她說道,可這次話裡少了些敵意。
. Y4 p7 r: S6 `5 f1 ?, L8 [
. ?; Z5 d: b+ O  我們看著水拍打著壓在石頭下的連褲衫。「那,你們和堅果,還有伏特怎麼樣?」我問。' \, r5 n& N0 @

6 _3 H1 T3 T' o9 m4 m; O; B  .「我告訴過你,我是為了你才把他們弄出來的。黑密斯說,要是我們想和你成為盟友,就得把他們給你帶來。」約翰娜說,「你告訴他的,對吧?」
% G* y* a- S. g% B9 A+ i! e- H+ \7 }- D# i
  不,我心想。可我還是點點頭,「謝謝,非常感謝。」2 `$ v7 Q% h! T  w' w
! O: T# |6 Q- q, _; ?7 T
  「我希望如此。」她充滿厭惡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給她造成了生活中最大的拖累。我不知道有一個恨你的姐姐是否就是這種感覺。
6 o+ U2 c8 b' I; D" f
% ~( Y, V, S3 W" o. k  「嘀,嗒。」我聽到韋莉絲在我的身後說。我們轉過身,看到她已經坐起來,眼睛死盯著叢林。$ S) a- e' |& d
8 e1 K0 n$ {% q$ {( u
  「噢,好了,她又來了。好吧,我睡了,你和堅果可以一起放哨。」約翰娜說。她走過去,一下子躺倒在芬尼克身邊。
. _+ _( _" C9 u& _2 v+ k: f! i, ?0 u1 W4 i8 Z: E/ d3 q# G
  「嘀,嗒。」韋莉絲輕輕說著。我呼喚她來到我身邊,躺在我前面,撫摸著她的胳膊,讓她安靜下來。她慢慢睡著了,睡夢中還在不安地抖動,偶爾還在夢囈,「嘀,嗒。」
8 j5 G% k/ U9 z0 c2 t; X; r3 W' x# H( _# I/ H# ]
  「嘀,嗒。」我輕聲順著她說,「該睡覺了,嘀,嗒。睡吧。」+ W! [/ H- V% t' E# Y6 u

: T5 V+ {8 v: s- ^1 w$ p4 i  太陽已經高掛天空,懸在我們的頭頂。肯定到中午了。我心不在焉地想。時間倒沒有關係,但是在我的右邊,隔著遠處的水面,我看到耀眼的閃光,像閃電似的擊中了一棵樹。接著,像昨晚一樣,接二連三的閃電又開始了。肯定又有人踏入到那個區域,觸發了閃電暴。我坐著不動,看著遠處的閃電,儘量使韋莉絲保持平靜,水面有節奏的拍打使她進入到較為安靜的狀態。我想起了昨晚,鐘聲響後,閃電就開始了,那時鐘聲響了十二下。
0 U* ?& Y/ O& ?" h% ~7 ~) _% |& C' S) P1 S+ E4 q! {- s, T1 y
  「嘀,嗒。」韋莉絲在夢中囈語,她好像要醒了,忽而又沉入睡眠。
0 J( K7 q2 I, D2 x( G8 t. m% P. ]
  十二下鐘聲,好像夜半的鐘聲,然後出現閃電;現在太陽高懸,像是中午,也出現了閃電。. f/ T- P  f" B0 C$ T+ L; p
: N: g( `$ K( O- F1 b! L
  我慢慢站起身來,環顧競技場。競技場是一個圓形,閃電出現在一個特定的位置,在緊挨著它的那個區域,出現了血雨,就是約翰娜、韋莉絲和比特遇到的那場血雨。我們可能是在第三個區域,與他們所處的區域緊挨著,遇到了毒霧。毒霧一被吸走,猴子在第四個區域出現。「嘀,嗒」。我換一個角度想。幾個小時前,大約十點鐘的時候,海浪翻卷,發生在第二個區域,也就是現在閃電的區域的左側區域。中午-午夜-中午。6 t. R! P# X! q% Y: \' v* J
0 c! K% Z0 S- q
  「嘀,嗒。」韋莉絲還在說夢話。閃電停止後,血雨在它右邊的區域馬上開始了。我好像突然問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4 v# o8 ~' j% q! ^% o$ w& C) j2 y$ U! x, m/ R
  「噢,」我輕聲說,「嘀,嗒。」我掃視了競技場整整一圈,我知道她是對的。「嘀,嗒。競技場是一個鐘。」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3、鐘的秘密
( M5 d; s0 K) s5 \* Q* [+ q$ h( }* Q2 K- _$ P) R8 g" f
  一個鐘。我似乎可以看到錶針在競技場這個大鐘的錶盤上滴答滴答地轉動,這個大鐘由十二個區域組成。每個小時就會出現新的恐怖,一個極限賽組織者的新武器,前一個也會自然終止。閃電、血雨、毒霧、猴子--這是頭四個小時的內容。十點,巨浪。我不清楚在剩下的七個小時還會出現什麼恐怖的事情,但我知道韋莉絲是對的。
4 E. N4 @/ }* T  g1 l
" P3 b2 i6 L( d, k: j) a  現在,血雨正在下,我們位於猴子出現的區域下方的沙灘上。離毒霧出現的區域太近了,令我不安。是不是所有的襲擊都會停留在叢林的區域內?不一定。巨浪就沒有。如果毒霧從叢林中滲漏出來,或者猴子在此返回…, W& C) ?5 d4 x% y: W& G  N
/ V6 T* [& U1 c$ E
  「快起來。」我大聲命令,把皮塔、芬尼克、約翰娜都搖醒,「起來--咱們得走了。」還有足夠的時間,跟他們解釋大鐘的推理。韋莉絲為什麼要說「嘀,嗒」,為什麼無形的大手總是在每個區域觸發致命的襲擊。
4 O  u/ n, _. _4 R" M5 m( ^- Q
; p' p9 J. m$ l% B# A  我想我已經跟每一個有清醒意識的人都解釋清楚了,可約翰娜除外,我說什麼她都喜歡唱反調。但即使如此,她也必須承認獲得安全總比留下遺憾要好。
7 M* g5 G; w2 M' @3 r, C2 H( l) ]  \' i# W! g/ ]
  我們收拾好東西,又幫著比特穿上衣服,最後叫醒韋莉絲,她一睜開眼就緊張地喊:「嘀,嗒!」0 c5 q1 d, J: x" c

: m! y0 r5 x! c5 k  「是的,‘嘀,嗒,,競技場是個大鐘,是個鐘,韋莉絲,你是對的,」我說,「你是對的。」- M/ p1 t& Y5 S
+ [+ S) ^" Q: ]% G
  她的臉上掠過了釋然的表情一我猜是因為大家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許從第一聲鐘聲響,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 Z9 F4 A' `) q- [5 d  W3 y. _, V
% f3 N* r; q0 p3 Z  「半夜。」她嘟囔著。
3 S' @7 k  F3 e. ]' w" R, e
9 m5 Q4 X1 G8 i  @  「是半夜開始。」我進一步向她確認。
/ L1 s4 B, f1 B5 f4 K: m7 n1 Z9 Z( z5 ]9 N/ S
  記憶中的一個圖景在我的腦海裡浮現,一個鐘,不,是一隻手錶,放在普魯塔什海文斯比的掌心。「會議在午夜開始。」普魯塔什說。然後錶盤上的燈光亮起,映出上面的學舌鳥,接著燈就滅了。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是在給我一個關於競技場的暗示。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那個時候,我已經是和他一樣的自由人,而不是競技場裡的「貢品」。也許他覺得這對我作為指導老師有幫助。或者,這一切早就是計畫好的了。
9 P, v8 V/ |& @  }( w, n8 q* a9 o4 e% d
  韋莉絲朝下血雨的地方直點頭。「一--三十。」她說。% `% x; _7 k- _+ n
' I& [3 Z) V, u4 J( j1 n
  「完全正確,一點三十。兩點,那個地方出現了毒霧。」我說道,手指著附近的叢林。「所以,現在咱們得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她笑著,順從地站了起來。「你渴嗎?」我把編織碗遞給她,她咕咚咕咚喝了約一夸脫水。芬尼克把最後的一點麵包也給了她,她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她好像已克服了無法交流的障礙,正在逐漸恢復正常。
1 ]5 m9 w  j( j% q' S
! i$ f$ H$ r: i, S& x0 o6 f' s* L. {  我檢查了自己的武器,把插管和藥膏放在降落傘裡捆好,又用藤條拴在腰帶上。( V$ I9 e7 {) V  ~. S: u
) ]% P$ W, X/ `% l$ X6 H3 a  }
  比特的狀況還是不太好,可當皮塔要扶他起來時,他卻不願意,「韋爾。」他說。; B9 v! N* Q0 A- @) V2 h6 f1 u

' J: y3 R, l& O4 w/ U+ p  「她在這兒。」皮塔告訴他,「韋莉絲很好,她也一塊走。」
! ^. c! ^$ h; f- n) D9 e
/ a  J3 H  P" T$ Z8 E  可比特還在掙扎,「韋爾。」他固執地說道。
: A4 e/ N' f0 i6 u
* e/ c& N% \8 s& N9 M6 [! g3 a9 p  「噢,我知道他的意思。」約翰娜不耐煩地說。她走到沙灘旁邊,拿起了我們給他洗澡時從他身上拿下來的線卷,線卷的上面凝結著厚厚的一層血。「就這沒用的東西,他跑到宙斯之角去拿這東西才挨了一刀。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器,我猜可以拉出一截當作絞具什麼的,可你能想像比特把人勒死嗎?」+ l3 H/ o0 {8 s/ h% k
, I2 H% q7 Q$ j  g
  「他以前是用電線才贏得的勝利,那時他做了一個通電的陷井。這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武器。」皮塔說。  e* e& _+ I7 w9 U, @
" E, K; N* i: a1 o: w9 v/ ?
  真奇怪,約翰娜怎麼連這個都聽不明白,這不大對頭,真可疑。
, Q. q! x2 C6 p+ P2 p% ]( I" p. |- b* b# v4 L- U+ A. o3 b0 Y9 H1 N
  「對這一切你早就想明白了吧,伏特這個外號還是你給他起的。」我說。
: W8 J  P3 d# l% j. O; J- K- L' B  ?' T* p2 B9 [* D1 M. w
  約翰娜眯著眼,惡毒地看著我說:「是啊,我可真蠢,是不是?我猜我為了救你的小朋友而分了心,可那時候,你卻在…幹什麼,啊?讓瑪格絲喪了命?」
* x2 i9 y5 f4 U) a' }( D5 R0 s$ J* S! i; k7 T1 C! {# c$ S/ U
  我把別在腰帶裡的刀子握得緊緊的。1 ?7 Z6 s0 r2 k, Z, ^. d* f

( e4 C  B! x5 A  A# b: w  「來啊,你試試,你動手,我不在乎,我會把你的喉嚨撕破的。」約翰娜說。
, S! ]) t9 g! u- ?/ }% M& b& Z# f, d* ^- K  Z/ J( C: y
  我知道我現在不能殺她,可我和約翰娜的一場廝殺是早晚的事,最終會有一天,不是我就是她,要了對方的命。
# n, _. f1 ^1 V) y5 P! u9 S6 P4 U7 H: {8 W% Z( Q" f  z2 N
  「也許我們大家每走一步都得多加小心。」芬尼克說著,看了我一眼。他拿起線卷,放在比特的胸前。「給你的線,伏特。插電時要小心啊。」
: V+ _  K$ }4 _. o0 K( p, G, q( ]! [8 c% Q
  皮塔拉起比特,他現在已不再抗拒,「去哪兒?」他問。9 L; j3 c& j  A* L

1 G. ?2 R. m% i1 ?" h: A  「我想到宙斯之角去觀察一下,看看這種鐘錶的猜測是否正確。」芬尼克說。這似乎是最佳方案。另外,能再去拿些武器也不賴,我們有六個人,即使除去比特和韋莉絲,我們四個也很強。這和我去年在宙斯之角的情況差別如此之大,那時候我幹什麼都要靠自己。是的,建立聯盟確實不錯,如果不用想最後如何殺死他們的話。
& o; _# h6 H$ T2 `$ Y8 K: g) p" H7 G
  比特和韋莉絲很可能不會得到別人的救助。如果我們遇到危險,而不得不快速逃跑的話,他們又能跑多遠?至於約翰娜,說實話,為了保護皮塔,我可以輕易就結果了她,或者讓她閉嘴。我真正需要的是有人説明我把芬尼克清理出局,我覺得光靠自己的力量很難辦到,特別是在他為皮塔做了所有的一切之後。我在想能否讓他和職業選手來一次遭遇。這樣做很冷酷,我也知道,可我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嗎?既然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大鐘的秘密,他是不可能死在叢林中的。這樣,就得有人在搏鬥中殺死他。0 c, x, g8 M0 {+ n- _5 V, O

5 E, d1 B! C' Z% w  思考這些事情讓我內心很煩亂,所以我就換換腦子,想點別的,現在唯一讓我感到快樂的想法是如何殺死斯諾總統。這對一個十七歲的女孩來說不是一個很美麗的白日夢,但這麼想還是挺讓我心滿意足的。
, ?; P4 J9 v5 C% f6 Z" U* i; }+ O6 Y" _' R! Z6 g
  我們沿著最近的一條沙地往宙斯之角走,路上十分小心,以防職業選手隱身其中。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在那裡,因為我們已經在沙灘上待了幾個小時了,也沒見他們的一點動靜。正如我所料,這地方已經沒人了,只有金色的巨角和一堆挑剩下的武器。
4 @& R3 b& Z9 E3 w; r1 x& {
, E2 b7 k3 s2 o  皮塔把比特安置在宙斯之角不大的一點陰涼地裡,然後又招呼韋莉絲。她蜷縮在他身邊,他卻把手裡的線卷遞給她,「洗乾淨,好嗎?」他問。* S  u3 k: `$ d2 B2 U# a+ x
9 \1 T( T7 e# f
  韋莉絲跑到水邊,把線卷泡到水裡,之後她唱起了滑稽的小曲,好像是在錶盤上跑的老鼠呀什麼的,那肯定是個兒童歌曲,可她唱得很開心。
. Q- @4 P8 Q+ n$ L% f2 Y5 G) N" V/ F& {
  「噢,別再唱那個歌了。」約翰娜翻著眼珠子說,「自從她開始說‘嘀,嗒」倆字之後,就一直唱這個歌,都唱了好幾個小時了。」! @2 S$ Q7 o6 j5 [$ l- [. z
4 D9 f4 C) r" Z/ ]% n
  突然,韋莉絲直直地站起來,指著叢林說:「兩點。」
/ |- c3 \* B9 x5 `+ f, w4 O9 A1 M" t$ f2 F$ u8 G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霧牆正往沙灘上滲透。「是的,看,韋莉絲是對的。現在是兩點,霧起來了。」
/ r$ g- j" P$ F
! l7 x: j2 I# F8 z1 B+ @  「就像由鐘錶控制的。」皮塔說,「你真聰明,韋莉絲,能想到這些。」
1 b- Z/ @7 G$ p' N
0 p1 r  K! [' X0 ]  韋莉絲笑著,邊洗線卷,邊哼起了歌。
- q0 B6 e$ \, Z4 S- [- y2 N" Y7 d
  「噢,她不僅聰明,還有很強的直覺。」比特說。我們都把目光轉向比特,他好像精神恢復了很多。
6 q4 V, i5 v- J+ O1 |
( x2 L- z+ w; m/ [  「她預感事情比誰都快。她就像你們煤礦上的金絲雀。」
/ v3 n" h$ X7 q5 \4 a* I  N% L# ~! F
7 y7 I/ y% u6 |, M0 U3 f, r  「那是什麼?」芬尼克問我。, m( M1 t; m$ r- J

