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8 / 5278論壇 / 我愛78論壇

 找回密碼
 立即註冊
 
 
123
返回列表 發新帖
樓主: s311053

《飢餓遊戲2:星火燎原》Catching Fire (The Hunger Games- Book 2)

[複製鏈接]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7: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0、焦渴難耐
$ _1 l& s1 |/ k% |/ g- w* H+ c+ x9 l. n) j7 e/ m
  「皮塔!」我尖叫著,使勁搖晃他的身體,甚至扇他的臉,可是沒有用。他的心跳已經停止。扇也沒用。「皮塔!」
% G+ u. b3 L/ A( o3 D# n" u( j( H7 E. G5 F. a2 R1 x& I
  芬尼克讓瑪格絲靠在一棵樹上,然後一把把我推開。「讓我來。」他用手指按壓皮塔的脖子,接著是肋骨和脊椎骨,然後他捏住了皮塔的鼻孔。
$ ~( U# L! `3 C
  Z- i+ o8 d7 e  |  「不!」我大喊道,朝芬尼克撲過去,他肯定是想置皮塔於死地,而且絕不讓他再活過來。芬尼克手臂一揮,正好打在我胸口上,我一下子被打飛了,撞在身後的的樹幹上。這一撞讓我疼痛難忍,我喘著粗氣,緩不過勁來,這時我看到芬尼克又去捏皮塔的鼻子。我坐在地上,拉開弓箭,正要把箭射出去,卻看到芬尼克在親皮塔的嘴。即使是芬尼克,這麼做也太奇怪了,我停住了手。不,他不是在親他,他捏住皮塔的鼻子,卻張開了他的嘴,往他的嘴裡費力地吹氣。我可以看到皮塔的胸脯一起一伏。然後芬尼克打開皮塔的衣服拉鍊,用手掌按壓他心臟的部位。我驚魂甫定,終於明白了他在幹什麼。
/ h6 O) V' `' b: F1 ~* ]. h2 u
. ^9 a( T3 p8 O2 B  B! c7 M  以前,在一個明亮的月夜,我曾經看到媽媽這樣做過,但不經常。畢竟,在十二區,如果一個人的心跳停止,他的家人就不會再來找媽媽了。所以,通常她的病人都是被燒傷的、砸傷的或生病的。或者,當然,也有過度饑餓的。
/ a* W/ W* C5 C1 O
* {6 K( `2 Z0 w" M4 L  但芬尼克生活的地方肯定不一樣。無論他此時在做什麼,以前肯定這麼做過。他做得很有節奏,方法嫺熟。我的箭漸漸垂向地面,也趴到跟前去看。我焦急萬分,希望他能成功。痛苦而漫長的幾分鐘過去了,我的希望也破滅了。我正在想,太晚了,皮塔死了,永遠地去了,這時,他輕咳了一下,芬尼克也挺直了身體。
, O$ n* N" C! n& D" l# a% g6 `9 J/ v. {1 k. X, P
  我把弓箭扔到地上,朝皮塔撲了過去。「皮塔?」我輕柔地說道。我把他前額一縷濕發捋到後面,發現他脖頸上的脈搏又開始在我的手指下怦然跳動。) E% w: n- }3 f

$ C  p% B2 b% T' F7 l  他睜開眼睛,忽閃著長長的睫毛,他的眼光與我的相遇。「小心,」他氣息微弱地說,「前面有電磁力場。」3 L5 k, x- S2 N  [
+ R9 ?0 j; f' j
  我笑了,與此同時,淚水也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
) f9 _/ e$ A5 \0 ]' F) Y1 T
! j2 q3 @, U5 O8 T6 _2 X9 A  「肯定比訓練中心樓頂的力場強多了。」他說,「可我沒事,只是震了一下。」
0 z  k1 G. {- p& ~% A1 {
" K! ]! ]; f1 f  「你剛才已經死過去了!你的心不跳了!」我的話脫口而出,甚至沒想好該不該這麼說。我用手捂住嘴,因為我哭得很痛,每次痛哭就咳嗽個不停。/ E! d$ T9 K+ G3 h7 c

4 W8 }& M) P( K7 r, E. K  「好啦,我的心臟好了,」他說,「沒事的,凱特尼斯。」我邊哭,邊點頭。「凱特尼斯?」現在皮塔開始擔心我了,這就顯得我更加愚蠢了。- `7 j9 O5 F6 P- R% R3 \

$ n4 n; |$ V! v0 Q5 P  y  「沒事,那只是她的荷爾蒙在起作用。」芬尼克說,「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因為爬山的疲勞、天氣悶熱、還有救皮塔的緊張,他仍然是氣喘吁吁。
/ a2 |. a/ |, B# A
* A' e% v9 H* C9 G  「不,不是——」我說著,卻更加大聲地、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來證明芬尼克有關孩子說法的正確。他看著我,我也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這很愚蠢,我知道,他剛才的舉動讓我無比懊惱。我想要的一切就是讓皮塔活著,而我做不到,芬尼克做到了,我應該感激他。是的,我很感激他。可我也很生氣,因為我永遠都欠了芬尼克奧迪爾的人情。永遠。那麼,我怎麼可能趁他睡著時殺死他?/ T( a$ j& q/ i  Q) A4 _/ ~

3 E: L8 b, @7 f  我預備要看到他臉上得意或者嘲諷的表情,可他的表情卻怪怪的。他看看我,又看看皮塔,好像要看出點什麼,之後又輕輕搖了搖頭,好像說別再想這些了。「你怎麼樣?」他問皮塔「你覺得還能走嗎?」' z; j) w  k  G, c; }# a& o: \
! M$ F, W- \, P' Y
  「不,他需要休息。」我說。我一直在流鼻涕,可這裡一條都沒有,我沒法擦鼻子。瑪格絲把垂吊在樹枝上的苔蘚拽下了一團,遞給我。我內心煩亂,想都沒想,大聲地擤鼻涕,擦掉滿臉的淚痕。苔蘚很好,吸幹淚水,還很柔軟。
: l# d6 c4 M& P6 {% ?5 u* U8 c  ~! {+ B, I8 k7 Z4 |: Q4 I& {1 d
  我看到皮塔胸脯上有金光閃閃的東西,我伸手拿到了—個小圓盤,上面刻著我的學舌鳥。「這是你的吉祥物?」我問。- S. W. H) V# w9 P, c
" ]4 h) a/ j4 g2 G
  「是的,我用了你的學舌鳥,你不介意吧?我想讓我們倆的匹配起來。」) X& ]/ G/ |8 n
& n6 i! B1 v$ }0 r- O* u
  「不,當然不介意。」我勉強笑了笑。皮塔戴著學舌鳥圖案出現在競技場,這可能是一種祝福,也可能是一種不幸。一方面,它會給各區的反抗者以鼓勵,另一方面,斯諾總統也絕不;忽視它的存在。這樣,讓皮塔活下去就更難了。, ^, i. H" [4 T2 L0 _. Q' @

) q. o+ k7 K. x' t  「那麼,你們想在這裡宿營嗎?」芬尼克問。6 T7 ~! F' I; w3 d
3 {: s8 A6 x1 b' a: s; H7 C# D
  「我認為這不是個好主意。」皮塔說,「待在這兒,沒有水,沒有防護。要是咱們慢點走,我感覺還行,真的。」
& U  c7 r7 {) C" A4 D) f- h4 }8 H& b4 ?. y* G" }
  「慢也比不走強。」芬尼克扶著皮塔站起來,我也振作了一下精神。自從今早起床,我經歷了一連串可怕的事情:目睹了西納被打得血肉模糊、進入到一個陌生的競技場、眼看著皮塔死去。還好,芬尼克還打著我懷有身孕的牌,為了吸引贊助者,這是最妙的一招。$ N' `; f  Q6 O6 ]1 A0 b: R

+ d7 T' D- F: J* Q  E, ^  我檢查一下我的武器,沒問題,有了武器我對一切的掌控能力更強。「我來開道。」我這樣宣佈。
, L4 n! y* U( ~) ?* b. V% F/ u* K- \7 u* D
  皮塔剛要反對,芬尼克打斷了他。「不,讓她去吧。」芬尼克對我皺著眉頭,問,「你知道那裡有電磁力場,對吧?在最後一刻?你剛要發出警告來的?」我點點頭,「你是怎麼知道的?」6 \% q$ m- f. B

$ N$ K; ^) c3 P& z( Y5 o; f# u  我猶豫著,不知如何作答。比特和韋莉絲知道電磁力場的事,這要傳出去,是很危險的。我不清楚在訓練場當他們指出電磁力場的位置時,是否引起了極限賽組織者的注意。不管怎樣,我得到的資訊很有用。如果凱匹特人得知我掌握了這個資訊,他們就會採取措施改變電磁力場,這樣我就有可能無法辨認電磁力場周圍的微妙變化。因而,我撒謊說:「我不知道。我好像能聽到細微的聲音。聽。」
# N/ D: z, X6 I+ I2 `$ R+ w4 k+ |8 W
  大家都靜了下來,周圍有蟲鳴、有鳥叫,有徐徐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1 ~0 f- \+ l8 ^6 O% d' p$ K
" W9 ~% Q1 |; b* V. B  C
  「我什麼也沒聽到。」皮塔說。: t% g" [7 h- E( R
% i+ P+ I) x" ^* u! n9 V
  「能聽到。」我堅持說,「聲音跟十二區電網的嗡嗡聲一樣,只是小得多。」這時每個人又都豎起耳朵聽起來,我也聽著,儘管不可能聽到什麼。「你們聽!」我說,「難道你們聽不到嗎?就從皮塔被打倒的地方傳過來的。」6 N! a/ z1 I" Z
3 y# X0 P/ N; ]& M" A: O
  ‘我也什麼都聽不到。」芬尼克說,「你能聽到,那你就走前面吧。」
& x1 |- Q& T6 `5 l' o  b( I# x
+ ]: F& v: e9 h/ T, l  我乾脆將計就計,順坡下驢。「真奇怪,」我說。我把頭—會兒轉向左邊,一會兒轉向右邊,好像很不理解的樣子,「我只能用左耳聽到。」
( e. {$ y& O; R
) Z( Q; C# V; w  「就是大夫給你治好的那只耳朵?」皮塔說。
3 q$ Q: O* E+ u) K% u" p- d7 a( [& e5 M
  「是的,」我聳聳肩,說道,「也許大夫的醫術比他們自己想像的還要高明,你瞧,有的時候我這只耳朵真能聽到奇怪的聲音,人們通常認為這些東西是不會發聲的,比如昆蟲扇動翅膀的聲音,或者雪落在地面的聲音。」太完美了,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去年給我做手術的醫生那裡,他們還要解釋為什麼我的聽覺像蝙蝠一樣靈敏。
! H3 |) r' {( b) i; `. e+ t+ R+ o8 o+ [
  「你這丫頭。」瑪格絲拿胳膊推了我一下,於是,我走在了前面。我們走得速度較慢,芬尼克手腳麻利地用樹枝給瑪格絲做了根拐杖,讓她用著。他給皮塔也做了一根。儘管皮塔說了以走,沒問題,但這拐杖對他有幫助,他現在虛弱得很,不得躺下才好呢。芬尼克走在最後,這樣,至少能有一個機敏的人給大家殿后。
9 i) X  G. h4 {& @0 A7 z- o
. v" h6 [. \- f' s9 @  左耳是我謊稱超靈敏的耳朵,所以我走路時,把左耳朝向磁力場的位置。但這些都是騙人的,所以我從附近的樹上摘一串像葡萄一樣垂下的堅果,每走一段,就把它拋到前面去。這樣很管用,我感覺多數時候並看不到電磁力場。每當樹枝碰到電磁力場時,就會在樹枝落地前冒出一股煙霧,堅果也隨即被燒焦、果殼開裂,彈回到我的腳下。2 t0 d# {$ \5 z

9 \& P- w( v: f) b3 B9 z& _  過了幾分鐘,我聽到身後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音,我轉過身,看到瑪格絲正在剝堅果殼,往嘴裡塞,嘴裡也已經塞得滿滿的。「瑪格絲!」我沖她喊道,「快吐出來,會有毒的。」
6 ^! V# U' g' e6 W
! j7 v5 z7 q3 U2 R) U$ p+ P* V  她嘟囔了些什麼,也沒理我,一邊舔著嘴唇,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我看著芬尼克,希望他能幫忙,他卻笑笑說:「我想咱們很快會知道的。」
6 N/ S. F0 R2 A. o0 K3 o" m; K  `8 _! p. p
  我繼續往前走,納悶為什麼芬尼克救了瑪格絲,卻還眼瞅著她吃奇怪的堅果。芬尼克和我們結盟是得到黑密斯的許可的。他救了皮塔的命,可他為什麼不乾脆讓他死掉?那樣的話,他也無可厚非啊。我以前從來沒想到他能夠救皮塔。他為什麼要救皮塔?他為什麼那麼堅定地和我們結為同盟?當然,如果為情勢所迫,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但那要等到最後了。: r% m  G9 s, p9 }. V2 g/ r$ a) P( N

4 a5 g5 X, W# s  E: |  我邊扔樹枝,邊往前走著。有時我能發現電磁力場。我盡力向左走,希望能找到突破口,走出這片區域,遠離宙斯之角,找到水源。但又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我發現我們一直未能向左,在做無用功。事實上,電磁力場好像一直在趕著我們轉圓圈。我停下來,轉身看到瑪格絲一瘸一拐地走著,看到皮塔滿臉的汗水,說道:「咱們歇會兒吧,我得上樹再看一看。」
& U. o. I: v/ h1 \, j0 @! }: ^' ?6 R6 F" y
  我挑的這棵樹似乎比別的樹更加高聳挺拔,我沿著彎曲的樹枝往上爬,儘量靠近樹幹。很難說這些綿軟的樹枝是否很容易斷裂。儘管如此,為了看清楚下面的情況,我還是爬得相當高。當我在纖細的小樹枝上悠來蕩去,濕熱微風拂動我的面頰時,我的懷疑終於得到了證實。我們一直無法向左走是有原因的,我們永遠不可能走過去。在這個高高的地萬,我第一次看到整個競技場的形狀。它是一個規則的圓形,中間有一個規則的巨輪,四周是叢林,天空是一色的粉紅色。我想我能辨認出那裡有一兩個波浪形的方形電磁力場,正如韋莉絲和比特所說的那種「被罩子隱蔽起來的裂縫」。這些防護罩是為了隱藏電磁力場,卻暴露了它的位置,這恰恰是它的弱點所在。為了百分之百地確定這一點,我朝樹林上方射了一箭。箭射中的地方,露出了一絲光線,那是真正藍天的顏色,箭隨即落入到叢林中。我順著樹幹下來,準備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大家。
8 \+ j: w) ^9 O
7 e# i  P7 Q/ Y  「電磁力場把我們困在了一個圈子裡。實際上,上面還有一個穹頂。我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高。競技場中央是宙斯之角,周圍是水,最外面是叢林。非常規則,特別對稱,而且面積不太大。」我說。' A( g6 f9 ~% O2 E/ X5 H& i
4 H2 R3 T! {- X6 u# n
  ‘你看到水了嗎?」芬尼克問。, t- [) B! {4 P) z7 o% c

+ q' G  ]- H" k  「只看到比賽開始時咱們見到的咸水。」我說。
. g+ \5 O+ f+ E7 f6 B3 g' Q
; g- f6 Z  q0 y2 Y  「肯定還有別的水源。」皮塔說著,緊皺著眉頭,「否則我們要不了幾天就都渴死了。」
- ]( S7 P: w0 D" {* b% s- X9 d3 v0 Q9 X/ V
  「嗯,林子挺密的,興許能找到泉水或池塘什麼的。」我說。5 k( ~/ F1 J7 a' c7 r

1 V; [% \8 N8 n! N- h  我對自己的話也將信將疑。我本能地感覺,也許凱匹特想讓這個不受歡迎的比賽儘早結束。說不定普魯塔什海文斯比早就接到命令,要擊垮我們。
& H3 _. M0 W7 o9 h5 L" s1 X) q* |! E8 Y
  「不管怎麼說,去弄清楚山腳下有什麼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答案是:那裡什麼也沒有。」我說。
- p; D+ e: A. R- l9 K5 h5 L
( J. O! X, o3 ~, w6 F  「那麼,在電磁力場和巨輪之間應該有能喝的水。」皮塔堅持說道。我們都明白,這就是說我們要往回走,去遭遇職業選手和血腥搏殺;而此時,皮塔幾乎不能走路,瑪格絲年老體弱,也不可能參加搏殺。6 A0 n+ P3 @+ i! q( G. z4 \  X/ s
; x9 ~/ H! W$ u. f
  我們決定朝山下走幾百碼,然後再繞圈,也許在那個高度能找到水源。我仍走在最前面,偶爾會碰到堅果在左邊爆開,但我們遠離了電磁力場的作用範圍。太陽發出炙熱的光芒,把空氣中的水氣蒸發掉,晃得我們睜不開眼睛。到了中午,很顯然,皮塔和瑪格絲已經再也走不動了。+ |" a8 v" A- k% o; S0 Q8 [# ]

1 R+ N( t7 r) e; g9 ?& H& R* }  芬尼克在距電磁力場十碼的地方選了一個地方,準備露營。他說一旦受到攻擊時,可以把它當作武器,誘使我們的敵人踏進電磁力場。然後他和瑪格絲把一叢叢約五英尺高的尖利的草葉摘下來,開始用它們編織草席。看來瑪格絲吃了那些堅果之後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於是皮塔也摘了些,扔到電磁力場,把它們烤熟,然後熟練地剝下果殼,把果肉堆在樹葉上。我在一旁放哨,燥熱的天氣和今天所經歷的一切讓我感到煩躁,不安。
4 i  O$ _" }( c2 [/ ~; n( n' B/ h& M
  渴,焦渴難當。最後,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芬尼克,不如你來放哨,我去四周看看有沒有水。」我說。大家對我獨自出去找水的提議沒有感到十分興奮,可是每個人都感覺受到極度缺水的威脅。
' v3 H: E9 L! f( P9 ~/ D% V' T) L" Y; O
  「別擔心,我不會走遠的。」我向皮塔保證。) ^1 Z5 P- q& w
8 n6 e" D  w3 M  C/ Q& S8 q
  「我也去。」他說。
! z, [$ W& A0 I+ X& h( ~3 X3 x9 m" m" x% t9 n. ]
  「不,可能的話,我還順便打些獵物。」我告訴他。別的話我憋在肚子裡沒說出來,你弄出的聲音太大。可這話不用說也很明瞭。他可能嚇跑獵物,同時也讓我處於更危險的境地。「我很快就回來。」7 u6 r6 u7 f2 Z- j( l" M
! c' c/ t4 f/ ]" j( y. Y
  我輕手輕腳地在林子裡走,很高興發現這種地面不容易弄出聲音。我沿斜線往前走,但除了鬱鬱蔥蔥的植物,並沒有找到我想找的東西。
) i6 }/ h) m0 q- D) G' L% I  P' p! b
  突然傳來了炮聲,我停住了腳步。在宙斯之角的最初的搏殺肯定已經結束了。現在死亡的「貢品」人數已經很清楚,我數著炮聲,每一聲都代表著死去了一個「貢品」,一共響了八下。沒有去年的多,可感覺好像比去年多,因為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我都知道。
0 {, ^! }& m& V% `
7 Q! Y& w3 r( B7 c+ v5 o  我突然感到很虛弱,炎熱的空氣好像海綿一樣把我體內的水都吸幹了,我靠在樹上歇息一下。呼吸已經很困難了,可疲倦又向我襲來。我用手揉著肚子,希望某個有同情心的孕婦能成為我的贊助者,讓黑密斯給我送點水,可是,沒有用。我癱倒在地上。
( w) W' ]* w4 X' e4 e- G8 R4 z) L0 q  `4 u$ }
  我靜靜地待著,突然看到了各種動物:一些羽毛豔麗的鳥、三隻忽閃著藍色舌頭的蜥蜴,還有一些既像老鼠、又似負鼠的齧齒動物,趴在樹幹附近的枝丫上。我打下了一隻,拿到眼前仔細觀察。( j+ J+ M  l) {1 a# w) {6 J
7 z( c8 D6 U) Q
  這傢伙很醜,是一隻大個齧齒動物,長著雜色灰毛,兩隻突出的長牙伸在上唇之外。我給它去內臟、剝皮,這時我注意到它的嘴是濕的,很像是剛喝完水的樣子。我很興奮,使勁盯著它待著的那棵樹看,小心地圍著樹附近轉了一圈。心想水源不會太遠。0 x6 ^) |8 I7 e# y8 f
) f! ?! P5 W  Q6 Y' E4 }. B+ A: Y
  沒有,什麼也沒找到。連一滴露水都沒找到。最後,我怕皮塔為我擔心,所以決定返回,我覺得越來越熱,也越來越沮喪。0 j& D) B; b" E3 Z( K' ^

( h/ t1 w& T4 }* z  當我返回營地後,發現大家已經把營地整得很像樣了,瑪格絲和芬尼克用草墊子搭起了一個雨棚,三面封閉,一面是敞開的。瑪格絲還編了幾隻碗,皮塔把烤熟的堅果放在裡面。他們滿懷希望地看著我,可我只能搖搖頭。4 \' P( S& ^7 a. `) T$ ?/ x5 P* F9 {, x
7 o( V4 I9 j4 [8 ?9 z* r) S: u0 Y
  「不行,沒找到水,可我知道肯定有水,它知道在哪兒。」我說。
5 Y$ d& a6 p% {$ I# m: c  V9 D" E1 k1 i/ Y* z# S
  我把那只剝了皮的齧齒動物拿給他們看。: V2 v# `# ~/ ]+ q: {/ l+ q2 u
% B4 H7 L! ]. u, }
  「我把它從樹上打下來的時候,它像是剛喝過水,可我找不到它喝水的地方。我發誓,我繞著那棵樹轉了一大圈,足有三十碼見方。」5 g0 w7 r, C; }7 l( }! U1 ?
4 u& y0 C7 t/ Y0 u$ U7 i. |
  「這個能吃嗎?」皮塔問。
' @4 |/ B. H. _) N1 w; J5 R& U
5 o' |5 C1 k' v  R7 H1 d2 F/ b  「我不敢肯定。可它的肉看上去跟松鼠沒有很大區別。烤一烤應該……」# i$ H0 `" p7 Z4 W( y5 a" a5 y  v# D/ F
" y! F! R2 k0 z+ G! \' N$ T2 ^& R
  可是一想到要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生火,我猶豫起來。就算能生起火來,也會產生煙霧。在競技場,每個選手距離彼此如此之近,生火不可能不被發現。6 u0 B$ p6 K/ b, u/ q) y" h( `

% L4 J  p+ E# d: T' w+ Q, r/ c  G  皮塔想起一個好主意。他撕下一塊肉,串在一個尖樹棍上,然後把它扔到電磁力場,那塊肉外表立刻燒糊了,可裡面也熟了。我們對他鼓掌致意,可馬上意識這麼做很危險,又趕快停了下來。$ u+ u9 \- e7 t; ]
' F% Y3 Q  E- n" H/ U! w0 ?
  炙熱的太陽從粉紅色的天空落下,我們也聚集到了雨棚旁邊。我對堅果是否能吃還將信將疑,可芬尼克說瑪格絲在另一次饑餓遊戲中看到過這種堅果。在訓練時,我沒有在植物辨別訓練站花時間,因為我覺得一切太簡單了。現在看來,我真該去訓練。現在我的四周到處都是不熟悉的植物,要是去訓練,我也能更熟悉自己身處的環境。瑪格絲看上去沒問題,剛才的幾個小時她一直在吃這種堅果。所以,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小口。微微有點甜,很像栗子。我覺得應該沒事。至於那個醜傢伙,肉挺有嚼勁,也很膻氣,但是肉汁還挺多。晤,在競技場的第一晚能有這樣的晚餐,還不錯。要是能就著點喝的一塊吃,該有多好。
* |0 A2 l, t7 y" t$ X
8 j* H0 G6 j/ h$ C' ^  關於那只齧齒動物,芬尼克一直在詢問我,最後我們決定叫它樹鼠。它待在多高的地方?在打它之前我看了多久?那時候它正在幹嗎?我不記得它在幹什麼,四處嗅嗅,找昆蟲什麼的。
& d2 o% r3 k8 n* m# P# F
4 p5 W, R) v+ K6 ?; U- N, h& m  夜晚即將降臨,我感到很恐懼。至少編織得很細密的草棚把夜間在林子裡竄行的動物擋在外面,給我們提供一點保護。在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之前,明亮的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在慘白的月光下,周遭的一切清晰可見。我們的談話聲越來越小,因為大家都清楚下面要到來的是什麼。我們在雨棚敞口的地方排成一排,皮塔拉住我的手。
8 Z* w  z; I% ^" Y8 `, k) a& s, R1 q7 w: P% o+ }$ @8 f/ t+ \
  凱匹特的市徽出現,它好像飄浮在空中,夜空被照得通當國歌響起時,我心想,這對芬尼克和瑪格絲來說,可能更難以接受。可是對我來說,也很難接受。我靜靜地看著幾個勝利者的臉出現在天空。
) H. a& j( A- h6 h: B9 |% @. j" r- [0 R; h$ z$ E8 J, ^  W% v" y# Q
  五區的男選手,芬尼克用魚叉殺死的那個,第一個出現。這意味著一到四區的幾個選手都還活著,四個職業選手,還有比特、韋莉絲,當然,還有芬尼克和瑪格絲。在五區的男選手之後出現的是六區的男癮君子、八區的茜茜莉亞和伍夫、九區的兩個選手、十區的女選手、還有十一區的希德爾。凱匹特市徽伴隨著短暫的音樂再次出現,之後夜空又恢復了寧靜,只有月亮高掛在天空。
" i+ e/ c: p/ Z) }1 U9 m$ b6 z, P$ L  M: H$ f, W4 C
  大家寂然無聲。我不能說與他們中的任何一位相熟,可我的內心卻不能平靜,我想起了茜茜莉亞被帶走時,依偎著她的三個孩子;想起了希德爾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對我和善的面孔;想起了大眼睛的癮君子在我的臉上畫黃花的情景,甚至這情景也令我心痛不已。都死了,魂歸西土。
8 A/ I. E9 s! ^) @6 R2 i! J7 s
6 o  V: O; L6 E! c8 Y0 z  如果不是銀色降落傘從樹葉裡落下,掉落在我們面前,真不知我們還要在那裡坐多久。可是卻沒人伸手去拿。
/ i% y; |* m2 Q3 L1 `# `# G2 E
' x9 J) {' ~9 b" Z% c( L  「這是誰的?」最後我終於開口了。
8 T$ q- _" f8 M4 r: h* @6 K6 J5 P) K4 i, u. V. X
  「說不上。」芬尼克說,「幹嗎不讓皮塔認領呢,他昨天已經死過一次了?」8 Q) B! A9 I5 @9 e* j% m$ N
; T6 w. E& p! c! Q" \" O
  皮塔把繩子解開,把綢傘鋪平。降落傘上有一個小小的金屬物,我也說不上是什麼。「這是什麼?」我問。沒人知道。我們把它從一隻手遞到另一隻手上,大家挨個仔細研究。這是一個中空的金屬管,一頭略微收縮,另一頭有一片向外捲曲的舌片。這東西看上去很眼熟,很像自行車上掉下來的零部件,或者窗簾杆什麼的。真的很像。
( X0 [4 C3 Q4 s* w  d
; x" P' N( d1 s( C' w# t" _  皮塔沖著一頭吹了一下,看看是否能出聲。不行。芬尼克把小手指伸進去,看看是否能當作武器。可是也沒用。
% O( n* ^8 Y7 k  c3 }+ `- L6 I
: K5 ^& l) L' a0 L  「瑪格絲,你能用這個打魚嗎?」我問。瑪格絲,這個幾乎可以用任何東西打魚的人,搖搖頭,咕噥著什麼。
" V5 V9 V+ C. D) j! [
# `4 \# p! C  u' b6 v  q' }  我拿起它,在手裡骨碌來骨碌去。因為我們是盟友,黑密斯肯定在和四區的指導老師合作,他也能參與禮物的選擇過程。這也就是說這東西很珍貴,甚至是救命的。我想起去年當我極度缺水時,黑密斯沒有給我送水,因為他知道如果我努力是可以找到水源的。黑密斯無論送來或者不送來禮物,都包含著重要的資訊。我好像能聽到他在對我大喊,用用你的腦子,要是你還有腦子的話。這是什麼?
& Z% n) I  g% C( i( U, Q
9 g5 V( s# H0 w) o5 U' q  我擦掉流到眼邊的汗水,在月光下舉著禮物發呆。我來回轉動著它,又從不同的角度看它,遮住一部分,又打開來看,想讓它把自己的秘密傳遞給我。最後,失望至極,我把它一下子插在土裡。「我放棄了,如果我們和比特、韋莉絲在一起,興許還能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 m6 J! U  S9 a! w
/ U! ?8 ~. S: T+ U& J/ F, B
  我躺下,把臉貼在草墊上,無比惱怒地盯著那東西。皮塔替我揉著肩上僵硬的肌肉,讓我放鬆下來。我納悶,太陽都下山了,怎麼這地方還那麼熱,那麼家裡又會是什麼樣呢?
0 J3 ]  m) \+ W: b# W; E7 x/ z$ q# I2 D$ d: t. r1 k
  我想起了波麗姆、媽媽、蓋爾、馬奇,他們現在一定在看著我,我希望他們至少能待在家裡,沒有被斯瑞德帶去警察局監管起來,或者像西納那樣遭受懲罰,或者像大流士一樣,因為我而受到懲罰。每個人都不要。1 A/ D- c+ c- i0 W3 D# i7 Y  J& O
8 O- N( E  a. A, E8 a
  我開始為他們、為我們區、為我的樹林子而感到心痛。我們的樹林有真正的硬木林,有許多食物,有非爬行的獵物,有奔流的小溪,有涼爽的微風。不,是涼風,能把炎熱的悶氣一掃而光。我在自己的意念裡營造了這樣的風,它吹得我臉頰僵冷、手指麻木。突然,埋在黑土裡的東西有了一個名字。
6 `, V" U3 z- J  P& o$ `3 X3 l; c/ ?6 w9 m$ O) }3 q+ r
  「是插管!」我大喊起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3 A7 R) P/ s0 q( I) y  v* W$ _  w  B0 y$ d* k" y  i
  「什麼?」芬尼克問。) [' X5 U* z0 `

