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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s311053

《飢餓遊戲2:星火燎原》Catching Fire (The Hunger Games- Book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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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7: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0、焦渴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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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 Z2 Q: {( d3 y  「皮塔!」我尖叫著,使勁搖晃他的身體,甚至扇他的臉,可是沒有用。他的心跳已經停止。扇也沒用。「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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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d6 m9 R  n7 {  芬尼克讓瑪格絲靠在一棵樹上,然後一把把我推開。「讓我來。」他用手指按壓皮塔的脖子,接著是肋骨和脊椎骨,然後他捏住了皮塔的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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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d% n2 r, q! O8 m  「不!」我大喊道,朝芬尼克撲過去,他肯定是想置皮塔於死地,而且絕不讓他再活過來。芬尼克手臂一揮,正好打在我胸口上,我一下子被打飛了,撞在身後的的樹幹上。這一撞讓我疼痛難忍,我喘著粗氣,緩不過勁來,這時我看到芬尼克又去捏皮塔的鼻子。我坐在地上,拉開弓箭,正要把箭射出去,卻看到芬尼克在親皮塔的嘴。即使是芬尼克,這麼做也太奇怪了,我停住了手。不,他不是在親他,他捏住皮塔的鼻子,卻張開了他的嘴,往他的嘴裡費力地吹氣。我可以看到皮塔的胸脯一起一伏。然後芬尼克打開皮塔的衣服拉鍊,用手掌按壓他心臟的部位。我驚魂甫定,終於明白了他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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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K+ e! q$ F. [' r" R$ ?  以前,在一個明亮的月夜,我曾經看到媽媽這樣做過,但不經常。畢竟,在十二區,如果一個人的心跳停止,他的家人就不會再來找媽媽了。所以,通常她的病人都是被燒傷的、砸傷的或生病的。或者,當然,也有過度饑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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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p- }4 N" c; V' N  但芬尼克生活的地方肯定不一樣。無論他此時在做什麼,以前肯定這麼做過。他做得很有節奏,方法嫺熟。我的箭漸漸垂向地面,也趴到跟前去看。我焦急萬分,希望他能成功。痛苦而漫長的幾分鐘過去了,我的希望也破滅了。我正在想,太晚了,皮塔死了,永遠地去了,這時,他輕咳了一下,芬尼克也挺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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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 G- I1 S4 y$ e) A! z7 Z  我把弓箭扔到地上,朝皮塔撲了過去。「皮塔?」我輕柔地說道。我把他前額一縷濕發捋到後面,發現他脖頸上的脈搏又開始在我的手指下怦然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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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睜開眼睛,忽閃著長長的睫毛,他的眼光與我的相遇。「小心,」他氣息微弱地說,「前面有電磁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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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g- ]7 f% o3 ]7 _1 i  我笑了,與此同時,淚水也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0 ]$ x# M- \& `! f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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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比訓練中心樓頂的力場強多了。」他說,「可我沒事,只是震了一下。」2 s/ t% f9 C' ]. b6 \

; |7 c: V. c* k  「你剛才已經死過去了!你的心不跳了!」我的話脫口而出,甚至沒想好該不該這麼說。我用手捂住嘴,因為我哭得很痛,每次痛哭就咳嗽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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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我的心臟好了,」他說,「沒事的,凱特尼斯。」我邊哭,邊點頭。「凱特尼斯?」現在皮塔開始擔心我了,這就顯得我更加愚蠢了。; ^1 m/ k6 d) t

! V8 |0 w# x7 F! I3 _8 u( M  「沒事,那只是她的荷爾蒙在起作用。」芬尼克說,「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因為爬山的疲勞、天氣悶熱、還有救皮塔的緊張,他仍然是氣喘吁吁。% F; U+ n/ h; j# ^& m" c: K3 _# `, e" B

% T8 J1 F  Y) L8 `" \- A- d3 b  n! S  「不,不是——」我說著,卻更加大聲地、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來證明芬尼克有關孩子說法的正確。他看著我,我也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這很愚蠢,我知道,他剛才的舉動讓我無比懊惱。我想要的一切就是讓皮塔活著,而我做不到,芬尼克做到了,我應該感激他。是的,我很感激他。可我也很生氣,因為我永遠都欠了芬尼克奧迪爾的人情。永遠。那麼,我怎麼可能趁他睡著時殺死他?4 ]* S' n6 Q8 N(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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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預備要看到他臉上得意或者嘲諷的表情,可他的表情卻怪怪的。他看看我,又看看皮塔,好像要看出點什麼,之後又輕輕搖了搖頭,好像說別再想這些了。「你怎麼樣?」他問皮塔「你覺得還能走嗎?」& I: y' v9 F% d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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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需要休息。」我說。我一直在流鼻涕,可這裡一條都沒有,我沒法擦鼻子。瑪格絲把垂吊在樹枝上的苔蘚拽下了一團,遞給我。我內心煩亂,想都沒想,大聲地擤鼻涕,擦掉滿臉的淚痕。苔蘚很好,吸幹淚水,還很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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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M0 I$ C: q( h6 d4 Y' U9 S  我看到皮塔胸脯上有金光閃閃的東西,我伸手拿到了—個小圓盤,上面刻著我的學舌鳥。「這是你的吉祥物?」我問。" v+ E7 B( u+ z8 |; n5 R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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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用了你的學舌鳥,你不介意吧?我想讓我們倆的匹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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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當然不介意。」我勉強笑了笑。皮塔戴著學舌鳥圖案出現在競技場,這可能是一種祝福,也可能是一種不幸。一方面,它會給各區的反抗者以鼓勵,另一方面,斯諾總統也絕不;忽視它的存在。這樣,讓皮塔活下去就更難了。. b* c2 R1 I, d" I$ s, w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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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你們想在這裡宿營嗎?」芬尼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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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為這不是個好主意。」皮塔說,「待在這兒,沒有水,沒有防護。要是咱們慢點走,我感覺還行,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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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也比不走強。」芬尼克扶著皮塔站起來,我也振作了一下精神。自從今早起床,我經歷了一連串可怕的事情:目睹了西納被打得血肉模糊、進入到一個陌生的競技場、眼看著皮塔死去。還好,芬尼克還打著我懷有身孕的牌,為了吸引贊助者,這是最妙的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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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檢查一下我的武器,沒問題,有了武器我對一切的掌控能力更強。「我來開道。」我這樣宣佈。" \3 V6 A' z9 ]-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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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剛要反對,芬尼克打斷了他。「不,讓她去吧。」芬尼克對我皺著眉頭,問,「你知道那裡有電磁力場,對吧?在最後一刻?你剛要發出警告來的?」我點點頭,「你是怎麼知道的?」5 u9 {3 Z* P: r5 s6 f+ k

; e" a2 c6 _  D* O! J  我猶豫著,不知如何作答。比特和韋莉絲知道電磁力場的事,這要傳出去,是很危險的。我不清楚在訓練場當他們指出電磁力場的位置時,是否引起了極限賽組織者的注意。不管怎樣,我得到的資訊很有用。如果凱匹特人得知我掌握了這個資訊,他們就會採取措施改變電磁力場,這樣我就有可能無法辨認電磁力場周圍的微妙變化。因而,我撒謊說:「我不知道。我好像能聽到細微的聲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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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靜了下來,周圍有蟲鳴、有鳥叫,有徐徐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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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k' h" u0 {! n9 ]. s/ U1 |  「我什麼也沒聽到。」皮塔說。! d' k3 \# w" c! a2 w0 O$ [7 J# Q, p- Y

& U& ^6 }3 I. d& E- ]  「能聽到。」我堅持說,「聲音跟十二區電網的嗡嗡聲一樣,只是小得多。」這時每個人又都豎起耳朵聽起來,我也聽著,儘管不可能聽到什麼。「你們聽!」我說,「難道你們聽不到嗎?就從皮塔被打倒的地方傳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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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v  a) \4 F' Z  ‘我也什麼都聽不到。」芬尼克說,「你能聽到,那你就走前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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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乾脆將計就計,順坡下驢。「真奇怪,」我說。我把頭—會兒轉向左邊,一會兒轉向右邊,好像很不理解的樣子,「我只能用左耳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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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Q' G; \% q7 A9 ~' [5 M  「就是大夫給你治好的那只耳朵?」皮塔說。' o3 o, s. X' O, Q'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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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聳聳肩,說道,「也許大夫的醫術比他們自己想像的還要高明,你瞧,有的時候我這只耳朵真能聽到奇怪的聲音,人們通常認為這些東西是不會發聲的,比如昆蟲扇動翅膀的聲音,或者雪落在地面的聲音。」太完美了,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去年給我做手術的醫生那裡,他們還要解釋為什麼我的聽覺像蝙蝠一樣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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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P' v" b* @. r! [  「你這丫頭。」瑪格絲拿胳膊推了我一下,於是,我走在了前面。我們走得速度較慢,芬尼克手腳麻利地用樹枝給瑪格絲做了根拐杖,讓她用著。他給皮塔也做了一根。儘管皮塔說了以走,沒問題,但這拐杖對他有幫助,他現在虛弱得很,不得躺下才好呢。芬尼克走在最後,這樣,至少能有一個機敏的人給大家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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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耳是我謊稱超靈敏的耳朵,所以我走路時,把左耳朝向磁力場的位置。但這些都是騙人的,所以我從附近的樹上摘一串像葡萄一樣垂下的堅果,每走一段,就把它拋到前面去。這樣很管用,我感覺多數時候並看不到電磁力場。每當樹枝碰到電磁力場時,就會在樹枝落地前冒出一股煙霧,堅果也隨即被燒焦、果殼開裂,彈回到我的腳下。+ l& b. u, d6 ?' A+ J  i!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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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分鐘,我聽到身後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音,我轉過身,看到瑪格絲正在剝堅果殼,往嘴裡塞,嘴裡也已經塞得滿滿的。「瑪格絲!」我沖她喊道,「快吐出來,會有毒的。」) @, K5 S! r' X6 u8 k' A

1 }! u2 A: \' b6 d# a/ e( d  她嘟囔了些什麼,也沒理我,一邊舔著嘴唇,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我看著芬尼克,希望他能幫忙,他卻笑笑說:「我想咱們很快會知道的。」. Q4 T* S# k; p* s1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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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往前走,納悶為什麼芬尼克救了瑪格絲,卻還眼瞅著她吃奇怪的堅果。芬尼克和我們結盟是得到黑密斯的許可的。他救了皮塔的命,可他為什麼不乾脆讓他死掉?那樣的話,他也無可厚非啊。我以前從來沒想到他能夠救皮塔。他為什麼要救皮塔?他為什麼那麼堅定地和我們結為同盟?當然,如果為情勢所迫,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但那要等到最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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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邊扔樹枝,邊往前走著。有時我能發現電磁力場。我盡力向左走,希望能找到突破口,走出這片區域,遠離宙斯之角,找到水源。但又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我發現我們一直未能向左,在做無用功。事實上,電磁力場好像一直在趕著我們轉圓圈。我停下來,轉身看到瑪格絲一瘸一拐地走著,看到皮塔滿臉的汗水,說道:「咱們歇會兒吧,我得上樹再看一看。」/ ^8 g. C2 Y, O) w' u+ }0 U# G8 l&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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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挑的這棵樹似乎比別的樹更加高聳挺拔,我沿著彎曲的樹枝往上爬,儘量靠近樹幹。很難說這些綿軟的樹枝是否很容易斷裂。儘管如此,為了看清楚下面的情況,我還是爬得相當高。當我在纖細的小樹枝上悠來蕩去,濕熱微風拂動我的面頰時,我的懷疑終於得到了證實。我們一直無法向左走是有原因的,我們永遠不可能走過去。在這個高高的地萬,我第一次看到整個競技場的形狀。它是一個規則的圓形,中間有一個規則的巨輪,四周是叢林,天空是一色的粉紅色。我想我能辨認出那裡有一兩個波浪形的方形電磁力場,正如韋莉絲和比特所說的那種「被罩子隱蔽起來的裂縫」。這些防護罩是為了隱藏電磁力場,卻暴露了它的位置,這恰恰是它的弱點所在。為了百分之百地確定這一點,我朝樹林上方射了一箭。箭射中的地方,露出了一絲光線,那是真正藍天的顏色,箭隨即落入到叢林中。我順著樹幹下來,準備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大家。- {4 `6 G5 X! d7 V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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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磁力場把我們困在了一個圈子裡。實際上,上面還有一個穹頂。我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高。競技場中央是宙斯之角,周圍是水,最外面是叢林。非常規則,特別對稱,而且面積不太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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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u6 {$ V9 ^; C' W  ‘你看到水了嗎?」芬尼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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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M! `3 V; [! B" t1 f  「只看到比賽開始時咱們見到的咸水。」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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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7 J4 b/ Y: E* d1 u! z  「肯定還有別的水源。」皮塔說著,緊皺著眉頭,「否則我們要不了幾天就都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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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子挺密的,興許能找到泉水或池塘什麼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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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6 g$ e/ g7 k  i- }+ [  我對自己的話也將信將疑。我本能地感覺,也許凱匹特想讓這個不受歡迎的比賽儘早結束。說不定普魯塔什海文斯比早就接到命令,要擊垮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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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說,去弄清楚山腳下有什麼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答案是:那裡什麼也沒有。」我說。. K0 b5 e( t% V

5 b# b% s* L3 @) s, H6 x' j  「那麼,在電磁力場和巨輪之間應該有能喝的水。」皮塔堅持說道。我們都明白,這就是說我們要往回走,去遭遇職業選手和血腥搏殺;而此時,皮塔幾乎不能走路,瑪格絲年老體弱,也不可能參加搏殺。- ^. @  W0 Y# R%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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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決定朝山下走幾百碼,然後再繞圈,也許在那個高度能找到水源。我仍走在最前面,偶爾會碰到堅果在左邊爆開,但我們遠離了電磁力場的作用範圍。太陽發出炙熱的光芒,把空氣中的水氣蒸發掉,晃得我們睜不開眼睛。到了中午,很顯然,皮塔和瑪格絲已經再也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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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在距電磁力場十碼的地方選了一個地方,準備露營。他說一旦受到攻擊時,可以把它當作武器,誘使我們的敵人踏進電磁力場。然後他和瑪格絲把一叢叢約五英尺高的尖利的草葉摘下來,開始用它們編織草席。看來瑪格絲吃了那些堅果之後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於是皮塔也摘了些,扔到電磁力場,把它們烤熟,然後熟練地剝下果殼,把果肉堆在樹葉上。我在一旁放哨,燥熱的天氣和今天所經歷的一切讓我感到煩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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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渴,焦渴難當。最後,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芬尼克,不如你來放哨,我去四周看看有沒有水。」我說。大家對我獨自出去找水的提議沒有感到十分興奮,可是每個人都感覺受到極度缺水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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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擔心,我不會走遠的。」我向皮塔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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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8 s6 U5 H& `* t" n  「我也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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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的話,我還順便打些獵物。」我告訴他。別的話我憋在肚子裡沒說出來,你弄出的聲音太大。可這話不用說也很明瞭。他可能嚇跑獵物,同時也讓我處於更危險的境地。「我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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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手輕腳地在林子裡走,很高興發現這種地面不容易弄出聲音。我沿斜線往前走,但除了鬱鬱蔥蔥的植物,並沒有找到我想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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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傳來了炮聲,我停住了腳步。在宙斯之角的最初的搏殺肯定已經結束了。現在死亡的「貢品」人數已經很清楚,我數著炮聲,每一聲都代表著死去了一個「貢品」,一共響了八下。沒有去年的多,可感覺好像比去年多,因為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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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2 _8 W4 U' P! A  我突然感到很虛弱,炎熱的空氣好像海綿一樣把我體內的水都吸幹了,我靠在樹上歇息一下。呼吸已經很困難了,可疲倦又向我襲來。我用手揉著肚子,希望某個有同情心的孕婦能成為我的贊助者,讓黑密斯給我送點水,可是,沒有用。我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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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靜靜地待著,突然看到了各種動物:一些羽毛豔麗的鳥、三隻忽閃著藍色舌頭的蜥蜴,還有一些既像老鼠、又似負鼠的齧齒動物,趴在樹幹附近的枝丫上。我打下了一隻,拿到眼前仔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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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M1 H) L6 d- o  @- J3 h  這傢伙很醜,是一隻大個齧齒動物,長著雜色灰毛,兩隻突出的長牙伸在上唇之外。我給它去內臟、剝皮,這時我注意到它的嘴是濕的,很像是剛喝完水的樣子。我很興奮,使勁盯著它待著的那棵樹看,小心地圍著樹附近轉了一圈。心想水源不會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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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也沒找到。連一滴露水都沒找到。最後,我怕皮塔為我擔心,所以決定返回,我覺得越來越熱,也越來越沮喪。0 i7 t/ Q; I5 \7 q9 A. @, ]1 O& T

8 N9 G6 K9 k+ T2 @( u  當我返回營地後,發現大家已經把營地整得很像樣了,瑪格絲和芬尼克用草墊子搭起了一個雨棚,三面封閉,一面是敞開的。瑪格絲還編了幾隻碗,皮塔把烤熟的堅果放在裡面。他們滿懷希望地看著我,可我只能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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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沒找到水,可我知道肯定有水,它知道在哪兒。」我說。0 P( G9 a6 L8 t! d6 J, l/ u" F.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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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那只剝了皮的齧齒動物拿給他們看。- `2 |1 \- |5 X$ ?%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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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它從樹上打下來的時候,它像是剛喝過水,可我找不到它喝水的地方。我發誓,我繞著那棵樹轉了一大圈,足有三十碼見方。」0 T7 D+ I. I*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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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能吃嗎?」皮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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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2 o2 o1 w" T$ B# ^; D; ?  「我不敢肯定。可它的肉看上去跟松鼠沒有很大區別。烤一烤應該……」
6 z- p+ j2 ~9 g! O, h
, F2 V# C3 [2 u" u4 @5 S  可是一想到要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生火,我猶豫起來。就算能生起火來,也會產生煙霧。在競技場,每個選手距離彼此如此之近,生火不可能不被發現。/ F5 b9 k3 n- t+ Y

' x8 _* }/ V: P: |4 G+ G; l# R  皮塔想起一個好主意。他撕下一塊肉,串在一個尖樹棍上,然後把它扔到電磁力場,那塊肉外表立刻燒糊了,可裡面也熟了。我們對他鼓掌致意,可馬上意識這麼做很危險,又趕快停了下來。9 ^/ l/ h: ?& y6 w9 `/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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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炙熱的太陽從粉紅色的天空落下,我們也聚集到了雨棚旁邊。我對堅果是否能吃還將信將疑,可芬尼克說瑪格絲在另一次饑餓遊戲中看到過這種堅果。在訓練時,我沒有在植物辨別訓練站花時間,因為我覺得一切太簡單了。現在看來,我真該去訓練。現在我的四周到處都是不熟悉的植物,要是去訓練,我也能更熟悉自己身處的環境。瑪格絲看上去沒問題,剛才的幾個小時她一直在吃這種堅果。所以,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小口。微微有點甜,很像栗子。我覺得應該沒事。至於那個醜傢伙,肉挺有嚼勁,也很膻氣,但是肉汁還挺多。晤,在競技場的第一晚能有這樣的晚餐,還不錯。要是能就著點喝的一塊吃,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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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那只齧齒動物,芬尼克一直在詢問我,最後我們決定叫它樹鼠。它待在多高的地方?在打它之前我看了多久?那時候它正在幹嗎?我不記得它在幹什麼,四處嗅嗅,找昆蟲什麼的。. J$ V" P) v6 _8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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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即將降臨,我感到很恐懼。至少編織得很細密的草棚把夜間在林子裡竄行的動物擋在外面,給我們提供一點保護。在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之前,明亮的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在慘白的月光下,周遭的一切清晰可見。我們的談話聲越來越小,因為大家都清楚下面要到來的是什麼。我們在雨棚敞口的地方排成一排,皮塔拉住我的手。& a9 ]8 S* ?. ^  F9 L9 p# [

9 s8 K2 Z3 V! N- L5 ]  凱匹特的市徽出現,它好像飄浮在空中,夜空被照得通當國歌響起時,我心想,這對芬尼克和瑪格絲來說,可能更難以接受。可是對我來說,也很難接受。我靜靜地看著幾個勝利者的臉出現在天空。9 q; w4 o* R+ W* x% h- P5 j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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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區的男選手,芬尼克用魚叉殺死的那個,第一個出現。這意味著一到四區的幾個選手都還活著,四個職業選手,還有比特、韋莉絲,當然,還有芬尼克和瑪格絲。在五區的男選手之後出現的是六區的男癮君子、八區的茜茜莉亞和伍夫、九區的兩個選手、十區的女選手、還有十一區的希德爾。凱匹特市徽伴隨著短暫的音樂再次出現,之後夜空又恢復了寧靜,只有月亮高掛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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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w6 c: ~, R- S4 m: E- d  大家寂然無聲。我不能說與他們中的任何一位相熟,可我的內心卻不能平靜,我想起了茜茜莉亞被帶走時,依偎著她的三個孩子;想起了希德爾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對我和善的面孔;想起了大眼睛的癮君子在我的臉上畫黃花的情景,甚至這情景也令我心痛不已。都死了,魂歸西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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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銀色降落傘從樹葉裡落下,掉落在我們面前,真不知我們還要在那裡坐多久。可是卻沒人伸手去拿。: h$ J3 K) M) B: q  A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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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誰的?」最後我終於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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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上。」芬尼克說,「幹嗎不讓皮塔認領呢,他昨天已經死過一次了?」$ N6 `8 P& u) j' g  `5 ]; S& I# {

: d: V1 [4 u" Q" u% O4 A, `  皮塔把繩子解開,把綢傘鋪平。降落傘上有一個小小的金屬物,我也說不上是什麼。「這是什麼?」我問。沒人知道。我們把它從一隻手遞到另一隻手上,大家挨個仔細研究。這是一個中空的金屬管,一頭略微收縮,另一頭有一片向外捲曲的舌片。這東西看上去很眼熟,很像自行車上掉下來的零部件,或者窗簾杆什麼的。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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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X4 z5 H1 H& q  皮塔沖著一頭吹了一下,看看是否能出聲。不行。芬尼克把小手指伸進去,看看是否能當作武器。可是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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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格絲,你能用這個打魚嗎?」我問。瑪格絲,這個幾乎可以用任何東西打魚的人,搖搖頭,咕噥著什麼。3 J+ H; L%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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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它,在手裡骨碌來骨碌去。因為我們是盟友,黑密斯肯定在和四區的指導老師合作,他也能參與禮物的選擇過程。這也就是說這東西很珍貴,甚至是救命的。我想起去年當我極度缺水時,黑密斯沒有給我送水,因為他知道如果我努力是可以找到水源的。黑密斯無論送來或者不送來禮物,都包含著重要的資訊。我好像能聽到他在對我大喊,用用你的腦子,要是你還有腦子的話。這是什麼?% C  G9 L: B- z$ @(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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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擦掉流到眼邊的汗水,在月光下舉著禮物發呆。我來回轉動著它,又從不同的角度看它,遮住一部分,又打開來看,想讓它把自己的秘密傳遞給我。最後,失望至極,我把它一下子插在土裡。「我放棄了,如果我們和比特、韋莉絲在一起,興許還能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 m- D: K2 S" u& }9 X$ K, U4 U