6 }  q) [8 ]  u  「那是一種鳥,人們把它帶到井下,要是空氣不好,它就會給我們警示。」我說。. u+ |8 W4 j  N, A( ^# N# p

) k1 M2 x! F3 q( G9 X1 R/ v8 a  「怎麼警示,死掉?」約翰娜問。% S" c7 g" |. R$ H

7 x* O) k. P: m: ^8 G0 [5 C  「它先是不叫了,這時人們就要往外跑。要是空氣特別不好,它們就會死掉,是的,那人也就完了。」我說。
; _0 q1 e, ~  p: J4 o) Z% k- I1 q/ r/ l& p0 T0 J
  我不願談起金絲雀,它讓我想起了爸爸的死、露露的死、梅絲麗,多納的死、還有媽媽繼承了的她的那只鳥。噢,當然,我還想起了蓋爾,在幽深漆黑的井下,斯諾總統對他發出的死亡威脅,在井下偽造成一起事故簡直易如反掌。只需要一隻不會叫的金絲雀,一個火星,一切就結束了。
- C2 `+ [- Q( I* p; q: q* l8 c8 d: r# F: _
  我的思緒又回到殺死斯諾總統的想像中。
# e8 a7 ^/ G5 M$ b. k) d' M. g+ L7 P% A/ `3 r7 a$ N7 {
  儘管約翰娜對韋莉絲很惱火,可此時的她是我看到的在競技場最快樂的時候。我在武器堆裡找箭,她也四處翻著,最後找到了一對看來很具殺傷力的斧頭。起先,我覺得這個選擇很奇怪,但是當她用力把一隻斧子扔出去時,斧子一下子嵌在了被太陽曬軟了的金色宙斯之角上,我才感到吃驚。當然啦,她是約翰娜•梅森,來自七區,那個伐木區。我敢說,自從她蹣跚學步起,她就開始練習扔斧子啦。這就跟芬尼克用魚叉、或者比特用電線、露露懂得植物的知識是一樣的道理。我意識到這是十二區的選手多年來面臨的一個不利的挑戰。十二區的人直到十八歲才下井。似乎別的區的選手很小就學習了有關的技巧。在井下幹活確實有些技能是可以用到競技場的,比如使用鶴嘴鋤、爆破或其他技能。正如我在打獵時學會的技能。可十二區的人學會這些技能的時間太晚了。8 m, O0 Q! \, ~! H6 z: Q- ]' d. E6 u
3 d/ G$ q3 C* w, x. ?
  我在裡面翻找武器的時候,皮塔已經蹲到地上,用刀尖在一片從林子裡摘來的很大的、光滑的葉子上畫著什麼。我從他的肩頭看過去,發現他在畫競技場圖。中間是宙斯之角,被一圈沙地包圍,十二個細長的沙地從中間擴散出去。看上去像一隻大餅,被分成了十二個一樣大的塊。還有一個小圈代表水線,另一個大一點的圈代表叢林的邊緣。「看,宙斯之角是怎麼放置的。」他對我說。
( Y0 n; j3 W: N' A
$ z( ?7 {, b; G  我仔細看了看宙斯之角的位置,然後明白了他的意思。「宙斯之角的尾部指向十二點位置。」我說。$ }  n! c8 C/ m) k: F0 a$ a
1 \+ D/ U) q6 ^
  「沒錯,所以這就是我們鐘錶的頂部。」他說。他迅速在錶盤上寫上一到十二的數字。「十二點到一點是閃電區。」他在相應的區用極小的字體寫上「閃電」兩個字,然後按順時針方向在其他區域寫上「血雨」、「霧」、「猴子」。2 X( V' c6 W( O0 G

0 T+ ?' I; x5 j9 t& Q# I  「十點到十一點是巨浪。」我說。他又加上。說到這,芬尼克和約翰娜也走了過來,魚叉、斧子、刀子,他們已經武裝到牙齒。$ b* u) \9 a! \& b9 }
% z7 ?) @( P- W- B8 l: F
  「你們還注意到其他反常的地方嗎?」我問約翰娜和比特,興許他們看到了我們沒看到的東西。可是,他們看到的一切就是血。「我猜他們還會有新花樣。」& L- ?8 v5 \. k3 \- D
9 W' K7 l/ @7 \) d5 e+ e8 Y6 Z
  「我把極限賽組織者一直在叢林裡追蹤咱們的區域標出來,這樣我們就可以避開。」皮塔說著,在毒霧和有巨浪出現的沙灘用斜線標出來。然後他坐到地上,「嗯,不管怎樣,這比今天早晨咱們瞭解的情況清晰多了。」0 Y  P5 ^; p8 I8 Y- q. j0 Z0 G' |
5 t+ O; E/ @! y8 |. a% x8 ?
  我們都點頭同意,這時我注意到了--寂靜,我們的金絲雀不唱歌了。- ^$ A1 e& M' u( h1 E/ e, Z; |9 U
  l1 C, h# c5 f
  我一刻也沒耽誤,邊扭身邊搭弓上箭,我瞥見韋莉絲正從渾身濕透的格魯茲的手裡滑到地上,韋莉絲的喉嚨已被切開,臉上還掛著笑容。我一箭射中格魯茲的右側太陽穴,在我搭上第二支箭的工夫,約翰娜飛出的斧子插入到了凱什米爾的胸膛。芬尼克擋住了布魯托扔向皮塔的一支矛,伊諾貝麗的刀子卻紮到他的大腿上。要是沒有宙斯之角可以藏身的話,二區的兩個職業選手早已死了。我跳到水裡,繼續追趕。: T: @% t2 S$ S
4 `7 Q8 S  P. R4 }  i0 P
  砰!砰!砰!三聲炮響,證明了韋莉絲已無力回天,格魯茲和凱什米爾也都一命歸西。我和我的盟友繞過宙斯之角,去追趕布魯托和伊諾貝麗,他們正沿著長條沙灘往叢林的方向跑。
3 R+ n$ B% K0 U/ {' C' L$ P+ ~4 X. h$ m6 z# c6 z* C
  突然,我腳下的地面開始劇烈晃動,我被側身拋到地上。宙斯之角四周的地面開始快速轉動起來,速度飛快,叢林都變得模糊起來。巨大的離心力幾乎把我甩到水裡,我趕緊把手和腳插到沙子裡,盡力保持平衡。一時間,飛沙走石、天旋地轉。我趕緊眯起眼睛。我毫無辦法,只能緊緊抓住地面。然後,在沒有緩慢減速的情況下,地面突然停止轉動。
- j$ r& X. I+ S% B2 I
. w' i* Z$ J0 P4 H2 t8 e& M  我不住地咳嗽、頭暈目眩,我慢慢地坐起來,看到我的同伴處於同樣的境地。芬尼克、約翰娜和皮塔都抓住了,其他三個死去的人被甩到了水裡。- K' @& m4 m! p- H! v0 r3 o9 K

0 Y% O' T8 x- C5 j  整個事件,從韋莉絲歌聲消失到現在,只有兩分多鐘。我們坐在那裡喘著大氣,把沙子從嘴裡摳出來。7 w* @8 o. V2 l
3 q' x' l7 i% \
  「伏特呢?」約翰娜問。我們這時都站了起來。我們歪歪斜斜地繞了宙斯之角一圈,沒找到他。芬尼克看到他在二十碼之外的水裡,快漂不上來了,他遊過去,把他拉上來。$ f; O0 i  t) q! B% h
( I- T1 ?5 @, @: }( s
  這時我想起了線卷,那對他有多重要。我心急火燎地四處尋找。哪裡去了?哪裡去了?結果我看到了,在水裡,還死死抓在韋莉絲的手中。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我心裡禁不住緊張起來。「掩護我。」我對其他人說。我把武器扔到一旁,順著沙灘跑到離她最近的地方,然後一猛子紮到水裡,朝她遊去。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到直升機出現在我們頭頂,機械爪已經伸出來,很快要把她抓走。可我沒停下。我用盡全身力氣,使勁朝她遊,最後砰的一下撞到了她的身體。我把頭探出水面呼吸,免得吞進了混雜了她血的水。她臉朝上漂在水面,由於已經死亡,加之皮帶的浮力,她沒沉下去,兩隻眼直愣愣地沖著血紅的太陽。我一邊踩水,一邊掰開她的手指一她抓得太緊了,把線卷取下來。最後,我所能做的只是把她的眼皮合上,對她說再見,然後遊開了。到了把線卷扔到沙地上,爬上岸時,她的遺體已經被運走了。我仍能感覺到嘴裡血腥混著海鹽的味道。6 d% Y' ?1 P) r! V" l; c/ W" o8 V
, q; y, H& U, m6 e! ?/ X/ T( I: S
  我走回到宙斯之角,芬尼克已經把比特活著拉了回來,但他有點嗆水,正坐在地上,把肚子裡的水吐出來。他很聰明,沒把眼鏡弄丟,所以至少他可以看見。我把那卷金屬線扔到他膝蓋旁。線卷閃閃發亮,一點血漬都沒有。他拉出一截線,用手指捋著。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線,它不像我見到過的任何線,淺金色,像頭髮一樣細。我納悶這東西到底有多長。裝滿這個線軸看來得有幾英里長。可是我沒有問,我知道他正想著韋莉絲。
+ ?8 w/ s/ m+ Z% P0 R
# ~, n3 R; F3 v& p0 ?# L  我看著其他人的臉,他們都很嚴肅。現在,芬尼克、約翰娜和比特都失去了他們的夥伴,我走到皮塔身邊,抱住他,一時間,我們都靜默無語。/ f5 C: o7 X5 t* O( y
4 a  q& D; Q# r. W3 ~! p4 A) T- `
  「咱們離開這個討厭的島吧。」約翰娜終於說道。現在只剩下拿多少武器的問題了,我們儘量多拿些。幸好,叢林裡的藤子夠結實,包在降落傘裡的插管和藥膏還好好地拴在我的腰帶上。芬尼克脫下襯衣,用它包住伊諾貝麗在他大腿上留下的傷口,傷口並不深。比特認為如果我們走得慢些,他也可以自己走,所以我扶他起來。我們決定待在十二點位置的沙灘上。在這裡可以得到幾個小時的寧靜,也可以遠離殘餘的毒霧。可是剛這樣決定,皮塔、約翰娜和芬尼克卻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 c  V/ Z, s4 U3 E% `' h, H4 j
/ P2 i1 d. Y" \$ B! t  「十二點方向,對吧?」皮塔說,「宙斯之角的尾部正對著十二點。」3 u$ l3 h8 r+ v: ^1 _6 ?: }- z/ s
, d( j1 z$ R) x  q6 L6 Y
  「那是在他們轉動圓盤之前。」芬尼克說,「我是通過太陽來判斷的。」( Z4 @- n7 k. e

4 n' i. A. `, x" k' ~  「太陽只是說明現在快四點了,芬尼克。」我說。
( a( u2 @5 I8 |& x4 G$ t* J# K! I
: ~3 v' m, h  t4 ]& B3 I  「我想凱特尼斯的意思是說,知道時間是四點並不說明你知道四點鐘的位置在哪裡。你只能大概說出它的位置,除非他們把叢林週邊的位置也改變了。」比特說。
4 [7 M. t; l* j
& W6 c" a/ V7 i% e% \/ P8 x$ N  不,凱特尼斯的意思比這簡單多了,比特的理論比我說的話複雜得多。但我還是點點頭,好像一直都是這麼想的。「是的,所以任何一條路都可能是通向十二點位置。」我說。
+ d& s5 N" P5 b1 L% A: b4 d# i6 d& M, Z3 u2 g
  我們繞著宙斯之角轉,仔細觀察周圍的叢林。叢林在各個位置上看上去都驚人的相似。我依稀記得十二點第一個被閃電擊中的是棵高大的樹木,可每個地方的樹都很相似。約翰娜認為要循著伊諾貝麗和布魯托來的印記走,可那些印記也都被水沖走了。一切都無從辨認。「我真不該提起鐘錶的事。現在他們連這一點點優勢也給我們奪走了。」我苦惱地說。
4 P+ Z. N4 d) K% N. P: Z* v  o: w
  「只是暫時的。」比特說,「十點,我們又會看到巨浪,又會回到正常的軌道上。」, B. C5 y& O. Y

  {& {: G5 H; |# P( T1 m$ Z  「是的,他們不可能重新設計競技場。」皮塔說。, j. ?' j1 r1 g& q$ f2 K% x
) K1 R) j+ S% Y# L
  「沒關係啦。你要告訴我們怎麼走,不然我們永遠都別想挪動營地的位置,你這沒腦子的傢伙。」約翰娜不耐煩地說。
: S8 E7 S" M; `. J) D
. o, F5 e4 v" Y0 y$ p. v& m1 c  具有諷刺意味的,她這種蔑視性的話,還挺符合邏輯,是唯一讓我感到舒服的回答。是的,我得告訴他們往哪兒走。9 z# Q* T& v% K  E7 z0 z
. m7 w. _9 q1 j% N( \* M( s
  「好吧,我需要喝水。大家覺得渴了嗎?」她接著說。4 q" i: Z0 r7 Z' V# u* d

  b2 N' l- E: ?+ i4 v, ~& S/ |. b  這樣,我們就隨便挑了一條路走,也不知道是幾點鐘方向。當我們走到叢林邊時,我們疑惑地看著叢林,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在等待著我們。
" D5 b# r* x, J: p: V/ f; O0 o/ x3 R3 }. X; y; w
  「嗯,肯定到了猴子出現的時間了。可我一個也看不見。我去樹上打孔。」皮塔說。3 b! w+ l3 ^8 U: Y) Q

: }& R- m2 t- _1 z( E$ s  「不不,這回該我了。」芬尼克說。
" }3 g. N6 W2 g) Y( p& u' \$ E; x6 q  a3 L5 `
  「至少讓我守護在你身後。」皮塔說。) z+ ^+ D2 ^- U* h# W+ n: x

4 h/ `! P/ U- }  「凱特尼斯可以打孔,我們需要你再畫一幅地圖。那張給沖走了。」約翰娜說。她從樹上摘下一片寬闊的葉子,遞給皮塔。
6 G$ i7 U4 w6 [; E; R" Y! `; [: P1 e. t
  我突然懷疑他們要把我們分開,然後殺死我們。可這麼想也沒有道理。如果芬尼克在樹上打孔,我就會佔優勢,而皮塔也比約翰娜個頭高大得多。所以我跟著芬尼克走了十五碼進入叢林,他找到一棵不錯的樹,開始用刀在樹上挖孔。
* J" n6 Z" |( H8 r
, b2 W- t. Y; R- \  當我站在那裡,手拿弓箭做好防禦時,內心總覺惴惴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正在發生,而且這事和皮塔有關。我回想過去的這段時間,從進入競技場銅鑼聲響起時到現在,到底是什麼事讓我內心不安。9 ?) x, ]  B1 t- U+ V+ i% \
9 k, s) R: _. S& d! P) c
  芬尼克把皮塔從金屬盤上背過來,在皮塔被電磁力場擊中時,芬尼克救活了他,瑪格絲自願鑽進毒霧,好讓芬尼克能夠背皮塔。癮君子沖到皮塔前面,擋住猴子的進攻。在與職業選手短暫的交鋒中,難道不是芬尼克為皮塔擋住了布魯托的長矛,自己卻挨了伊諾貝麗的刀子?即使是現在,約翰娜也拉他去畫地圖,而不願讓他到叢林裡冒險…, Q  P% b- E# M
! b+ R# N. X* Z2 p8 H. q7 K( y
  我想不出這其中有什麼問題,這背後的原因太深不可測了。一些勝利者試圖讓他活下去,即使這意味著犧牲自己的生命。. f5 P1 W* F; d$ f2 ?7 W6 d
' r. V$ n, ^" d1 H, ~/ P
  我感到震驚。當然,保護皮塔是我的責任,可是,這說不通啊。我們所有人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那麼,他們為什麼選擇去保護皮塔?黑密斯究竟跟他們說了什麼,又跟他們做了怎樣的交換,才使他們把保護皮塔的生命放在了第一位?9 D, P  t2 D+ z' K6 F
, [! D) ?7 T: ^/ e6 l# ~+ t$ E
  我知道自己保護皮塔的理由。他是我的朋友,這是我蔑視凱匹特的方式,我要去顛覆這可怕的遊戲規則。但是,如果我並非與他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什麼才能使我真正想去救他?把他置於自己的生命選擇之上?當然,他很勇敢,但是我們都很勇敢,這樣才能在饑餓遊戲中獲勝。這是每個人身上不可忽視的優點。可是…我想起來了,皮塔有比我們任何人都出色的地方,他會有效使用語言。他在兩次電視訪談中都征服了所有的觀眾,也許就是這種潛在的語言能力使他能夠鼓動群眾--不,是號召這個國家的民眾--而他靠的不過是調動了樸素的語言。) C/ \: W3 j/ e# \- K
, b( P2 m+ c8 W1 o. V
  我記得我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這正是我們革命的領導者所應具有的天賦。是否黑密斯已經說服了大家?說服大家去相信皮塔的語言力量比我們所有人的力量相加還要大?我不知道,但要某些勝利者做到這一點還要有很長的路要走。我說的是約翰娜,梅森。可是他們決定保護他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解釋嗎?
2 s# K+ h8 D* n0 R9 a& h& G# A# m$ S- n/ |  K7 x) x5 c3 N6 F
  「凱特尼斯,把插管給我。」芬尼克說。他的話元地把我從紛繁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我割斷拴著插管的藤條,把金屬管遞給他。
# h6 O$ ^$ C, E  K( L( ]" ]
/ L1 d: F* y  a9 L( T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叫喊聲,這聲音是那麼熟悉,聲音充滿了痛苦與恐懼,讓我從頭到腳一陣冰涼。我扔掉插管,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不知前面等著我的是什麼,我只知道我必須找到她,去保護她。我不顧危險,發瘋似的朝著傳來聲音的方向狂奔,穿過滿是藤蔓和濃密的枝葉的樹林,此時,任何事都不能阻擋我奔向她的腳步。
* G( f) `1 _& I% D4 g
$ t1 l  E& x( H% d& |1 h0 @  因為,那是我的小妹妹波麗姆的聲音。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4、嘰喳鳥的折磨$ i5 C* P$ v# O0 r9 B* u
* C  Q& }- e8 C4 G9 K! u
  她在哪兒?他們把她怎麼樣了?「波麗姆!」我喊道,「波麗姆!」回答我的只有另一聲痛苦的喊叫。她怎麼會到了這裡?她怎麼會參加饑餓遊戲?「波麗姆!」6 w7 ~. g( o2 l3 x