& ?2 b+ h5 \9 j( k& _9 Z5 {' c' ?  我把那東西從土裡拔出來,擦乾淨。我用手掌罩住較細的一端,把它藏在手心裡,然後看著伸出的舌片。沒錯,這東西我以前見過。很久以前的一天,寒風凜冽,我和爸爸一起到林子裡去,在一棵楓樹上挖一個小孔,把它插到小孔裡,楓糖就會順著小孔流到下麵的桶裡。有了楓糖,即使最粗糙的麵包都變成了美味。爸爸死後,我不知道他的那一根小管拋到哪裡去了,也許藏在林子裡的什麼地方了,但我再也沒見到過那東西。4 l$ u* P; R  C; b/ X3 G; w2 Z- [
/ Y! ?  |3 Q$ x, G3 _. ~$ @
  「是插管,就像是水龍頭,你把它插在樹上,樹汁就會流出來。」我看著周圍粗大的樹幹。「唔,這種樹很適宜的。」
1 {, f# A* x2 Z( b9 R# C# I3 \$ a: @! U% t1 ^
  「樹汁?」芬尼克問,他們在海邊可沒這種樹。
8 U$ f: e9 O1 ]7 L* L. i( {5 N. }, |2 M' B1 q  i
  「做糖漿的。」皮塔說,「可這種樹裡興許會流出別的東西。」
0 @6 w. ~2 K$ [- B/ r
+ N. [/ f# S! I! s  我們都站立起來。我們很渴。這裡沒有泉水。樹鼠的嘴是濕的。這一切都說明樹幹裡應該有一種有價值的東西。芬尼克拿起一塊石頭,正準備把插管楔到粗大的樹幹裡,我攔住了他。「等一下,這樣有可能把它弄壞。咱們得先在樹上鑽個孔。」我說。
5 }- n$ N" t- O0 F* @/ [+ ]2 l* ^3 w6 ^! D+ M' L. a0 L! \
  沒有東西可以拿來鑽孔,所以瑪格絲把她的錐子拿出釆,皮塔一下子就把樹皮穿透了,把錐子頭插到兩英寸深的地方。芬尼克和皮塔輪流在樹上鑽孔,最後開的口夠大,完全可以把插管放進去。我小心翼翼地把插管楔進去,然後大家都往後退了一步,等待著結果。一開始,沒什麼動靜。接著,一滴水珠從插管的小舌片上滴下來,滴在瑪格絲的手心裡,她隨即用舌頭把水添了,又伸出手去接。" ^$ C: D" D4 d  v* t! d; B
' A$ r- S) x( r. E" l8 T) Q) U
  我們又擰了擰插管,重新調整了一下位置,接著一小溜水從管裡流出來。我們大家輪流在插管下面用嘴接水,我們焦渴的舌面得到了滋潤。瑪格絲拿來一隻籃子,籃子編織得很密,可以用來盛水。我們把籃子接滿水後,大家就傳著喝,大口大口地喝,接著,我們很奢侈地把水潑到臉上,把臉洗乾淨。像這裡所有的東西一樣,水也是溫熱的,但我們也顧不上去挑剔了。
* Y! h6 [, S( O1 ^4 I, r- ?) a3 B: T: v0 ~: k0 R6 x5 c2 R, b) P
  趕走了焦渴的困擾,疲勞又接踵而至。我們準備在此過夜。去年,我總是把自己的背囊備好,時刻準備著緊急撤退。但今年,已經沒有什麼背囊了,只有我的武器,而武器我是時刻不會離手的。然後我想起了插管。我把它小心地從樹孔裡擰出來,從樹上摘下一根結實的藤條,穿在孔裡,然後把插管牢牢地拴在腰帶上。, v0 @$ b& z0 r1 S. A8 K
% y. z7 N/ B; _/ q
  芬尼克提出先由他放哨,我同意了,知道放哨的也只有我們兩個人,皮塔要等休整好了才行。我躺在雨棚裡的地上,緊挨著皮塔,告訴芬尼克如果他累了就叫醒我。幾個小時後,我被一個聲音驚醒,好像是鳴鐘的聲音,當!當!這不太像法院大樓發出的新年鐘聲,但很接近。皮塔和瑪格絲還睡著,沒聽見,但芬尼克和我一樣在注意聽。接著鐘聲停了。
0 M; m1 D7 {( l% p4 s; r- e' O4 F2 Y3 I% b
  「響了十二下。」他說。
9 c9 ~) {# z- u" q+ Q6 D+ H; a2 ~7 J4 v/ \3 ?0 j; \8 v* S
  我點點頭。十二下。有什麼寓意呢?一聲代表一個區?也許,可是為什麼?「有什麼意思嗎,你覺得?」我說。2 V$ `! m+ J6 ]! a; Z/ S1 B3 o  Q  T3 [2 [

- V4 s3 m( y) `/ D0 }& U* R  「想不出來。」他說。5 p  P+ {! ]4 A

  ]$ e& a: m, X) g  我們等著更進一步的指示,也許這是克勞狄斯坦普史密斯發出的信號。邀請大家去赴宴,這是唯一可以遠距離傳達的指示。這時,一道閃電擊中了一棵參天大樹,接著一道道閃電接踵而至,劃破夜空。我想這是一個信號,雨、水源,給那些不如黑密斯聰明的指導老師們。5 K- \$ s) w4 S) a+ r

" S; a4 L3 A) n0 K! F* l9 A  「去睡吧,反正也該輪到我值班了。」我說。
" x1 h& p: _$ X! Z. |( e& Z, L5 }+ i' I4 x: N. G8 A- B% N- L4 X
  芬尼克猶豫著,可誰也不可能永遠不睡覺。他在雨棚口躺倒,一隻手拿著魚叉,慢慢沉入不平靜的睡眠。/ C& \  {( X, P6 `1 @% }3 f
1 g: ~' M  C# J8 ~' Q# a
  我坐在那裡,弓箭不離手。我看著眼前的叢林,在月光下,一片慘白和墨綠的顏色交織在一起。大約過了一小時,閃電停了。但我覺得雨卻嘩嘩地下起來,拍打著幾百碼外的樹葉。我等著雨來到我們這裡,但雨卻始終沒有過來。
) P2 }: o& X/ H9 f3 P$ K. \2 n. X/ h0 Q, X' R8 @; a' U; g
  突然傳來的炮聲讓我吃了一驚,我的同伴卻安臥如初。為了炮聲去叫醒他們也沒必要。又死了一個「貢品」,我甚至不願去想這次死的究竟是誰。% }; z/ C& I3 ?. v8 ~+ A
& m* a" O" V6 [) i5 T
  難以捉摸的雨突然間停了,就像去年競技場的暴風雨一樣。
8 e8 \8 B9 M1 m6 i+ M/ M0 Y- T: M
  雨停之後,我看到剛下過雨的地方升起了薄霧。這是自然反應,是較冷的雨水落在熱地面上形成的。我暗自思忖。霧慢慢向前蔓延,捲曲著,又伸展,就像人的手指,好像在拉拽著後面的霧氣,好讓它跟上來。我看著看著:,突然汗毛倒豎,這霧氣不對頭。霧氣的前端太整齊了,很不自然。而如果它不是自然產生的話……
2 j6 \; m9 T7 f. X9 Q
' k, u6 p2 m) Q0 s5 S, _, U8 e  一種令人作嘔的甜味鑽進了我的鼻孔,我伸出手去抓他們,大喊著叫他們醒來。( M  \# h( S" U; y
. g+ l% }9 I0 `% A
  在我試圖叫醒他們的幾秒鐘內,我的身上已經開始起水泡。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7: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1、白霧彌漫
, d# x( r) X- @4 O" z. s6 I2 k1 v" P! F4 V
  一種突如其來的疼痛向我襲來,只要是水霧碰到的地方,。皮膚就會刺痛,既像針紮,又像火燒。4 C) O* M- T0 n7 Z  c1 u' Y

$ o3 }6 A$ N( G; {# J1 ]+ b2 K  「快跑!」我沖著其他人大喊,「快跑!」
) y6 {1 P3 ~( Q8 s* G5 e) X- _. ?
: E  t# r8 x8 a. M% `  芬尼克立刻醒了過來,跳起來準備迎敵。但當他看到霧牆向前逼近時,他背起仍在睡夢中的瑪格絲,抬腿就跑。皮塔已經站起來了,但卻不怎麼靈活。我抓住他的胳膊,跟在芬尼克後面,半推著他向前跑。
4 c6 _% x' ^4 U. s. o" o
- z9 ]8 C  q: x" g1 a0 z2 @3 y/ l* Z  「怎麼啦?怎麼啦?。他迷惑地問道。7 R6 W$ `2 p4 x4 N5 k

* F. s3 F1 r+ G$ `  「是一種霧,有毒的霧。快,皮塔!」我催促著他。我看得出,儘管他嘴上不承認,白天的電擊對他形成巨大傷害。他跑得很慢,比平時慢得多。而腳下的蔓生植物和矮樹叢密密層層,雖然偶爾我會腳下不穩,但他卻每走一步都被絆倒。
& [6 A  s6 {/ Y0 t- U  t
- N$ y% M! `( f- B4 S- n  我回身看著霧牆,它正在以一條直線向前移動,在我身後的兩側都可以看得見。我有種強烈的逃跑的衝動,丟掉皮塔,自己逃命。逃跑是很容易的,我全速跑開,甚至爬到樹上,霧氣在四十英尺高的地方似乎就結束了,我可以爬到霧氣所不能到達的高度。我想起了上次的饑餓遊戲,當野狗突然出現時,我就是這麼做的。我跑到宙斯之角才想起皮塔。但這一次,我要抑制住自己的恐懼,把它壓下去,拋到一邊。我感到在各轄區,人們的眼睛正一刻不離地緊盯著電視,在看著我,是像凱匹特所希望的那樣臨陣脫逃,還是堅守陣地。
0 D# ^7 S0 q2 t# a7 h  g) G; p( J, _- y. l5 P3 }1 C
  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說:「看著我的腳,我踩在哪兒,你就踩哪兒。」這很管用。我們好像移動得快了些,可是不能休息。而霧氣始終緊跟在我們身後。霧氣中的水滴飄離了霧牆,侵蝕著我們的身體,火燒火燎的,像化學品那樣引起皮膚的刺痛。它開始粘著在皮膚上,繼而滲透到皮膚的深層。我們的連褲衫如一層薄紙,根本擋不住霧氣的侵害。* J% J( s) c  ^  T1 c

1 x$ O  g+ w6 u; T8 P! p# a  芬尼克最先沖出去,但當他意識到我們遇到麻煩時,停了下來。可這霧不是能與之搏鬥的東西,你只能逃跑。他大聲喊著鼓勵的話,催促我們快速前行,他的聲音是一種指引。
5 x5 R# T4 ]: o( l( A4 K; K& V3 m
* v: w5 ?$ D' E" a  u1 Y  皮塔的假肢碰到了一團攀援植物,我沒能抓住他,他摔倒在地上。當我扶他起來的時候,我發現了比起水泡、比皮膚灼燒更加可怕的實情。皮塔左邊的臉已經萎縮了,好像裡面的肌肉已經壞死,眼皮也耷拉下來,幾乎把整個眼睛都蓋住了。他的嘴向一側歪斜。「皮塔」我剛要開口,突然感到胳膊一陣抽搐。6 s7 S2 n. b+ O# [! A8 _3 e

) M- }6 _: a4 F' V" m( H, f  p- ]* M2 {! F  霧氣裡的化學物質不僅使人產生灼熱感,它侵蝕人的神經系統。一種莫名的恐懼攫住了我,我猛拉著皮塔往前跑,結果卻使他又絆了個跟頭。等我把他拉起來時,我的兩隻胳膊已經無法控制,抽個不停。霧牆就在我們身後,距我們不到一碼
5 s8 E+ [. b: h- w
$ }- {: T, V6 a( Q1 h) E  f  遠,皮塔的腿也不行了,他試圖往前走,可是腿卻在痙攣,像木偶一樣。. S) `( U" ^- }+ M" B) [

" A  ]& r' S# Z5 z: f) z8 O  我感到皮塔邁步已經十分困難,芬尼克回過頭來幫助我們,他也用力拽著皮塔往前走。我的肩膀好像還聽使喚,我用它頂住皮塔的胳膊,儘量跟上芬尼克的步伐。我們跑到離霧氣十碼遠的地方,芬尼克停了下來。
" ?' V/ G0 Y1 V0 ]
9 O+ l2 s6 l6 F  「這樣不太好,我來背皮塔,你能背瑪格絲嗎?」他問我。3 ?9 Z  O5 L. w
& s# E0 k3 r6 G5 \
  「是的d」我堅定地說,儘管我的心在往下沉。沒錯,瑪格絲不到七十磅,可我身材也不高。但我以前肯定背過更重的東西。要是我的胳膊不抽搐就好了!我蹲下來,她趴在我身上,就像芬尼克背她時一樣。我慢慢地伸直腿,膝蓋繃住勁,把她背起來。芬尼克把皮塔也背在身上,我們往前走。芬尼克打頭,撥開藤蔓,我緊跟他身後。
2 D' e. F$ {4 t: m' G
9 p: e0 ?7 d7 z# a" P# Q  霧氣仍不依不饒、悄然無聲地緊跟在我們身後,除了小綹的霧氣像翻卷的舌頭舔舐著企圖接近它的人們,大部分的霧氣是一個整齊的垂直平面。儘管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直著往前跑,可芬尼克卻在沿斜線往山下跑。他在遠離霧氣的同時,正在帶領大家跑向宙斯之角旁的水域。是的,水。我心想,酸水珠更深地侵入我的皮膚。我沒有殺死芬尼克,真是謝天謝地。不是他,我怎麼可能把皮塔活著救出去?謝天謝地在我身旁還有人,即使這是暫時的。, J! d- k, k* {8 \" L
; \/ S; ^* u& _
  我開始腳下不穩,摔跟頭,這不是瑪格絲的錯。她已經盡全力使自己成為一個輕盈的「乘客」,可問題是,我就能背這麼重的重量,特別是此時我的右腿好像已經僵了。頭兩次摔倒時,我盡力站起來,可第三次摔倒,我的腿卻不再配合了。當我拼力站起來時,又腿下一軟,把瑪格絲一下子甩了出去,她比我還先摔到地上。我胡亂揮動手臂,想抓住藤蔓或者樹幹把自己支撐起來。
: z& ?/ S% `# _
' y6 A  P$ X9 H' p1 Q$ ?  芬尼克返回到我身邊,皮塔還趴在他肩上。「不行。」我說,「你能背上他們倆嗎?繼續往前走,我會追上來的。」這麼說其實我心裡也沒譜,但我盡力顯得有把握的樣子。5 L5 E/ I0 B' g

& Y3 \5 U$ N+ Z  d6 n! w  我看到芬尼克綠色的眼睛,像白天看到的那樣很像貓眼,裡面有種奇怪的反光。也許是他的眼裡充滿淚水的緣故吧。「不,」他說,「我背不了他們兩個,我的胳膊不聽使喚了。」是的,他的胳膊在身體兩旁不停地抽搐。他的手裡也是空的,三個魚叉,只有一個還在,也攥在皮塔的手裡。「對不起,瑪格絲,我不行啊!」+ C. T: m7 b9 P% l5 C  M' ^
4 g3 r1 \; b9 J- Q. d
  接下來的事發生得那麼突然、那麼出乎意料,我甚至沒來得及阻止。瑪格絲拼死力站起來,在芬尼克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後跌跌撞撞地沖入迷霧。她的身體立刻瘋狂地扭動起來,隨後她倒在地上。8 g' A1 O4 F. Q- D8 K3 A9 x7 R1 j

9 d- K& w" E; Y6 r. o0 _& v) x  我想喊叫,但我的嗓子像火在燃燒。我朝她倒下的方向剛邁了一步,就聽到了炮聲。知道她的心跳已經停止,她死了。「芬尼克?」我扯著沙啞的嗓門喊道,可是他已經走開了,繼續逃離毒霧。我拖著不聽話的腿,蹣跚著走在他身後,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Y* l9 y" K$ X5 H# f  h3 H
, n5 y# h- m; S5 W/ R
  毒霧侵蝕了我的大腦,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周圍的一切已變得不真實,時間和空間已沒有了意義。然而,內心深處動物的求生欲迫使我磕磕絆絆地跟在芬尼克和皮塔的後面,繼續往前走,儘管說不定我此時已經死了。是的,我身體的一部分已經死了,或者正在死去。而瑪格絲已經死了。這是我能夠清醒地意識到的,或者我認為自己清醒地意識到的;但無論怎樣,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V: ]3 z1 \4 @2 b; C

: l* b' U5 C: @" g  月光灑在芬尼克金黃的頭髮上,閃著熠熠的光。疼痛的汗珠浸濕了我的全身,我的一條腿已經像木頭一樣完全沒有了知覺。我一直跟在芬尼克身後,最後他也跌倒在地,皮塔仍趴在他身上。我無法控制自己向前走的步伐,一下子撞倒在他們身上,我們三個摞在一起。就在這裡,就這樣,我們會死去。我心想。可思維是抽象的,它遠不如身上的痛楚來得真實。我聽到芬尼克的呻吟,設法把身體從他們身上挪開。現在我看到毒霧已經變成了珍珠般的乳白色,也許是我的眼睛在騙我,也許是月光的緣故,毒霧好像被玻璃窗擋住了,正在被壓縮起來。我眯起眼來使勁看,發現那些翻卷的毒舌已經不見了。事實上,它已完全不再前進。正如我在競技場所經歷的其他恐怖事件,它已經結束了這次恐怖襲擊。抑或極限賽組織者決定先不要我們的命。; s* Y+ R  ]( e. E
' w0 K$ ^) O0 Y( J
  「它停了。」我想說話,可從我腫脹的喉嚨發出的卻是可怕的嗚嚕聲。「它已經停了。」這次我的聲音肯定已經清晰些了,皮塔和芬尼克轉過身看著毒霧。毒霧在向上升,好像由真空吸入了空中。我們看著它一點點地被吸走,直到最後的一縷完全消失。# s; @: q. g$ y. v
. W$ h2 K7 i/ c9 r, z! m- p* P
  皮塔從芬尼克的身上滾下來,芬尼克也躺倒在地。我們都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渾身抽搐、大腦和身體都被毒素侵蝕了。過了幾分鐘,皮塔指著上面,說:「猴子。」我抬起頭看到了兩隻動物,我猜應該是猴子。我以前從來沒見過真的猴子—我們家鄉的林子裡沒有這種動物。但我可能看到過照片,這在饑餓遊戲中看到過,所以當我看到這種動物時,腦子裡立刻出現了這個詞。儘管很難看清楚,但這些猴子似乎長著橘色的毛,有成年人的一半高。我覺得猴子的出現是個好徵兆,這說明空氣是無毒的,否則它們怎麼能在這裡優哉遊哉的呢!就這麼,我們靜靜地觀察著彼此,人和猴子。之後,皮塔掙扎著爬起來,朝山坡下爬去。我們都爬起來,現在要我們走簡直就跟要我們飛一樣,是不大可能完成的壯舉;我們一直爬到佈滿藤蔓的地面變成一窄溜沙灘的地方。宙斯之角四周的水拍打著我們的臉,我突然向後彈去,好像被火燒了一樣。
" h( Y% z3 v2 E
* e1 T1 x3 ^2 @4 u. _" q+ e  在傷口上撒鹽。我第一次真正領略了這句話的含義,水裡的鹽使我疼痛無比,差點昏死過去。但同時也出現了另一種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皮膚裡往外抽的感覺。我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把手伸到水裡。好難受,是啊,接著就不太難受了。透過藍藍的水,我看到一種奶狀的物質從我皮膚的傷口上滲出來。當白色物質消失之後,疼痛也就停止了。我摘下腰帶,脫掉跟一塊抹布無異的連褲衫,我的鞋子和貼身衣褲好像沒有一點損壞。一點一點地,我把胳膊伸到水裡,讓毒液慢慢從傷口內濾除。皮塔好像也在這麼做。但是芬尼克第一次碰到水就退了回去,臉朝下躺在沙地上,可能是不願意,也可能是不能夠,把自己泡在水裡滌清毒素。
3 X6 M9 @+ _' s3 @1 O2 L2 W2 f- ?( d- E: N5 A0 H( s$ U7 w
  最後,我洗淨了最疼痛的傷口,在水下睜開眼睛,在鼻孔裡浸些水,然後再噴出來,甚至反復漱口,好把嗓子眼的毒素沖洗掉。我的狀況略微好轉,就去幫助芬尼克。我的腿慢慢有了知覺,可胳膊還在抽搐。我無法把芬尼克拽到水裡,而這麼下去疼痛可能會要了他的命。所以我捧起水灑在他的拳頭上。因為他不在水裡,所以侵入他體內的毒霧,又慢慢地飄了出來,也是一團團的霧氣。我小心不讓毒霧再靠近我。皮塔也有所恢復,他過來幫我。他撕開芬尼克的衣服,又在什麼地方找到了兩隻貝殼,這東西比我們的手好使多了。我們先用水浸濕芬尼克的胳膊,這裡損傷得最厲害。大團的白霧從皮膚裡析出,可他竟沒有感覺。他躺在那裡,眼睛緊閉,只是偶爾地發出一陣呻吟。- }/ E# m0 c9 v1 Y% F: B  y

) C. N& C: C- V7 v, y  我向四周看去,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我們所處的位置是多麼危險。現在是夜晚,沒錯,但月光太亮,會暴露我們的位置。我們很幸運現在還沒有遭到攻擊。如果他們從宙斯之角的方向攻擊我們,我們也可以看得見。但如果四個職業選手一起攻擊,他們的力量將勝過我們。即使他們沒有首先看到我們,芬尼克的呻吟也足以把他們吸引過來。7 e# F; I7 ?8 l4 U$ j
9 x/ `) |. T% n4 B% L2 T+ |- @8 v
  「咱們得把他拖到水裡。」我輕聲說。但是我們不能先把他的臉浸到水裡。我們倆一人一頭,抬著他,把他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把他往水裡拖,一次只能拖幾英寸。先把腳踝浸在水裡,等幾分鐘,是他的小腿,再等幾分鐘,水浸到他的膝蓋。一團團毒霧從他的身體裡析出來,他呻吟著。我們繼續給他解毒,一點一點,我發現我在水裡的時間越長,感覺也越好。不僅僅是皮膚,大腦和肌肉的狀況也在好轉。我看到皮塔的臉在恢復正常,他的眼皮也睜開了,歪斜的嘴也慢慢恢復。3 s2 s% u' I; L7 H  ?% Y% W+ I
% j/ n. e$ J( ^; L5 i
  芬尼克也在慢慢恢復。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我們,明白了我們在幫他。我把他的頭放在我的膝蓋上,脖子以下的位置都浸在水裡,泡了約十分鐘。當芬尼克把胳膊舉起來,露出水面時,我和皮塔的瞼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A7 J6 q  I5 d

/ |2 n$ o$ E1 a8 N' V  「現在就剩你的頭了,芬尼克。這是最難受的部位,可如果你受得了,之後你會感覺很好的。」皮塔說。我們讓他坐起來,抓住我們的手,把眼、鼻、口都浸在水裡。他的嗓子還腫著,說不出話。# T' r* [! P9 N; j
7 D1 G. c$ N; P
  「讓我去樹上取點水。」我說著,摸出拴在腰帶上的插管。0 @* w4 F, o  T. Q; v
9 V. x- c1 i, r3 h2 i6 u
  「讓我先去樹上打洞吧。」皮塔說,「你和他待在這裡,你是治療師。」/ k$ b0 |- N9 w' L+ |5 A% P& ~
# V% r) n- M' F' C
  這可是個笑話。我心想。但我沒有大聲說出來,因為芬尼克正在經受痛苦。他體內的毒素最多,我說不出是為什麼,也許因為他個頭最高,也許是他出力最大。還有瑪格絲。我還是不明白那裡發生的事,為什麼他放棄瑪格絲而去背皮塔。為什麼她絲毫沒有疑義,而是毫不猶豫地撲向死亡。是不是因為她年事已高,離人生終點站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了?他們是不是都覺得如果芬尼克與皮塔還有我結為同盟,那麼獲勝的幾率就會更大呢?芬尼克憔悴的臉色告訴我,現在還沒到問的時候。
/ g. T  C( R' H) ?) r" q) o' ?5 W5 U  ~
  我儘量打起精神。我把胸針從連褲衫上摘下來,別在貼身服上。那條有浮力的腰帶一定也是抗酸的,現在仍光潔如新。我會游泳,所以浮力腰帶沒大必要,但是布魯托用這條腰帶擋住了箭,所以我把腰帶也扣上,心裡盤算著它應該也能提供一種保護吧。我把頭髮散開,用手指攏一攏。毒霧毀頭髮,掉了不少,然後我把其餘的頭髮梳成辮子放在身後。
. z) U. \& c' }% \! [5 c3 p$ M3 p9 _  H+ g
  皮塔在沙地邊十碼的地方找到了一棵不錯的樹。我們看不到他,但他用刀子刻樹的聲音卻清晰可辨。我納悶那錐子哪裡去了。瑪格絲肯定把它弄丟了,或者帶著它一起鑽到毒霧裡。總之,找不到了。
2 _3 L7 `& F$ V" u4 n3 C
& Q5 j0 N9 A, P5 u- q  我遊得更遠一點,一會兒臉朗下,一會兒臉朝上,漂在水上。如果水對我和皮塔有用,那麼它對芬尼克也同樣管用。他開始慢慢移動,試著舉舉胳膊、動動腿,最後他甚至能游泳了。當然,他並非像我這樣有節奏地游水,而是四肢的抽動,很像看到一隻動物恢復到有生命狀態。他忽而潛下去,忽而浮上來,從嘴裡噴出水花,在水裡不停地翻轉,像個奇怪的螺絲錐,我看著都眼暈。接著,他在水裡好長時間不出來,我幾乎認為他已經溺死了,他卻突然從我的身邊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7 ~6 i% c* c5 k4 P% I: @  [9 M1 r: |& Z5 j
  「別這樣。」我說。: G( F# h) D8 l6 f5 {# D
8 \1 Q- m; g7 E! U+ h% q  K6 M
  「什麼?別上來還是別待在下面?」他說。5 v( u9 c) f4 j: r8 C: h1 e9 u3 M

