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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桑 -【亡靈書‧一】慢語細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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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8 15:59:3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小說書名】:慢語細聲
0 a* v+ j9 r) i% n& B' K【小說作者】:月下桑. h6 r+ Z1 y3 E, w9 S7 }
【作者簡介】:
- [; D' m: P" S+ r& d5 i
9 Q3 b' D$ [5 c+ z2 |9 t從小到大寫作(或者說是作文)是我的弱項,一開始連標點都用不好的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出書給別人看。5 F& i* E8 p# s4 o* Q' m/ h+ W
意外的驚喜。
6 P: V' B: D, B5 {: {不是一個華麗的人,所以寫不出華麗的世界。
# l! e. a" S2 C" |; _9 p只是喜歡無聊的時候寫點東西而已,代替原本睡前的日記時間,給自己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講一個故事而已。. U. {" |; J0 d8 y3 x8 b; {/ @
心情不同,講著不同的故事。
2 ]3 t$ O: N7 `: c3 K) m對我來說,寫文就彷彿說謊,說一個彌天大謊。
& C, z# }) {7 i/ v; c故事的結果如果能夠自圓其說,讓大家信服,那麼目的也就達到了。寫文最大的收穫莫過於現在基本合格的標點和語法,以及一路陪我走過來,不斷指點我的朋友和編輯。 2 q9 D7 M. @; E" X, L* l+ w7 V  D2 D4 F
謝謝你們,真的感謝^^。 + |. J- J; R6 @# E

2 T& y  J+ D- A  }9 _【內容簡介】:7 n  e, e" }4 f2 ?

/ T0 h9 h! Z3 a2 M, M來到陌生的大城市求職,段林大概沒料到,生活從此不平靜。
- t8 |1 {9 Z) g- C* S4 t9 ^  Y. O
* V1 B/ D  X: E; w0 n4 g+ ~" l身為補習班老師的他,接下都是女生的班級,但是,過分安靜的教室、學生的警告、時不時會嗅到的臭味……種種的疑問,卻在一面鏡子中得到瞭解答--教室裡赫然只有那警告他的學生,那麼其他的學生呢?# a- `* l, z$ f7 v* `* G) Q

% J7 P1 M/ A. j' S他知道,他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但詭異的事情才正要開始……' G, }& i% ?, A+ D. m: L

5 T) O$ _% [& u: O& c5 M% p% @  K; }記住,永遠不要驚動死去的人留下的「念」,保持安靜,慢語細聲。& O+ a5 i6 C+ o7 L* x
0 T! D+ j3 @2 V0 I2 q
這個地方很……5 q3 x& `& K) N9 W  B( _
很大?
0 J6 [/ K0 z: S! x& _很荒涼?! l) L  y. g$ V" A4 V
很……( }9 z, L8 t2 v9 L, L" j

# s& V, a: W1 g3 u( ?- T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 N  b6 m& c! {  \, |: [# V  V. r  r% @% R( H( U& R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0 B  A+ [, A1 I: ^/ B- @/ X&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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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5:59:5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異地5 V  `3 P  C2 t- R* @
  
0 ^) q4 h9 H7 S  段林厭惡旅行。九個小時的火車顛簸讓他的腦袋暈暈呼呼,最後一個拎著行李從火車出來的時候,段林有些眩暈。按著指示牌摸到公交車總站,掏出小紙條,按照上面的記錄找出他要乘坐的公交車,段林抱著行李坐了上去。9 O) z. F" {$ I* W3 g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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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發站所以人很少,漸漸地人多了起來,煙油味、廉價的香水味慢慢地充斥了車廂,段林皺了皺眉,拉開一點車窗,還沒感到鼻子得到拯救,窗戶就被重重推上,抬頭一看,一個女人歉意地對他說「冷」。段林只好繼續忍受,好在車程不長,段林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再來才想到問路。
6 d) C5 ^  p9 |8 H, F  「光彩大廈?喔,您拐個彎就到了,對,從前面拐,那棟高高的白樓就是。」5 R9 n! B7 l$ Y  S" {: G- l
  路邊的警員熱情地指了路,這讓初到這個城市的男人感到一點溫暖,道了謝,段林拎著行李往警員說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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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彩大廈並不像它的名字那樣風光,只是普通的大樓,樓層到還算高,大概三十多層的樣子。段林要去的是十六層,越過警衛來到中間的大廳,左、右兩邊總共四部電梯,沒多想,段林索性把四部電梯同時按了一遍,哪一部先下來就搭哪一部。
3 x8 b, H4 ^& |) ]! B
: X) x. a$ J/ |7 z/ i$ c  一天的旅途讓手上的行李變得沉重,對面的墻上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大概是方便那些候梯的人們最後審視自己著裝用的,此時卻正好讓無聊的段林打發時間。
9 c5 g, M8 q* o; n/ _  白色的燈光照得對面鏡中的自己分外地憔悴,像鬼一樣,正在發呆,忽然「叮呤」一聲,沒有仔細看,段林匆忙進了右手邊第一台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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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之後按下「16」,段林便開始盯著電梯上顯示樓層的屏幕,這裡的電梯速度似乎比別處的快,段林有種暈眩的感覺。14……15……16……  
; c# ]( {. Y. A" i) A  電梯門打開,段林毫不猶豫地踏了出去,出了電梯他卻立刻愣住,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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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不對的段林正要轉身,卻發現電梯門正好合上,男人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拎著行李的手心變得潮濕,電梯平穩地運行著,段林拚命按了幾下電梯按鈕,便呆呆的站在了原地。7 D; D3 e# `: K" L! G2 O6 n

: K2 L1 y. u& F( F0 r& P0 n* i- i/ ]- s黑暗中,只能看到電梯頂上的紅色數字,一級一級慢慢往下排去……
7 g( h! |4 F, _& A6 m  氣氛一時非常地詭異。正在這時,段林忽然聽到前方有聲音,仔細聽去似乎是從左邊傳來的,想也不想,段林開口就喊:「請問這是康德培訓中心麼?」
5 V0 g5 _1 @: R- n% A  「……不是。」遠處傳來男人的聲音還沒讓段林安心,下一秒段林就因為男人的回答而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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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這裡是十六樓麼?你們這裡的十六層不是一家名叫康德的培訓中心麼?其實就是一家補習中心啦。」
, H0 o0 V0 l( U  「這裡是十六層,不過沒有什麼康德補習中心,小兄弟你找錯了,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 d" p  x( S- q9 Z% I9 _1 l* }9 X( G6 U- s
  「可是……」不等段林再次追問,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正在發呆,忽然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開了。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電梯裡面的燈光此刻竟覺得刺眼起來,急忙走進電梯,段林想打量一下自己剛才待了半天的地方,卻由於眼睛尚未適應而打量不過來,正在努力看……此時,電梯門緩緩地關上了。4 H0 |' [6 Y' {+ X7 Z1 b- b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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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電梯打開的時候是一樓的大廳,經過剛才的黑暗,原本覺得昏暗的地方此刻竟無限明朗起來,只是手心的冷汗,讓段林莫名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來不及細想,對面的電梯剛好開了,伴隨著其它上電梯的人,段林大步踏進了電梯。只是電梯關上的時候,透過電梯門的縫隙看向對面自己剛跑出來的地方,段林忽然心裡起了一陣寒意。「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麻麻的,段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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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電梯門開的時候是個明亮的地方,大塊粗石拼起的地板,透明的落地玻璃墻掩映著高高矮矮的綠色植物,是一個佈置優雅的場所,看到牌子上標識的「康德」字樣,段林總算是鬆了口氣。
7 r" x' Z) W5 J7 x  「喲,段林你來了啊?好久不見。」走進辦公室說明來意,一位男老師笑呵呵地把他引到窗戶旁的桌椅坐下。「原本的英文老師要出國定居了,我們就少了一名英文老師,我忽然想起你來了,你這孩子,是我當年教過的學生裡面最老實的一個……」% q! K' q& W3 |0 F9 `' C' u: P! S2 P

! ]- H6 r- O7 l9 w3 N7 n  男人姓關,是個長相溫和的中年男子,溫文的臉,修剪整齊的頭髮,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他是段林大學時期選修課的老師,是個很受學生歡迎,特別是女學生歡迎的老師。後來似乎是因為和女學生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才自動辭職的,不過也難怪,聽說關老師原本是導演,是娛樂圈的人,那個圈子總是混亂的,當教師只是他的興趣。% a: l, G& }' R8 T