4 s; H; w2 {7 g  v) p  藤蔓劃破了我的臉和胳膊,腳下的矮樹叢把我絆倒,可是我卻在一步步向她靠近,更近了,現在已經很近了。汗珠從我的臉上滑落,刺得剛結痂的皮膚生疼。我喘著粗氣,盡力從令人窒息的濕熱的空氣中吸到一點氧氣。波麗姆又叫了一聲--這是多麼失落、無助的喊聲--我簡直不敢想他們在怎樣對她才使她發出這樣淒慘的叫聲。
- @6 O7 D  t5 F4 v* Y2 P; l. P
6 F0 X4 A2 ~1 ?2 Y  「波麗姆!」我穿過一層厚厚的密林,來到一小片空地,那聲音在我的頭頂不斷傳來。我頭頂?我仰起頭,他們把她弄到樹上了?我拼命地在樹枝裡搜尋,卻沒有看到。「波麗姆?」我用哀求的聲音說。我能聽見她的聲音,卻看不見她。她又發出一聲喊叫,像鈴聲一樣清晰,沒錯,是從樹上傳來的,是從一隻小花斑黑雀的嘴裡傳出來的,它落在離我頭頂十英尺的一個樹枝上。這時,我才明白過來。5 }% R  X" q% y- M8 H+ L( K0 O
# @* r+ _, _9 H0 k
  是一隻嘰喳鳥。' [4 e% `! E0 L% C" }1 ~
2 o. Q, F7 a" {2 H) V8 V7 \! X; v; Q9 J
  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鳥,以為它們已經不存在了。我靠在樹上,忍著疾跑而產生的岔氣,仔細地觀察起這鳥。這是一個變種,是現在鳥的祖先或者父體。我在腦子裡想像著嘲鳥的樣子,把它和嘰喳鳥放在一起,它們交配後產下了學舌鳥。嘰喳鳥絲毫都看不出來是轉基因鳥,跟普通的鳥無異,不同的是從它嘴裡發出了可怕而逼真的波麗姆的叫喊。我射中它的喉嚨,結果了它。鳥掉在地上,我拿掉箭,為了保險,又擰斷了它的脖子。然後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扔到樹叢裡。真想吃了它,以前最餓的時候都沒這麼想吃過。
# J5 ^" g' B1 D) W( z( D, }& |! O
  這不是真的。我對自己說,正如去年的野狗不是那些死去的「貢品」一樣,這只是極限賽組織者折磨我們的手段罷了。0 p/ ?* }& W3 m6 S
4 s% b3 h: G0 L4 n6 w
  芬尼克沖過來,看到我正在用苔蘚擦箭頭。「凱特尼斯?」
7 E( U% t6 D- x6 Z* }" N( U
/ ^( A: e: \3 c( G' A  「沒事,我沒事。」我說。其實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本以為聽到我妹妹的喊聲,可是。。。」一聲尖叫打斷了我的話。這是另一個聲音,不是波麗姆的,也許是個年輕女人的。我沒聽出是誰。可芬尼克卻聽出來了,他立刻變得面無血色,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瞳孔都恐懼地張開了。「芬尼克,等等!」我說著,想跟他解釋一切,但他卻像箭一樣地跑開了。他要去尋找那個聲音,就像我瘋狂地尋找波麗姆一樣。「芬尼克!」我喊道。但我知道他是不會停下來,聽我的解釋的。我只能跟在他身後狂奔。
; `, L- K/ @5 j3 [/ V9 I" I: J% t; f5 `$ x. a- c! o: D: \. e
  即使他跑得這麼快,跟上他並不難;因為他在身後留下了一條清晰的痕跡,草上趟出了一道印。可是鳥的叫聲至少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而且是在山上。我追上他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圍著一棵大樹轉,大樹的直經足有四英尺,最低的樹枝離地也有二十英尺。女人的尖叫來自樹葉裡面,可是卻看不到嘰喳鳥。芬尼克也在喊,一遍一遍地喊,「安妮!安妮!」他異常驚慌,根本沒法跟他解釋。所以乾脆我爬上旁邊的一棵樹,找到嘰喳鳥,一箭射死了它。那鳥直直地落到地上,正好落在芬尼克的腳下。他撿起鳥,漸漸明白了過來。我從樹上下來時,他看上去比剛才還要絕望。
( ]+ b9 q# p( Y; I" a8 O0 x
1 s( S# k% ~4 i& E/ f* }" J7 s, Y  「沒事的,芬尼克,這只是一隻嘰喳鳥,他們在給我們耍詭計。這不是真的,這不是你的……安妮!」我說。3 _' |# v5 o5 H$ J5 E

; B$ x5 B7 T. O4 _0 h( ~- r  「是啊,不是安妮。可那聲音是她的。嘰喳鳥模仿它們聽到的聲音,那它們是從哪兒聽到的,凱特尼斯?」他說。
2 r  F" j- w9 S
8 @5 a2 Y' A" P" n" f  我明白他的意思,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噢,芬尼克,你不會認為她們……」: f8 S; K8 h, t# z
: m3 q! q; C" r+ D0 E
  「是的,我覺得是。我就是這麼想的。」他說。. z& ^. n& o7 u8 d

- W, g7 o5 x+ f2 j0 T8 [  我立刻想到波麗姆在一個白色的小屋子裡,臉上戴著面具,被綁在一張桌子旁,一些穿制服的人逼迫她大聲喊叫。在某個地方,他們正在折磨她,或者過去曾折磨過她,讓她發出那些喊叫。我的腿一下子像灌了鉛,癱倒在地。芬尼克想跟我說什麼,可我已經聽不見了。我最後卻聽到另一隻鳥在我左邊發出尖叫,這次是蓋爾的聲音。
$ |' Q4 j4 S, J) J: ?' i" J9 D9 ~% V2 {* v/ G
  我剛要跑,芬尼克抓住了我的胳膊,說:「不,這不是他。」他拽起我就往山下跑,往沙灘方向跑。「咱們快離開這兒!」可蓋爾的聲音太痛苦了,我忍不住要去找到他。「這不是他,凱特尼斯!是雜種鳥!」芬尼克沖著我喊,「j陝點!」他連拉帶拽,帶著我往前跑,跑著跑著,我才明白了他說的話。他是對的,只是另一隻嘰喳鳥發出的聲音。我追趕這個聲音也幫不了蓋爾。可是,這的的確確是蓋爾的聲音,在某個地方、某個時間,某個人,逼迫他發出了這樣的喊聲。
' r+ S& @" k( z4 m; B0 r/ q" B1 U
* b8 Q2 y, ?5 a1 |  ^' `  我不再掙扎,而是像大霧出現的那個夜晚,拼命地奔逃,逃離我無法抗拒、卻能受其傷害的險惡處境。不同的是,這次受到摧殘的是我的心靈而非肉體。這一定是大鐘的另一種武器,我想。當指標打到四的時候,猴子消失,嘰喳鳥出動。芬尼克說得沒錯,逃離這裡是我們唯一能做的。黑密斯用降落傘送來任何藥物都無法治療我們的心所受到的傷害。8 ?; j# B  S9 V, j1 F/ z& m: K

2 p* n9 @' G3 ]) u) @  我看到皮塔和約翰娜站在林子邊緣,既覺得寬心,又很生氣。為什麼皮塔不來幫忙?為什麼沒人來幫我們?即使現在,他也站得遠遠的,舉著雙手,手掌心對著我們,他的嘴在嚅動,但卻沒有聲音。為什麼?
3 g. w3 `: f( }: W% \. c1 c, R# Z$ O6 z$ F6 E& w8 u
  一堵極為透明的牆攔在前面,我和芬尼克一下子撞在上面,接著被彈回到叢林的地上。我很幸運,肩膀撞在上面,而芬尼克的臉先撞上,他的鼻子立刻血流如注。這就是為什麼皮塔、約翰娜,甚至站在他們身後的比特都不來幫忙的原因。這不是電磁力場,是可以觸摸得到的堅硬、光滑的牆面。無論皮塔的刀,還是約翰娜的斧子,在這堵牆上連一個印都刻不上去。我在牆裡側幾英尺的範圍內查看了一下,知道整個四點到五點鐘的區域已經全部被封住了。我們像老鼠一樣被困在裡面,直到這一個小時過去。- A- {0 _0 t# Q1 t+ I3 v
# D& {5 w. m! |2 @4 S
  皮塔把手放在牆面上,我伸出手,放在同樣的位置,好像透過牆面可以感覺到他的溫暖。我看到他的嘴在動,卻聽不見他的聲音,外面的任何聲音都聽不到。我設法猜出他說了什麼,可是我無法集中精神,所以只是盯著他的臉,盡力保持清醒和理智。( V( E7 x1 ?0 ], E) ~# |9 C

! m+ B) W% f+ L" l3 f/ J  這時,很多鳥出現了,一隻接著一隻,落在周圍的樹枝上。從它們的嘴裡發出許多精心安排的可怕聲音。芬尼克立刻堅持不住了,他蜷縮在地上,兩手緊捂著耳朵,好像要把自己的頭骨捏碎。我硬撐了一會兒,用箭射死那些可惡的鳥,箭袋的箭都用光了。可每射死一隻,另一隻立刻補上來。最後,我也放棄了,縮在芬尼克的身邊,盡力堵住那些令人無比痛苦的聲音:波麗姆、蓋爾、馬奇、羅裡、甚至珀茜,可憐的小珀茜…( Q: L# V2 S: f: e4 C2 F4 x
3 ^9 ]) ]- j3 b& m3 J/ Z4 V
  當皮塔用手來扶我的時候,我知道這一切已經結束了。我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離開了叢林。可我還是眯著眼,捂著耳朵,肌肉繃得緊緊的。皮塔把我放在他的膝蓋上,說著安慰我的話,輕輕搖晃著我。很長時間過去了,我如石頭般僵硬的身體才漸漸放鬆下來。但緊接著,又開始不停顫抖。2 @& b! j6 s# j6 p' }

& H) w* R9 J7 R  「沒事的,凱特尼斯。」他輕聲說。3 ~7 l# @9 r. J7 |" Y
$ L4 d9 g$ b% q# B3 |$ B
  「你沒聽見。」我回答。
# @; O: |6 q, C- m. x1 J
) _3 g8 p4 b5 Q  「我聽到波麗姆的聲音了,就在一開始。可那不是她,是嘰喳鳥。」他說。7 f! P  ]  h& v# b9 O0 {
+ K, v! n9 Y# R
  「那是她。在什麼別的地方,嘰喳鳥模仿了她的聲音。」我說。
1 D1 W* Q6 J+ U' Z
: p  r+ e8 B+ s/ M  「不,他們正要讓你這麼想。去年我以為野狗的眼就是格麗默的眼,可那不是格麗默的眼。而同樣,你聽到的也不是波麗姆的聲音。或者,就算是,也是他們從採訪或者別的地方弄來錄音,然後扭曲了聲音造出來的,他們想讓鳥說什麼,就造什麼。」2 v) f% K9 d) q7 O8 R$ {1 R; K, b
0 s$ D( v: Y' O2 D
  「不,他們在折磨她,她肯定已經死了。」我回答。9 @: O% ?  H7 @3 b' e7 H8 j
  ?4 u/ W; {+ F( ~7 F" K% B3 c
  「凱特尼斯,波麗姆沒死。他們怎麼能殺了波麗姆?我們已經堅持到現在,就要決出最後的八名選手了,在比賽最後八名選手產生時會發生什麼事?」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直視他的眼睛,「發生什麼?最後八名?」$ E( D( I% l1 e3 O, v" T* t# p0 X
6 R) h9 b8 |! W  ~; w/ B
  我知道他在盡力幫助我。所以我認真地想起來。「最後八名?」我重複著他的話,「他們會採訪選手家鄉的家人和朋友。」( i/ x& h- N$ u8 p

/ d, d& i( s7 O( ~5 ]  「對呀。他們會採訪你的家人和朋友。要是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被殺了,怎麼採訪呢?」皮塔說。
; h8 a  h; G% G6 i! E0 N' n. `' V: c3 ^6 b' M$ `) ]
  「不能?」我問,還是不敢確定。+ w; U" K" m. a: M* R) X0 v* p

/ T5 R# |4 t1 @2 B# Y8 }: ]  H  ‘不,這樣我們就知道波麗姆還活著。她是他們第一個要採訪的人,不是嗎?」' h% Q" L" G# Q; {+ k! V1 J. {# @

( E/ u' h5 }) p3 e, [  我很想相信他,太想了,可是…那些聲音…」
- w- p, x4 Q/ w# {5 a3 T; i$ Q! r$ \, {7 J7 G, e. \
  「首先採訪波麗姆,然後是你媽媽,你的表兄,蓋爾。還有馬奇。這是他們的伎倆,凱特尼斯。可怕的騙人伎倆,受到傷害的只有我們,因為我們在參加比賽,而不是他們。」他接著說。
, e( y1 a. t  |+ L) U) x1 {7 h; S- S: m. T' c
  「你真相信是這樣的?」我說。
2 B$ x; r, d8 |- o6 G. Q: h7 d
: f6 z& S2 p- Y9 G3 P* Z  「真的。」皮塔說。我搖搖頭,我知道皮塔能說服他想說服的任何人。我看看芬尼克,想從他那兒得到證實,可他也在注視著皮塔,聽著他說的話。3 U) f/ \6 \; }2 f( ?
; Q& A1 Z) g2 ~( ^4 i1 x' B6 s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他們能做到嗎,比特?錄下人正常的聲音,然後造出來…」他說。4 l- \1 D+ R$ O- S4 F8 h; l
: N9 v0 }& {* F
  「噢,是的。這甚至一點都不難,芬尼克。我們區的孩子在學校學習了一種類似的技術。」比特說。
) h- Z- V7 Q7 c9 Q) P& q8 f* R1 g. Q" w0 j) _
  「當然,比特說得沒錯。全國的人都喜歡凱特尼斯的小妹妹,如果他們就像這樣殺死了她的妹妹,那很快就會發生暴動。」約翰娜平淡地說。「他們也不想這樣,對吧?」她仰起頭,大喊,「整個國家都反抗?他們根本不想這樣!」. M+ W  b; I9 g- d" @' x/ c

7 a# H2 g! s7 P, D, p' r6 g# l/ T. i  我驚得張大了嘴。沒人,從來沒有任何人,在比賽中說過任何這樣的話。絕對沒有。肯定,他們在電視轉播中會把約翰娜的話切掉。可我已經聽到了她說的話,也永遠不可能按原來的眼光去看她了。她不可能因為善良而贏得任何獎勵,但她確實很勇敢。或者瘋狂。她撿起一些貝殼,朝叢林走去。「我去弄水。」她說。: ~& U; i. B: `

  ^% m! M( t! C+ ~& G% g: t) i  她從我身旁經過時,我不由得拉住她的手,「別去。那些鳥。。。」我想起了肯定鳥已經消失了,可我還是不想讓任何人過去。甚至是她。
; ~1 w- x* [4 E3 j' z4 H5 x
$ S  o+ z$ h* `3 E# p' h1 r. e  「它們不能把我怎麼樣,我不像你們,我已經沒有要愛的人啦。」約翰娜說著,不耐煩地掙開我的手。當她用貝殼給我端來水時,我點點頭,表示了無聲的感謝,可我心裡明白她對我的同情是多麼的鄙視。
  p0 t" K1 _1 z, q1 o/ j' F- n+ h3 d: p' p; Y' V
  當約翰娜給我端水,把箭都撿回來的時候,比特一直在鼓搗他的金屬線。我也需要洗一洗,可我待在皮塔的臂彎裡,抖得無法走路。8 u' q+ z- l! i
5 E+ {& ?$ t& t9 Y+ x' s6 F; P
  「他們拿誰來威脅芬尼克?」他說。; q" d/ y0 C0 }4 @# M* V, `, R

9 G9 s$ T- z( Z  「一個叫安妮的人。」我說。/ y7 `" G. S) z& s4 P

% j/ ]) S5 E* m3 l1 U9 n/ u( F  「肯定是安妮,克萊斯。」他說。
# x  a# ?3 K2 Q! R" ^6 g+ Y, A) j2 L6 _6 X9 L/ {0 m
  「誰?」我問。; G2 _& A$ _1 s: i2 \

% \" j- n0 U# B) J# L  「安妮•克萊斯,她就是瑪格絲報名自願代替的那個女孩,她大概在五年前的比賽中獲勝。」皮塔說。
: Y# _5 Q: m# Q5 C' E; W
  a$ F4 q& L- d  那應該是在爸爸去世的那年夏天,也就是我剛開始養家的那年。那時候我整日忙於跟饑餓作鬥爭。「我不太記得這些比賽。是地震的那年嗎?」我說。: w3 g* o: J  t; Y

; c4 {: o8 }1 O  「是的,安妮的同伴被砍掉腦袋後,她就瘋了。她自己逃跑了,躲起來。可是地震把水壩震塌了,淹沒了整個競技場。她贏了是因為她游泳遊得最好。」皮塔說。$ j+ z! ~! E8 G! n9 ]  l
% ]1 D, S  Y7 |
  「後來她好點了嗎?我是說,她的腦子正常了?」我問。5 F1 Q4 p. T; R0 t+ a