6 g) u4 t  \* P- d# v* o. @  我躺下,把臉貼在草墊上,無比惱怒地盯著那東西。皮塔替我揉著肩上僵硬的肌肉,讓我放鬆下來。我納悶,太陽都下山了,怎麼這地方還那麼熱,那麼家裡又會是什麼樣呢?+ U  j. c% O# P

; }- i2 [7 D# ]4 B8 s# w( r0 Z  我想起了波麗姆、媽媽、蓋爾、馬奇,他們現在一定在看著我,我希望他們至少能待在家裡,沒有被斯瑞德帶去警察局監管起來,或者像西納那樣遭受懲罰,或者像大流士一樣,因為我而受到懲罰。每個人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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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2 T5 m& c, b& L; _  h  我開始為他們、為我們區、為我的樹林子而感到心痛。我們的樹林有真正的硬木林,有許多食物,有非爬行的獵物,有奔流的小溪,有涼爽的微風。不,是涼風,能把炎熱的悶氣一掃而光。我在自己的意念裡營造了這樣的風,它吹得我臉頰僵冷、手指麻木。突然,埋在黑土裡的東西有了一個名字。7 k; r# R) G4 C: v$ h0 {

. s! p( S0 X0 J  「是插管!」我大喊起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6 M# H, z+ w, v5 f+ @

  A* v% R! s7 J4 C$ n5 x* F2 G  「什麼?」芬尼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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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0 e% q% ^5 N7 F: x  我把那東西從土裡拔出來,擦乾淨。我用手掌罩住較細的一端,把它藏在手心裡,然後看著伸出的舌片。沒錯,這東西我以前見過。很久以前的一天,寒風凜冽,我和爸爸一起到林子裡去,在一棵楓樹上挖一個小孔,把它插到小孔裡,楓糖就會順著小孔流到下麵的桶裡。有了楓糖,即使最粗糙的麵包都變成了美味。爸爸死後,我不知道他的那一根小管拋到哪裡去了,也許藏在林子裡的什麼地方了,但我再也沒見到過那東西。& ]/ z8 m8 j. g* M( {2 k

% a8 w. v4 v) j$ e1 k  「是插管,就像是水龍頭,你把它插在樹上,樹汁就會流出來。」我看著周圍粗大的樹幹。「唔,這種樹很適宜的。」/ u9 t2 P3 ?  A5 u4 j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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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汁?」芬尼克問,他們在海邊可沒這種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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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糖漿的。」皮塔說,「可這種樹裡興許會流出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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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V  y6 S9 D  我們都站立起來。我們很渴。這裡沒有泉水。樹鼠的嘴是濕的。這一切都說明樹幹裡應該有一種有價值的東西。芬尼克拿起一塊石頭,正準備把插管楔到粗大的樹幹裡,我攔住了他。「等一下,這樣有可能把它弄壞。咱們得先在樹上鑽個孔。」我說。) f& y9 W7 `& `! k( h5 K9 U0 H$ N4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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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東西可以拿來鑽孔,所以瑪格絲把她的錐子拿出釆,皮塔一下子就把樹皮穿透了,把錐子頭插到兩英寸深的地方。芬尼克和皮塔輪流在樹上鑽孔,最後開的口夠大,完全可以把插管放進去。我小心翼翼地把插管楔進去,然後大家都往後退了一步,等待著結果。一開始,沒什麼動靜。接著,一滴水珠從插管的小舌片上滴下來,滴在瑪格絲的手心裡,她隨即用舌頭把水添了,又伸出手去接。5 {" x6 w# ^0 _8 j9 b, i

  ~$ ]* ~: Q1 s3 c2 S  我們又擰了擰插管,重新調整了一下位置,接著一小溜水從管裡流出來。我們大家輪流在插管下面用嘴接水,我們焦渴的舌面得到了滋潤。瑪格絲拿來一隻籃子,籃子編織得很密,可以用來盛水。我們把籃子接滿水後,大家就傳著喝,大口大口地喝,接著,我們很奢侈地把水潑到臉上,把臉洗乾淨。像這裡所有的東西一樣,水也是溫熱的,但我們也顧不上去挑剔了。$ Y7 |* G+ `2 k6 s& T0 O5 J

0 v. B: h; o5 h; P  趕走了焦渴的困擾,疲勞又接踵而至。我們準備在此過夜。去年,我總是把自己的背囊備好,時刻準備著緊急撤退。但今年,已經沒有什麼背囊了,只有我的武器,而武器我是時刻不會離手的。然後我想起了插管。我把它小心地從樹孔裡擰出來,從樹上摘下一根結實的藤條,穿在孔裡,然後把插管牢牢地拴在腰帶上。, T! d9 \( [2 z4 f& J: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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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提出先由他放哨,我同意了,知道放哨的也只有我們兩個人,皮塔要等休整好了才行。我躺在雨棚裡的地上,緊挨著皮塔,告訴芬尼克如果他累了就叫醒我。幾個小時後,我被一個聲音驚醒,好像是鳴鐘的聲音,當!當!這不太像法院大樓發出的新年鐘聲,但很接近。皮塔和瑪格絲還睡著,沒聽見,但芬尼克和我一樣在注意聽。接著鐘聲停了。2 Q0 M, I) ?7 Q

5 F7 P! m) n$ g" m' O' B) V- |  「響了十二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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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點頭。十二下。有什麼寓意呢?一聲代表一個區?也許,可是為什麼?「有什麼意思嗎,你覺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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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出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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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N7 F% Y9 j  我們等著更進一步的指示,也許這是克勞狄斯坦普史密斯發出的信號。邀請大家去赴宴,這是唯一可以遠距離傳達的指示。這時,一道閃電擊中了一棵參天大樹,接著一道道閃電接踵而至,劃破夜空。我想這是一個信號,雨、水源,給那些不如黑密斯聰明的指導老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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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睡吧,反正也該輪到我值班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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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猶豫著,可誰也不可能永遠不睡覺。他在雨棚口躺倒,一隻手拿著魚叉,慢慢沉入不平靜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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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那裡,弓箭不離手。我看著眼前的叢林,在月光下,一片慘白和墨綠的顏色交織在一起。大約過了一小時,閃電停了。但我覺得雨卻嘩嘩地下起來,拍打著幾百碼外的樹葉。我等著雨來到我們這裡,但雨卻始終沒有過來。2 z; q0 z) b7 `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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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傳來的炮聲讓我吃了一驚,我的同伴卻安臥如初。為了炮聲去叫醒他們也沒必要。又死了一個「貢品」,我甚至不願去想這次死的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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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以捉摸的雨突然間停了,就像去年競技場的暴風雨一樣。5 T9 D( n; R0 B5 Q& Z$ V

2 D* c) y) g( z1 m1 q% {  雨停之後,我看到剛下過雨的地方升起了薄霧。這是自然反應,是較冷的雨水落在熱地面上形成的。我暗自思忖。霧慢慢向前蔓延,捲曲著,又伸展,就像人的手指,好像在拉拽著後面的霧氣,好讓它跟上來。我看著看著:,突然汗毛倒豎,這霧氣不對頭。霧氣的前端太整齊了,很不自然。而如果它不是自然產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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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令人作嘔的甜味鑽進了我的鼻孔,我伸出手去抓他們,大喊著叫他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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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s: z- O# d  H  在我試圖叫醒他們的幾秒鐘內,我的身上已經開始起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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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7:4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1、白霧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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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突如其來的疼痛向我襲來,只要是水霧碰到的地方,。皮膚就會刺痛,既像針紮,又像火燒。+ J4 N6 F# ]" I" N3 D* p+ ^0 p

) H% M- g3 Y  h" A3 O" P& T  「快跑!」我沖著其他人大喊,「快跑!」1 j4 P& P$ K2 c3 r1 w3 l. j/ t" ~) P

+ R# k- U3 j! [% O" N  芬尼克立刻醒了過來,跳起來準備迎敵。但當他看到霧牆向前逼近時,他背起仍在睡夢中的瑪格絲,抬腿就跑。皮塔已經站起來了,但卻不怎麼靈活。我抓住他的胳膊,跟在芬尼克後面,半推著他向前跑。2 }. {* w$ F6 ~2 |. h4 \. R

; N; f) ]. m; Q0 f, G! c  「怎麼啦?怎麼啦?。他迷惑地問道。: H, |7 ~9 _$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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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種霧,有毒的霧。快,皮塔!」我催促著他。我看得出,儘管他嘴上不承認,白天的電擊對他形成巨大傷害。他跑得很慢,比平時慢得多。而腳下的蔓生植物和矮樹叢密密層層,雖然偶爾我會腳下不穩,但他卻每走一步都被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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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身看著霧牆,它正在以一條直線向前移動,在我身後的兩側都可以看得見。我有種強烈的逃跑的衝動,丟掉皮塔,自己逃命。逃跑是很容易的,我全速跑開,甚至爬到樹上,霧氣在四十英尺高的地方似乎就結束了,我可以爬到霧氣所不能到達的高度。我想起了上次的饑餓遊戲,當野狗突然出現時,我就是這麼做的。我跑到宙斯之角才想起皮塔。但這一次,我要抑制住自己的恐懼,把它壓下去,拋到一邊。我感到在各轄區,人們的眼睛正一刻不離地緊盯著電視,在看著我,是像凱匹特所希望的那樣臨陣脫逃,還是堅守陣地。9 h. |) M' c* f9 D1 P% ^; h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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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說:「看著我的腳,我踩在哪兒,你就踩哪兒。」這很管用。我們好像移動得快了些,可是不能休息。而霧氣始終緊跟在我們身後。霧氣中的水滴飄離了霧牆,侵蝕著我們的身體,火燒火燎的,像化學品那樣引起皮膚的刺痛。它開始粘著在皮膚上,繼而滲透到皮膚的深層。我們的連褲衫如一層薄紙,根本擋不住霧氣的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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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 X& R7 j) [" a  芬尼克最先沖出去,但當他意識到我們遇到麻煩時,停了下來。可這霧不是能與之搏鬥的東西,你只能逃跑。他大聲喊著鼓勵的話,催促我們快速前行,他的聲音是一種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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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A6 _' V! M4 k  皮塔的假肢碰到了一團攀援植物,我沒能抓住他,他摔倒在地上。當我扶他起來的時候,我發現了比起水泡、比皮膚灼燒更加可怕的實情。皮塔左邊的臉已經萎縮了,好像裡面的肌肉已經壞死,眼皮也耷拉下來,幾乎把整個眼睛都蓋住了。他的嘴向一側歪斜。「皮塔」我剛要開口,突然感到胳膊一陣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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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氣裡的化學物質不僅使人產生灼熱感,它侵蝕人的神經系統。一種莫名的恐懼攫住了我,我猛拉著皮塔往前跑,結果卻使他又絆了個跟頭。等我把他拉起來時,我的兩隻胳膊已經無法控制,抽個不停。霧牆就在我們身後,距我們不到一碼* y! T/ [8 ~+ h: V3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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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皮塔的腿也不行了,他試圖往前走,可是腿卻在痙攣,像木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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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皮塔邁步已經十分困難,芬尼克回過頭來幫助我們,他也用力拽著皮塔往前走。我的肩膀好像還聽使喚,我用它頂住皮塔的胳膊,儘量跟上芬尼克的步伐。我們跑到離霧氣十碼遠的地方,芬尼克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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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v9 ?4 X* L( w" t% I& Z  「這樣不太好,我來背皮塔,你能背瑪格絲嗎?」他問我。, H2 C6 L2 k4 s: _

. g" H* S# Z% T  「是的d」我堅定地說,儘管我的心在往下沉。沒錯,瑪格絲不到七十磅,可我身材也不高。但我以前肯定背過更重的東西。要是我的胳膊不抽搐就好了!我蹲下來,她趴在我身上,就像芬尼克背她時一樣。我慢慢地伸直腿,膝蓋繃住勁,把她背起來。芬尼克把皮塔也背在身上,我們往前走。芬尼克打頭,撥開藤蔓,我緊跟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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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氣仍不依不饒、悄然無聲地緊跟在我們身後,除了小綹的霧氣像翻卷的舌頭舔舐著企圖接近它的人們,大部分的霧氣是一個整齊的垂直平面。儘管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直著往前跑,可芬尼克卻在沿斜線往山下跑。他在遠離霧氣的同時,正在帶領大家跑向宙斯之角旁的水域。是的,水。我心想,酸水珠更深地侵入我的皮膚。我沒有殺死芬尼克,真是謝天謝地。不是他,我怎麼可能把皮塔活著救出去?謝天謝地在我身旁還有人,即使這是暫時的。9 f8 o; n0 ^; A7 Q1 ?

/ B2 W6 L. d' O4 n  A, E. F  我開始腳下不穩,摔跟頭,這不是瑪格絲的錯。她已經盡全力使自己成為一個輕盈的「乘客」,可問題是,我就能背這麼重的重量,特別是此時我的右腿好像已經僵了。頭兩次摔倒時,我盡力站起來,可第三次摔倒,我的腿卻不再配合了。當我拼力站起來時,又腿下一軟,把瑪格絲一下子甩了出去,她比我還先摔到地上。我胡亂揮動手臂,想抓住藤蔓或者樹幹把自己支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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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P6 t6 i* C( f. a  芬尼克返回到我身邊,皮塔還趴在他肩上。「不行。」我說,「你能背上他們倆嗎?繼續往前走,我會追上來的。」這麼說其實我心裡也沒譜,但我盡力顯得有把握的樣子。: V( T: ?. e( \7 M4 V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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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芬尼克綠色的眼睛,像白天看到的那樣很像貓眼,裡面有種奇怪的反光。也許是他的眼裡充滿淚水的緣故吧。「不,」他說,「我背不了他們兩個,我的胳膊不聽使喚了。」是的,他的胳膊在身體兩旁不停地抽搐。他的手裡也是空的,三個魚叉,只有一個還在,也攥在皮塔的手裡。「對不起,瑪格絲,我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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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事發生得那麼突然、那麼出乎意料,我甚至沒來得及阻止。瑪格絲拼死力站起來,在芬尼克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後跌跌撞撞地沖入迷霧。她的身體立刻瘋狂地扭動起來,隨後她倒在地上。. k# q0 A) h1 u% Y/ h' a! D1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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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喊叫,但我的嗓子像火在燃燒。我朝她倒下的方向剛邁了一步,就聽到了炮聲。知道她的心跳已經停止,她死了。「芬尼克?」我扯著沙啞的嗓門喊道,可是他已經走開了,繼續逃離毒霧。我拖著不聽話的腿,蹣跚著走在他身後,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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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霧侵蝕了我的大腦,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周圍的一切已變得不真實,時間和空間已沒有了意義。然而,內心深處動物的求生欲迫使我磕磕絆絆地跟在芬尼克和皮塔的後面,繼續往前走,儘管說不定我此時已經死了。是的,我身體的一部分已經死了,或者正在死去。而瑪格絲已經死了。這是我能夠清醒地意識到的,或者我認為自己清醒地意識到的;但無論怎樣,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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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3 B$ v; S; s8 ]1 b$ t6 d6 N  月光灑在芬尼克金黃的頭髮上,閃著熠熠的光。疼痛的汗珠浸濕了我的全身,我的一條腿已經像木頭一樣完全沒有了知覺。我一直跟在芬尼克身後,最後他也跌倒在地,皮塔仍趴在他身上。我無法控制自己向前走的步伐,一下子撞倒在他們身上,我們三個摞在一起。就在這裡,就這樣,我們會死去。我心想。可思維是抽象的,它遠不如身上的痛楚來得真實。我聽到芬尼克的呻吟,設法把身體從他們身上挪開。現在我看到毒霧已經變成了珍珠般的乳白色,也許是我的眼睛在騙我,也許是月光的緣故,毒霧好像被玻璃窗擋住了,正在被壓縮起來。我眯起眼來使勁看,發現那些翻卷的毒舌已經不見了。事實上,它已完全不再前進。正如我在競技場所經歷的其他恐怖事件,它已經結束了這次恐怖襲擊。抑或極限賽組織者決定先不要我們的命。) j! d9 {3 l; U1 X& Q

+ @2 ~! i+ |' T8 V- z  「它停了。」我想說話,可從我腫脹的喉嚨發出的卻是可怕的嗚嚕聲。「它已經停了。」這次我的聲音肯定已經清晰些了,皮塔和芬尼克轉過身看著毒霧。毒霧在向上升,好像由真空吸入了空中。我們看著它一點點地被吸走,直到最後的一縷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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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從芬尼克的身上滾下來,芬尼克也躺倒在地。我們都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渾身抽搐、大腦和身體都被毒素侵蝕了。過了幾分鐘,皮塔指著上面,說:「猴子。」我抬起頭看到了兩隻動物,我猜應該是猴子。我以前從來沒見過真的猴子—我們家鄉的林子裡沒有這種動物。但我可能看到過照片,這在饑餓遊戲中看到過,所以當我看到這種動物時,腦子裡立刻出現了這個詞。儘管很難看清楚,但這些猴子似乎長著橘色的毛,有成年人的一半高。我覺得猴子的出現是個好徵兆,這說明空氣是無毒的,否則它們怎麼能在這裡優哉遊哉的呢!就這麼,我們靜靜地觀察著彼此,人和猴子。之後,皮塔掙扎著爬起來,朝山坡下爬去。我們都爬起來,現在要我們走簡直就跟要我們飛一樣,是不大可能完成的壯舉;我們一直爬到佈滿藤蔓的地面變成一窄溜沙灘的地方。宙斯之角四周的水拍打著我們的臉,我突然向後彈去,好像被火燒了一樣。0 P6 M* m1 T+ d7 Q' M

) x" Q6 G: l! R5 I0 P. o# M  在傷口上撒鹽。我第一次真正領略了這句話的含義,水裡的鹽使我疼痛無比,差點昏死過去。但同時也出現了另一種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皮膚裡往外抽的感覺。我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把手伸到水裡。好難受,是啊,接著就不太難受了。透過藍藍的水,我看到一種奶狀的物質從我皮膚的傷口上滲出來。當白色物質消失之後,疼痛也就停止了。我摘下腰帶,脫掉跟一塊抹布無異的連褲衫,我的鞋子和貼身衣褲好像沒有一點損壞。一點一點地,我把胳膊伸到水裡,讓毒液慢慢從傷口內濾除。皮塔好像也在這麼做。但是芬尼克第一次碰到水就退了回去,臉朝下躺在沙地上,可能是不願意,也可能是不能夠,把自己泡在水裡滌清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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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U, p9 ^; Y5 g  最後,我洗淨了最疼痛的傷口,在水下睜開眼睛,在鼻孔裡浸些水,然後再噴出來,甚至反復漱口,好把嗓子眼的毒素沖洗掉。我的狀況略微好轉,就去幫助芬尼克。我的腿慢慢有了知覺,可胳膊還在抽搐。我無法把芬尼克拽到水裡,而這麼下去疼痛可能會要了他的命。所以我捧起水灑在他的拳頭上。因為他不在水裡,所以侵入他體內的毒霧,又慢慢地飄了出來,也是一團團的霧氣。我小心不讓毒霧再靠近我。皮塔也有所恢復,他過來幫我。他撕開芬尼克的衣服,又在什麼地方找到了兩隻貝殼,這東西比我們的手好使多了。我們先用水浸濕芬尼克的胳膊,這裡損傷得最厲害。大團的白霧從皮膚裡析出,可他竟沒有感覺。他躺在那裡,眼睛緊閉,只是偶爾地發出一陣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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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四周看去,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我們所處的位置是多麼危險。現在是夜晚,沒錯,但月光太亮,會暴露我們的位置。我們很幸運現在還沒有遭到攻擊。如果他們從宙斯之角的方向攻擊我們,我們也可以看得見。但如果四個職業選手一起攻擊,他們的力量將勝過我們。即使他們沒有首先看到我們,芬尼克的呻吟也足以把他們吸引過來。: y0 a5 x8 h( n  ~" @% R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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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得把他拖到水裡。」我輕聲說。但是我們不能先把他的臉浸到水裡。我們倆一人一頭,抬著他,把他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把他往水裡拖,一次只能拖幾英寸。先把腳踝浸在水裡,等幾分鐘,是他的小腿,再等幾分鐘,水浸到他的膝蓋。一團團毒霧從他的身體裡析出來,他呻吟著。我們繼續給他解毒,一點一點,我發現我在水裡的時間越長,感覺也越好。不僅僅是皮膚,大腦和肌肉的狀況也在好轉。我看到皮塔的臉在恢復正常,他的眼皮也睜開了,歪斜的嘴也慢慢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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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也在慢慢恢復。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我們,明白了我們在幫他。我把他的頭放在我的膝蓋上,脖子以下的位置都浸在水裡,泡了約十分鐘。當芬尼克把胳膊舉起來,露出水面時,我和皮塔的瞼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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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就剩你的頭了,芬尼克。這是最難受的部位,可如果你受得了,之後你會感覺很好的。」皮塔說。我們讓他坐起來,抓住我們的手,把眼、鼻、口都浸在水裡。他的嗓子還腫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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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 h+ O" L) O6 h+ o  「讓我去樹上取點水。」我說著,摸出拴在腰帶上的插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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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先去樹上打洞吧。」皮塔說,「你和他待在這裡,你是治療師。」! |: O6 [( H' l& D2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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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個笑話。我心想。但我沒有大聲說出來,因為芬尼克正在經受痛苦。他體內的毒素最多,我說不出是為什麼,也許因為他個頭最高,也許是他出力最大。還有瑪格絲。我還是不明白那裡發生的事,為什麼他放棄瑪格絲而去背皮塔。為什麼她絲毫沒有疑義,而是毫不猶豫地撲向死亡。是不是因為她年事已高,離人生終點站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了?他們是不是都覺得如果芬尼克與皮塔還有我結為同盟,那麼獲勝的幾率就會更大呢?芬尼克憔悴的臉色告訴我,現在還沒到問的時候。7 @) f3 w" f. n6 {! h

& U% N, {2 o# n+ `$ |  我儘量打起精神。我把胸針從連褲衫上摘下來,別在貼身服上。那條有浮力的腰帶一定也是抗酸的,現在仍光潔如新。我會游泳,所以浮力腰帶沒大必要,但是布魯托用這條腰帶擋住了箭,所以我把腰帶也扣上,心裡盤算著它應該也能提供一種保護吧。我把頭髮散開,用手指攏一攏。毒霧毀頭髮,掉了不少,然後我把其餘的頭髮梳成辮子放在身後。' I' q$ i  e8 }+ ]  I8 v

! _9 U/ g) L2 `  X" C- ]  皮塔在沙地邊十碼的地方找到了一棵不錯的樹。我們看不到他,但他用刀子刻樹的聲音卻清晰可辨。我納悶那錐子哪裡去了。瑪格絲肯定把它弄丟了,或者帶著它一起鑽到毒霧裡。總之,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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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r  w% b  P2 o" V% n  我遊得更遠一點,一會兒臉朗下,一會兒臉朝上,漂在水上。如果水對我和皮塔有用,那麼它對芬尼克也同樣管用。他開始慢慢移動,試著舉舉胳膊、動動腿,最後他甚至能游泳了。當然,他並非像我這樣有節奏地游水,而是四肢的抽動,很像看到一隻動物恢復到有生命狀態。他忽而潛下去,忽而浮上來,從嘴裡噴出水花,在水裡不停地翻轉,像個奇怪的螺絲錐,我看著都眼暈。接著,他在水裡好長時間不出來,我幾乎認為他已經溺死了,他卻突然從我的身邊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A9 F: F! D* Z