& j1 B1 Q- `/ [- t4 V/ r  不過,不管對方處於什麼原因成為教師,段林只記得他講的課非常有意思,自己著實學到了不少東西,這樣他就是一名好老師,這樣就足夠了。; [1 B: s- n* a: b. x  k# P5 X
  所以關老師的一個電話過來,段林毅然決定接受對方的好意,過來陌生的城市當一名老師,畢竟這對沒有工作的自己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自己沒有理由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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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時間,自己是從明天開始上課,今天接下來最重要的是住房問題。
' k" t0 ?. Y  U2 o: c* V* l  s  Y  鄰居王婆婆在自己走前給了自己一個地址,說幫自己在這裡租到了房子,要是過來可以住在那裡,段林有帶上那個地址的,不過初來對這裡的交通還不甚清楚……5 B: W% P+ e* X+ b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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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段林摸出自己的本子,指著上面的地址詢問關老師:「請問您知道這裡是哪裡麼?從這裡過去大概多長時間?需要坐哪路車呢?」
% s% N9 F% S6 L6 W; C  「啊?這裡……很近,離這裡步行十五分鐘吧,穿過那邊的大學,路過一條長街就是了,只有一條路,很好找,是個很大的住宅區。」關老師伸出手臂向某個方向指了指。* _8 ]: L$ F8 l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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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太好了,謝謝您,那麼……我先告辭了。」談話間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不好意思再耽誤對方的時間,微微點頭,段林拎起自己的行李出門。* Z0 Z  e7 P$ W3 ?  S
  坐了電梯下了電梯,這次自己是從右手第二間電梯出來的,出來的時候旁邊的電梯正好有人出來,那人出來後匆匆走了,段林怔了怔,最後盯了一眼那電梯,電梯上的液晶數字慢慢挪動,1……5……10……最後到了16的位置,停下了。  m- o; L3 i$ s9 j5 M, ~! Q: F
  漫長的停留,然後數字又開始慢慢向下,16……10……5……數字停到了1的時候,段林彷彿剛從夢中清醒似地赫然瞪大了眼睛。9 l5 [/ M3 N/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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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了甩頭,不等電梯門打開,段林匆忙走了。段林死都不敢回頭看那電梯一樣,不敢看那電梯裡出來的人一眼!路上車水馬龍,初上的燈光照得車影朦朧,嘈雜的是城市的喧囂,段林卻像什麼也沒聽到似地直直前行!機械地照著地圖上的標識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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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U9 g. ~% F6 ^/ ]5 b8 b/ D  穿過一扇破舊的鐵門,路過了一所外語大學,直到聽到來往的本地人、外國人說著嘟嘟囔囔的話,段林才如夢初醒地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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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1 @4 a4 x3 S3 B; B4 H! ]$ U6 g  呼……回頭看了看,熱鬧的,是大城市的夜晚。大家都是悠閒地散步,只有自己急行軍一樣……太好笑了。呼了口氣,段林乾乾笑了笑,終於放慢了步伐。
" ?4 F) |' f' C4 G  繞來繞去,終於在一位老大爺的指點下到了雅園,出人意料的是片高級住宅區,有花園、有銀行,還有一家設施齊全的幼兒園,這麼高級的地方……段林皺了皺眉,開始想著王婆婆給自己的地址是否屬實。# O+ j! U$ [% ]8 f7 B8 @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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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只是個窮小子,王婆婆也只是個鄉下老太太,怎麼可能……不過當他翻過紙張,看到紙上寫的是四棟四樓的時候,便忽然安心了。因為數字吧?這個時代人們忽然重新變得迷信起來,越是住這種高級住宅區的富貴人家,越是如此。# d& ~2 t' @. l- k# L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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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選手機號碼也好、車牌號也好、直到樓層號碼……都儘量避免四、十三這樣的數字,有的地方就當它不在,有的地方換個名稱,不過事實還是在的,這種號碼的東西是人們避免的,價錢自然會低廉許多。嘴角微微彎起,段林徑直走向掛著四棟標識的房子。3 n2 a. i0 \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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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零,四零二,四個零……密碼驗證無誤,白色的門輕輕地打開,段林輕鬆地走了進去。自己不在乎的,對於自己這種還靠家裡養的米蟲來說,便宜就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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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 M3 d: J! X1 ]1 V  過了小廳,左轉就是電梯。又是電梯!段林的嘴角一下子塌了下來。半小時前的經曆仍然曆曆在目,現在想起來背後還是涼涼的,看著孤單一架的電梯,段林呆了半晌,終於鐵下心按了按鈕。
/ a% ?( V, L" T  電梯慢慢朝自己接近……叮呤……門開了。看了眼身後,段林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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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壁上的鏡子映出男人蒼白的臉,咳了一聲,段林轉身面向電梯門按下四樓的按鈕,然後再不回頭。段林沒有注意,寫著「4」的按鈕和旁邊的按鈕比起來……異常地光滑嶄新,就好像從來沒有人用過似地……
" n8 p" d2 c( {% Q8 d7 K1 W  這次電梯停下來是個很正常的地方,窄小的方塊空間一面是逃生梯,一面是自己剛剛出來的電梯,兩邊則是對開的褐色房門。既然右手邊的房門上用銀色細體燙著401三個阿拉伯數字,那左手方向理所當然應該是自己要去的402吧。段林於是向左邊望去——8 q- n$ j  J2 W# w" I; m

4 w9 l4 d! ^. {: D/ @% X  深褐色的高大門板看起來材質很好,原本標識房門號的位置,卻不倫不類地蓋了一張碩大的明星廣告。露出大塊腹肌的瞇瞇眼藝人,似乎是最近很受女孩子追捧的韓國藝人。  p$ ]1 y% O: a% Q2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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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此,段林一直緊繃的心情忽然放鬆了下來:看來自己未來的室友還是有點時代感的,會追星的人雖然可能會鬧騰,不過總比自己印象裡那些終日板著臉的老教師好。正要敲門進去,忽然又是一聲……叮咚……
' G/ f: w9 @8 l4 m& Y  聽到電梯到達的聲音,段林敲門的手瞬間僵硬,身子慢慢轉向後面。( O4 F2 I: L0 O6 Y- A
  經過白天的事情,段林現在對電梯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電梯好像一個巨大的密封籠子,總覺得打開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來。想著從光彩大廈出來的時候,沒有膽量去看自那台電梯裡出來的人……段林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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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t! V& q3 G  電梯門在段林神經質的注視下開了,裡面是個男子。9 f5 C1 g% v9 X6 U& t
  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靴子,深藍色的半長大衣裡是質感很好的高領毛衣,也是黑色的,大衣的帽子蓋住男子的臉也蓋住了他的表情,不過憑穿著可以感覺是很年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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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8 P6 q- z- @  段林於是鬆了口氣,放鬆的同時,心下有點嘲笑自己的神經質。% {0 u, l+ j* H0 \! `7 `! W
  男子見到自己顯然有點詫異,不過這種詫異僅在男子略微緩慢了些的除帽動作上體現了二秒鐘,男子迅速地把帽子除下抬起了頭,這下輪到段林失態。
) f0 ~% G) J& z: n8 |6 @  Q3 t0 E  段林有一瞬間的失神,在看到對方臉的那一刻。' `7 d/ U6 Q3 \6 B1 L! V. p

  \$ A& n3 v2 ]$ _  那是一張非常俊美的年輕男人的臉,俊美得幾乎可以稱作詭異。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的臉孔上,端正地分佈著對一個男人來說太過細緻的五官,細長的眉眼,髮色、瞳色均是凝重的黑色,當宛如一潭死水般無機質的眸子對向自己時,段林一時間只覺得毛骨悚然!& Q3 g; ?' F& P" }: [2 j

; @) _& n+ F  |& B( ~  那雙眸子沒有一絲活氣,只有看不到底的烏漆。男子的存在感很模糊,一時間段林開始懷疑自己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人類!不是他膽小,而是……
; U( S8 C/ i" N. _! P- _3 q/ X  段林這幾天一直心魂不定,那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惶恐,一種本能的惶恐。5 R- Q% S8 ^/ c( z! @1 F
  前幾天外公去世了。段林之所以會從鄉下坐那麼長的火車來到這裡,正是為了給外公奔喪,不過本來回鄉下不是為了給外公奔喪的,只是因為一個夢而已。* H2 u1 z( d% b' H

+ A. D) I" D0 ]- u8 C) I  半個月前,向來不做夢的段林做了一個夢,夢裡外公躺在陰暗冰冷的地方,臉上蓋著白布,對他說了很多很多他不能理解的話,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W# Y* P- y: ~) L2 c7 M: Q( T7 o
  段林和外公感情很好,他是由外公照顧長大的,當時他只是不明白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外公躺在那麼冰冷的地方,為什麼不開燈,他想看清外公的臉,卻哭著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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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C3 K7 l! x  這種惶恐一直持續,陪伴他惶恐地坐上火車奔回鄉下,直到他看到了外公的那一刻終於了悟,確切地說,見到外公的屍體。外公臉上被罩上同樣的白布,躺在鄉下簡陋的土房子,室內陰暗,就像他做的那個夢。鄰居們告訴他,外公是三天前夜裡去世的,正好是段林做夢的時間。他從此相信了自己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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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段林僵硬得連顫抖都做不到的時候,男子忽然說話了,「你新來的?」
  Y6 F" r" t; v5 p6 W* s, Y  「……嗯。」段林回答的聲音仍舊僵硬,不過男子和他說話這點讓他稍微安心了些,想了想,段林又補充了一句,「我事先定下了這裡的房子……嗯,就是這個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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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指了指身後的門,他不知道男子是401的「鄰居」,還是住在402的自己未來的室友,不過本能告訴他,男子是住在這個貼著大幅海報的402的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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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j: W" }$ Q  果然,男子靜靜凝視了段林片刻,半晌大步上前擠開了他。段林沒有抱怨對方不禮貌的舉動,因為他根本沒有心情,對方只比自己高半頭的身高卻帶給了自己無比的壓力,男子經過的時候夾帶的來自外面冬日的寒風,更是讓段林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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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  W; h8 I% P9 F  男子身周……似乎特別的冷……
, D9 }) M" a1 D) ~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男子站在大幅海報前,忽然對段林說。9 D# x. e7 z  i
  段林一下子有些氣惱!又是這句話!如果說這種對自己的絕對不歡迎的言辭,第一次讓他感到的是驚悚,那麼現在就是氣憤。初到異地卻連著收到兩句這樣排斥的話,段林於是板著臉孔說:「我只能住這裡。」他沒有退讓,直直盯進男子凝視自己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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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J! y! `3 z2 ?; @. ?; U. ^  半晌男子率先移開了視線,從口袋掏出鑰匙,「那好吧,不過你進來了就不要後悔。」男子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之前微微轉頭,對段林露出了一抹微笑。勾魂攝魄!8 g: m- S4 v* y$ n# m4 h' \