8 v  ^0 ^& R/ A3 t" a$ M1 T( x  「都行,都不行,什麼呀,泡在水裡,好好待著。要麼,你覺得好了,咱們就去幫皮塔吧。」我說。7 ?( R' s6 f0 z6 t/ D
2 m  j: V( r2 ^4 G' }! }9 A
  就在我走到林子邊的幾分鐘內,我感覺到周圍的變化。也許是多年打獵練就的敏銳感覺,也許是他們給我的耳朵賦予的特異功能,我感覺到有許多溫熱的物體在我們的上方盤桓。它們無需說話或者喊叫,僅僅呼吸就夠了。我碰碰芬尼克的胳膊,他隨著我的眼光往上看,我不知道它們怎麼能夠這麼悄然無聲地就靠近了我們。也許它們並不是很靜,只是我們剛才在專心地恢復體能,它們是趁那個時候靠近的。不是五隻,不是十隻,而是好幾十隻猴子聚集在叢林的樹枝上。我們剛從毒霧中逃出來時看到的那兩隻只是迎賓者。這些猴子看上去很邪惡。
' _# A. s9 d4 w5 K# _6 m3 \2 s6 _; _0 }- S. ]6 N$ R1 f
  我在弓上搭了兩支箭。芬尼克也準備好了魚叉。「皮塔,」我儘量平靜地說,「我要你幫個忙。」! B( j& h  c- |, P

! A2 M1 b: H+ r- r/ q" O! E! N  「好吧,等一下。我想就快弄好了。」他說著,還在專心地挖樹洞,「好了,行了,你的插管呢?」
# `9 u. m; M3 y2 [* d( |
' p5 Z4 W. b$ ]. l  「在這兒。不過我們發現了新東西,你最好看一看。」我仍用平靜的聲音說道,「輕輕地朝我們這邊走,別驚動它們。」不知怎的,我並不想讓他看見猴子,甚至朝它們那邊看。有些動物把眼光的接觸當作進攻的挑釁。% B& s! X) F; K
3 {1 R' `2 q# W$ _: C+ ^' U
  皮塔轉向我們,由於剛才在挖樹洞因而氣喘吁吁的。我說話的語氣很奇怪,已經讓他在一驚之下動作有些不自然了。「好吧。」他似乎不經意地說道。他朝我們走來。我知道他一定盡力輕手輕腳,可他發出的聲音很大,就算在腿上安上兩隻鈴鐺也不過如此。但是還好,他向我們移動時猴子沒有被驚動。當他走到離沙灘五碼遠時,他感覺到了它們的存在。他只抬眼看了一下,卻好像引爆了一顆炸彈。成群的猴子尖叫著,翻身跳躍,一下子把他圍住了。
+ r: x2 Z* k% |, I+ {/ `" x- X
  我從未見過移動速度如此之快的動物。它們從樹藤上溜下來,好像藤蔓上抹了潤滑油,在樹木間長距離跳躍如履平地。它們齜牙咧嘴、頸毛倒豎,尖利的爪子就像鋒利的刀片。也許我對猴子並不熟悉,但自然界的動物不會具有這樣的特點。「變種猴子!」我脫口而出,我和芬尼克向樹叢中的它們發起進攻。% T0 o/ r% n3 P% U9 a! _

# s5 N, Y7 H4 o  m  我知道每支箭都必須派上用場。在這詭譎的夜色中,我瞄準了它們的眼珠、心臟、喉嚨,箭從我手裡射出去,一隻只猴子應聲斃命。芬尼克用魚叉插入它們的胸膛,然後再甩到一旁,皮塔用刀子刺中猴子。如果沒有芬尼克和皮塔一起應對,這場廝殺真令人難以招架。我感到猴子爪抓住我的腿,撲到我後背,接著猴子被別人殺死。空氣中飄散著蔓生植物、血腥和猴子腥臊的混合味道,氣氛緊張至極。皮塔、芬尼克和我相距幾碼,背對背站成三角形。我射出最後一支箭時,心裡一沉,然後我想起了皮塔還有一個箭袋,他沒有用弓箭,而是用刀子在砍。此時,我也拔出自己的刀子,可猴子太快了,它們躥來躥去,讓人來不及做出反應。
  i* Q# }  q- \2 P8 ]: w
% U- |/ \7 S5 H  「皮塔!」我喊道,「你的箭!」2 P2 I! R/ z$ g& l! d9 X
% V  n, x. i. b& i1 N4 R, {
  皮塔轉身看到我的陣勢,準備摘下箭袋,這時一隻猴子從樹上跳下來,朝他胸口撲去。我沒有箭,沒法發射。我聽到芬尼克殺死猴子的聲音,知道他現在也無暇顧及。皮塔的手要去摘箭袋,所以也被占住了,我拿刀子朝撲過來的猴子扔去,可那傢伙翻了個跟頭,躲過了刀鋒,跳高了又朝皮塔撲過去。
1 w+ |+ s5 v- p, g5 L" |! k& q5 O8 T" s6 J1 a9 n9 s" D
  沒有武器,沒有防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朝皮塔跑去,一下子把他撲倒在地,用我的身體來擋住猴子的進攻,即使如此,我也怕來不及了。, T! V; J* [2 a! n
1 G5 f: x. P' |- g3 k
  這時,我沒能做到的她卻做到了。不知她從什麼地方沖出來,一下子站到了皮塔身前。她已經渾身是血,大張著嘴發出尖叫,瞳孔張得大大的,眼睛就像兩個黑洞。
3 m( I/ B4 S0 s: M* _' H) X% L8 G1 T4 a5 J# C$ i8 `
  像發了瘋似的六區的癮君子伸出骨瘦如柴的胳膊,好像要去抱住猛撲過來的猴子,猴子的利齒一下插入她的胸膛。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7:5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2、滴答滴答
6 Q8 @- C3 ~- q) E! _4 d& I1 y$ t$ Q' m6 J2 O. c
  皮塔扔下箭袋,把刀子刺人猴子的後背,一刀又一刀,直到它鬆開嘴。他把猴子一腳踢開,準備應對更多的猴子,我也拿到了他的箭袋,搭上箭,芬尼克在我背後,累得氣喘吁吁,但卻不像剛才那麼忙於應對了。8 m1 P, ~7 w2 Y* X- R, y' i* |
1 ~5 Q  }0 c0 i; F4 h  t
  「過來吧!過來吧!」皮塔大喊,怒火中烴有再上來,它們好像聽到了無聲的召喚,退回到樹上,蹦跳著消失在林子裡。也許極限賽組織者的命令吧,告訴它們已經夠了。! `) ~( d. U" v* l. Y% J2 K- Q
" q! `7 z7 a9 Q, R
  「帶她走,」我對皮塔說,「我們來掩護你。」2 }7 F0 u; s4 X4 K& m7 o" `

) ^) m6 ]/ ~5 j( w  皮塔輕輕抱著癮君子,走了最後的凡碼,來到沙灘,而我和芬尼克做著防禦的準備。但現在除了地面上橘黃色的猴子屍體,其他的猴子都不見了。皮塔把她放在地上。我把她胸口的雜物撥拉掉,露出了四個被牙刺穿的孔。血從裡面慢慢地流出來,四個孔看上去並不十分可怕,真正的傷在裡面。從刺穿的位置來看,猴子咬到了致命的地方,是肺部,也許是心臟。! }, H2 F$ `: G- F  m# h0 }

/ P; j$ h1 x! W3 Y2 B  她躺在沙灘上,像陸地上的魚一樣張開口費力地喘著氣。她乾癟的皮膚是青灰色的,突出的肋骨像極度饑餓的孩子。她當然有飯吃,但我想她嗎啡上癮就像黑密斯對酒精的依賴。她的一切都表明她生活非常頹廢,她的身體、她的生活、她空虛的眼神。我抓住她的一隻手,這只手在不斷抽搐,不知是由於受到毒霧的侵襲、還是遭受攻擊後的恐懼、還是嗎啡停止後的毒癮發作。我們束手無策,只能守在她身邊,眼看著她死去。
# z7 W; a' m' z- S, J+ D! k( c
0 k  Q/ g0 D* C# m1 N  「我去林子那邊看看。」芬尼克說著,大步走開了。我也想走開,但她牢牢抓住我的手,只有撬才能撬得開,可我又不忍。我想起了露露,我興許能給她唱個歌什麼的。可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知道她喜歡什麼歌了。我只知道她就要死了。# B- X0 D+ i; x/ p: N0 J' V; ]

3 y2 ~; n3 R) x* [6 M5 ?$ y  皮塔俯身待在她身體的另一側,撫弄著她頭髮。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耳語,說著些我聽不懂的話:「用我家顏料盒裡的顏料,我可以配出各種各樣的色彩,粉色,如嬰兒的皮膚般的嫩粉,或如大黃莖花朵般的深粉;綠色,如春天的綠草般的翠綠;藍色,如晶瑩的冰淩般的淡藍。」! ~2 y$ }$ L. k1 x

  A7 j1 ]# C- x: y; d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癡癡地聽著。+ P6 p* M0 O- S! ~1 e0 R) V
* t( M! ^6 {& T* u  F
  「一次,我花了三天時間調色,直到我在白色的皮毛上找到了陽光的顏色。你知道,我一直以為陽光是黃色的,可它遠遠不是只有黃色那麼簡單。它是由各種顏色構成的,一層層的。」皮塔說。5 i/ E) `2 f0 W+ ^, D/ Z3 T( B* v
5 o1 H5 Z7 a/ R  y
  癮君子的呼吸越來越淺,最後成了短暫的氣喘。她用手在胸口的血上蘸了蘸,比畫著她平時最喜歡的螺旋形。
/ r( Y; M- e4 ~2 b2 }' {
/ a; K. z2 s2 H7 A; x. D  「我還沒想出來該怎麼畫彩虹,它來去匆匆,我總是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捕捉它,就是這邊一點藍色,那邊一點紫紅色,然後就消失了,消散在空氣中。」皮塔說。( _! D' H9 ^/ R8 u5 l8 G

+ a2 L. f: f. s" j1 q1 N' T  癮君子好像被皮塔的話催眠了,她舉起一隻顫抖的手,在皮塔的臉上畫了一朵在我看來像是花的形狀。
+ R8 w; F: a; |. }1 b6 y. C6 G6 Y8 R
  「謝謝。」他耳語著,「它很漂亮。」
* F' g& c5 d0 ?; \6 o- c! s# ^
3 X5 ]) H6 S3 k7 j' }6 U. b( O  在那短短的一霎,她的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發出了輕微的咯咯聲,之後她蘸血的手無力地垂到胸前,她咽了最後一口氣。炮聲響起。她抓著我的手也鬆開了。
$ w; j2 W& O) \' J% o# L  O$ y
  U' t+ c# c# X, v7 s2 S  W# T  皮塔抱起她,把她放到水裡。他走回來,坐到我旁邊。癮君子朝宙斯之角的方向漂了一會兒,之後直升機出現,從裡面伸出一個四爪的機械手,把她抓到飛機裡,隨即消失在黑暗的夜空。她去了。2 o$ o# R# _3 W) |: E  k
- s* g0 n! p. g
  芬尼克也回來了,他的手裡抓著滿滿一把箭,上面還有猴子血。他把箭扔到我身邊的沙灘上。「我想你用得著。」( s. i" m/ i- s# M+ `

  H2 F- b0 a! C0 U/ k! z- G  「謝謝。」我說。我趟到水裡,把弓箭和傷口上的血洗掉。當我返回林邊準備找點苔蘚來擦乾弓箭時,所有猴子的屍體都已經不見了。
, n7 U. `" \( S' `. q& J$ W
! k7 t- A$ L( s/ X8 N* Z  「它們到哪兒去了?」我問。6 _' H/ G' g. J

! [8 H* y) X  u% a& m+ S  「不太清楚,那些藤蔓都挪了位置,猴子也不見了。」芬尼克說。& {4 ?& g" H4 {: c" h

5 g: H* o/ k" O/ f  我們呆呆地看著林子,既木然又疲憊。在靜靜的月光下,我看到身上剛才被毒霧侵蝕的地方已經起痂了,這些傷口不再疼痛,而是開始發癢,奇癢無比。我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說明傷口已開始癒合,我看看皮塔,又看看芬尼克,他們也都在使勁地撓臉上受傷的部位。甚至芬尼克的漂亮容貌都被今晚的毒霧給毀了。/ m, r7 s" r7 r2 h7 J; w4 E& t. y+ e
7 a; z1 j) f( ?$ h% d
  「別撓。」我說,其實我自己也很想撓。媽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們這樣是會感染的,興許你們可以試試用水止癢?」8 E4 X! ~1 M8 s
6 r$ E, U, w4 s+ E- f, ^( ]
  我們來到皮塔打洞的那棵樹,芬尼克和我在一旁放哨,皮塔繼續挖樹洞,沒有出現新的危險。皮塔找到了一個很棒的樹脈,水從插管裡湧出來。我們痛飲了一番,然後用溫暖的水沖洗我們傷口結痂的地方。我們用貝殼盛滿水,之後回到沙灘。
6 b2 ^8 H6 F  y, Z4 J; Y0 [# c2 e, K, U6 ]- e
  現在仍是深夜,但幾個小時後黎明即將到來,如果極限賽組織者這樣安排的話。: e- q3 Q8 I8 s. \

+ m6 U7 u) `& o! }  }6 M5 z  「你們倆幹嗎不睡會兒?我來放哨。」我說。
6 V$ H; {$ z# M( m8 h5 r# x, b1 P; I0 Z" K
  「不,凱特尼斯,我來吧。」芬尼克說。我看著恨睛,又看看他的臉,他強忍著淚水。一定是因為瑪格絲。好吧,至少我應該把為她哀悼的私人空間留給他。
9 h: i2 N6 q' v  L
! r5 ?$ C7 h# O' z3 e5 q  「好吧,芬尼克,謝謝。」我說。
# C# A$ |9 j0 q6 D
: g; ^" u7 }- Y! f/ Z' g+ l5 {1 L  我和皮塔一起躺在沙灘上,皮塔很快睡著了。我看著天空,心想一天之內發生了多麼大的變化。昨天,芬尼克還在我的取命名單上,而今天,我卻願意在他的守護下睡去。他救了皮塔,而放棄了瑪格絲,我不明白為什麼。可我再也無法找到我們之間的平衡。現在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趕快睡去,讓他默默地為瑪格絲哀悼。
$ L, t; }* ]' p! s8 z4 T  J+ k% |
* h' v0 Y9 {2 b  w  D# i* l. g  我睡著了。
; a% N. ^/ @, E  P2 S7 j# f5 b
5 l; W1 |# z- [7 y+ a: |- E  我醒來時,已經到了上午,皮塔還躺在我身邊。在我們頭上,一張編織的草席搭在樹枝上,遮擋住了強烈的陽光。我坐起身來,發現其實芬尼克一直就沒閑著,他編了兩隻碗,裡面盛滿了水,第三只碗裡盛著一堆蛤蜊。
* {# V8 a( G2 A+ C6 Y" o" F; m- Q* [; y1 a
  芬尼克正坐在沙地上,用石頭把蛤蜊敲開。「蛤蜊最好是新鮮的。」他說著,把一大塊蛤蜊肉挖下來,塞到嘴裡。他的眼泡好腫的,可我假裝沒看見。& z" \' M  w& ?# o
& z# M6 v6 q" i/ L. a" Z
  聞到食物的味道,我的肚子開始咕咕叫。我也拿起一個蛤蜊,卻突然看到自己的手指甲裡都是血,便停下手。原來,我睡著的時候,一直在抓臉。' A- z6 ^; \8 T" o" q
$ ^( N$ t5 y; o
  「你知道,要是總抓,是會感染的。」芬尼克說。  Q1 v1 c. n9 ~) C9 }

/ r) ^4 ^6 m. |7 z0 {  「這我也聽說過。」我說。我來到水邊,洗掉血漬,我在心裡忖度著,我是更討厭疼呢,還是更討厭癢。真煩。我三步兩步回到沙灘上,仰起臉沒好氣地說:「嗨,黑密斯,要是你沒喝醉,就該給我們送點治皮膚的東西。」
' F: C  V# C- v9 y, y9 b# Q# [2 F4 @# h7 Y# h
  可笑的是,話音剛落,降落傘馬上就出現在我面前。我伸出手,一個藥膏軟管正好落在我手心裡。「還真是時候。」我說,禁不住眉開眼笑。黑密斯還真行,我的心思他一猜就透,用不著對他嘮叨半天。* Q. U% m! p3 N2 x# O3 c; J0 }& i

' r% g6 t; q3 _  我撲通一聲趴在芬尼克身邊的沙地上,擰開藥膏的蓋子,發現裡面是一種黑色黏稠的藥膏,有股刺鼻的焦油和松枝的混合味道。我擰著鼻子,把一小點藥膏擠到手心,然後抹到腿上,結痂的腿變成了難看的深綠色,可是卻立刻不癢了,我輕鬆地舒了一口氣。我在另一條腿上也抹上藥膏,之後把藥膏扔給芬尼克,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O* f' D! o2 b6 Z* y1 L. ~3 c

" {9 c7 a+ E4 G! g8 }+ {- Q( l% h# N6 Z  「你的腿像爛梨似的。」芬尼克說。可是,我猜他也癢得難受,幾分鐘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也抹上藥膏。是啊,腿上結的痂和藥膏連在一起看著確實讓人噁心。看他那副難受樣,還真讓我挺開心。
3 l) z2 O" f. `' X
3 _2 l# Z# B, O2 o' A  「可憐的芬尼克,這是不是你這輩子最難看的時候啊?」我說。
2 V9 D4 p+ b8 H$ i9 j$ y  h7 V1 u9 j. K; ~1 P7 R5 v! X
  「應該是吧,這是一種全新的感受。你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他問。
0 v0 {3 J% F- E) A3 u; o
; m! h# z) K+ u+ y  「不照鏡子就得了,那樣我就忘了。」我說。2 R* M& m7 R: [) s9 s4 F/ C6 h$ _0 i
3 b6 x1 i* y1 a
  「我看著你的時候可忘不了。」他說。3 k# B. i: h" N( r. v, E
8 j# X: o7 |1 a4 x
  我們把全身塗了個遍,在後背緊身衣沒保護好的地方,也互相抹了抹。
% {  |+ u( N! T5 ]4 ~% \" `
/ N& P- c. K& U  i% H  「我要把皮塔叫醒。」我說。, q6 f: i3 h! s* \; `

1 P: X4 c- `+ s( h: x. t7 a  「不,等等。咱們把臉湊到他臉前,再一起叫他。」芬尼克說。. c' t. F0 V4 z4 N) A: `4 U/ c# z

2 E; E7 i" Z* Y+ {' r* Q' X  是啊,反正一天到晚也沒什麼可樂的事,我就同意了。我們蹲在皮塔身體兩旁,把臉湊到離皮塔只有幾英寸的地方,然後搖他的身體。「皮塔,皮塔,醒醒。」我拉長了音,輕輕地喊他。  n: }- l. @% s$ f2 u

. F7 h. z5 Z0 x, `  他慢慢睜開眼睛,突然像被刺了一刀似的大喊起來:「啊!」- S% G+ V4 O9 W$ u/ t: O

" E0 B9 r% J  w+ x& k/ T! x* u6 L  芬尼克和我癱倒在沙灘上,笑得直不起腰來。每次想不笑了,可看到皮塔一臉懊惱,就又忍不住大笑起來。等我們平靜下來之後,我心想,芬尼克還可以,他不像我原來想像的那麼虛榮或高傲,他人不壞。我正想著,一隻降落傘落在我們身邊,帶來了一個剛烤的麵包。回想起去年,黑密斯送來的禮物都包含著某種資訊,只有我才懂的資訊。這只麵包傳達的資訊是:和芬尼克交朋友。你就會得到食物。
0 B7 ?. u, ]; u
$ D9 ~: S: Q% W0 V  芬尼克拿著麵包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佔有欲也有點太強了。這沒必要。面包皮上有綠色的海苔,只有四區才有,我們都知道這是給他的。也許他只是覺得麵包太寶貴了,也許覺得再也見不到第二個麵包了,也許麵包勾起了他對瑪格絲的回憶。但最後,他只說了一句,「這麵包要和蛤蜊一起吃。」
7 i% f* ~% E' B+ a& \3 D/ \& ~4 P+ T6 q- M4 z
  我給皮塔抹藥的時候,芬尼克熟練地砸開蛤蜊殼,隨後我們幾個圍在一起,大嚼美味的蛤蜊肉和四區的鹹麵包。" r) M3 h$ _; D5 e$ e" b

4 Z6 F7 i& V, E0 h  我們看上去都挺嚇人的,藥膏好像導致身上的痂開始剝落了,但我很高興有了藥膏。它不僅能止癢。還能阻擋粉紅天空中的灼熱的太陽光。從太陽的位置看,應該是快十點了,我們在競技場大約待了有一天了。死了十一個人,還有十三個活著。在叢林裡藏著十個人,有三到四個是職業選手,我也懶得去想其他的人是誰了。
( }! A* I. Y, ^1 p. c  ], m3 K+ K" u7 f, ?4 g
  對我來說,叢林從一個遮風擋雨的棲身之處,很快變成了一個荊棘滿途的險惡世界。我知道,到一定時候,我們不得不涉險進入其中,去廝殺或者被殺,但現在,我還想繼續待在可愛的沙灘上。皮塔和芬尼克建議我們去別處,我一概不聽。此時的叢林,寂然無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柔和的光,絲毫沒有展露它的危險。但,突然,從遠處傳來了叫喊聲。我們對面的叢林開始搖晃震動,掀起齊樹高的巨浪,巨浪湧上山坡,又咆哮著從山坡滾下,拍打著浪花翻卷的海水。儘管我們極力奔逃,水還是沒過我們的膝蓋,我們那點可憐的財產也漂到水裡,我們三個趕緊在浪花沒把東西卷走之前,把能拿到的搶到手。只有被腐蝕的連褲衫除外,因為已經太破,沒人在乎了。$ E2 F. a7 T  k9 a  M
$ u, q1 `' l1 \* M6 R5 O: B
  一聲炮響,直升機出現在剛才起浪的地方,從叢林裡抓起一具屍體。十二個,我心想。- H8 d; G" l  O6 f& O! {
! j& S, g% M, H2 q4 v; w7 e6 p- w
  水面在巨浪翻卷過後,終於平靜下來。我們在濕沙地上重新整理了一下東西,剛要定下神來,卻看到了距離我們有兩個「輻條」遠的地方,出現了三個人,他們正磕磕絆絆地往沙灘上爬。「看。」我輕聲地說,一邊朝他們那邊點頭示意。皮塔和芬尼克順著我示意的方向看去,馬上不約而同地隱藏到叢林裡的樹蔭下面。$ k! |! `$ u7 d; v) S+ R
' d/ I8 l- q8 H( v5 e
  一眼就看出來三個人很狼狽。第一個人是由第二個人拽上岸的,第三個人在地上直打轉,好像精神不正常,他們渾身都是磚紅色,好像剛在染缸裡染了,拉出來曬。
6 W, b& ?9 Q, l9 P: X# O. V- N
/ R- T9 w: l3 o  「那是誰?」皮塔間,「是什麼?變種人?」
. d+ b, K$ h9 Z/ l( \9 s
0 o% }' @" ?8 J5 E4 N1 J& Q  我搭弓上箭,做好防禦準備。被拽上來的人無力地倒在沙灘上,拽他的人跺著腳,顯然很生氣,然後轉過身,把那個瘋癲轉圈的人推倒在地。
& O5 m2 V4 r+ q+ V5 {! R' w4 G0 [: p% h
  芬尼克突然眼前一亮,「約翰娜!」他喊道,立刻朝那個紅傢伙跑去。
$ d% e( t( k/ P' I, n. p% r+ E, d. U6 X
  「芬尼克!」我聽到約翰娜在喊。* h& P- H$ T/ q7 k2 K5 [3 G
8 o+ Y/ P0 m3 e% J' Z
  我和皮塔交換了一下眼色。「現在怎麼辦?」我問。
. C' o7 n0 i8 M+ m8 E% I# |3 V- F0 y7 Z$ @% W
  「咱們離不開芬尼克。」他說。+ k" L  }6 o& |
- M+ [6 _4 N0 i3 c* u% R/ m
  「我想也是,那就走吧。」我挺不高興地說。雖然我心中有一連串預想的盟友,約翰娜,梅森卻絕對不在其中。我們兩個大步流星朝芬尼克和約翰娜碰面的地方走過去。我們走近一看,不禁感到困惑,原來她的盟友是比特和韋莉絲。比特躺在地上,韋莉絲剛站了起來,又開始在原地打轉。
+ S- H# U, }) e7 v! ^  e* K, ]% [' X4 U+ \. k
  「她和比特、韋莉絲在一起。」我說。「
7 i! t: U& E7 ?! O
' G. w* D& X8 e  「堅果和伏特?」皮塔說道,同樣也想不明白,「我得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5 f8 a' L) Z
, @( p* B+ q4 q8 T: [$ x7 Y
  我們走到他們身邊時,看到約翰娜正指著叢林,快速地給芬尼克說著什麼。「我們開始以為是下雨,你知道的,天上打閃了,我們也都渴極了。可是當雨落下來時,一看是血,很稠的、很熱的血。弄得我們滿鼻子滿眼都是。我們急得四處亂轉,想逃出來,就在這時候布萊特撞到了電磁力場。」7 N' @1 s) c) y/ C

4 C  b  t4 \" b3 R( c  「很遺憾,約翰娜。」芬尼克說。我一時想不起誰是布萊特,我想他是約翰娜七區的同伴吧,可我幾乎想不起曾見過他。仔細想想,我覺得他甚至沒來參加過訓練。4 y# Q- D; P( n. j' m

; }, `+ [& G; T% s( z* @' l- V2 U  「唉,是啊,他也沒什麼,可畢竟是家鄉一起來的。」她說,「可是,他走了,就把我留給了這兩個人。」她用腳踢了踢比特,後者也沒什麼反應。「他在宙斯之角時就在後背挨了一刀,你瞧她。。。」
- u( S0 Q  K8 A6 f) ^1 K8 j( W4 v6 d# s% x$ W" E/ a+ N7 p
  我們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韋莉絲那裡,她滿身是血,一邊打轉,一邊嘟嘟囔囔地「嘀,嗒,嘀,嗒」
% v) \6 \# l3 z1 E, b5 J
* M4 G! e5 T; d+ o' H6 Y, G  「是啊,我們知道。‘嘀,嗒」。堅果受刺激了。」約翰娜說。這麼一說,好像倒把韋莉絲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她朝這邊走來,約翰娜猛地一下把她推倒在沙灘上。「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
4 Y2 o) i9 b$ v5 e% z. ^/ j% T$ p' }% J6 l! @0 Y
  「你別碰她。」我厲聲對她說。
  ]' S4 z- Y/ k* ?3 z6 r/ x# f$ S" `
1 Y7 b1 _' N; q  約翰娜眯著她棕色的眼睛,惡狠狠地咬著牙說:「別碰她?」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猛地沖上來,在我的臉上狠扇了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你以為是誰把他們從冒血的叢林裡給你弄出來的?你這個。。。」芬尼克一下子把她扛到肩上,她還在踢打著,然後把她扔到水裡,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摁到水裡,這期間,她嘴裡還不停地罵著髒話。可我沒有射死她,因為芬尼克在她旁邊,也因為她所說的,為了「我」把他們弄出來。
4 i: |: r6 F0 m  Z, }
" U9 N" o8 z: D! f9 M# s  「她是什麼意思?為我把他們弄出來?」我問皮塔。
& h7 x7 p2 d% `" G" V
4 \0 w$ o4 g5 m( g  「我不知道。你開始是想跟他們聯手來著。」皮塔提醒我。
( ?$ r  o; x5 M7 Q( |% L6 q1 C1 R3 R! J$ j8 N4 }' L1 K9 Y4 N; S
  「是啊,沒錯。原來有這樣的事。」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我低頭看著渾身無力躺在那裡的比特,「可現在要是不幫幫他們,咱們也跟他們合作不了多久。」
; P: x8 a  r! Y" [$ Y/ `
! A9 [9 C* Z. [6 }0 [- [! i5 G( C  皮塔抱起比特,我拉著韋莉絲的手,我們一起回到沙灘上的小營地。我把韋莉絲放在淺水裡,好讓她能洗洗。可是她只是緊握著雙手,嘴裡偶爾嘟囔著「嘀,嗒」。我解開比特的腰帶,發現上面用藤條拴著一個很重的金屬線卷。我說不上這是什麼,可我覺得如果他認為有用,我就不能把它弄丟了。我把它放在沙灘上。比特的衣服已經被血粘在身上,所以皮塔把他抱到水裡,我把他的衣服從身體上剝離,花了挺長時間才把他的連衫褲脫掉,可結果一看,他的貼身衣服也被血弄髒了。沒辦法,只能都給他脫光了,才能給他洗乾淨。我得說這對我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事了。今年,我們家廚房的桌子上出現過太多的裸體男人。應該說,過了一段,也就適應了。
  C" \2 c, @; C& y/ K& Q' k
3 t- Y# X  G* `$ L$ q2 I- E/ r  我們臉朝下,把比特放在芬尼克編好的墊子上,好檢查他的後背。一道六英寸長的傷口,從他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肋骨內側,好在傷得不深。他失掉了很多血一從他蒼白的皮膚可以看出來,血還在往外滲。' W% m+ e. c+ A3 \4 y& o