  `5 C  g$ |' V/ L  「我不知道,在遊戲中,我不記得再見到過她,可是今年抽籤時,她看上去好像不怎麼穩定。」皮塔說。& X( w9 l9 p& T# t# u) T4 O7 Y
* r2 f  D' @; Z* d2 T" p' e
  原來她就是芬尼克所愛的人,不是他在凱匹特的一大串情人,而是家鄉的一個貧窮的瘋女孩。我心想。
. s6 n9 v0 F6 Q* T8 \
0 @  X/ [& }& E2 g9 s  一聲炮響把我們都引到了沙灘上。一架直升機出現在大概六點到七點的位置。我們看到直升機的機械爪抓了五次,才把屍體的殘肢收拾完。很難說死的是誰。無論在六點區域發生了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想知道。
( G( }- o. E5 }! t2 S* K5 S* }/ {# `9 J0 {6 z2 j
  皮塔又在樹葉上畫了一張新地圖,在四點到五點區域標上了一個JJ作為嘰喳鳥出現的標誌,在抓走屍體殘肢的區域寫上了野獸倆字。我們現在比較清楚剩下的七個小時的區域內會發生什麼。如果說嘰喳鳥的突襲有什麼好處的話,那就是它讓我們重新找到了在錶盤上的位置。
1 B1 c) e0 v4 A. {0 b% h. a) C# a  t" f8 ?+ M+ Q3 ]
  芬尼克又編了一隻水籃子和一張用來捕魚的網。我快速遊了會兒泳,又在身上抹了些藥膏。然後我坐在水邊,邊清理芬尼克捕的魚,邊看著西邊的落日。明亮的月亮已經升上了天空,在競技場灑下了奇異光芒,好似已經到了黎明。我們準備坐下來吃生魚,這時國歌響起。一個個死去的「貢品」的臉出現在天空……; e2 S$ N! c0 I0 f
$ [$ S& i# X" Z( x5 }$ P( K
  凱什米爾、格魯茲、韋莉絲、瑪格絲、五區的女人、為保護皮塔而死去的癮君子,布萊特、十區的男人。
, _- G( N" a5 P& v4 M; u2 l3 W8 v. H4 S
  死掉了八個,加上第一晚死掉的八個,我們中三分之二的人已經在頭一天半的時間內故去。這一定創下了饑餓遊戲的新紀錄。
* Y1 c: v$ m0 G8 g9 E# r" B* ^2 G& Q6 \6 e
  「他們正一點點地把我們耗光。」約翰娜說。7 a& w. G. S  \/ o% m1 \$ Q% }
2 |/ ^8 b- h: ~8 \: r
  「還剩下誰?除了我們五個和二區的兩個?」芬尼克問。/ D1 J# f. \: u9 z, ]/ R2 V+ y

2 [; ^( y  l( z( _$ B  「查夫。」皮塔連想都沒想就說道。也許是因為黑密斯的緣故,他早就對他多加留意了。
: g/ E, [  s* R- k% H' k2 q) ~$ V' H7 I( E8 B) ]" Z
  一隻降落傘落了下來,送來了一些方形麵包卷,麵包卷不大,一口可以吃掉一個。「這是你們區送來的,對吧,比特?」皮塔問。
' f, K4 q& P4 T: a+ I: j
" w: `. S1 O5 I# n8 O  b  「是的,是三區送的。一共多少個?」他說。
: m- k9 H* D  L1 P% ~
- ~; j" g# {! Z/ g7 d2 e1 w3 `  芬尼克數了數,拿起每一個在手心裡轉著看了看,然後又擺放整齊。我不知道芬尼克對麵包卷有什麼樣的認識,不過他好像對擺弄麵包卷很著迷的樣子。「二十四個。」他說。
4 c+ j, t: A: L9 t' w: y) }, K8 V- ?
  「整二十四個,然後呢?」比特問。) {. Y. K) i" i) c, m3 W2 n" ]

5 B% n2 Y, z% X& W/ `! ^  「正好二十四個,咱們怎麼分呢?」芬尼克問。8 l9 E: [- l' a( l
! ]- `% @1 g$ g5 n0 N1 l
  「咱們每個人吃三個,那麼明天早飯時還活著的人可以投票決定怎麼分剩下的。」約翰娜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了這個覺得很想笑,我想,也許因為這是實情吧。我一笑,約翰娜用贊許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不,不是贊許,興許是有點高興吧。
7 V7 P# Q% ?; g0 V$ [# @" K8 |1 l' I
. p& f. ~/ v+ g$ w. }5 k# L. _  我們等著,一直等到十點到十一點區域的巨浪過後,才到沙灘去露營。理論上講,我們擁有十二個小時的安全時間。這時,從十一點到十二點區域傳來了煩人的哢嗒哢嗒的聲音,很可能是某種邪惡的昆蟲發出的。但不管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它停留在叢林的範圍內。我們盡力離那片叢林遠些,免得不小心驚動了它們,它們會傾巢出動。  N! ?! [/ {8 c2 K0 K& ^# W% v; v
' g  @3 ~+ M' r
  我不明白為什麼約翰娜還能堅持不睡覺。自從比賽開始以來她只睡了大約一小時。皮塔和我自告奮勇,要求先放哨。一方面,我們休息得比較充分,另一方面,我們需要獨處的時間。於是其他人都很快睡去了,芬尼克的睡眠很不安定,時不時地可以聽到他呼喚安妮的名字。& O6 y, c/ g5 {; r- ?

- `! U. t& G) K5 q9 \  皮塔和我坐在潮濕的沙灘上,面對相反的方向,我的右肩挨著他的左肩。我負責觀察著水的方向,他負責觀察叢林的方向。這對我有好處,因為直到現在,我的耳邊還迴響著嘰喳鳥的聲音,即使是現在林子裡昆蟲的聲音也不能把它趕走。過了一會兒,我把頭倚在他的肩上,感覺到他的手在撫摸我的頭髮。5 F, k! u6 |" z! E! C# b. K

0 q; i. E0 [, R) g. x( s4 M( Y7 L  「凱特尼斯,我們都假裝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這沒有用。」他溫柔地說。
* D9 Y% v: ~2 k3 v1 Z3 B0 _. s3 e, m, R' l. u1 D0 J: o" O6 O
  是的,我想也是,而且討論這個也沒什麼意思。反正,對我們倆來說是這樣。可是凱匹特的觀眾眼巴巴地看著電視,不會錯過我們所說的每一句傷心話。1 X' ]; y0 G) r7 t5 @0 {) d1 q

$ N6 {8 t  o0 \$ t; [$ c8 A- u  「不管你覺得你跟黑密斯達成了什麼協定,他也讓我做出了保證。」皮塔說。: j4 |7 e4 G: Z2 s$ z: }
- w2 |' Q8 t+ k' S2 `9 x, r
  當然,這個我也清楚。他告訴皮塔他們倆會盡力讓我活下去,這樣皮塔就不用疑心了。
' r) i( K- W# c
9 ]6 z4 Y4 K2 C8 p. r! W. u: {& w" b  「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假定黑密斯對我們中的一個撒了謊。」
6 D, c% o2 L' J5 b
1 \/ z3 V+ ^  l* K  這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兩面協議,兩邊許諾。只有黑密斯知道哪個是真的。我抬起頭,看著皮塔的眼睛。1 ]* N  p% ]2 |- v
' `" d6 l! u) A
  「你為什麼現在說這個?」我說。
, ?; y. Q; T0 l: n
! q; A1 Q* A6 f8 q  「因為我不想讓你忘了我們的境況有多麼不同。如果你死了,而我活著,那我即使回到十二區也了無生趣。你是我全部的生命。那樣的話,我永遠都無法獲得快樂。」他說。
2 g' v) L7 ^1 X9 n5 Q" E& R* t2 S) {& r5 l6 T- |& y
  我剛要反駁,他卻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
; d% u  q3 v7 F3 e& C0 M% z4 E0 O/ M) u. F4 T
  「可你就不同了,我不是說這麼做對你不難,可是你還有其他人可以讓你的生命充滿意義。」
% K) @0 _6 l1 [: K7 O4 h+ K& ?* E, r
  皮塔把掛在脖子上帶金屬圓盤的項鍊摘下來。他把圓盤舉在月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學舌鳥。之後,他用拇指撥了一下我以前沒注意到的一個小搭鉤,圓盤的蓋子一下子打開了。這不是實心的,而是一個小盒,在小盒裡裝著照片。右邊是媽媽和波麗姆,她們在微笑,左邊是蓋爾,也在微笑。( R2 Z8 Z) w5 f0 I5 k
1 _6 I) d: j: q* k
  看到這幾個人的臉,我的心在瞬間已經碎了,此時,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量,特別是在我今天下午聽到那可怕的聲音之後…凱匹特擁有的真是絕妙的武器。) Y2 |& d8 z+ L) t. W9 h& i
: Y- X" R. y2 V# {: N( ^
  「你的家人需要你,凱特尼斯。」皮塔說。/ [  [6 M$ T% C6 \2 C5 j

' @* f& \$ A/ ^  我的家人,我的媽媽,妹妹,還有我的假表兄蓋爾。可是皮塔的意圖很清楚。蓋爾也是我的家人,或者,如果我活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我的家人。我會跟他結婚。所以,皮塔正在獻出自己的生命,為我,也為蓋爾。他要讓我明白這一點永遠都不容置疑。皮塔要我把一切的一切從他身邊奪走。
6 o! g$ @: C: g
$ i. n* E7 \- ]2 f. B  我等著他提起孩子,為了電視機前觀眾進行表演,可是他卻沒有提及。這時我明白了他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為了饑餓遊戲,他是在告訴我內心的真實感受。
1 }# ?! J! u( g" O$ f4 x. n5 ~. D: Y4 \
2 Q- w  N& u( r  「沒有人真的需要我。」他說著,聲音裡沒有一絲的自憐。是的,他的家庭不需要他,他們會和一些朋友一起為他哀悼,可是他們的生活會繼續,甚至黑密斯,在酒精的幫助下,也會支撐著活下去。我意識到,如果皮塔死了,只有一個人會為他永遠心碎,那就是我。# _+ C! H+ O2 @/ k  X9 Z
3 ~8 M, }# N3 V! }& J
  「我需要你。我需要。」我說。
0 L0 J( W" i' M0 |1 \5 Q( R
# c( Y5 \$ g6 ~  他看上去很不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要用一大番話來說服我。可這沒用,根本沒用。因為他又要說起波麗姆、媽媽和所有的一切,而這只會讓我更迷惑。沒等他開口,我上前親吻他,堵住了他的嘴。7 C( U- g# z$ |8 X" A

& M0 Q4 K, k& A* c% ?$ R  d$ F. r  我又有了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以前只有過一次,那就是去年在岩洞裡,我想讓黑密斯給我們送食物時,親吻他的那一次。在比賽中和比賽結束後,我親吻皮塔不下千次,可只有那一次讓我心動,讓我心生渴望。可那時我頭上的傷開始流血,而他讓我躺下了。
) w9 D- k4 @) T/ T  c7 _4 F- q6 Q* f8 Y( w  F, x/ T4 y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會打擾我們。皮塔還想說話,可試了幾次沒用,他也不再堅持了。這種奇妙的感覺在我的心裡流淌,溫暖了我的心,又傳遍了我的全身。這感覺不但沒讓我滿足,反而促使我渴望更多。我想我已經成了饑餓方面的專家,可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饑餓,完全不同的渴望。
. ~4 ^# ]+ F6 |' h9 `) J: t3 Y# N4 E0 {2 d; r! o6 f. ~+ d; R
  是第一個閃電的劈啪聲,以及在夜半擊中樹木的聲音,把我們拉回到現實世界。它把芬尼克也驚醒了。他坐起身來,尖叫起來。我看到他的手指插入沙土,好像在提醒自己,無論多麼可怕的噩夢都不是真的。# a% Y* ]2 ~3 x% I
3 Y6 A2 B" }0 J# U" |9 u9 f* P/ a
  「我睡不著了。你們倆應該輪流睡一會兒。」他說。就在這時,可能他才注意到我們的表情,才看到我們擁抱在一起。「要麼你們倆都去睡吧。我可以一個人放哨。」
6 P7 S/ j1 K6 K9 e7 \' V4 d5 D& o9 j# E- q6 e% G
  皮塔不同意。「那太危險了,我不累,你躺會兒吧,凱特尼斯。」他說。
( j& g+ m0 y* N0 m4 E
7 ~# ?0 S( w  S0 M; [  我沒有反對。要想保護皮塔,我必須睡覺。他把項鍊戴在我的脖子上,然後把手放在我腹部嬰兒所在的位置說:「你會成為一個好媽媽的,你知道。」他又最後親了我一下,然後到芬尼克那裡去了。" ]6 x5 c7 r/ H" ]# `3 a

: A% y2 K% s) o: R# e  他手指我的腹部,意思是我們暫時與饑餓遊戲脫離的時間已經結束。他知道觀眾會納悶為什麼他不用最強有力的語言去說服我,贊助人一定被操縱了。
% s5 f7 q1 ~1 m9 O$ e9 N8 G+ D+ I& }/ e8 w7 y4 U6 c
  但當我躺在沙灘上,我也在想,還會有其他的可能性嗎?他要提醒我有一天我和蓋爾還會有孩子?噢,即使他真的是這個意思,這也是個錯誤。第一,這不在我的計畫內。第二,我和皮塔如果真的有一個人成為父母,那人人都看得出,這個人是皮塔。
# R4 T- J$ \3 i2 j1 B+ C# I! z! w- c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我在心裡憧憬著一個未來世界,在那裡,沒有饑餓遊戲,沒有凱匹特,那是一個在露露即將死去時我所唱的歌裡的世界,在那裡,皮塔的孩子是安全的。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5、比特的圈套- j" Z8 h8 u8 C& }

1 M" L7 O, K3 G% p6 k$ u  我醒來時,心裡有種雖然短暫,但卻幸福甜蜜的感覺,這裡有皮塔的緣由。當然,幸福,在這個時刻,是個很可笑的詞。按照現在的設想,我一天以後就會死去。如果到那時我能消滅競技場裡所有的敵人,包括我自己在內,讓皮塔戴上世紀極限賽的桂冠,那將是最理想的結局。可不管怎樣,這種幸福感是那麼出人意料、那麼甜蜜,哪怕只有一會兒,我也願意在粗糙的沙地、炎熱的陽光、瘙癢的皮膚把我喚醒到現實世界之前,把它留住。; A) y+ q6 R# z& k6 Y1 ]' A
. y% k" q9 Z# e, g' _
  大家都醒了,這時一隻降落傘落在沙灘上。我跑過去看,又送來了麵包卷,和頭天晚上我們收到的一樣。三區送來的二十四個麵包卷。這樣,我們總共還有三十三個。我們每人拿五個,留下八個備用。沒有人提起這事,可是在下一個人故去時,八個分起來正好不多不少。可是,大白天的,開玩笑說誰會活下來吃剩下的麵包卷,也沒什麼好笑的。2 N" H" Y1 C, o0 c8 A

: F& T  [1 h0 n3 T2 X6 K  我們的這種聯盟能保持多長時間?我覺得,人們不會以為選手的數目會迅速減少。我認為大家都在保護皮塔,要是這個想法是錯的怎麼辦呢?如果一切只是偶然,或者大家不過是為了贏得我們的信任,好更容易地殺死我們,或者我沒弄清真正的情況怎麼辦?沒有如果,我確實沒弄清真實情況。如果這樣,現在就到了我和皮塔撤出的時候了。
0 n! j: D' U% l; r; w7 O
! W- A" f8 w+ M2 ?  在沙灘上,我坐在皮塔的身邊,吃著麵包卷。不知怎的,我不敢正視他。也許是因為昨晚溫情的吻—儘管我們親吻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似乎並沒感到與平時有任何的不同;也許是因為我心中很清楚我們在一起的時日無多,我們兩個抱有的共同目的都是為了讓對方活下去。
  c: D5 S5 A7 y, g# Q! Z6 ~: t4 z" q% E8 G* p
  我們吃完之後,我拉著他到水邊。「走吧,我教你游泳。」我需要把他叫到一旁,好商量與其他人脫離的事。這一定要做得人鬼不知,不然一旦大家知道我們要與他們脫離,我們就立刻會成為所有人的目標。& d9 N- J$ N' ~" H2 z; Y