( F. F5 M0 V3 b" f& b7 c: ^/ P. O  「這裡是不允許敲門的,只有有鑰匙的人才能進來,這點你要記住。」男子一邊開門一邊對段林說道。隨著咯喳一聲響,門打開了,段林忍不住越過男子的肩膀向裡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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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有些昏暗,一進門就是一個小小的廳,地面鋪著和門板一樣厚重的褐色木地板,踏上去有輕微的嘎吱聲音,進門處左邊是一台飲水器,段林進去的時候正好煮開,發出詭異的咕嘟聲。正前方靠著墻的是一台洗衣機,上面亂七八糟扔了許多信件。5 Z9 j5 J' g. v; m! u& X9 L* K' L: A

. K) X8 E) i+ b$ N" g  「是原來房客的,不用理會。」男子說著,等到段林走進來便又關上房門,拿出鑰匙重新上鎖。「以後開了門一定要重新反鎖上,也是這裡不成文的規矩。」
% J/ ?# t3 V6 }7 W2 b& k. D  段林點了點頭,心頭忽然一陣發麻。他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男子上鎖的手重新轉向客廳:這裡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宿舍模樣,而是一間很大的套房,右邊可以看到兩扇房門,左邊可以看到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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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6 p6 D# b+ G6 t  「不用和鄰居打招呼,他們很忙而且這裡客流量大,沒必要。這套房子一共有二個盥洗室,左邊盡頭有一間,不過沒有淋浴,右邊的可以洗澡,就是你要住的房間對面。這裡二十四小時熱水,倒是方便。」
/ M% T* ?1 S! S& t4 U  男子信手指了指,走到右邊盥洗室對面的時候,又掏出一把鑰匙開了房門,打開燈,原本黑暗的房子立刻撒滿了橙色的溫暖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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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一進房間便看到寬敞明亮的落地玻璃門,讓段林滿意地感嘆了一下。橙色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段林陰霾了一天的心情。! [8 [' n3 T4 z# W4 S" H0 m5 n
  落地玻璃門是通向外面的陽台,現在天黑了看不到,不過白天視野應該不錯。屋子裡面東西少的可憐,一張長桌、三把椅子、兩個衣櫃,再有就是靠墻的上、下兩層的床鋪。+ |, d3 o5 Q( v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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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面乾乾凈凈,地面也是,若不是屋裡燈光的溫暖和下鋪上鋪整齊的床鋪,段林幾乎以為這裡是空屋。房東真是盡職,居然這麼效率幫自己準備好了。
; u3 i/ t! M7 Z' H( q5 K  段林鬆了口氣正想請男人出去,不料男人卻除下大衣坐在了下鋪的床上,指指上面空有一張床板的床位,「你睡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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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M- R0 T" ]4 Z2 h  「啊?下鋪有人?」) N! T# {2 B( E3 _$ l
  「嗯。」
* v0 ~0 \1 p% R  「誰?」段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 c& m9 s0 n! v2 s
  「我。」男子淡淡說。
5 K( p4 Q4 h4 n3 f. @. N  「我是沐紫,今天開始是你的室友,請不要給我添麻煩。」( L* u( C. ]4 |* H- C4 N7 e" Z
  一般人初次自我介紹,在報完名字之後,往往會微笑地加一句「請多多關照」之類的客套話,而那個男人第一次就面無表情地直白表示,要自己不要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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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的怪異感越發濃重,嗓子裡像堵了什麼東西,簡單地梳洗後段林和衣爬上了床。) ~; U  c- y8 P5 ?
  據說從人們介紹自己的方式,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
5 V8 O: P' d9 v; t( ^4 P( t2 `5 D& P  喜歡用我「叫」XX來介紹自己的是信心不足,謙和的人。而喜歡直接用我「是」XX來介紹自己的則是信心十足,覺得別人認識自己是理所應當的事的人。" P! }+ O3 c. p' f; }9 D) z) P
  自己有了一個性格強勢且不歡迎自己的室友哩……段林想著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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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睡得異常不安穩,冷氣順著腳底慢慢爬上來迅速蔓延全身,段林幾乎可以聽到身周有人呼吸的氣流,不過那氣流不是溫暖的氣息,而是陰冷!
# W/ r& ^% K' h" G  段林慢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夢裡漆黑一片,可是他卻知道有人在自己周圍,而且不只一人!驚恐地看著周圍,卻不知道逃往何方,身體往後跌跌撞撞,卻冷不防撞到了什麼,女人銀鈴般的聲音隨即傳來。0 ], Y: F+ S) x,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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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撞到我了哩!」、「怎麼不道歉?」、「是個呆呼呼的小子!」、「他真倒霉!」、「才不會!是幸運才對!」……女人銀鈴般的聲音唧唧喳喳,段林聽到很多很多女人的聲音,周圍全是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全是女人,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大腿也碰到什麼東西,身子後面前面全都無路可逃,段林幾乎不敢呼吸,幾乎窒息的時刻,忽然右手被人拉住了!3 p; R( O: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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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想見的人麼?我帶你去找……」還是女人的聲音,聲音清脆媚惑。
! z0 n  x  d+ k% K& J0 A  想見的人……段林聽到這個詞,慢慢瞇上了眼睛。外公……段林心中瞬間浮起了外公的面容,時間明明沒有過多久,可是外公的長相居然已經模糊了……4 ?! l0 Y$ S( y"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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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麼?好啊!我們這就帶你去找他!」段林還沒反應過來,就身不由己被強行拉走,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一路上磕磕絆絆,段林摔了一跤可立刻被拉起來繼續前行,膝蓋鈍鈍地疼,似夢非夢間忽然眼前大亮!5 C! _; e! i- l2 c  r" N'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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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著自己的力量瞬間消失了,許久不見強光,段林本能地掩住了眼,等到眼睛適應這種光度慢慢鬆開手掌的時候……段林驚呆了。面前是一片墳地,高高矮矮堆滿眼的,儘是紅色磚石砌做的墓碑!5 a; r7 Q5 @7 {  A, ?3 ?8 V

0 G. |' j. a8 i4 r! j1 H: i  「阿林啊……」正在驚訝,忽然背後傳來了熟悉的呼喚,段林慢慢轉頭。滿頭銀絲,瘦小的身材,這個人……是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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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r/ Y) Z8 p( [+ k2 o; J  剛才的黑暗墓碑帶來的恐懼瞬間不見,段林緊緊抓住了外公的手,冰冷的手。1 v4 I/ c1 |( R: Q2 F: q$ y
  外公聽段林說了很多話,也和段林說了很多話,告訴段林自己現在睡大通鋪,有點擠,不過挺熱鬧……外公摸著段林的頭,只是靜靜摸著,段林卻感到眼淚幾乎要出來了。+ X- y5 p; \( z4 t$ ?3 W6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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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外公!您走的那天我沒在您身邊,我明明夢到了的……我卻……」外公仍然只是靜靜摸著段林的頭。
. z1 i, A+ @/ _5 |  ^; A* o  段林抬頭想看清外公的長相,卻發現自己淚眼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出外公慈愛的輪廓並沒什麼改變。' A5 m5 R$ \; b4 n) f

. J/ j4 Y3 U( [2 e! ^& Z/ {  「外公知道的,都知道的,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外公也想你,不過不能因為自私讓你留下陪著外公,你還年輕,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你該回了……」外公輕拍了拍自己的後背,還沒反應過來,段林忽覺外公最後在自己後背重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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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K  y* b8 o  ]  段林一頭冷汗地從夢中醒來!瑟縮著發著抖,段林這才發現落地玻璃門不知何時開了,窗外隱約路燈的昏黃,冬日夜晚的冷風吹進來,自己沒蓋被子又一身汗,不冷才怪。. {. v: k4 y( E2 t/ T8 T  E/ J

: ?4 r- a% @% O8 u  無聲笑了笑,段林輕手輕腳地爬起來關門,爬下樓梯時卻膝蓋一疼,差點沒從樓梯上掉下去,強忍著走到玻璃門前,藉著窗戶外面的黯淡光芒捋起褲管一看:膝蓋烏青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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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夢裡摔得那一跤,段林瞬間冷汗一身!7 c) s( X+ D: E- D
  驚恐地轉過身去凝望自己的床位,段林的眼睛一下子睜得不能再大!黑暗中的上鋪,此刻,靜靜躺了一個人,在那個自己方起身的位置,靜靜躺了一個人,自己人在這裡,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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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隱諱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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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靜靜站著,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吹得他打著哆嗦也沒發覺。7 m) [9 o# |. a$ ^; X* [
  手掌握了一把冷汗,手心潮濕冰冷著,段林屏住氣息慢慢向床邊走去,下鋪的室友背衝著自己,似乎是睡了,只是聽不到一絲呼吸,段林手中的黏濕感於是更加大了。小心翼翼地,段林扒住梯子兩邊,躡手躡足向上探去……* `  U" K5 i# c8 w$ d; S' N

" |; c/ F% ^0 ?" Y7 r- `1 ]1 {  一級……二級……三……8 ^$ K6 j& W" x' j  K
  樓梯只有三級,那人的頭就在梯子旁邊,只要自己一低頭就可以看到……段林心臟怦怦跳著,慢慢睜開眼睛向下看去,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臉。
: J1 l3 G$ m5 F  黑暗的屋子裡,只有窗外一點點慘淡燈光,自己明明在這裡,那麼……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是誰?他怎麼會睡在自己的位置?/ z+ B7 c  q6 M+ w8 ~4 h