9 w5 F' S7 z2 S# s5 S$ |  「別這樣。」我說。5 F; V) [# @6 V: r!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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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別上來還是別待在下面?」他說。, u1 u; h# L' l. I. n9 r3 q% T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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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行,都不行,什麼呀,泡在水裡,好好待著。要麼,你覺得好了,咱們就去幫皮塔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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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8 K5 S5 P$ ~2 J: u9 q% ?' I3 w( F  就在我走到林子邊的幾分鐘內,我感覺到周圍的變化。也許是多年打獵練就的敏銳感覺,也許是他們給我的耳朵賦予的特異功能,我感覺到有許多溫熱的物體在我們的上方盤桓。它們無需說話或者喊叫,僅僅呼吸就夠了。我碰碰芬尼克的胳膊,他隨著我的眼光往上看,我不知道它們怎麼能夠這麼悄然無聲地就靠近了我們。也許它們並不是很靜,只是我們剛才在專心地恢復體能,它們是趁那個時候靠近的。不是五隻,不是十隻,而是好幾十隻猴子聚集在叢林的樹枝上。我們剛從毒霧中逃出來時看到的那兩隻只是迎賓者。這些猴子看上去很邪惡。# S1 [- s" ~% \% ~) ^" w1 H

# |; J  T/ k; a3 ~  我在弓上搭了兩支箭。芬尼克也準備好了魚叉。「皮塔,」我儘量平靜地說,「我要你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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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X) u+ \) z$ C  「好吧,等一下。我想就快弄好了。」他說著,還在專心地挖樹洞,「好了,行了,你的插管呢?」  I1 p) z! d" r, N,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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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兒。不過我們發現了新東西,你最好看一看。」我仍用平靜的聲音說道,「輕輕地朝我們這邊走,別驚動它們。」不知怎的,我並不想讓他看見猴子,甚至朝它們那邊看。有些動物把眼光的接觸當作進攻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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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轉向我們,由於剛才在挖樹洞因而氣喘吁吁的。我說話的語氣很奇怪,已經讓他在一驚之下動作有些不自然了。「好吧。」他似乎不經意地說道。他朝我們走來。我知道他一定盡力輕手輕腳,可他發出的聲音很大,就算在腿上安上兩隻鈴鐺也不過如此。但是還好,他向我們移動時猴子沒有被驚動。當他走到離沙灘五碼遠時,他感覺到了它們的存在。他只抬眼看了一下,卻好像引爆了一顆炸彈。成群的猴子尖叫著,翻身跳躍,一下子把他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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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0 a" n% ?4 _+ l# f+ O: ?  我從未見過移動速度如此之快的動物。它們從樹藤上溜下來,好像藤蔓上抹了潤滑油,在樹木間長距離跳躍如履平地。它們齜牙咧嘴、頸毛倒豎,尖利的爪子就像鋒利的刀片。也許我對猴子並不熟悉,但自然界的動物不會具有這樣的特點。「變種猴子!」我脫口而出,我和芬尼克向樹叢中的它們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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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每支箭都必須派上用場。在這詭譎的夜色中,我瞄準了它們的眼珠、心臟、喉嚨,箭從我手裡射出去,一隻只猴子應聲斃命。芬尼克用魚叉插入它們的胸膛,然後再甩到一旁,皮塔用刀子刺中猴子。如果沒有芬尼克和皮塔一起應對,這場廝殺真令人難以招架。我感到猴子爪抓住我的腿,撲到我後背,接著猴子被別人殺死。空氣中飄散著蔓生植物、血腥和猴子腥臊的混合味道,氣氛緊張至極。皮塔、芬尼克和我相距幾碼,背對背站成三角形。我射出最後一支箭時,心裡一沉,然後我想起了皮塔還有一個箭袋,他沒有用弓箭,而是用刀子在砍。此時,我也拔出自己的刀子,可猴子太快了,它們躥來躥去,讓人來不及做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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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1 K4 y0 i$ }8 i$ a& z  「皮塔!」我喊道,「你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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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轉身看到我的陣勢,準備摘下箭袋,這時一隻猴子從樹上跳下來,朝他胸口撲去。我沒有箭,沒法發射。我聽到芬尼克殺死猴子的聲音,知道他現在也無暇顧及。皮塔的手要去摘箭袋,所以也被占住了,我拿刀子朝撲過來的猴子扔去,可那傢伙翻了個跟頭,躲過了刀鋒,跳高了又朝皮塔撲過去。. Q7 _* c# p$ k/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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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武器,沒有防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朝皮塔跑去,一下子把他撲倒在地,用我的身體來擋住猴子的進攻,即使如此,我也怕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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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我沒能做到的她卻做到了。不知她從什麼地方沖出來,一下子站到了皮塔身前。她已經渾身是血,大張著嘴發出尖叫,瞳孔張得大大的,眼睛就像兩個黑洞。3 G3 e$ A8 w' i$ ?4 C9 V( E9 k

2 W) o  N0 y( v  像發了瘋似的六區的癮君子伸出骨瘦如柴的胳膊,好像要去抱住猛撲過來的猴子,猴子的利齒一下插入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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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7:5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2、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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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扔下箭袋,把刀子刺人猴子的後背,一刀又一刀,直到它鬆開嘴。他把猴子一腳踢開,準備應對更多的猴子,我也拿到了他的箭袋,搭上箭,芬尼克在我背後,累得氣喘吁吁,但卻不像剛才那麼忙於應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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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c' A0 d* _  C0 \+ q% C- y& U  「過來吧!過來吧!」皮塔大喊,怒火中烴有再上來,它們好像聽到了無聲的召喚,退回到樹上,蹦跳著消失在林子裡。也許極限賽組織者的命令吧,告訴它們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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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 N, T1 ]8 M# u6 z" B* c8 z  「帶她走,」我對皮塔說,「我們來掩護你。」7 C0 L6 w, d% I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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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輕輕抱著癮君子,走了最後的凡碼,來到沙灘,而我和芬尼克做著防禦的準備。但現在除了地面上橘黃色的猴子屍體,其他的猴子都不見了。皮塔把她放在地上。我把她胸口的雜物撥拉掉,露出了四個被牙刺穿的孔。血從裡面慢慢地流出來,四個孔看上去並不十分可怕,真正的傷在裡面。從刺穿的位置來看,猴子咬到了致命的地方,是肺部,也許是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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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5 }- V7 {1 r3 q% ?  她躺在沙灘上,像陸地上的魚一樣張開口費力地喘著氣。她乾癟的皮膚是青灰色的,突出的肋骨像極度饑餓的孩子。她當然有飯吃,但我想她嗎啡上癮就像黑密斯對酒精的依賴。她的一切都表明她生活非常頹廢,她的身體、她的生活、她空虛的眼神。我抓住她的一隻手,這只手在不斷抽搐,不知是由於受到毒霧的侵襲、還是遭受攻擊後的恐懼、還是嗎啡停止後的毒癮發作。我們束手無策,只能守在她身邊,眼看著她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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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Z# {' J4 O; m- d4 `  「我去林子那邊看看。」芬尼克說著,大步走開了。我也想走開,但她牢牢抓住我的手,只有撬才能撬得開,可我又不忍。我想起了露露,我興許能給她唱個歌什麼的。可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知道她喜歡什麼歌了。我只知道她就要死了。; H# e0 J% g* f* G7 ~' O: p

; V. I" R  Y. a. o  皮塔俯身待在她身體的另一側,撫弄著她頭髮。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耳語,說著些我聽不懂的話:「用我家顏料盒裡的顏料,我可以配出各種各樣的色彩,粉色,如嬰兒的皮膚般的嫩粉,或如大黃莖花朵般的深粉;綠色,如春天的綠草般的翠綠;藍色,如晶瑩的冰淩般的淡藍。」$ p4 o) q) [( L7 Q

$ `" z$ }' L4 U. ]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癡癡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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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 K! i' |# R4 }+ K0 Q4 f  「一次,我花了三天時間調色,直到我在白色的皮毛上找到了陽光的顏色。你知道,我一直以為陽光是黃色的,可它遠遠不是只有黃色那麼簡單。它是由各種顏色構成的,一層層的。」皮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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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癮君子的呼吸越來越淺,最後成了短暫的氣喘。她用手在胸口的血上蘸了蘸,比畫著她平時最喜歡的螺旋形。9 y; |: `( W9 E5 B6 Z4 _( C0 V

- R& x' `7 n( \3 K3 e/ C  「我還沒想出來該怎麼畫彩虹,它來去匆匆,我總是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捕捉它,就是這邊一點藍色,那邊一點紫紅色,然後就消失了,消散在空氣中。」皮塔說。7 J+ X& V4 B# `" M& _6 N,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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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癮君子好像被皮塔的話催眠了,她舉起一隻顫抖的手,在皮塔的臉上畫了一朵在我看來像是花的形狀。4 y8 ?- q1 y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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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他耳語著,「它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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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y! a2 F: Z4 ]  在那短短的一霎,她的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發出了輕微的咯咯聲,之後她蘸血的手無力地垂到胸前,她咽了最後一口氣。炮聲響起。她抓著我的手也鬆開了。, M7 a; B9 C- j  u- ~; \* U( W$ T

# G6 W# j, ~# E( `% K/ T: \2 [  皮塔抱起她,把她放到水裡。他走回來,坐到我旁邊。癮君子朝宙斯之角的方向漂了一會兒,之後直升機出現,從裡面伸出一個四爪的機械手,把她抓到飛機裡,隨即消失在黑暗的夜空。她去了。3 R5 L* k4 }4 V/ a: D  D! W9 v" N' n

+ V( w' Z) }- a( \2 x6 Z, Z) J8 _9 |  芬尼克也回來了,他的手裡抓著滿滿一把箭,上面還有猴子血。他把箭扔到我身邊的沙灘上。「我想你用得著。」" C4 D- Q5 K8 Y$ k

, D) Q+ }) s5 Q7 [$ |  「謝謝。」我說。我趟到水裡,把弓箭和傷口上的血洗掉。當我返回林邊準備找點苔蘚來擦乾弓箭時,所有猴子的屍體都已經不見了。: _( o2 R& C5 h8 }0 C

8 y+ N$ T! [: H! [$ M- ^  「它們到哪兒去了?」我問。( ?6 F9 S- H+ w6 Z3 U6 F2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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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清楚,那些藤蔓都挪了位置,猴子也不見了。」芬尼克說。+ s+ w; n9 P( H2 C9 U; B+ A) |

( j1 q; l; |. v* v; r* p( [  我們呆呆地看著林子,既木然又疲憊。在靜靜的月光下,我看到身上剛才被毒霧侵蝕的地方已經起痂了,這些傷口不再疼痛,而是開始發癢,奇癢無比。我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說明傷口已開始癒合,我看看皮塔,又看看芬尼克,他們也都在使勁地撓臉上受傷的部位。甚至芬尼克的漂亮容貌都被今晚的毒霧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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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撓。」我說,其實我自己也很想撓。媽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們這樣是會感染的,興許你們可以試試用水止癢?」% }$ C; H; ~# U$ C+ N; I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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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來到皮塔打洞的那棵樹,芬尼克和我在一旁放哨,皮塔繼續挖樹洞,沒有出現新的危險。皮塔找到了一個很棒的樹脈,水從插管裡湧出來。我們痛飲了一番,然後用溫暖的水沖洗我們傷口結痂的地方。我們用貝殼盛滿水,之後回到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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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9 @# T. X! ?2 e  現在仍是深夜,但幾個小時後黎明即將到來,如果極限賽組織者這樣安排的話。- A" K) _. {4 z; L3 k& ?%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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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倆幹嗎不睡會兒?我來放哨。」我說。, f! c- D" ?7 W/ q2 w8 p& u, x

4 ~$ P; ]% d' f0 }" p% Q/ L$ |  「不,凱特尼斯,我來吧。」芬尼克說。我看著恨睛,又看看他的臉,他強忍著淚水。一定是因為瑪格絲。好吧,至少我應該把為她哀悼的私人空間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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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芬尼克,謝謝。」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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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h' R( J$ @7 O$ C4 u6 f( ^  我和皮塔一起躺在沙灘上,皮塔很快睡著了。我看著天空,心想一天之內發生了多麼大的變化。昨天,芬尼克還在我的取命名單上,而今天,我卻願意在他的守護下睡去。他救了皮塔,而放棄了瑪格絲,我不明白為什麼。可我再也無法找到我們之間的平衡。現在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趕快睡去,讓他默默地為瑪格絲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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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m9 d- U0 p7 a  B  我睡著了。7 U3 y4 m6 C4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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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來時,已經到了上午,皮塔還躺在我身邊。在我們頭上,一張編織的草席搭在樹枝上,遮擋住了強烈的陽光。我坐起身來,發現其實芬尼克一直就沒閑著,他編了兩隻碗,裡面盛滿了水,第三只碗裡盛著一堆蛤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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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正坐在沙地上,用石頭把蛤蜊敲開。「蛤蜊最好是新鮮的。」他說著,把一大塊蛤蜊肉挖下來,塞到嘴裡。他的眼泡好腫的,可我假裝沒看見。0 H* p6 Q4 N7 x/ H0 [, z

  M# P5 P, C0 N  聞到食物的味道,我的肚子開始咕咕叫。我也拿起一個蛤蜊,卻突然看到自己的手指甲裡都是血,便停下手。原來,我睡著的時候,一直在抓臉。& Z+ s# t6 H) H) U- b

, c3 v6 h: n& Z" c/ ?) Q2 f  「你知道,要是總抓,是會感染的。」芬尼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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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我也聽說過。」我說。我來到水邊,洗掉血漬,我在心裡忖度著,我是更討厭疼呢,還是更討厭癢。真煩。我三步兩步回到沙灘上,仰起臉沒好氣地說:「嗨,黑密斯,要是你沒喝醉,就該給我們送點治皮膚的東西。」1 `% b! Q! b8 T) ^  _+ \' C2 ^

" N4 @! }0 \; w; }  可笑的是,話音剛落,降落傘馬上就出現在我面前。我伸出手,一個藥膏軟管正好落在我手心裡。「還真是時候。」我說,禁不住眉開眼笑。黑密斯還真行,我的心思他一猜就透,用不著對他嘮叨半天。$ A8 _# }' j& \. X' d) D

' B3 Q, f5 B$ o- i% {- x; h6 }; r  我撲通一聲趴在芬尼克身邊的沙地上,擰開藥膏的蓋子,發現裡面是一種黑色黏稠的藥膏,有股刺鼻的焦油和松枝的混合味道。我擰著鼻子,把一小點藥膏擠到手心,然後抹到腿上,結痂的腿變成了難看的深綠色,可是卻立刻不癢了,我輕鬆地舒了一口氣。我在另一條腿上也抹上藥膏,之後把藥膏扔給芬尼克,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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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腿像爛梨似的。」芬尼克說。可是,我猜他也癢得難受,幾分鐘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也抹上藥膏。是啊,腿上結的痂和藥膏連在一起看著確實讓人噁心。看他那副難受樣,還真讓我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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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的芬尼克,這是不是你這輩子最難看的時候啊?」我說。, f2 e, g) I. [0 d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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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吧,這是一種全新的感受。你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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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7 c2 Q0 F# z9 t1 E) g0 ~  「不照鏡子就得了,那樣我就忘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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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你的時候可忘不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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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把全身塗了個遍,在後背緊身衣沒保護好的地方,也互相抹了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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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把皮塔叫醒。」我說。( r/ D2 a3 p) A

) p6 @4 h, J; S9 O! O) b: n  「不,等等。咱們把臉湊到他臉前,再一起叫他。」芬尼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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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k! M1 n$ f, `0 N  是啊,反正一天到晚也沒什麼可樂的事,我就同意了。我們蹲在皮塔身體兩旁,把臉湊到離皮塔只有幾英寸的地方,然後搖他的身體。「皮塔,皮塔,醒醒。」我拉長了音,輕輕地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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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v( T% `: `' Z- Y  他慢慢睜開眼睛,突然像被刺了一刀似的大喊起來:「啊!」; E8 b9 }8 U0 K8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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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和我癱倒在沙灘上,笑得直不起腰來。每次想不笑了,可看到皮塔一臉懊惱,就又忍不住大笑起來。等我們平靜下來之後,我心想,芬尼克還可以,他不像我原來想像的那麼虛榮或高傲,他人不壞。我正想著,一隻降落傘落在我們身邊,帶來了一個剛烤的麵包。回想起去年,黑密斯送來的禮物都包含著某種資訊,只有我才懂的資訊。這只麵包傳達的資訊是:和芬尼克交朋友。你就會得到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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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拿著麵包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佔有欲也有點太強了。這沒必要。面包皮上有綠色的海苔,只有四區才有,我們都知道這是給他的。也許他只是覺得麵包太寶貴了,也許覺得再也見不到第二個麵包了,也許麵包勾起了他對瑪格絲的回憶。但最後,他只說了一句,「這麵包要和蛤蜊一起吃。」% C3 }/ ^$ b( z: D

1 v- ^/ R4 `9 m+ ~, h  我給皮塔抹藥的時候,芬尼克熟練地砸開蛤蜊殼,隨後我們幾個圍在一起,大嚼美味的蛤蜊肉和四區的鹹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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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看上去都挺嚇人的,藥膏好像導致身上的痂開始剝落了,但我很高興有了藥膏。它不僅能止癢。還能阻擋粉紅天空中的灼熱的太陽光。從太陽的位置看,應該是快十點了,我們在競技場大約待了有一天了。死了十一個人,還有十三個活著。在叢林裡藏著十個人,有三到四個是職業選手,我也懶得去想其他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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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W0 M7 w. J& n6 U  對我來說,叢林從一個遮風擋雨的棲身之處,很快變成了一個荊棘滿途的險惡世界。我知道,到一定時候,我們不得不涉險進入其中,去廝殺或者被殺,但現在,我還想繼續待在可愛的沙灘上。皮塔和芬尼克建議我們去別處,我一概不聽。此時的叢林,寂然無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柔和的光,絲毫沒有展露它的危險。但,突然,從遠處傳來了叫喊聲。我們對面的叢林開始搖晃震動,掀起齊樹高的巨浪,巨浪湧上山坡,又咆哮著從山坡滾下,拍打著浪花翻卷的海水。儘管我們極力奔逃,水還是沒過我們的膝蓋,我們那點可憐的財產也漂到水裡,我們三個趕緊在浪花沒把東西卷走之前,把能拿到的搶到手。只有被腐蝕的連褲衫除外,因為已經太破,沒人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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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炮響,直升機出現在剛才起浪的地方,從叢林裡抓起一具屍體。十二個,我心想。5 |6 }) j3 j( ^9 t9 o

# J$ `8 v# R' Z9 N  水面在巨浪翻卷過後,終於平靜下來。我們在濕沙地上重新整理了一下東西,剛要定下神來,卻看到了距離我們有兩個「輻條」遠的地方,出現了三個人,他們正磕磕絆絆地往沙灘上爬。「看。」我輕聲地說,一邊朝他們那邊點頭示意。皮塔和芬尼克順著我示意的方向看去,馬上不約而同地隱藏到叢林裡的樹蔭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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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就看出來三個人很狼狽。第一個人是由第二個人拽上岸的,第三個人在地上直打轉,好像精神不正常,他們渾身都是磚紅色,好像剛在染缸裡染了,拉出來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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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誰?」皮塔間,「是什麼?變種人?」6 V" \/ J- c" x4 ~

8 X, Y' y# Q% L  我搭弓上箭,做好防禦準備。被拽上來的人無力地倒在沙灘上,拽他的人跺著腳,顯然很生氣,然後轉過身,把那個瘋癲轉圈的人推倒在地。* a1 L. j0 f: P+ x" d. K' L6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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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突然眼前一亮,「約翰娜!」他喊道,立刻朝那個紅傢伙跑去。, E, p; h; U# N5 |+ K"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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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我聽到約翰娜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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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皮塔交換了一下眼色。「現在怎麼辦?」我問。7 {; I- M) W4 G4 c+ K

& k3 ^% V, W4 ~# _9 b" ~  「咱們離不開芬尼克。」他說。- y7 o' E  U7 p4 V! I: ?5 m; ^( q# b$ F

- I' |% c" b% a0 Z% H2 p, o8 e% m  「我想也是,那就走吧。」我挺不高興地說。雖然我心中有一連串預想的盟友,約翰娜,梅森卻絕對不在其中。我們兩個大步流星朝芬尼克和約翰娜碰面的地方走過去。我們走近一看,不禁感到困惑,原來她的盟友是比特和韋莉絲。比特躺在地上,韋莉絲剛站了起來,又開始在原地打轉。3 J( T, q& y7 Q

/ T0 M0 J) z; v6 \  「她和比特、韋莉絲在一起。」我說。「" s! ^$ E& ?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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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果和伏特?」皮塔說道,同樣也想不明白,「我得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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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 X9 e$ e1 `; k1 Y  V  i& t8 t; U  我們走到他們身邊時,看到約翰娜正指著叢林,快速地給芬尼克說著什麼。「我們開始以為是下雨,你知道的,天上打閃了,我們也都渴極了。可是當雨落下來時,一看是血,很稠的、很熱的血。弄得我們滿鼻子滿眼都是。我們急得四處亂轉,想逃出來,就在這時候布萊特撞到了電磁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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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2 i# s+ a; {0 a  「很遺憾,約翰娜。」芬尼克說。我一時想不起誰是布萊特,我想他是約翰娜七區的同伴吧,可我幾乎想不起曾見過他。仔細想想,我覺得他甚至沒來參加過訓練。. P/ g9 H% l( x8 f

2 x; Q$ @) _, G4 b8 W5 D. O  「唉,是啊,他也沒什麼,可畢竟是家鄉一起來的。」她說,「可是,他走了,就把我留給了這兩個人。」她用腳踢了踢比特,後者也沒什麼反應。「他在宙斯之角時就在後背挨了一刀,你瞧她。。。」- y  m3 ]7 z+ s& l9 h0 W

% N1 N) a+ B2 p/ ~5 U' b; `  我們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韋莉絲那裡,她滿身是血,一邊打轉,一邊嘟嘟囔囔地「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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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 U# ?+ h) k; p6 ~3 {& [  「是啊,我們知道。‘嘀,嗒」。堅果受刺激了。」約翰娜說。這麼一說,好像倒把韋莉絲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她朝這邊走來,約翰娜猛地一下把她推倒在沙灘上。「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 S& V+ M. w) @# h; k