( {* B$ h( A' l; P0 P& w1 d4 N  如果我真的是教他游泳,就得把有浮力的皮帶摘掉,可現在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所以,我只教他基本動作,然後讓他在齊腰深的地方來回游。一開始,我注意到約翰娜在小心地觀察我們,但最後,她沒了興趣,到一旁打盹去了。芬尼克正在用藤條編魚網,比特在鼓搗金屬線。我知道現在時間到了。
+ B7 k# u4 h) ^6 s2 Z. R" M2 `/ O2 C  M/ e
  皮塔游泳的時候,我發現身上結的痂都翹皮了,我抓一把沙子在胳膊上下輕輕揉搓,痂就可以搓掉,我把所有的痂都搓掉,露出了裡面的嫩肉。我趕緊叫皮塔不要游泳了,假裝教他怎樣弄掉發癢的硬痂。我們一邊搓硬痂,一邊秘密商量著脫離同盟的事。
# G9 }0 K7 ?% g) D) j- O' |' r6 V% J$ J9 U; w1 B1 o
  「瞧,就快到最後的八個人了,咱們該走了。」我低聲說著,別人是否能聽到,我心裡還在打鼓。2 i* w. O0 {" [8 Y
. C# J+ q5 X5 X/ A7 z6 u8 }
  皮塔點點頭,看得出他正在考慮我的建議,在心裡掂量著這麼做對我們是否有利。「依我看,咱們再等等,等把布魯托和伊諾貝麗結果了再說。我猜比特正研究著捕獲他們的圈套,到那時,咱們再走。」他說。
' J5 h5 E0 q. h! T) T& I' I3 M5 u! n
  我覺得他的決定不太妥當。可反過來講,如果我們現在離開,就會有兩撥人要追殺我們,也許三撥,誰知道查夫處於什麼狀態;再說還要考慮躲避競技場內的種種危險,再者,還要考慮比特。約翰娜把他帶給了我,要是我們離開,她肯定就會殺了他。這時我才想起,我也保護不了比特。因為比賽只能有一個勝利者,而這人必須是皮塔。我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我只能根據皮塔生存的需要去作出決定。$ u2 m/ C" V: i( g8 P0 d4 G8 T
2 R" Z2 A& J, Y% }8 \% l
  「好吧,我們等到職業選手死掉,之後就和他們分開。」我說。7 U/ N% H) @/ @7 [0 @, V
! ]; l; @; R, ~% y$ O! O* d+ X. b
  我轉過身,招呼芬尼克過來,「嗨,芬尼克,你過來!我們有辦法讓你重新漂亮起來!」3 h% N" b3 ]; Q! a- F# x
0 T( F5 @, `5 w4 ^+ h  h
  我們三個把身上結的痂都擦掉了,又互相幫忙把背上的也擦掉,我們的身上的皮膚跟粉色的天空一樣鮮嫩。接著又擦了些藥膏,防止鮮嫩的皮膚被曬傷,藥膏抹在平滑的皮膚上也並不難看,再說,這顏色在叢林中還是保護色呢。
5 Y6 g6 K5 }  ?/ ^4 V5 e/ r
" J4 |4 J( W+ F+ U6 h- ~  比特叫我們都過去,原來他一直鼓搗金屬線是有道理的,他制定了一個計畫。「我想大家都同意我們下一步的計畫是殺死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吧,」他不慌不忙地說,「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再公開地襲擊我們了,因為他們的人數比我們少。我們應該追蹤他們,可那又危險,又累。」- w6 l( D: o1 X- ~% q
  V- W( M, \4 D* `' a: ^7 c  A2 _
  「你覺得他們已經琢磨出來大鐘的道理了嗎?」我問。! ^7 l3 d/ a; j7 l
, ^. A! x$ g. ~1 b
  「就算沒有,他們很快也會想出來。也許不像我們這麼精確,但他們至少明白不同的區域會發動不同的襲擊,而且是以迴圈的方式進行。上次的交手被極限賽組織者有意干預,他們也不可能沒注意到。極限賽組織者是想讓我們失去方向感,他們肯定也會問自己同樣的問題,這樣,也會使他們很快明白競技場是個大鐘的事實。所以,我想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設計圈套。」比特說。( F: @4 p7 [' e% M6 w# x) O

# Q. b5 R* N+ c+ j  「等等,讓我把約翰娜叫起來。要是她知道自己錯過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又會發怒的。」芬尼克說。7 B/ ?8 Q6 _* X6 l& M; |1 n9 |

; k: H3 O2 J. R" {: ]  「是吧。」我咕噥著,她一向如此嘛。但我沒攔著他,換了我,這麼重要的事不跟我說,我也會生氣的。2 e, n2 y: b0 d# K2 \: f

. H" m' P  ]3 X- n! {  約翰娜一會兒被叫了過來,然後比特讓我們大家都略微後退一些,騰出地方讓他在沙地上畫示意圖。他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分成十二個等份,這是競技場。他畫得不像皮塔那麼仔細,而是大致畫了一下,因為他腦子裡想的是更複雜的問題。: x3 p7 h; ~4 N% K. {! v. x5 x
7 h/ U2 u- x6 i+ |; P" P" a/ C
  「如果你是布魯托和伊諾貝麗,瞭解叢林裡的情況之後,你會覺得哪裡最安全?」比特問。1 I2 j& Z# Y# S( ^1 B6 V# O
/ _$ l: d7 ^+ V; y! z" h
  儘管他說話的語氣並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然而我還是覺得他很像一個在學校裡給孩子們上課的老師。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也許因為他長我們許多,也許是因為他確實要比我們聰明一百倍吧。
) }  [" S1 t* o' K9 w2 u! k, q1 E1 e3 Z5 l" P% f* f" G
  「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沙灘,這兒最安全。」皮塔說。
% t6 M0 a4 o1 M7 s  D  j6 X. a$ [" x" [3 r
  「那麼他們為什麼沒有來沙灘?」比特說。9 _% v3 L. k' a7 k. _7 N4 i

" O, ?% ^. p) |% j, v6 u! u  「因為我們在這兒。」約翰娜不耐煩地說。8 L5 K7 z. F* m$ j$ }' U
* n0 u$ _# _/ N! R* A7 [4 I3 X
  「完全正確,我們在這兒,占著這塊地方,那麼你會上哪兒?」比特說。
$ y. B# ]6 o3 E+ A5 k0 E  ~
' u# G# `. R  @5 ?7 T( V  我想叢林很危險,沙灘有人佔據著。「我會藏在叢林的邊緣。有人襲擊,我可以逃跑,同時還可以監視對方的活動。」我說。# K8 @% [  S1 C  L, |% h

8 h+ |9 w0 Q6 L+ ~) c5 M' M  「還可以找到吃的。叢林裡到處是奇怪的動物和植物。可是,通過觀察我們,他們知道水裡的生物是安全的。」芬尼克說。
) A) v% u8 v: M; K% t" ?2 k0 v7 i6 g2 F7 t9 r
  比特沖我們笑笑,好像我們的理解力已超出了他的預料。「很好,你看,這是我的計畫:當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在中午和午夜會發生什麼?」
! ?3 K! k5 I9 [6 s4 d% c7 \: i. S. N% \. g0 D* a
  「閃電擊中大樹。」我說。' o* Z( R1 {6 O" X: I* r
: d6 ~% h7 N* v) J1 I
  「是的,所以,我建議,當中午閃電過後,晚上閃電到來之前,我們把金屬線跟山上的大樹連接上,然後一直引到山下的咸水裡,當然,咸水的導電性是很強的。當閃電擊中大樹時,電流會順著金屬線向下傳導,一直傳導到唯一的水域,當然,還會傳導到周圍的沙灘,正好,沙灘因為十點的巨浪剛過也還是潮濕的。任何人只要這個時候接觸沙灘,都會觸電身亡。」比特說。+ l# {9 `8 L- L  x

; Y) W3 ~* Q9 Y- |% U* H+ X' O2 O- x5 v  這時誰也不說話,努力理解消化著比特的計畫。在我看來,這有點太複雜了,簡直不可能實現。可為什麼不行?我也設過上千個圈套。這難道不就是一個更科學、更複雜的圈套嗎?這能行得通嗎?我們這些人所受過的訓練不過是打魚、伐木和挖煤,怎麼能對此表示懷疑呢?我們對於利用天空的電流又知道多少呢?0 x4 L; E8 ~8 T% b
$ r" Y6 V. G0 s% Y
  還是皮塔想出了一個問題:「這金屬線真的能傳導那麼多電流嗎,比特?這線看上去挺不結實,它會不會燒壞啊?」
; q8 y$ P6 R6 H) s1 c5 M- i" j) i9 o' G. I1 T' C. x- a
  「噢,是的,但電流通過之後可能燒斷,它就像保險絲,不同的是電流可以通過。」比特說。
- O2 @# @5 @! o3 k8 m+ v: p
. @+ }1 ?+ N/ x: R1 _, u  「你是怎麼知道的?」約翰娜問,顯然她不太相信。) r" _) U" C, y% a6 z7 j/ N0 ~+ q

4 F1 z: T3 k. h) [, \  「因為這是我發明的,」比特說,似乎有點驚訝,「這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電線,閃電也不是真閃電,樹也不是真樹。你比我們都更瞭解樹,約翰娜。經過這麼多次雷擊,現在它早該死了,對吧?」+ d/ g: ^" H6 L2 f# s5 l( Q; j8 O

! m/ \, `' t* `9 t4 _4 ^$ J& X  「是的。」她沉著臉說。3 E  x- s. ?" v3 X) c

$ Q# j5 w" [4 p6 X6 T( b( `1 K  「別擔心金屬線了--它會完全按我說的發揮作用。」比特向我們保證。
# ]2 B% w) C) x3 S/ p* f! [
/ X! o# Q! O8 H- \' I1 b1 I  「那麼,這一切發生時我們躲到哪兒?」芬尼克說。
, F9 A4 T' M8 I0 r6 O2 x+ n( f
! q# a1 V( V2 F% m' W+ B* G  「我們在叢林遠離事發區的安全地帶。」比特回答。' H* N8 S1 v1 j' q; c" m5 o; Q/ h

- ]* e( B5 b2 R+ u' D  「那麼職業選手,除非他們在水附近,否則也是安全的。」我指出了這一點。" `% O9 l% _" C& T% s" }
  E/ y- s, X6 |9 B8 m; n( v3 [
  「是的。」比特說。
" K- |2 B0 J/ ~/ H: f. w
1 Q9 R  ~8 h- p  「這樣的話,所有的海鮮都煮熟了。」皮塔說。
$ x; O( x1 V$ ?! n* V+ P! @+ z, O% j9 a
  「恐怕不只是煮熟了,我們很可能失去這個食物來源。但是你在叢林可以找到很多能吃的東西,對吧,凱特尼斯?」比特說。
2 y, B; x" x5 I" h& z2 ]. O% a+ X; t: j! H5 h6 B
  「是的,堅果和樹鼠,而且我們還有贊助人,」我說。
* A  `& U. k2 h. ?5 l, Z+ l9 X' L. x/ a' Y3 \1 C
  「那麼,好吧,我覺得這個不成問題。既然大家是盟友,這事就得我們一起幹,幹還是不幹,你們四個決定。」比特說。
/ t. A2 W3 Y. e* J, a/ K/ i+ W' p" i3 p3 L- G
  我們?我們就像學校裡的學生。我們完全不可能懷疑他的理論,只能關心一些最基本的問題,而這些問題跟他的計畫也基本不關聯。我看看其他幾個人,大家也一臉的茫然。「為什麼不?如果失敗,也不會傷害誰;如果成功,我們還有機會殺死他們;如果我們沒殺死他們,而只是殺死了海生物,布魯托和伊諾貝麗也失去了這個食物來源。」我說。8 {* o3 g2 T* }& R$ w; u; A

% G: B* {; d+ z- @8 q  「我說咱們可以試試。凱特尼斯說礙沒錯。」皮塔說。
: E7 d7 u" u* U5 Y# O$ x0 W- m1 I! i  f& g9 o
  芬尼克抬頭看看約翰娜,她不說話他是不會表態白的。
5 P" s: o4 h) H# c4 E8 \) \/ r7 V, y( V/ b% C5 m; Q4 W
  「好吧。」她終於說道,「不管怎麼說,這比在叢林追殺他們要好。我覺得他們也不會知道我們的計畫,因為我們自己都還不太明白呢。」3 b* Y( [( I' n; }+ }) N4 J# x6 `4 K

+ P0 k" E) o* u9 B8 m  在接線之前,比特需要檢查一下那棵被閃電擊中的大樹。通過太陽的位置判斷,現在是上午約九點鐘。不管怎樣,我們需要趕快離開沙灘。所以我們收拾營地的東西,走過位於閃電區附近的沙灘,朝叢林爬去。比特身體虛弱不能爬山,所以芬尼克和皮塔輪流背著他。我讓約翰娜領頭,因為我們上山的路是一條直線,她不大可能迷路;另外,我的弓箭比她的斧頭能發揮更大威力,所以最好由我殿后。
. {1 V6 d( G& Y5 k, ?' z% P" ~+ A' I, l- B0 V. }: z8 Q
  濕熱的空氣包裹著我們,讓我們透不過氣來。自從比賽開始以來天氣一直如此。我真希望黑密斯不再給我們送三區的麵包,而是送些四區的物品,因為前兩天我流了足有兩桶的汗。即使我們吃了很多魚,我也很渴望能吃點鹹的東西,來點冰塊或者來點冷飲也不錯。我很感激還能喝到樹汁,但樹汁的溫度與海水、空氣、其他選手的溫度是一樣的。我們就像是一隻大鍋裡燉熟的熱菜。
/ \. ]4 I& m1 I/ P+ F! r& Y( l6 h5 O6 o6 ?% Z6 Q+ h9 d6 W
  當我們快接近大樹時,芬尼克建議我打頭。「凱特尼斯能聽見電磁力場的聲音。」他跟比特、約翰娜解釋道。# k1 m8 A1 m% l

! z7 G7 o, N) M3 S% u  「聽見?」比特說。  N; i0 F$ X4 Y6 r7 `0 g
! J) I: [! B3 M2 t8 ]& }
  「我只能用凱匹特修復的那只耳朵聽到。」我說。9 z1 U3 t+ m; ^

) @0 \( \1 q2 o" [  l) h  Y# G/ ^  猜猜這裡只有誰我騙不了?比特。他肯定還記得曾經告訴過我怎麼辨別電磁力場的位置。可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再問我。
. P) c: _) N6 v6 n) l' A
5 A+ P: p" [8 \% d4 F3 |  「那麼,不管怎樣,讓凱特尼斯打頭吧。」他說,停了一下,把眼鏡上的水氣擦掉,「電磁力場可不是鬧著玩的。」
" ^- j) n* K; }. w7 R/ T
% o; ]7 Y7 v* M7 v) S* n  吸引閃電的那棵樹是不會找錯的,它巍然聳立,比別的樹高出許多。我讓其他人等在後面,我拿著掛著堅果的樹枝,邊往地上扔,邊慢慢地往上走。可是我馬上就發現了電磁力場,甚至在堅果還沒碰到它之前,因為它離我只有十五碼遠。我用銳利的目光掃視前面的綠色植物,很快發現了在我的右上方有一個波動的方塊。我把樹枝扔到前面,立刻聽到滋滋的聲音。/ Y, d0 h5 k3 g$ J9 s& w2 d
" C# c3 J3 P( k3 X! R2 a! k1 p
  「就待在吸引閃電的樹下邊。」我對其他人說。' l# o! f8 }6 e7 T- r- R

' \' q) ~/ E* ?( l; v3 \  我們分了一下工。比特檢查大樹,芬尼克放哨,約翰娜去樹上取水,皮塔收集堅果,我在附近打獵。樹鼠好像一點也不怕人,所以我輕而易舉就打到了三隻。十點鐘時巨浪發出的聲音提醒我該回去了。我回到原地,開始清理樹鼠。然後在距離電磁力場幾英尺的地上畫了一道線,提醒大家不要接近。皮塔和我坐下來,烤熟堅果和鼠肉。1 I. D( z* v  {# o6 q7 M
2 i9 d8 o; D  A) s$ b) i0 I
  比特還在樹旁忙著,一會兒量量這兒,一會兒量量那兒,我也不懂他究竟在忙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拽下一長條樹皮,來到我們跟前,把樹皮往電磁力場上一扔。樹皮彈回來,落在地上,燒得紅紅的。過了一會兒,樹皮又恢復了本來的顏色。「嗯,這很能說明問題。」比特說。我看看皮塔,忍著沒笑出來。除了比特,這對我們任何人不說明任何問題。. z5 a2 e) U6 r0 d+ D/ X7 x5 t
( H0 T2 e8 X/ F' X) G, U
  這時,我們聽到對面的區域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音。這就是說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在叢林裡聽上去,這聲音比昨天在沙灘上聽要大得多。我們都專心地聽起來。
6 t' V# _# X' Y5 _8 u9 p# ~) D& E* i1 p! L" \0 [1 v/ Y- U2 ?+ |
  「這不是機械聲音。」比特很肯定地說。
( V+ K4 h' x: l; N6 h8 L" \6 f
8 v. K. r* P6 _" o7 q' Z$ K. u  「我猜是昆蟲。也許是甲殼蟲。」我說。
2 q, V4 B( ?. W/ \
8 t) z: q* ]! O+ i! J: B  「是一種帶螯的蟲子。」芬尼克說。
- _' S" o5 X2 g7 _& `) r( L9 F8 o0 P# M" g6 Y* R
  那聲音越來越大,好像那些昆蟲被我們輕輕的說話聲驚動,以為新鮮的獵物就在附近。不管是什麼東西發出那哢嗒哢嗒的聲音,我敢打賭它們會在幾秒鐘內把我們啃個精光。
/ a0 M! W$ k& i$ E  C
2 V9 b7 x: z5 L6 A# c. m: K2 [% G  「我們反正得離開這兒。不到一個小時,閃電就來了。」約翰娜說。
- P( Q# q8 m* O$ M* D
" `+ J0 o* }2 z( w. [  還好,我們不需要走很遠,只需走到下血雨區域的那棵同樣的大樹就行。我們乾脆蹲在地上來個野餐,邊吃著叢林食物,邊等著閃電信號的到來。在哢嗒聲逐漸減弱之後,比特要我爬到樹頂去觀察一下。閃電在對面區域的天空劃過,即使在這個位置,在明亮的陽光下,都可以看到耀眼的光。閃電擊中遠處的那棵大樹,發出了藍白色的光,周圍的氣體也在電光的擊打下劈啪作響。我爬下樹來,給比特彙報自己看到的情況。雖然我的話不很在行,但他看上去很滿意。
% C5 a; A5 \1 n$ ^9 c2 I8 ^1 e4 }4 w6 S+ F+ b
  我們從旁邊的路又繞回到十點鐘位置的沙灘上。沙子光滑潮濕,被剛剛經過的巨浪沖洗得乾乾淨淨。比特在忙著鼓弄金屬線,我們就等於放了假。這是他的武器,我們完全仰仗他的知識,所以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現在他讓我們早早放了學。起先,我們輪流在林子邊的樹蔭裡打盹,可是到了傍晚,每個人都睡醒了,閑著沒事幹。我們決定來頓海鮮大餐,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在芬尼克的指揮下,我們叉魚,抓蛤蜊,甚至潛水去摸牡蠣。我最喜歡這最後一項,並不是因為我特別喜歡吃牡蠣。我只在凱匹特吃過一回,還受不了那滑溜溜的感覺。我只是喜歡潛到水下的感覺,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裡的水特別清澈,各種色彩豔麗的魚和奇異的水草裝點著海底世界。" l5 j( S& e1 P
" Z6 c3 `( C' Q0 }
  約翰娜放哨,芬尼克;皮塔和我清洗海鮮。皮塔打開了一隻牡蠣,不禁笑出聲來。「嘿,看看這個!」他拿著一顆亮晶晶的像豆子那麼大的珍珠。「你知道,如果你給煤炭加壓的話,它就會變成珍珠。」他認真地對芬尼克說。; |$ Z2 o3 F, u) u. N5 z& N5 O+ y
' ]' T" k2 j! _; w; g+ s
  「不,不會的。」芬尼克不屑地說。可這話卻把我逗笑了。我想起來艾菲•特琳奇去年就是這麼沒頭沒腦地把我們推介給凱匹特人的,那時還沒有人認識我們。當煤炭被我們生存的重負壓成珍珠時,那世上所有的美無疑也就來自痛苦了。% t! S# n, A2 l5 k% \6 ]# ~6 F