/ }2 q  q7 [& d% b; i  那個「段林」躺在那裡,躺在自己的床上,靜靜閉著眼睛,沒有呼吸……
( ]) O, L# M4 Z5 `  b; x  段林瞬間被恐懼覆蓋!正慌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背後忽然被重重按了一把,無力反抗,段林只能驚惶失措地任由自己向床上那個「東西」壓去!
7 r) D% D/ t$ n* c9 A- l  段林身子一震,從夢中醒來!窗外已然發白,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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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起身,膝蓋又是一陣疼痛,段林想起夢中的事情,急忙拉起褲腳——
) S/ N8 H4 g5 Y  沒有,什麼也沒有。
, k" O0 W6 n) w7 z  大概是自己睡姿不佳壓到了吧?往下鋪看去,男子已經不在,空蕩蕩的床鋪一如昨晚看到的了無人氣。看看表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段林急忙穿好衣服準備洗漱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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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z3 ~  e  出門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一副鑰匙,看來自己的室友也算合格,還記得給自己留鑰匙。收起鑰匙,顧不得吃飯,段林夾起書包走向電梯。電梯很快就上來了,沒有人,段林於是順便對著電梯的鏡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儀表,做完這一切電梯剛好到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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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u) w& b# `" Z& u% F  這裡離光彩有一段距離,憑自己的腳程大概是十五分鐘,要過一個天橋下的馬路,那裡很混亂,段林用了五分鐘才過去。等到光彩一樓已經是差五分鐘八點,心裡焦急著,段林沒來得及細想,看到某台電梯開門就進去了,自己趕的正好,最後一個進去,沒來得及進去的人只能鬱悶地等下一班。, N( }; t5 A5 [# E* ]# T

* ?+ c- |1 w2 |% k  已經在電梯裡面的是一幫年輕的女孩子,唧唧喳喳討論著昨天的數學作業,進門第一件事,段林按下了操控器上「16」的按鈕,看那些孩子的年齡,搞不好是自己未來的學生,看她們這麼認真,看來自己的工作說不定會比較輕鬆。/ }" t! v2 Q  a$ @+ i+ [

+ \& k( o8 _' C( a  看到幾個孩子聊天的過程不時看向自己,想到自己以後說不定是她們的老師,段林於是對著她們微微笑了笑。不想幾個孩子卻面無表情地把臉扭了過去,段林心裡微微沉了沉。/ X7 J, ]1 O+ r

, x/ o- C% e4 q  不過也對,她們不知道自己是她們未來的老師,電梯裡一個年輕男子對年輕女學生無故微笑不被當作猥褻就算好了,想到這裡,段林心情立刻放鬆,甚至有了一點歉意。不過那些孩子卻是在十四層下的電梯,這樣的話,十六層……看看空無一人的電梯,段林聳了聳肩,看來自己真的遲到了,連和自己一起下的人都沒有。, v& {2 j" h6 Z4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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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電梯也終於到了,應該先到辦公室領教材吧?心裡盤算著,段林大步踏出電梯向門內走去。段林沒有注意,他搭乘的電梯……是他昨天第一次搭乘的那一部。8 S+ g1 u/ F" C3 B

9 ?6 l9 c1 ]6 G9 e- n" y( E  辦公室裡面接待他的還是昨天的關老師。段林為自己的晚到解釋了半天,不過關老師卻不是很生氣的樣子,「沒關係,我們這裡九點上課,你來的很早,讓你這麼快就接課,才真的難為你了。」
1 ]1 S9 d7 H  S- D' C' p4 {* I( J# H& B- [4 b0 [* a* j
  關老師微微笑著,拿起一個大夾子遞給段林。「這是學生的點名冊,我們是英文補習班,學生來源主要是重考的學生,而且是第一年差一點上第一志願、自願重考的學生,程度很好,小段主要是負責解答他們的問題,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很乖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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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段林一喜一憂,喜的是看來自己未來的學生會比較好管;憂的則是既然是程度比較好的學生,會不會不把自己這個老師放眼裡呢?
: m5 e& D; h; i2 g) f, y  懷著複雜的心情,段林進了教室。, {2 q: T7 L  n! g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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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小教室,學生大概二十五人,不過此刻卻只有十四名學生,其中十三名居然都是女孩子,唯一的男生孤單地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1 K- t7 R' g/ P+ T: A2 m
  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看書,有人進教室就彷彿沒看到,沒一個人抬頭,面對這樣的氣氛段林有點尷尬,咳了咳,段林決定還是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3 p7 e5 C% v, ^( S* u  「那個……打擾大家一下,我是段林,是大家以後的老師,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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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0 R7 t; o4 |' \  沒有一個人抬頭,每個人都只是低著頭靜靜看自己手裡的書,段林覺得越發尷尬。就在這時,倒數第二排一個女生抬頭對自己微微笑了笑,段林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對那孩子感激地笑了笑,那孩子隨即點點頭低下頭去。4 k+ X; U1 T" m- k) _,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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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舒了口氣,學生們都這麼自主用功,自己老師的身份倒顯得格格不入而多餘,太過無聊又不好打量學生,段林的注意力於是集中到手裡的名冊。' H7 d7 Y! U; u3 [1 @, N3 |
  名冊上除了學生的名字,還寫了學生的第一志願。段林這才發現這個班學生的第一志願居然是同一所學校,這下倒是可以解釋學生為何這麼少了。# d* F/ G1 r7 `4 A

4 N9 O# o% t+ u9 P! P7 B6 Y  原來康德實行的是競爭制,很多補習班為了增強學生的緊張感,便把第一志願相同的學生刻意集中,一來便於教學,二來可以激發學生的競爭意識。3 S' w' d+ _. _" L+ {
  這下不難解釋這個班為何這麼……嗯,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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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Y" A7 d1 r! p& G  學生的名字旁邊貼了照片,黑白的照片看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只有一個女生微微笑著,名叫張學美,仔細一看是剛才朝自己微笑的女生,段林心裡頓感一陣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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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X( w/ m9 d7 O$ y  順著學生的名冊往下看去,最後一行赫然是班上唯一的男生,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大眼鏡,缺乏修剪的頭髮,典型的邋遢形象,可是看到男生名字的時候,段林卻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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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Q% j& @) B  沐紫!?自己的室友?
- G/ I6 A' G. u  l  自己的室友是個有著典型古典俊秀長相的美男子,而班上這個男生卻是路邊上一抓一把的平凡邋遢長相,可是慢慢看去,段林竟覺得越看越像……$ x; O% K" m: A! l7 c/ }
# P! }+ S8 X  @' h' E! {  {
  「老師,老師!」
+ g8 `; v# Q' b& u8 G  s6 |  忽然來自肩膀的敲擊拉回了段林的思緒,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已然被學生包圍。「啊?對不起!大家有事?」; F% O! a5 u+ G' {3 b2 U4 O9 ?* [/ p
  「有問題。」
% }% G( l( n: S  敲打自己的是一個女生,好像是叫王……什麼的,段林暫時沒法子記下那麼多名字,只好一律以同學稱呼。) d5 T. B9 e8 E( G- s9 R9 A7 o

0 J. x: L, F. V  一幫女孩子將自己團團圍住,問題一個接一個,段林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9 o4 x9 Y7 z4 P" k7 s* d, b
  大家彷彿有競爭意識,自己問完了問題還不肯走,非要把別人的問題也聽一遍,偶爾透過學生身影的間隙,段林看到坐在椅子上看向自己這邊的張學美,抓著本子想過來卻又不好過來的樣子,段林忍不住說:「張同學,一起過來問吧。」
7 o3 O6 K# u! }2 x; n* A, b  張學美只是慢慢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彷彿自己這邊有什麼恐怖的東西。1 C8 `! J1 B9 [; ^. b# V

4 F5 W6 N+ K* u  段林心中不好的感覺忽然又來了,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問題彷彿沒完沒了的女學生,段林尷尬地表明自己想去廁所方便一下,女生們只是看了眼段林,然後默默散開。3 b, [7 I$ R) `3 ?$ @* O7 C8 m"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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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走廊走了個半圓,盡頭是飲水器,段林喘了口氣決定去倒杯水,可是卻在喝了第一口水的時候吐了出來!, S" u! z: [0 a' B3 P( u
  水的味道……怪怪的……9 \+ r+ V( `4 M
  段林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之所以忍不住逃出來的原因:味道。5 G2 ?* Q. w$ K6 w; X3 A
  是味道。" q( `1 y; W, x0 y8 g-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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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教室就聞到的,在被學生包圍後越發強烈的味道:泥土,沙石,混著淡淡腐爛的味道。
4 m' n5 D1 F# b' T  段林決定去廁所洗把臉,一定是自己緊張過度了,女生身上會有的頂多是香水味罷了。+ {$ K1 J  M$ y1 ~' \/ |: _