' X1 {+ h2 [, Z0 l! t! e$ y  「你別碰她。」我厲聲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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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娜眯著她棕色的眼睛,惡狠狠地咬著牙說:「別碰她?」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猛地沖上來,在我的臉上狠扇了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你以為是誰把他們從冒血的叢林裡給你弄出來的?你這個。。。」芬尼克一下子把她扛到肩上,她還在踢打著,然後把她扔到水裡,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摁到水裡,這期間,她嘴裡還不停地罵著髒話。可我沒有射死她,因為芬尼克在她旁邊,也因為她所說的,為了「我」把他們弄出來。1 S  e3 C4 c-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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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什麼意思?為我把他們弄出來?」我問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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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w7 I; `5 u, L& o  「我不知道。你開始是想跟他們聯手來著。」皮塔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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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沒錯。原來有這樣的事。」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我低頭看著渾身無力躺在那裡的比特,「可現在要是不幫幫他們,咱們也跟他們合作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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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抱起比特,我拉著韋莉絲的手,我們一起回到沙灘上的小營地。我把韋莉絲放在淺水裡,好讓她能洗洗。可是她只是緊握著雙手,嘴裡偶爾嘟囔著「嘀,嗒」。我解開比特的腰帶,發現上面用藤條拴著一個很重的金屬線卷。我說不上這是什麼,可我覺得如果他認為有用,我就不能把它弄丟了。我把它放在沙灘上。比特的衣服已經被血粘在身上,所以皮塔把他抱到水裡,我把他的衣服從身體上剝離,花了挺長時間才把他的連衫褲脫掉,可結果一看,他的貼身衣服也被血弄髒了。沒辦法,只能都給他脫光了,才能給他洗乾淨。我得說這對我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事了。今年,我們家廚房的桌子上出現過太多的裸體男人。應該說,過了一段,也就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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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2 X* P. W" ^  我們臉朝下,把比特放在芬尼克編好的墊子上,好檢查他的後背。一道六英寸長的傷口,從他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肋骨內側,好在傷得不深。他失掉了很多血一從他蒼白的皮膚可以看出來,血還在往外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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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跪在地上,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琢磨著該怎麼辦。用海水療傷?我想起媽媽每次給病人療傷,第一招就是用雪。我望著濃密的叢林,心想要是我懂行,我敢說叢林就是一個大藥房。可這叢林裡的植物都是我不熟悉的。接著我靈機一動想起了瑪格絲給我擤鼻子用的苔蘚。「我馬上回來。」我告訴皮塔。幸好,苔蘚在叢林裡隨處可見。我從附近的樹上拽了許多,用兩隻手臂抱著返回沙灘,把厚厚的一層苔蘚鋪在比特的傷口上,接著用藤條把苔蘚固定住,又在上面澆了海水,之後把他拉到叢林邊的樹蔭裡。7 }8 K- b1 n3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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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咱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我說。.. C/ T0 u( V2 b

8 d. P0 e% F  K$ f5 q  「真不錯,你對療傷還挺有一套,這是你家族的遺傳?」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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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2 P. }' O( ]% G. a  b' r  「難說。」我搖著頭,「我身上的遺傳更多是爸爸的。」這種遺傳只有在打獵時而非療傷時最能體現出來。「我去看看韋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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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一把苔蘚,當作抹布,走到韋莉絲身邊。我脫掉她的衣服,給她擦洗身子,她也沒有反抗,可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我說話時,她沒有回答,而是更緊張地說著「嘀,嗒」。她確實是想告訴我什麼,可要是沒有比特的解釋,我還是一無所知。  `% Z( z" F) _

9 v& x! W4 v* n$ d5 J8 x" `  「是的,‘嘀,嗒。嘀,嗒」。」我說。聽到這個,她好像平靜了些。我把她的連褲衫上的血漬洗乾淨,然後幫她穿上。她的連褲衫好像沒有我們的那麼破,她的腰帶也挺好的,所以我也把腰帶給她系上。然後我把她的貼身衣服,連同比特的一起,用石頭塊壓住,泡在水裡。* n7 x6 o2 r& h7 {9 u) P5 ~, F

$ u7 Y+ [$ {- l* }7 U/ P8 H  在我洗比特的連褲衫時,約翰娜和芬尼克也走過來,約翰娜洗得乾乾淨淨,芬尼克的渾身結的痂都翹起了皮。約翰娜咕咚咕咚地喝水,吃蛤蜊肉,我也哄著韋莉絲吃一點。芬尼克用冷靜客觀的語氣說起了毒霧和猴子的事,略掉了最重要的細節。2 ]. G8 Y& R2 Y0 C;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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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願意放哨,讓別人休息,最後決定我和約翰娜來擔任這項任務。我這麼做是因為我睡足了,她呢,則是因為根本不願意躺下。我們兩個靜靜地待在沙灘上,其他人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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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娜看著芬尼克,確定他已經睡著了,然後問我:「你們是怎麼失去瑪格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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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霧裡。芬尼克背皮塔,我背瑪格絲,後來我背不動了,芬尼克說他不能背著他們倆,她親了他一下,就徑直跑到霧裡。」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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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芬尼克的指導老師,你知道的。」約翰娜用責備的口氣說。7 d9 \6 r( t' x0 C9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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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知道。」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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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像他的家人。」過了一會兒,她說道,可這次話裡少了些敵意。  h7 F( O* o& M% n/ C" {! n

+ i0 F( w8 N' _: c  我們看著水拍打著壓在石頭下的連褲衫。「那,你們和堅果,還有伏特怎麼樣?」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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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8 ?% r) i% C- n  .「我告訴過你,我是為了你才把他們弄出來的。黑密斯說,要是我們想和你成為盟友,就得把他們給你帶來。」約翰娜說,「你告訴他的,對吧?」; l5 C9 `4 d1 R0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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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心想。可我還是點點頭,「謝謝,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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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X/ x: S: ]( k  「我希望如此。」她充滿厭惡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給她造成了生活中最大的拖累。我不知道有一個恨你的姐姐是否就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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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我聽到韋莉絲在我的身後說。我們轉過身,看到她已經坐起來,眼睛死盯著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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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5 b3 d2 ]* c. n% k3 ^  「噢,好了,她又來了。好吧,我睡了,你和堅果可以一起放哨。」約翰娜說。她走過去,一下子躺倒在芬尼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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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韋莉絲輕輕說著。我呼喚她來到我身邊,躺在我前面,撫摸著她的胳膊,讓她安靜下來。她慢慢睡著了,睡夢中還在不安地抖動,偶爾還在夢囈,「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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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我輕聲順著她說,「該睡覺了,嘀,嗒。睡吧。」% d# u4 e8 A  }+ `0 S) ]

5 _* p- w; H; J7 ?( L$ B/ c  太陽已經高掛天空,懸在我們的頭頂。肯定到中午了。我心不在焉地想。時間倒沒有關係,但是在我的右邊,隔著遠處的水面,我看到耀眼的閃光,像閃電似的擊中了一棵樹。接著,像昨晚一樣,接二連三的閃電又開始了。肯定又有人踏入到那個區域,觸發了閃電暴。我坐著不動,看著遠處的閃電,儘量使韋莉絲保持平靜,水面有節奏的拍打使她進入到較為安靜的狀態。我想起了昨晚,鐘聲響後,閃電就開始了,那時鐘聲響了十二下。8 _4 R$ o$ n5 U

: l- w9 H5 R, B( z  「嘀,嗒。」韋莉絲在夢中囈語,她好像要醒了,忽而又沉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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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下鐘聲,好像夜半的鐘聲,然後出現閃電;現在太陽高懸,像是中午,也出現了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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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7 Y, v2 _5 ]  我慢慢站起身來,環顧競技場。競技場是一個圓形,閃電出現在一個特定的位置,在緊挨著它的那個區域,出現了血雨,就是約翰娜、韋莉絲和比特遇到的那場血雨。我們可能是在第三個區域,與他們所處的區域緊挨著,遇到了毒霧。毒霧一被吸走,猴子在第四個區域出現。「嘀,嗒」。我換一個角度想。幾個小時前,大約十點鐘的時候,海浪翻卷,發生在第二個區域,也就是現在閃電的區域的左側區域。中午-午夜-中午。# c# L# n6 ]8 z" Z5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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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韋莉絲還在說夢話。閃電停止後,血雨在它右邊的區域馬上開始了。我好像突然問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1 z, R4 _* v5 v1 Z# _- U

+ [6 N+ }6 P( a, d3 R  「噢,」我輕聲說,「嘀,嗒。」我掃視了競技場整整一圈,我知道她是對的。「嘀,嗒。競技場是一個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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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3、鐘的秘密  X: e( X2 N+ y8 z

- r/ P" N! X: G: V& f  一個鐘。我似乎可以看到錶針在競技場這個大鐘的錶盤上滴答滴答地轉動,這個大鐘由十二個區域組成。每個小時就會出現新的恐怖,一個極限賽組織者的新武器,前一個也會自然終止。閃電、血雨、毒霧、猴子--這是頭四個小時的內容。十點,巨浪。我不清楚在剩下的七個小時還會出現什麼恐怖的事情,但我知道韋莉絲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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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血雨正在下,我們位於猴子出現的區域下方的沙灘上。離毒霧出現的區域太近了,令我不安。是不是所有的襲擊都會停留在叢林的區域內?不一定。巨浪就沒有。如果毒霧從叢林中滲漏出來,或者猴子在此返回…- e; h- ?0 j/ [# N) V& u8 s

- U0 m3 J* l0 T  「快起來。」我大聲命令,把皮塔、芬尼克、約翰娜都搖醒,「起來--咱們得走了。」還有足夠的時間,跟他們解釋大鐘的推理。韋莉絲為什麼要說「嘀,嗒」,為什麼無形的大手總是在每個區域觸發致命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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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已經跟每一個有清醒意識的人都解釋清楚了,可約翰娜除外,我說什麼她都喜歡唱反調。但即使如此,她也必須承認獲得安全總比留下遺憾要好。7 |" y, ?+ v; u5 l% ?: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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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收拾好東西,又幫著比特穿上衣服,最後叫醒韋莉絲,她一睜開眼就緊張地喊:「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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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  _% A2 u) {# F& l  「是的,‘嘀,嗒,,競技場是個大鐘,是個鐘,韋莉絲,你是對的,」我說,「你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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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臉上掠過了釋然的表情一我猜是因為大家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許從第一聲鐘聲響,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9 p3 o0 {- B" d, v% I

) M8 m+ y' N: c, J* U$ A7 _  「半夜。」她嘟囔著。  D3 `* L2 n! r! Z/ D7 _* c, i

6 J2 j3 k) d1 ~5 W) k7 o$ J  「是半夜開始。」我進一步向她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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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中的一個圖景在我的腦海裡浮現,一個鐘,不,是一隻手錶,放在普魯塔什海文斯比的掌心。「會議在午夜開始。」普魯塔什說。然後錶盤上的燈光亮起,映出上面的學舌鳥,接著燈就滅了。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是在給我一個關於競技場的暗示。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那個時候,我已經是和他一樣的自由人,而不是競技場裡的「貢品」。也許他覺得這對我作為指導老師有幫助。或者,這一切早就是計畫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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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2 A% V, j5 U4 b  韋莉絲朝下血雨的地方直點頭。「一--三十。」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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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 l1 a9 Q6 ?) h0 ^  「完全正確,一點三十。兩點,那個地方出現了毒霧。」我說道,手指著附近的叢林。「所以,現在咱們得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她笑著,順從地站了起來。「你渴嗎?」我把編織碗遞給她,她咕咚咕咚喝了約一夸脫水。芬尼克把最後的一點麵包也給了她,她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她好像已克服了無法交流的障礙,正在逐漸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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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m4 ]# W) R  我檢查了自己的武器,把插管和藥膏放在降落傘裡捆好,又用藤條拴在腰帶上。6 |# e" C$ J* m

4 H5 r5 J0 M6 R  比特的狀況還是不太好,可當皮塔要扶他起來時,他卻不願意,「韋爾。」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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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l- l. H8 p2 [& p4 a  「她在這兒。」皮塔告訴他,「韋莉絲很好,她也一塊走。」. |+ W$ C, u  ?$ \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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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比特還在掙扎,「韋爾。」他固執地說道。; y4 f4 o& Q$ s- S4 c. C

; w* C% b, B) c+ A4 W2 m  「噢,我知道他的意思。」約翰娜不耐煩地說。她走到沙灘旁邊,拿起了我們給他洗澡時從他身上拿下來的線卷,線卷的上面凝結著厚厚的一層血。「就這沒用的東西,他跑到宙斯之角去拿這東西才挨了一刀。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器,我猜可以拉出一截當作絞具什麼的,可你能想像比特把人勒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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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前是用電線才贏得的勝利,那時他做了一個通電的陷井。這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武器。」皮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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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奇怪,約翰娜怎麼連這個都聽不明白,這不大對頭,真可疑。6 L2 C( u* B$ e# E! X3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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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一切你早就想明白了吧,伏特這個外號還是你給他起的。」我說。% ^6 H+ q*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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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娜眯著眼,惡毒地看著我說:「是啊,我可真蠢,是不是?我猜我為了救你的小朋友而分了心,可那時候,你卻在…幹什麼,啊?讓瑪格絲喪了命?」, ?; G. y& _. E$ E/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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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別在腰帶裡的刀子握得緊緊的。5 c& ?3 o3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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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啊,你試試,你動手,我不在乎,我會把你的喉嚨撕破的。」約翰娜說。* }) Y7 b& ~) t0 D# E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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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現在不能殺她,可我和約翰娜的一場廝殺是早晚的事,最終會有一天,不是我就是她,要了對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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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c, L# p: C7 L; v) E8 E  _5 h  「也許我們大家每走一步都得多加小心。」芬尼克說著,看了我一眼。他拿起線卷,放在比特的胸前。「給你的線,伏特。插電時要小心啊。」# S' D# k* Z5 R  z, e7 S

2 r. }, ]- S) V1 S  皮塔拉起比特,他現在已不再抗拒,「去哪兒?」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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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到宙斯之角去觀察一下,看看這種鐘錶的猜測是否正確。」芬尼克說。這似乎是最佳方案。另外,能再去拿些武器也不賴,我們有六個人,即使除去比特和韋莉絲,我們四個也很強。這和我去年在宙斯之角的情況差別如此之大,那時候我幹什麼都要靠自己。是的,建立聯盟確實不錯,如果不用想最後如何殺死他們的話。: J4 i8 ~. i- O

, k, ^3 M- d* o( \  比特和韋莉絲很可能不會得到別人的救助。如果我們遇到危險,而不得不快速逃跑的話,他們又能跑多遠?至於約翰娜,說實話,為了保護皮塔,我可以輕易就結果了她,或者讓她閉嘴。我真正需要的是有人説明我把芬尼克清理出局,我覺得光靠自己的力量很難辦到,特別是在他為皮塔做了所有的一切之後。我在想能否讓他和職業選手來一次遭遇。這樣做很冷酷,我也知道,可我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嗎?既然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大鐘的秘密,他是不可能死在叢林中的。這樣,就得有人在搏鬥中殺死他。! y* p6 A% B/ j7 B0 g* H*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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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這些事情讓我內心很煩亂,所以我就換換腦子,想點別的,現在唯一讓我感到快樂的想法是如何殺死斯諾總統。這對一個十七歲的女孩來說不是一個很美麗的白日夢,但這麼想還是挺讓我心滿意足的。+ T5 Y, F9 V1 L7 h4 h

/ v3 t8 [4 T9 W7 A9 F4 a  我們沿著最近的一條沙地往宙斯之角走,路上十分小心,以防職業選手隱身其中。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在那裡,因為我們已經在沙灘上待了幾個小時了,也沒見他們的一點動靜。正如我所料,這地方已經沒人了,只有金色的巨角和一堆挑剩下的武器。3 I! ~: p+ H$ W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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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把比特安置在宙斯之角不大的一點陰涼地裡,然後又招呼韋莉絲。她蜷縮在他身邊,他卻把手裡的線卷遞給她,「洗乾淨,好嗎?」他問。& C7 p* w" P! H) v1 A- O" ~

' l1 v5 x+ g# N  x% S1 a: S  韋莉絲跑到水邊,把線卷泡到水裡,之後她唱起了滑稽的小曲,好像是在錶盤上跑的老鼠呀什麼的,那肯定是個兒童歌曲,可她唱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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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別再唱那個歌了。」約翰娜翻著眼珠子說,「自從她開始說‘嘀,嗒」倆字之後,就一直唱這個歌,都唱了好幾個小時了。」5 E) t8 R: @1 H

9 }. _. Z: {/ ~4 u  突然,韋莉絲直直地站起來,指著叢林說:「兩點。」3 W( X& v. ]9 l* c' b& p3 i

4 l- Z. r" {5 u3 ^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霧牆正往沙灘上滲透。「是的,看,韋莉絲是對的。現在是兩點,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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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5 _% }. B* N3 z  「就像由鐘錶控制的。」皮塔說,「你真聰明,韋莉絲,能想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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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莉絲笑著,邊洗線卷,邊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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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2 C" f1 A0 ^  「噢,她不僅聰明,還有很強的直覺。」比特說。我們都把目光轉向比特,他好像精神恢復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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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預感事情比誰都快。她就像你們煤礦上的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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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7 P. ?; h3 d  「那是什麼?」芬尼克問我。2 c# C- `8 O1 i8 q+ W' k) h: R

8 Z1 y1 [; C% Q  「那是一種鳥,人們把它帶到井下,要是空氣不好,它就會給我們警示。」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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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警示,死掉?」約翰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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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先是不叫了,這時人們就要往外跑。要是空氣特別不好,它們就會死掉,是的,那人也就完了。」我說。+ r- y. B% m" L/ i

( T+ ?) h9 n1 Y+ a3 S7 A  F  我不願談起金絲雀,它讓我想起了爸爸的死、露露的死、梅絲麗,多納的死、還有媽媽繼承了的她的那只鳥。噢,當然,我還想起了蓋爾,在幽深漆黑的井下,斯諾總統對他發出的死亡威脅,在井下偽造成一起事故簡直易如反掌。只需要一隻不會叫的金絲雀,一個火星,一切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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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t) T% a5 y& @& E/ w0 {1 C( |  我的思緒又回到殺死斯諾總統的想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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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O$ K/ h* l' t, o" C  儘管約翰娜對韋莉絲很惱火,可此時的她是我看到的在競技場最快樂的時候。我在武器堆裡找箭,她也四處翻著,最後找到了一對看來很具殺傷力的斧頭。起先,我覺得這個選擇很奇怪,但是當她用力把一隻斧子扔出去時,斧子一下子嵌在了被太陽曬軟了的金色宙斯之角上,我才感到吃驚。當然啦,她是約翰娜•梅森,來自七區,那個伐木區。我敢說,自從她蹣跚學步起,她就開始練習扔斧子啦。這就跟芬尼克用魚叉、或者比特用電線、露露懂得植物的知識是一樣的道理。我意識到這是十二區的選手多年來面臨的一個不利的挑戰。十二區的人直到十八歲才下井。似乎別的區的選手很小就學習了有關的技巧。在井下幹活確實有些技能是可以用到競技場的,比如使用鶴嘴鋤、爆破或其他技能。正如我在打獵時學會的技能。可十二區的人學會這些技能的時間太晚了。: \0 Y- Z7 Y6 h" B7 y

; ?, _2 g3 w& F5 C% F  我在裡面翻找武器的時候,皮塔已經蹲到地上,用刀尖在一片從林子裡摘來的很大的、光滑的葉子上畫著什麼。我從他的肩頭看過去,發現他在畫競技場圖。中間是宙斯之角,被一圈沙地包圍,十二個細長的沙地從中間擴散出去。看上去像一隻大餅,被分成了十二個一樣大的塊。還有一個小圈代表水線,另一個大一點的圈代表叢林的邊緣。「看,宙斯之角是怎麼放置的。」他對我說。' h+ e3 K6 ~' u+ K

; |3 y4 A  p: X6 _% {: S  我仔細看了看宙斯之角的位置,然後明白了他的意思。「宙斯之角的尾部指向十二點位置。」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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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f. w( W: [0 ~9 K+ H  「沒錯,所以這就是我們鐘錶的頂部。」他說。他迅速在錶盤上寫上一到十二的數字。「十二點到一點是閃電區。」他在相應的區用極小的字體寫上「閃電」兩個字,然後按順時針方向在其他區域寫上「血雨」、「霧」、「猴子」。' o' \" M2 P) q! n

: I, t0 V3 B6 Q$ p) f! {/ m  「十點到十一點是巨浪。」我說。他又加上。說到這,芬尼克和約翰娜也走了過來,魚叉、斧子、刀子,他們已經武裝到牙齒。3 b6 p$ d# N. Z; f9 j* h, O

: L0 Z, Q% q' Z  「你們還注意到其他反常的地方嗎?」我問約翰娜和比特,興許他們看到了我們沒看到的東西。可是,他們看到的一切就是血。「我猜他們還會有新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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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極限賽組織者一直在叢林裡追蹤咱們的區域標出來,這樣我們就可以避開。」皮塔說著,在毒霧和有巨浪出現的沙灘用斜線標出來。然後他坐到地上,「嗯,不管怎樣,這比今天早晨咱們瞭解的情況清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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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點頭同意,這時我注意到了--寂靜,我們的金絲雀不唱歌了。& d1 T: p1 }1 n$ g(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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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刻也沒耽誤,邊扭身邊搭弓上箭,我瞥見韋莉絲正從渾身濕透的格魯茲的手裡滑到地上,韋莉絲的喉嚨已被切開,臉上還掛著笑容。我一箭射中格魯茲的右側太陽穴,在我搭上第二支箭的工夫,約翰娜飛出的斧子插入到了凱什米爾的胸膛。芬尼克擋住了布魯托扔向皮塔的一支矛,伊諾貝麗的刀子卻紮到他的大腿上。要是沒有宙斯之角可以藏身的話,二區的兩個職業選手早已死了。我跳到水裡,繼續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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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M7 N5 H. K6 U& p! M  砰!砰!砰!三聲炮響,證明了韋莉絲已無力回天,格魯茲和凱什米爾也都一命歸西。我和我的盟友繞過宙斯之角,去追趕布魯托和伊諾貝麗,他們正沿著長條沙灘往叢林的方向跑。& |. g3 w% m3 X; v! j+ O)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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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腳下的地面開始劇烈晃動,我被側身拋到地上。宙斯之角四周的地面開始快速轉動起來,速度飛快,叢林都變得模糊起來。巨大的離心力幾乎把我甩到水裡,我趕緊把手和腳插到沙子裡,盡力保持平衡。一時間,飛沙走石、天旋地轉。我趕緊眯起眼睛。我毫無辦法,只能緊緊抓住地面。然後,在沒有緩慢減速的情況下,地面突然停止轉動。0 G+ D  I: d  a; Y- B. v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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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住地咳嗽、頭暈目眩,我慢慢地坐起來,看到我的同伴處於同樣的境地。芬尼克、約翰娜和皮塔都抓住了,其他三個死去的人被甩到了水裡。; U6 D% p8 W$ L/ x4 t