* D4 m2 P! }6 t$ x" u& [  我跪在地上,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琢磨著該怎麼辦。用海水療傷?我想起媽媽每次給病人療傷,第一招就是用雪。我望著濃密的叢林,心想要是我懂行,我敢說叢林就是一個大藥房。可這叢林裡的植物都是我不熟悉的。接著我靈機一動想起了瑪格絲給我擤鼻子用的苔蘚。「我馬上回來。」我告訴皮塔。幸好,苔蘚在叢林裡隨處可見。我從附近的樹上拽了許多,用兩隻手臂抱著返回沙灘,把厚厚的一層苔蘚鋪在比特的傷口上,接著用藤條把苔蘚固定住,又在上面澆了海水,之後把他拉到叢林邊的樹蔭裡。6 \  P4 |  z3 ]8 t9 f8 R. a: a
% D7 p4 X: r  @! H5 X
  「我想,咱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我說。.' v* i7 A, ]" p0 P; n. k

2 B4 w! ~& ]7 c4 q" G  「真不錯,你對療傷還挺有一套,這是你家族的遺傳?」他說。
6 ]5 ~3 M0 J/ j7 ~" g, o( k2 u$ b1 T/ r4 R' s' S
  「難說。」我搖著頭,「我身上的遺傳更多是爸爸的。」這種遺傳只有在打獵時而非療傷時最能體現出來。「我去看看韋莉絲。」
7 l0 j  N2 c. k# w6 _! s# N- B3 Y; ~8 h9 y& a; c/ {  b
  我拿起一把苔蘚,當作抹布,走到韋莉絲身邊。我脫掉她的衣服,給她擦洗身子,她也沒有反抗,可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我說話時,她沒有回答,而是更緊張地說著「嘀,嗒」。她確實是想告訴我什麼,可要是沒有比特的解釋,我還是一無所知。
& ?$ F! Z" n3 u; ^* \, r1 y) ]
9 ?9 ~8 L3 H3 E3 x( x' W  「是的,‘嘀,嗒。嘀,嗒」。」我說。聽到這個,她好像平靜了些。我把她的連褲衫上的血漬洗乾淨,然後幫她穿上。她的連褲衫好像沒有我們的那麼破,她的腰帶也挺好的,所以我也把腰帶給她系上。然後我把她的貼身衣服,連同比特的一起,用石頭塊壓住,泡在水裡。; y* h9 `+ ?4 [* r. x2 @+ o
# _0 p4 y: T) t$ `+ a1 f/ m  Z
  在我洗比特的連褲衫時,約翰娜和芬尼克也走過來,約翰娜洗得乾乾淨淨,芬尼克的渾身結的痂都翹起了皮。約翰娜咕咚咕咚地喝水,吃蛤蜊肉,我也哄著韋莉絲吃一點。芬尼克用冷靜客觀的語氣說起了毒霧和猴子的事,略掉了最重要的細節。
! G' U% K) n4 ?5 ^8 U' E9 v+ ?4 a  j2 p; Z7 d! ~2 U1 q" o  \' A
  大家都願意放哨,讓別人休息,最後決定我和約翰娜來擔任這項任務。我這麼做是因為我睡足了,她呢,則是因為根本不願意躺下。我們兩個靜靜地待在沙灘上,其他人慢慢睡去。( @. B- j! M$ S5 s) i
5 ^6 Q0 O  ]- M& w# ~) H
  約翰娜看著芬尼克,確定他已經睡著了,然後問我:「你們是怎麼失去瑪格絲的?」: v( w2 _5 E5 h# y
' L3 r6 u1 ]# O4 |% U
  「在霧裡。芬尼克背皮塔,我背瑪格絲,後來我背不動了,芬尼克說他不能背著他們倆,她親了他一下,就徑直跑到霧裡。」我說。
# Y: h2 O+ m( w; _6 l3 i' D+ w, ^3 y; _/ s$ J  ~' f
  「她是芬尼克的指導老師,你知道的。」約翰娜用責備的口氣說。; F( ~* y* Y) o$ I6 S

) [0 q  q# [2 q& u1 Z1 B  「不,我不知道。」我說。
$ c; X2 k- L! _* ]
! U% q/ r( \5 Y1 u  「她就像他的家人。」過了一會兒,她說道,可這次話裡少了些敵意。/ G% z% h8 B3 j7 D. q5 i

8 R3 j) g) n( I  我們看著水拍打著壓在石頭下的連褲衫。「那,你們和堅果,還有伏特怎麼樣?」我問。
7 Z; W& m$ N8 b3 e) ^
5 ^+ D$ X; m1 Y3 z& _  .「我告訴過你,我是為了你才把他們弄出來的。黑密斯說,要是我們想和你成為盟友,就得把他們給你帶來。」約翰娜說,「你告訴他的,對吧?」7 T, B) w$ f3 o# u
0 U% S# Z: y. I: G% ~
  不,我心想。可我還是點點頭,「謝謝,非常感謝。」4 ~( E6 r5 Y; X. e# V

$ h% O9 v; a9 Y' o% y  「我希望如此。」她充滿厭惡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給她造成了生活中最大的拖累。我不知道有一個恨你的姐姐是否就是這種感覺。$ n5 h, [; Q7 J

% Z; V) J  O! W5 m( J  「嘀,嗒。」我聽到韋莉絲在我的身後說。我們轉過身,看到她已經坐起來,眼睛死盯著叢林。
1 R/ x7 C# U2 u2 @2 z3 u. T4 D- m  ]+ t  x' |4 T
  「噢,好了,她又來了。好吧,我睡了,你和堅果可以一起放哨。」約翰娜說。她走過去,一下子躺倒在芬尼克身邊。7 O# [" M- [; X) [/ }2 q2 a
! N" W! T- M2 F2 A  {
  「嘀,嗒。」韋莉絲輕輕說著。我呼喚她來到我身邊,躺在我前面,撫摸著她的胳膊,讓她安靜下來。她慢慢睡著了,睡夢中還在不安地抖動,偶爾還在夢囈,「嘀,嗒。」
* S( ~2 F5 e) {/ Q3 b2 z; |( u$ \9 `  n5 y6 p+ w! n& b& a
  「嘀,嗒。」我輕聲順著她說,「該睡覺了,嘀,嗒。睡吧。」- j, Q# `; }) u" G, ?, Z
" E* Y& k* r# s1 N- n! p
  太陽已經高掛天空,懸在我們的頭頂。肯定到中午了。我心不在焉地想。時間倒沒有關係,但是在我的右邊,隔著遠處的水面,我看到耀眼的閃光,像閃電似的擊中了一棵樹。接著,像昨晚一樣,接二連三的閃電又開始了。肯定又有人踏入到那個區域,觸發了閃電暴。我坐著不動,看著遠處的閃電,儘量使韋莉絲保持平靜,水面有節奏的拍打使她進入到較為安靜的狀態。我想起了昨晚,鐘聲響後,閃電就開始了,那時鐘聲響了十二下。% R! c" T* r& V) G# c
6 {! e4 p) D2 a
  「嘀,嗒。」韋莉絲在夢中囈語,她好像要醒了,忽而又沉入睡眠。0 r( a3 D' A9 I1 e% ~2 u- q) a

/ ^0 o5 Q2 |" |& D6 G$ K2 d  十二下鐘聲,好像夜半的鐘聲,然後出現閃電;現在太陽高懸,像是中午,也出現了閃電。9 _, p) y7 \! O" P( ^  ?# n- T

  S" j7 p, w: o8 l/ U+ [  我慢慢站起身來,環顧競技場。競技場是一個圓形,閃電出現在一個特定的位置,在緊挨著它的那個區域,出現了血雨,就是約翰娜、韋莉絲和比特遇到的那場血雨。我們可能是在第三個區域,與他們所處的區域緊挨著,遇到了毒霧。毒霧一被吸走,猴子在第四個區域出現。「嘀,嗒」。我換一個角度想。幾個小時前,大約十點鐘的時候,海浪翻卷,發生在第二個區域,也就是現在閃電的區域的左側區域。中午-午夜-中午。
' A9 `' l7 m) ~) a& X# k. `  E
/ Q4 _, S- [8 X8 n3 O  「嘀,嗒。」韋莉絲還在說夢話。閃電停止後,血雨在它右邊的區域馬上開始了。我好像突然問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h* F' D$ O4 B+ x0 x; x
5 n6 W4 \  `! e" Y9 g- }# w
  「噢,」我輕聲說,「嘀,嗒。」我掃視了競技場整整一圈,我知道她是對的。「嘀,嗒。競技場是一個鐘。」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3、鐘的秘密
# Q4 |9 [( {2 \$ z9 }
& `0 [0 E* l' \3 v1 Q! H- t: c  一個鐘。我似乎可以看到錶針在競技場這個大鐘的錶盤上滴答滴答地轉動,這個大鐘由十二個區域組成。每個小時就會出現新的恐怖,一個極限賽組織者的新武器,前一個也會自然終止。閃電、血雨、毒霧、猴子--這是頭四個小時的內容。十點,巨浪。我不清楚在剩下的七個小時還會出現什麼恐怖的事情,但我知道韋莉絲是對的。
, B/ p6 W6 U! r. v2 \. w% V7 N7 f" L
  現在,血雨正在下,我們位於猴子出現的區域下方的沙灘上。離毒霧出現的區域太近了,令我不安。是不是所有的襲擊都會停留在叢林的區域內?不一定。巨浪就沒有。如果毒霧從叢林中滲漏出來,或者猴子在此返回…: f3 Z$ W+ S- D9 S! C: k7 w; W3 V+ X
3 M, A9 y: }3 Y, _) B" ^
  「快起來。」我大聲命令,把皮塔、芬尼克、約翰娜都搖醒,「起來--咱們得走了。」還有足夠的時間,跟他們解釋大鐘的推理。韋莉絲為什麼要說「嘀,嗒」,為什麼無形的大手總是在每個區域觸發致命的襲擊。
. I/ C6 p2 P; y& l
% s4 `3 D8 ~- h( a  我想我已經跟每一個有清醒意識的人都解釋清楚了,可約翰娜除外,我說什麼她都喜歡唱反調。但即使如此,她也必須承認獲得安全總比留下遺憾要好。
9 W* F* f! B+ H- T8 X3 T- p' S5 X+ \
  我們收拾好東西,又幫著比特穿上衣服,最後叫醒韋莉絲,她一睜開眼就緊張地喊:「嘀,嗒!」" }* o/ P  u9 o; P
3 r1 u# c% n$ }- b. Z+ \
  「是的,‘嘀,嗒,,競技場是個大鐘,是個鐘,韋莉絲,你是對的,」我說,「你是對的。」
, m) j' v7 Y0 O# s
0 B8 H7 _- Y; i* H. Y; M' y9 {; Y  她的臉上掠過了釋然的表情一我猜是因為大家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許從第一聲鐘聲響,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T2 i  [) v( u' X- X

  }2 K# A3 X  c1 U/ A! s1 }2 U  「半夜。」她嘟囔著。
5 X( g' v: y% I6 u1 g: ?$ _/ C) f1 |- Z6 g5 f. @$ m
  「是半夜開始。」我進一步向她確認。
: r0 w! G+ E: j+ r# N. Y
; _5 w& A4 n) C9 _& m  記憶中的一個圖景在我的腦海裡浮現,一個鐘,不,是一隻手錶,放在普魯塔什海文斯比的掌心。「會議在午夜開始。」普魯塔什說。然後錶盤上的燈光亮起,映出上面的學舌鳥,接著燈就滅了。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是在給我一個關於競技場的暗示。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那個時候,我已經是和他一樣的自由人,而不是競技場裡的「貢品」。也許他覺得這對我作為指導老師有幫助。或者,這一切早就是計畫好的了。1 u, d* a) Z  O! z

% o5 D7 X. q* g: }- ^6 v# L  韋莉絲朝下血雨的地方直點頭。「一--三十。」她說。3 l4 z% v5 s; a% ^; R
. c: F& ~" v/ q8 S* z9 L1 V% Z
  「完全正確,一點三十。兩點,那個地方出現了毒霧。」我說道,手指著附近的叢林。「所以,現在咱們得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她笑著,順從地站了起來。「你渴嗎?」我把編織碗遞給她,她咕咚咕咚喝了約一夸脫水。芬尼克把最後的一點麵包也給了她,她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她好像已克服了無法交流的障礙,正在逐漸恢復正常。7 U# }2 ^9 @" y2 M% B0 b$ E
5 W8 @5 l. C2 Z% s0 w4 y* g
  我檢查了自己的武器,把插管和藥膏放在降落傘裡捆好,又用藤條拴在腰帶上。
% Z4 {% e! G, X, v" H+ Q9 i& W0 x+ ?# F- h- t8 g- t; |
  比特的狀況還是不太好,可當皮塔要扶他起來時,他卻不願意,「韋爾。」他說。2 p4 x9 j) w" t7 s9 ?( d$ r2 b
, `* }+ p9 N: j( `( k, X# F6 C
  「她在這兒。」皮塔告訴他,「韋莉絲很好,她也一塊走。」
  r$ k2 D+ o) o' C
5 U$ W# x3 I# v  可比特還在掙扎,「韋爾。」他固執地說道。
. F. r3 b& f% s. o$ y
0 m7 Z* c) I, ^+ K- x% k$ _  a1 B" P  「噢,我知道他的意思。」約翰娜不耐煩地說。她走到沙灘旁邊,拿起了我們給他洗澡時從他身上拿下來的線卷,線卷的上面凝結著厚厚的一層血。「就這沒用的東西,他跑到宙斯之角去拿這東西才挨了一刀。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器,我猜可以拉出一截當作絞具什麼的,可你能想像比特把人勒死嗎?」
  v4 @( h* G6 S- r9 @1 P% y. s5 R7 n  _
  「他以前是用電線才贏得的勝利,那時他做了一個通電的陷井。這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武器。」皮塔說。
0 ~% r6 i* l- d* e! t
) G# _" s( p2 x7 T# E  真奇怪,約翰娜怎麼連這個都聽不明白,這不大對頭,真可疑。
5 t; x4 V. B; e3 o' R$ n$ [
# N4 ]8 T# |' u  「對這一切你早就想明白了吧,伏特這個外號還是你給他起的。」我說。6 ^  P" F9 I- o9 G

6 ~5 H2 w3 W% b0 O9 W; W  約翰娜眯著眼,惡毒地看著我說:「是啊,我可真蠢,是不是?我猜我為了救你的小朋友而分了心,可那時候,你卻在…幹什麼,啊?讓瑪格絲喪了命?」
, y. `8 E7 `7 y7 r, O6 w6 _. D$ ?* ]; g0 L1 A5 o
  我把別在腰帶裡的刀子握得緊緊的。
) S+ E3 J+ d. n7 M) a" ^
5 r  t$ o9 h* [7 }$ j  「來啊,你試試,你動手,我不在乎,我會把你的喉嚨撕破的。」約翰娜說。
, x( `6 s: |& O% D# [% s: g6 r+ N8 v8 f, E  r
  我知道我現在不能殺她,可我和約翰娜的一場廝殺是早晚的事,最終會有一天,不是我就是她,要了對方的命。
0 B. ?, {' Z4 Q% [2 g, O( m4 E
  「也許我們大家每走一步都得多加小心。」芬尼克說著,看了我一眼。他拿起線卷,放在比特的胸前。「給你的線,伏特。插電時要小心啊。」
% Y" S( O) M; y8 I% C, t2 ]8 _9 P% F: @# Q  C1 a2 I1 L  J! E
  皮塔拉起比特,他現在已不再抗拒,「去哪兒?」他問。
6 _/ I! H: [) e: r" Z; @& u
9 Q( R  D4 ^0 {% q. p  「我想到宙斯之角去觀察一下,看看這種鐘錶的猜測是否正確。」芬尼克說。這似乎是最佳方案。另外,能再去拿些武器也不賴,我們有六個人,即使除去比特和韋莉絲,我們四個也很強。這和我去年在宙斯之角的情況差別如此之大,那時候我幹什麼都要靠自己。是的,建立聯盟確實不錯,如果不用想最後如何殺死他們的話。7 e6 q4 e/ p% y* B' v) r
7 v/ ~- Z9 d+ ^/ o+ J( p; N# Q7 ~
  比特和韋莉絲很可能不會得到別人的救助。如果我們遇到危險,而不得不快速逃跑的話,他們又能跑多遠?至於約翰娜,說實話,為了保護皮塔,我可以輕易就結果了她,或者讓她閉嘴。我真正需要的是有人説明我把芬尼克清理出局,我覺得光靠自己的力量很難辦到,特別是在他為皮塔做了所有的一切之後。我在想能否讓他和職業選手來一次遭遇。這樣做很冷酷,我也知道,可我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嗎?既然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大鐘的秘密,他是不可能死在叢林中的。這樣,就得有人在搏鬥中殺死他。
! ~; I3 m$ U5 E. u* c
4 O: C4 a0 F1 N" V6 E  思考這些事情讓我內心很煩亂,所以我就換換腦子,想點別的,現在唯一讓我感到快樂的想法是如何殺死斯諾總統。這對一個十七歲的女孩來說不是一個很美麗的白日夢,但這麼想還是挺讓我心滿意足的。
% M5 \" b4 O1 R+ v4 A
7 G/ _2 F" z  ?" }: S* g" I" k  我們沿著最近的一條沙地往宙斯之角走,路上十分小心,以防職業選手隱身其中。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在那裡,因為我們已經在沙灘上待了幾個小時了,也沒見他們的一點動靜。正如我所料,這地方已經沒人了,只有金色的巨角和一堆挑剩下的武器。
/ r" W: E, }( l
3 a/ r+ W. F3 a7 K5 `' q& Q7 _  皮塔把比特安置在宙斯之角不大的一點陰涼地裡,然後又招呼韋莉絲。她蜷縮在他身邊,他卻把手裡的線卷遞給她,「洗乾淨,好嗎?」他問。9 }. q' E+ N+ g6 I8 b  Q6 _

! t/ H8 e. I8 q$ x/ J" u9 t9 l) `. V. I( F  韋莉絲跑到水邊,把線卷泡到水裡,之後她唱起了滑稽的小曲,好像是在錶盤上跑的老鼠呀什麼的,那肯定是個兒童歌曲,可她唱得很開心。
2 a* w+ E; B# t% g5 `4 ]9 L% _+ R# I! P
  「噢,別再唱那個歌了。」約翰娜翻著眼珠子說,「自從她開始說‘嘀,嗒」倆字之後,就一直唱這個歌,都唱了好幾個小時了。」
$ E& r2 |! D# B/ v( h* G8 y4 X, ]) b2 m/ S9 |) ^4 F
  突然,韋莉絲直直地站起來,指著叢林說:「兩點。」5 R1 T$ ^( G7 V( S9 i+ W" j

) w  F3 a. O, n8 K+ y& ?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霧牆正往沙灘上滲透。「是的,看,韋莉絲是對的。現在是兩點,霧起來了。」9 s! x/ x: v: l7 w0 Y) u

; I" F) k: q: R2 x1 v% m  「就像由鐘錶控制的。」皮塔說,「你真聰明,韋莉絲,能想到這些。」1 e# l' s& I: l7 H

( a( {9 i" {6 |; E  韋莉絲笑著,邊洗線卷,邊哼起了歌。
' ?. Y3 M: V7 b
4 k' i8 W+ Z% W/ H  「噢,她不僅聰明,還有很強的直覺。」比特說。我們都把目光轉向比特,他好像精神恢復了很多。
4 ]& c: k. _( B2 D3 h# g) g- x
, L/ v3 {/ Q" f5 Z3 ^! p  「她預感事情比誰都快。她就像你們煤礦上的金絲雀。」
2 D8 i3 |& p8 f0 `
. A- B7 P/ }; t4 P  「那是什麼?」芬尼克問我。7 e! x! z+ S+ h& `0 S
; z$ G, I9 j! m; _$ Z
  「那是一種鳥,人們把它帶到井下,要是空氣不好,它就會給我們警示。」我說。
* V9 B% P* C. k& r3 W; r; _
- I% q0 l& y; n$ p$ r! c  「怎麼警示,死掉?」約翰娜問。
0 }% D) ?  j) Q: c
! V$ x8 E9 S4 U2 I+ M  d: F* \  「它先是不叫了,這時人們就要往外跑。要是空氣特別不好,它們就會死掉,是的,那人也就完了。」我說。
# T4 a9 P0 y: ~9 b4 f
. w+ L) E4 R- |, _1 \8 r6 o  我不願談起金絲雀,它讓我想起了爸爸的死、露露的死、梅絲麗,多納的死、還有媽媽繼承了的她的那只鳥。噢,當然,我還想起了蓋爾,在幽深漆黑的井下,斯諾總統對他發出的死亡威脅,在井下偽造成一起事故簡直易如反掌。只需要一隻不會叫的金絲雀,一個火星,一切就結束了。6 n6 s' d' C/ K: _* X" Q. h5 ~- A
" n4 k! _  ~& O
  我的思緒又回到殺死斯諾總統的想像中。
  k, _$ a) J) b- G' y' e& F5 P$ Y( ^( x: @
  儘管約翰娜對韋莉絲很惱火,可此時的她是我看到的在競技場最快樂的時候。我在武器堆裡找箭,她也四處翻著,最後找到了一對看來很具殺傷力的斧頭。起先,我覺得這個選擇很奇怪,但是當她用力把一隻斧子扔出去時,斧子一下子嵌在了被太陽曬軟了的金色宙斯之角上,我才感到吃驚。當然啦,她是約翰娜•梅森,來自七區,那個伐木區。我敢說,自從她蹣跚學步起,她就開始練習扔斧子啦。這就跟芬尼克用魚叉、或者比特用電線、露露懂得植物的知識是一樣的道理。我意識到這是十二區的選手多年來面臨的一個不利的挑戰。十二區的人直到十八歲才下井。似乎別的區的選手很小就學習了有關的技巧。在井下幹活確實有些技能是可以用到競技場的,比如使用鶴嘴鋤、爆破或其他技能。正如我在打獵時學會的技能。可十二區的人學會這些技能的時間太晚了。6 T7 d; y5 j9 l, w
6 |( ?: P: \. W! o7 w. l( F  s3 f
  我在裡面翻找武器的時候,皮塔已經蹲到地上,用刀尖在一片從林子裡摘來的很大的、光滑的葉子上畫著什麼。我從他的肩頭看過去,發現他在畫競技場圖。中間是宙斯之角,被一圈沙地包圍,十二個細長的沙地從中間擴散出去。看上去像一隻大餅,被分成了十二個一樣大的塊。還有一個小圈代表水線,另一個大一點的圈代表叢林的邊緣。「看,宙斯之角是怎麼放置的。」他對我說。
( y4 }# ^5 }: C+ _
  A0 v7 Y: j1 J" f  我仔細看了看宙斯之角的位置,然後明白了他的意思。「宙斯之角的尾部指向十二點位置。」我說。2 `3 n! m  r4 X* l! `6 r; A

  r' x5 U$ C- X- e+ O# b2 ^2 j- v  「沒錯,所以這就是我們鐘錶的頂部。」他說。他迅速在錶盤上寫上一到十二的數字。「十二點到一點是閃電區。」他在相應的區用極小的字體寫上「閃電」兩個字,然後按順時針方向在其他區域寫上「血雨」、「霧」、「猴子」。7 Y1 v2 O$ c: `4 V4 X5 E3 k

& d' f0 g0 O6 q9 J: f  「十點到十一點是巨浪。」我說。他又加上。說到這,芬尼克和約翰娜也走了過來,魚叉、斧子、刀子,他們已經武裝到牙齒。
, q. g0 v1 I& C+ P5 Q
7 d* C. c9 D# _- N' J% w  「你們還注意到其他反常的地方嗎?」我問約翰娜和比特,興許他們看到了我們沒看到的東西。可是,他們看到的一切就是血。「我猜他們還會有新花樣。」
0 r( _1 g/ p1 L4 N" Z
) ?) g8 J, L2 V6 e  「我把極限賽組織者一直在叢林裡追蹤咱們的區域標出來,這樣我們就可以避開。」皮塔說著,在毒霧和有巨浪出現的沙灘用斜線標出來。然後他坐到地上,「嗯,不管怎樣,這比今天早晨咱們瞭解的情況清晰多了。」: H9 {6 b. S+ M$ D

+ b- w0 s1 _3 q- T& E  我們都點頭同意,這時我注意到了--寂靜,我們的金絲雀不唱歌了。8 s+ W7 z6 ]4 H; S4 j# R

7 k, v2 I" s3 s8 P6 W" _  |  我一刻也沒耽誤,邊扭身邊搭弓上箭,我瞥見韋莉絲正從渾身濕透的格魯茲的手裡滑到地上,韋莉絲的喉嚨已被切開,臉上還掛著笑容。我一箭射中格魯茲的右側太陽穴,在我搭上第二支箭的工夫,約翰娜飛出的斧子插入到了凱什米爾的胸膛。芬尼克擋住了布魯托扔向皮塔的一支矛,伊諾貝麗的刀子卻紮到他的大腿上。要是沒有宙斯之角可以藏身的話,二區的兩個職業選手早已死了。我跳到水裡,繼續追趕。* v8 K0 e# a) Q6 z5 s2 s" L  p% l

$ @/ @* T5 e: i+ O  砰!砰!砰!三聲炮響,證明了韋莉絲已無力回天,格魯茲和凱什米爾也都一命歸西。我和我的盟友繞過宙斯之角,去追趕布魯托和伊諾貝麗,他們正沿著長條沙灘往叢林的方向跑。$ f4 G) X" z, P# r, q- B/ f! Q

7 F  @2 l6 X4 E" k7 ^: f, \; k  突然,我腳下的地面開始劇烈晃動,我被側身拋到地上。宙斯之角四周的地面開始快速轉動起來,速度飛快,叢林都變得模糊起來。巨大的離心力幾乎把我甩到水裡,我趕緊把手和腳插到沙子裡,盡力保持平衡。一時間,飛沙走石、天旋地轉。我趕緊眯起眼睛。我毫無辦法,只能緊緊抓住地面。然後,在沒有緩慢減速的情況下,地面突然停止轉動。1 l7 N( d; O- q" r7 i  R
1 L9 @& v$ B  f
  我不住地咳嗽、頭暈目眩,我慢慢地坐起來,看到我的同伴處於同樣的境地。芬尼克、約翰娜和皮塔都抓住了,其他三個死去的人被甩到了水裡。
1 x2 \0 O* {$ D9 r( I! ]9 E1 {; q* w8 `0 N0 s
  整個事件,從韋莉絲歌聲消失到現在,只有兩分多鐘。我們坐在那裡喘著大氣,把沙子從嘴裡摳出來。
( @+ ]  h, C8 s
# I, }) A, D+ z) @  「伏特呢?」約翰娜問。我們這時都站了起來。我們歪歪斜斜地繞了宙斯之角一圈,沒找到他。芬尼克看到他在二十碼之外的水裡,快漂不上來了,他遊過去,把他拉上來。
" K1 s* U' j& X8 _; C& Z0 P1 L- @& d- |5 c: |, K: |# u
  這時我想起了線卷,那對他有多重要。我心急火燎地四處尋找。哪裡去了?哪裡去了?結果我看到了,在水裡,還死死抓在韋莉絲的手中。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我心裡禁不住緊張起來。「掩護我。」我對其他人說。我把武器扔到一旁,順著沙灘跑到離她最近的地方,然後一猛子紮到水裡,朝她遊去。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到直升機出現在我們頭頂,機械爪已經伸出來,很快要把她抓走。可我沒停下。我用盡全身力氣,使勁朝她遊,最後砰的一下撞到了她的身體。我把頭探出水面呼吸,免得吞進了混雜了她血的水。她臉朝上漂在水面,由於已經死亡,加之皮帶的浮力,她沒沉下去,兩隻眼直愣愣地沖著血紅的太陽。我一邊踩水,一邊掰開她的手指一她抓得太緊了,把線卷取下來。最後,我所能做的只是把她的眼皮合上,對她說再見,然後遊開了。到了把線卷扔到沙地上,爬上岸時,她的遺體已經被運走了。我仍能感覺到嘴裡血腥混著海鹽的味道。# i& x2 x. E* D. i  U, ~3 C) L