1 {  h% _; `  n: `& V; {2 f  廁所的燈光異常地暗,廁所的格局非常窄,讓人看了不舒服,打開水龍頭才發現這裡的水也是那種味道,不過淡一些。草草洗完臉,段林對著鏡子擦臉,擦完漫不經心看向鏡子的時候,卻發現鏡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張臉!
# f- F6 p6 t( I- e- Q- N! c  猛地轉身一看,卻是張學美,段林為自己的一驚一乍微微汗顏,尷尬地抓了抓頭,然後便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裡是男……廁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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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0 e/ l% F! s. @  段林急忙看了看廁所的標識。張學美輕輕笑了,「老師您沒進錯。」
1 A( M3 Y* R  e8 o9 v  「啊?那就好,不過……妳怎麼來這裡?」男老師和女學生在男廁所的對話,感覺……怪怪的。# _0 u: q4 z, t0 B
  張學美臉上原本淺淺的笑意立刻沒了,大大的眼睛露出恐懼,小手也輕輕扯上了段林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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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T5 e3 D- v2 |# p8 M  }, n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
) V/ H$ y! w7 d1 u5 u4 ?! H  廁所門忽然開了,是班上那個叫沐紫的男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這邊,張學美看著男生的樣子彷彿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匆匆說了聲再見就跑了出去。
" o8 R* J$ G( X  過道很狹窄,段林看著越過自己走進廁所裡的男生,想著剛才張學美對自己說了一半的話。這個地方很……很大?很荒涼?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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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j/ S5 Y# w  p1 ]+ q9 R7 [. n  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1 n8 A2 v; ?, H: m$ O# e6 z

/ w9 P- M& P/ f: k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段林著急地揮動手腳,終於抓住了一個管狀的東西,順著管子拚命往上爬,迎頭的涼水卻噴了出來,不好!自己抓住的是水龍頭!腥臭的,汙濁的味道……就這麼噴了滿臉,段林覺得無法呼吸!. s2 }% O8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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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溺水,段林終於拉住了什麼,哆嗦地順著那個東西爬上來,然後被一雙冰涼的手拉住了……
9 _0 `3 e3 Y9 W# }4 \6 R  燈……亮了。7 ^. ]9 s- M) H- Z( Z2 V: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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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大口喘著氣,這才發現自己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廁所地板上,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右手抓著不住流水的水龍頭,左手……不看不要緊,一看,自己居然緊緊抓著自己學生的腿不放。& }# f6 A: T5 t5 A

% x3 C6 y) E) {! N% y  對方面無表情,慢條斯理扳開自己緊緊握著水龍頭的手,然後關掉不住流水的水龍頭,接著順手把自己拉起來。! e3 L# F" W5 D
  看著自己的學生,段林覺得尷尬無比。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大白天做夢?- a& S9 p; E7 W8 h
  沐紫只是靜靜凝望段林片刻,半晌淡淡開口:「就知道你一定會帶給我麻煩。」說著便越過段林慢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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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男生出去後不住開合的廁所門,看著廁所燈的開關,忍不住輕輕過去按下開關:關上、拉開,關上,拉開……忽明忽暗的狹窄場所看上去有些詭異,可是這次,自己再也沒有剛才的感覺。那種彷彿被泥土掩埋的恐懼感覺。/ O4 K6 f1 {3 Q&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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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恐怖。」段林想,自己知道張學美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麻麻的,段林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f" f) i9 O(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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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班上的時候,發現學生們都聚集在倒數第二排,自己往台前一站輕輕敲了黑板大家才一哄而散,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上繼續自習,段林這才發現被大家圍在中間的,赫然是剛才找自己說過話的張學美。1 `4 T/ B+ p8 |  p+ U9 s

: v/ p# J0 d* i1 v2 U; y' R( S( S3 @" E  張學美靜靜垂著頭,長長的頭髮垂落在桌上打開的書頁上,看不清表情。
6 D; n3 {2 m+ M9 A1 M1 x  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段林納悶地走上前去,剛想詢問,旁邊一個女生忽然叫住他,「老師,現在可以繼續問問題麼?剛才您還沒有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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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叫那個女生等一下,可是,那個女生眼底竟是不折不扣的堅定。
8 ]( G) d% h1 U7 \9 l6 s. X! V  心裡怪異著,段林只好先解決完這邊的問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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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一聲不吭,等到學生們又自發集中到自己身周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快步奔出了教室。走的時候碰到桌子,桌上的書本落了下來,沒人去撿。7 @3 @2 x8 e$ q4 t4 W4 G# h; |% j
  噠噠腳步聲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敲在段林心裡,泛起奇怪的漣漪。2 B$ m8 {7 X/ N7 C$ a7 W8 K8 p* p

- A4 V/ u( t0 D. G9 Q  這次大家沒有糾纏他很久,很快便又坐回位子看自己的書。周圍人群一哄而散,空氣頓時也清新不少,清新……說到清新,段林微微皺眉。' W: K9 l$ ^3 h3 E% j  W7 L" t
  從進到這個地方就覺得空氣很沉悶,看看寬敞的窗子,大概是沒有開窗吧,也對,現在是冬天。不過這個地方的暖氣似乎不太好,腿邊總有絲絲的涼意。看看旁邊的學生埋頭苦學的樣子,真是的,怎麼這麼用功?簡直像著了魔似地……4 m8 e- M2 A) F* |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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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又是一陣涼意,哈哈,真是的,自己這個老師居然抱怨自己的學生太用功……腿邊實在冷得厲害,段林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門沒有關好,這才想到方才跑出去的張學美,視線隨即向下挪動。& Y. a$ E  H7 i( T4 V; m3 R4 c
  地上有一本書,張學美方才掉落的。' N# t& b$ a" S* v%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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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周圍各自為政的學生,段林咋了咋舌,輕輕彎腰把書撿起來,書旁邊還有一面小小的化妝鏡,鏡子是時下女生很喜歡的那種很可愛的折迭鏡,可惜大概是剛才掉下來的緣故,鏡面有些破碎了。不過想到可能是張學美的,段林便也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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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接著移到書上,潔白的書面上赫然幾個大腳印,想來是剛才問問題的女生們沒注意踩到的。段林於是向最近的女生借了橡皮擦,仔細地擦了半天,還是有一些淡淡的痕跡,不過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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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0 n9 [  O) m5 Q# J* k+ T( `! C  把橡皮擦還了回去,段林說:「大家先自習,我去看看張同學,她出去太久了。」, A7 \# @7 X/ T5 d
  教室裡想當然,沒一個人抬頭。/ D1 s' L# \+ q5 C

1 ^0 H: K. g3 X  下午了,走廊開始昏暗,康德目前就開了一個班,似乎是學校要裝修的緣故。只有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燈火通明,而四周都是昏暗,這種感覺……" b* s: `% A) D3 u6 A: n2 r
  段林淡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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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n! S% a( `4 x5 w  自己的腳步聲輕輕地迴響在走廊裡,空曠帶給人錯覺,彷彿有個人合著自己的腳步在走路。
3 r$ d" v" a/ z, s. K1 R  康德租下的是這棟大樓的整整一層,環形的,自己的教室在進門處不遠,順著走依次是三間空教室與一間聽力室,拐彎,然後是廁所。! j# B+ q8 x+ _  }

+ X: c4 F+ u# c9 p" h  這邊沒有窗戶,於是更昏暗了。  H; ]  s" {) m. N
  不知道張同學會不會在那邊……
- m+ M6 l" u' m, X3 w  本來想直接到女廁所前面去喊一聲,不過路經男廁的時候,被水滴的聲音留下了腳步,大概是水龍頭沒有關好,想著,段林決定先去把水龍頭擰好再去找人,
  h4 U' _# z3 |$ Y% z: D% ~  打開燈,果然,左邊的水龍頭沒有擰好,忽然想到這就是上午害自己出醜的地方,段林心中有點怪異,猶豫地伸出手去,手在半空中頓了頓,迅速擰好水龍頭便縮了回來。* G9 K& w! F8 r7 t; Q

  y# W# h! E1 T, h: z  水滴停止了,可是……水滴聲卻沒有停止!另一個聲音!方向……
9 J9 {9 |, z1 X" e) ~# r" J/ ^  自己身後。
4 z: z. i% {2 l1 {3 m  狹窄的空間,聲音來自於和自己一道門板相隔的背後,門板後面,是廁所。
4 l) ?# G6 L) x. F4 n$ A  自己班上唯一的男學生……明明還在教室啊!7 [- |: U$ _: S! f! z( m. R
  看著緊閉的廁所的門,段林的手遲疑地碰上把手……
1 D6 q  O( Z3 p: X2 v  門一拉開,段林便被迅速地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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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段林慌亂地低頭,段林幾乎失聲叫出來,卻被死死堵住了嘴,看不到抓住自己的人的臉,只能看到對方的頭頂,嬌小的身體……7 p8 y7 G& X/ G& {! D" M. n; L7 _
  段林漸漸恢復冷靜,慢慢拉開對方按住自己嘴的手,「是……張同學?」+ I8 M- y' J% Q' R! o
  黑色的頭顱微微點了點,慢慢抬起來,段林看到了那張屬於自己學生的蒼白臉龐。9 [& p7 V: h7 B6 p3 d

! ]( v2 \- B" c0 s" |- p/ a  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只有巴掌大,眼淚無意識地從大大的眼睛內流下,紅紅的眼角和鼻頭越發襯得女孩楚楚可憐。段林注意到女孩臉上有幾道明顯的紅痕,一下子……他想到了剛才張學美被圍起來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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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U" |5 M/ q4 A  P- Z7 l  是欺負事件麼?% N% z1 f7 |) X. Y" j0 q
  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覺得被欺負也是很丟臉的事吧?想了想,段林掏出了紙巾。「臉上蹭到臟東西了,擦擦吧。」
9 ~# ^; t& [* A  溫和的對女孩子笑了,段林故意不去看女孩偷偷擦眼淚的動作。等到對方收拾好,段林才拿出剛才撿起的書,
; Q3 s: R" o2 ]% M- \1 m/ g  「是妳的書吧?剛才掉了,我拿來還給妳。還有鏡子……是妳的吧?」8 s6 x2 l9 P( P& Y0 W# [. @3 a