0 E6 _8 f/ _8 v) D6 `8 F% d& V) w8 U  整個事件,從韋莉絲歌聲消失到現在,只有兩分多鐘。我們坐在那裡喘著大氣,把沙子從嘴裡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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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特呢?」約翰娜問。我們這時都站了起來。我們歪歪斜斜地繞了宙斯之角一圈,沒找到他。芬尼克看到他在二十碼之外的水裡,快漂不上來了,他遊過去,把他拉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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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我想起了線卷,那對他有多重要。我心急火燎地四處尋找。哪裡去了?哪裡去了?結果我看到了,在水裡,還死死抓在韋莉絲的手中。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我心裡禁不住緊張起來。「掩護我。」我對其他人說。我把武器扔到一旁,順著沙灘跑到離她最近的地方,然後一猛子紮到水裡,朝她遊去。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到直升機出現在我們頭頂,機械爪已經伸出來,很快要把她抓走。可我沒停下。我用盡全身力氣,使勁朝她遊,最後砰的一下撞到了她的身體。我把頭探出水面呼吸,免得吞進了混雜了她血的水。她臉朝上漂在水面,由於已經死亡,加之皮帶的浮力,她沒沉下去,兩隻眼直愣愣地沖著血紅的太陽。我一邊踩水,一邊掰開她的手指一她抓得太緊了,把線卷取下來。最後,我所能做的只是把她的眼皮合上,對她說再見,然後遊開了。到了把線卷扔到沙地上,爬上岸時,她的遺體已經被運走了。我仍能感覺到嘴裡血腥混著海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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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回到宙斯之角,芬尼克已經把比特活著拉了回來,但他有點嗆水,正坐在地上,把肚子裡的水吐出來。他很聰明,沒把眼鏡弄丟,所以至少他可以看見。我把那卷金屬線扔到他膝蓋旁。線卷閃閃發亮,一點血漬都沒有。他拉出一截線,用手指捋著。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線,它不像我見到過的任何線,淺金色,像頭髮一樣細。我納悶這東西到底有多長。裝滿這個線軸看來得有幾英里長。可是我沒有問,我知道他正想著韋莉絲。  L6 {% H$ Z9 i: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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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其他人的臉,他們都很嚴肅。現在,芬尼克、約翰娜和比特都失去了他們的夥伴,我走到皮塔身邊,抱住他,一時間,我們都靜默無語。3 u0 Z$ Y' d# q+ Y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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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離開這個討厭的島吧。」約翰娜終於說道。現在只剩下拿多少武器的問題了,我們儘量多拿些。幸好,叢林裡的藤子夠結實,包在降落傘裡的插管和藥膏還好好地拴在我的腰帶上。芬尼克脫下襯衣,用它包住伊諾貝麗在他大腿上留下的傷口,傷口並不深。比特認為如果我們走得慢些,他也可以自己走,所以我扶他起來。我們決定待在十二點位置的沙灘上。在這裡可以得到幾個小時的寧靜,也可以遠離殘餘的毒霧。可是剛這樣決定,皮塔、約翰娜和芬尼克卻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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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2 m  x7 e$ q; m; [  「十二點方向,對吧?」皮塔說,「宙斯之角的尾部正對著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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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他們轉動圓盤之前。」芬尼克說,「我是通過太陽來判斷的。」3 U) z/ h5 Y5 P* d, a

( L. E% I% }' T9 L/ i  「太陽只是說明現在快四點了,芬尼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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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凱特尼斯的意思是說,知道時間是四點並不說明你知道四點鐘的位置在哪裡。你只能大概說出它的位置,除非他們把叢林週邊的位置也改變了。」比特說。; H2 L2 K/ t# a5 E5 L' Y, ]

% V- Y4 y" d3 S5 Q* L  不,凱特尼斯的意思比這簡單多了,比特的理論比我說的話複雜得多。但我還是點點頭,好像一直都是這麼想的。「是的,所以任何一條路都可能是通向十二點位置。」我說。: D+ C- b; K  A  @+ y( [

1 K9 O+ ~4 i9 ^7 i2 t$ H  我們繞著宙斯之角轉,仔細觀察周圍的叢林。叢林在各個位置上看上去都驚人的相似。我依稀記得十二點第一個被閃電擊中的是棵高大的樹木,可每個地方的樹都很相似。約翰娜認為要循著伊諾貝麗和布魯托來的印記走,可那些印記也都被水沖走了。一切都無從辨認。「我真不該提起鐘錶的事。現在他們連這一點點優勢也給我們奪走了。」我苦惱地說。* y$ I- {2 q" B+ ^5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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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暫時的。」比特說,「十點,我們又會看到巨浪,又會回到正常的軌道上。」) ^! o2 l( L" h2 a*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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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們不可能重新設計競技場。」皮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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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啦。你要告訴我們怎麼走,不然我們永遠都別想挪動營地的位置,你這沒腦子的傢伙。」約翰娜不耐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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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X# `+ w" [4 k) A6 x  具有諷刺意味的,她這種蔑視性的話,還挺符合邏輯,是唯一讓我感到舒服的回答。是的,我得告訴他們往哪兒走。! i7 ?$ b: x% h#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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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需要喝水。大家覺得渴了嗎?」她接著說。8 P9 B) ]- R' F' f' |9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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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我們就隨便挑了一條路走,也不知道是幾點鐘方向。當我們走到叢林邊時,我們疑惑地看著叢林,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在等待著我們。" x5 k2 n%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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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肯定到了猴子出現的時間了。可我一個也看不見。我去樹上打孔。」皮塔說。0 n7 O7 S% Y3 _) U) z9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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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這回該我了。」芬尼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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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q, ]% T5 U3 i  「至少讓我守護在你身後。」皮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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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特尼斯可以打孔,我們需要你再畫一幅地圖。那張給沖走了。」約翰娜說。她從樹上摘下一片寬闊的葉子,遞給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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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9 c1 w$ V. Z' Q1 d9 {  我突然懷疑他們要把我們分開,然後殺死我們。可這麼想也沒有道理。如果芬尼克在樹上打孔,我就會佔優勢,而皮塔也比約翰娜個頭高大得多。所以我跟著芬尼克走了十五碼進入叢林,他找到一棵不錯的樹,開始用刀在樹上挖孔。+ |) c: b/ ^3 v4 o0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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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站在那裡,手拿弓箭做好防禦時,內心總覺惴惴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正在發生,而且這事和皮塔有關。我回想過去的這段時間,從進入競技場銅鑼聲響起時到現在,到底是什麼事讓我內心不安。; e% n9 F/ s2 O8 C4 i2 |7 _* @

2 W9 h7 V+ c; L7 f. L, B/ q2 _  芬尼克把皮塔從金屬盤上背過來,在皮塔被電磁力場擊中時,芬尼克救活了他,瑪格絲自願鑽進毒霧,好讓芬尼克能夠背皮塔。癮君子沖到皮塔前面,擋住猴子的進攻。在與職業選手短暫的交鋒中,難道不是芬尼克為皮塔擋住了布魯托的長矛,自己卻挨了伊諾貝麗的刀子?即使是現在,約翰娜也拉他去畫地圖,而不願讓他到叢林裡冒險…" ]9 ]: D8 C7 N: H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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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不出這其中有什麼問題,這背後的原因太深不可測了。一些勝利者試圖讓他活下去,即使這意味著犧牲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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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震驚。當然,保護皮塔是我的責任,可是,這說不通啊。我們所有人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那麼,他們為什麼選擇去保護皮塔?黑密斯究竟跟他們說了什麼,又跟他們做了怎樣的交換,才使他們把保護皮塔的生命放在了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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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s2 N9 Q! g+ |+ k6 p  我知道自己保護皮塔的理由。他是我的朋友,這是我蔑視凱匹特的方式,我要去顛覆這可怕的遊戲規則。但是,如果我並非與他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什麼才能使我真正想去救他?把他置於自己的生命選擇之上?當然,他很勇敢,但是我們都很勇敢,這樣才能在饑餓遊戲中獲勝。這是每個人身上不可忽視的優點。可是…我想起來了,皮塔有比我們任何人都出色的地方,他會有效使用語言。他在兩次電視訪談中都征服了所有的觀眾,也許就是這種潛在的語言能力使他能夠鼓動群眾--不,是號召這個國家的民眾--而他靠的不過是調動了樸素的語言。7 F8 R/ B+ _) p  u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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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我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這正是我們革命的領導者所應具有的天賦。是否黑密斯已經說服了大家?說服大家去相信皮塔的語言力量比我們所有人的力量相加還要大?我不知道,但要某些勝利者做到這一點還要有很長的路要走。我說的是約翰娜,梅森。可是他們決定保護他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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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1 s5 y5 b, |  m6 ^  「凱特尼斯,把插管給我。」芬尼克說。他的話元地把我從紛繁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我割斷拴著插管的藤條,把金屬管遞給他。* u% ^; o- ^! v! r) a

7 {# T; r8 W' y- m  C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叫喊聲,這聲音是那麼熟悉,聲音充滿了痛苦與恐懼,讓我從頭到腳一陣冰涼。我扔掉插管,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不知前面等著我的是什麼,我只知道我必須找到她,去保護她。我不顧危險,發瘋似的朝著傳來聲音的方向狂奔,穿過滿是藤蔓和濃密的枝葉的樹林,此時,任何事都不能阻擋我奔向她的腳步。0 Y; _- U& d6 P"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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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那是我的小妹妹波麗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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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4、嘰喳鳥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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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哪兒?他們把她怎麼樣了?「波麗姆!」我喊道,「波麗姆!」回答我的只有另一聲痛苦的喊叫。她怎麼會到了這裡?她怎麼會參加饑餓遊戲?「波麗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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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9 \" S8 G* M  藤蔓劃破了我的臉和胳膊,腳下的矮樹叢把我絆倒,可是我卻在一步步向她靠近,更近了,現在已經很近了。汗珠從我的臉上滑落,刺得剛結痂的皮膚生疼。我喘著粗氣,盡力從令人窒息的濕熱的空氣中吸到一點氧氣。波麗姆又叫了一聲--這是多麼失落、無助的喊聲--我簡直不敢想他們在怎樣對她才使她發出這樣淒慘的叫聲。+ v2 M/ K$ z5 T'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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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麗姆!」我穿過一層厚厚的密林,來到一小片空地,那聲音在我的頭頂不斷傳來。我頭頂?我仰起頭,他們把她弄到樹上了?我拼命地在樹枝裡搜尋,卻沒有看到。「波麗姆?」我用哀求的聲音說。我能聽見她的聲音,卻看不見她。她又發出一聲喊叫,像鈴聲一樣清晰,沒錯,是從樹上傳來的,是從一隻小花斑黑雀的嘴裡傳出來的,它落在離我頭頂十英尺的一個樹枝上。這時,我才明白過來。- y. s6 p, d% j3 J*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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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隻嘰喳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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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鳥,以為它們已經不存在了。我靠在樹上,忍著疾跑而產生的岔氣,仔細地觀察起這鳥。這是一個變種,是現在鳥的祖先或者父體。我在腦子裡想像著嘲鳥的樣子,把它和嘰喳鳥放在一起,它們交配後產下了學舌鳥。嘰喳鳥絲毫都看不出來是轉基因鳥,跟普通的鳥無異,不同的是從它嘴裡發出了可怕而逼真的波麗姆的叫喊。我射中它的喉嚨,結果了它。鳥掉在地上,我拿掉箭,為了保險,又擰斷了它的脖子。然後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扔到樹叢裡。真想吃了它,以前最餓的時候都沒這麼想吃過。; U9 y" a6 g1 y" Z+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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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真的。我對自己說,正如去年的野狗不是那些死去的「貢品」一樣,這只是極限賽組織者折磨我們的手段罷了。7 D7 C1 `9 E: q/ N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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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沖過來,看到我正在用苔蘚擦箭頭。「凱特尼斯?」% @. |1 ~6 G( M/ P1 d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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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我沒事。」我說。其實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本以為聽到我妹妹的喊聲,可是。。。」一聲尖叫打斷了我的話。這是另一個聲音,不是波麗姆的,也許是個年輕女人的。我沒聽出是誰。可芬尼克卻聽出來了,他立刻變得面無血色,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瞳孔都恐懼地張開了。「芬尼克,等等!」我說著,想跟他解釋一切,但他卻像箭一樣地跑開了。他要去尋找那個聲音,就像我瘋狂地尋找波麗姆一樣。「芬尼克!」我喊道。但我知道他是不會停下來,聽我的解釋的。我只能跟在他身後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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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他跑得這麼快,跟上他並不難;因為他在身後留下了一條清晰的痕跡,草上趟出了一道印。可是鳥的叫聲至少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而且是在山上。我追上他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圍著一棵大樹轉,大樹的直經足有四英尺,最低的樹枝離地也有二十英尺。女人的尖叫來自樹葉裡面,可是卻看不到嘰喳鳥。芬尼克也在喊,一遍一遍地喊,「安妮!安妮!」他異常驚慌,根本沒法跟他解釋。所以乾脆我爬上旁邊的一棵樹,找到嘰喳鳥,一箭射死了它。那鳥直直地落到地上,正好落在芬尼克的腳下。他撿起鳥,漸漸明白了過來。我從樹上下來時,他看上去比剛才還要絕望。5 ^: r% O2 q& a- M

! A- t5 x5 e3 ?  「沒事的,芬尼克,這只是一隻嘰喳鳥,他們在給我們耍詭計。這不是真的,這不是你的……安妮!」我說。, y9 i- p0 g$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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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不是安妮。可那聲音是她的。嘰喳鳥模仿它們聽到的聲音,那它們是從哪兒聽到的,凱特尼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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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他的意思,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噢,芬尼克,你不會認為她們……」% K' D! t0 `9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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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覺得是。我就是這麼想的。」他說。/ c( \5 @% F2 B( A!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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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想到波麗姆在一個白色的小屋子裡,臉上戴著面具,被綁在一張桌子旁,一些穿制服的人逼迫她大聲喊叫。在某個地方,他們正在折磨她,或者過去曾折磨過她,讓她發出那些喊叫。我的腿一下子像灌了鉛,癱倒在地。芬尼克想跟我說什麼,可我已經聽不見了。我最後卻聽到另一隻鳥在我左邊發出尖叫,這次是蓋爾的聲音。+ }  F0 ?3 [/ n, u/ Y#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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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要跑,芬尼克抓住了我的胳膊,說:「不,這不是他。」他拽起我就往山下跑,往沙灘方向跑。「咱們快離開這兒!」可蓋爾的聲音太痛苦了,我忍不住要去找到他。「這不是他,凱特尼斯!是雜種鳥!」芬尼克沖著我喊,「j陝點!」他連拉帶拽,帶著我往前跑,跑著跑著,我才明白了他說的話。他是對的,只是另一隻嘰喳鳥發出的聲音。我追趕這個聲音也幫不了蓋爾。可是,這的的確確是蓋爾的聲音,在某個地方、某個時間,某個人,逼迫他發出了這樣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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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c* {9 b1 U9 w  S; a9 G  我不再掙扎,而是像大霧出現的那個夜晚,拼命地奔逃,逃離我無法抗拒、卻能受其傷害的險惡處境。不同的是,這次受到摧殘的是我的心靈而非肉體。這一定是大鐘的另一種武器,我想。當指標打到四的時候,猴子消失,嘰喳鳥出動。芬尼克說得沒錯,逃離這裡是我們唯一能做的。黑密斯用降落傘送來任何藥物都無法治療我們的心所受到的傷害。& o+ b( m. c6 B  e) z

2 _  ~; J% |+ L5 ~  我看到皮塔和約翰娜站在林子邊緣,既覺得寬心,又很生氣。為什麼皮塔不來幫忙?為什麼沒人來幫我們?即使現在,他也站得遠遠的,舉著雙手,手掌心對著我們,他的嘴在嚅動,但卻沒有聲音。為什麼?4 S* o6 d8 z' C7 i) t2 \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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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堵極為透明的牆攔在前面,我和芬尼克一下子撞在上面,接著被彈回到叢林的地上。我很幸運,肩膀撞在上面,而芬尼克的臉先撞上,他的鼻子立刻血流如注。這就是為什麼皮塔、約翰娜,甚至站在他們身後的比特都不來幫忙的原因。這不是電磁力場,是可以觸摸得到的堅硬、光滑的牆面。無論皮塔的刀,還是約翰娜的斧子,在這堵牆上連一個印都刻不上去。我在牆裡側幾英尺的範圍內查看了一下,知道整個四點到五點鐘的區域已經全部被封住了。我們像老鼠一樣被困在裡面,直到這一個小時過去。$ T3 E' o; M  B4 y( s/ i

/ ^6 w7 [) y0 m/ o1 e! y  皮塔把手放在牆面上,我伸出手,放在同樣的位置,好像透過牆面可以感覺到他的溫暖。我看到他的嘴在動,卻聽不見他的聲音,外面的任何聲音都聽不到。我設法猜出他說了什麼,可是我無法集中精神,所以只是盯著他的臉,盡力保持清醒和理智。- j% b- Q1 {2 d4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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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很多鳥出現了,一隻接著一隻,落在周圍的樹枝上。從它們的嘴裡發出許多精心安排的可怕聲音。芬尼克立刻堅持不住了,他蜷縮在地上,兩手緊捂著耳朵,好像要把自己的頭骨捏碎。我硬撐了一會兒,用箭射死那些可惡的鳥,箭袋的箭都用光了。可每射死一隻,另一隻立刻補上來。最後,我也放棄了,縮在芬尼克的身邊,盡力堵住那些令人無比痛苦的聲音:波麗姆、蓋爾、馬奇、羅裡、甚至珀茜,可憐的小珀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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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a7 U0 ^: a8 P5 T# z2 v/ C  當皮塔用手來扶我的時候,我知道這一切已經結束了。我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離開了叢林。可我還是眯著眼,捂著耳朵,肌肉繃得緊緊的。皮塔把我放在他的膝蓋上,說著安慰我的話,輕輕搖晃著我。很長時間過去了,我如石頭般僵硬的身體才漸漸放鬆下來。但緊接著,又開始不停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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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A* }/ @% M8 Q  「沒事的,凱特尼斯。」他輕聲說。/ }2 ^. ]: z  d$ W(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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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聽見。」我回答。6 \% N, O- X3 @' C

' @' @7 D5 S! l7 ^& N" r# Y  「我聽到波麗姆的聲音了,就在一開始。可那不是她,是嘰喳鳥。」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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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她。在什麼別的地方,嘰喳鳥模仿了她的聲音。」我說。3 n( T; n8 O. u7 N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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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們正要讓你這麼想。去年我以為野狗的眼就是格麗默的眼,可那不是格麗默的眼。而同樣,你聽到的也不是波麗姆的聲音。或者,就算是,也是他們從採訪或者別的地方弄來錄音,然後扭曲了聲音造出來的,他們想讓鳥說什麼,就造什麼。」7 ?! J" A+ s- [3 \0 V4 \( o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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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們在折磨她,她肯定已經死了。」我回答。7 O7 P+ E- E- g- g, W- K

5 C5 r( L1 \; N, @  「凱特尼斯,波麗姆沒死。他們怎麼能殺了波麗姆?我們已經堅持到現在,就要決出最後的八名選手了,在比賽最後八名選手產生時會發生什麼事?」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直視他的眼睛,「發生什麼?最後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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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在盡力幫助我。所以我認真地想起來。「最後八名?」我重複著他的話,「他們會採訪選手家鄉的家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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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a* C5 c1 Q6 h  「對呀。他們會採訪你的家人和朋友。要是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被殺了,怎麼採訪呢?」皮塔說。8 G% R+ q- Q! g4 L! h. t) {

$ G* P4 n" [! V0 [  「不能?」我問,還是不敢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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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這樣我們就知道波麗姆還活著。她是他們第一個要採訪的人,不是嗎?」0 _& `# h5 J: c2 ]1 g7 R3 N8 W9 b;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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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相信他,太想了,可是…那些聲音…」5 C4 ^+ X; v7 J/ k( X

' f; G7 U/ N( _" T  「首先採訪波麗姆,然後是你媽媽,你的表兄,蓋爾。還有馬奇。這是他們的伎倆,凱特尼斯。可怕的騙人伎倆,受到傷害的只有我們,因為我們在參加比賽,而不是他們。」他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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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相信是這樣的?」我說。1 w/ I  @6 [! d) v2 F

. t8 r5 s8 H+ G! s! D* E1 z  「真的。」皮塔說。我搖搖頭,我知道皮塔能說服他想說服的任何人。我看看芬尼克,想從他那兒得到證實,可他也在注視著皮塔,聽著他說的話。  E' z8 S9 c+ c  E- \# P' W

& ?8 ]. K$ n) |6 P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他們能做到嗎,比特?錄下人正常的聲音,然後造出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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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5 r- {0 v, j* z, R  「噢,是的。這甚至一點都不難,芬尼克。我們區的孩子在學校學習了一種類似的技術。」比特說。) Z- i* k$ g+ e#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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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比特說得沒錯。全國的人都喜歡凱特尼斯的小妹妹,如果他們就像這樣殺死了她的妹妹,那很快就會發生暴動。」約翰娜平淡地說。「他們也不想這樣,對吧?」她仰起頭,大喊,「整個國家都反抗?他們根本不想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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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驚得張大了嘴。沒人,從來沒有任何人,在比賽中說過任何這樣的話。絕對沒有。肯定,他們在電視轉播中會把約翰娜的話切掉。可我已經聽到了她說的話,也永遠不可能按原來的眼光去看她了。她不可能因為善良而贏得任何獎勵,但她確實很勇敢。或者瘋狂。她撿起一些貝殼,朝叢林走去。「我去弄水。」她說。* z! W: X: i! i1 c7 k  o

$ f( ~' D1 W' M$ s. K3 U  她從我身旁經過時,我不由得拉住她的手,「別去。那些鳥。。。」我想起了肯定鳥已經消失了,可我還是不想讓任何人過去。甚至是她。5 m! J) Z7 n. ^( k2 U6 J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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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不能把我怎麼樣,我不像你們,我已經沒有要愛的人啦。」約翰娜說著,不耐煩地掙開我的手。當她用貝殼給我端來水時,我點點頭,表示了無聲的感謝,可我心裡明白她對我的同情是多麼的鄙視。. O: k; x3 ?  }. P& C" T0 G$ [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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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約翰娜給我端水,把箭都撿回來的時候,比特一直在鼓搗他的金屬線。我也需要洗一洗,可我待在皮塔的臂彎裡,抖得無法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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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z  a+ ~" u; a" l' M  「他們拿誰來威脅芬尼克?」他說。: N  N' n# i, o# t( l5 s# N) B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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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叫安妮的人。」我說。( H4 l  H6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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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安妮,克萊斯。」他說。" v) I, `# h/ x# k' |, N9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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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我問。; T6 q" c* x3 \

9 s' K! U% |1 d+ l2 X# t  「安妮•克萊斯,她就是瑪格絲報名自願代替的那個女孩,她大概在五年前的比賽中獲勝。」皮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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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應該是在爸爸去世的那年夏天,也就是我剛開始養家的那年。那時候我整日忙於跟饑餓作鬥爭。「我不太記得這些比賽。是地震的那年嗎?」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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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安妮的同伴被砍掉腦袋後,她就瘋了。她自己逃跑了,躲起來。可是地震把水壩震塌了,淹沒了整個競技場。她贏了是因為她游泳遊得最好。」皮塔說。4 C8 q5 U6 y%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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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她好點了嗎?我是說,她的腦子正常了?」我問。4 ^0 m# G* t( y" z8 i7 L