1 ^0 l1 h9 u4 t6 Q: n. P  我走回到宙斯之角,芬尼克已經把比特活著拉了回來,但他有點嗆水,正坐在地上,把肚子裡的水吐出來。他很聰明,沒把眼鏡弄丟,所以至少他可以看見。我把那卷金屬線扔到他膝蓋旁。線卷閃閃發亮,一點血漬都沒有。他拉出一截線,用手指捋著。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線,它不像我見到過的任何線,淺金色,像頭髮一樣細。我納悶這東西到底有多長。裝滿這個線軸看來得有幾英里長。可是我沒有問,我知道他正想著韋莉絲。
" }% c: @! q' l2 }; D" {3 A! k# o- G  Z3 y, \# h
  我看著其他人的臉,他們都很嚴肅。現在,芬尼克、約翰娜和比特都失去了他們的夥伴,我走到皮塔身邊,抱住他,一時間,我們都靜默無語。& \& u& q- L9 L( i
. ?; d  Y" g4 a6 U0 S4 C  D
  「咱們離開這個討厭的島吧。」約翰娜終於說道。現在只剩下拿多少武器的問題了,我們儘量多拿些。幸好,叢林裡的藤子夠結實,包在降落傘裡的插管和藥膏還好好地拴在我的腰帶上。芬尼克脫下襯衣,用它包住伊諾貝麗在他大腿上留下的傷口,傷口並不深。比特認為如果我們走得慢些,他也可以自己走,所以我扶他起來。我們決定待在十二點位置的沙灘上。在這裡可以得到幾個小時的寧靜,也可以遠離殘餘的毒霧。可是剛這樣決定,皮塔、約翰娜和芬尼克卻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B, T" p& t' g( O9 P9 @+ q
$ [- Z0 p6 O# q( M) F7 A* o+ s
  「十二點方向,對吧?」皮塔說,「宙斯之角的尾部正對著十二點。」
+ z& o$ B1 H1 `6 ]7 b3 }1 B+ x5 ?
. }1 t& g$ W, R* @* M  「那是在他們轉動圓盤之前。」芬尼克說,「我是通過太陽來判斷的。」* Q5 R7 z% W7 E5 J
! N- ^! l# C  I# ^+ l
  「太陽只是說明現在快四點了,芬尼克。」我說。" e+ ?' N- Z- U& f* c9 h- H" m

- Z1 T% I+ v* R7 b  [& k0 W  「我想凱特尼斯的意思是說,知道時間是四點並不說明你知道四點鐘的位置在哪裡。你只能大概說出它的位置,除非他們把叢林週邊的位置也改變了。」比特說。- e( c6 W( ~$ e7 {1 s4 T
& i3 L4 c7 j1 X6 F6 q% V' @/ Q, M, d- j
  不,凱特尼斯的意思比這簡單多了,比特的理論比我說的話複雜得多。但我還是點點頭,好像一直都是這麼想的。「是的,所以任何一條路都可能是通向十二點位置。」我說。7 x7 `+ C7 j/ ?
# ]. N1 t$ T3 D% A
  我們繞著宙斯之角轉,仔細觀察周圍的叢林。叢林在各個位置上看上去都驚人的相似。我依稀記得十二點第一個被閃電擊中的是棵高大的樹木,可每個地方的樹都很相似。約翰娜認為要循著伊諾貝麗和布魯托來的印記走,可那些印記也都被水沖走了。一切都無從辨認。「我真不該提起鐘錶的事。現在他們連這一點點優勢也給我們奪走了。」我苦惱地說。" W& r* J$ X) U: @* m( ?* V
& V# z% }( l* ]2 S2 L' t
  「只是暫時的。」比特說,「十點,我們又會看到巨浪,又會回到正常的軌道上。」
2 z) u7 `& T0 y+ g1 r! Z3 \/ Q; i4 f# o: T4 Z6 u3 T# U
  「是的,他們不可能重新設計競技場。」皮塔說。
& S0 G$ ^3 U& J
9 ^2 ^4 j( Z; ~: {4 `( ~  「沒關係啦。你要告訴我們怎麼走,不然我們永遠都別想挪動營地的位置,你這沒腦子的傢伙。」約翰娜不耐煩地說。9 q; P# @5 d8 k) {7 Y
, U0 B1 \3 @+ }4 i
  具有諷刺意味的,她這種蔑視性的話,還挺符合邏輯,是唯一讓我感到舒服的回答。是的,我得告訴他們往哪兒走。
! j' w( }% e/ D. z1 Y% O- A7 c& }( O
5 ]0 E& }  `& S+ i" `# n  「好吧,我需要喝水。大家覺得渴了嗎?」她接著說。2 }$ X4 M- x2 o/ ~9 y% A. w

$ q+ n1 N0 e$ C1 m8 I1 Q5 p4 g  T  這樣,我們就隨便挑了一條路走,也不知道是幾點鐘方向。當我們走到叢林邊時,我們疑惑地看著叢林,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在等待著我們。
" V; L! n5 Q% K6 S7 P% e" y% ~7 w+ E2 o1 m1 }9 i
  「嗯,肯定到了猴子出現的時間了。可我一個也看不見。我去樹上打孔。」皮塔說。) y" t' d$ f$ T8 p. X+ q
) d2 f2 \+ J7 j
  「不不,這回該我了。」芬尼克說。& @% Q( w9 ~% F6 m  w$ L4 z  a- b- M/ S

) m9 P/ R  b6 H' {1 n- a3 J0 s  「至少讓我守護在你身後。」皮塔說。
0 W7 }  |# |% {& T- H: c# g+ R/ q/ N4 Q0 z
  「凱特尼斯可以打孔,我們需要你再畫一幅地圖。那張給沖走了。」約翰娜說。她從樹上摘下一片寬闊的葉子,遞給皮塔。( F" n/ J4 B2 O' b$ [' O! N5 _

# ~- O( R: {8 e7 F) I# B) o  我突然懷疑他們要把我們分開,然後殺死我們。可這麼想也沒有道理。如果芬尼克在樹上打孔,我就會佔優勢,而皮塔也比約翰娜個頭高大得多。所以我跟著芬尼克走了十五碼進入叢林,他找到一棵不錯的樹,開始用刀在樹上挖孔。0 c! ?. v, {7 x3 Y6 w
0 P0 w2 o+ G2 W
  當我站在那裡,手拿弓箭做好防禦時,內心總覺惴惴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正在發生,而且這事和皮塔有關。我回想過去的這段時間,從進入競技場銅鑼聲響起時到現在,到底是什麼事讓我內心不安。5 M' l$ r5 E1 Z$ Q! q* |
: e0 E# H. O: q- H
  芬尼克把皮塔從金屬盤上背過來,在皮塔被電磁力場擊中時,芬尼克救活了他,瑪格絲自願鑽進毒霧,好讓芬尼克能夠背皮塔。癮君子沖到皮塔前面,擋住猴子的進攻。在與職業選手短暫的交鋒中,難道不是芬尼克為皮塔擋住了布魯托的長矛,自己卻挨了伊諾貝麗的刀子?即使是現在,約翰娜也拉他去畫地圖,而不願讓他到叢林裡冒險…
  V' m6 t% ~5 x9 C; @  e0 e# A+ u
- B& O& |/ s) d7 |  我想不出這其中有什麼問題,這背後的原因太深不可測了。一些勝利者試圖讓他活下去,即使這意味著犧牲自己的生命。! ^+ d7 m( W; O5 L" N
3 M: i: ?6 r# U- u- J3 z
  我感到震驚。當然,保護皮塔是我的責任,可是,這說不通啊。我們所有人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那麼,他們為什麼選擇去保護皮塔?黑密斯究竟跟他們說了什麼,又跟他們做了怎樣的交換,才使他們把保護皮塔的生命放在了第一位?
# d$ ~# Y3 R; W  }7 _$ I  c4 @# x! ^2 Z! e) F
  我知道自己保護皮塔的理由。他是我的朋友,這是我蔑視凱匹特的方式,我要去顛覆這可怕的遊戲規則。但是,如果我並非與他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什麼才能使我真正想去救他?把他置於自己的生命選擇之上?當然,他很勇敢,但是我們都很勇敢,這樣才能在饑餓遊戲中獲勝。這是每個人身上不可忽視的優點。可是…我想起來了,皮塔有比我們任何人都出色的地方,他會有效使用語言。他在兩次電視訪談中都征服了所有的觀眾,也許就是這種潛在的語言能力使他能夠鼓動群眾--不,是號召這個國家的民眾--而他靠的不過是調動了樸素的語言。
" F; r6 E! q; A( t  T# d- [9 E* w0 ?; `7 m0 G+ o: D
  我記得我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這正是我們革命的領導者所應具有的天賦。是否黑密斯已經說服了大家?說服大家去相信皮塔的語言力量比我們所有人的力量相加還要大?我不知道,但要某些勝利者做到這一點還要有很長的路要走。我說的是約翰娜,梅森。可是他們決定保護他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解釋嗎?1 n$ q; ^5 Q. b+ X7 B
; \8 Q- Z8 N; w! N" N2 v% G0 d, V6 C
  「凱特尼斯,把插管給我。」芬尼克說。他的話元地把我從紛繁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我割斷拴著插管的藤條,把金屬管遞給他。
& i8 F8 U1 B- v  j% d: c5 l! c9 j4 \" g$ l& Z. |* \9 g8 p  i, [: T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叫喊聲,這聲音是那麼熟悉,聲音充滿了痛苦與恐懼,讓我從頭到腳一陣冰涼。我扔掉插管,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不知前面等著我的是什麼,我只知道我必須找到她,去保護她。我不顧危險,發瘋似的朝著傳來聲音的方向狂奔,穿過滿是藤蔓和濃密的枝葉的樹林,此時,任何事都不能阻擋我奔向她的腳步。  Z3 z& I$ _" h% [; f- @  a, l
4 q  D( s9 f5 K: V. A# `
  因為,那是我的小妹妹波麗姆的聲音。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4、嘰喳鳥的折磨
* B/ S4 b6 e+ f2 o
7 T7 f% e6 P/ C3 ]$ h  她在哪兒?他們把她怎麼樣了?「波麗姆!」我喊道,「波麗姆!」回答我的只有另一聲痛苦的喊叫。她怎麼會到了這裡?她怎麼會參加饑餓遊戲?「波麗姆!」& {  @8 o) ^4 I: `
% i; V! ^! Y  Q! S& x4 n
  藤蔓劃破了我的臉和胳膊,腳下的矮樹叢把我絆倒,可是我卻在一步步向她靠近,更近了,現在已經很近了。汗珠從我的臉上滑落,刺得剛結痂的皮膚生疼。我喘著粗氣,盡力從令人窒息的濕熱的空氣中吸到一點氧氣。波麗姆又叫了一聲--這是多麼失落、無助的喊聲--我簡直不敢想他們在怎樣對她才使她發出這樣淒慘的叫聲。- r- U& k* C* S' [
' X' v, H' l6 N% a# p" ]. d# Y
  「波麗姆!」我穿過一層厚厚的密林,來到一小片空地,那聲音在我的頭頂不斷傳來。我頭頂?我仰起頭,他們把她弄到樹上了?我拼命地在樹枝裡搜尋,卻沒有看到。「波麗姆?」我用哀求的聲音說。我能聽見她的聲音,卻看不見她。她又發出一聲喊叫,像鈴聲一樣清晰,沒錯,是從樹上傳來的,是從一隻小花斑黑雀的嘴裡傳出來的,它落在離我頭頂十英尺的一個樹枝上。這時,我才明白過來。* T2 @0 K! ], w. p" @. k

  B- b( K* v' g1 l2 \2 g* r  是一隻嘰喳鳥。
8 |5 j8 }4 \; m& @% Q7 c- \) _2 A
/ g2 p: A- F) H& k  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鳥,以為它們已經不存在了。我靠在樹上,忍著疾跑而產生的岔氣,仔細地觀察起這鳥。這是一個變種,是現在鳥的祖先或者父體。我在腦子裡想像著嘲鳥的樣子,把它和嘰喳鳥放在一起,它們交配後產下了學舌鳥。嘰喳鳥絲毫都看不出來是轉基因鳥,跟普通的鳥無異,不同的是從它嘴裡發出了可怕而逼真的波麗姆的叫喊。我射中它的喉嚨,結果了它。鳥掉在地上,我拿掉箭,為了保險,又擰斷了它的脖子。然後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扔到樹叢裡。真想吃了它,以前最餓的時候都沒這麼想吃過。* O/ o* \7 `3 `) T

# x) E/ Z! k2 k. l: l! [2 }  這不是真的。我對自己說,正如去年的野狗不是那些死去的「貢品」一樣,這只是極限賽組織者折磨我們的手段罷了。/ c5 k7 X  \5 J$ g. N

& Y1 m3 Z3 e8 i- {& z! P. p  芬尼克沖過來,看到我正在用苔蘚擦箭頭。「凱特尼斯?」0 Z8 N% L/ q# o: w% B) a
' x- @; t% N/ U% ?9 M
  「沒事,我沒事。」我說。其實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本以為聽到我妹妹的喊聲,可是。。。」一聲尖叫打斷了我的話。這是另一個聲音,不是波麗姆的,也許是個年輕女人的。我沒聽出是誰。可芬尼克卻聽出來了,他立刻變得面無血色,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瞳孔都恐懼地張開了。「芬尼克,等等!」我說著,想跟他解釋一切,但他卻像箭一樣地跑開了。他要去尋找那個聲音,就像我瘋狂地尋找波麗姆一樣。「芬尼克!」我喊道。但我知道他是不會停下來,聽我的解釋的。我只能跟在他身後狂奔。- V; h# g) Q$ k: P
* G# ?7 K' b5 Q
  即使他跑得這麼快,跟上他並不難;因為他在身後留下了一條清晰的痕跡,草上趟出了一道印。可是鳥的叫聲至少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而且是在山上。我追上他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圍著一棵大樹轉,大樹的直經足有四英尺,最低的樹枝離地也有二十英尺。女人的尖叫來自樹葉裡面,可是卻看不到嘰喳鳥。芬尼克也在喊,一遍一遍地喊,「安妮!安妮!」他異常驚慌,根本沒法跟他解釋。所以乾脆我爬上旁邊的一棵樹,找到嘰喳鳥,一箭射死了它。那鳥直直地落到地上,正好落在芬尼克的腳下。他撿起鳥,漸漸明白了過來。我從樹上下來時,他看上去比剛才還要絕望。4 Y( ~- r9 ^# g

' K( Y$ k+ o8 r' n1 Z. |0 n6 O7 X. x  「沒事的,芬尼克,這只是一隻嘰喳鳥,他們在給我們耍詭計。這不是真的,這不是你的……安妮!」我說。: B& N& s/ Y0 S& @3 a

: K. ^# ?. o3 f5 l7 }2 A  「是啊,不是安妮。可那聲音是她的。嘰喳鳥模仿它們聽到的聲音,那它們是從哪兒聽到的,凱特尼斯?」他說。
$ I, ~6 t0 x) c
; D1 P3 X6 i; r* L9 t  我明白他的意思,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噢,芬尼克,你不會認為她們……」% l$ w" P3 E2 x: R* M! _  t& b& K
  e# a2 N- _8 s7 Q  d8 ?% C+ p+ r
  「是的,我覺得是。我就是這麼想的。」他說。
, B) B( h# b% U
  w" p. s5 F: w0 ^' w  d  我立刻想到波麗姆在一個白色的小屋子裡,臉上戴著面具,被綁在一張桌子旁,一些穿制服的人逼迫她大聲喊叫。在某個地方,他們正在折磨她,或者過去曾折磨過她,讓她發出那些喊叫。我的腿一下子像灌了鉛,癱倒在地。芬尼克想跟我說什麼,可我已經聽不見了。我最後卻聽到另一隻鳥在我左邊發出尖叫,這次是蓋爾的聲音。
( `) r3 _. Z. l- o$ B
$ e3 \' Z& B! L4 _7 F! @$ b  我剛要跑,芬尼克抓住了我的胳膊,說:「不,這不是他。」他拽起我就往山下跑,往沙灘方向跑。「咱們快離開這兒!」可蓋爾的聲音太痛苦了,我忍不住要去找到他。「這不是他,凱特尼斯!是雜種鳥!」芬尼克沖著我喊,「j陝點!」他連拉帶拽,帶著我往前跑,跑著跑著,我才明白了他說的話。他是對的,只是另一隻嘰喳鳥發出的聲音。我追趕這個聲音也幫不了蓋爾。可是,這的的確確是蓋爾的聲音,在某個地方、某個時間,某個人,逼迫他發出了這樣的喊聲。
" [$ g6 f8 _  O2 c  @
  K( H0 i+ j; x6 Z  我不再掙扎,而是像大霧出現的那個夜晚,拼命地奔逃,逃離我無法抗拒、卻能受其傷害的險惡處境。不同的是,這次受到摧殘的是我的心靈而非肉體。這一定是大鐘的另一種武器,我想。當指標打到四的時候,猴子消失,嘰喳鳥出動。芬尼克說得沒錯,逃離這裡是我們唯一能做的。黑密斯用降落傘送來任何藥物都無法治療我們的心所受到的傷害。
6 C2 _6 m0 ~5 w3 ]9 X' \. K
3 s% ?! @9 ?+ J7 m/ I" f  我看到皮塔和約翰娜站在林子邊緣,既覺得寬心,又很生氣。為什麼皮塔不來幫忙?為什麼沒人來幫我們?即使現在,他也站得遠遠的,舉著雙手,手掌心對著我們,他的嘴在嚅動,但卻沒有聲音。為什麼?! ], Z) ]1 A7 A# {  J. @+ v
0 e7 Z- w: u/ s& Q, e
  一堵極為透明的牆攔在前面,我和芬尼克一下子撞在上面,接著被彈回到叢林的地上。我很幸運,肩膀撞在上面,而芬尼克的臉先撞上,他的鼻子立刻血流如注。這就是為什麼皮塔、約翰娜,甚至站在他們身後的比特都不來幫忙的原因。這不是電磁力場,是可以觸摸得到的堅硬、光滑的牆面。無論皮塔的刀,還是約翰娜的斧子,在這堵牆上連一個印都刻不上去。我在牆裡側幾英尺的範圍內查看了一下,知道整個四點到五點鐘的區域已經全部被封住了。我們像老鼠一樣被困在裡面,直到這一個小時過去。2 ?3 K4 L/ m3 _: ^! a3 l

9 K8 z! M+ L! ]7 f7 ]5 W  皮塔把手放在牆面上,我伸出手,放在同樣的位置,好像透過牆面可以感覺到他的溫暖。我看到他的嘴在動,卻聽不見他的聲音,外面的任何聲音都聽不到。我設法猜出他說了什麼,可是我無法集中精神,所以只是盯著他的臉,盡力保持清醒和理智。2 \6 x5 P6 n9 Q& X9 Y, C- B
, I/ s/ a; K: I. H8 q- A
  這時,很多鳥出現了,一隻接著一隻,落在周圍的樹枝上。從它們的嘴裡發出許多精心安排的可怕聲音。芬尼克立刻堅持不住了,他蜷縮在地上,兩手緊捂著耳朵,好像要把自己的頭骨捏碎。我硬撐了一會兒,用箭射死那些可惡的鳥,箭袋的箭都用光了。可每射死一隻,另一隻立刻補上來。最後,我也放棄了,縮在芬尼克的身邊,盡力堵住那些令人無比痛苦的聲音:波麗姆、蓋爾、馬奇、羅裡、甚至珀茜,可憐的小珀茜…
' ]/ C3 A" Q7 I: y! F
2 C% Z6 j  B% G; u0 X  當皮塔用手來扶我的時候,我知道這一切已經結束了。我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離開了叢林。可我還是眯著眼,捂著耳朵,肌肉繃得緊緊的。皮塔把我放在他的膝蓋上,說著安慰我的話,輕輕搖晃著我。很長時間過去了,我如石頭般僵硬的身體才漸漸放鬆下來。但緊接著,又開始不停顫抖。
% t0 E$ j- ^" {, c6 I5 Y. o
! s& C" Z- h) n8 E- D0 V  「沒事的,凱特尼斯。」他輕聲說。
: w* u  ^$ g( C  E! Y2 ]7 C% b0 y! O7 F8 `: x" t8 g/ h' F2 `! U" F9 h
  「你沒聽見。」我回答。
& C) n% R( Z6 [( r2 i# C# Y1 m" _4 D* O0 m/ E+ M5 U
  「我聽到波麗姆的聲音了,就在一開始。可那不是她,是嘰喳鳥。」他說。
8 b9 w  F4 h9 z7 l1 ~$ v5 n
3 a. f% `+ ~& n7 `+ C  「那是她。在什麼別的地方,嘰喳鳥模仿了她的聲音。」我說。2 j* R# S' a/ F4 K4 z7 c
- A) m6 v8 S$ S4 B8 S
  「不,他們正要讓你這麼想。去年我以為野狗的眼就是格麗默的眼,可那不是格麗默的眼。而同樣,你聽到的也不是波麗姆的聲音。或者,就算是,也是他們從採訪或者別的地方弄來錄音,然後扭曲了聲音造出來的,他們想讓鳥說什麼,就造什麼。」) e" f2 s9 p) {, p
- g4 G/ C) s8 h6 v
  「不,他們在折磨她,她肯定已經死了。」我回答。: L  @9 B  X( y

7 g" L# v. x( D" n1 B! E4 u  「凱特尼斯,波麗姆沒死。他們怎麼能殺了波麗姆?我們已經堅持到現在,就要決出最後的八名選手了,在比賽最後八名選手產生時會發生什麼事?」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直視他的眼睛,「發生什麼?最後八名?」4 \! _: n9 Y$ |" Y1 l) s

% ^6 E7 k; e! j( j0 X2 L* X% _  我知道他在盡力幫助我。所以我認真地想起來。「最後八名?」我重複著他的話,「他們會採訪選手家鄉的家人和朋友。」9 h+ E( {; A2 |/ a% y2 H4 m

5 b. g4 ?, u5 _  「對呀。他們會採訪你的家人和朋友。要是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被殺了,怎麼採訪呢?」皮塔說。
: x, W$ n3 c& r0 Z4 g) c3 K$ N- m" a0 k2 L! G" R
  「不能?」我問,還是不敢確定。6 p) ?8 h3 E8 S2 ~9 J+ n

2 ^& b1 @1 `! C/ d# R! E  ‘不,這樣我們就知道波麗姆還活著。她是他們第一個要採訪的人,不是嗎?」+ {9 A1 e  S" x  M' e0 o2 t% A
; s7 F% Z; e8 P2 m$ Z
  我很想相信他,太想了,可是…那些聲音…」
2 m& u- J; J% I4 W" ^2 ]' X0 n1 V9 r  `3 l! P7 L* ~  m) M1 D$ }
  「首先採訪波麗姆,然後是你媽媽,你的表兄,蓋爾。還有馬奇。這是他們的伎倆,凱特尼斯。可怕的騙人伎倆,受到傷害的只有我們,因為我們在參加比賽,而不是他們。」他接著說。5 l- y5 X! y- [4 C

: ?5 o& B$ @; Y8 _  「你真相信是這樣的?」我說。
7 _, Q8 |0 D' {# E% m6 x, ~2 o5 _* t" B6 y; n! u. u6 B7 m
  「真的。」皮塔說。我搖搖頭,我知道皮塔能說服他想說服的任何人。我看看芬尼克,想從他那兒得到證實,可他也在注視著皮塔,聽著他說的話。
/ u; G. I8 K# g, ]4 ^5 ]" S5 l) N+ }' |( T3 C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他們能做到嗎,比特?錄下人正常的聲音,然後造出來…」他說。
$ O, e2 N. c" R5 n% u: o9 U9 C9 C0 C8 A6 {: A4 M9 t
  「噢,是的。這甚至一點都不難,芬尼克。我們區的孩子在學校學習了一種類似的技術。」比特說。" \! r) Q0 j1 p0 J, W( x

" E/ p7 k1 y( n4 ~$ D  「當然,比特說得沒錯。全國的人都喜歡凱特尼斯的小妹妹,如果他們就像這樣殺死了她的妹妹,那很快就會發生暴動。」約翰娜平淡地說。「他們也不想這樣,對吧?」她仰起頭,大喊,「整個國家都反抗?他們根本不想這樣!」4 |, r' ~6 r4 F# |1 v$ y
' H8 I  Q* b8 ?' Z
  我驚得張大了嘴。沒人,從來沒有任何人,在比賽中說過任何這樣的話。絕對沒有。肯定,他們在電視轉播中會把約翰娜的話切掉。可我已經聽到了她說的話,也永遠不可能按原來的眼光去看她了。她不可能因為善良而贏得任何獎勵,但她確實很勇敢。或者瘋狂。她撿起一些貝殼,朝叢林走去。「我去弄水。」她說。
7 A5 K" u6 C5 c5 Q; J$ b9 B; T' H1 F7 Y$ O& ~
  她從我身旁經過時,我不由得拉住她的手,「別去。那些鳥。。。」我想起了肯定鳥已經消失了,可我還是不想讓任何人過去。甚至是她。+ G9 j. Z% C  h. U" v& `5 b: ?' N
- y; i5 s) h$ w' p) {
  「它們不能把我怎麼樣,我不像你們,我已經沒有要愛的人啦。」約翰娜說著,不耐煩地掙開我的手。當她用貝殼給我端來水時,我點點頭,表示了無聲的感謝,可我心裡明白她對我的同情是多麼的鄙視。1 T8 ]4 U3 ~" q! U

6 N* Y4 s- G/ a+ M/ G4 C! `% `7 n  當約翰娜給我端水,把箭都撿回來的時候,比特一直在鼓搗他的金屬線。我也需要洗一洗,可我待在皮塔的臂彎裡,抖得無法走路。" N& J0 m. e4 @
" j! V4 @3 r3 h& p" a) k" Q
  「他們拿誰來威脅芬尼克?」他說。; k7 V' N: ~  `

$ h0 Y. _: ^6 ^7 b9 ~5 c  「一個叫安妮的人。」我說。' i# @) P& M6 w4 @6 a

  m3 g4 T% b6 r' c1 K: N( Z4 P  「肯定是安妮,克萊斯。」他說。3 R0 B  W5 |4 B9 w* P, P

6 v% c( |+ O4 _1 }. X+ C  「誰?」我問。8 r+ I6 H7 L- b* W4 K) D1 [
1 n  L' n1 K4 I
  「安妮•克萊斯,她就是瑪格絲報名自願代替的那個女孩,她大概在五年前的比賽中獲勝。」皮塔說。7 D0 k4 ]/ S: x( m0 \, \6 s4 r  O
8 f4 f  x# ]  J6 W- \" w" A
  那應該是在爸爸去世的那年夏天,也就是我剛開始養家的那年。那時候我整日忙於跟饑餓作鬥爭。「我不太記得這些比賽。是地震的那年嗎?」我說。
8 F5 A5 B( q/ T+ C. I- ?/ e. u; Y. D; H* y, e3 d9 C1 G
  「是的,安妮的同伴被砍掉腦袋後,她就瘋了。她自己逃跑了,躲起來。可是地震把水壩震塌了,淹沒了整個競技場。她贏了是因為她游泳遊得最好。」皮塔說。
5 x, b* {6 d) d2 y% s
: i, M2 _) H; Q0 N, z( P  「後來她好點了嗎?我是說,她的腦子正常了?」我問。* X! d5 j# u0 I7 z! t) D, B
9 ^6 K) F1 c% p9 J
  「我不知道,在遊戲中,我不記得再見到過她,可是今年抽籤時,她看上去好像不怎麼穩定。」皮塔說。
9 }  Z0 l: a. n' j1 S: x3 v
* j' D9 l0 c* }1 J, D. T  原來她就是芬尼克所愛的人,不是他在凱匹特的一大串情人,而是家鄉的一個貧窮的瘋女孩。我心想。
, V* F0 ~# U  m8 x# `# U8 q' {  l( v) Z7 n1 g5 g. H" \
  一聲炮響把我們都引到了沙灘上。一架直升機出現在大概六點到七點的位置。我們看到直升機的機械爪抓了五次,才把屍體的殘肢收拾完。很難說死的是誰。無論在六點區域發生了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想知道。
; h# S* m" {( }# X
/ H- @1 k+ W6 U  皮塔又在樹葉上畫了一張新地圖,在四點到五點區域標上了一個JJ作為嘰喳鳥出現的標誌,在抓走屍體殘肢的區域寫上了野獸倆字。我們現在比較清楚剩下的七個小時的區域內會發生什麼。如果說嘰喳鳥的突襲有什麼好處的話,那就是它讓我們重新找到了在錶盤上的位置。; _9 n9 q4 G9 A2 K% h& P