& j0 I; X2 X  z0 p4 g2 g  女孩怔怔看了眼段林,半晌接過段林手上的書和鏡子,翻開書,看到書面上淡淡的痕跡的時候,女孩微微皺起了眉頭。
  U+ L4 L7 G2 f; p( o6 v  「剛才掉的時候……不小心被踩到了吧,我儘量擦了,可是好像只能擦到這個程度。」% K- t+ s+ p6 `+ Y8 I$ Z0 C
9 q* O2 }# y. y: e* G. S5 ]6 L
  看著女孩彷彿呆住的樣子,段林決定換個話題,「怎麼,妳喜歡看這種童謠?」/ R" K' r% h8 ]0 I1 U) y8 c
  這本書是一本英國童謠收集,女孩翻開的一頁是那首很出名的童謠——「Who killed Cock Robin」(誰殺了知更鳥)。有一張小小的書籤別在那裡,看來正是女孩出門前看到的。& U; A' U3 b9 s' w/ m
  女孩雙手摩挲著紙面,半晌輕輕點了點頭,昏暗中,只能看到女孩長長的頭髮輕輕晃了晃。
. }/ Q# `& \1 C8 d3 I  ~
7 c- b* @2 ^) {. @3 Y' r  段林忽然發現情況不對:這裡是男廁所,這麼狹窄的空間,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女學生躲在這裡說話……怎麼想怎麼不對頭……+ T9 d9 F9 x( V0 A0 H
  「是別人送我的,我很珍惜它。」3 c# T  s' _( B! E6 a& Z6 i+ B# Q) a
  段林正想找理由帶女孩出去的時候,張學美忽然開口。段林只好重新撿起了話題。
! y% h1 |  m" i. {
9 _) O/ K/ _: s: [. [$ N  「嗯,這些童謠其實很殘忍呢,你們這裡的關老師,他原來就是研究英國文學的,他教過我,當時他和我們說過,這些說起來很順口看似哄孩子的童謠,很多都是當時大人們每天津津樂道的小道消息,或者想說可是不敢明目張膽宣傳的,就編成童謠告訴孩子們了……」1 F+ ?, [3 k% `; x) p

; N4 q8 V; ]: b3 ~5 m2 U, W  「也就是說,很多都是隱諱的真實哩。」6 ^9 V1 B  h+ ]
  張學美蒼白的臉抬起來,半晌露出了第一抹笑容。看到女孩笑了,段林終於鬆了口氣,推開廁所門。- g; \# ?5 z) |
  「我們回去吧,消失這麼久不好……」" A) l" N; P0 E+ |: i7 I7 `
  豈料張學美剛剛放鬆的表情一下子緊繃!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恐懼,異常地恐懼!
! a0 W  S6 X7 w
* j% w9 j6 R  R; l: K# n, |  「老師……老師我不回……」女孩甫開口。0 f) S4 B& V  h1 G& I- R$ S
  「是因為同學的緣故麼?沒關係,我會要她們對妳……」段林正說著,忽然……
$ _1 V8 S8 b4 ~. ]. ^" q6 Y. ]8 w! T7 v. v6 R
  「段老師,您怎麼還不出來?」, e. X. P; |- s' Y% ?0 m
  班上學生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聲音大的幾乎是在男廁所門口發出的,她們什麼時候過來的?自己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
) t: G. f$ U) r4 q7 I% D
8 `8 q+ a* _9 l: k) b( h  走廊很空,段林剛才自己走過所以知道,回音很大,輕微的響聲都會擴大,可是怎麼……
5 v# A( \* ]- ]9 i  Y  沒有聲音,那些學生過來時候應該發出的聲音,一點也沒有。
' ?. z. g& a0 D: }/ v: Q  段林疑惑地向下看去,對上了張學美驚恐的雙眼。
/ ^, G: y6 i* t$ U6 K4 j8 Y  靜靜地,段林只能聽到龍頭滴水的聲音,外面的學生又輕輕喊了自己一句,半晌張學美輕輕低頭,冰涼的小手輕輕蹭過來,往段林左手塞了一個同樣冰涼的東西。/ f- B1 l' D' w) S3 ~

! r# j6 {  X! C- O: J5 g; D  張學美慢慢挪身到段林身前,雙手碰到了門把手。$ Y- y" w, ], q: X0 X. B
  「老師,不要管我了,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 J1 s5 ^. X# M6 [- [) w  張學美哀戚地笑了笑,推開了廁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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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學生呢?
! d, M; x) @6 G3 n$ |5 d9 d  
  W$ ]( [4 ]8 P& u/ ]% ~$ R( Q, V  門口站了幾個女生,看到兩個人從廁所裡出來,什麼也沒說,開始往教室的方向走去。0 ]0 ?* f7 [# c; L0 F
& I2 A1 z1 A( p' z2 n/ z% q! f
  張學美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輕輕坐下,那些孩子們也隨即坐下繼續看書。$ T% N' d) z' w# W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五點四十五的時候下午的自習便結束了,可以去吃飯,不像別的學校的學生放學前的焦躁,這裡的學生個個安安靜靜,彷彿沒有任何可以激動的事情。教室裡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安靜得……幾乎詭異。8 M$ _( k6 Y6 w# `5 J, O6 E1 ]
& p( |" e& Z( d/ a2 a+ c2 p2 M% V
  慢慢遊走在教室裡,等著隨時回答學生的問題,段林決定就這麼度過放學前的最後時光,路過張學美的時候,段林注意到她的雙腿在輕輕地顫抖著。
# I7 s$ \7 k7 g2 P( [" W* F; \  她在害怕什麼?2 d( v  S# V0 O% S1 D$ V6 q8 H+ X

: ^2 t& l' B6 Y' b/ f* k0 a, V  想到剛才,段林輕輕摸口袋,剛才把張學美塞入自己手心的東西放在裡面,拿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面鏡子,自己撿回的那一面。
2 t- F& e. h" Z2 C# @' `  被隱諱了的……事實?3 B" ?) {. O6 I3 ^

/ g( A2 E% P. S  站在窗戶前把玩著鏡子,段林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熾白的燈光照得人臉有種不健康的白。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啊,段林不解著那個「事實」。
1 F; W5 e- @% u) F3 p2 f  j. o3 g1 B5 g
  段林於是看向窗外:窗外天已經黑了,現在是冬天,窗子有著薄薄的霧氣,段林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於是便輕輕抹掉霧水,自己的臉便清晰地反射在了玻璃上,自己身後教室的情形也是一清二楚……段林赫然一身冷汗!
8 ]) c, W5 L* l/ m. r. s6 h
. u1 v1 y$ @: [7 f2 m8 P  玻璃上面清清楚楚地倒映出自己教室的情形,此刻,這間教室裡空蕩蕩的,居然只有自己和張學美的影子!別的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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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慢慢地轉身,一、二、三……十四名學生,是自己所待的教室沒錯,可是回過頭看向玻璃的時候,卻又成了空空的教室!
; M: d, x1 f0 ]9 B' Q7 W  「……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 T/ A% V  T, c" A/ O9 o! }
  「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2 |5 I& Q; {0 N- D
6 Y0 U- x6 L) x" H. g: h! e  鏡子!段林匆忙拿出鏡子,裝作不在意地輕輕端起鏡子照向身後……
# z  ^3 D2 L4 s' l  果然……沒有人……
- j# y" z# ?/ J7 \+ D( q8 b/ w) @, ^$ U) o
  輕輕調整著鏡子的角度,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 @, {1 q5 }% g/ e5 @% }3 W% J  段林感覺汗滴慢慢順著自己的額頭流下來,照到張學美方向的時候,正好照到張學美慢慢轉過頭來,對著自己做了一個哀傷的表情。
2 Y7 |% V! r6 I  @$ f8 ]
8 C1 K: a) I# v! r  手上的鏡子一下子掉了,男人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T! A( l5 ?" G1 X' ^8 k
  「老師……您的東西掉了。」離段林最近的女生輕輕彎腰幫他拾起了鏡子,女生仔細看了看鏡子,對著鏡子輕輕擦了擦臉,然後將鏡子遞過去,「我的臉,有點臟……」# n- m' s* |+ U6 W$ ~* N6 K0 w
+ o" j2 t  ~- H$ V) {- f# C* ?4 g, I
  半晌不見接手,女生微微一笑,抓起了段林的手,將鏡子塞入段林手中。
, [: |) e7 h  `- r0 B8 C6 _  手指冰冷的觸感,段林身上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6 [; F6 @. C: X0 u4 v  段林顫抖地將鏡子重新塞入口袋,輕聲謝了謝那個女生,女生笑了笑便重新坐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林只覺得那朵微笑慘淡無比。6 t9 c. P, R5 l+ W