# `5 z! S9 T0 G* s9 l0 y" h3 j" t4 s  「我不知道,在遊戲中,我不記得再見到過她,可是今年抽籤時,她看上去好像不怎麼穩定。」皮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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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 N$ g1 b" c& J. F& Q  原來她就是芬尼克所愛的人,不是他在凱匹特的一大串情人,而是家鄉的一個貧窮的瘋女孩。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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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炮響把我們都引到了沙灘上。一架直升機出現在大概六點到七點的位置。我們看到直升機的機械爪抓了五次,才把屍體的殘肢收拾完。很難說死的是誰。無論在六點區域發生了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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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又在樹葉上畫了一張新地圖,在四點到五點區域標上了一個JJ作為嘰喳鳥出現的標誌,在抓走屍體殘肢的區域寫上了野獸倆字。我們現在比較清楚剩下的七個小時的區域內會發生什麼。如果說嘰喳鳥的突襲有什麼好處的話,那就是它讓我們重新找到了在錶盤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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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E% J. }* u! D' y- \  芬尼克又編了一隻水籃子和一張用來捕魚的網。我快速遊了會兒泳,又在身上抹了些藥膏。然後我坐在水邊,邊清理芬尼克捕的魚,邊看著西邊的落日。明亮的月亮已經升上了天空,在競技場灑下了奇異光芒,好似已經到了黎明。我們準備坐下來吃生魚,這時國歌響起。一個個死去的「貢品」的臉出現在天空……* R1 P2 t+ O0 {: Y# `- c( _

3 [* V5 I  n3 m  ^! [  凱什米爾、格魯茲、韋莉絲、瑪格絲、五區的女人、為保護皮塔而死去的癮君子,布萊特、十區的男人。& B% V; M$ U# n+ P

7 ^5 o3 y9 }  v  死掉了八個,加上第一晚死掉的八個,我們中三分之二的人已經在頭一天半的時間內故去。這一定創下了饑餓遊戲的新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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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正一點點地把我們耗光。」約翰娜說。+ l" m; B% s% I/ O5 w. q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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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剩下誰?除了我們五個和二區的兩個?」芬尼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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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i5 Q4 ~1 G' |, a' H  n  「查夫。」皮塔連想都沒想就說道。也許是因為黑密斯的緣故,他早就對他多加留意了。, g. n( ^  C( b5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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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降落傘落了下來,送來了一些方形麵包卷,麵包卷不大,一口可以吃掉一個。「這是你們區送來的,對吧,比特?」皮塔問。( G  q: B) M5 @/ n3 _5 v- o, R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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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三區送的。一共多少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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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數了數,拿起每一個在手心裡轉著看了看,然後又擺放整齊。我不知道芬尼克對麵包卷有什麼樣的認識,不過他好像對擺弄麵包卷很著迷的樣子。「二十四個。」他說。1 w, j% f$ z' ^# q  }  \5 R

9 X' E* N3 O9 u. g3 D! A6 j8 L; B  「整二十四個,然後呢?」比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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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二十四個,咱們怎麼分呢?」芬尼克問。' a7 C# \! m5 i8 z9 [

  R$ A4 y$ _+ u8 q+ @2 l  「咱們每個人吃三個,那麼明天早飯時還活著的人可以投票決定怎麼分剩下的。」約翰娜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了這個覺得很想笑,我想,也許因為這是實情吧。我一笑,約翰娜用贊許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不,不是贊許,興許是有點高興吧。$ x8 S9 A) I' d  O9 @# @5 D*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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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等著,一直等到十點到十一點區域的巨浪過後,才到沙灘去露營。理論上講,我們擁有十二個小時的安全時間。這時,從十一點到十二點區域傳來了煩人的哢嗒哢嗒的聲音,很可能是某種邪惡的昆蟲發出的。但不管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它停留在叢林的範圍內。我們盡力離那片叢林遠些,免得不小心驚動了它們,它們會傾巢出動。) H6 Z2 }+ S& J' o* a!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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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為什麼約翰娜還能堅持不睡覺。自從比賽開始以來她只睡了大約一小時。皮塔和我自告奮勇,要求先放哨。一方面,我們休息得比較充分,另一方面,我們需要獨處的時間。於是其他人都很快睡去了,芬尼克的睡眠很不安定,時不時地可以聽到他呼喚安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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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和我坐在潮濕的沙灘上,面對相反的方向,我的右肩挨著他的左肩。我負責觀察著水的方向,他負責觀察叢林的方向。這對我有好處,因為直到現在,我的耳邊還迴響著嘰喳鳥的聲音,即使是現在林子裡昆蟲的聲音也不能把它趕走。過了一會兒,我把頭倚在他的肩上,感覺到他的手在撫摸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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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 b% T+ O8 G- N' ~$ ?. R: K7 x) X$ V  「凱特尼斯,我們都假裝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這沒有用。」他溫柔地說。4 u- L; V7 t  v# X;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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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想也是,而且討論這個也沒什麼意思。反正,對我們倆來說是這樣。可是凱匹特的觀眾眼巴巴地看著電視,不會錯過我們所說的每一句傷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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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覺得你跟黑密斯達成了什麼協定,他也讓我做出了保證。」皮塔說。. W% V3 m3 G$ R: u' z9 J; I

, e+ M$ D* {5 j- s! Z- ?% m" G. i  當然,這個我也清楚。他告訴皮塔他們倆會盡力讓我活下去,這樣皮塔就不用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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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假定黑密斯對我們中的一個撒了謊。」/ q0 j4 g/ b: u0 T! x1 p( G

+ o1 t' C7 I( Q  這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兩面協議,兩邊許諾。只有黑密斯知道哪個是真的。我抬起頭,看著皮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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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h7 _4 i$ v1 h  「你為什麼現在說這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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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i( _# z! e2 W; c  「因為我不想讓你忘了我們的境況有多麼不同。如果你死了,而我活著,那我即使回到十二區也了無生趣。你是我全部的生命。那樣的話,我永遠都無法獲得快樂。」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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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要反駁,他卻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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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P* w) O$ b' y- a  「可你就不同了,我不是說這麼做對你不難,可是你還有其他人可以讓你的生命充滿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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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把掛在脖子上帶金屬圓盤的項鍊摘下來。他把圓盤舉在月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學舌鳥。之後,他用拇指撥了一下我以前沒注意到的一個小搭鉤,圓盤的蓋子一下子打開了。這不是實心的,而是一個小盒,在小盒裡裝著照片。右邊是媽媽和波麗姆,她們在微笑,左邊是蓋爾,也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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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幾個人的臉,我的心在瞬間已經碎了,此時,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量,特別是在我今天下午聽到那可怕的聲音之後…凱匹特擁有的真是絕妙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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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家人需要你,凱特尼斯。」皮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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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 h' e6 ?8 h5 r+ n3 t: Q  我的家人,我的媽媽,妹妹,還有我的假表兄蓋爾。可是皮塔的意圖很清楚。蓋爾也是我的家人,或者,如果我活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我的家人。我會跟他結婚。所以,皮塔正在獻出自己的生命,為我,也為蓋爾。他要讓我明白這一點永遠都不容置疑。皮塔要我把一切的一切從他身邊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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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y9 [- j5 O8 L$ A* z  我等著他提起孩子,為了電視機前觀眾進行表演,可是他卻沒有提及。這時我明白了他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為了饑餓遊戲,他是在告訴我內心的真實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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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x5 i) X) L8 V. p, q  「沒有人真的需要我。」他說著,聲音裡沒有一絲的自憐。是的,他的家庭不需要他,他們會和一些朋友一起為他哀悼,可是他們的生活會繼續,甚至黑密斯,在酒精的幫助下,也會支撐著活下去。我意識到,如果皮塔死了,只有一個人會為他永遠心碎,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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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b# c) D1 e* l. M  「我需要你。我需要。」我說。" l4 F# N' t6 _& C7 ^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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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上去很不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要用一大番話來說服我。可這沒用,根本沒用。因為他又要說起波麗姆、媽媽和所有的一切,而這只會讓我更迷惑。沒等他開口,我上前親吻他,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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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有了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以前只有過一次,那就是去年在岩洞裡,我想讓黑密斯給我們送食物時,親吻他的那一次。在比賽中和比賽結束後,我親吻皮塔不下千次,可只有那一次讓我心動,讓我心生渴望。可那時我頭上的傷開始流血,而他讓我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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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會打擾我們。皮塔還想說話,可試了幾次沒用,他也不再堅持了。這種奇妙的感覺在我的心裡流淌,溫暖了我的心,又傳遍了我的全身。這感覺不但沒讓我滿足,反而促使我渴望更多。我想我已經成了饑餓方面的專家,可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饑餓,完全不同的渴望。9 d2 F9 G; D+ z! y% \0 ], z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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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第一個閃電的劈啪聲,以及在夜半擊中樹木的聲音,把我們拉回到現實世界。它把芬尼克也驚醒了。他坐起身來,尖叫起來。我看到他的手指插入沙土,好像在提醒自己,無論多麼可怕的噩夢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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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t: n3 }  e1 @5 w1 y  「我睡不著了。你們倆應該輪流睡一會兒。」他說。就在這時,可能他才注意到我們的表情,才看到我們擁抱在一起。「要麼你們倆都去睡吧。我可以一個人放哨。」- s9 H; n0 f- `7 O. y/ W1 i

* W) t8 ]( M- ^& s: k  皮塔不同意。「那太危險了,我不累,你躺會兒吧,凱特尼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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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反對。要想保護皮塔,我必須睡覺。他把項鍊戴在我的脖子上,然後把手放在我腹部嬰兒所在的位置說:「你會成為一個好媽媽的,你知道。」他又最後親了我一下,然後到芬尼克那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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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指我的腹部,意思是我們暫時與饑餓遊戲脫離的時間已經結束。他知道觀眾會納悶為什麼他不用最強有力的語言去說服我,贊助人一定被操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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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當我躺在沙灘上,我也在想,還會有其他的可能性嗎?他要提醒我有一天我和蓋爾還會有孩子?噢,即使他真的是這個意思,這也是個錯誤。第一,這不在我的計畫內。第二,我和皮塔如果真的有一個人成為父母,那人人都看得出,這個人是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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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V. L  N3 i1 X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我在心裡憧憬著一個未來世界,在那裡,沒有饑餓遊戲,沒有凱匹特,那是一個在露露即將死去時我所唱的歌裡的世界,在那裡,皮塔的孩子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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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5、比特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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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x) I# O. x  我醒來時,心裡有種雖然短暫,但卻幸福甜蜜的感覺,這裡有皮塔的緣由。當然,幸福,在這個時刻,是個很可笑的詞。按照現在的設想,我一天以後就會死去。如果到那時我能消滅競技場裡所有的敵人,包括我自己在內,讓皮塔戴上世紀極限賽的桂冠,那將是最理想的結局。可不管怎樣,這種幸福感是那麼出人意料、那麼甜蜜,哪怕只有一會兒,我也願意在粗糙的沙地、炎熱的陽光、瘙癢的皮膚把我喚醒到現實世界之前,把它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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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g  K; ?7 y+ U1 T  大家都醒了,這時一隻降落傘落在沙灘上。我跑過去看,又送來了麵包卷,和頭天晚上我們收到的一樣。三區送來的二十四個麵包卷。這樣,我們總共還有三十三個。我們每人拿五個,留下八個備用。沒有人提起這事,可是在下一個人故去時,八個分起來正好不多不少。可是,大白天的,開玩笑說誰會活下來吃剩下的麵包卷,也沒什麼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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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這種聯盟能保持多長時間?我覺得,人們不會以為選手的數目會迅速減少。我認為大家都在保護皮塔,要是這個想法是錯的怎麼辦呢?如果一切只是偶然,或者大家不過是為了贏得我們的信任,好更容易地殺死我們,或者我沒弄清真正的情況怎麼辦?沒有如果,我確實沒弄清真實情況。如果這樣,現在就到了我和皮塔撤出的時候了。1 I0 h9 m6 }; E+ X,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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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沙灘上,我坐在皮塔的身邊,吃著麵包卷。不知怎的,我不敢正視他。也許是因為昨晚溫情的吻—儘管我們親吻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似乎並沒感到與平時有任何的不同;也許是因為我心中很清楚我們在一起的時日無多,我們兩個抱有的共同目的都是為了讓對方活下去。2 F' O- l% i# _% y- Q+ L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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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吃完之後,我拉著他到水邊。「走吧,我教你游泳。」我需要把他叫到一旁,好商量與其他人脫離的事。這一定要做得人鬼不知,不然一旦大家知道我們要與他們脫離,我們就立刻會成為所有人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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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g: v5 N6 U" S% B  如果我真的是教他游泳,就得把有浮力的皮帶摘掉,可現在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所以,我只教他基本動作,然後讓他在齊腰深的地方來回游。一開始,我注意到約翰娜在小心地觀察我們,但最後,她沒了興趣,到一旁打盹去了。芬尼克正在用藤條編魚網,比特在鼓搗金屬線。我知道現在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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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游泳的時候,我發現身上結的痂都翹皮了,我抓一把沙子在胳膊上下輕輕揉搓,痂就可以搓掉,我把所有的痂都搓掉,露出了裡面的嫩肉。我趕緊叫皮塔不要游泳了,假裝教他怎樣弄掉發癢的硬痂。我們一邊搓硬痂,一邊秘密商量著脫離同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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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就快到最後的八個人了,咱們該走了。」我低聲說著,別人是否能聽到,我心裡還在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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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點點頭,看得出他正在考慮我的建議,在心裡掂量著這麼做對我們是否有利。「依我看,咱們再等等,等把布魯托和伊諾貝麗結果了再說。我猜比特正研究著捕獲他們的圈套,到那時,咱們再走。」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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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他的決定不太妥當。可反過來講,如果我們現在離開,就會有兩撥人要追殺我們,也許三撥,誰知道查夫處於什麼狀態;再說還要考慮躲避競技場內的種種危險,再者,還要考慮比特。約翰娜把他帶給了我,要是我們離開,她肯定就會殺了他。這時我才想起,我也保護不了比特。因為比賽只能有一個勝利者,而這人必須是皮塔。我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我只能根據皮塔生存的需要去作出決定。! \/ H- i4 g9 a4 ?+ K6 f- s9 r

/ R9 s2 Q9 V' u6 t3 A' \  「好吧,我們等到職業選手死掉,之後就和他們分開。」我說。2 |* v* u8 T4 o# T7 a& G5 M

2 `$ }& |6 L2 `! b6 O% j  k8 m: I( P  我轉過身,招呼芬尼克過來,「嗨,芬尼克,你過來!我們有辦法讓你重新漂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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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三個把身上結的痂都擦掉了,又互相幫忙把背上的也擦掉,我們的身上的皮膚跟粉色的天空一樣鮮嫩。接著又擦了些藥膏,防止鮮嫩的皮膚被曬傷,藥膏抹在平滑的皮膚上也並不難看,再說,這顏色在叢林中還是保護色呢。+ Y* t! E" T% W- R% ]3 W- R

2 w: m% p& A  |& e& K  比特叫我們都過去,原來他一直鼓搗金屬線是有道理的,他制定了一個計畫。「我想大家都同意我們下一步的計畫是殺死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吧,」他不慌不忙地說,「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再公開地襲擊我們了,因為他們的人數比我們少。我們應該追蹤他們,可那又危險,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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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他們已經琢磨出來大鐘的道理了嗎?」我問。) c3 B2 J# o9 \3 ~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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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沒有,他們很快也會想出來。也許不像我們這麼精確,但他們至少明白不同的區域會發動不同的襲擊,而且是以迴圈的方式進行。上次的交手被極限賽組織者有意干預,他們也不可能沒注意到。極限賽組織者是想讓我們失去方向感,他們肯定也會問自己同樣的問題,這樣,也會使他們很快明白競技場是個大鐘的事實。所以,我想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設計圈套。」比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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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g2 d, b, R# X& _0 M( z  「等等,讓我把約翰娜叫起來。要是她知道自己錯過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又會發怒的。」芬尼克說。  P$ s2 J5 l, H/ w+ l" s

# {9 r5 v% ~' o8 r  V! q( \9 G  「是吧。」我咕噥著,她一向如此嘛。但我沒攔著他,換了我,這麼重要的事不跟我說,我也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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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W9 B) x% e! U  約翰娜一會兒被叫了過來,然後比特讓我們大家都略微後退一些,騰出地方讓他在沙地上畫示意圖。他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分成十二個等份,這是競技場。他畫得不像皮塔那麼仔細,而是大致畫了一下,因為他腦子裡想的是更複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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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n8 c, Z$ t; {) \6 F! V  「如果你是布魯托和伊諾貝麗,瞭解叢林裡的情況之後,你會覺得哪裡最安全?」比特問。$ U5 u+ X* _8 _(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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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他說話的語氣並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然而我還是覺得他很像一個在學校裡給孩子們上課的老師。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也許因為他長我們許多,也許是因為他確實要比我們聰明一百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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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A  S% E6 r/ K7 ~  「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沙灘,這兒最安全。」皮塔說。2 w2 j) Q! e! D4 d( E4 y, E- B# S

/ s1 F! J- z" {9 |  「那麼他們為什麼沒有來沙灘?」比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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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們在這兒。」約翰娜不耐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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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E$ g4 m$ ~  「完全正確,我們在這兒,占著這塊地方,那麼你會上哪兒?」比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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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叢林很危險,沙灘有人佔據著。「我會藏在叢林的邊緣。有人襲擊,我可以逃跑,同時還可以監視對方的活動。」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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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可以找到吃的。叢林裡到處是奇怪的動物和植物。可是,通過觀察我們,他們知道水裡的生物是安全的。」芬尼克說。* Q2 `2 c: B, ?& I0 }: R+ R

" W# J- H+ N& z# B  比特沖我們笑笑,好像我們的理解力已超出了他的預料。「很好,你看,這是我的計畫:當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在中午和午夜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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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電擊中大樹。」我說。2 O5 k$ ^# g8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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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所以,我建議,當中午閃電過後,晚上閃電到來之前,我們把金屬線跟山上的大樹連接上,然後一直引到山下的咸水裡,當然,咸水的導電性是很強的。當閃電擊中大樹時,電流會順著金屬線向下傳導,一直傳導到唯一的水域,當然,還會傳導到周圍的沙灘,正好,沙灘因為十點的巨浪剛過也還是潮濕的。任何人只要這個時候接觸沙灘,都會觸電身亡。」比特說。6 M' U8 a# b, u4 l

: E- u/ x4 u8 s5 n1 I. F  這時誰也不說話,努力理解消化著比特的計畫。在我看來,這有點太複雜了,簡直不可能實現。可為什麼不行?我也設過上千個圈套。這難道不就是一個更科學、更複雜的圈套嗎?這能行得通嗎?我們這些人所受過的訓練不過是打魚、伐木和挖煤,怎麼能對此表示懷疑呢?我們對於利用天空的電流又知道多少呢?. R  C2 y2 P/ |! Z# Y! N. F+ I0 ?4 i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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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皮塔想出了一個問題:「這金屬線真的能傳導那麼多電流嗎,比特?這線看上去挺不結實,它會不會燒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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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是的,但電流通過之後可能燒斷,它就像保險絲,不同的是電流可以通過。」比特說。- v4 O; l$ n) k) h

: D( L- n1 a6 g( ~7 n  「你是怎麼知道的?」約翰娜問,顯然她不太相信。1 J. M! b5 [& X- Z0 J  w# `' Q

' d2 C8 p7 L' z2 W4 `; r; m  「因為這是我發明的,」比特說,似乎有點驚訝,「這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電線,閃電也不是真閃電,樹也不是真樹。你比我們都更瞭解樹,約翰娜。經過這麼多次雷擊,現在它早該死了,對吧?」) F! x0 s2 y5 N" u9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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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她沉著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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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擔心金屬線了--它會完全按我說的發揮作用。」比特向我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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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這一切發生時我們躲到哪兒?」芬尼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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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叢林遠離事發區的安全地帶。」比特回答。( X6 b3 C+ u* B! E& q0 c

9 D+ p: {' j3 b' o7 \' M  「那麼職業選手,除非他們在水附近,否則也是安全的。」我指出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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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z$ p9 G: F2 _2 H8 i' f  W  「是的。」比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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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話,所有的海鮮都煮熟了。」皮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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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只是煮熟了,我們很可能失去這個食物來源。但是你在叢林可以找到很多能吃的東西,對吧,凱特尼斯?」比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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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堅果和樹鼠,而且我們還有贊助人,」我說。% p; f9 N; o& g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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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好吧,我覺得這個不成問題。既然大家是盟友,這事就得我們一起幹,幹還是不幹,你們四個決定。」比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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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我們就像學校裡的學生。我們完全不可能懷疑他的理論,只能關心一些最基本的問題,而這些問題跟他的計畫也基本不關聯。我看看其他幾個人,大家也一臉的茫然。「為什麼不?如果失敗,也不會傷害誰;如果成功,我們還有機會殺死他們;如果我們沒殺死他們,而只是殺死了海生物,布魯托和伊諾貝麗也失去了這個食物來源。」我說。% K. I! k" R/ X/ A0 ?+ I+ a: J/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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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咱們可以試試。凱特尼斯說礙沒錯。」皮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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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 l2 y2 K2 r  芬尼克抬頭看看約翰娜,她不說話他是不會表態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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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她終於說道,「不管怎麼說,這比在叢林追殺他們要好。我覺得他們也不會知道我們的計畫,因為我們自己都還不太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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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線之前,比特需要檢查一下那棵被閃電擊中的大樹。通過太陽的位置判斷,現在是上午約九點鐘。不管怎樣,我們需要趕快離開沙灘。所以我們收拾營地的東西,走過位於閃電區附近的沙灘,朝叢林爬去。比特身體虛弱不能爬山,所以芬尼克和皮塔輪流背著他。我讓約翰娜領頭,因為我們上山的路是一條直線,她不大可能迷路;另外,我的弓箭比她的斧頭能發揮更大威力,所以最好由我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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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熱的空氣包裹著我們,讓我們透不過氣來。自從比賽開始以來天氣一直如此。我真希望黑密斯不再給我們送三區的麵包,而是送些四區的物品,因為前兩天我流了足有兩桶的汗。即使我們吃了很多魚,我也很渴望能吃點鹹的東西,來點冰塊或者來點冷飲也不錯。我很感激還能喝到樹汁,但樹汁的溫度與海水、空氣、其他選手的溫度是一樣的。我們就像是一隻大鍋裡燉熟的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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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們快接近大樹時,芬尼克建議我打頭。「凱特尼斯能聽見電磁力場的聲音。」他跟比特、約翰娜解釋道。* ~) A+ p9 K  ~% a4 m(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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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比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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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W# b% W5 P+ a+ N  「我只能用凱匹特修復的那只耳朵聽到。」我說。- E3 {. |4 i0 @% J$ e3 n

+ T* r$ @4 ~+ z9 O8 G; p) L$ `% x5 o  猜猜這裡只有誰我騙不了?比特。他肯定還記得曾經告訴過我怎麼辨別電磁力場的位置。可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再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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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不管怎樣,讓凱特尼斯打頭吧。」他說,停了一下,把眼鏡上的水氣擦掉,「電磁力場可不是鬧著玩的。」* E: d$ }2 Q" D

# a' d! t/ p9 ]% f0 S  吸引閃電的那棵樹是不會找錯的,它巍然聳立,比別的樹高出許多。我讓其他人等在後面,我拿著掛著堅果的樹枝,邊往地上扔,邊慢慢地往上走。可是我馬上就發現了電磁力場,甚至在堅果還沒碰到它之前,因為它離我只有十五碼遠。我用銳利的目光掃視前面的綠色植物,很快發現了在我的右上方有一個波動的方塊。我把樹枝扔到前面,立刻聽到滋滋的聲音。; q" z8 c( v- ?