: x; E$ D/ u- m& h: z! B8 A- j  V$ ~  芬尼克又編了一隻水籃子和一張用來捕魚的網。我快速遊了會兒泳,又在身上抹了些藥膏。然後我坐在水邊,邊清理芬尼克捕的魚,邊看著西邊的落日。明亮的月亮已經升上了天空,在競技場灑下了奇異光芒,好似已經到了黎明。我們準備坐下來吃生魚,這時國歌響起。一個個死去的「貢品」的臉出現在天空……9 Q4 ^# U* i& b7 {; h* A- k7 t
" M0 w9 k6 ?% Y
  凱什米爾、格魯茲、韋莉絲、瑪格絲、五區的女人、為保護皮塔而死去的癮君子,布萊特、十區的男人。
. s; N6 w9 ?9 \$ }' B/ G) u+ ]) q8 v2 I+ M: N( ?
  死掉了八個,加上第一晚死掉的八個,我們中三分之二的人已經在頭一天半的時間內故去。這一定創下了饑餓遊戲的新紀錄。* ^  X' J5 u& S0 k0 W
# f. Y$ i3 V. i
  「他們正一點點地把我們耗光。」約翰娜說。! P% ^& f- I! a* g4 L5 S9 g
; B) F4 T) Z4 P8 m0 C5 ?9 B
  「還剩下誰?除了我們五個和二區的兩個?」芬尼克問。# U  t0 p9 G9 |+ A

) d0 s0 b" S+ `2 E  「查夫。」皮塔連想都沒想就說道。也許是因為黑密斯的緣故,他早就對他多加留意了。& w5 b" p# {; {1 v. a8 @( N

3 v# N# @* V+ T5 o9 F1 B  一隻降落傘落了下來,送來了一些方形麵包卷,麵包卷不大,一口可以吃掉一個。「這是你們區送來的,對吧,比特?」皮塔問。: v8 |, p: W% j  A( c6 D% _
/ B9 }6 e, d7 b) F% I) ^/ F# x$ K
  「是的,是三區送的。一共多少個?」他說。
! ~  B" G3 f5 q, X5 @! B
, H5 W* T6 s* J& \' \  芬尼克數了數,拿起每一個在手心裡轉著看了看,然後又擺放整齊。我不知道芬尼克對麵包卷有什麼樣的認識,不過他好像對擺弄麵包卷很著迷的樣子。「二十四個。」他說。$ F! Q# ]" k  k6 d  a

' b- j$ ]# h! `, E+ i  N- c  「整二十四個,然後呢?」比特問。
- S& ^$ p. ]$ ^) d1 o+ ?: ^0 L& T& U
  「正好二十四個,咱們怎麼分呢?」芬尼克問。- _, E' U0 q; R  @+ I$ _

- p+ b6 G8 l/ I  V  「咱們每個人吃三個,那麼明天早飯時還活著的人可以投票決定怎麼分剩下的。」約翰娜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了這個覺得很想笑,我想,也許因為這是實情吧。我一笑,約翰娜用贊許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不,不是贊許,興許是有點高興吧。' ~/ o+ ?0 t- O/ z. v

" q! @7 ^- E4 A$ e* `8 d  我們等著,一直等到十點到十一點區域的巨浪過後,才到沙灘去露營。理論上講,我們擁有十二個小時的安全時間。這時,從十一點到十二點區域傳來了煩人的哢嗒哢嗒的聲音,很可能是某種邪惡的昆蟲發出的。但不管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它停留在叢林的範圍內。我們盡力離那片叢林遠些,免得不小心驚動了它們,它們會傾巢出動。
3 f0 w: D+ i2 A* Z# ]9 h8 D. B8 E2 ^$ B/ D& S9 y/ i
  我不明白為什麼約翰娜還能堅持不睡覺。自從比賽開始以來她只睡了大約一小時。皮塔和我自告奮勇,要求先放哨。一方面,我們休息得比較充分,另一方面,我們需要獨處的時間。於是其他人都很快睡去了,芬尼克的睡眠很不安定,時不時地可以聽到他呼喚安妮的名字。3 d7 {/ m+ m1 |5 ^

. v$ V* h9 ]* t& ]% g" W% s( p5 G  皮塔和我坐在潮濕的沙灘上,面對相反的方向,我的右肩挨著他的左肩。我負責觀察著水的方向,他負責觀察叢林的方向。這對我有好處,因為直到現在,我的耳邊還迴響著嘰喳鳥的聲音,即使是現在林子裡昆蟲的聲音也不能把它趕走。過了一會兒,我把頭倚在他的肩上,感覺到他的手在撫摸我的頭髮。9 ^1 \6 |. e( j2 G
+ y/ \2 Y1 ?2 i9 P5 x
  「凱特尼斯,我們都假裝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這沒有用。」他溫柔地說。
' U0 I6 m5 R& u4 ~3 _  F, o. A1 M
  是的,我想也是,而且討論這個也沒什麼意思。反正,對我們倆來說是這樣。可是凱匹特的觀眾眼巴巴地看著電視,不會錯過我們所說的每一句傷心話。
5 v# {% L& f$ ?
4 U- n% V( U4 T/ A" w2 Q  「不管你覺得你跟黑密斯達成了什麼協定,他也讓我做出了保證。」皮塔說。2 r; I4 ?* q" j* c6 l4 v/ x4 j
. d% L1 Z) ^7 D( ]" X8 b3 n
  當然,這個我也清楚。他告訴皮塔他們倆會盡力讓我活下去,這樣皮塔就不用疑心了。
- C) _" L: Z& N2 T% H& \5 A4 j' F; y( h
  「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假定黑密斯對我們中的一個撒了謊。」9 y8 {' K$ y- C" j' y* E9 L
# i6 u1 R9 O  h! A) r
  這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兩面協議,兩邊許諾。只有黑密斯知道哪個是真的。我抬起頭,看著皮塔的眼睛。3 y% `" ]4 ?* ?7 D

" S5 u" A  V! ]: l  「你為什麼現在說這個?」我說。
" Y" Q# I9 W. D$ s) O; X) H5 L% }/ n" L
  「因為我不想讓你忘了我們的境況有多麼不同。如果你死了,而我活著,那我即使回到十二區也了無生趣。你是我全部的生命。那樣的話,我永遠都無法獲得快樂。」他說。
/ h7 k3 U7 A3 P9 I( T3 V- r2 {& V/ _7 h9 Y
  我剛要反駁,他卻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6 a4 F3 r* K3 m& \) `

2 i9 |. _( {$ \+ B- l; f5 S  「可你就不同了,我不是說這麼做對你不難,可是你還有其他人可以讓你的生命充滿意義。」  B: S, s  R! P6 s3 x" ~, v% |
, u# P* h7 X# Z4 Z  [/ {8 m
  皮塔把掛在脖子上帶金屬圓盤的項鍊摘下來。他把圓盤舉在月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學舌鳥。之後,他用拇指撥了一下我以前沒注意到的一個小搭鉤,圓盤的蓋子一下子打開了。這不是實心的,而是一個小盒,在小盒裡裝著照片。右邊是媽媽和波麗姆,她們在微笑,左邊是蓋爾,也在微笑。
, s7 L$ f* `+ T" ^- `  i+ F* \! e  s0 i9 q7 I+ j+ ]
  看到這幾個人的臉,我的心在瞬間已經碎了,此時,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量,特別是在我今天下午聽到那可怕的聲音之後…凱匹特擁有的真是絕妙的武器。8 t, d/ }: J) k. g) q

; n0 ?, p9 n1 p. D  「你的家人需要你,凱特尼斯。」皮塔說。
0 u: b$ [/ Z- Q$ R8 N, k
1 @# J/ x! m2 C; F9 v4 n* K  我的家人,我的媽媽,妹妹,還有我的假表兄蓋爾。可是皮塔的意圖很清楚。蓋爾也是我的家人,或者,如果我活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我的家人。我會跟他結婚。所以,皮塔正在獻出自己的生命,為我,也為蓋爾。他要讓我明白這一點永遠都不容置疑。皮塔要我把一切的一切從他身邊奪走。
7 ]+ J; y7 F1 Y4 U4 {9 {9 h. L% P( f- c
  我等著他提起孩子,為了電視機前觀眾進行表演,可是他卻沒有提及。這時我明白了他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為了饑餓遊戲,他是在告訴我內心的真實感受。9 \8 y/ y! R; k8 Q

8 B8 E( {: A+ D9 l- ?4 s5 e  「沒有人真的需要我。」他說著,聲音裡沒有一絲的自憐。是的,他的家庭不需要他,他們會和一些朋友一起為他哀悼,可是他們的生活會繼續,甚至黑密斯,在酒精的幫助下,也會支撐著活下去。我意識到,如果皮塔死了,只有一個人會為他永遠心碎,那就是我。
* ^# r. b. _, J7 A% |; c/ m  ]( M8 A+ x
  「我需要你。我需要。」我說。
2 V% g" H5 H" M" X9 y" y
5 d" w& F  ~$ F) M, }! t  他看上去很不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要用一大番話來說服我。可這沒用,根本沒用。因為他又要說起波麗姆、媽媽和所有的一切,而這只會讓我更迷惑。沒等他開口,我上前親吻他,堵住了他的嘴。
7 Q% D# O5 E! ^" }
( w% b# }+ V) g% Y5 h2 Y  我又有了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以前只有過一次,那就是去年在岩洞裡,我想讓黑密斯給我們送食物時,親吻他的那一次。在比賽中和比賽結束後,我親吻皮塔不下千次,可只有那一次讓我心動,讓我心生渴望。可那時我頭上的傷開始流血,而他讓我躺下了。
: ^+ D$ K$ }. E' E6 p; U) c9 D) M" o$ Z9 s# ~7 V6 K1 a& o; W8 b( q/ F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會打擾我們。皮塔還想說話,可試了幾次沒用,他也不再堅持了。這種奇妙的感覺在我的心裡流淌,溫暖了我的心,又傳遍了我的全身。這感覺不但沒讓我滿足,反而促使我渴望更多。我想我已經成了饑餓方面的專家,可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饑餓,完全不同的渴望。
5 ?3 J8 W! U! P% \8 W1 v9 A! y5 g  a- V3 c$ O
  是第一個閃電的劈啪聲,以及在夜半擊中樹木的聲音,把我們拉回到現實世界。它把芬尼克也驚醒了。他坐起身來,尖叫起來。我看到他的手指插入沙土,好像在提醒自己,無論多麼可怕的噩夢都不是真的。
7 a; ~& [6 p' P2 [
- [1 |2 ]) N1 }* {1 q2 D  「我睡不著了。你們倆應該輪流睡一會兒。」他說。就在這時,可能他才注意到我們的表情,才看到我們擁抱在一起。「要麼你們倆都去睡吧。我可以一個人放哨。」: F9 \1 y* k9 K
& W+ G' [1 x' E  _
  皮塔不同意。「那太危險了,我不累,你躺會兒吧,凱特尼斯。」他說。
9 s  \* J' W. k& x! Y2 m" c( M! a) x, \" o2 `( P9 \  {: H
  我沒有反對。要想保護皮塔,我必須睡覺。他把項鍊戴在我的脖子上,然後把手放在我腹部嬰兒所在的位置說:「你會成為一個好媽媽的,你知道。」他又最後親了我一下,然後到芬尼克那裡去了。
  _7 K: M1 I5 ~# Z9 I0 _8 n2 z) F
  他手指我的腹部,意思是我們暫時與饑餓遊戲脫離的時間已經結束。他知道觀眾會納悶為什麼他不用最強有力的語言去說服我,贊助人一定被操縱了。7 D& g* R& o' w; B' z( I# X

. B% X# J( \+ z8 a+ e2 y  但當我躺在沙灘上,我也在想,還會有其他的可能性嗎?他要提醒我有一天我和蓋爾還會有孩子?噢,即使他真的是這個意思,這也是個錯誤。第一,這不在我的計畫內。第二,我和皮塔如果真的有一個人成為父母,那人人都看得出,這個人是皮塔。3 V* K/ L% |9 M( g
$ e2 ?6 j' r7 Y( O# N2 i/ y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我在心裡憧憬著一個未來世界,在那裡,沒有饑餓遊戲,沒有凱匹特,那是一個在露露即將死去時我所唱的歌裡的世界,在那裡,皮塔的孩子是安全的。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5、比特的圈套
4 ^$ ^6 s6 l6 Q) K) b0 e! \
7 x- T/ K  h, y3 x% H7 {  我醒來時,心裡有種雖然短暫,但卻幸福甜蜜的感覺,這裡有皮塔的緣由。當然,幸福,在這個時刻,是個很可笑的詞。按照現在的設想,我一天以後就會死去。如果到那時我能消滅競技場裡所有的敵人,包括我自己在內,讓皮塔戴上世紀極限賽的桂冠,那將是最理想的結局。可不管怎樣,這種幸福感是那麼出人意料、那麼甜蜜,哪怕只有一會兒,我也願意在粗糙的沙地、炎熱的陽光、瘙癢的皮膚把我喚醒到現實世界之前,把它留住。% ~' ^' v1 q1 E; _7 w. `7 Z0 \

* _+ J& a4 s6 h: O6 b2 i  大家都醒了,這時一隻降落傘落在沙灘上。我跑過去看,又送來了麵包卷,和頭天晚上我們收到的一樣。三區送來的二十四個麵包卷。這樣,我們總共還有三十三個。我們每人拿五個,留下八個備用。沒有人提起這事,可是在下一個人故去時,八個分起來正好不多不少。可是,大白天的,開玩笑說誰會活下來吃剩下的麵包卷,也沒什麼好笑的。) D( O9 D# X$ E6 s

" Z9 y/ \6 h) Q  我們的這種聯盟能保持多長時間?我覺得,人們不會以為選手的數目會迅速減少。我認為大家都在保護皮塔,要是這個想法是錯的怎麼辦呢?如果一切只是偶然,或者大家不過是為了贏得我們的信任,好更容易地殺死我們,或者我沒弄清真正的情況怎麼辦?沒有如果,我確實沒弄清真實情況。如果這樣,現在就到了我和皮塔撤出的時候了。& M* g, V& A& Z: e$ N
* T6 s+ ~) \$ h# D- t" d
  在沙灘上,我坐在皮塔的身邊,吃著麵包卷。不知怎的,我不敢正視他。也許是因為昨晚溫情的吻—儘管我們親吻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似乎並沒感到與平時有任何的不同;也許是因為我心中很清楚我們在一起的時日無多,我們兩個抱有的共同目的都是為了讓對方活下去。! u0 F3 f# c& @; j! }* C

- d: g' o3 _! Q4 X. z( ~2 E  我們吃完之後,我拉著他到水邊。「走吧,我教你游泳。」我需要把他叫到一旁,好商量與其他人脫離的事。這一定要做得人鬼不知,不然一旦大家知道我們要與他們脫離,我們就立刻會成為所有人的目標。5 ]* p% h6 [2 R8 b' R, b

' v6 M/ ?- R0 v3 [! R  如果我真的是教他游泳,就得把有浮力的皮帶摘掉,可現在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所以,我只教他基本動作,然後讓他在齊腰深的地方來回游。一開始,我注意到約翰娜在小心地觀察我們,但最後,她沒了興趣,到一旁打盹去了。芬尼克正在用藤條編魚網,比特在鼓搗金屬線。我知道現在時間到了。
' C# p% O9 A/ k" m8 @2 Y% v8 z, _0 M+ z% A/ g# \0 d
  皮塔游泳的時候,我發現身上結的痂都翹皮了,我抓一把沙子在胳膊上下輕輕揉搓,痂就可以搓掉,我把所有的痂都搓掉,露出了裡面的嫩肉。我趕緊叫皮塔不要游泳了,假裝教他怎樣弄掉發癢的硬痂。我們一邊搓硬痂,一邊秘密商量著脫離同盟的事。' i1 f& Q1 ^7 b/ M: c. S; H

% ~( m) X$ h8 p2 y5 e9 s% y: B  「瞧,就快到最後的八個人了,咱們該走了。」我低聲說著,別人是否能聽到,我心裡還在打鼓。$ `- {, Z3 v4 l9 t3 E% D' n4 D- l4 f

6 Z4 k3 X/ W1 L$ ~. s$ R  皮塔點點頭,看得出他正在考慮我的建議,在心裡掂量著這麼做對我們是否有利。「依我看,咱們再等等,等把布魯托和伊諾貝麗結果了再說。我猜比特正研究著捕獲他們的圈套,到那時,咱們再走。」他說。
3 w; R/ A8 ?( {# `
! g' a# e# B) t" [) _  我覺得他的決定不太妥當。可反過來講,如果我們現在離開,就會有兩撥人要追殺我們,也許三撥,誰知道查夫處於什麼狀態;再說還要考慮躲避競技場內的種種危險,再者,還要考慮比特。約翰娜把他帶給了我,要是我們離開,她肯定就會殺了他。這時我才想起,我也保護不了比特。因為比賽只能有一個勝利者,而這人必須是皮塔。我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我只能根據皮塔生存的需要去作出決定。
+ z  w* P; n" H# e3 h/ P
/ l7 ?' f+ m5 S  A1 k* E3 O* @! H  「好吧,我們等到職業選手死掉,之後就和他們分開。」我說。6 B  {  {# y2 d' U, T7 ]+ z
- c$ L% i0 b9 v: S. F
  我轉過身,招呼芬尼克過來,「嗨,芬尼克,你過來!我們有辦法讓你重新漂亮起來!」" |9 r; E9 J8 k" W

6 h; d# S% E, w9 [0 E0 q- o6 p  我們三個把身上結的痂都擦掉了,又互相幫忙把背上的也擦掉,我們的身上的皮膚跟粉色的天空一樣鮮嫩。接著又擦了些藥膏,防止鮮嫩的皮膚被曬傷,藥膏抹在平滑的皮膚上也並不難看,再說,這顏色在叢林中還是保護色呢。
" b1 \% F  F/ `
4 A8 b' a! Z* l! E1 `  比特叫我們都過去,原來他一直鼓搗金屬線是有道理的,他制定了一個計畫。「我想大家都同意我們下一步的計畫是殺死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吧,」他不慌不忙地說,「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再公開地襲擊我們了,因為他們的人數比我們少。我們應該追蹤他們,可那又危險,又累。」2 S) H/ N9 B: x! o7 @
! _2 t! e1 [1 a5 Z& _& v  ?4 q
  「你覺得他們已經琢磨出來大鐘的道理了嗎?」我問。& H: u8 _- [+ O

& \* f+ ]0 {! ~  「就算沒有,他們很快也會想出來。也許不像我們這麼精確,但他們至少明白不同的區域會發動不同的襲擊,而且是以迴圈的方式進行。上次的交手被極限賽組織者有意干預,他們也不可能沒注意到。極限賽組織者是想讓我們失去方向感,他們肯定也會問自己同樣的問題,這樣,也會使他們很快明白競技場是個大鐘的事實。所以,我想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設計圈套。」比特說。4 q! q7 ]+ B; [/ d9 V$ T7 W) k! C' a

  {) s# k& b; s$ [  「等等,讓我把約翰娜叫起來。要是她知道自己錯過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又會發怒的。」芬尼克說。
+ @/ m6 _+ V, {
# k# m4 l# `$ C5 [  @  「是吧。」我咕噥著,她一向如此嘛。但我沒攔著他,換了我,這麼重要的事不跟我說,我也會生氣的。
( a' }, j0 _$ @* W; ?  t
  @/ d; \3 q& k  約翰娜一會兒被叫了過來,然後比特讓我們大家都略微後退一些,騰出地方讓他在沙地上畫示意圖。他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分成十二個等份,這是競技場。他畫得不像皮塔那麼仔細,而是大致畫了一下,因為他腦子裡想的是更複雜的問題。/ ^+ c4 d( t3 k8 W

( G* c, }1 v/ ^* k4 U& `% a  「如果你是布魯托和伊諾貝麗,瞭解叢林裡的情況之後,你會覺得哪裡最安全?」比特問。
7 ]3 G% h3 q4 V4 J7 S
! @, V) z  d! k) O  儘管他說話的語氣並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然而我還是覺得他很像一個在學校裡給孩子們上課的老師。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也許因為他長我們許多,也許是因為他確實要比我們聰明一百倍吧。
$ |4 H, S+ ?+ W/ M
' b6 F% ~- T- l/ @5 j6 n3 ^  「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沙灘,這兒最安全。」皮塔說。
5 u2 \! v. `+ V. z' M, d- D. {* P; p
  「那麼他們為什麼沒有來沙灘?」比特說。
7 F2 _8 d% c5 y) r2 S. b: [0 T2 f# n7 v
  「因為我們在這兒。」約翰娜不耐煩地說。( @. v7 J3 p4 i! [

! Q* r7 _+ Q( U7 S  「完全正確,我們在這兒,占著這塊地方,那麼你會上哪兒?」比特說。
7 i- U6 h0 ^9 H
3 [- o: s# m! ]- O2 T$ x& G  我想叢林很危險,沙灘有人佔據著。「我會藏在叢林的邊緣。有人襲擊,我可以逃跑,同時還可以監視對方的活動。」我說。. a6 `7 `. ?6 e8 i8 w5 W+ h

4 i) M7 E2 G$ ^9 p! @' J  「還可以找到吃的。叢林裡到處是奇怪的動物和植物。可是,通過觀察我們,他們知道水裡的生物是安全的。」芬尼克說。0 P9 o  ]4 u( N* p* O! [$ \

; Q- |8 B; e, C  比特沖我們笑笑,好像我們的理解力已超出了他的預料。「很好,你看,這是我的計畫:當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在中午和午夜會發生什麼?」
: `4 d- a' J( u: G* \
$ f$ K) x! o3 N: n  「閃電擊中大樹。」我說。# _7 t0 ]7 T5 \
* J+ e' A: V! Q
  「是的,所以,我建議,當中午閃電過後,晚上閃電到來之前,我們把金屬線跟山上的大樹連接上,然後一直引到山下的咸水裡,當然,咸水的導電性是很強的。當閃電擊中大樹時,電流會順著金屬線向下傳導,一直傳導到唯一的水域,當然,還會傳導到周圍的沙灘,正好,沙灘因為十點的巨浪剛過也還是潮濕的。任何人只要這個時候接觸沙灘,都會觸電身亡。」比特說。' Y3 _2 Q( I+ I$ g- K/ ~" r9 i
$ ~  J8 x8 N* _: N. z+ ~  b4 v( }' Z* O
  這時誰也不說話,努力理解消化著比特的計畫。在我看來,這有點太複雜了,簡直不可能實現。可為什麼不行?我也設過上千個圈套。這難道不就是一個更科學、更複雜的圈套嗎?這能行得通嗎?我們這些人所受過的訓練不過是打魚、伐木和挖煤,怎麼能對此表示懷疑呢?我們對於利用天空的電流又知道多少呢?
4 k% r1 w& a+ B5 n, R4 G, \: O% r2 a- k
  還是皮塔想出了一個問題:「這金屬線真的能傳導那麼多電流嗎,比特?這線看上去挺不結實,它會不會燒壞啊?」
- c1 k$ q  m  o
5 W, n, a# I3 n# {3 p7 h& z  「噢,是的,但電流通過之後可能燒斷,它就像保險絲,不同的是電流可以通過。」比特說。
: l' U% g2 b+ P3 O% H5 y
9 i+ f1 g! S- T3 {: ~! T) @  「你是怎麼知道的?」約翰娜問,顯然她不太相信。
& v  t' {9 F. w  }+ X3 F' i7 x6 @. S- y" U  P
  「因為這是我發明的,」比特說,似乎有點驚訝,「這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電線,閃電也不是真閃電,樹也不是真樹。你比我們都更瞭解樹,約翰娜。經過這麼多次雷擊,現在它早該死了,對吧?」1 M7 Q% I5 ^2 h/ w7 D, L! D

; M" K" l: \' {/ _7 H: V2 x  「是的。」她沉著臉說。
' ?- b, ~4 m8 O4 A. @. u+ e, [  v
7 }: {' h: p; b: y+ v. z2 X9 y  「別擔心金屬線了--它會完全按我說的發揮作用。」比特向我們保證。
. C( ^1 i) H2 C) N0 ~' I$ N' f7 l4 C  }7 ], X$ j4 t3 d
  「那麼,這一切發生時我們躲到哪兒?」芬尼克說。
/ `4 r: R$ a5 N- U! T- _6 q, V- O+ N9 O7 y
  「我們在叢林遠離事發區的安全地帶。」比特回答。
' U9 s4 w% O% h  e2 x- g& R
& A/ Z% H/ {9 Q7 O0 g/ l  「那麼職業選手,除非他們在水附近,否則也是安全的。」我指出了這一點。( o% W1 K+ ^4 o# y
/ r6 y$ L4 {  g: o
  「是的。」比特說。7 }# z: ~! ~* Q

4 h5 n* }: Z! d  「這樣的話,所有的海鮮都煮熟了。」皮塔說。
) v. y, J+ B5 y( r( j; ]. _+ ?* o  _5 K0 W' d( O6 N
  「恐怕不只是煮熟了,我們很可能失去這個食物來源。但是你在叢林可以找到很多能吃的東西,對吧,凱特尼斯?」比特說。
# ^1 E- ~1 y- w% o. \. h5 ^6 q. V( M. E
  「是的,堅果和樹鼠,而且我們還有贊助人,」我說。9 x: o- W9 [( P6 i% d% E) `

2 z' n+ B& d7 d8 F) c  「那麼,好吧,我覺得這個不成問題。既然大家是盟友,這事就得我們一起幹,幹還是不幹,你們四個決定。」比特說。
3 }5 V( f  Y) j+ r4 z0 B7 k% C5 g4 P# f& ^# d3 t
  我們?我們就像學校裡的學生。我們完全不可能懷疑他的理論,只能關心一些最基本的問題,而這些問題跟他的計畫也基本不關聯。我看看其他幾個人,大家也一臉的茫然。「為什麼不?如果失敗,也不會傷害誰;如果成功,我們還有機會殺死他們;如果我們沒殺死他們,而只是殺死了海生物,布魯托和伊諾貝麗也失去了這個食物來源。」我說。+ a! g; X: _, n5 _9 J3 O

$ ^+ \* g9 I7 [8 V  p& y  「我說咱們可以試試。凱特尼斯說礙沒錯。」皮塔說。/ X' A) {0 X* U9 A( v
% z# a& X" k# @) S' X- V/ V
  芬尼克抬頭看看約翰娜,她不說話他是不會表態白的。: _# S5 R: }1 S2 o; {. ~. I$ m
; _& [( @' k6 \( N! h8 i
  「好吧。」她終於說道,「不管怎麼說,這比在叢林追殺他們要好。我覺得他們也不會知道我們的計畫,因為我們自己都還不太明白呢。」6 V: |4 L$ m5 N. F
4 W& m9 s# x4 l+ j0 j
  在接線之前,比特需要檢查一下那棵被閃電擊中的大樹。通過太陽的位置判斷,現在是上午約九點鐘。不管怎樣,我們需要趕快離開沙灘。所以我們收拾營地的東西,走過位於閃電區附近的沙灘,朝叢林爬去。比特身體虛弱不能爬山,所以芬尼克和皮塔輪流背著他。我讓約翰娜領頭,因為我們上山的路是一條直線,她不大可能迷路;另外,我的弓箭比她的斧頭能發揮更大威力,所以最好由我殿后。; V* c' C% t3 L% l; t! ^3 G

, `5 R1 ?4 \$ C7 j/ M  濕熱的空氣包裹著我們,讓我們透不過氣來。自從比賽開始以來天氣一直如此。我真希望黑密斯不再給我們送三區的麵包,而是送些四區的物品,因為前兩天我流了足有兩桶的汗。即使我們吃了很多魚,我也很渴望能吃點鹹的東西,來點冰塊或者來點冷飲也不錯。我很感激還能喝到樹汁,但樹汁的溫度與海水、空氣、其他選手的溫度是一樣的。我們就像是一隻大鍋裡燉熟的熱菜。3 t: B' r; Q" e4 T' @/ P
! a# \% a# k1 w: G; ?0 u! p
  當我們快接近大樹時,芬尼克建議我打頭。「凱特尼斯能聽見電磁力場的聲音。」他跟比特、約翰娜解釋道。
7 I/ B" j. r5 i6 ~6 ]8 z' r  {
! P9 W5 n  L- I" n; \  「聽見?」比特說。
  m/ ?! [1 e2 Q, k6 h( D% E4 m, Q, v% U1 W
  「我只能用凱匹特修復的那只耳朵聽到。」我說。
( K9 Q1 I9 |. w3 y
9 C# j# Q/ h: m% Z6 p  猜猜這裡只有誰我騙不了?比特。他肯定還記得曾經告訴過我怎麼辨別電磁力場的位置。可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再問我。
, v+ Y, {) U3 ]% P4 ]# `8 w
. _7 A! X/ V; y8 j2 \  「那麼,不管怎樣,讓凱特尼斯打頭吧。」他說,停了一下,把眼鏡上的水氣擦掉,「電磁力場可不是鬧著玩的。」
8 [5 B; h2 _8 w
1 A, t! j( m' [; d" j  吸引閃電的那棵樹是不會找錯的,它巍然聳立,比別的樹高出許多。我讓其他人等在後面,我拿著掛著堅果的樹枝,邊往地上扔,邊慢慢地往上走。可是我馬上就發現了電磁力場,甚至在堅果還沒碰到它之前,因為它離我只有十五碼遠。我用銳利的目光掃視前面的綠色植物,很快發現了在我的右上方有一個波動的方塊。我把樹枝扔到前面,立刻聽到滋滋的聲音。' A# t. p/ l; f( j& P% n; p0 }
  I6 S9 O3 ~% U3 n; l& Q7 ^) @
  「就待在吸引閃電的樹下邊。」我對其他人說。: z2 r: E6 C; i6 U; _