+ b  \  u) p# k2 c  皮塔把珍珠洗乾淨,遞給我,「給你的。」我把珍珠放在手心裡,看到它在陽光下閃爍著美麗的珠光。是的,在我生命最後的幾個小時,我要把它保留下,放在貼身的地方。這是皮塔給我的最後禮物,也是我唯一可以接受的禮物毛也許這珍珠會在最後時刻給予我力量。; S- w% Y7 \1 ~

/ K3 H- b9 N+ N- _$ y  「謝謝。」我說著,把手掌合攏。我以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他藍色的眼睛,他現在已成為我最大的對手,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換得我的生存。而我發誓要讓他的計畫落空。' M" P  u& C0 V* j
$ k5 I7 E4 V4 N% Y
  他眼裡閃動著的快樂突然消失了,他定定地看著我,像是已經讀懂了我的心思。
$ w* z3 ~$ g! u; ~( E9 \. E# l0 N. ]( Z
  「項鍊上的紀念盒對你沒有用,對嗎,凱特尼斯?」皮塔說,儘管芬尼克就在身邊,每個人都可能聽到,他也不管。
6 Y- V/ |! }0 E( A  q0 A
$ l+ L+ m$ a  u  _$ ~  「有用。」我說。/ ~. Z. M+ {! i

1 A4 B: l1 z8 V. y, I, {" m  「可不是我想要的方式。」他說,接著把目光移開了。從那一刻起,他一直低垂著頭,盯著牡蠣,沒再看別處。3 M0 n5 ^& P" A* g, p; x# u: U

- W) X# d) D) I2 W( C# d: K  正當我們要開餐時!一隻降落傘出現了,送來了兩樣東西,一瓶辛辣的紅色沙司,再有就是三區的麵包卷,當然,芬尼克馬上又數了數,「又是二十四個。」他說。
3 D, O+ k& G/ V  O; j% A$ r% i# u
  這樣的話我們共有三十二個麵包卷。每個人拿五個,還剩下七個,這就不可能再平均分了。有一個單個的,只能給一個人吃。
5 d3 w/ t) ^" m, f
! }' O: `: n+ o, F4 E; Q/ T  鹹魚肉、,多汁的蛤蜊,真好吃。牡蠣在放了調味料以後,味道似乎也不錯。我們大快朵頤,直到每個人再也吃不下去一口了。即使吃成這樣,也還剩下了好多。海鮮不能存放,所以我們把剩下的都扔到了水裡,不給職業選手留下。至於貝殼,就不用管了。海浪會把它們沖走的。
6 \% z" X& |. k5 u
( `- ?* j) e# u  現在也無事可做,只能等待。皮塔和我坐在水邊,手拉著手,默默無語。他昨晚已經說了很多,可我的決心絲毫沒有改變,任何話語都無法改變。這次,皮塔能言善辯的天賦沒有了用武之地。* f3 V# l( S) a4 _; W- x+ m

  g  H7 B4 Z9 ^; ?  我保留了珍珠,把它和插管、藥膏一起卷在降落傘裡,我希望這珍珠最終會被送回十二區。
9 |4 o4 z5 P' h& B0 J
4 {  G$ v5 c3 [" v7 Z  當然,媽媽和波麗姆在我下葬之前會把它還給皮塔。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4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6、耀眼的藍光! Z- ^4 n* w( |" Z  z& N

9 v5 N% \. b3 k, I  國歌響起,這次天空沒有出現任何人的臉。觀眾肯定已經坐臥不安,渴望著新的血腥廝殺。比特的圈套肯定很刺激,所以極限賽組織者也沒有再佈設新的機關。也許他們對於這個圈套是否管用也很好奇。! g9 }$ {' L* ?
2 ?* O" |( s( V' v) r
  芬尼克和我估摸著約九點鐘的時候,大家一起離開滿是貝殼的沙灘,穿過十二點鐘位置的沙灘,在月光中靜靜地向閃電樹出發。我們吃得太飽,爬起山來很不舒服,也遠不如早晨輕快。我開始後悔多吃了最後的一打牡蠣。' q: u* ^! G1 r1 K4 ~

, U+ `: t* T6 L& I* N/ w5 |5 e  比特要芬尼克幫著他弄,其他人放哨。比特在接線之前,把線拆開了很長很長,他讓芬尼克把線的一頭牢牢地綁在一根斷樹枝上,然後放到地上。之後兩個人各站在樹的兩邊,用相互傳遞線軸的方式,把金屬線在樹上繞了很多圈。乍一看上去,好像是隨便纏的,但仔細觀察,會發現有一定的規律。從比特這一側看,纏好的線好像複雜的迷宮,在朦朦月色下閃著熠熠的光。我不知道纏線的方式是否能產生不同效果,還是僅僅為了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可我敢說,多數人都比我更懂得電是怎麼回事。6 _4 ]4 S* X, r; K1 i
3 d) G5 O0 D6 f6 [
  大浪打上來的時候,纏線的活正好結束。我從來想像不出大浪是從十點鐘區域的哪個位置發出的,肯定是提前做好的機關,然後才有浪,之後是洪水。現在看太陽的位置應該是十點半。
- t) p) m- d$ L: |  U& S# d, W6 n# X( M* a8 ]
  這時,比特才把餘下的計畫告訴我們。因為我和約翰娜在叢林裡跑得最快,所以比特要我們倆帶著線軸順山坡佈線。我們要把線鋪到十二點鐘的沙灘,然後不管還剩下多少線,把它連同線軸一起扔到水裡,一定要保證線軸沉入水底,然後跑回叢林。如果我們現在就走,馬上走,我們可以跑到安全地帶。8 J! S) D0 x7 w

/ a& `, H! x: E# s/ Q9 g2 w/ r& }  「我想和她們一起去,好保護她們。」皮塔馬上說。在他給我珍珠之後,看得出他再也不願意讓我離開他的視線。
4 c  |( o# d: Y- w
& t) u9 l! M, C# |  「你太慢了。另外,我這裡還需要你。凱特尼斯會保護約翰娜的。沒時間再爭了,對不起,如果想要她們活著離開,那她們現在就得走了。」比特說,他把線軸交給約翰娜。
' j% S+ V, _! l4 v, R4 i! J$ d8 E6 f- z. I8 }3 F
  我和皮塔一樣也不喜歡他的安排,我在遠處又怎麼能保護皮塔?可比特是對的。皮塔的腿不好,他不可能及時跑到山下。而且,如果說這裡除了皮塔,我還能信任誰的話,那就是比特。
4 M7 E3 @. Q+ p9 w: v7 Z6 p- M/ _4 }# W3 r& t+ i
  「沒關係。我們扔下線軸以後,馬上上山。」我對皮塔說。! S4 y. U* C4 o( z5 j
! S# y) ~2 k: w3 ?3 Z8 ~. l, V$ C
  「不要跑到閃電區啊。朝一點到兩點鐘位置的叢林跑。如果你時間不夠,那就再移動一個區域。完後先不要回到沙灘,直到我能夠判斷是否還有危險再說。」比特提醒我。
) q- m! i$ v: T; s( t- a
+ ~& K. m6 M! ]$ a4 ?: E4 i% G  我捧著皮塔的臉說:「別擔心,我今晚午夜時就會看到你。」我吻了他,沒等他表示反對,我鬆開手轉向約翰娜說:「準備好了嗎?」
5 ?4 _# w6 a- ^' s# @! d0 l
$ s: i4 ^9 W/ e6 x. q  「幹嗎不?」約翰娜聳聳肩說。她對於這種組合也並不比我開心。可是我們都已經上了比特的套。「你警戒,我放線。我們回頭再互相替換。」
; O" G1 R! p: l7 s6 _+ m9 B1 A, ~( B) a5 a) I
  二話沒說,我們朝山下跑去。事實上,我們路上也沒說多少話。我們動作很快,一個人放線,一個人警戒。走到一半時,我們聽到哢嗒哢嗒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知道現在已經過了十一點鐘。$ S" g% b; d$ ?% s; I# e4 g% A( J
; ~- S' j4 ^( b9 X3 c& m& b
  「最好快點。我想在閃電開始前儘量跑得遠點,萬一伏特算錯了什麼呢。」約翰娜說。
2 m; P1 C+ v, R% y4 V
4 o; k9 k* ~) @+ y8 f; |; i8 e  「我來放一會兒線吧。」我說。因為我知道放線比警戒要難得多,而且她也跑了好半天了。# L" `. S$ l) m+ M: h* n: d" r/ q

% ^3 h2 w6 ?/ L  「給你。」約翰娜說著,把線軸遞給我。0 Y" @) l4 C- |
6 d$ b. i4 \* g! }
  我們倆的手都還沒鬆開金屬線軸,我就感到金屬線震動了一下。突然,細細的金屬線從上邊彈了回來,卷成圓圈,纏在我們的手腕上,接著被剪斷的線頭捲縮在我們腳下。, Z# ^' z3 E% y! i
$ Y) R& N, Q: m, K1 v! E& ~. _
  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只用了一秒鐘,約翰娜和我對視了一下,我們誰也不必多言,山上面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有人把線剪斷了,他們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眼前。我鬆開金屬線,伸手去拿箭,剛摸到箭尾的羽毛,金屬線軸就啪的一下砸在我頭的左側。我一下子栽倒在地,感到左側太陽穴一陣陣劇痛。我的眼睛也看不清了,眼前一片模糊,天上的月亮時而是一個時而變成兩個。我呼吸困難,這時我感到約翰娜壓在我胸上,用膝蓋抵住我的肩膀。
' i% P- r; t! z- Q9 e; D- s! g+ P
7 U. l. c4 v$ [( I  我的左臂感到刺痛,我想掙開,但卻沒有力氣。約翰娜在挖什麼,她好像正把刀尖刺到我的肉裡,接著又在裡面攪動。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溫暖的血順著我胳膊流到我的手腕,我的手掌。接著,她把我的胳膊重重甩到地上,弄得我半邊臉都是血。
3 u7 x3 x1 F$ z3 v7 n" x7 H" K% ?" N' J* a, S4 `" K& Z0 \$ W
  「躺著別動!」她低聲說。接著她離開了我,只剩下我一個人。
0 m; _, l- g- a9 k' d6 s8 |" y3 m" H3 x+ L1 R6 e( l' f. l7 u
  躺著別動?我的腦子在轉,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我閉上眼,暫時把這個不可理喻的世界關在外面,拼命地要想明白我目前的處境。1 z3 B, E- t3 {! _8 A

/ c1 R8 [% x$ G6 O3 e/ y  約翰娜把韋莉絲推倒在沙灘上的景象再次浮現在我眼前。「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可是她沒有襲擊韋莉絲,不像這樣。我也不是韋莉絲,也不是伏特。「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她的話在我耳邊裡迴響。
' E* L9 d5 M/ i" \/ o" ?8 E2 z7 J1 M. P1 |
  傳來了腳步聲。兩個人。很重,看來並不想隱藏他們的蹤跡。+ i1 A0 u0 q# E" e
1 O2 U/ U& B9 [8 j! P! H
  布魯托的聲音,「她已經死了!快走,伊諾貝麗!」腳步聲消失在夜晚的山林。
" Q6 P2 z3 V& p* s2 F5 k! O! ?- `7 L# F* i9 ^
  我死了?我在清醒和昏迷的狀態徘徊,尋找著答案。我死了?我找不到相反的答案。事實上,我在掙扎著,希望能思考。我知道的一切就是約翰娜襲擊了我。她用線軸打在我頭上,割破了我的胳膊,也許割破了靜脈和動脈,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殺死我之前,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出現了。7 v% w9 C$ n" N+ @/ l% g  A
6 C4 z; `1 @9 h* W( ?! A) `
  同盟關係已經結束。芬尼克和約翰娜一定已經約好了今晚要下手。我知道今天早晨就該走。我不知道比特站在哪一邊。但是我成了他們捕殺的獵物,皮塔也是。
+ B' c& i, I6 w' D8 _
' |/ D6 u% P; T. v( d; y  皮塔!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內心無比慌亂。皮塔還在樹邊等著,毫無疑心,也沒有防備。也許芬尼克早已把他殺死了。「不。」我輕聲說。電線是在不遠處被職業選手割斷的。芬尼克、比特和皮塔不可能知道底下發生的事。他們在心裡嘀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線松了,甚至彈了回去。單憑這個,不會成為殺人的信號吧?會嗎?很肯定,只是約翰娜覺得到了與我們分離的時候。殺掉我,從職業選手那裡逃開,然後和芬尼克一起,殺死其他人。
4 l$ ?  z. J: w6 H& Y. w  I9 f: Y$ N- y4 _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回到皮塔身邊,保護他,讓他活下去。我用盡渾身力氣咬牙坐了起來,然後又拼命扶著樹站起來。我覺得天旋地轉,幸好還有東西能扶著。冷不防地,我身體前傾,胃裡的海鮮全部倒了出來,吐到一點東西都不剩。我渾身顫抖,滿身大汗,我需要估量一下自己的狀況。
5 p/ P& x. p% w% j. l/ I9 Y/ ]4 _) x4 o
  我舉起受傷的左臂,血濺了我一臉,天地又在旋轉。我趕緊把眼閉上,倚在樹上,等著這陣暈眩過去。然後我小心翼翼地挪到另一棵樹旁,扯下一些苔蘚,也沒看傷口,用苔蘚把傷口緊緊裹上。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看自己可怕的傷口。然後我用手試著輕輕觸摸頭上的傷口。起了個大包,但沒什麼血。顯然,我受了內傷。但看來我不會馬上流血而死。至少不會因為頭部流血而死。
* N' `1 J. O/ M3 |' c7 G/ Q  l3 |
' o& Q/ r- \; U% M) t. X  皮塔。在他身上寄託著我死前的願望,我的承諾,要讓他活下去。我突然意識到炮聲還沒有響,他一定還活著,我的心又有了希望。也許約翰娜是單獨行動,她知道芬尼克知道一切後會站到她一邊,儘管我說不清他們之間究竟搞了什麼勾當。我回想起芬尼克曾看著約翰娜的眼色行事,以決定是否幫助比特設套。多年的友情構築了牢固的同盟,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然而,如果約翰娜已經開始對付我,我就不能再信任芬尼克了。
$ s: `  s9 b7 w/ m, r8 q  v
2 D9 _3 `2 E) Y9 ?( }4 I7 E  我剛作了決定只有幾秒鐘時間,就聽到有人跑下山來。無論皮塔或者比特都不可能跑得這麼快。我趕緊躲在藤條後面,剛好藏起來,就看到芬尼克從我身邊跑過,他的皮膚因為抹了藥而顯得很暗,他跳過地上叢生的灌木時,就像一隻鹿。他很快跑到我被襲擊的地方,他肯定也看到了血。「約翰娜!凱特尼斯!」他喊道。我站著沒動,直到他朝約翰娜和職業選手跑掉的方向跑去。
& l( b7 R; y5 M0 X, B) b) C; @, K9 T& S8 @, d
  我儘量克制暈眩,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我的頭跳著疼,與心跳保持著同樣的節律。那些昆蟲肯定是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叫得更響了,最後在我耳邊響成一片。不,等一下。也許我的耳朵是因為撞擊才響的。這要到蟲子不叫了,才能知道。但是到蟲子不叫的時候,閃電就又開始了。我得快點走,我要找到皮塔。' k2 d3 [- u. @4 P
: Z- R' L/ V( H
  轟的一聲炮響讓我吃了一驚,有人死了。現在大家都拿著武器四處亂竄,死的可能是任何人。但不管死的是誰,這裡的同盟肯定已經一掃而光。人們會先殺人,過後再思考殺人的動機。我逼迫自己跑了起來。
) N8 S& z+ v" j1 e1 n# x- y3 Q- G2 b, b. g& c$ c. Z9 g
  有東西在腳下絆住了我,我一下子撲倒在地,我感覺絆倒我的東西把我纏了起來,是很細的纖維貳一張網!這肯定是芬尼克編的漂亮網,專門放在這裡捕獲我的,他肯定就在附近,手裡拿著魚叉。我想用力掙開,但卻被纏得更緊了。這時我借著月色看到了綁著我的東西,我舉起左臂,看清楚是閃亮的金屬線。我很困惑。這根本不是芬尼克的網,是比特的金屬線。我小心地站起來,發現自己實際上倒在一堆金屬線上,金屬線在接到閃電樹的過程中掛住了樹幹。我慢慢地把線繞開,拋在一旁,接著往山上爬。  o9 U, T6 l9 [2 g
( o1 H  q9 ^( h: j$ |5 a
  碰到金屬線是件好事,一方面,它說明我還沒有因為頭暈目眩而失去方向感;另一方面,它提醒我閃電就要來臨。我耳朵裡仍能聽到昆蟲的哢嗒聲,可是不是聲音越來越小了呢?我沿著金屬線右側幾英尺的地方向前跑,免得迷路,同時非常小心不碰到它。如果蟲鳴聲在逐漸消失的話,這說明閃電即將擊中大樹,之後,所有的能量就將順著電線往下傳,任何人只要一碰到它就會立刻喪命。
1 l% b* J4 @; Y) ^3 E4 U9 Z: L3 S# j2 ^( w
  大樹模模糊糊地映人我的視線,樹身上纏繞著閃亮的金屬線。我放慢速度,儘量輕手輕腳地走,我還能站立著算是幸運。我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的蹤跡。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皮塔?」我輕聲呼喚,「皮塔?」
* l7 h6 S7 a- o" j
0 L) X( I$ m- q5 G; @- K8 M  一個低聲的呻吟傳了過來,我猛然轉身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比特!」我喊道,急忙跪在他身旁,他的呻吟一定是在不自覺地發出的。除了眉骨下有一個傷痕,他別處並沒有受傷,但他已經失去了意識。我隨手抓了一把苔蘚,一邊捂在他的傷口上,一邊扶他起來。「比特!發生了什麼事?誰砍的你?比特!」我使勁地搖晃著他,儘管不應該這麼搖晃一個受傷的人,可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他又呻吟了一聲,然後伸出手來,好像要擋住我。
6 m; x& q" [+ a2 f2 P5 Y
/ v' W6 @( P$ g7 V% o. f+ _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手裡拿著一把皮塔曾經用過的刀,這刀已經被金屬線松松地纏了起來。我困惑不解,站起來,提起金屬線,看到它已經接到了大樹上。過了一會兒我才想起來還有第二條線,這條線要短得多,在比特還沒有往樹幹上纏線之前,就把這條線纏到一根樹枝上,扔在地上。我原以為這條線是導電用的,放在一旁備用。可是這條線不可能已經接到樹上,因為光是留在這裡的線就足有二十到二十五碼長。
2 |7 K% b# P/ k1 [8 z/ Q
( B$ u3 h. K+ k; w6 O# e3 B, C& z, m  我眯起眼使勁朝山頂看去,意識到電磁力場距我們只有幾步之遙,那個洩露秘密的方塊依然懸在我的右上方,跟今早看到的一樣。比特到底幹了什麼?他是不是跟皮塔一樣不小心用刀觸到了電磁力場?可是金屬線是幹什麼用的?這是他的備選方案?如果將電流導入水中的計畫失敗,他要將閃電的能量導人電磁力場?那麼,這又有什麼作用?沒有作用還是有很大作用?把我們都烤熟?電磁力場肯定也是能量,我想。在競技場的那個電磁力場是隱形的,而這個電磁力場簡直能把整個叢林都映在上面。可是在皮塔的刀碰到它,我的箭射到它的時候,我能夠看到它在搖晃,真實的世界就藏在它背後。) o( l1 F7 h1 V& p; I' N

