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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rvd914104

[魔法校園] 蝴蝶seba -【禁咒師】《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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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1-4 10:00: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卷 完结篇】附录:番外篇 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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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s- p% K( q: o

8 [" V% Z% h. x; k- Y$ |7 j+ W& B

番外篇   翡翠


7 x0 X$ G5 i* g: W9 M- x5 [ 翡翠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很厲害。* T$ P* o8 A3 X6 u, Y4 I' r- k
之前她還病得更厲害一點,躺在床上幾乎無法起床,但所謂危機就是轉機,股價跌到底就會止跌回升,當她痛苦到再也無法忍受的時候……
2 a& `) n# V4 n" j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3 N7 K# U9 I" C# n她和滿臉是淚的上邪面面相觑。; X( c  V" ?) a2 }6 \: [9 w7 ]
「上邪,我不痛了(唉)!」她覺得累,而且有點渾渾噩噩,「怎麽突然好了?」
$ i" v: V4 p, T; r2 i上邪張了張嘴,又閉上。緊緊的將她抱住,只是哭。
" r: j" Y3 G2 [$ G* H( T奇怪,上邪不是流血不流淚的男子漢嗎?現在他不暴跳也不罵她,就只會哭。之前我病得很重嗎?
6 e; Z# h* L: E2 c「我沒事了,一點都不痛呢!」" W; V$ A" r( y; \  H2 J& ]# ~# }& K
但上邪哭得更厲害。3 P% H+ w/ Y# r# o( g
後來?後來她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她發現,肉體的病痛雖然痊愈了,但她常常發呆,只是坐著看陽光緩緩地在地板上爬動,日落月升。9 {! l3 M* i0 ]9 e! K) O4 Q
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只是坐在床上,呆呆的,連腦子都不運轉了。
: Z, C4 N) Y" E6 j8 Z0 M& t「我不用寫稿嗎?」她問著自己。
- ^/ _! S9 _7 U! C- H, T對喔,她應該要寫稿的吧?編輯沒打電話來催,稿子還是要寫啊,她想開機,不知道是不是久病虛弱,她連電腦的電源都按不下去。# q( m& B, {4 P) l+ f/ E# R) t
真的弱到這種地步?她有點慌張。難怪上邪看到她就哭。不行,這樣不行。讓上邪擔心比她自己生病還焦慮多了,她一股氣上湧,電腦嗡的一聲開啓了。# n8 Y  F) Z3 E6 g; o/ o% `
……我還沒按到電源鍵呢。幾時我有超能力了?
% k: M# q4 ^3 t1 A3 T* C% C/ e5 P; A呆了一會兒,她又花了一些力氣才按到鍵盤,卻沒有按鍵盤的實感。: p2 p1 Z! D2 m
……上邪幾時換了這樣省力的好鍵盤,應該花不少錢吧?
" m( {) Q0 e3 D1 V不過很快的,她又陷入了三重苦的狀態:有眼無視、有耳不聞、有嘴難言。開始當起她的海倫凱勒。故事是永遠寫不完的。在不斷打字的過程,她的呆滯漸漸退去,腦子又開始運轉了。: w- y. l, Q& Z; m  R' G4 X
果然,臥床太久會變笨。一生熱愛的寫作讓她撿回自己的清明,雖然上邪看到她在電腦前面寫作,表情像是吞了一打壞掉的生蠔。* @+ k7 ]" t3 a9 M% [. @: o6 x  U
「……你在幹嘛?」
% Z# d/ v3 L5 [) e2 d「寫功課啊。」她有點畏縮,不好好養身體還起來榨腦漿,「功課總是要寫的呀。」
9 c9 |2 |. q  D8 K翡翠以爲他會開罵,他卻只是沈默的瞪著翡翠,然後……
* p# F( t4 G, t* b9 [摸了摸翡翠的頭。- c  F7 u0 A% c6 F7 R
我病了也就算了。上邪也病了嗎?他這樣的大妖魔也會生病嗎?) W% \$ L- @" f$ n& h; ?; f# ~) \
「你喜歡就好。」8 P/ J+ Y/ L& G/ {
他擺好碗筷,翡翠想坐上椅子,卻一跤跌在地上。奇怪,怎麽會這樣?這還不是最糟的,更糟糕的是,她拿不到碗筷。
# A8 Q( w" A# b* v0 F  W5 ?「……上邪,我拿不起碗筷。」翡翠很愧疚。
1 D& _1 I0 Y+ v: u. h" w1 Z「沒關系,我喂你。」9 n! R3 Q5 X6 H1 W$ F" y
他雙手合十,一調羹一調羹喂翡翠吃飯。' Q$ D. r; l3 x% H# H' A
; t1 X) H4 G. Y' W: f$ I0 i2 B' R- ?
吃飯這樣還算是小問題,更讓她困擾的是時序。
- @' Q4 ]% J: d2 C2 ?5 f" Q- F吃過了飯,翡翠看著正在洗碗的上牙背影,轉頭看到時間已經快八點了。「今天不用拓荒嗎?」這時間應該是拓荒的時間吧?「不然要打英雄副本?」, D3 z# b; [' `* t0 {
上邪緊繃了一下,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翡翠有點展慌。
3 a; r  d" Y; y! Y5 k- z「……翡翠,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轉頭,悲感的表情令人鼻酸,「我早就不玩網絡遊戲了。」6 g3 f( `1 K0 G5 k1 Y
翡翠愕然的看看他,又低頭。是……嗎?9 o7 y9 Y5 O" {, {! F3 n
「我怎麽不記得了?」她讷讷的。
1 |( t3 r5 @* \9 `( T" f然後她發現,她完全記不住現在的時間,和上邪相處幾十年的光陰,她亂成一團。她完全忘記岑毓和徐堇結婚了,忘記自己的小孫子。
! t9 [7 }- ?: c6 U當然,她也忘記她退休了,不用寫稿了。
  E- [' o( c, I- R6 q& l  i她的時光似乎停留在岑毓搬來跟他們一起住,上邪還很狂熱的打電動那段美好。因爲她老提到那時候的事情,沈默聽著的上邪,聽說魔獸出了單機的複刻版,特別去買回來跟翡翠一起玩。
( r  H, R' b/ d0 o# O# @. P6 _) \翡翠有時候會狐疑的看著上邪。因爲他撤底轉性了,脾氣好得不得了,超有耐性的。偶爾她按不到鍵盤、摸索不到滑鼠因此失誤,上邪都不生氣。
) B8 L# X. I( J6 a: ~8 C1 {% Y「……上邪,你生病啰?」她小心翼翼的問。
( E- U! b  H! x$ ?( y4 L, ~「沒有好不好?」他輕描淡寫,「我若去上班,你在家悶,可以玩玩。」4 w/ J& p( N: d7 r5 L/ H& K0 O2 C
「我還功課要寫,不能成天玩。」她有點憂傷。
; o8 c+ N# b% c8 }& W" I上邪很有耐性的解釋,「你早就退休了。」