1 J1 m6 }! @2 f5 i+ O  「就待在吸引閃電的樹下邊。」我對其他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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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分了一下工。比特檢查大樹,芬尼克放哨,約翰娜去樹上取水,皮塔收集堅果,我在附近打獵。樹鼠好像一點也不怕人,所以我輕而易舉就打到了三隻。十點鐘時巨浪發出的聲音提醒我該回去了。我回到原地,開始清理樹鼠。然後在距離電磁力場幾英尺的地上畫了一道線,提醒大家不要接近。皮塔和我坐下來,烤熟堅果和鼠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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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V/ i: Z7 o: f8 x% {  比特還在樹旁忙著,一會兒量量這兒,一會兒量量那兒,我也不懂他究竟在忙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拽下一長條樹皮,來到我們跟前,把樹皮往電磁力場上一扔。樹皮彈回來,落在地上,燒得紅紅的。過了一會兒,樹皮又恢復了本來的顏色。「嗯,這很能說明問題。」比特說。我看看皮塔,忍著沒笑出來。除了比特,這對我們任何人不說明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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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 B9 g- d9 V) L$ f& G& B5 T  這時,我們聽到對面的區域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音。這就是說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在叢林裡聽上去,這聲音比昨天在沙灘上聽要大得多。我們都專心地聽起來。/ v3 Z! {( H8 \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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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機械聲音。」比特很肯定地說。. M2 A7 f/ ~5 i0 D; [4 A7 r: l6 o: n

. `' D- w1 l1 H8 U; N  「我猜是昆蟲。也許是甲殼蟲。」我說。: P9 x9 b8 i# Q0 j  K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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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種帶螯的蟲子。」芬尼克說。, k5 N( x1 |3 Q& }3 _- G7 _

( c# O5 x2 S$ S  D/ \; m2 S4 a) H  那聲音越來越大,好像那些昆蟲被我們輕輕的說話聲驚動,以為新鮮的獵物就在附近。不管是什麼東西發出那哢嗒哢嗒的聲音,我敢打賭它們會在幾秒鐘內把我們啃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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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O% I" R. G4 L; k  「我們反正得離開這兒。不到一個小時,閃電就來了。」約翰娜說。  \4 t3 P' t$ U4 [

0 h4 D5 A4 W, s2 ]& w+ m  還好,我們不需要走很遠,只需走到下血雨區域的那棵同樣的大樹就行。我們乾脆蹲在地上來個野餐,邊吃著叢林食物,邊等著閃電信號的到來。在哢嗒聲逐漸減弱之後,比特要我爬到樹頂去觀察一下。閃電在對面區域的天空劃過,即使在這個位置,在明亮的陽光下,都可以看到耀眼的光。閃電擊中遠處的那棵大樹,發出了藍白色的光,周圍的氣體也在電光的擊打下劈啪作響。我爬下樹來,給比特彙報自己看到的情況。雖然我的話不很在行,但他看上去很滿意。0 M8 j* v/ s/ E/ L0 O) Q*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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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從旁邊的路又繞回到十點鐘位置的沙灘上。沙子光滑潮濕,被剛剛經過的巨浪沖洗得乾乾淨淨。比特在忙著鼓弄金屬線,我們就等於放了假。這是他的武器,我們完全仰仗他的知識,所以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現在他讓我們早早放了學。起先,我們輪流在林子邊的樹蔭裡打盹,可是到了傍晚,每個人都睡醒了,閑著沒事幹。我們決定來頓海鮮大餐,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在芬尼克的指揮下,我們叉魚,抓蛤蜊,甚至潛水去摸牡蠣。我最喜歡這最後一項,並不是因為我特別喜歡吃牡蠣。我只在凱匹特吃過一回,還受不了那滑溜溜的感覺。我只是喜歡潛到水下的感覺,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裡的水特別清澈,各種色彩豔麗的魚和奇異的水草裝點著海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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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g' V( W: e  D$ H$ h  約翰娜放哨,芬尼克;皮塔和我清洗海鮮。皮塔打開了一隻牡蠣,不禁笑出聲來。「嘿,看看這個!」他拿著一顆亮晶晶的像豆子那麼大的珍珠。「你知道,如果你給煤炭加壓的話,它就會變成珍珠。」他認真地對芬尼克說。3 {" }' K1 j/ y0 r2 Q# h( z9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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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會的。」芬尼克不屑地說。可這話卻把我逗笑了。我想起來艾菲•特琳奇去年就是這麼沒頭沒腦地把我們推介給凱匹特人的,那時還沒有人認識我們。當煤炭被我們生存的重負壓成珍珠時,那世上所有的美無疑也就來自痛苦了。. A# K9 G; ]: g% G! G* M1 e) s

3 ^, y. P* X# H0 A# u# g  皮塔把珍珠洗乾淨,遞給我,「給你的。」我把珍珠放在手心裡,看到它在陽光下閃爍著美麗的珠光。是的,在我生命最後的幾個小時,我要把它保留下,放在貼身的地方。這是皮塔給我的最後禮物,也是我唯一可以接受的禮物毛也許這珍珠會在最後時刻給予我力量。+ u% d8 ?3 E&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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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我說著,把手掌合攏。我以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他藍色的眼睛,他現在已成為我最大的對手,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換得我的生存。而我發誓要讓他的計畫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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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4 i2 B8 h6 P) ?  J" P7 g  他眼裡閃動著的快樂突然消失了,他定定地看著我,像是已經讀懂了我的心思。; E6 j( X$ `5 ?, X*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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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鍊上的紀念盒對你沒有用,對嗎,凱特尼斯?」皮塔說,儘管芬尼克就在身邊,每個人都可能聽到,他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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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G- A* P$ E  「有用。」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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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z2 v: s3 F/ A% q' Z5 c  「可不是我想要的方式。」他說,接著把目光移開了。從那一刻起,他一直低垂著頭,盯著牡蠣,沒再看別處。- j4 t8 c. q& m4 M' E' e9 _$ A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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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們要開餐時!一隻降落傘出現了,送來了兩樣東西,一瓶辛辣的紅色沙司,再有就是三區的麵包卷,當然,芬尼克馬上又數了數,「又是二十四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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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話我們共有三十二個麵包卷。每個人拿五個,還剩下七個,這就不可能再平均分了。有一個單個的,只能給一個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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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魚肉、,多汁的蛤蜊,真好吃。牡蠣在放了調味料以後,味道似乎也不錯。我們大快朵頤,直到每個人再也吃不下去一口了。即使吃成這樣,也還剩下了好多。海鮮不能存放,所以我們把剩下的都扔到了水裡,不給職業選手留下。至於貝殼,就不用管了。海浪會把它們沖走的。1 p% R! E$ D% g5 x8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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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也無事可做,只能等待。皮塔和我坐在水邊,手拉著手,默默無語。他昨晚已經說了很多,可我的決心絲毫沒有改變,任何話語都無法改變。這次,皮塔能言善辯的天賦沒有了用武之地。7 n4 V* g) [2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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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保留了珍珠,把它和插管、藥膏一起卷在降落傘裡,我希望這珍珠最終會被送回十二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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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F9 y: o3 J/ h8 t  當然,媽媽和波麗姆在我下葬之前會把它還給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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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4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6、耀眼的藍光3 ^" s) m* V* f-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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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歌響起,這次天空沒有出現任何人的臉。觀眾肯定已經坐臥不安,渴望著新的血腥廝殺。比特的圈套肯定很刺激,所以極限賽組織者也沒有再佈設新的機關。也許他們對於這個圈套是否管用也很好奇。& Z) C! K" u5 r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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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和我估摸著約九點鐘的時候,大家一起離開滿是貝殼的沙灘,穿過十二點鐘位置的沙灘,在月光中靜靜地向閃電樹出發。我們吃得太飽,爬起山來很不舒服,也遠不如早晨輕快。我開始後悔多吃了最後的一打牡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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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特要芬尼克幫著他弄,其他人放哨。比特在接線之前,把線拆開了很長很長,他讓芬尼克把線的一頭牢牢地綁在一根斷樹枝上,然後放到地上。之後兩個人各站在樹的兩邊,用相互傳遞線軸的方式,把金屬線在樹上繞了很多圈。乍一看上去,好像是隨便纏的,但仔細觀察,會發現有一定的規律。從比特這一側看,纏好的線好像複雜的迷宮,在朦朦月色下閃著熠熠的光。我不知道纏線的方式是否能產生不同效果,還是僅僅為了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可我敢說,多數人都比我更懂得電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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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浪打上來的時候,纏線的活正好結束。我從來想像不出大浪是從十點鐘區域的哪個位置發出的,肯定是提前做好的機關,然後才有浪,之後是洪水。現在看太陽的位置應該是十點半。/ f" `7 c5 }/ K2 [7 w0 t0 ?

+ T" H. P) D. I* {3 T- Q  這時,比特才把餘下的計畫告訴我們。因為我和約翰娜在叢林裡跑得最快,所以比特要我們倆帶著線軸順山坡佈線。我們要把線鋪到十二點鐘的沙灘,然後不管還剩下多少線,把它連同線軸一起扔到水裡,一定要保證線軸沉入水底,然後跑回叢林。如果我們現在就走,馬上走,我們可以跑到安全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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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5 a) ]9 H  「我想和她們一起去,好保護她們。」皮塔馬上說。在他給我珍珠之後,看得出他再也不願意讓我離開他的視線。- I' S( Z! W( |8 Z! m, y

6 Q1 `3 a9 g' U0 d3 e+ x$ k, t  「你太慢了。另外,我這裡還需要你。凱特尼斯會保護約翰娜的。沒時間再爭了,對不起,如果想要她們活著離開,那她們現在就得走了。」比特說,他把線軸交給約翰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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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皮塔一樣也不喜歡他的安排,我在遠處又怎麼能保護皮塔?可比特是對的。皮塔的腿不好,他不可能及時跑到山下。而且,如果說這裡除了皮塔,我還能信任誰的話,那就是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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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我們扔下線軸以後,馬上上山。」我對皮塔說。4 |  q0 S* _6 P/ m1 m6 D$ r

2 Z( g6 R3 i% j  「不要跑到閃電區啊。朝一點到兩點鐘位置的叢林跑。如果你時間不夠,那就再移動一個區域。完後先不要回到沙灘,直到我能夠判斷是否還有危險再說。」比特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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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捧著皮塔的臉說:「別擔心,我今晚午夜時就會看到你。」我吻了他,沒等他表示反對,我鬆開手轉向約翰娜說:「準備好了嗎?」# R/ q! o& _5 K' r. H. H/ C3 z/ g

/ J+ G7 ]% u9 }* p  「幹嗎不?」約翰娜聳聳肩說。她對於這種組合也並不比我開心。可是我們都已經上了比特的套。「你警戒,我放線。我們回頭再互相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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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話沒說,我們朝山下跑去。事實上,我們路上也沒說多少話。我們動作很快,一個人放線,一個人警戒。走到一半時,我們聽到哢嗒哢嗒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知道現在已經過了十一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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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0 [1 a. f  「最好快點。我想在閃電開始前儘量跑得遠點,萬一伏特算錯了什麼呢。」約翰娜說。( ~$ i1 W- [: O0 G  v4 O) X

: k) U$ @* O5 Y  「我來放一會兒線吧。」我說。因為我知道放線比警戒要難得多,而且她也跑了好半天了。, B- B4 B0 z4 T* \4 E$ {

1 k& H8 ~- y- L  O& g  「給你。」約翰娜說著,把線軸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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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倆的手都還沒鬆開金屬線軸,我就感到金屬線震動了一下。突然,細細的金屬線從上邊彈了回來,卷成圓圈,纏在我們的手腕上,接著被剪斷的線頭捲縮在我們腳下。$ G9 x$ l, ?7 ^% @- p( |0 P

2 P+ X  ^, L- L  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只用了一秒鐘,約翰娜和我對視了一下,我們誰也不必多言,山上面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有人把線剪斷了,他們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眼前。我鬆開金屬線,伸手去拿箭,剛摸到箭尾的羽毛,金屬線軸就啪的一下砸在我頭的左側。我一下子栽倒在地,感到左側太陽穴一陣陣劇痛。我的眼睛也看不清了,眼前一片模糊,天上的月亮時而是一個時而變成兩個。我呼吸困難,這時我感到約翰娜壓在我胸上,用膝蓋抵住我的肩膀。' F4 {" K; x6 ?2 ^; h: J, v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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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左臂感到刺痛,我想掙開,但卻沒有力氣。約翰娜在挖什麼,她好像正把刀尖刺到我的肉裡,接著又在裡面攪動。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溫暖的血順著我胳膊流到我的手腕,我的手掌。接著,她把我的胳膊重重甩到地上,弄得我半邊臉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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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9 u5 |  「躺著別動!」她低聲說。接著她離開了我,只剩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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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著別動?我的腦子在轉,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我閉上眼,暫時把這個不可理喻的世界關在外面,拼命地要想明白我目前的處境。1 W2 W$ g- J4 d* Q; r; F6 x#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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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娜把韋莉絲推倒在沙灘上的景象再次浮現在我眼前。「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可是她沒有襲擊韋莉絲,不像這樣。我也不是韋莉絲,也不是伏特。「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她的話在我耳邊裡迴響。8 v, D  G$ f. u* P. [& Q

# Y0 x4 b% B1 G5 S  傳來了腳步聲。兩個人。很重,看來並不想隱藏他們的蹤跡。4 r' {2 R5 V+ y: o3 X' z+ m4 A

" w8 D& ]9 h- C. i! u+ V: J% \  \8 d; x  布魯托的聲音,「她已經死了!快走,伊諾貝麗!」腳步聲消失在夜晚的山林。+ ^& h6 U: g6 _4 X+ v% Z8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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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了?我在清醒和昏迷的狀態徘徊,尋找著答案。我死了?我找不到相反的答案。事實上,我在掙扎著,希望能思考。我知道的一切就是約翰娜襲擊了我。她用線軸打在我頭上,割破了我的胳膊,也許割破了靜脈和動脈,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殺死我之前,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出現了。/ k  ]( Y0 _  Z0 W2 e0 y. B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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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盟關係已經結束。芬尼克和約翰娜一定已經約好了今晚要下手。我知道今天早晨就該走。我不知道比特站在哪一邊。但是我成了他們捕殺的獵物,皮塔也是。6 Y6 D& q/ |2 p1 U; S! w6 N6 q

; e; a  k4 w* V  皮塔!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內心無比慌亂。皮塔還在樹邊等著,毫無疑心,也沒有防備。也許芬尼克早已把他殺死了。「不。」我輕聲說。電線是在不遠處被職業選手割斷的。芬尼克、比特和皮塔不可能知道底下發生的事。他們在心裡嘀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線松了,甚至彈了回去。單憑這個,不會成為殺人的信號吧?會嗎?很肯定,只是約翰娜覺得到了與我們分離的時候。殺掉我,從職業選手那裡逃開,然後和芬尼克一起,殺死其他人。- d1 Y6 B, E1 }) }; b7 M

' u8 ^3 D/ B$ {! h7 O4 M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回到皮塔身邊,保護他,讓他活下去。我用盡渾身力氣咬牙坐了起來,然後又拼命扶著樹站起來。我覺得天旋地轉,幸好還有東西能扶著。冷不防地,我身體前傾,胃裡的海鮮全部倒了出來,吐到一點東西都不剩。我渾身顫抖,滿身大汗,我需要估量一下自己的狀況。! q7 E6 ~8 y4 o) m4 w; I.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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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舉起受傷的左臂,血濺了我一臉,天地又在旋轉。我趕緊把眼閉上,倚在樹上,等著這陣暈眩過去。然後我小心翼翼地挪到另一棵樹旁,扯下一些苔蘚,也沒看傷口,用苔蘚把傷口緊緊裹上。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看自己可怕的傷口。然後我用手試著輕輕觸摸頭上的傷口。起了個大包,但沒什麼血。顯然,我受了內傷。但看來我不會馬上流血而死。至少不會因為頭部流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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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在他身上寄託著我死前的願望,我的承諾,要讓他活下去。我突然意識到炮聲還沒有響,他一定還活著,我的心又有了希望。也許約翰娜是單獨行動,她知道芬尼克知道一切後會站到她一邊,儘管我說不清他們之間究竟搞了什麼勾當。我回想起芬尼克曾看著約翰娜的眼色行事,以決定是否幫助比特設套。多年的友情構築了牢固的同盟,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然而,如果約翰娜已經開始對付我,我就不能再信任芬尼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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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作了決定只有幾秒鐘時間,就聽到有人跑下山來。無論皮塔或者比特都不可能跑得這麼快。我趕緊躲在藤條後面,剛好藏起來,就看到芬尼克從我身邊跑過,他的皮膚因為抹了藥而顯得很暗,他跳過地上叢生的灌木時,就像一隻鹿。他很快跑到我被襲擊的地方,他肯定也看到了血。「約翰娜!凱特尼斯!」他喊道。我站著沒動,直到他朝約翰娜和職業選手跑掉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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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儘量克制暈眩,以最快的速度往上爬。我的頭跳著疼,與心跳保持著同樣的節律。那些昆蟲肯定是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叫得更響了,最後在我耳邊響成一片。不,等一下。也許我的耳朵是因為撞擊才響的。這要到蟲子不叫了,才能知道。但是到蟲子不叫的時候,閃電就又開始了。我得快點走,我要找到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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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的一聲炮響讓我吃了一驚,有人死了。現在大家都拿著武器四處亂竄,死的可能是任何人。但不管死的是誰,這裡的同盟肯定已經一掃而光。人們會先殺人,過後再思考殺人的動機。我逼迫自己跑了起來。: M- L& e+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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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東西在腳下絆住了我,我一下子撲倒在地,我感覺絆倒我的東西把我纏了起來,是很細的纖維貳一張網!這肯定是芬尼克編的漂亮網,專門放在這裡捕獲我的,他肯定就在附近,手裡拿著魚叉。我想用力掙開,但卻被纏得更緊了。這時我借著月色看到了綁著我的東西,我舉起左臂,看清楚是閃亮的金屬線。我很困惑。這根本不是芬尼克的網,是比特的金屬線。我小心地站起來,發現自己實際上倒在一堆金屬線上,金屬線在接到閃電樹的過程中掛住了樹幹。我慢慢地把線繞開,拋在一旁,接著往山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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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到金屬線是件好事,一方面,它說明我還沒有因為頭暈目眩而失去方向感;另一方面,它提醒我閃電就要來臨。我耳朵裡仍能聽到昆蟲的哢嗒聲,可是不是聲音越來越小了呢?我沿著金屬線右側幾英尺的地方向前跑,免得迷路,同時非常小心不碰到它。如果蟲鳴聲在逐漸消失的話,這說明閃電即將擊中大樹,之後,所有的能量就將順著電線往下傳,任何人只要一碰到它就會立刻喪命。3 ]2 h$ \; o5 l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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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樹模模糊糊地映人我的視線,樹身上纏繞著閃亮的金屬線。我放慢速度,儘量輕手輕腳地走,我還能站立著算是幸運。我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的蹤跡。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皮塔?」我輕聲呼喚,「皮塔?」# _0 _- f2 a& i; q

, g1 R- O  F2 D/ V. g5 V: h3 {  一個低聲的呻吟傳了過來,我猛然轉身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比特!」我喊道,急忙跪在他身旁,他的呻吟一定是在不自覺地發出的。除了眉骨下有一個傷痕,他別處並沒有受傷,但他已經失去了意識。我隨手抓了一把苔蘚,一邊捂在他的傷口上,一邊扶他起來。「比特!發生了什麼事?誰砍的你?比特!」我使勁地搖晃著他,儘管不應該這麼搖晃一個受傷的人,可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他又呻吟了一聲,然後伸出手來,好像要擋住我。6 ]* O0 k/ y$ r) j/ o

3 \! p) s# ]' q& z- m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手裡拿著一把皮塔曾經用過的刀,這刀已經被金屬線松松地纏了起來。我困惑不解,站起來,提起金屬線,看到它已經接到了大樹上。過了一會兒我才想起來還有第二條線,這條線要短得多,在比特還沒有往樹幹上纏線之前,就把這條線纏到一根樹枝上,扔在地上。我原以為這條線是導電用的,放在一旁備用。可是這條線不可能已經接到樹上,因為光是留在這裡的線就足有二十到二十五碼長。+ |# M/ |3 Z1 E8 O( p: W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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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眯起眼使勁朝山頂看去,意識到電磁力場距我們只有幾步之遙,那個洩露秘密的方塊依然懸在我的右上方,跟今早看到的一樣。比特到底幹了什麼?他是不是跟皮塔一樣不小心用刀觸到了電磁力場?可是金屬線是幹什麼用的?這是他的備選方案?如果將電流導入水中的計畫失敗,他要將閃電的能量導人電磁力場?那麼,這又有什麼作用?沒有作用還是有很大作用?把我們都烤熟?電磁力場肯定也是能量,我想。在競技場的那個電磁力場是隱形的,而這個電磁力場簡直能把整個叢林都映在上面。可是在皮塔的刀碰到它,我的箭射到它的時候,我能夠看到它在搖晃,真實的世界就藏在它背後。) S7 R  R  u6 t#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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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耳朵已不再嗚叫了。看來這聲音還是昆蟲的嗚叫。昆蟲的嗚叫聲正在快速減弱,周圍只能聽到叢林中發出的大自然的聲響。比特還沒有緩過勁來,我也扶不起來他,也救不了他。我不知道他要拿那把刀和金屬線幹什麼,他也無法向我解釋。我胳膊上綁的苔蘚已經被血浸透了,我也沒必要自我欺騙,我頭重腳輕,很快就會暈過去。我得趕快從這棵樹旁走開,然後。。。7 A; F( w6 g9 W5 _+ d% |*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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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特尼斯!」儘管他的聲音離我很遠,我還是聽到了。他在於什麼?皮塔一定已經很清楚每個人都已經背叛了我們。「凱特尼斯!」. d. J3 W: l, N9 H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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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法保護他。我跑不了,也跑不遠,甚至能否射箭都值得懷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其他人引開,引到我這裡來。「皮塔!」我聲嘶力竭地喊道,「皮塔!我在這兒!皮塔!」是的,我要把他們,把所有在我附近的人都從皮塔那裡引開,引到我這裡來,閃電樹很快會成為一個武器。「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他的腿不好,再加上昏暗的夜色,他不可能跑過來,他永遠不可能在很短的限定時間內跑過來。「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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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7 ^7 i5 p- z2 I) w  我的喊聲起了作用。我能聽到他們朝我這邊跑來,兩個人在叢林裡穿行。我已經沒有了力氣,跪倒在比特身旁,弓箭還在我手中。如果我能把他們消滅,皮塔能對付其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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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0 T  |1 W# t" ?1 p8 s8 k  伊諾貝麗和芬尼克來到閃電樹旁。他們看不到我,因為我在山坡上面,身上還抹著黑色的藥膏。我的箭朝伊諾貝麗的脖頸飛去。如果我很幸運地殺死了她,芬尼克會躲到樹後,正好這時閃電就會到來而擊中他,閃電隨時會到來。現在昆蟲的叫聲已經很弱,只是偶爾發出一兩聲。我現在可以結果了他們,把他們兩個都殺死。( v! [- }* [/ T)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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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聲炮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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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n4 [4 r4 `5 c& G# @4 R" i  「凱特尼斯!」皮塔在用淒哀的聲音大聲呼喊我。可是這次,我沒有回答。比特躺在我身旁的地上,呼吸微弱。他和我很快就會死去。芬尼克和伊諾貝麗也會死去。皮塔會活下來。已經聽到了兩聲炮響。布魯托,約翰娜、查夫。他們中的兩個人已經死去。皮塔只需要殺死一個「貢品。,就可以取勝。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只給皮塔留下一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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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5 i" h5 O0 y7 ~+ k  敵人。敵人。這個詞勾起了我的回憶,黑密斯沉著臉說:「凱特尼斯,當你在競技場時……」我仍記得他嚴肅、不肯原諒我的表情。「什麼?」知道他又要指責我,我的聲音變得生硬起來。「你要記住誰是你的敵人。」黑密斯說,「就這些。」1 G* ~$ _: x; Z$ k2 f