# ?4 g2 J9 w+ c4 p  我的耳朵已不再嗚叫了。看來這聲音還是昆蟲的嗚叫。昆蟲的嗚叫聲正在快速減弱,周圍只能聽到叢林中發出的大自然的聲響。比特還沒有緩過勁來,我也扶不起來他,也救不了他。我不知道他要拿那把刀和金屬線幹什麼,他也無法向我解釋。我胳膊上綁的苔蘚已經被血浸透了,我也沒必要自我欺騙,我頭重腳輕,很快就會暈過去。我得趕快從這棵樹旁走開,然後。。。
: H4 ~+ M! q1 n! p
  y7 ?( }6 W- n6 G  「凱特尼斯!」儘管他的聲音離我很遠,我還是聽到了。他在於什麼?皮塔一定已經很清楚每個人都已經背叛了我們。「凱特尼斯!」
0 h/ t* Y6 R6 k2 F5 B+ o+ Z# c! f8 {, c4 i& L3 X
  我無法保護他。我跑不了,也跑不遠,甚至能否射箭都值得懷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其他人引開,引到我這裡來。「皮塔!」我聲嘶力竭地喊道,「皮塔!我在這兒!皮塔!」是的,我要把他們,把所有在我附近的人都從皮塔那裡引開,引到我這裡來,閃電樹很快會成為一個武器。「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他的腿不好,再加上昏暗的夜色,他不可能跑過來,他永遠不可能在很短的限定時間內跑過來。「皮塔!」5 ?' ~( X* j; D! R
4 u' a6 _: I) @1 z
  我的喊聲起了作用。我能聽到他們朝我這邊跑來,兩個人在叢林裡穿行。我已經沒有了力氣,跪倒在比特身旁,弓箭還在我手中。如果我能把他們消滅,皮塔能對付其他人嗎?7 Q* R# |, ^+ L1 d) v" v! q! ?6 s0 k
* W( e# V( F% e7 w
  伊諾貝麗和芬尼克來到閃電樹旁。他們看不到我,因為我在山坡上面,身上還抹著黑色的藥膏。我的箭朝伊諾貝麗的脖頸飛去。如果我很幸運地殺死了她,芬尼克會躲到樹後,正好這時閃電就會到來而擊中他,閃電隨時會到來。現在昆蟲的叫聲已經很弱,只是偶爾發出一兩聲。我現在可以結果了他們,把他們兩個都殺死。
9 i" g8 V* g8 r+ P: W" u
. M' p% I8 ^. D+ e; o  又一聲炮響。1 Z! `1 D0 V( d6 r
1 \& Z! o4 W- t4 U' w4 G
  「凱特尼斯!」皮塔在用淒哀的聲音大聲呼喊我。可是這次,我沒有回答。比特躺在我身旁的地上,呼吸微弱。他和我很快就會死去。芬尼克和伊諾貝麗也會死去。皮塔會活下來。已經聽到了兩聲炮響。布魯托,約翰娜、查夫。他們中的兩個人已經死去。皮塔只需要殺死一個「貢品。,就可以取勝。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只給皮塔留下一個敵人。* v5 Q8 s( N/ R0 q
, s3 G3 p1 L5 C" Z0 ]
  敵人。敵人。這個詞勾起了我的回憶,黑密斯沉著臉說:「凱特尼斯,當你在競技場時……」我仍記得他嚴肅、不肯原諒我的表情。「什麼?」知道他又要指責我,我的聲音變得生硬起來。「你要記住誰是你的敵人。」黑密斯說,「就這些。」) C! _! T% z3 b+ I0 Z' t4 s" s

, S, F2 A" p* y" U% m% I: _  這是黑密斯給我的最後忠告。為什麼我需要他提醒?我一直都清楚誰是我的敵人。是他們在競技場折磨我們,又殺死我們,很快就要殺死所有我愛的人。0 g. V+ U7 e4 V' Q0 C3 E9 h0 {

0 h+ T5 p3 _+ ^/ z) v  當我終於明白這話裡的含義時,我垂下了手中的弓箭。是的,我知道誰是我們的敵人,而這人不是伊諾貝麗。
8 V3 k# e7 [& S4 B+ y$ Y8 J( |  |9 S; n- y( f% R- d; Z
  我的目光又落到比特手裡的刀子上,我把金屬線從刀子上摘掉,纏在箭的尾羽旁,用訓練中學到的方法給它死死地打了一個結。
* ]: q0 X2 u; ?, S2 a% y% {/ ]
1 a# c. J- \1 g2 m  我站起身,轉向電磁力場,把自己完全暴露出來,但我已經不害怕了。我只知道要把箭頭對準一個地方,比特如果能夠選擇,他手中的刀子也會同樣拋向那個地方。我舉起弓箭,對準那個閃動的方塊,那道開縫……他們那天叫它什麼來著?藏在護罩裡的一條縫。我手中的箭飛了出去,我看到它擊中了外面的護罩,然後消失了,帶著後面的金屬線也飛了出去。
1 \) K0 Y: K7 r& [! a7 ~
2 K) y- ?' N# t1 j  我的頭髮立刻豎了起來,閃電也攫住了大樹。
6 {5 u) N3 ^, {" n3 T
7 Y  m" q* d8 O5 K  一道白光在金屬線上一閃而過,一瞬間,天空的穹頂發出耀眼的藍光,我一下子被拋到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不能動彈,一些羽毛狀的物體從天空落下。我夠不著皮塔,我甚至無法伸手拿到我的珍珠。我睜大了眼睛,想再最後看一眼這美麗的世界,把這景色帶走。  O# F6 ~6 {* ~0 w7 @$ }% S& F

' E& c! {$ Q7 p! p  在爆炸前的一刻,我看到了真正的星星。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5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7、熊熊烈焰
6 W8 ~4 Q5 C" _- M" ^  B( Y* d3 b5 `( c2 g. G8 ?4 S
  一切似乎都在那一瞬間爆開了。地表爆炸後掀起泥土和植物的碎屑,樹林也起了火,即使天空也閃爍著彩色的火焰。我不明白為什麼天空也能爆炸,直到我意識到真正的爆炸在地面發生時,極限賽組織者正在放煙火,也許是怕毀掉競技場和裡面所有的「貢品」還不夠熱鬧,也許是為了給我們在競技場血淋淋的收場提供更好的照明。
: u- w* f% K0 f; }4 _7 ]" I# k( ?. ]1 L1 {
  他們會讓任何人活下去嗎?會產生第七十五屆饑餓遊戲的冠軍嗎?也許不會。不管怎麼說,什麼叫世紀極限賽…斯諾總統怎麼念的來著?
' v" ^6 U1 J) S: z9 J/ T
) |! d: M; W# @1 d5 J  「……為了提醒反叛者,即使他們中最強壯的人都無法戰勝凱匹特……」
- T& K  y2 Q, R4 ~3 K4 v
2 U& `/ N- a7 L" C$ a; J  即使是強者中的強者都無法取得勝利。也許他們從來都沒打算讓任何人在這場競技中取得勝利。也許我最後的反叛行為促成他們這麼做。
, M) U/ _2 ?2 d$ Q# ]* c' U( S( `: C& p0 {. u" {
  對不起,皮塔,我心想,對不起,我救不了你了。還說救他?恐怕我把他最後的生存機會都奪走了,我毀壞了電磁力場從而對他施以詛咒。如果我們都按照規則比賽,也許他們會讓他活下去。
% F* Q& n7 D5 z  N2 }( k; s) H$ W" j, E" z
  直升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頭頂。如果周圍很靜,我的學舌鳥停在附近的枝丫上,學舌鳥會在直升機出現之前發出警報,我也能夠聽見。可是,在陣陣的爆炸聲中,我不可能辨別那微弱的聲響。. k* g5 i+ g) x" j8 t
* i0 b7 A* @+ I2 \) p
  機械爪從飛機肚子裡伸出來,直接落到我身體上方。金屬機械爪插到我身體下,我想喊、想跑、想搗碎這一切,可我卻孤獨無助、動彈不得,我渴望在自己看到飛機裡的憧憧人影之前就死去。他們沒有饒過我,讓我成為勝利者,給我戴上桂冠,而是讓我慢漫地死去,把我的死在觀眾面前曝光。$ A% B8 t9 h( e) }+ v4 S
$ `. f8 v7 T+ v; W
  當我看到飛機裡的人是普魯塔什•海文斯比--賽組委會主席時,我的恐懼得到證實。他很聰明地把競技場設計成了一個滴答作響的大鐘,而我卻把他美麗的競技場搞得天翻地覆,他會為自己的失敗付出代價,也許會丟掉性命,但卻是在我受到懲罰之後。他把手伸向我,我以為他要打我,可他卻做了更糟的事,蓋上了我的眼皮,讓我墜入黑暗之中。他們現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而我甚至在此之前看不到它的到來。
7 Z$ w8 j* {. L+ H% m; w* m% W' f4 C" _
  我的心劇烈跳動,血流加快,胳膊上的血湧出來。我已經意識模糊。興許在他們救活我之前,我就已經流血而死。在我昏過去之前,我在心裡悄悄地對約翰娜•梅森說了聲謝謝,謝謝她給我這漂亮的傷口。" W& k' b. C( q! U' A

% T9 n0 [0 [; O' I  _+ i" j1 r& T  當我再次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感到自己躺在一張帶墊子的桌子上。我的左臂正在打吊針,隱隱作痛。他們正在設法讓我活下去,因為如果我靜悄悄地死掉了,就等於我取得了勝利。我的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能睜開眼睛,抬抬頭。我的右臂恢復了一點知覺,它無力地垂在我胸前,就像魚鰭,不,沒那麼好,像一根木棍。它還不能做出協調的動作,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有手指。但是,我使勁晃動手臂,最後還是設法把輸液管拔了下來。之後,警報鈴響起,我沒有看到鈴聲叫來的人,就又暈了過去。3 C3 z$ C" q0 R/ P) @! D

8 J* }6 i+ l$ c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的手臂被綁在桌子上,胳膊上又插入了針頭。我可以睜開眼睛,略微抬起頭。我在一個很大的房間裡,天花板很低,四周一片銀白色。兩排床對著擺放,我可以聽到呼吸聲,我猜是我的同伴。在我對面,我看到比特身上連接著大約十種不同的儀器。就讓我們死去吧!我在心裡呼喊。我使勁把頭部撞在桌子上,之後又暈了過去。
9 h' D+ }. q! V: A) j6 `  ^5 B
( r7 |1 w, m8 Y+ e, u+ K  當我最後終於真正醒來時,我已經給松了綁。我舉起手,發現自己有移動自如的手指。我硬撐著坐起來,抓住帶墊子的桌面,直到一陣暈眩過去,房間的一切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我的左臂已經被包紮過了,但是輸液管還吊在我床邊的架子上。
5 @4 ?& e, b# H* m& C7 Q5 P0 ?9 _1 n2 A/ N& p
  屋子裡除了比特也沒有別人。他仍躺在我對面的床上,身上連接著各種機器。那麼,其他的人呢?皮塔、芬尼克、伊諾貝麗,還有……還有……還有一個,對嗎?在爆炸發生時,約翰娜、查夫、布魯托,三個人中有一個還活著。我肯定他們想在我們中挑一個典型。可他們被帶到哪裡去了?把他們從醫院轉移到監獄了?  q' }) S. |* S6 ^# p# m

0 a+ t7 q# v. ^! d! o  「皮塔…」我輕聲呼喚著。我仍然想要保護他,仍然決心這樣做。因為我沒能讓他安全地活著,那麼在凱匹特決定把他痛苦地折磨死之前,我必須找到他,把他殺死。我拖著腿下了地,四處尋找武器。在比特床邊的桌子上,有幾個封在消毒塑膠袋裡的注射器。太好了。我所需要的就是把一管空氣注射進他的血管裡。
0 e4 N" S6 L6 `3 U. g
0 }" v7 X% y' P8 Q  我停了一下,考慮是否殺死比特。可如果我這麼做,監視器就會發出報警聲,那麼我還沒找到皮塔就會被抓住。我默默地在心裡許諾,如果我還能回來,到那時我再殺死他。6 w0 ~. N! s, u* o# s
$ \0 K. z' |9 \. j; j* ^+ U
  我身上只穿了一件長袍,所以我把注射器塞在我胳膊的繃帶下面。門口沒有警衛,毫無疑問,我在訓練中心幾英里深的地下或者在某個凱匹特重要地點。我逃跑的可能幾乎為零。沒關係。我不要逃跑,我只要完成一項任務。9 |. C/ k' q) s! `) X2 O