, t+ U' |6 F5 v+ }  e, V- y1 E但她一轉頭又忘個精光。她自己也很困擾,因爲時序太混亂,她常覺得時間爲什麽是用跳的,她適應不良。
+ `1 L4 ]/ I4 o' g: Z3 H9 \; R0 y9 V& G什麽都不穩定、變化非常快。只有上邪是安定她的錨。她比以前更依賴,有時候沒幹嘛也抱著他的後腰,妨礙上邪煮飯或做家事。
6 Q2 A$ a0 i, `: @( s! V$ t3 q他沒有生過氣,只是將她拉到面前,緊緊的擁住她。
0 w' k+ c& j' t+ ^4 f$ }! A, k有時候,半夜她會朦胧的回神,看著上邪准備外出。「……你要去哪?」
. Q/ }* R- b/ Y" n  N上邪會悲傷的看著她,「……辦點事情。」
& ?7 `& G# B/ A% h+ ~0 m「你還會回來嗎?」她莫名的感到不安。! b" U( L7 _( ^/ q3 k
「當然!」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發怒。「我不回這兒還可以去哪兒?!你問這什麽莫名其妙的問題?!只要你還在,我哪裏也不要去不想去,不要在問這種爛問題!」
: P3 w. t2 u+ {; C: X「……你幹嘛發那麽大的脾氣?」翡翠覺得很委屈,「我只是問一聲。」
3 S1 z: j: C% }3 Z但翡翠很難對他發怒。因爲上邪的眼神總是包含太多悲傷和痛苦,吼過她這種痛苦會更深。8 n" q2 H9 B- A* L" W
他常常非常疲憊的回來,有時候還帶傷。他到底去幹嘛了?
1 h' q0 a& P2 J9 p9 K/ O( j& U「島的根柢有種東西叫做『無』。我去清理那種寄生蟲,不然吃空了島根,整個島就垮了。」$ B% ?6 p) u, t8 H' @
翡翠似懂不懂的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 P4 h3 c% r& G4 V, E1 N5 H她一直保持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認真說起來,倒沒什麽不好。她只要回神的時候看到上邪,或是可以安心等待上邪回家,她的一切需求就都被滿足了。
4 i' C2 s& Q; @不用寫稿(但她還是每天寫個不停),可以成天玩耍(但她發呆的時候比較多),不會肚子餓(雖然上邪會喂她吃飯),不用擔心經濟問題。
6 q& R4 v$ @9 y2 [! B! C/ y2 Q這說不定是她一生當中最像貴婦人的生活。$ [* Q+ l8 u5 L5 O2 _
* * *
5 W. n6 w3 ?4 z( s" w9 H  但那一天,地震幾乎震垮公寓的那一天,整個島嶼回響著絕美而哀傷的訃歌。
4 U  `' s/ Y5 @) q9 f* r上邪匆匆回到家裏,抓著她,深深吸了口氣,「翡翠,你該醒醒了。」
- m+ o2 G! Y5 G- `" D. H「什麽?」她嚇到了。- W9 B7 h+ W; `) j
「其實,你早就死了。」上邪下定決心,「你死了。不要再留在這裏,早該投胎去了!別再留在這裏……」, E1 J. r0 ?* [/ |: b5 t1 o
他痛苦了很久很久,終于下了決定。' J. h* e6 P( g, H
翡翠是人類,可以轉生的。只要她意識到自己的死亡,就可以進入輪回,擁有新的人生。
2 `9 x7 j, ^4 E+ G就算忘了他。5 F7 ~- R( {! d: K& I
這個世界最危急存亡的一刻,當然他可以離開,他也不是不知道佛土的道路。但翡翠在這裏,轉生之後失去過去所有記憶,但她依舊在人間。他的繼子在這裏,他的孫子也在這裏。
1 r* B0 X6 \1 W3 a/ V; U如果舒祈那六親無靠的人都願意自沈根柢……他可是比舒祈更有力的祭品。爲了翡翠,他不能置身事外,爲了翡翠,他要去。7 e/ X( S, d  ~  R4 E* J" y
碰的一聲,翡翠一飛沖天,撞到天花板由在上面動彈不得。上邪擡頭瞠目,「翡翠?」
: r  g* ~& v& O% n4 R- S' j她尴尬的想把自己弄下來,卻徒勞無功,「……原來我已經死了啊……」" K) g' Z9 r2 y$ f+ c9 G8 L$ b" V
難怪她總覺得不太對勁,所以她時序這麽混亂,不是因爲她生病了,而是因爲她死了,剛成鬼不太習慣。
5 v0 E9 O) f$ {" ]# x$ v6 V就像現在不習慣地心引力對她沒作用,貼在天花板而已。# Q4 U; U6 Z& g
後來還是上邪把她抓下來,她還頭重腳清的抓著上邪才能穩住。「……你懂不懂?懂不懂啊?怎麽還是這麽呆……你死了啊!快去投胎吧!」1 {- q5 n2 d6 x) J
「才不要。」她顫巍巍的踏著地板,一步一飄,「我不要離開你。」
! l% }+ |$ h, a$ b! D「但我要離開你。」上邪的語氣很絕望。
: W+ B" y4 \+ w! a「那我就等你回來。」翡翠很堅決,「你說過,只要我在,你什麽地方都不會去不想去。我等你回來。」
* u$ P$ g9 P$ j# I5 u2 `「你、一、定、要、回、來。」她點著上邪的胸膛,「因爲我會一直等。你總不希望成爲什麽鬼故事的主角吧?你想避免這種尴尬,就乖乖給我回家來。」8 ?: ?  s" j; ^1 j
點得太用力,她失去平衡,又往後面飄,直到撞到牆壁。一家夥撞散了形,掙紮了一會兒才聚合。
) B2 B1 {; v$ R& I' e4 i上邪真的是又想哭又想笑。我爲什麽會愛這種笨女人?爲什麽愛她愛得要死?從生前到死後,一點一滴都沒有磨損。4 v' R, Q% U# ]1 g/ l  k' S) Q
「好,我會回來。」他在翡翠的手腕上纏了根銀白的長發,讓她聚形更容易些。
! e+ P; w! L/ S# V翡翠用一種鬼魂才有的耐性等待。雖然有時候她會想摔杯子和尖叫,但杯子她總是拿不太到。4 K$ f) \5 d3 {# e
她簡直是憤怒的在家跌跌撞撞(所以地震也沒什麽感覺,隨時天旋地轉),等滿了一個月,她捂著臉哭。
3 B6 z) q- S: `5 p(其實鬼魂不太會流真實的眼淚,不過她不知道,所以……地板濕了一大塊)
% K( |4 ~/ M8 H0 Y' |「騙子!上邪大騙子!我恨你!男人都是禽獸不如大壞蛋~」
, n& A6 T) ]" _% U「喂,我不是男人。」傷痕累累,微微駝背的上邪站在她面前,「我是男子漢,男子漢不撒謊的。」" C# L$ b* p3 n3 L; i" B
翡翠想歡呼的沖進他的懷裏,卻又飛上天花板,漲紅了臉也下不來。
4 |* D, @# |6 g8 m; W「……你當鬼真的很沒天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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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8 |/ x3 f' h上邪回來,卻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神力。他不肯細談,覺得這種事情不該是冷血的妖魔做的。但他卻在根柢與無大戰,讓舒祈和居民的降臨順利些,並且更加穩住根基。7 ?+ q9 k1 a1 e" W
他很自豪。有了他的加持,就算是末日再臨,一切都毀滅了,這個小島依然存在。
, `! a" M4 c" j+ C2 c(是說剩下一個孤島有什麽意義?!)* j, v) v4 f; ?/ R% h
在他力盡幾乎不能離開時,是舒祈和她的居民將他緩緩的傳出根柢。
% }( y) }9 P% C$ x「埋著我可能比埋你好。」脫力的上邪說。- l8 W4 C* {! [0 ~
「未來的世界需要人看顧。而你,有人等你回家。」舒祈淡淡的說,將他傳出去。而她,則蜷縮著身體,保護著燦月的主機。
& u+ g! N8 s7 A0 T* d指示燈明滅,燦月世界運行不墜。. @; x& U3 _* |