% t: ?& w* J3 `# Y' L# D: F  這一屋子都不是人?視線依次從自己的學生們腦頂掃過,段林的視線最後停在了角落裡的沐紫身上,那個可能是自己室友的人……他坐在角落,這個角度不好掃到……
& J" ~- C3 j( `' m% `  段林覺得冷汗不住地從後背冒出來,他明白張學美的雙腿為何不住地顫抖了,因為他的雙腿此刻也在不停地顫抖。
$ v+ H" N1 l! m* c+ W" P; ]( `9 D' U7 R6 s+ F$ j% y) L
  看看表,還有十分鐘放學,到時間裝作不經意地走出去,然後再也不回來了!4 k9 U5 P( q$ c8 n2 P. F: b
  為了不讓自己抖個不停的雙腿被發現,段林最終選擇了坐在座位上,看著手上的名冊,原本看上去沒什麼感覺的黑白照片,此時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 l( i& ?* N1 u& ~. k( G  E* E9 B. P  這些……都不是人?那麼自己現在在哪裡?
7 l5 ?& w, n, t: s0 k. p# s/ B" ~$ Y, E+ v
  汗滴從段林額頭滑下,落在名冊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 L1 m* r7 ?& `9 {. B0 J
  段林發覺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頭發現是張學美,兩人凝視半晌,最後交換了一個眼神,段林重新低下頭的時候,卻發現沐紫也是抬著頭的,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這邊。
2 j. i. F, k  L5 }+ v  u( Q' w$ R% A+ f  w8 T, r6 w
  段林急忙深深低下頭去。1 P6 M3 _+ x. P# Z) _3 a2 m
  秒針蝸牛一樣的速度移動著,中間有幾個學生過來問題的時候,段林覺得心臟幾乎跳出來。
! p3 Q) V9 Z/ G$ b; m, D$ B$ u% l0 s% N; M. ^0 q
  十分……八分……該死!為什麼不能快一點?二分……三分……) I( C5 S' ]- k
  終於,五點四十五的時候,段林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今天就到這裡,同學們,願意自習的留下,努力學習的同時不要忘了吃飯。就這樣,再見。」1 f2 [1 q# w9 O# z3 _7 |2 d# y$ P
  段林其實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可是他還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上的名冊,他努力讓動作流暢一點,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腿抖動不停。9 y$ ~; x) I8 ?: C* N

7 q9 L0 m0 d8 B( e1 e/ Y  學生們也有人慢慢地在收拾東西,張學美第一個收拾好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兩個人幾乎是一經過拐角便跑了起來,以最快速度衝到電梯前,段林啪啪地拍下電梯按鈕。3 T$ A" N3 r8 t2 e
  R" f+ P5 r3 U
  天!為什麼還不上來?0 q, W6 [( Z! a9 E  n' I  t
  段林一邊看著電梯上緩慢爬昇的數字,一邊留心聽著拐角有沒有學生過來的聲音,張學美只是抱著書包,驚恐地看著自己。6 S$ ?3 P" F$ j5 C3 c8 ?

# w$ x/ t+ t! d. l$ p# g: Q9 C. y  叮……老天保佑!電梯來了!
6 e* e' |! V2 ]  段林急忙拉著張學美闖進電梯,想也不想按下了「1」。6 X/ H  d3 C7 J# T& C
  出去!只要出去就好了!
- q" G, N+ h) f2 B. U8 a6 s' T  可是,電梯卻不聽使喚地每層樓停了一次,彷彿有人逗著他們玩一樣,每層停一次,電梯門打開,卻空空如也。
% {7 c) H/ X( D% m7 v+ c, X: l; _
+ @/ [9 r& \- O0 s+ @1 G( v8 \  15、14、13、12、11……等到第三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了……& Q. p6 K/ K3 n5 j
  這一次等在門口的是幾個女人,那幾個女人看了眼電梯,卻沒有進來的意思,繼續聊著天。
; f5 G4 D8 ?- k( g1 ?, J  「Shit!妳們這些人不進電梯幹嘛不停瞎按?」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段林失去了理智,站在電梯裡破口大罵。& R8 W/ u" k4 g- G" Y+ _! j
  那幾個女人卻奇怪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有毛病喔!電梯裡滿滿的人,你要我們進去站哪裡?有病!」4 P( @& D; Q4 K! |- s/ F

$ ?8 P) X) K& O/ m9 e; A5 Q- ^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段林面色蒼白地低下頭,看到……
. k$ X+ \5 W" Y  「老師,我們一起走吧。」班上的女學生,整整十二個,此刻正密密噹噹地圍繞在自己和張學美周圍。
- T! n9 S4 v% I3 z# x) H) y8 w( `  p/ a' q+ k
  十二個人……停了十二次的電梯……% Q( _0 f) J$ z9 I
  段林絕望地看著電梯門牢牢關上。
4 I1 `- k" I9 j3 Y; n  X  電梯慢慢下降,數字走到1的時候,段林的心怦怦跳著,可是電梯門打開,卻是……/ W2 Q% t# t* {. m$ k0 a, n! K

0 w4 e6 p/ Q+ A  一片漆黑,就著窗外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出門口的燙金大字是「康德」字樣。* f+ U& i% L, D/ {% P6 F
  段林的心瞬間一沉!
6 w- Z4 P4 S# v7 a# B  「又回來了麼……呀……本來指望老師帶我們出去的,我們已經困在這裡很久了……」
% |/ I: W' y# L0 g  `/ Q$ M
0 D7 ~" e* p! N1 _7 \, _  冰涼的氣息圍繞著自己,段林又聞到了那種腥味,充滿泥土石灰味道的,腐化的味道……
) H: w) X$ d9 b% y3 H! @7 z0 U/ J2 ~. V# E' {; I; o5 ~
  段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手緊緊握住了旁邊張學美的手,門一打開……就跑!% U9 A/ A! x9 W% u
; r3 R( z4 _9 L0 v
  電梯裡面的女生們卻只是靜靜地看著逃跑的段林,面無表情。
2 T) S7 s7 C9 c* r0 B5 }  所有的教室都上了鎖,怎麼用力也打不開,想到廁所裡曾經看到的景象,段林死也不想過去,茫然地跑著,最後鎖好門猛地喘氣的時候,才發現最後的落腳點,是自己待了一天的教室。/ u) B' N9 }$ U% E% n: d; z) f' d8 }

/ M1 L7 v6 y1 U0 Q5 v/ h+ Y  自己和一幫「鬼」待了一天的教室……段林忽然一陣無法呼吸!* M' c6 O4 c3 ]: l3 O1 {( [$ v
  「……妳……妳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們不……不是人的?」胸口起伏著,段林小聲問旁邊的張學美。
7 A  O' J! F/ L8 z% q7 _7 V* f% ?  半晌不見回答,他猛地轉頭,這才發現站在自己和張學美之間的、被自己拖著跑了一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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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是沐紫!那間電梯裡明明沒有他啊!
, ]4 [6 X1 F! L  看著男子身後一臉蒼白的張學美,段林知道自己的臉色絕不會比她好多少。
" [/ z: c( \5 m# _  小心地向後退著,身子不多久便碰到了門,觸及門的時刻,身後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O  w! g* s# v( {. |

5 g  z& x2 p& [6 \& Y# ]  「段老師,你在裡面麼?」
+ G+ u( \  K' E& e/ s0 c) `  走廊裡傳來的有些空曠的聲音,段林頓時心一涼。身子下意識地想彈離門板,正在這時,段林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黑暗!原本教室藉著窗外的燈光還能看到些東西,此時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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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G- I' k0 Z6 k  那股味道……段林皺著眉用手捂上了鼻口,即使這樣,那股味道彷彿黏上了自己,瀰漫在自己身周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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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K6 u4 R7 h  「張同學,妳在哪裡?」段林試圖呼喚張學美,可是半晌不見響應,想到屋子裡另外一個可疑人物——沐紫,段林心下著急,於是開始用手四處觸摸。
2 b* g* x& k5 f& ]$ A9 {  這裡是哪裡?越摸越害怕,手掌的觸感儘是粗糙,竟是一個宛如泥石堆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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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覺得腳下的地面也鬆軟起來,絕對不是今天踩了一天的康德那種堅實的粗石地板,就在這時,段林忽然腳下一軟,身子就這麼栽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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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6 x& C0 b( F  彷彿被亂石壓塌的地方,段林掙扎地爬起來,雙手所及儘是泥石,下層的空氣中,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更是強烈,段林拚命想要站起來,忽然有什麼從地底抓住了自己的腿!冰涼的,順著自己的腿抓上來,段林驚恐得動彈不得,正在這時,忽然發現胳膊也爬上了什麼!腐臭的味道潮濕地黏在自己皮膚上,在發覺爬上自己身體的是人手的形狀的時候,段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2 ^( }: K) U" v3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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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胳膊忽然被猛地拽起。「段老師來這邊!」是張學美的聲音。
0 G# H$ ~0 q: o( O8 A8 p4 m' @  張學美的大力牽扯之下,兩個人連滾帶爬地摸上了較高的位置,已經完全不知道門在哪裡了,段林只能跟從張學美的選擇。爬到最高點的時候,段林忽然覺得胸中一振!空氣!這裡的空氣好清新!就像一個缺氧很久的人,段林大口呼吸起來,半晌才想到旁邊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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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謝……謝謝。」看不清女生的長相,黑暗中段林不好意思地道謝,身為一個男人,自己剛才的表現還不如一個女孩子勇敢,有些丟人。
1 i- N0 M# Q5 @) D# q  「我……我下午才發現的,我也是剛剛轉過來,已經困在這裡一天了。怎麼……也出不去……」張學美小聲說著,半晌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6 p0 u9 r( l6 I7 u  「那個男生……我覺得好可怕,他……」7 W: ~4 N8 ^, \" ^3 e#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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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了?」張學美正在說,忽然一道男聲插了進來,段、張二人急忙往中間回頭。
- P$ z; c% r: B- |7 f1 o0 u* o  看不到!可是,確實能感覺中間多了一個人。
3 s1 I9 `" m  w& a9 z% X1 w9 n( H  張學美跳過來抱住了段林的胳膊,段林緊張地後退,心下卻也茫然。「老師!打火機!你有打火機麼?」張學美小聲地在段林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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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O5 S9 c# C3 r% ^  如夢初醒一般,段林匆忙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亮光!有亮光會好些……顫抖地打著火,可是因為緊張卻沒能一次打開,正要打第二次,手腕忽然被猛地一踢。
) n1 y" X/ m9 ~; I& f  「你這個白痴!」男人怒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一踢很夠力,段林從原本的位置滾了下去,頭似乎撞上了什麼硬物,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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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_- z2 D% p  冰涼的手摸上自己臉頰的時刻,段林的意識開始恍惚……段林看到了幽冷的燈光……3 q0 k/ Q! e' y7 E" k
  「找到了!找到了!」有個聲音如是說道。眼睛慢慢閉上,剩下的……段林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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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G( O4 F( }$ B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室內雖然不是陽光滿地卻也光亮,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看著自己胳膊上吊著的點滴,段林一剎那有些迷惘。
1 K4 q# E7 i4 P2 u# c  「喔?您醒了,頭還疼麼?」白衣的護士小姐看到段林醒了,過來翻了下他的眼皮,隨即笑呵呵地問他。% m" w$ T% C6 y8 Q. l)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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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段林輕輕地點點頭,「有一點……」「請再睡一會兒吧。」- o3 c: |3 W9 F% ^$ U4 H
  再次清醒後,段林開始著手搞清楚自己暈倒後發生的事。& E" K4 W/ ~( R- t) z.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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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才知道,自己去的康德原來在自己去的前幾天,就因為上層某診所氧氣瓶洩漏,遇到零星火星爆炸而被封,當時參加同學聚會的幾名前康德學員盡數被埋在了瓦礫堆裡,可是奇怪的是搜救人員居然無法營救!隨著時間的延長,遇難人員的性命越發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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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所去的那個黑黑的地方,那個……才是真實吧?人家營救傷員的地方,當然會警告自己這個誤入人士,「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快離開!」) y) S% o9 Q4 M9 V
  可惜……這麼說自己第二次到的……段林打了個寒顫。
5 K( y+ \( \; K- t  康德當時聚會的老學員的名單上,看著所附的照片,段林一一認出了那些和自己有著一天師生緣的女生,不過這裡的照片上她們不是女生,而是女人了。不過為何她們會在那個地方以年輕的樣子出現,這是段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P3 ^' R5 x5 o; t' o- c1 m