0 U  {' t- u% l  我們分了一下工。比特檢查大樹,芬尼克放哨,約翰娜去樹上取水,皮塔收集堅果,我在附近打獵。樹鼠好像一點也不怕人,所以我輕而易舉就打到了三隻。十點鐘時巨浪發出的聲音提醒我該回去了。我回到原地,開始清理樹鼠。然後在距離電磁力場幾英尺的地上畫了一道線,提醒大家不要接近。皮塔和我坐下來,烤熟堅果和鼠肉。6 r* C, b* X2 W

; c! b2 b4 i" ~" j+ E; I  比特還在樹旁忙著,一會兒量量這兒,一會兒量量那兒,我也不懂他究竟在忙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拽下一長條樹皮,來到我們跟前,把樹皮往電磁力場上一扔。樹皮彈回來,落在地上,燒得紅紅的。過了一會兒,樹皮又恢復了本來的顏色。「嗯,這很能說明問題。」比特說。我看看皮塔,忍著沒笑出來。除了比特,這對我們任何人不說明任何問題。& x7 G3 t! C) @# D, \5 i
3 w& @5 d1 e7 c1 u- k
  這時,我們聽到對面的區域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音。這就是說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在叢林裡聽上去,這聲音比昨天在沙灘上聽要大得多。我們都專心地聽起來。
, P' o) J/ D1 c6 m# t5 J/ ^$ V& }* `% ?, H
  「這不是機械聲音。」比特很肯定地說。( S# h* Z1 ]1 d+ P1 ]- ?6 }% q

' T+ N: L7 u; l! j2 O5 p  「我猜是昆蟲。也許是甲殼蟲。」我說。0 X3 p' e* P' m7 ~  z

7 K. v8 j2 K$ H( x4 i  「是一種帶螯的蟲子。」芬尼克說。
8 }- Q' \/ y' Z
0 M4 d$ M' f. ~. s  那聲音越來越大,好像那些昆蟲被我們輕輕的說話聲驚動,以為新鮮的獵物就在附近。不管是什麼東西發出那哢嗒哢嗒的聲音,我敢打賭它們會在幾秒鐘內把我們啃個精光。0 I# i- q% s( T2 E! S5 |

) _$ p* H: k- [& U) C9 A) d# z3 H7 O  「我們反正得離開這兒。不到一個小時,閃電就來了。」約翰娜說。
- A- P9 ~. O+ O. n: W# \9 |+ n6 p/ Y' Q" g2 V9 h* p
  還好,我們不需要走很遠,只需走到下血雨區域的那棵同樣的大樹就行。我們乾脆蹲在地上來個野餐,邊吃著叢林食物,邊等著閃電信號的到來。在哢嗒聲逐漸減弱之後,比特要我爬到樹頂去觀察一下。閃電在對面區域的天空劃過,即使在這個位置,在明亮的陽光下,都可以看到耀眼的光。閃電擊中遠處的那棵大樹,發出了藍白色的光,周圍的氣體也在電光的擊打下劈啪作響。我爬下樹來,給比特彙報自己看到的情況。雖然我的話不很在行,但他看上去很滿意。
, `. r6 B& p2 W# D2 U
* j/ t# j) w& i# H  @* y& t$ |( D* h  我們從旁邊的路又繞回到十點鐘位置的沙灘上。沙子光滑潮濕,被剛剛經過的巨浪沖洗得乾乾淨淨。比特在忙著鼓弄金屬線,我們就等於放了假。這是他的武器,我們完全仰仗他的知識,所以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現在他讓我們早早放了學。起先,我們輪流在林子邊的樹蔭裡打盹,可是到了傍晚,每個人都睡醒了,閑著沒事幹。我們決定來頓海鮮大餐,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在芬尼克的指揮下,我們叉魚,抓蛤蜊,甚至潛水去摸牡蠣。我最喜歡這最後一項,並不是因為我特別喜歡吃牡蠣。我只在凱匹特吃過一回,還受不了那滑溜溜的感覺。我只是喜歡潛到水下的感覺,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裡的水特別清澈,各種色彩豔麗的魚和奇異的水草裝點著海底世界。4 r1 L) t2 o! S  W1 [! X/ Z+ X

; D; A, b9 G6 P3 M" q  約翰娜放哨,芬尼克;皮塔和我清洗海鮮。皮塔打開了一隻牡蠣,不禁笑出聲來。「嘿,看看這個!」他拿著一顆亮晶晶的像豆子那麼大的珍珠。「你知道,如果你給煤炭加壓的話,它就會變成珍珠。」他認真地對芬尼克說。
+ x" e! ^' g; Y$ @7 U: h- P7 p3 V- D
  「不,不會的。」芬尼克不屑地說。可這話卻把我逗笑了。我想起來艾菲•特琳奇去年就是這麼沒頭沒腦地把我們推介給凱匹特人的,那時還沒有人認識我們。當煤炭被我們生存的重負壓成珍珠時,那世上所有的美無疑也就來自痛苦了。
; y& A% `4 b( f! \9 r* H* f
# _& m' u5 U9 U7 R$ v+ \  皮塔把珍珠洗乾淨,遞給我,「給你的。」我把珍珠放在手心裡,看到它在陽光下閃爍著美麗的珠光。是的,在我生命最後的幾個小時,我要把它保留下,放在貼身的地方。這是皮塔給我的最後禮物,也是我唯一可以接受的禮物毛也許這珍珠會在最後時刻給予我力量。0 n( S8 ~) N2 g+ h5 R
' u1 d3 E* L: _% {
  「謝謝。」我說著,把手掌合攏。我以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他藍色的眼睛,他現在已成為我最大的對手,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換得我的生存。而我發誓要讓他的計畫落空。
/ a" d- \9 g& ?6 S$ K8 d% W" v6 y3 z" D+ a5 p
  他眼裡閃動著的快樂突然消失了,他定定地看著我,像是已經讀懂了我的心思。
5 L; d" A4 Y* G3 _0 Y$ `; F0 s$ C
' U9 |" r/ y' C6 g6 ~2 n# p2 G& a  「項鍊上的紀念盒對你沒有用,對嗎,凱特尼斯?」皮塔說,儘管芬尼克就在身邊,每個人都可能聽到,他也不管。
# n: j. k7 P1 o% d( k- {; \# N) o* l& o+ T9 E. K/ u  v  ^
  「有用。」我說。
5 J  K# e* x# {+ _8 j0 k' e. b: O5 v) t3 J  ?$ d0 |. ^% p
  「可不是我想要的方式。」他說,接著把目光移開了。從那一刻起,他一直低垂著頭,盯著牡蠣,沒再看別處。9 I; r" @) e# A* {, T0 }! o% E

/ ?5 Y1 ^1 y6 W# @) m" n+ g  o+ Z  正當我們要開餐時!一隻降落傘出現了,送來了兩樣東西,一瓶辛辣的紅色沙司,再有就是三區的麵包卷,當然,芬尼克馬上又數了數,「又是二十四個。」他說。9 x5 d: {  h/ i8 u$ u
4 e9 v2 Z% b  T* Q, b
  這樣的話我們共有三十二個麵包卷。每個人拿五個,還剩下七個,這就不可能再平均分了。有一個單個的,只能給一個人吃。/ @3 H1 O/ B! h( L, b2 ?0 A5 A2 ^

" i1 ?4 X2 |3 j5 B& c3 R6 v  鹹魚肉、,多汁的蛤蜊,真好吃。牡蠣在放了調味料以後,味道似乎也不錯。我們大快朵頤,直到每個人再也吃不下去一口了。即使吃成這樣,也還剩下了好多。海鮮不能存放,所以我們把剩下的都扔到了水裡,不給職業選手留下。至於貝殼,就不用管了。海浪會把它們沖走的。
8 b  U5 F. @/ \1 B. \+ }& A7 I+ v. H# N, n# o7 k- y" O, y
  現在也無事可做,只能等待。皮塔和我坐在水邊,手拉著手,默默無語。他昨晚已經說了很多,可我的決心絲毫沒有改變,任何話語都無法改變。這次,皮塔能言善辯的天賦沒有了用武之地。
, F* L$ w# G7 W  m
/ v5 M6 g& X/ t7 J: F$ {8 D  我保留了珍珠,把它和插管、藥膏一起卷在降落傘裡,我希望這珍珠最終會被送回十二區。& t) H6 Y1 s+ c: A

) G: K) V4 o: i$ w: Z  當然,媽媽和波麗姆在我下葬之前會把它還給皮塔。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4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6、耀眼的藍光1 c2 f  L# l- \9 B3 T) \
/ G  B: U) d( H+ b& y; A
  國歌響起,這次天空沒有出現任何人的臉。觀眾肯定已經坐臥不安,渴望著新的血腥廝殺。比特的圈套肯定很刺激,所以極限賽組織者也沒有再佈設新的機關。也許他們對於這個圈套是否管用也很好奇。' {( F" d* {. m! U/ l0 |8 `0 C

) C, a. z* w, w* O! ]5 ^  芬尼克和我估摸著約九點鐘的時候,大家一起離開滿是貝殼的沙灘,穿過十二點鐘位置的沙灘,在月光中靜靜地向閃電樹出發。我們吃得太飽,爬起山來很不舒服,也遠不如早晨輕快。我開始後悔多吃了最後的一打牡蠣。
$ E& k3 Y. W+ }: O3 Q: q& N3 [# z& s- x7 ~9 t2 j; q, Y6 l
  比特要芬尼克幫著他弄,其他人放哨。比特在接線之前,把線拆開了很長很長,他讓芬尼克把線的一頭牢牢地綁在一根斷樹枝上,然後放到地上。之後兩個人各站在樹的兩邊,用相互傳遞線軸的方式,把金屬線在樹上繞了很多圈。乍一看上去,好像是隨便纏的,但仔細觀察,會發現有一定的規律。從比特這一側看,纏好的線好像複雜的迷宮,在朦朦月色下閃著熠熠的光。我不知道纏線的方式是否能產生不同效果,還是僅僅為了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可我敢說,多數人都比我更懂得電是怎麼回事。- {- P- Y5 q' l) D
" Y; X: X9 @/ ~2 p. P
  大浪打上來的時候,纏線的活正好結束。我從來想像不出大浪是從十點鐘區域的哪個位置發出的,肯定是提前做好的機關,然後才有浪,之後是洪水。現在看太陽的位置應該是十點半。: w9 C7 H$ f! P3 T# P- M9 j
6 C, S( _. H7 W# g# M5 c) ~
  這時,比特才把餘下的計畫告訴我們。因為我和約翰娜在叢林裡跑得最快,所以比特要我們倆帶著線軸順山坡佈線。我們要把線鋪到十二點鐘的沙灘,然後不管還剩下多少線,把它連同線軸一起扔到水裡,一定要保證線軸沉入水底,然後跑回叢林。如果我們現在就走,馬上走,我們可以跑到安全地帶。
! W& a; @7 p. d+ P) N% E- X3 c: ?$ ~* S% ?3 b: X9 D" U9 ]6 N
  「我想和她們一起去,好保護她們。」皮塔馬上說。在他給我珍珠之後,看得出他再也不願意讓我離開他的視線。+ P0 O2 @; b* J7 n  B' S

2 C) {( i, l( M/ j+ }# ^+ h! G  「你太慢了。另外,我這裡還需要你。凱特尼斯會保護約翰娜的。沒時間再爭了,對不起,如果想要她們活著離開,那她們現在就得走了。」比特說,他把線軸交給約翰娜。
4 S( t2 e* W- H
5 q4 n0 r* y/ F+ ?2 @  我和皮塔一樣也不喜歡他的安排,我在遠處又怎麼能保護皮塔?可比特是對的。皮塔的腿不好,他不可能及時跑到山下。而且,如果說這裡除了皮塔,我還能信任誰的話,那就是比特。, I, _/ p6 I# H, i' E5 k

4 z+ h$ J. b! @( m& p  「沒關係。我們扔下線軸以後,馬上上山。」我對皮塔說。$ x8 L7 a' r' M! r0 M# x( O# y
! f0 q! {2 E$ ^: l4 j1 l* I" k
  「不要跑到閃電區啊。朝一點到兩點鐘位置的叢林跑。如果你時間不夠,那就再移動一個區域。完後先不要回到沙灘,直到我能夠判斷是否還有危險再說。」比特提醒我。. V1 ]# `& k' G# O0 S- b5 h/ p

! u- {/ D4 _& c  我捧著皮塔的臉說:「別擔心,我今晚午夜時就會看到你。」我吻了他,沒等他表示反對,我鬆開手轉向約翰娜說:「準備好了嗎?」
% }4 P' ?% ]1 o2 x( {2 \0 F- \# _/ s- i% ?) F6 k
  「幹嗎不?」約翰娜聳聳肩說。她對於這種組合也並不比我開心。可是我們都已經上了比特的套。「你警戒,我放線。我們回頭再互相替換。」
- ^' o) J' I$ P0 v( ^) x; |) N) p# z5 B
  二話沒說,我們朝山下跑去。事實上,我們路上也沒說多少話。我們動作很快,一個人放線,一個人警戒。走到一半時,我們聽到哢嗒哢嗒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知道現在已經過了十一點鐘。% e% W7 d/ c1 }0 }. z+ U% C
' {3 @5 m9 p! K& C8 |* B
  「最好快點。我想在閃電開始前儘量跑得遠點,萬一伏特算錯了什麼呢。」約翰娜說。" O7 f) L% @6 w

1 n! e/ ?" g, x& C9 B4 [, Y  「我來放一會兒線吧。」我說。因為我知道放線比警戒要難得多,而且她也跑了好半天了。
) A( `# J9 r4 N
' E7 h# X( j4 T' {' A  「給你。」約翰娜說著,把線軸遞給我。
- {1 n: t- a( @! D, g; R- H: }5 x6 P3 ~% t
  我們倆的手都還沒鬆開金屬線軸,我就感到金屬線震動了一下。突然,細細的金屬線從上邊彈了回來,卷成圓圈,纏在我們的手腕上,接著被剪斷的線頭捲縮在我們腳下。$ M  B0 y7 \: I9 d: F- g
7 s1 \) J3 m; z8 K
  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只用了一秒鐘,約翰娜和我對視了一下,我們誰也不必多言,山上面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有人把線剪斷了,他們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眼前。我鬆開金屬線,伸手去拿箭,剛摸到箭尾的羽毛,金屬線軸就啪的一下砸在我頭的左側。我一下子栽倒在地,感到左側太陽穴一陣陣劇痛。我的眼睛也看不清了,眼前一片模糊,天上的月亮時而是一個時而變成兩個。我呼吸困難,這時我感到約翰娜壓在我胸上,用膝蓋抵住我的肩膀。  v/ A7 `: l( Q6 T: \$ p6 |( G
* z  j( o' q% X. Z4 m; m& T. ]7 O
  我的左臂感到刺痛,我想掙開,但卻沒有力氣。約翰娜在挖什麼,她好像正把刀尖刺到我的肉裡,接著又在裡面攪動。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溫暖的血順著我胳膊流到我的手腕,我的手掌。接著,她把我的胳膊重重甩到地上,弄得我半邊臉都是血。4 A( E: N# y4 k7 m7 {( f- C

0 u' K7 p; O# S1 S: R: Y3 K  「躺著別動!」她低聲說。接著她離開了我,只剩下我一個人。% t  P5 e- X2 z
1 Y9 ~, U# g0 i9 m
  躺著別動?我的腦子在轉,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我閉上眼,暫時把這個不可理喻的世界關在外面,拼命地要想明白我目前的處境。
" H' B& m: Y9 i0 _% L% e' u
1 S6 P5 c( i7 M3 H1 `& |  約翰娜把韋莉絲推倒在沙灘上的景象再次浮現在我眼前。「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可是她沒有襲擊韋莉絲,不像這樣。我也不是韋莉絲,也不是伏特。「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她的話在我耳邊裡迴響。
+ ]/ \+ V* ?1 k( A5 v7 x1 H: z! Y4 W; G; o
  傳來了腳步聲。兩個人。很重,看來並不想隱藏他們的蹤跡。
% ^: r4 T# W/ j) \+ R2 Z  [3 P* \6 G6 ?5 ~
  布魯托的聲音,「她已經死了!快走,伊諾貝麗!」腳步聲消失在夜晚的山林。) G3 L6 t5 Q* q% r4 {

# G7 c4 E5 h/ A, j1 V( z$ ]  我死了?我在清醒和昏迷的狀態徘徊,尋找著答案。我死了?我找不到相反的答案。事實上,我在掙扎著,希望能思考。我知道的一切就是約翰娜襲擊了我。她用線軸打在我頭上,割破了我的胳膊,也許割破了靜脈和動脈,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殺死我之前,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出現了。3 R) f. L8 K7 D0 G2 ?

' T6 f7 k0 M; N! y# l, w  同盟關係已經結束。芬尼克和約翰娜一定已經約好了今晚要下手。我知道今天早晨就該走。我不知道比特站在哪一邊。但是我成了他們捕殺的獵物,皮塔也是。
7 W* a. `* l7 O. }/ S) F$ k
' g- g) k% u2 A/ V  G  皮塔!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內心無比慌亂。皮塔還在樹邊等著,毫無疑心,也沒有防備。也許芬尼克早已把他殺死了。「不。」我輕聲說。電線是在不遠處被職業選手割斷的。芬尼克、比特和皮塔不可能知道底下發生的事。他們在心裡嘀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線松了,甚至彈了回去。單憑這個,不會成為殺人的信號吧?會嗎?很肯定,只是約翰娜覺得到了與我們分離的時候。殺掉我,從職業選手那裡逃開,然後和芬尼克一起,殺死其他人。
: C2 N, z2 \3 Y9 Z7 v9 Q7 R8 k9 ]) n) k5 d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回到皮塔身邊,保護他,讓他活下去。我用盡渾身力氣咬牙坐了起來,然後又拼命扶著樹站起來。我覺得天旋地轉,幸好還有東西能扶著。冷不防地,我身體前傾,胃裡的海鮮全部倒了出來,吐到一點東西都不剩。我渾身顫抖,滿身大汗,我需要估量一下自己的狀況。
& G' p7 U' z6 G; C0 i+ Y7 M- s# J" w% L" j( h1 p( _. M
  我舉起受傷的左臂,血濺了我一臉,天地又在旋轉。我趕緊把眼閉上,倚在樹上,等著這陣暈眩過去。然後我小心翼翼地挪到另一棵樹旁,扯下一些苔蘚,也沒看傷口,用苔蘚把傷口緊緊裹上。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看自己可怕的傷口。然後我用手試著輕輕觸摸頭上的傷口。起了個大包,但沒什麼血。顯然,我受了內傷。但看來我不會馬上流血而死。至少不會因為頭部流血而死。! p. g! W; ]3 {: k2 p7 W5 v( a9 M

+ i0 O' U. d+ H& J5 a3 k$ s2 {  皮塔。在他身上寄託著我死前的願望,我的承諾,要讓他活下去。我突然意識到炮聲還沒有響,他一定還活著,我的心又有了希望。也許約翰娜是單獨行動,她知道芬尼克知道一切後會站到她一邊,儘管我說不清他們之間究竟搞了什麼勾當。我回想起芬尼克曾看著約翰娜的眼色行事,以決定是否幫助比特設套。多年的友情構築了牢固的同盟,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然而,如果約翰娜已經開始對付我,我就不能再信任芬尼克了。
% e1 G" ?9 V0 n% K6 s) q) V* a" J  F; c5 t2 a7 D' X
  我剛作了決定只有幾秒鐘時間,就聽到有人跑下山來。無論皮塔或者比特都不可能跑得這麼快。我趕緊躲在藤條後面,剛好藏起來,就看到芬尼克從我身邊跑過,他的皮膚因為抹了藥而顯得很暗,他跳過地上叢生的灌木時,就像一隻鹿。他很快跑到我被襲擊的地方,他肯定也看到了血。「約翰娜!凱特尼斯!」他喊道。我站著沒動,直到他朝約翰娜和職業選手跑掉的方向跑去。' ~* j8 G0 g* {) |/ f) X, c

! I* n; X  L6 k" k  我儘量克制暈眩,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我的頭跳著疼,與心跳保持著同樣的節律。那些昆蟲肯定是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叫得更響了,最後在我耳邊響成一片。不,等一下。也許我的耳朵是因為撞擊才響的。這要到蟲子不叫了,才能知道。但是到蟲子不叫的時候,閃電就又開始了。我得快點走,我要找到皮塔。
! Z' F5 X/ s( a3 f. l
4 E9 Y; b' |4 w/ t6 N( T( i  轟的一聲炮響讓我吃了一驚,有人死了。現在大家都拿著武器四處亂竄,死的可能是任何人。但不管死的是誰,這裡的同盟肯定已經一掃而光。人們會先殺人,過後再思考殺人的動機。我逼迫自己跑了起來。/ C1 u. q" e( q! T, Z1 \/ {1 f" y
; a& z. `) ], v: O* _
  有東西在腳下絆住了我,我一下子撲倒在地,我感覺絆倒我的東西把我纏了起來,是很細的纖維貳一張網!這肯定是芬尼克編的漂亮網,專門放在這裡捕獲我的,他肯定就在附近,手裡拿著魚叉。我想用力掙開,但卻被纏得更緊了。這時我借著月色看到了綁著我的東西,我舉起左臂,看清楚是閃亮的金屬線。我很困惑。這根本不是芬尼克的網,是比特的金屬線。我小心地站起來,發現自己實際上倒在一堆金屬線上,金屬線在接到閃電樹的過程中掛住了樹幹。我慢慢地把線繞開,拋在一旁,接著往山上爬。
1 G6 v. R) N. ~& ?% F
# S& h. l" F" T; T  碰到金屬線是件好事,一方面,它說明我還沒有因為頭暈目眩而失去方向感;另一方面,它提醒我閃電就要來臨。我耳朵裡仍能聽到昆蟲的哢嗒聲,可是不是聲音越來越小了呢?我沿著金屬線右側幾英尺的地方向前跑,免得迷路,同時非常小心不碰到它。如果蟲鳴聲在逐漸消失的話,這說明閃電即將擊中大樹,之後,所有的能量就將順著電線往下傳,任何人只要一碰到它就會立刻喪命。
  g3 t( f0 U8 C
1 v( K# r" m) n& G9 m, `  大樹模模糊糊地映人我的視線,樹身上纏繞著閃亮的金屬線。我放慢速度,儘量輕手輕腳地走,我還能站立著算是幸運。我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的蹤跡。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皮塔?」我輕聲呼喚,「皮塔?」
) M! _9 n6 p5 V& I3 a% M
/ q# `; H8 `! b! E' f5 _3 z% b/ o" v  一個低聲的呻吟傳了過來,我猛然轉身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比特!」我喊道,急忙跪在他身旁,他的呻吟一定是在不自覺地發出的。除了眉骨下有一個傷痕,他別處並沒有受傷,但他已經失去了意識。我隨手抓了一把苔蘚,一邊捂在他的傷口上,一邊扶他起來。「比特!發生了什麼事?誰砍的你?比特!」我使勁地搖晃著他,儘管不應該這麼搖晃一個受傷的人,可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他又呻吟了一聲,然後伸出手來,好像要擋住我。
! d9 P3 O0 F: O( J- s3 o( Z8 p5 Y, B8 m. T+ g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手裡拿著一把皮塔曾經用過的刀,這刀已經被金屬線松松地纏了起來。我困惑不解,站起來,提起金屬線,看到它已經接到了大樹上。過了一會兒我才想起來還有第二條線,這條線要短得多,在比特還沒有往樹幹上纏線之前,就把這條線纏到一根樹枝上,扔在地上。我原以為這條線是導電用的,放在一旁備用。可是這條線不可能已經接到樹上,因為光是留在這裡的線就足有二十到二十五碼長。/ y. p7 u" l) a. Y/ F" `( T. m

# e8 r8 k; n8 S0 _  我眯起眼使勁朝山頂看去,意識到電磁力場距我們只有幾步之遙,那個洩露秘密的方塊依然懸在我的右上方,跟今早看到的一樣。比特到底幹了什麼?他是不是跟皮塔一樣不小心用刀觸到了電磁力場?可是金屬線是幹什麼用的?這是他的備選方案?如果將電流導入水中的計畫失敗,他要將閃電的能量導人電磁力場?那麼,這又有什麼作用?沒有作用還是有很大作用?把我們都烤熟?電磁力場肯定也是能量,我想。在競技場的那個電磁力場是隱形的,而這個電磁力場簡直能把整個叢林都映在上面。可是在皮塔的刀碰到它,我的箭射到它的時候,我能夠看到它在搖晃,真實的世界就藏在它背後。8 P& M9 ?1 v3 E* L5 K; f4 v
$ R. O! @+ ?8 N1 }- V- `* |
  我的耳朵已不再嗚叫了。看來這聲音還是昆蟲的嗚叫。昆蟲的嗚叫聲正在快速減弱,周圍只能聽到叢林中發出的大自然的聲響。比特還沒有緩過勁來,我也扶不起來他,也救不了他。我不知道他要拿那把刀和金屬線幹什麼,他也無法向我解釋。我胳膊上綁的苔蘚已經被血浸透了,我也沒必要自我欺騙,我頭重腳輕,很快就會暈過去。我得趕快從這棵樹旁走開,然後。。。* Y: @# ~" _5 w, E% F6 q% I* H
9 b0 D- y; O: s$ v
  「凱特尼斯!」儘管他的聲音離我很遠,我還是聽到了。他在於什麼?皮塔一定已經很清楚每個人都已經背叛了我們。「凱特尼斯!」
" g7 X# l$ R7 R% R! t+ ~3 q7 C3 p/ A9 g, i; }* r
  我無法保護他。我跑不了,也跑不遠,甚至能否射箭都值得懷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其他人引開,引到我這裡來。「皮塔!」我聲嘶力竭地喊道,「皮塔!我在這兒!皮塔!」是的,我要把他們,把所有在我附近的人都從皮塔那裡引開,引到我這裡來,閃電樹很快會成為一個武器。「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他的腿不好,再加上昏暗的夜色,他不可能跑過來,他永遠不可能在很短的限定時間內跑過來。「皮塔!」
' g; ]6 D# n2 C2 d* Z: c+ t/ q: A) v6 O! ?0 b" p0 J+ i
  我的喊聲起了作用。我能聽到他們朝我這邊跑來,兩個人在叢林裡穿行。我已經沒有了力氣,跪倒在比特身旁,弓箭還在我手中。如果我能把他們消滅,皮塔能對付其他人嗎?
6 v; u; q1 X+ F- _+ L
5 A/ }' d" Z( J& t  伊諾貝麗和芬尼克來到閃電樹旁。他們看不到我,因為我在山坡上面,身上還抹著黑色的藥膏。我的箭朝伊諾貝麗的脖頸飛去。如果我很幸運地殺死了她,芬尼克會躲到樹後,正好這時閃電就會到來而擊中他,閃電隨時會到來。現在昆蟲的叫聲已經很弱,只是偶爾發出一兩聲。我現在可以結果了他們,把他們兩個都殺死。: X- J4 R1 R" z, p