$ l' J0 P( t$ L+ y  o* [% s留著我也不能看顧什麽。他幾乎失去所有的神威。上邪變成一個平凡的妖怪,有個變成鬼的笨老婆,在廢墟中重建幻影咖啡廳。
5 u1 l0 t$ z2 I大劫余生的熟客再來幻影咖啡廳,往往會熱淚盈眶。7 {% T' n2 ^) o5 K2 x
「這麽感動?」上邪冷冷的說。, \/ i& _5 w# [7 Y/ y) `
「……上邪,你的咖啡令妖怪穿孔。」9 z2 `; Y" s# P2 v2 k
他頓上一大罐胃藥當作回答。
6 S) G" a' G  R! v3 f熟客很快就習慣飄來飄去的翡翠,偶爾還會幫她從狹小的細縫或電風扇上搭救出來。他們關店回家的光景很好笑,上邪得系根頭發在翡翠的腰上,翡翠會緊緊的抱住上邪的脖子。% s. ?0 ~% e2 E! R7 F( [  C1 j
有時候一疏神,她會突然往上飄,遠遠看,像是上邪在放風筝。/ g7 D2 Z5 r9 n: Q& |" ?
「……下來啊!」上邪真的氣翻了。; g9 m# W. I" M! x/ w! Z( m
「……就下不去嘛!」5 V3 q( g6 P6 F) D, R/ S* e  t
「從沒見過這麽沒天分的鬼。喂,你真的是鬼魂嗎?!專業點好嗎?」
. {6 f* I$ Y5 x7 C# W「拉我下去啦!」5 T# v5 E% t% r' [( H

3 c' a5 j- w- u/ M4 e等很久以後,翡翠才猛然記起。「我的墳墓在哪?」
" D- o. U$ a% X* s4 t$ ?( J上邪尴尬的轉頭,「……沒那種東西。」
1 f4 p6 y+ c  @1 G- k# y+ k7 r( g「什麽?」她大驚,「爲什麽我沒有墳墓?」: p. b, _6 a7 `3 ]0 `) ]
「……葬了我的五髒廟。」$ X7 C7 }/ I7 @, Z
她瞪著上邪,撲過去開始撕打,「你把我屍體吃掉了?!你這混帳!你怎麽這樣……難怪我這樣少了什麽似的,你是缺乏什麽蛋白酶?混球……」4 S( d9 R* j3 Q# {
你生前死後都少根筋,哪屍體吃不吃倒沒關系。大半的拳頭都透體而過……我該說什麽?當鬼當到這樣低能,也很不簡單。2 {; k7 ]* l3 S4 D) h0 ^
「聽說被吃掉的人就不會離開!我當時傷心過了頭……」他住了口,轉過頭。「我不會再吃任何人了。」5 R7 b  L) x7 q! L+ N( w0 s
翠的拳頭停在空中,她一臉壞笑的接近上邪,「上邪,我死掉你很難過對不對?你愛我愛得要死對不對?吃我的屍體應該是邊哭邊吃吧?」
' J  g: H# j* u  j「我、我哪有……」他不太自然的挪遠些,「別扯了,我去洗衣服。」6 v; L7 r3 H  ^
「你有沒有哭很久?」' w! J4 V4 ]: ]
「少啰嗦啦!」
+ J5 E" E3 ^+ O: j* x翡翠飄到他面前,促狹的看著他,「我很愛你呢,上邪。」# C4 L4 L; j; b. P. S; Q
她半透明的臉龐靠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 U, |4 }3 J" x% ]! E6 [一陣調皮的風吹過,她身不由已的被刮上天花板,又貼在上面動彈不得。
6 h# f( k( w7 g# U+ X上邪真的忍不住了,轟然大笑。
# Y8 {4 ]" c) d" Y, c+ u  B0 T「笑什麽笑?快拉我下去!」
9 ?3 x2 }/ w! d7 x. b

2 W- n4 M7 }% w$ i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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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1-9 23:16:5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卷 完结篇】附录:番外篇 银魄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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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7 [( _, r6 b6 ~4 x) x.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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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國,江南夏初,看遍了戰亂的龍珏,來到這蕞爾小國,一開始,就讓壯闊豐美的桃花林給震撼住了。

  一望無際的桃花灼灼,在開始凋謝的季節,怒放著。飄著微微酸甜的濃郁香味,翠味翻飛,落英缤紛。他伸出手掌,一片嬌弱的殘瓣,靜靜的飄在他的掌心,沁著天未明時的露水。

  幾聲高昂的鳥鳴,蕭飒的落葉聲,更襯出桃林深處的寂靜。

  “龍公子?”即使是庸俗的宮女,讓桃花壓枝下,半遮面容,亦有楚楚之貌,“請往這來。”

  遂蜿蜒前進到桃園深處的小巧宮閣之中,他也看見了自己的目標。令人驚異的,不小的女孩兒。一頭銀白的長發,盤踞在草地之上,她摸索著,找到原本抱著的偶人兒,滿足的笑了。

  擡頭正確的看著他,龍珏望進女孩琉璃般淡紅的瞳孔,他相信,她是看不見什麽的。這就是,名動天下的預言家?一個絕活不到成年的小孩子?懷璧其罪……

  他深深懷疑,何必千裏迢迢來殺這樣的一個小孩子呢?這種事隨便哪個人類都能做得比他好。“我用不著殺她,她根本沒辦法活著過完今年的冬至。”

  “所以提早一點結束她的生命,對她是一種慈悲。”龍珏按住心裏的不快,不想回頭看身後的主人。有時他會懷疑到底他像人類多一點,還是他的主人?