$ a+ @  O3 n- D3 R) R. p  我躡手躡腳地穿過一個狹長的過道,來到一扇微微敞開的鐵門前。裡面有人。我把注射器拿出來,攥在手裡。我緊靠著牆站著,聽到裡面有人說話。5 ~$ j* w$ i% S8 ^6 d
3 f2 ~. }4 \7 C: s" J
  「七、十、十二區的通訊已經中斷。可是十一區已經控制了交通要道。所以他們還有可能運出一些糧食。」
- H# B* r- J" J' X# _" ~! O7 @( M% y" D, |  N3 w
  是普魯塔什•海文斯比的聲音,我想,雖然我只跟他說過一次話,也能聽出來。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問了一個問題。
4 h6 S) `" O8 l3 }" p5 R- X. ^2 g9 B$ w8 {$ G( r* R% j
  「不,對不起。我沒辦法把你送到四區。可是,我已特別下了命令要他們把她弄出來。我只能做到這些了,芬尼克。」
6 e% u, U2 i0 s6 Y$ Y+ r& H2 |
  芬尼克,我腦子快速轉動,想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普魯塔什•海文斯比怎麼能跟芬尼克對話。難道他跟凱匹特的關係已經親近到可以被免除罪名的地步?還是他真的不瞭解比特的意圖?他又用沙啞的嗓音說些別的,好像很絕望。
2 A" }3 A+ m/ H1 l# Q) W
. E! I7 {2 r1 y7 D$ T4 g' R' o  「別傻了,這麼做太蠢了。一定要讓她死,只要你活著,他們肯定會拿她當誘餌。」黑密斯說。
3 w# b' ]6 {2 i3 L! N- C7 q% }* L0 o! z: l0 r
  黑密斯!我砰的一聲把門推開,跌跌撞撞地沖到屋子裡。黑密斯、普魯塔什和狼狽不已的芬尼克坐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擺著食物,可沒人吃。外面的光線從圓窗照射進來,在遠處,我可以看到大片森林的樹尖。我們在飛機上。& [1 j. P, z0 i8 B+ z
2 O8 L1 Q; k( n
  「你已經不暈了,親愛的?」黑密斯說,聽他的聲音顯然很惱火。但當我腳下沒根,向前移動時,他站了起來,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扶穩。他看著我的手。「那麼你要拿注射器跟凱匹特鬥嘍?瞧,這就是為什麼沒人找你制定計劃的原因。」我不解地盯著他。「扔了它。」他用力捏著我的右手腕,迫使我張開手,扔掉了注射器。他把我推到芬尼克旁邊的椅子上。* J3 J" S( V4 S

! m! X7 g0 p: z8 u9 t0 N  普魯塔什把一碗肉湯和一個麵包卷擺在我面前,往我手裡塞了把勺子。「吃吧。」他說,口氣比黑密斯的要柔和得多。0 q6 m( V( k/ B! p0 v
% W+ W" ~9 C$ E0 p
  黑密斯坐在我正對面說:「凱特尼斯,我來解釋發生了的事。在我說完之前,請你不要問任何問題,你明白嗎?」! i7 H* ~6 f6 P7 I  ^3 I
( W* ^' f2 X- G2 I; j% O* c. P8 I
  我木然地點點頭。下麵是他跟我說的一番話。5 r7 }# j' ?7 V  S

5 S. y8 C% o; R; V4 [  從世紀極限賽宣佈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制定了一個計畫,讓我們從競技場逃出來。三區、四區、六區、七區、八區的選手對這件事略有知情。普魯塔什•海文斯比多年來一直是推翻凱匹特統治的地下組織成員。他確保金屬線會出現在競技場的武器單中。比特負責把競技場的電磁力場炸出一個洞。我們在競技場收到的麵包卷是救援的時間暗號。麵包卷出品的地區代表救援的日期:第三天。麵包卷的數目代表救援時間:二十四點。直升機是十三區派來的。我在林子裡遇到的兩個八區女人—郝妮和特瑞爾,她們對於十三區不僅存在並具有抵抗能力的猜測是對的。我們現在就是在繞道去十三區的路上。另外,帕納姆國的大部分轄區已經掀起全區範圍內的暴動。7 ~) H1 P" F# a; }3 d
/ f5 P% P8 W6 g0 }
  黑密斯停下來,看我是否聽明白了。也或者,他現在已經說完了。4 A' t) L  z- @( M  o  _
1 J3 ?' u$ @' I# U, Z5 M
  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一時理解不了,在這個複雜的計畫中,我不過是一顆棋子,正如我在饑餓遊戲中扮演的角色一樣。這一切都未征得我的同意、我完全不知情。可至少在饑餓遊戲中,我還知道我被利用了。1 s" l! U$ V$ c- g8 R
; s( O5 u8 O$ E" v7 c' [( H* Q
  我心目中的朋友原來有這麼多的秘密。
- g0 `3 ?3 y- P# x# r: ]  i8 x7 `) e+ x1 v- m' h  L
  「以前你沒告訴過我。」我的聲音和芬尼克的一樣沙啞。
" I4 g" c" Z. ~# O" U5 r7 d
( B- G7 U# e" F7 L" Q  「是沒告訴你,也沒告訴皮塔。我們不能冒這險。我甚至擔心在比賽時你會提起我的表。」普魯塔什說著,拿出懷錶,用大拇指劃過水晶錶盤,裡面的燈亮了,顯出了學舌鳥。「當然,我給你看這表的時候,是想給你有關競技場的暗示。你可能要做指導老師。我想這是贏得你信任的第一步,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再次成為‘貢品」。」8 @% T( x( N' R

0 x% X3 d, M3 f* b' q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皮塔和我不能參與計畫。」我說。" ]" ]! k8 i& {9 q, F5 L
3 D: V: u% e+ m8 |' J
  「因為一旦電磁力場被爆破,你們是凱匹特首先要抓的人。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好。」黑密斯說。
1 H; }1 l) u6 v8 G4 m
7 J# j$ U$ U% s) H  「首先被抓?為什麼?」我說,儘量想弄明白這話中的意思。3 Q7 E" Y( _5 r/ V1 z
0 F! U0 E) y$ E9 g
  「我們願意犧牲自己去救你們,是出於同樣的原因。」芬尼克說。: d( M3 b. E% V; `) x, |# X- F
  q  G9 x% N" F9 N: M
  「不,約翰娜想殺死我。」我說。: t) h9 [3 F0 a+ t
  p$ B8 G! U% M$ j! r" s0 O5 s7 ?9 i- \
  「約翰娜把你打昏是為了把你胳膊裡的追蹤器取出來,也是為了把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從你那裡引開。」黑密斯說。
8 {5 p8 J) l% W" ^) \( y: j
3 |  r7 j1 @  e  「什麼?。我的頭太疼了,不希望他們轉著圈說,「我不知道你--。
" h$ m' q% d; o9 j3 T9 M6 y
) e0 O: y9 V4 g; G! o  「我們要救你,因為你是學舌鳥,凱特尼斯。你活著,革命的火就不會熄滅。」普魯塔什說。/ O2 r; J7 w0 M8 x, Y2 I5 l: G  x

; I& M6 G8 O  Q+ o% M' R  鳥、胸針、歌曲、漿果、表、餅乾還有燃燒的裙子。我是學舌鳥。儘管凱匹特周密計畫,但仍頑強生存下來的學舌鳥,它是反抗的象徵。
$ Y, B2 l$ Z" ?( S4 E1 v1 V* l
$ ^$ s! _( d; m( h* A5 n  當時在林子裡發現了逃跑的邦妮和特瑞爾時,我就曾懷疑過這一點,儘管我從來不清楚這種象徵意義的真正內涵。可是,那個時候人們並不想讓我明白這一點。我回想起當時黑密斯曾對我逃離十二區的計畫、在本區發動暴動、甚至十三區存在的想法都嗤之以鼻。藉口、欺騙。如果在他嘲諷、裝醉的面具下,曾向我隱瞞了這麼多,那他還在多少地方撒了謊?我還能知道什麼?
" H4 F2 B' G$ l4 ~/ \# T
1 R5 ?# K' C: e6 i  「皮塔。」我輕聲呼喚,我的心在往下沉。
; e+ z0 L9 Z) i# u- D
! X- |+ R; D3 ]  「其他人保護皮塔也是因為怕他死了,你也就不在這個同盟裡了,而我們不能冒險讓你失去保護。」黑密斯說。他實話實說,表情鎮靜,可他掩飾不了自己的老到奸詐。
' n" p5 m4 U* D# E- v$ N5 p$ U  N5 v1 d+ T* R1 Z1 d
  「皮塔在哪兒?」我啞著嗓子問他。+ J: ^- W- i% P1 c- V- w' O
. {$ _$ |' L7 k- n  ~, F
  「他和約翰娜、伊諾貝麗一起被凱匹特的飛機抓走了。」黑密斯說。說這話時,他終於垂下了眼皮。
: P& u4 I+ X6 S# S: N8 H1 S
, Z* I! T( i' y8 c! L$ H  照理說,我已經沒有了武器,可指甲也是厲害的武器,特別是在對方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我越過桌子,用指甲狠抓黑密斯的臉,他的臉上立刻流出血來,一隻眼睛也抓傷了。之後,我們兩個人都大喊著咒駡對方,芬尼克趕緊把我往屋子外面拽。我知道黑密斯是強忍著怒火才沒把我撕成碎片。可我是學舌鳥。學舌鳥就是很不容易養活的。' q" A0 q5 X9 ]; X

" L( w( v. w1 [% A! }2 l6 j2 ~% b  其他人也來幫忙,直把我拽回到桌子上,身體和手腕都被綁起來,我拿頭使勁一次次地撞桌子。一支針頭一下子紮到我的血管裡,我頭疼欲裂,不再掙扎,而是像瀕死的野獸一樣嘶叫大哭,直至我再也發不出聲來。
+ p1 v6 f/ z( [% R9 S: j% e6 E: w9 Q( C) B  F
  藥物作用是鎮靜,而不是睡眠。所以我被綁在那裡,被似乎永不間斷的疼痛折磨著。他們又給我打上吊針,在我耳邊說著安慰的話語,但我卻什麼都聽不到。我所能想的一切就是皮塔,他躺在別的地方一張類似的桌子上被不斷地折磨,要他交代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9 X9 P0 c9 _' A5 F4 t

; o2 ]6 j9 y* A  「凱特尼斯,凱特尼斯,對不起。」芬尼克在我旁邊的一張床上對我說,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來。也許他也在遭受同樣的痛苦。「我那時想回去找皮塔和約翰娜,可我動不了。」
0 ]. M1 p6 Z/ K* z0 H5 d6 }' a2 K$ b
  我沒有回答。芬尼克•奧迪爾的好意對我沒有一點意義。* w4 m# S* p4 i5 y2 v) a& O
* q# I" I; s1 u" b/ h/ i
  「他比約翰娜的處境要好。凱匹特很快會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認為可以利用他來對付你,所以不會殺他。」芬尼克說。
6 `$ S3 l0 v: g3 D! {$ ^' j: I$ R( U
  「當作誘餌?」我對著天花板說,「就像他們也會利用安妮來做誘餌?」
: e; B* _( m/ J  u7 R% A' r- V7 ~) U; k( |& F
  我能聽到芬尼克在哭,可我不在乎。他們甚至不會去審訊她,她已經解脫了,多年前在饑餓遊戲結束時她就已經解脫了。也許我也正朝著同樣的方向發展,沒准我已經瘋了,只是沒人這樣告訴我。我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 }# n0 O% W9 _5 B$ }
/ U7 L! k! S& m  「我真希望她已經死了。我希望他們都死了,我們也死了。這是最好的結局。」他說。' d7 ?' a/ I/ x- ~" Y
: H8 x2 B: ?* `! V% N
  是啊,我無話可說。剛才我還拿著注射器想找到皮塔並殺死他。我真的想讓他死嗎?我想要的是……想要他回來,可是現在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回來了。就算起義者推翻了凱匹特的統治,斯諾總統最後也會割斷皮塔的喉嚨。不,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回來了。這樣的話,死亡就是最好的選擇。8 |4 {9 }  y4 `0 e9 f; h
8 W7 `% L# r+ W! u& i/ |. x! `) J1 Z$ Y
  但皮塔知道這一切嗎?他會繼續鬥爭嗎?他很強壯,又很會撒謊。他認為自己還有生存的機會嗎?如果他有機會,他會在乎嗎?不管怎麼說,他沒有這樣的計畫。他早已把自己的生命交了出去。也許,如果他知道我被救了,他會更高興,覺得他完成了救活我的使命。$ U7 F9 `6 C& t/ T  K+ o$ J. T- f! X$ ?

: `# z4 I# K7 J( A8 N3 Z  我想我恨他勝過恨黑密斯。- f+ X( G; L7 k8 v  K9 X5 i$ a( J

3 v3 G  n' r, O) v( ]8 x1 K  我放棄了生的希望。不再說話,沒有反應,拒絕吃飯、喝水。他們可以把任何東西注入我的胳膊,可是,如果一個人失去了生的願望,光靠這些是遠遠不夠的。我甚至有一個可笑的想法,如果我死了,也許他們會讓皮塔活下去。當然不是自由人,而是艾瓦克斯或者別的什麼,侍候十二區其他的「貢品」。然後,他也許可以逃出來,我的死,終究,還是能夠救活他。; ~: m3 r; @) A8 `5 O4 [
3 k$ F6 V' C' I9 K" ^1 Y1 ?
  如果不能,也沒關係。帶著怨恨死去也足夠了。這是對黑密斯的懲罰,在全世界的所有的人中,偏偏是他把我和皮塔當作了饑餓遊戲中的棋子。而我一直信任他,把我最珍視的一切交付到他的手中,他卻背叛了我。
9 h) z. X& X) z
* r! M. e( L  h/ s$ `  「瞧,這就是為什麼沒人找你制定計劃的原因。」他說。" Z+ v1 f  w3 L9 c

7 D; h3 C2 ~" w" B, G+ b  沒錯,任何正常人都不會找我商量事情。因為顯然我連敵友都分不清。& e8 A5 ?9 a; g) A4 m

1 c6 {% J1 z8 h; h6 Y5 @7 s5 J  很多人來跟我說話,可我把他們的話都當作叢林裡蟲子的嘶叫。毫無意義,無比遙遠。很危險,但只是在靠近時才會這樣。每當他們的話語變得清晰時,我就發出呻吟,他們就給我更多的止痛劑,問題就馬上解決了。8 p: T1 A/ ^& o2 A. U

% s8 [- @0 w! K2 l0 K/ Y- V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來到我身邊,我再也不能把他從我的視線裡擋開。這個人不會哀求,不會解釋,或者自以為可以用懇求來改變我的想法,因為他是真正瞭解我的人。# ]  G5 d/ o$ K, v, K$ X

% W3 y: S2 P0 _( B  「蓋爾。」我輕聲說。
0 E7 K) I& R  V
! z2 H% }  K2 E8 z  「嗨,貓薄荷。」他俯下身,把一縷頭髮從我眼前撥拉開。他臉的一側剛被燒傷了,一隻胳膊用懸帶吊著,在他礦工衫下還有繃帶。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他怎麼到了這裡?家鄉一定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7 K; y, W) S( t# a% A) M9 z

! d' Y; l# N+ [' N  忘掉皮塔和想起其他人一樣容易。只要看一眼蓋爾,從前的一切記憶又都回到眼前。3 j* u: w, y. ]" f; H4 X5 K% N
+ ?/ I/ W8 K! j! U2 J+ v/ n
  「波麗姆?」我氣喘吁吁地說。* e# a: \5 V( E

8 C8 C9 g3 C' }1 G  「她還活著,你媽媽也活著。我剛好趕到出事地點,把她們救了出來。」他說。9 S9 ~% w: D3 W3 k4 }0 `- @

  G' I: e" C% C7 J1 O6 f  「她們不在十二區了?」我問。
; f/ K" X; [: ]) l' L
/ k- g) W+ ~/ A  「在饑餓遊戲結束之後,他們派來飛機,投了好多燃燒彈。」他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知道,霍伯市場的事。」" Q8 J  }( {8 b7 W: O

; l# p2 B% a% G  我知道,我看著它起的火。那個舊倉房裡到處是煤灰。整個十二區也一樣。當我想到「夾縫地帶」在燃燒彈的襲擊下起火時,我的心裡充滿了新的恐懼。- T. f. Z# d# E- l

6 B# T/ j3 S, S2 e( D  「她們不在十二區?」我又重複一遍,好像只有這麼說才能保證它是真的。# {  m# v! r9 e8 o) \9 V1 S# _
# K+ K; O) X$ V& y; `: i
  「凱特尼斯。」蓋爾柔聲說。+ L; m1 t  J& @5 S, T, [. d  v
3 E: a$ D* y& U! h4 M, Z
  我聽出來了他的聲音,這是他在靠近打傷的獵物,最後把它弄死時所用的聲音。我本能地舉起手,想堵住他的嘴。可他卻抓住了我的手。
) t2 ^* l1 K7 _- p4 w7 f, d: R. |% m- Y* D5 j
  「不要。」我輕聲說。
; X. t+ d7 ^' m, {: ?7 w1 o: S# D  ?( z0 I! U- I, f
  可蓋爾是不會對我保守任何秘密的,「凱特尼斯,十二區已經不存在了。」
1 U- L, J! P' z) ?6 p( f
* t# V4 T3 s7 F, O) J  t  《第二部完》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 再次提醒您,回覆文章時請遵守下列重要回覆規則︰
  1. 回覆字數必須超過十個中文字以上。
  2. 禁止使用插頭香, 搶頭香, 搶第一, 第一名, NO.1, 坐沙發等無意義的回覆。
  3. 嚴禁草率敷衍的灌水回覆。例如: 推......, 頂......,11111111, good, push, thank you, 謝了, 好看, 謝謝大大, 感謝分享, 支持, 再來 等等。
  4. 禁止使用千篇一律的回覆或複製、引用別人的回覆。禁止使用不知所云的回覆,例如: 3q5ws9dmh。禁止使用中英文或符號組合字。
  5. 回覆文章必須與該主題有關,如有不符將以灌水處理。
※ 違反規則者,抓到輕者積分歸零,嚴重者封鎖IP。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帖 登錄 | 立即註冊 | google 登入 facebook 登入 Line 登入

本版積分規則

舉報|Archiver|廣告洽談|5278 / 5278論壇 / 5278手機A片

GMT+8, 2025-12-12 07:28 , Processed in 0.054220 second(s), 5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