0 u1 X9 @3 t8 a: c$ c  這是黑密斯給我的最後忠告。為什麼我需要他提醒?我一直都清楚誰是我的敵人。是他們在競技場折磨我們,又殺死我們,很快就要殺死所有我愛的人。3 q5 n" Q, C9 Y3 A5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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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終於明白這話裡的含義時,我垂下了手中的弓箭。是的,我知道誰是我們的敵人,而這人不是伊諾貝麗。* ?* i7 B2 ^( s/ P8 H9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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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光又落到比特手裡的刀子上,我把金屬線從刀子上摘掉,纏在箭的尾羽旁,用訓練中學到的方法給它死死地打了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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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起身,轉向電磁力場,把自己完全暴露出來,但我已經不害怕了。我只知道要把箭頭對準一個地方,比特如果能夠選擇,他手中的刀子也會同樣拋向那個地方。我舉起弓箭,對準那個閃動的方塊,那道開縫……他們那天叫它什麼來著?藏在護罩裡的一條縫。我手中的箭飛了出去,我看到它擊中了外面的護罩,然後消失了,帶著後面的金屬線也飛了出去。% [7 s* [9 Z% o4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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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頭髮立刻豎了起來,閃電也攫住了大樹。+ N8 d1 T" w, T( v6 F

+ p7 K0 U5 i8 W7 Q, ^  一道白光在金屬線上一閃而過,一瞬間,天空的穹頂發出耀眼的藍光,我一下子被拋到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不能動彈,一些羽毛狀的物體從天空落下。我夠不著皮塔,我甚至無法伸手拿到我的珍珠。我睜大了眼睛,想再最後看一眼這美麗的世界,把這景色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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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O6 Q% E1 @7 k2 u9 z- X4 w7 T  在爆炸前的一刻,我看到了真正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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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1-11 02:48:5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篇 敵人 27、熊熊烈焰6 S( g) U( ~8 I$ |&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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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似乎都在那一瞬間爆開了。地表爆炸後掀起泥土和植物的碎屑,樹林也起了火,即使天空也閃爍著彩色的火焰。我不明白為什麼天空也能爆炸,直到我意識到真正的爆炸在地面發生時,極限賽組織者正在放煙火,也許是怕毀掉競技場和裡面所有的「貢品」還不夠熱鬧,也許是為了給我們在競技場血淋淋的收場提供更好的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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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會讓任何人活下去嗎?會產生第七十五屆饑餓遊戲的冠軍嗎?也許不會。不管怎麼說,什麼叫世紀極限賽…斯諾總統怎麼念的來著?% b6 `) M6 |6 G. X* D  o# e

  X- r: \9 T4 v7 E( _1 _2 o# }  「……為了提醒反叛者,即使他們中最強壯的人都無法戰勝凱匹特……」4 b9 ~( }* @6 v: ^6 I

1 W  Z2 w6 U, [# u2 q5 J  即使是強者中的強者都無法取得勝利。也許他們從來都沒打算讓任何人在這場競技中取得勝利。也許我最後的反叛行為促成他們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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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3 F) E7 L  對不起,皮塔,我心想,對不起,我救不了你了。還說救他?恐怕我把他最後的生存機會都奪走了,我毀壞了電磁力場從而對他施以詛咒。如果我們都按照規則比賽,也許他們會讓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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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y9 S) C& k7 e0 M  直升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頭頂。如果周圍很靜,我的學舌鳥停在附近的枝丫上,學舌鳥會在直升機出現之前發出警報,我也能夠聽見。可是,在陣陣的爆炸聲中,我不可能辨別那微弱的聲響。% }! ?6 l/ V' Y% g9 l  q9 Y6 _

) s' t  G0 m: U5 V) P  機械爪從飛機肚子裡伸出來,直接落到我身體上方。金屬機械爪插到我身體下,我想喊、想跑、想搗碎這一切,可我卻孤獨無助、動彈不得,我渴望在自己看到飛機裡的憧憧人影之前就死去。他們沒有饒過我,讓我成為勝利者,給我戴上桂冠,而是讓我慢漫地死去,把我的死在觀眾面前曝光。, ~3 P2 l, F- Q$ y7 c

( p3 a' }$ x/ r9 i& ^8 k" P  當我看到飛機裡的人是普魯塔什•海文斯比--賽組委會主席時,我的恐懼得到證實。他很聰明地把競技場設計成了一個滴答作響的大鐘,而我卻把他美麗的競技場搞得天翻地覆,他會為自己的失敗付出代價,也許會丟掉性命,但卻是在我受到懲罰之後。他把手伸向我,我以為他要打我,可他卻做了更糟的事,蓋上了我的眼皮,讓我墜入黑暗之中。他們現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而我甚至在此之前看不到它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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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f) W4 \3 X4 O  我的心劇烈跳動,血流加快,胳膊上的血湧出來。我已經意識模糊。興許在他們救活我之前,我就已經流血而死。在我昏過去之前,我在心裡悄悄地對約翰娜•梅森說了聲謝謝,謝謝她給我這漂亮的傷口。0 [' |7 D+ p! ]5 i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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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再次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感到自己躺在一張帶墊子的桌子上。我的左臂正在打吊針,隱隱作痛。他們正在設法讓我活下去,因為如果我靜悄悄地死掉了,就等於我取得了勝利。我的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能睜開眼睛,抬抬頭。我的右臂恢復了一點知覺,它無力地垂在我胸前,就像魚鰭,不,沒那麼好,像一根木棍。它還不能做出協調的動作,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有手指。但是,我使勁晃動手臂,最後還是設法把輸液管拔了下來。之後,警報鈴響起,我沒有看到鈴聲叫來的人,就又暈了過去。0 L& I$ T6 W,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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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的手臂被綁在桌子上,胳膊上又插入了針頭。我可以睜開眼睛,略微抬起頭。我在一個很大的房間裡,天花板很低,四周一片銀白色。兩排床對著擺放,我可以聽到呼吸聲,我猜是我的同伴。在我對面,我看到比特身上連接著大約十種不同的儀器。就讓我們死去吧!我在心裡呼喊。我使勁把頭部撞在桌子上,之後又暈了過去。2 }2 w/ ^4 K' h# k3 A3 O; b# {

' C1 {+ x) g6 P& z( @, G  當我最後終於真正醒來時,我已經給松了綁。我舉起手,發現自己有移動自如的手指。我硬撐著坐起來,抓住帶墊子的桌面,直到一陣暈眩過去,房間的一切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我的左臂已經被包紮過了,但是輸液管還吊在我床邊的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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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除了比特也沒有別人。他仍躺在我對面的床上,身上連接著各種機器。那麼,其他的人呢?皮塔、芬尼克、伊諾貝麗,還有……還有……還有一個,對嗎?在爆炸發生時,約翰娜、查夫、布魯托,三個人中有一個還活著。我肯定他們想在我們中挑一個典型。可他們被帶到哪裡去了?把他們從醫院轉移到監獄了?* x$ E8 v, s6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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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我輕聲呼喚著。我仍然想要保護他,仍然決心這樣做。因為我沒能讓他安全地活著,那麼在凱匹特決定把他痛苦地折磨死之前,我必須找到他,把他殺死。我拖著腿下了地,四處尋找武器。在比特床邊的桌子上,有幾個封在消毒塑膠袋裡的注射器。太好了。我所需要的就是把一管空氣注射進他的血管裡。' y& Z& P+ `  z5 J3 g$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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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停了一下,考慮是否殺死比特。可如果我這麼做,監視器就會發出報警聲,那麼我還沒找到皮塔就會被抓住。我默默地在心裡許諾,如果我還能回來,到那時我再殺死他。0 A# L* `" r' S" L" u*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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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上只穿了一件長袍,所以我把注射器塞在我胳膊的繃帶下面。門口沒有警衛,毫無疑問,我在訓練中心幾英里深的地下或者在某個凱匹特重要地點。我逃跑的可能幾乎為零。沒關係。我不要逃跑,我只要完成一項任務。$ j8 N: J& i6 F3 g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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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躡手躡腳地穿過一個狹長的過道,來到一扇微微敞開的鐵門前。裡面有人。我把注射器拿出來,攥在手裡。我緊靠著牆站著,聽到裡面有人說話。; \) ~0 H$ W) W% i) K2 s/ _

6 }- z7 s3 S) R- r9 j, @  「七、十、十二區的通訊已經中斷。可是十一區已經控制了交通要道。所以他們還有可能運出一些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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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普魯塔什•海文斯比的聲音,我想,雖然我只跟他說過一次話,也能聽出來。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問了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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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不起。我沒辦法把你送到四區。可是,我已特別下了命令要他們把她弄出來。我只能做到這些了,芬尼克。」; y6 k/ Q: H$ [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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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尼克,我腦子快速轉動,想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普魯塔什•海文斯比怎麼能跟芬尼克對話。難道他跟凱匹特的關係已經親近到可以被免除罪名的地步?還是他真的不瞭解比特的意圖?他又用沙啞的嗓音說些別的,好像很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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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E8 h- K/ Y2 b3 Y% U  「別傻了,這麼做太蠢了。一定要讓她死,只要你活著,他們肯定會拿她當誘餌。」黑密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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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 S# {5 F  黑密斯!我砰的一聲把門推開,跌跌撞撞地沖到屋子裡。黑密斯、普魯塔什和狼狽不已的芬尼克坐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擺著食物,可沒人吃。外面的光線從圓窗照射進來,在遠處,我可以看到大片森林的樹尖。我們在飛機上。9 o! Q2 l- @  x& C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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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經不暈了,親愛的?」黑密斯說,聽他的聲音顯然很惱火。但當我腳下沒根,向前移動時,他站了起來,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扶穩。他看著我的手。「那麼你要拿注射器跟凱匹特鬥嘍?瞧,這就是為什麼沒人找你制定計劃的原因。」我不解地盯著他。「扔了它。」他用力捏著我的右手腕,迫使我張開手,扔掉了注射器。他把我推到芬尼克旁邊的椅子上。# g9 h5 e8 |%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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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魯塔什把一碗肉湯和一個麵包卷擺在我面前,往我手裡塞了把勺子。「吃吧。」他說,口氣比黑密斯的要柔和得多。, y# x5 t0 Z1 T8 @' D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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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密斯坐在我正對面說:「凱特尼斯,我來解釋發生了的事。在我說完之前,請你不要問任何問題,你明白嗎?」' W( ?. G+ a" h3 t* N

  K, x9 s; @2 h. n: ]: U0 E9 Q  我木然地點點頭。下麵是他跟我說的一番話。& q! g2 @* y5 N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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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世紀極限賽宣佈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制定了一個計畫,讓我們從競技場逃出來。三區、四區、六區、七區、八區的選手對這件事略有知情。普魯塔什•海文斯比多年來一直是推翻凱匹特統治的地下組織成員。他確保金屬線會出現在競技場的武器單中。比特負責把競技場的電磁力場炸出一個洞。我們在競技場收到的麵包卷是救援的時間暗號。麵包卷出品的地區代表救援的日期:第三天。麵包卷的數目代表救援時間:二十四點。直升機是十三區派來的。我在林子裡遇到的兩個八區女人—郝妮和特瑞爾,她們對於十三區不僅存在並具有抵抗能力的猜測是對的。我們現在就是在繞道去十三區的路上。另外,帕納姆國的大部分轄區已經掀起全區範圍內的暴動。7 S9 [5 A&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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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密斯停下來,看我是否聽明白了。也或者,他現在已經說完了。& u4 k( c- U+ r- e6 q  k9 M0 i

  p0 P6 N8 j1 C" U/ B  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一時理解不了,在這個複雜的計畫中,我不過是一顆棋子,正如我在饑餓遊戲中扮演的角色一樣。這一切都未征得我的同意、我完全不知情。可至少在饑餓遊戲中,我還知道我被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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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目中的朋友原來有這麼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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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r) \  n5 Y! J- i  「以前你沒告訴過我。」我的聲音和芬尼克的一樣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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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沒告訴你,也沒告訴皮塔。我們不能冒這險。我甚至擔心在比賽時你會提起我的表。」普魯塔什說著,拿出懷錶,用大拇指劃過水晶錶盤,裡面的燈亮了,顯出了學舌鳥。「當然,我給你看這表的時候,是想給你有關競技場的暗示。你可能要做指導老師。我想這是贏得你信任的第一步,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再次成為‘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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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y! N" L' A' F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皮塔和我不能參與計畫。」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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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z- f. d' U* Q( X5 ~  「因為一旦電磁力場被爆破,你們是凱匹特首先要抓的人。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好。」黑密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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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2 @8 U# G( D0 U: j7 @) O- ~  「首先被抓?為什麼?」我說,儘量想弄明白這話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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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願意犧牲自己去救你們,是出於同樣的原因。」芬尼克說。- T2 i: ]5 T! d( J6 l+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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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約翰娜想殺死我。」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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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娜把你打昏是為了把你胳膊裡的追蹤器取出來,也是為了把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從你那裡引開。」黑密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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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i/ Z1 _; w8 V5 Z! R  「什麼?。我的頭太疼了,不希望他們轉著圈說,「我不知道你--。3 b2 \" ~* P4 U' t( O! h+ }

* ~& z) p, R/ P! }% r- @8 |, a. D  「我們要救你,因為你是學舌鳥,凱特尼斯。你活著,革命的火就不會熄滅。」普魯塔什說。3 C  c' {' s* Z' [( d2 q# a, y;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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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鳥、胸針、歌曲、漿果、表、餅乾還有燃燒的裙子。我是學舌鳥。儘管凱匹特周密計畫,但仍頑強生存下來的學舌鳥,它是反抗的象徵。, t( q; X) D  p' k2 j: D

2 N: H' e  x/ b8 b8 r/ o: I% k- W# M  當時在林子裡發現了逃跑的邦妮和特瑞爾時,我就曾懷疑過這一點,儘管我從來不清楚這種象徵意義的真正內涵。可是,那個時候人們並不想讓我明白這一點。我回想起當時黑密斯曾對我逃離十二區的計畫、在本區發動暴動、甚至十三區存在的想法都嗤之以鼻。藉口、欺騙。如果在他嘲諷、裝醉的面具下,曾向我隱瞞了這麼多,那他還在多少地方撒了謊?我還能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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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我輕聲呼喚,我的心在往下沉。& R5 c( `  h3 t- ?, b9 A/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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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保護皮塔也是因為怕他死了,你也就不在這個同盟裡了,而我們不能冒險讓你失去保護。」黑密斯說。他實話實說,表情鎮靜,可他掩飾不了自己的老到奸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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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塔在哪兒?」我啞著嗓子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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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b% y  D+ ?  「他和約翰娜、伊諾貝麗一起被凱匹特的飛機抓走了。」黑密斯說。說這話時,他終於垂下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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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 V* k( y+ S  照理說,我已經沒有了武器,可指甲也是厲害的武器,特別是在對方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我越過桌子,用指甲狠抓黑密斯的臉,他的臉上立刻流出血來,一隻眼睛也抓傷了。之後,我們兩個人都大喊著咒駡對方,芬尼克趕緊把我往屋子外面拽。我知道黑密斯是強忍著怒火才沒把我撕成碎片。可我是學舌鳥。學舌鳥就是很不容易養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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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來幫忙,直把我拽回到桌子上,身體和手腕都被綁起來,我拿頭使勁一次次地撞桌子。一支針頭一下子紮到我的血管裡,我頭疼欲裂,不再掙扎,而是像瀕死的野獸一樣嘶叫大哭,直至我再也發不出聲來。8 }( f0 O$ @! T/ _% E) z% s

  F5 u* U5 h$ i1 I  藥物作用是鎮靜,而不是睡眠。所以我被綁在那裡,被似乎永不間斷的疼痛折磨著。他們又給我打上吊針,在我耳邊說著安慰的話語,但我卻什麼都聽不到。我所能想的一切就是皮塔,他躺在別的地方一張類似的桌子上被不斷地折磨,要他交代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z# |( J, L0 D. \$ [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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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特尼斯,凱特尼斯,對不起。」芬尼克在我旁邊的一張床上對我說,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來。也許他也在遭受同樣的痛苦。「我那時想回去找皮塔和約翰娜,可我動不了。」/ A2 @/ K$ {- u5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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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回答。芬尼克•奧迪爾的好意對我沒有一點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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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p* m6 J9 O; j: V  「他比約翰娜的處境要好。凱匹特很快會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認為可以利用他來對付你,所以不會殺他。」芬尼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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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作誘餌?」我對著天花板說,「就像他們也會利用安妮來做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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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聽到芬尼克在哭,可我不在乎。他們甚至不會去審訊她,她已經解脫了,多年前在饑餓遊戲結束時她就已經解脫了。也許我也正朝著同樣的方向發展,沒准我已經瘋了,只是沒人這樣告訴我。我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 I1 O; A) v+ ^4 G

5 K% D, o3 t% W7 m3 A' v  「我真希望她已經死了。我希望他們都死了,我們也死了。這是最好的結局。」他說。, V$ U8 A! ^' }; u$ p3 o/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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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無話可說。剛才我還拿著注射器想找到皮塔並殺死他。我真的想讓他死嗎?我想要的是……想要他回來,可是現在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回來了。就算起義者推翻了凱匹特的統治,斯諾總統最後也會割斷皮塔的喉嚨。不,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回來了。這樣的話,死亡就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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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9 O+ K& h9 K: F( S  但皮塔知道這一切嗎?他會繼續鬥爭嗎?他很強壯,又很會撒謊。他認為自己還有生存的機會嗎?如果他有機會,他會在乎嗎?不管怎麼說,他沒有這樣的計畫。他早已把自己的生命交了出去。也許,如果他知道我被救了,他會更高興,覺得他完成了救活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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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3 f  ^. u& s9 W3 q6 Y  我想我恨他勝過恨黑密斯。" }3 a& s% {7 i$ D1 M4 i6 f

% x3 n( [+ F$ X: P- y* R0 ?  我放棄了生的希望。不再說話,沒有反應,拒絕吃飯、喝水。他們可以把任何東西注入我的胳膊,可是,如果一個人失去了生的願望,光靠這些是遠遠不夠的。我甚至有一個可笑的想法,如果我死了,也許他們會讓皮塔活下去。當然不是自由人,而是艾瓦克斯或者別的什麼,侍候十二區其他的「貢品」。然後,他也許可以逃出來,我的死,終究,還是能夠救活他。: k  Y7 L% C# s4 ^/ R; V0 t

8 {4 M+ o; @3 g5 F( j  如果不能,也沒關係。帶著怨恨死去也足夠了。這是對黑密斯的懲罰,在全世界的所有的人中,偏偏是他把我和皮塔當作了饑餓遊戲中的棋子。而我一直信任他,把我最珍視的一切交付到他的手中,他卻背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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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2 k9 O2 J3 ~8 P3 d; x  「瞧,這就是為什麼沒人找你制定計劃的原因。」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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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b( s& t/ k* G% f( I2 r- D  沒錯,任何正常人都不會找我商量事情。因為顯然我連敵友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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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P* r5 ]5 G6 ]- W  很多人來跟我說話,可我把他們的話都當作叢林裡蟲子的嘶叫。毫無意義,無比遙遠。很危險,但只是在靠近時才會這樣。每當他們的話語變得清晰時,我就發出呻吟,他們就給我更多的止痛劑,問題就馬上解決了。# A1 J8 }0 k) K: F3 v* h

, c% x5 p- _, u  ~' v  S& n, ~$ Q8 e- j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來到我身邊,我再也不能把他從我的視線裡擋開。這個人不會哀求,不會解釋,或者自以為可以用懇求來改變我的想法,因為他是真正瞭解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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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5 p& E/ o1 m% d6 P/ D% t  「蓋爾。」我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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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貓薄荷。」他俯下身,把一縷頭髮從我眼前撥拉開。他臉的一側剛被燒傷了,一隻胳膊用懸帶吊著,在他礦工衫下還有繃帶。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他怎麼到了這裡?家鄉一定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4 `2 E% a% ]7 q/ u' b* p  M1 U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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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掉皮塔和想起其他人一樣容易。只要看一眼蓋爾,從前的一切記憶又都回到眼前。& f. Y/ e8 ~" Q;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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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麗姆?」我氣喘吁吁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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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活著,你媽媽也活著。我剛好趕到出事地點,把她們救了出來。」他說。& H- I1 M* M7 W/ j, c

  \6 O# H1 H2 t5 q  _% h  「她們不在十二區了?」我問。5 R1 ^4 @1 N4 _8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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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饑餓遊戲結束之後,他們派來飛機,投了好多燃燒彈。」他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知道,霍伯市場的事。」! b7 ^& R7 d5 S5 S. L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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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看著它起的火。那個舊倉房裡到處是煤灰。整個十二區也一樣。當我想到「夾縫地帶」在燃燒彈的襲擊下起火時,我的心裡充滿了新的恐懼。! J$ F* u! a) \1 J"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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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不在十二區?」我又重複一遍,好像只有這麼說才能保證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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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特尼斯。」蓋爾柔聲說。+ g' p2 y* m) u' U' Z) d: w

2 ]% K/ Y8 a+ q( ^- _! |) w- }, E$ U  我聽出來了他的聲音,這是他在靠近打傷的獵物,最後把它弄死時所用的聲音。我本能地舉起手,想堵住他的嘴。可他卻抓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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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我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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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7 Q& g9 `: R9 y9 m  可蓋爾是不會對我保守任何秘密的,「凱特尼斯,十二區已經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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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_, D7 u. E( \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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