  爲了種族的延續,必須侍奉夏家的子孫,這是從遠到人類、天人與妖魔尚未分明的年代,應龍一族的宿命,但是這種宿命……卻讓龍珏越來越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

  包括必須結束一個明明時日無多的小孩的生命。

  “給你一個月,務必要辦好。”沒有回頭的龍珏令夏環的臉色陰沈了一下。身爲一個魔物……居然用這樣的態度面對主人。好幾次他都想幹脆毀了這個下賤的妖怪,要不是看在他的本領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他會很高興的把龍珏支解成好幾塊。

  龍肉湯極其美味。

  等簡直會刺穿人的壓迫感消失後,他知道夏環離去了。一個月?誰能忍耐這種內心的交戰一個月呢?他走近那個小女孩,看進她琉璃紅的瞳孔,悲憫的。

  我不殺她……會有其他的人來爭先恐後。不如……現在讓她毫無痛苦的離去。他將手慢慢的放上她的天靈蓋……

  “嘶”的一聲輕響,一小捆晶亮像蛛絲的銀線,纏緊了他的手腕,阻住了他。花,衣袂飄搖。他看著緩緩從樹梢飛落的女子,舉起長長的衣袖,漂浮在半空中,美麗的,桃花林中的魂魄。

  就像那小女孩突然長大一般,同樣有著銀色柔細的長發,同樣有著粉玫瑰白的面容。甚至紅色的瞳孔……這精魂,離地兩尺飄動著,用著衣袖半掩著口,酒紅色的眼睛,令人詫異的,平靜的望定他,地是葡萄酒的顔色。那是一種令人沈醉的顔色。

  纏在他挺胸的銀發,像有生命的一樣,松開他的手。她抱起那個小女孩,那女孩親昵的偎在她的頸項,現貨長精致的臉,映著桃花粉飛的落英中。

  她微笑,輕揚其袖,慢慢消失在龍珏的面前。這,才是要我動手的原因吧。他呼吸著桃花特有的酸甜香味,咀嚼著剛才的相遇。

  捏著口訣,用“唵”這個古老的咒語,喚出當地的土地神。

  土地神恭敬的離去甚久,壓在龍珏心頭的沈沈,卻不曾或離。

  天不管,地不忙亂……桃源深處的無辜精魄。

  就像他的目標一樣的無辜。

  次晨,再見到她們倆時,先察覺他的,竟是那小小的公主,微微的笑著,拉著花鬼的衣裳。

  她遂將火紅酒色的眼眸凝望著龍珏,也因此龍珏心悸如醉酒。

  “又獲得了幾時呢?郡主娘娘?您逝去幾百年,這孩子的歲壽只剩一瞬間。”

  “就算一瞬間的命運吧,誰又有權力拿走她殘存下去的生命?”花鬼將公主收進懷裏,揚起袖子半遮著泛起紅暈的臉頰,那紅暈也燒著龍珏的心。

  天不管,地不收……無辜的郡主娘娘……十二歲就被綁赴桃花下,支解祈雨的郡主娘娘……

  分不出是憐惜還是憤怒,龍珏全身發熱起來。

  “你知道是誰要我殺了那孩子?”他指著小小的,乖順的蜷在花鬼懷裏朱上女孩子,“是她的父親哪,爲了她從來不曾失誤的預言……”

  默然。在新春歡欣的帝王家宴,出生以來沒有名字,只被稱爲公主的銀發小孩,指著自己的父親說,“父王。您將破開肚腸,哀號數日方死。請您養信修睦,避免殺身之禍……”

  這才替銀發的小公主引來殺身之禍。

  “殺了預言者……就可以躲開了正確的預言……是嗎?”花鬼臉上的紅暈漸漸褪去,和煦的春風漸漸蕭殺,也的面孔漸漸雪白,漸漸哀絕,懷著小公主,倒退的隱沒入桃林的缤紛。

  龍珏追隨而上,卻讓銀絲般的長發,天羅地網的迷住去路。

  讓我……解除她的痛苦吧……那可憐的小公主。郡主,你看不出來嗎?小公主的每一口呼吸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一種無法呼吸的折磨。若非你度氣續命,她怎可能活到現在……

  龍珏停下了腳步,微寒的絲雨侵入他的衣襟。

  幾次搶攻,都讓花鬼擋了去。

  郡主無意與他爲敵,交手只求力保公主,沒有意思見血。遇到這樣無求的對手,即使賣再大的破綻,郡主也只當作不見。

  龍珏也明白,真要小公主的性命,甚至連郡主的千年道行,都不是困難的事情,但是……

  她那酒紅的眼眸,銀發飄揚的長發,就是讓他沒法子下手。

  你有折下開滿桃花的花枝,又怎忍心將嫩蕊棄置于地,踐踏折辱之?

  “讓她去吧,她原本無法成年……這樣子零零碎碎拖著痛苦,你怎忍得?”

  懷著痛苦的小公主,用千年來道行順氣,哀戚的郡主,連頭也不回:“蜉蝣朝生暮死,誰又有權因此絕滅全天下的蜉蝣?”

  良久,溫天紛飛著雪李粉桃的花瓣,風漸漸的淒冷,像是劃過郡主臉上,芳香的淚一般。

  “天庭……接過你回去吧?郡主……你的罪已經被赦免了,難道爲了這個小公主,你舍去了升天的機會嗎?”

  這才回過有著淚痕的,粉玫瑰白的面孔,兩張相似顔色的臉,相偎著。

  “我的罪……是什麽呢?”