$ T/ e# p, s+ j* S. D, y5 G4 o  又一聲炮響。7 v# v! X+ G7 R( ~# b

7 x/ P9 Z, u; M4 |3 y  「凱特尼斯!」皮塔在用淒哀的聲音大聲呼喊我。可是這次,我沒有回答。比特躺在我身旁的地上,呼吸微弱。他和我很快就會死去。芬尼克和伊諾貝麗也會死去。皮塔會活下來。已經聽到了兩聲炮響。布魯托,約翰娜、查夫。他們中的兩個人已經死去。皮塔只需要殺死一個「貢品。,就可以取勝。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只給皮塔留下一個敵人。; Q2 n" b6 {0 ]3 m
+ \% {& t% \1 I9 N0 w$ G% J
  敵人。敵人。這個詞勾起了我的回憶,黑密斯沉著臉說:「凱特尼斯,當你在競技場時……」我仍記得他嚴肅、不肯原諒我的表情。「什麼?」知道他又要指責我,我的聲音變得生硬起來。「你要記住誰是你的敵人。」黑密斯說,「就這些。」
# t8 [2 {7 }" C/ n# H, Q
, L) ?" U* g5 [" \  這是黑密斯給我的最後忠告。為什麼我需要他提醒?我一直都清楚誰是我的敵人。是他們在競技場折磨我們,又殺死我們,很快就要殺死所有我愛的人。; |1 G4 ?# M( }. e4 O$ i
, C5 X% Z- ~: Q  B. Y
  當我終於明白這話裡的含義時,我垂下了手中的弓箭。是的,我知道誰是我們的敵人,而這人不是伊諾貝麗。
1 P7 I8 u+ W* u$ y% q" r; L+ E9 R+ D0 N* r8 I0 H8 }
  我的目光又落到比特手裡的刀子上,我把金屬線從刀子上摘掉,纏在箭的尾羽旁,用訓練中學到的方法給它死死地打了一個結。7 O! f. C; K% y5 P1 U1 }9 s7 k& @

4 G7 T5 p6 J+ p! c1 o( e/ j  我站起身,轉向電磁力場,把自己完全暴露出來,但我已經不害怕了。我只知道要把箭頭對準一個地方,比特如果能夠選擇,他手中的刀子也會同樣拋向那個地方。我舉起弓箭,對準那個閃動的方塊,那道開縫……他們那天叫它什麼來著?藏在護罩裡的一條縫。我手中的箭飛了出去,我看到它擊中了外面的護罩,然後消失了,帶著後面的金屬線也飛了出去。$ D3 j( F( I$ r  F! G0 L
+ b. y6 y4 @+ z) x- |. }9 T
  我的頭髮立刻豎了起來,閃電也攫住了大樹。- F+ N+ e, @' i  i: ~; P

$ i7 Y5 x4 m3 [1 _8 f$ g) Z) f7 S$ D  一道白光在金屬線上一閃而過,一瞬間,天空的穹頂發出耀眼的藍光,我一下子被拋到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不能動彈,一些羽毛狀的物體從天空落下。我夠不著皮塔,我甚至無法伸手拿到我的珍珠。我睜大了眼睛,想再最後看一眼這美麗的世界,把這景色帶走。& k* W/ X$ v* ?! \% Z% @
) s% M1 W* w- s
  在爆炸前的一刻,我看到了真正的星星。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5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7、熊熊烈焰; h8 N' Z& x+ z* w  i. W& c

7 ~4 q" ~1 w& {0 n* I  一切似乎都在那一瞬間爆開了。地表爆炸後掀起泥土和植物的碎屑,樹林也起了火,即使天空也閃爍著彩色的火焰。我不明白為什麼天空也能爆炸,直到我意識到真正的爆炸在地面發生時,極限賽組織者正在放煙火,也許是怕毀掉競技場和裡面所有的「貢品」還不夠熱鬧,也許是為了給我們在競技場血淋淋的收場提供更好的照明。
6 [6 N$ s6 z. A$ A/ W! o* _
( J3 P# I6 x& s: F  他們會讓任何人活下去嗎?會產生第七十五屆饑餓遊戲的冠軍嗎?也許不會。不管怎麼說,什麼叫世紀極限賽…斯諾總統怎麼念的來著?
9 r% R4 }5 g% \/ X. C; d# Z( n5 s% m7 d
  「……為了提醒反叛者,即使他們中最強壯的人都無法戰勝凱匹特……」' }9 O2 r: L$ H: ?. s. `
" Q( e1 p9 ]8 o1 X
  即使是強者中的強者都無法取得勝利。也許他們從來都沒打算讓任何人在這場競技中取得勝利。也許我最後的反叛行為促成他們這麼做。& w1 u0 o: T7 U2 ]' e7 f3 O9 _
* V4 A0 t/ P3 r  c& m
  對不起,皮塔,我心想,對不起,我救不了你了。還說救他?恐怕我把他最後的生存機會都奪走了,我毀壞了電磁力場從而對他施以詛咒。如果我們都按照規則比賽,也許他們會讓他活下去。
2 N) K- P, I3 }2 X! ?  d8 l5 b( S7 `4 p! t# T( Z3 o
  直升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頭頂。如果周圍很靜,我的學舌鳥停在附近的枝丫上,學舌鳥會在直升機出現之前發出警報,我也能夠聽見。可是,在陣陣的爆炸聲中,我不可能辨別那微弱的聲響。
: M9 E. A" w! q0 _4 }9 }- e  a. ?% @. [8 S  p
  機械爪從飛機肚子裡伸出來,直接落到我身體上方。金屬機械爪插到我身體下,我想喊、想跑、想搗碎這一切,可我卻孤獨無助、動彈不得,我渴望在自己看到飛機裡的憧憧人影之前就死去。他們沒有饒過我,讓我成為勝利者,給我戴上桂冠,而是讓我慢漫地死去,把我的死在觀眾面前曝光。
% z$ W' \# H' `( P; d
  u1 C' g2 x. S2 z4 m9 }% c  當我看到飛機裡的人是普魯塔什•海文斯比--賽組委會主席時,我的恐懼得到證實。他很聰明地把競技場設計成了一個滴答作響的大鐘,而我卻把他美麗的競技場搞得天翻地覆,他會為自己的失敗付出代價,也許會丟掉性命,但卻是在我受到懲罰之後。他把手伸向我,我以為他要打我,可他卻做了更糟的事,蓋上了我的眼皮,讓我墜入黑暗之中。他們現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而我甚至在此之前看不到它的到來。
8 B& P0 _5 P+ q3 o8 Q9 _/ P; z/ ~) A) d
  我的心劇烈跳動,血流加快,胳膊上的血湧出來。我已經意識模糊。興許在他們救活我之前,我就已經流血而死。在我昏過去之前,我在心裡悄悄地對約翰娜•梅森說了聲謝謝,謝謝她給我這漂亮的傷口。
$ p) b  k4 J' K# C" n3 I9 P/ X: I! R2 s4 k0 N1 v8 n( e
  當我再次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感到自己躺在一張帶墊子的桌子上。我的左臂正在打吊針,隱隱作痛。他們正在設法讓我活下去,因為如果我靜悄悄地死掉了,就等於我取得了勝利。我的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能睜開眼睛,抬抬頭。我的右臂恢復了一點知覺,它無力地垂在我胸前,就像魚鰭,不,沒那麼好,像一根木棍。它還不能做出協調的動作,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有手指。但是,我使勁晃動手臂,最後還是設法把輸液管拔了下來。之後,警報鈴響起,我沒有看到鈴聲叫來的人,就又暈了過去。- Q+ l0 U3 ]+ l; Q9 u
. V! X  S, P) @: P: H0 I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的手臂被綁在桌子上,胳膊上又插入了針頭。我可以睜開眼睛,略微抬起頭。我在一個很大的房間裡,天花板很低,四周一片銀白色。兩排床對著擺放,我可以聽到呼吸聲,我猜是我的同伴。在我對面,我看到比特身上連接著大約十種不同的儀器。就讓我們死去吧!我在心裡呼喊。我使勁把頭部撞在桌子上,之後又暈了過去。
6 K! R3 }4 V8 h; B% ^' T8 S! n0 x3 t3 j/ F% V, M' B
  當我最後終於真正醒來時,我已經給松了綁。我舉起手,發現自己有移動自如的手指。我硬撐著坐起來,抓住帶墊子的桌面,直到一陣暈眩過去,房間的一切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我的左臂已經被包紮過了,但是輸液管還吊在我床邊的架子上。1 W5 ?5 }+ O8 d! r2 G6 x

! z6 P  z. ?. W5 L1 ?$ f: i: S  屋子裡除了比特也沒有別人。他仍躺在我對面的床上,身上連接著各種機器。那麼,其他的人呢?皮塔、芬尼克、伊諾貝麗,還有……還有……還有一個,對嗎?在爆炸發生時,約翰娜、查夫、布魯托,三個人中有一個還活著。我肯定他們想在我們中挑一個典型。可他們被帶到哪裡去了?把他們從醫院轉移到監獄了?
6 k7 v$ k: |# |. B9 r' ]! h7 d2 ^% b( f$ e* x
  「皮塔…」我輕聲呼喚著。我仍然想要保護他,仍然決心這樣做。因為我沒能讓他安全地活著,那麼在凱匹特決定把他痛苦地折磨死之前,我必須找到他,把他殺死。我拖著腿下了地,四處尋找武器。在比特床邊的桌子上,有幾個封在消毒塑膠袋裡的注射器。太好了。我所需要的就是把一管空氣注射進他的血管裡。
" P' d4 E. @+ v5 I- v8 u
0 N4 Y$ y5 p9 O4 e, c4 ^  我停了一下,考慮是否殺死比特。可如果我這麼做,監視器就會發出報警聲,那麼我還沒找到皮塔就會被抓住。我默默地在心裡許諾,如果我還能回來,到那時我再殺死他。
, N& A9 J9 P  w, `4 O9 V% B
" F  Q3 b; t* J" u9 p' p! ~  我身上只穿了一件長袍,所以我把注射器塞在我胳膊的繃帶下面。門口沒有警衛,毫無疑問,我在訓練中心幾英里深的地下或者在某個凱匹特重要地點。我逃跑的可能幾乎為零。沒關係。我不要逃跑,我只要完成一項任務。0 A4 Q. Y  N" e4 \% i; `

0 l8 o9 Q2 d) C  我躡手躡腳地穿過一個狹長的過道,來到一扇微微敞開的鐵門前。裡面有人。我把注射器拿出來,攥在手裡。我緊靠著牆站著,聽到裡面有人說話。9 E7 ]9 G) T* |" z7 n; z. C& l- W

: L4 t, v# B: `! c8 X$ O3 q( p  「七、十、十二區的通訊已經中斷。可是十一區已經控制了交通要道。所以他們還有可能運出一些糧食。」
2 a" @1 d7 @, m+ n$ M
. G/ t9 F, O  Y5 k) [1 h8 h. V  是普魯塔什•海文斯比的聲音,我想,雖然我只跟他說過一次話,也能聽出來。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問了一個問題。
$ S6 h; ]8 A3 ]; H' U! \% V6 Q
6 Y9 x2 o0 ~$ b) [4 k7 W  「不,對不起。我沒辦法把你送到四區。可是,我已特別下了命令要他們把她弄出來。我只能做到這些了,芬尼克。」7 j8 t* L1 n- o

% L  G& O2 n7 l; z' r& _5 o+ W  芬尼克,我腦子快速轉動,想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普魯塔什•海文斯比怎麼能跟芬尼克對話。難道他跟凱匹特的關係已經親近到可以被免除罪名的地步?還是他真的不瞭解比特的意圖?他又用沙啞的嗓音說些別的,好像很絕望。9 I8 {8 q7 B. q  R& C
6 `1 O3 W3 v5 l
  「別傻了,這麼做太蠢了。一定要讓她死,只要你活著,他們肯定會拿她當誘餌。」黑密斯說。8 o6 o) ]7 h) E

! Q1 m3 A: b8 O" I# N. F  黑密斯!我砰的一聲把門推開,跌跌撞撞地沖到屋子裡。黑密斯、普魯塔什和狼狽不已的芬尼克坐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擺著食物,可沒人吃。外面的光線從圓窗照射進來,在遠處,我可以看到大片森林的樹尖。我們在飛機上。+ h  a7 C. N7 p

, b3 ^) ?& }1 ]0 ~9 f6 F  「你已經不暈了,親愛的?」黑密斯說,聽他的聲音顯然很惱火。但當我腳下沒根,向前移動時,他站了起來,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扶穩。他看著我的手。「那麼你要拿注射器跟凱匹特鬥嘍?瞧,這就是為什麼沒人找你制定計劃的原因。」我不解地盯著他。「扔了它。」他用力捏著我的右手腕,迫使我張開手,扔掉了注射器。他把我推到芬尼克旁邊的椅子上。6 _% Q0 y- \9 g* y" ~+ g( ~# `

  ], w5 i. @8 E  普魯塔什把一碗肉湯和一個麵包卷擺在我面前,往我手裡塞了把勺子。「吃吧。」他說,口氣比黑密斯的要柔和得多。1 X" h8 [7 H. W6 [! j

; v' K9 t# l8 x: B0 L! m  黑密斯坐在我正對面說:「凱特尼斯,我來解釋發生了的事。在我說完之前,請你不要問任何問題,你明白嗎?」
' d9 {4 \4 W2 x. _. _8 O* c2 Y  X- Z. r, r- |7 p
  我木然地點點頭。下麵是他跟我說的一番話。8 w6 F2 ~% M, L$ U5 T

: n" }2 O, z4 V5 d# [; A* X( P  從世紀極限賽宣佈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制定了一個計畫,讓我們從競技場逃出來。三區、四區、六區、七區、八區的選手對這件事略有知情。普魯塔什•海文斯比多年來一直是推翻凱匹特統治的地下組織成員。他確保金屬線會出現在競技場的武器單中。比特負責把競技場的電磁力場炸出一個洞。我們在競技場收到的麵包卷是救援的時間暗號。麵包卷出品的地區代表救援的日期:第三天。麵包卷的數目代表救援時間:二十四點。直升機是十三區派來的。我在林子裡遇到的兩個八區女人—郝妮和特瑞爾,她們對於十三區不僅存在並具有抵抗能力的猜測是對的。我們現在就是在繞道去十三區的路上。另外,帕納姆國的大部分轄區已經掀起全區範圍內的暴動。7 F: `3 v; f& Y( L/ J) l
! O0 `* f5 F" C, }
  黑密斯停下來,看我是否聽明白了。也或者,他現在已經說完了。. v8 n+ W, `5 a- x6 a& }' T

6 t: @+ j; C  i3 _6 T* n  z" l  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一時理解不了,在這個複雜的計畫中,我不過是一顆棋子,正如我在饑餓遊戲中扮演的角色一樣。這一切都未征得我的同意、我完全不知情。可至少在饑餓遊戲中,我還知道我被利用了。9 B6 J: G7 ^/ v% \+ {

- N% K3 ?4 q9 Z0 u: y3 Y  我心目中的朋友原來有這麼多的秘密。6 _! Y9 |. b3 i& q5 `& Q

; P+ O( \9 E  L( a( _9 u% f4 f  「以前你沒告訴過我。」我的聲音和芬尼克的一樣沙啞。  Q: }0 i+ M% N4 W: q0 S, h

( ?: l+ k  k* h% z4 U' g- h7 z* h# V  「是沒告訴你,也沒告訴皮塔。我們不能冒這險。我甚至擔心在比賽時你會提起我的表。」普魯塔什說著,拿出懷錶,用大拇指劃過水晶錶盤,裡面的燈亮了,顯出了學舌鳥。「當然,我給你看這表的時候,是想給你有關競技場的暗示。你可能要做指導老師。我想這是贏得你信任的第一步,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再次成為‘貢品」。」; \' m  `7 i# y# V7 P
5 q& Q3 g: n$ V5 X' E+ `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皮塔和我不能參與計畫。」我說。
6 _2 [+ I7 D1 L* K: [) b& c; }1 Z- p3 q& U2 y/ ?6 ]- O* a
  「因為一旦電磁力場被爆破,你們是凱匹特首先要抓的人。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好。」黑密斯說。( D  ~- \0 H+ X9 t, ~6 u8 Q0 d

! X, C& o9 f' f& [( w, S3 ]  「首先被抓?為什麼?」我說,儘量想弄明白這話中的意思。
/ m, y# f% ?& k) t& p' Q
% o6 j+ [, M1 o0 `  [3 N  「我們願意犧牲自己去救你們,是出於同樣的原因。」芬尼克說。% d  x* e# W! t7 A4 n( M/ \, Y$ I

  O# E* x* h9 B  「不,約翰娜想殺死我。」我說。
  p4 n7 t( D5 P' ^4 g6 [0 {4 H$ p/ B2 j2 ~" d7 H6 z! X
  「約翰娜把你打昏是為了把你胳膊裡的追蹤器取出來,也是為了把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從你那裡引開。」黑密斯說。
5 |7 b+ X. h; a& S$ I5 G
9 `2 P) ^7 ]% H1 V  「什麼?。我的頭太疼了,不希望他們轉著圈說,「我不知道你--。7 b( a# q2 P5 b6 B& s  Q) E
9 R* b1 c2 t1 Z; O# D' o" C1 U( z5 o
  「我們要救你,因為你是學舌鳥,凱特尼斯。你活著,革命的火就不會熄滅。」普魯塔什說。+ p# L& s3 X9 X" y. }& ]* j! E

6 N+ H; d/ G* {% B! I; U, u! N' Y: I0 @  鳥、胸針、歌曲、漿果、表、餅乾還有燃燒的裙子。我是學舌鳥。儘管凱匹特周密計畫,但仍頑強生存下來的學舌鳥,它是反抗的象徵。
4 w+ N( a* X5 q4 I& M; Z. |$ Q/ m  T  p  u6 ?
  當時在林子裡發現了逃跑的邦妮和特瑞爾時,我就曾懷疑過這一點,儘管我從來不清楚這種象徵意義的真正內涵。可是,那個時候人們並不想讓我明白這一點。我回想起當時黑密斯曾對我逃離十二區的計畫、在本區發動暴動、甚至十三區存在的想法都嗤之以鼻。藉口、欺騙。如果在他嘲諷、裝醉的面具下,曾向我隱瞞了這麼多,那他還在多少地方撒了謊?我還能知道什麼?
; H1 r5 T) g# e# c8 p3 b, \# f: O# v; N. f- [  l( ~, M: A7 o
  「皮塔。」我輕聲呼喚,我的心在往下沉。
' K3 T1 c* t1 N% }/ `: h3 g
1 k5 Q% q& Q  W  Y! A& E0 M, I  「其他人保護皮塔也是因為怕他死了,你也就不在這個同盟裡了,而我們不能冒險讓你失去保護。」黑密斯說。他實話實說,表情鎮靜,可他掩飾不了自己的老到奸詐。
! l9 J) N4 S- c& Z
. {  u+ u1 Z& L0 @  「皮塔在哪兒?」我啞著嗓子問他。
6 J+ q% h* x2 p' g! o4 z& u, ]) Z, c% t$ ?+ I+ k3 E
  「他和約翰娜、伊諾貝麗一起被凱匹特的飛機抓走了。」黑密斯說。說這話時,他終於垂下了眼皮。
) N: M2 p* |. o4 A; k
5 h7 e# c! W" e1 h. w1 d, Y  照理說,我已經沒有了武器,可指甲也是厲害的武器,特別是在對方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我越過桌子,用指甲狠抓黑密斯的臉,他的臉上立刻流出血來,一隻眼睛也抓傷了。之後,我們兩個人都大喊著咒駡對方,芬尼克趕緊把我往屋子外面拽。我知道黑密斯是強忍著怒火才沒把我撕成碎片。可我是學舌鳥。學舌鳥就是很不容易養活的。
2 |. d1 z2 z0 ~  ?) Z6 y9 l0 ^# [- e
: b' }' I/ v  Z. X8 @* B: G+ p- l  其他人也來幫忙,直把我拽回到桌子上,身體和手腕都被綁起來,我拿頭使勁一次次地撞桌子。一支針頭一下子紮到我的血管裡,我頭疼欲裂,不再掙扎,而是像瀕死的野獸一樣嘶叫大哭,直至我再也發不出聲來。
/ ~; U$ z2 a" B) m
$ R! }" R: F; i7 Y0 d) ^  藥物作用是鎮靜,而不是睡眠。所以我被綁在那裡,被似乎永不間斷的疼痛折磨著。他們又給我打上吊針,在我耳邊說著安慰的話語,但我卻什麼都聽不到。我所能想的一切就是皮塔,他躺在別的地方一張類似的桌子上被不斷地折磨,要他交代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6 V1 U9 P- s" E! F+ r& j
  V1 g7 P1 M% @: q! o$ L. b  「凱特尼斯,凱特尼斯,對不起。」芬尼克在我旁邊的一張床上對我說,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來。也許他也在遭受同樣的痛苦。「我那時想回去找皮塔和約翰娜,可我動不了。」
: t! |6 c3 [( z/ i9 q0 o5 Q4 U% t. w$ h
  我沒有回答。芬尼克•奧迪爾的好意對我沒有一點意義。
- T0 r7 T' D% W( B+ L3 k* q9 h7 u: Z% {' S6 i, {- C
  「他比約翰娜的處境要好。凱匹特很快會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認為可以利用他來對付你,所以不會殺他。」芬尼克說。
! d) @9 K2 ?; V1 r7 T/ z* p9 o6 L# b& w9 U% o% ~) g: ^
  「當作誘餌?」我對著天花板說,「就像他們也會利用安妮來做誘餌?」8 z* m6 R! q1 ~0 v# E: H5 [+ P! t

3 ^1 R/ I# z' c  我能聽到芬尼克在哭,可我不在乎。他們甚至不會去審訊她,她已經解脫了,多年前在饑餓遊戲結束時她就已經解脫了。也許我也正朝著同樣的方向發展,沒准我已經瘋了,只是沒人這樣告訴我。我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 d0 R7 Q  l) r: X  g5 W

. w, y: K! Y! y! V  M6 k  「我真希望她已經死了。我希望他們都死了,我們也死了。這是最好的結局。」他說。
" f/ G, k' a  z( c# a4 S
+ }. z4 D  q9 `1 A  是啊,我無話可說。剛才我還拿著注射器想找到皮塔並殺死他。我真的想讓他死嗎?我想要的是……想要他回來,可是現在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回來了。就算起義者推翻了凱匹特的統治,斯諾總統最後也會割斷皮塔的喉嚨。不,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回來了。這樣的話,死亡就是最好的選擇。% M- O$ u' X1 C; O, m

, O9 X: Y4 S; A3 u: S2 Y! h+ t6 h) M  但皮塔知道這一切嗎?他會繼續鬥爭嗎?他很強壯,又很會撒謊。他認為自己還有生存的機會嗎?如果他有機會,他會在乎嗎?不管怎麼說,他沒有這樣的計畫。他早已把自己的生命交了出去。也許,如果他知道我被救了,他會更高興,覺得他完成了救活我的使命。  ?% n0 P6 ~6 S/ [0 b8 f- n

; W6 e9 c5 x) p! p9 J  我想我恨他勝過恨黑密斯。  `! e0 A9 J( @; G1 J

9 S2 T: `" N4 U9 B- c/ N& {  我放棄了生的希望。不再說話,沒有反應,拒絕吃飯、喝水。他們可以把任何東西注入我的胳膊,可是,如果一個人失去了生的願望,光靠這些是遠遠不夠的。我甚至有一個可笑的想法,如果我死了,也許他們會讓皮塔活下去。當然不是自由人,而是艾瓦克斯或者別的什麼,侍候十二區其他的「貢品」。然後,他也許可以逃出來,我的死,終究,還是能夠救活他。
# o+ _5 R; A' S8 |6 E0 ?5 n/ T  V, Y& C5 t7 ?% c# m0 ]/ n( u
  如果不能,也沒關係。帶著怨恨死去也足夠了。這是對黑密斯的懲罰,在全世界的所有的人中,偏偏是他把我和皮塔當作了饑餓遊戲中的棋子。而我一直信任他,把我最珍視的一切交付到他的手中,他卻背叛了我。% N! D8 ~7 q; I( Z

0 m7 K1 |. G* @" t# U  c  「瞧,這就是為什麼沒人找你制定計劃的原因。」他說。
. {! q: o7 X; s/ x! b6 l* ~$ m2 }0 j$ T  ^7 i
  沒錯,任何正常人都不會找我商量事情。因為顯然我連敵友都分不清。2 ?/ G, t4 h5 p

) z& @2 a0 p6 a0 j$ L) f: @' c5 K  很多人來跟我說話,可我把他們的話都當作叢林裡蟲子的嘶叫。毫無意義,無比遙遠。很危險,但只是在靠近時才會這樣。每當他們的話語變得清晰時,我就發出呻吟,他們就給我更多的止痛劑,問題就馬上解決了。* A2 U$ I5 T. h4 ~% j# E" S1 j
7 `5 u2 e2 }5 r! X1 j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來到我身邊,我再也不能把他從我的視線裡擋開。這個人不會哀求,不會解釋,或者自以為可以用懇求來改變我的想法,因為他是真正瞭解我的人。. Q# z( `$ K- y# R
) H: a8 @" a+ f7 [' p0 y
  「蓋爾。」我輕聲說。5 P$ O: F7 Y" R* U8 a

% n+ V* @% P$ o! L7 B0 x1 o/ k  「嗨,貓薄荷。」他俯下身,把一縷頭髮從我眼前撥拉開。他臉的一側剛被燒傷了,一隻胳膊用懸帶吊著,在他礦工衫下還有繃帶。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他怎麼到了這裡?家鄉一定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 t) A- d" @5 z5 O* H! C
8 Z& a" R8 ~) ~* `" g+ l% \! m6 p' ]  忘掉皮塔和想起其他人一樣容易。只要看一眼蓋爾,從前的一切記憶又都回到眼前。
: t& x* I& J. d; B  e! C' O% v  F
  「波麗姆?」我氣喘吁吁地說。& {* I9 A6 q% I0 w2 Q* k6 |2 F
5 z* a. e7 U7 W8 x  G; s
  「她還活著,你媽媽也活著。我剛好趕到出事地點,把她們救了出來。」他說。
; [) {% b: E+ I8 V1 q0 @1 j9 [2 I4 {) u( u. I; c8 H4 @. Z
  「她們不在十二區了?」我問。4 ?( `$ O/ d3 P7 A% L

* G# ^' [1 I- P3 h/ _  「在饑餓遊戲結束之後,他們派來飛機,投了好多燃燒彈。」他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知道,霍伯市場的事。」- z1 |% U$ C0 D$ Q4 O1 c" M

4 U; Z7 c+ ]) o, M8 N  我知道,我看著它起的火。那個舊倉房裡到處是煤灰。整個十二區也一樣。當我想到「夾縫地帶」在燃燒彈的襲擊下起火時,我的心裡充滿了新的恐懼。' k4 s" V5 j6 S- m6 i

2 T  }2 g) \0 f3 A# D  「她們不在十二區?」我又重複一遍,好像只有這麼說才能保證它是真的。. t+ }7 X6 P4 H4 f  x
# v" Z' f" `/ }/ y( ~
  「凱特尼斯。」蓋爾柔聲說。& v! l: p5 \2 W! z! l/ _
3 x3 {) }$ J' ?( O
  我聽出來了他的聲音,這是他在靠近打傷的獵物,最後把它弄死時所用的聲音。我本能地舉起手,想堵住他的嘴。可他卻抓住了我的手。
8 m3 u7 {7 G: s% [( q; R: U0 {4 F+ N! {
  「不要。」我輕聲說。+ X9 S2 M) ~8 p

: d2 ?, t$ v" p$ F# @  可蓋爾是不會對我保守任何秘密的,「凱特尼斯,十二區已經不存在了。」, J( o7 ]  r$ D- ?3 _

# {6 a: O2 Y$ s3 T  《第二部完》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 再次提醒您,回覆文章時請遵守下列重要回覆規則︰
  1. 回覆字數必須超過十個中文字以上。
  2. 禁止使用插頭香, 搶頭香, 搶第一, 第一名, NO.1, 坐沙發等無意義的回覆。
  3. 嚴禁草率敷衍的灌水回覆。例如: 推......, 頂......,11111111, good, push, thank you, 謝了, 好看, 謝謝大大, 感謝分享, 支持, 再來 等等。
  4. 禁止使用千篇一律的回覆或複製、引用別人的回覆。禁止使用不知所云的回覆,例如: 3q5ws9dmh。禁止使用中英文或符號組合字。
  5. 回覆文章必須與該主題有關,如有不符將以灌水處理。
※ 違反規則者,抓到輕者積分歸零,嚴重者封鎖IP。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帖 登錄 | 立即註冊 | google 登入 facebook 登入 Line 登入

本版積分規則

舉報|廣告洽談|5278 / 5278論壇 / 5278手機A片

GMT+8, 2025-4-18 21:29 , Processed in 0.057220 second(s), 4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