  龍珏心底,微微的抽痛著。

  “因爲……我不知道,殺我的父王,我是該叫父親……還是祖父。我不知道……生下我的母親……應該叫她媽媽,還是叫她姐姐……”臉上微微出現愁容,在粉飛的落英下,銀發的郡主在哭泣,“這就是我的罪?那麽……地獄不收我,卻因爲我本身沒有罪愆……”

  龍珏不語。微微的啜泣聲,在寂靜的桃芳深處回響著。

  千百年來,天不管,地不收。

  一縷無辜的冤魂,只能在這桃林裏,忍受霜欺雪侵,暑氣蒸勝,如許多年。

  吸收桃花的一點香氣精華,用著沒來得及認識罪惡的心靈,漸漸修煉成花鬼。在這王宮附近的桃林裏,配享一點點小小的香火。

  千百年來,天不管,地不收。

  沒有夥伴的孤獨……龍珏看著她寵愛的小小公主,心裏不禁恻然。

  這樣的哭泣下去,她嬌弱的身子,怎承受的起?他伸手,受驚的郡主將袖一揚,就要飛離,卻讓龍珏快一步捉緊了她的袖子。

  她將臉一偏,用袖子和長發矇住了自己的臉。

  “讓我看看你的臉。”不要再半蒙著。

  花香,隨著羞赧和臉上的泛紅,漸漸濃郁,醉人。

  那怯怯的,柔弱面薄的郡主,第一次擡頭,盈盈淚光的看著他,龍珏被這淚光迷惑,輕輕的吻了她芳香的臉頰,受驚的她,飛快的隱入桃林,桃葉枝芽掩蔽著她的去處。

  唇上的芬芳未去,龍珏輕輕撫著自己唇上殘留的柔軟,失神。

  淺綠深碧的重疊桃林中。

  再見到花鬼郡主,龍珏甯挨她的攻擊,也緊緊的抓住她的水袖,不肯讓她輕易的逃去。

  再也不願。

  看著他嘴角沁著碧綠的血,郡主感到慌張。不,她無心傷害任何生靈。尤其是他。

  “對不起……”雪白的手指想撫看龍珏的傷口,遲疑著不敢碰,他卻捉住那冰冷雪白的手,郡主趕緊別開臉。

  “爲什麽對不起?爲什麽總是蒙著臉?”

  “我……我……”貴族家的教養,即使在死去千年之遙,仍然深重的禁锢著她。從來不曾真正的看過任何男子,除了……殺死她的父親。

  那也是在被殺的那一刻,她看見。

  飛舞的桃瓣碎李,漸漸失去顔色……看出去只見一片朦胧……淚水的朦胧。

  她的父親……也是她母親的父親……鋼冷著臉,看著即將死去的她,手裏持著劍。那一刻,她明白,父親的心裏是喜悅的。

  她的存在……不停的提醒她的父親……曾經對自己的女兒做過什麽樣的獸行。只要她死了,這些獸行當然就消失了。

  就像小公主死了,預言就會不實現一樣。

  “因爲我們外貌不同常人……所以……生下來就不曾有名字……”她真正的看著龍珏,“龍王……爲什麽……我們不能夠存在下去?”淚水蜿蜒在粉白的臉上,發出陣陣的香氣。

  爲什麽?是呀,爲什麽?如果必須無謂的殺生,才能夠延續下去的種族,有什麽延續下去的意義?

  爲了夏家的貪婪,我們,在當他們無聊的殺人工具。

  他對郡主點頭,擁緊她嬌弱的身體。從來不曾,從來不曾愛戀過任何的生靈,甚至爲了延續種族,和夏家的女兒成親,他也痛恨那種親昵,連自己的族民都碰他不得。

  但是現在……現在他卻這般的希望,能夠擁緊懷裏的銀魄花鬼。

  漸漸漸漸……郡主卻在他懷裏消逝……化成馥郁的分子,侵入他的身體,龍珏閉上眼睛……感覺到每一個細胞都被融入,融化,融合。

  被芳香的霧然郡主,透明的吻著,緩緩的入侵他。在每一個細胞和每一滴血液中,芳香的入侵。在皮膚上起著欣然的戰慄。

  啊……兩個生靈無聲的歎息……沿著神經主幹竄燒著快感,由不知人事的花鬼郡主,無邪的侵占。

  比緊擁更緊擁,比插入更深入……每一縷呼吸,每一個心跳,都讓彼此神魂俱失。

  郡主……恍若昏迷般,精魄消散在碎裂,直到天際之遠……

  等醒過來時,郡主燒紅著臉,馴服的伏在他的胸口。

  “看我。”龍珏托起郡主的臉。

  再美的精靈鬼魄他都見過,但是,他獨獨把心遺失在她的身上。

  總是淚眼朦胧的眼睛,葡萄酒色的瞳孔。

  芳香,這樣包圍著他們。  

  “我給你名字,芳菲,好嗎?”

  芳菲……輕輕的念著這個名字。郡主微笑,淒迷的。滿園桃李紛紛,秋霜即將降臨。

  “芳菲凋謝花事盡……指景爲姓,我就姓謝吧。”

  龍珏心頭微微一震。

  互相攜著手,良久。

  芳菲終究要謝盡,但是萦繞在心頭的喜悅和悲戚,卻會輪回不止。

  即使過了數千年之久,總是不會忘記那個黃昏,芳菲臉上身上,拂不盡的凋零落花,和微帶愁容的笑顔。

  

  夏去也,太匆匆。

  行走在空無一人,唯有小公主居住的社會宮阙,斷了她的飲食水源,斷了藥餌和照顧,居然仍然活著無可更改的預言師,這將是,躲在王宮發著抖的國王,害怕到了極點的夢魇吧?

  看見公主,坐在芳菲留下來的結界,看不見的她,正摸索著穿著一整盤珍珠。

  這樣消遣時光?龍珏微笑。

  放下那盤珍珠,公主緩緩的倒在地上,開始哮喘起來。

  一個箭步,正准備破壞結界時,公主將手伸向他。

  信賴的伏在他的懷裏,龍珏度氣給公主,讓她能呼吸下去。

  “我是來殺你的。”龍珏喃喃著。

  “你不會殺我,我知道。”小小的,精致的臉龐,用看不見的眼睛看著他,薄冰似的紅色眼眸。

  讓她看得不太自在,“芳菲呢?”

  “有女人生産,郡主去幫忙了。”

  龍珏啼笑皆非,“還沒成過親的大姑娘,能幫什麽忙?”

  “那可不一定,郡主可是高超的大夫,幾乎沒有什麽毛病難得到她,包括你的病。”

  “我?我有什麽病?”

  “心頭煩悶,輾轉反側,寤寐思服,無有已時。這病入膏肓了。”

  被這般小的女孩子說破了心事,倒讓龍珏紅了臉。

  “你話說像個小孩行不行?”

  她笑著抱緊龍珏的頸子。

  共同在陽光遍野的桃花林裏散步。她伸手摘了一枝桃花。

  “看得見?”

  “我感覺到得氣。郡主會讓我看見。”

  看見?芳菲是不得看見的。她成爲幽魂多年,不可能看見什麽,頂多,感覺得到,“氣。”

  這讓龍珏感傷。

  看她梳葉分花的飛來,想到這麽美麗的眼睛,什麽也看不見,憐惜。

  “誰說我看不見?”芳菲笑著,將雪白的手執著龍珏,霎那間……

  隱約的,白霧漂蕩,像是染滿月光的海底。整個桃林的鮮豔,褪成淡淡的粉紅,和李花的雪白相差不多的,緩緩的落下來。

  白霧……蜷曲著,缭繞著……整個桃林,連天空都是淡淡的淺藍色,籠著月光般的霧。海洋似的霧。

  遍染月光的桃源深處……

  龍珏明白了,逝去千年的芳菲,恁著氣的感應,回已生前的景象,合在一起,就讓她“看見”。

  這些霧……這些朦胧……畢竟距離芳菲生前已然千年,她的記憶也漸漸淡薄。于是她“看見”的東西,將會漸漸消逝。

  “也許再千年,也許百年,或者……明年……近兩年……明天。我將會什麽都不記得,就‘看’不見了。不過……現在,我……看見。”她微微的笑著,沒有怨尤。

  強光一閃,像是強烈的陽光穿透了低矮的雲層,芳菲不禁用袖躲著光,再睜眼時……

  鮮豔的桃花在風中招展,空氣充滿甜蜜的氣息。深刻的線條,豔麗的陽光,滾滾的白霧消失,看見的是一片铄金閃爍。

  陽光下的桃花林……睜開眼睛,這是……

  一切都是這麽光亮,這是龍王的眼睛所見。

  上至三十三重天,下至九之九黃泉。運用著不可思議的神通,讓逝去已久的芳菲,重新看見一切。這世上的一切,在短短的一瞬間。

  然後將這一切記住,好再撐過千年。

  緩緩的,流出銀亮的眼淚,微微酸甜的桃花香氣四溢,在這個夏去秋至的季節裏。

  “在等待什麽?”輕輕的,龍珏問。

  “等待雪季。等待秋天後,第一場的雪季。”

  “雪季?”

  “我想看下雪……”小公主開始困倦,芳菲抱住她,“我想看第一場雪……”

  只是這樣?只是這麽卑微的願望?

  “對。”芳菲微笑,微微蹙著眉。

  他默然。悄悄的,消失了小公主的氣息。

  “這樣,就沒有人知道,公讓還活著。一個月就要到了……”望著天邊漸漸圍攏的雲,“我先回去覆命。”

  “但是……萬一被發現公主還活著……”

  “那也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龍珏攏了攏她的銀發,“那時……初雪可能已經下過了。”

  沒錯……照人類的腳程,要到夏家通報公主未死的事實,一個月馬不停蹄,恐怕都不夠……

  但,這是不是表示,再也見不到龍珏了?用袖掩口,不讓自己掉下淚來。

  “你們會再見面,會的,會再見面。”看起來像是睡著的公主,輕笑著說。

  “我會回到你的身邊。”龍珏保證。

  是的,族長不會允許他將芳菲帶回去。幽魂是不能繁殖後代的。但是比起延續種族,他更希望,和銀魄花鬼的芳菲,靜靜的在桃林深處循環四季。

  這種沒有意義的延續,他已經厭倦了。抱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努力的讓她生下小孩。夏家的小孩和應龍一族,都成了被禁锢的奴隸。

  生下來的,幾乎都是人類的小孩,這些人類的小孩,幾乎應龍一族都不再看到。

  長久的,服侍夏家千年之久,卻也只得到了六個應龍的孩子。

  種族的延續,真的這麽重要?應龍一族就算是滅絕,其他的特種也會遞補上來。這麽……重要?重要到得屈辱族民求繁衍……

  “是的,我會回到你的身邊。”擁著柔軟花魂的芳菲,他發誓。

  戀戀的,望著他的背影。空空的宮阙,回蕩著他的足音。

  “他會回來,很快的。”公主唇間,念著幾乎看不到的微笑。

  從來沒有懷疑過公主的預言,但是這一次,她心底強烈的失落,讓她慌張。

  龍珏……

  像是響應她的思念,她感覺到他的氣在接近。

  “龍珏?”

**** 

  似乎聽到郡主的呼喊,龍珏回頭看。

  怎麽了?突然消失了郡主的氣息。芳菲?怎麽了?

  站在國界,猶疑的回頭望著,初秋微微的細雨,紛紛落落,輕輕的在油紙傘滴滴答答。

  “夏環?”他皺起眉毛,糟糕,他怎麽又來了?

  “好大的膽子,龍珏,居然敢直呼我的名諱!”夏環陰暗著臉色,領著三個孩子走過來。

  孩子?倒豎著爬蟲類特有的金色瞳孔,個子小小的應龍孩子,居然離開百般保護他們的家園,隨著夏環而來。

  龍珏的厭惡感更深了。

  “夏環,爲什麽把我們的孩子帶出來?”

  “你別忘了,應龍一族,是爲了侍奉夏家而存在的!”一揮手,那三個孩子撲上來,龍珏忙著將他們彈開。

  展開一場不平等的戰鬥,雖然龍珏的功力高深過這些孩子,但是爲了不傷及他們,格鬥起來,分外吃力。

  可惡!好容易發掌氣將他們逼退制服,卻遭了夏環的暗算。

  看著秀胸而過的森冷劍鋒,發怒的龍珏將劍尖拗斷,回掌打折了夏環的腿骨。

  “你這個該死的魔物!你忘了你們種族和我們家簽下的契約嗎?”即驚且懼的夏環,痛的大罵龍珏。

  還沒來得及回答,桃樹梢卻落下了一團血淋淋的東西,仔細一看,隱約看得出是個人體。

  但是憑著微弱的氣息,龍珏卻像落入玄冰之中。

  這是六個應龍孩子當中的一個。擡頭,第二個叉在斷裂的桃樹枝枒,第三個只憑肚裏的腸子纏繞著,晃晃蕩蕩。

  空氣漸漸森冷,漸漸陰暗。

  破空恐怖的叫聲,撕裂每個人的耳膜,嚇傷了的三個孩子抱成一團,卻被巨大的尖銳的桃枝叉成一串,來不及叫就死了,徒留徒勞的抽搐。

  拯救不及!驚怒的龍珏揮掌而上,卻被千萬縷銀絲纏住了手。

  赤裸的花鬼,身上滿是傷痕,滿天泛紅的銀發,飄揚。鮮血似的眼睛,發著奇特的閃亮。

  兩手巨大的爪子,隨時准備劃開敵人的肚腸。

  騙人……這不是……這不是我的芳菲……

  臉上一陣大痛,他略一疏福利院,被抓傷了臉,留下很大的傷疤,他回掌,花鬼被擊中了後背,張嘴咳出一大口鮮血,馥郁的香氣,如酒的四溢。

  不是鮮血,千年來桃花的精髓,漸漸從她體內流失。

  但是漫天的哀怨狂怒……卻讓花鬼失去了理智,瘋狂的擊殺龍珏。

  不!芳菲~不要這樣……

  看她飛身跳起,赤裸著身體,甚至私處也大張的撲過來,龍珏還來不及意識,發現自己的手,已經穿透了她的前胸。

  她咳,精髓滴落,染得龍珏的手淡淡的粉紅。

  看起來豔紅的精髓,到頭來慢慢的揮發到空氣中,千年的芳香,哀傷的釋放。

  眼淚緩緩地流出來,她向後倒下。原本纏在滿天銀發中的公主,終于著地。

  公主的狀況比瀕死的芳菲更不忍卒睹。滿身血汙的她,幾乎沒有完整的骨骼。只剩下右臉還完整。

  原來……這就是芳菲瘋狂的原因。漸漸死去的芳菲,漸漸冰冷的公主。

  抱著她們兩個人,龍珏開始落淚。

  不……

  “下……下雪了嗎?”應該死去的公主,居然在心底微弱的說著。“冷……是要下雪了嗎?”這樣痛苦的重傷,她居然還活著。

  雪……爲了這麽薄弱的理由,爲什麽這麽執著?人類爲什麽這麽執著?芳菲……公主……爲什麽這麽拼命還要存在下去?

  龍珏狂亂的呼嘯起來,應龍怨恨的狂叫,呼喚來了暗沈沈,隆隆暴雷的雲。

  飛沙走石,在初秋仍然熾熱的天空,開始飄下悲傷的初雪。

  “呵……”完整的右臉,微微的出現一絲笑容,伸出小小的,粉紅色的舌頭,接著飄下來的,冰涼的雪珠。

    “雪……是雪……”她不再動,緩緩地在雪地裏冷硬。

    芳菲的芳香漸漸在不止的雪裏逸失。不見蹤影,連可供憑吊的遺體都沒有。

    不……不要離棄我……

  龍王矇住自己的臉,瘋狂的哭泣,因爲龍王的哀痛,引來了狂暴的風雪,半埋了這個山國。

/ ^5 h0 y; R9 G& b) F" [
    突然下起的暴雪,只讓百姓家慌張苦痛,皇宮早已燃起火盆和炕。
7 d) h: A* A5 ?( C    猶罵著侍兒給他的洗臉水太燙的國王,看見暴怒的龍珏站在他的面前,更是生氣。
; _# F& o5 W* j  “你不是那個夏環的鬼神嗎?不去殺那賤人,來這裏做什麽?”1 x2 q6 t$ \5 K8 v- s
  “你管自己的女兒叫賤人嗎?”龍珏的聲音越發陰冷,“你管自己的女兒叫賤人嗎?!”7 J( `7 ~6 v( K5 C7 D5 ]) r
    鋒利的龍爪劃破他的胸腹,卻沒有流出血來。慘叫的國王,在地上翻滾嘶嚎。6 o9 l2 l& K4 F( w7 i. J7 R
  “你……高興吧……你的女兒死了……但是……你也該應她的預言!”化成銀白的龍,沖破屋頂,飛騰到空中。5 @' u4 v4 M0 L$ i* J8 p
  國王直到長滿了蛆,哀號數天,這才死去。
/ o3 D$ [. K- _* {
: N" G$ H/ u7 u, A; S. U8 R  半埋的山國,龍珏的哀傷沒有止息。8 c- [- I* |* ^# S  E3 x/ b
  這次莫名的災難,凍死了許多人,終于,人類商議後,獻祭了少女。就在大刀砍下的那瞬間,龍珏殺了劊子手。
; `* a6 ^8 o) S2 V/ H' \, T  四散奔逃的鄉民,准備獻祭的少女,卻無所畏懼的看著龍珏。" c" H- K/ k+ B2 d
  外表平凡的女孩子,卻瞪著他,“快吃了我,然後滾吧。讓我的父親弟妹活下去!”9 l9 h+ w5 P4 Y0 [" ]
  龍珏指了指路,要她走。
3 Z+ k4 d8 M8 m! t  f- W  她卻焦急了起來,“你嫌我不夠漂亮?但我是自願的!”
8 R0 H& F- Y, S* v' \$ Y; J5 ^% P$ z  不是因爲這樣,龍珏回頭看她。
* @* S7 D% y8 _  “我不想看著父親弟妹這樣子死去!請你吃了我,平息怒氣後,趕快離開吧!”* L" `7 p# R! Z$ ]% z  o4 W
  人類呵……你們是邪惡還是純良?
% \" h9 g5 p3 a+ |+ [. Z3 ?( G  看著少女的神情,他想起郡主。無辜死去的她,繼續在死後護佑鄉民。  j0 ^  K* g& B4 c
  呵呵……親愛的郡主芳菲……
6 v# {/ ^, d3 j" u! y* J/ @2 _  他折斷頭上的龍角,血淋淋的嚇壞了少女。
+ G* Q( \* j/ a, t, |/ O  “抛棄應龍的身分。芳菲,我只能替你做這件事情了……”花鬼的她,劈破了靈體,就此不存了,連重生的魂魄都沒有。9 Q* N' q% H- s# o0 Y; n, S0 A
  爲你觀看這個世界,爲了看不見的你。是的。爲了你。
* \, S& k6 J5 p! A5 J/ C8 {  風雪停了。“回家去吧。”他對少女說。
2 k# Z5 Y( O3 }9 t/ M  他也要離開了,爲了已經不存在的芳菲離開。
) V0 B; o  [% W1 H% M4 o2 G; Q7 U3 b4 y5 X6 f+ F% f0 o9 G
  緩緩的,在幽暗的潛意識裏漂浮。芳菲大半的靈體和記憶已經喪失,只剩下一點點的眷戀和執著。: h' @/ C; i0 C0 ]6 i
  龍珏……爲了什麽,要和父親一樣,殺了我?沒有眼淚的悲傷,隨著消逝的記憶而薄弱。  ?( {0 c! ]; ?! v' u
  郡主。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遺棄我?  n% a& q* V/ |2 o, c: D
  在所剩無幾的靈體裏,被封印的鬼魂,因爲封印力量的消逝,將剩下的靈體連結,不讓崩潰繼續。
7 T& C1 ?+ U. ^- a  看著半邊臉美豔,半邊骷髅的鬼魂,記不起她的名字。
0 Z+ @6 p3 R3 t8 E  我?鬼魂偏著頭想了一下,“我只記得我死于唐朝天寶年間,成爲惡鬼已久,不複記憶自己的姓名。郡主……你說的話,怎可反悔?”
5 E0 G0 T8 B: K, \4 Q9 M- `( ?  郡主?誰?我?
8 ]7 }0 A" D' U; U& b  “你說,我們可以一起存在下去……爲了什麽,你要抛棄我?”
% [4 @0 @0 Y; j3 f  我說過?爲了什麽,不可以繼續存在下去?
8 B9 L, L& ~/ B$ [  “我們走。一起找個死嬰寄生,一起生存下去……”& k" L1 ]& p8 z4 L4 {9 ^
……
* i  [( |) |! Q5 h3 D. b# J" _0 }: s, i1 V$ H& I; p3 ^
  那人的眼睛,有著豎起來的金色瞳孔。芳菲看了之後,心裏的一點點異樣,又讓別人給分了心。& p# k, u7 a& W( ^6 u
  “狼來找我。”, ^; ?$ [4 Z/ b# E
  “我知道,唐時。”
; b, {2 x* j( f$ C9 z  和唐時一起又存在了千年之久。若是宿主死亡,就離開再找一個死嬰寄生。
& Q) j1 P- b6 c2 {# U2 b  在死人的身體裏輪回,但是失去的能力和記憶,怎麽都回不來。唐時在封印中沈眠,所以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過去。
% Y. X9 @* w$ w( Y  遺忘了一切,只記得自己的名字,謝芳菲。4 k( v6 H7 ?5 M8 [, g% i
  芳菲謝盡花事過。
  q% ^$ `0 y9 \  遺忘了重要的事情。怎麽也想不起來的事情。那是一個閃亮的,條線分明的事情。但是我想不起來了。
# P# ]) t. l9 s+ ^% \  那女子的身上,有著微微的香氣。龍珏看了後,心裏的一點點異樣,卻讓來襲的妖魔分了心。% f* D& w- Y9 j% O
  現在他叫做龍玦。訣別應龍的身分。
# @, C) f" @; u  他的手上殘留著粉紅,千年了,像是心裏的愧疚,還留著芳菲的血迹。
0 Y: D6 [% p1 y  R# m, z  忏悔這麽長久,爲了自己背棄了芳菲……他要長久忏悔下去。
9 N7 T) a8 `$ l' m  是的,爲了不存在的芳菲。在這個,微微飄著她的香氣的,世紀末的都城裏。/ s" l! _/ ^0 P/ b- K
  流浪下去。, r; s4 U6 z9 I5 ~' Z5 p. g
8 {0 V) S; {4 W

% j0 J0 Q" Z: e  p3 |)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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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1-9 23: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rvd914104 於 2016-1-9 23:19 編輯
5 y+ U0 |" {* ^& j2 X$ ~  O7 V8 Y

作者的話

禁咒師終于完結了。


* Q) ~; [0 X% Y

我相信這對讀者很殘忍,大概會從頭哭到尾,但我也沒辦法……只能說聲抱歉。心髒比較弱的讀者可以認爲故事只到第三集就完結,這樣可能會比較愉快。

這套小說是早就設定好的結局,我曾苦惱的想過,是不是不要太慘或者是回避過去……結果還是坦白誠實的交代了結局。

但我並不覺得這是壞的結局,真的。我覺得,求仁者得仁,這是最棒的。就像我希望我能死在電腦桌前,直到斷氣前的那一刻還在寫作,這才是我應該的結局。

我不想無聊的死在病床上,無聊的苟延殘喘。我希望我能活得精彩、死得漂亮,能夠對著自己大喊一聲“Bravo”!

就像麒麟爲了貫徹的惡搞自豪,我也爲這套小說感到自豪。原本以爲,我跟時間競賽,可能會輸掉,沒想到我居然可以寫完。

在身體狀況頻傳,環抱著憂心和恐懼的冬季,我居然平安寫完,沒有送醫院或更糟糕的狀況,我覺得非常感恩了。

當然也有讀者抱怨,禁咒師只有七部實在太短。我只能很抱歉的說,如果合並平行的妖異奇談抄(幻影都城)就足足有十四本,架構超級龐大了。饒過我這倒楣的作者吧……

禁咒師七附錄了三個短篇。一個是“起源”,這是我整個世界觀最開始的設定,但這不是最高最正確的設定。(笑)

有的讀者會有疑問,爲什麽我的故事裏的許多設定從不同的人口中轉述,卻有著細小的分歧和差異。應該說,若是通通一樣,那才不正常。重重轉述和文字記載都不可能呈現完全的真相,誰又是當事人呢?所以我們得從這些說法裏頭去看、去聽,整理出一個最接近的真相。

最接近,卻不是真正的真相。

更簡單說,不過是“盡信書不如無書”。

至于“翡翠”,我相信許多讀者關心上邪和她的結果,但我不太可能寫上邪三,所以用個小短篇來說明他們的“現況”。因爲短篇結構的關系,我無法說明更多,但可以在作者的話說一下。

翡翠因病過世時已經是祖母了,當然也已經是個老婦人。但上邪依舊愛這個笨女人,甚至是她臉上的皺紋。她成了鬼魂,不管是相貌和記憶都回到岑毓共居的日子。那畢竟是她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最快樂,卻不是說岑毓長大她就不快樂了。

她和上邪一直過著非常平靜的生活,直到死亡也沒把他們分開。

另外一篇的“銀魄花鬼”,這解釋了雙心(禍胎)的謝芳菲的身世,還有明峰找的那位應龍——龍玦。

應龍一族雖然幾乎被屠戮殆盡,卻有部分族民被身爲人類的夏家祖先庇護,瞞過了帝嚳的追殺。因爲應龍一族成爲了夏家的“式神”。身爲式神,一方面被庇護,但另一方面也被束縛。

一開始,夏家祖先是出于善心,但後代開始貪于權勢、奴役應龍,這又是始料非及的事情。之後夏家後裔凋零,最後一代終結,將應龍的式咒解除,但應龍原是神族,在不適應的人間也死得差不多了。

最後明峰找到的就是兩位:龍玦、應龍少主。

再寫下去就變成“應龍史”了,所以我交了銀魄花鬼了事。別再跟我要“應龍祠”……雅書堂不出古裝的……(遠目)

我呢,不知道是自掘墳墓還是作繭自縛,總是弄出無比龐大的設定,足足有電話簿那麽厚。我自己想到都會覺得沮喪,所以不要指望我會去寫電話簿般的設定集。

或許等我退休吧!只是我不知道幾時可以退休啊……

不過我對這個結束感到相當自豪,如同麒麟般。感謝大家一路陪伴,希望我們會在殁世錄相逢。1 S4 Y7 T2 c, X- b# g4 d# w9 h


5 Y- Q( t2 p, G

$ L% Q3 T7 T$ N/ h4 W; B# i# r) u. l  o7 s# a( L! g: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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