: B) {  r2 ^" r7 w9 A  這場事故總共死了六個人,如果不是後來被段林發現了幾名,可能死亡人數會更多。段林於是明白了當時在教室裡爬上自己胳膊的冰涼手指,原來是被壓在泥石堆中不被發現的傷員的。7 J1 h! Z- ~5 }5 A

) M# q1 W% i2 a  p  _  「幸好你當時沒有點火,那裡氧氣密度很大,由於爆炸又密閉,如果當時你要是點了火,不要說傷員了,連你也估計活不成了。」警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不過也幸好是氧氣密度大,否則這些傷員撐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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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圍坐在圓桌前倖免於難的幾名女士,包括曾經教過自己的關老師,一個個神情漠然,似乎沒有從那場惡夢中醒過來,那天的聚會竟是永別!她們中的六個就這樣徹底離開了,段林想,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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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們對段林經曆過的恐慌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面對警察的盤問,段林也就沒有說,畢竟自己的經曆怕是說了也沒人信。不過讓段林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 }9 G2 a! Y: k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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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死者裡面有沒有一個叫沐紫的男生,和一個叫張學美的女生?」段林想也不想地問。警察的回答卻出乎段林的意料。3 q% r2 U  v# {) o( b
  「嗯?現場是有個男生沒錯,不過似乎也是和你一樣走錯了被埋起來的學生,他上午就出院了,不過女生……你們聚會的人裡面有這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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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2 ]2 @4 K* W7 g4 u: @  警察忽然問向圓桌上的康德的眾位。「……沒有,聚會的學生沒有那個人,雖然我們中間還有一個沒到的,可是也沒有那兩個人……」關老師解釋著,目光看向旁邊的前康德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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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8 i: n( A! e. ?2 Q  「沒有一個叫張學美的人,也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鎮定地,一個女人回答。段林心中頓時大駭,不過警察對這件事倒是在乎,特意叫來了護士長詢問,詢問的結果又讓眾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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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哦,有這個人的記錄,奇怪,那個病人上午就走了,什麼時候走的我們居然不知道,奇怪!看護她的到底是誰?」護士長陷入了自己的迷宮,留下筆錄室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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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a! G1 \% r% m  段林注意到,在場的幾個女人神情有微妙的變化,不過警方對這件事似乎找不出別的理由,最後安慰了一下眾人便放人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關老師找他。「小段,真不好意思,讓你一來就遇上這種事,康德看來要整修一下了,不過請你等待一下,重新開課後歡迎你回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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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了點頭,段林開始往回走,從警察那裡拿到了自己的書包,原本乾乾凈凈的書包經過這麼一折騰變得亂七八糟,看來要刷一刷了。而那位莫名出現在現場的室友……自己回去也似乎有必要和他談一談。7 N: f& {0 n! m* \0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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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住處的門口,段林怔怔地想著,拿出書包開始找鑰匙,正在這時,書包裡掉出幾樣東西,段林要彎腰去撿,卻忽然發現掉出來的東西赫然是一本英國童謠、一面破碎的鏡子,還有……一本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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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些東西在……只能說明方才自己幾乎以為是南柯一夢的事情,全部是真實!
9 l' K$ G3 _; q  段林慢慢撿起那些東西,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塞進書包,擰開門鎖走進屋裡,才發現自己的室友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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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7 [* ^- d1 [+ {  「那個……謝謝你……」自己應該道謝的,如果不是他當時踢飛了自己手中的打火機,估計自己現在已經……段林輕輕打了一個寒顫。: W- E9 v" h3 `& S7 S1 j
  沐紫卻只是輕輕聳了聳肩,「所以我早就和你說,不要給我添麻煩。」男子說完,便臥回床上開始看書。# S# L; r) W1 I,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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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很想問他點什麼,可是對方背衝著自己似乎很不好搭話的樣子,段林只好脫掉外套爬到上鋪,拿出書包裡的東西,一本書、一面鏡子、一本名冊。
' [2 x  `; f1 i& F! ]1 Z; a& g) y  誰放到自己口袋裡的?警察?還有那消失了的張學美……自己的室友其實也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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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 B( T" ?# j; ^8 Y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警察問及的時候,倖存者是這麼說的,可是……- I/ |) b, J& m9 H$ b/ a  I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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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名冊,名冊上十三名女學生,倒數第二名赫然是張學美。女孩子笑得甜甜軟軟,真的……是和自己一樣走錯的人麼?盯著名冊,視線漸漸上移。最上面的二個,中間的三個,倒數第四第三的人……都已經沒了。剩下的……葉圓圓、高欣、孟小雲、林子研、劉蘇,還有就是並沒有出現在學生名簿上的關老師。9 Z8 X- L% l  j7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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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名冊代表了什麼呢?段林注意到最下面一行,自己室友的名字簽寫用的墨水明顯很新,可是其它人的簽名就非常陳舊,明顯可以看出是一批次,既然這樣……就說明……能說明什麼呢?6 S' W' e: Q  {& Z
' ^. N% e6 b, l3 ~* x
  如果這是一份舊的名冊,那麼那些人應該是認識張學美的麼?可是自己室友的名字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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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3 ^: w* b3 F  Z  「那個……沐紫,我有事要問你。」段林最終選擇開口。「……」下面沒有任何聲音。想了想,段林下了樓梯,然後把名冊遞到自己室友的面前。
: d5 T. a7 i" X) \( D& A0 L  這下效果不錯,對方猛地回了頭。「你怎麼有這東西的?」眉頭擰住,沐紫的臉變得非常陰沉。# k% a3 i: Q. l- `7 ]5 [6 }2 x

* g3 |' r! y- `# P0 D6 b( u  「警察把書包還給我的時候,書包裡發現的,大概是給錯了。」盯著名冊,沐紫半晌沒說話,沉默片刻,忽然把名冊放在腿上,開始撕了起來。  d3 V' ?# j4 ]$ Y0 c; T8 f) J

' O' ~3 T  f3 Q& L2 k  「喂!你幹什麼?」段林匆忙去抓,不過慢了一拍,對方已經撕下了自己想撕的部分——寫著沐紫個人資料的一欄。撕完把名冊扔到段林懷裡,沐紫將紙條點燃,扔進垃圾桶,紙條片刻就變成灰燼看不到了。, b3 f) F0 _- ]: u

- P6 J4 ?) @6 v  做完這一切,男人冰一樣的目光牢牢盯著段林,半晌輕聲說:「你惹麻煩了。」沐紫只和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然後便不再開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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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 H4 X4 q0 y" b) p" Q# r  段林心中像梗了什麼,心情莫名地煩躁起來,將東西塞入書包便躺下了。雖然自己遇上了這麼一件離奇的事情,可原則上,段林是拒絕把事情朝非科學的方向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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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t6 X. y" L  這世界上沒有鬼,有的只是活著的人對死者的思念,僅此而已。鬱悶中,段林慢慢睡著,一夜無夢。他沒想到,事情沒有像他希望的就這樣結束。所有的一切,只是事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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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
# A+ O8 j! A( B( v' W, E, M  |% \3 B4 u/ M/ T, B* B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 V) o1 \+ }3 `7 ~+ O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 V, g0 I% O) Y- M- y
' ?/ S6 Q1 g9 c* Z3 `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
5 ^$ P- s3 }; U4 P; f# k6 i8 i2 F6 Y& _0 R' E. i0 o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Y8 y" C& ?& W. W! |" J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K/ A$ j, `% h0 v+ j7 ~, A7 ]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5 e6 j- a4 t0 B# G3 s  [
  「張」!
" V6 Z( e% v- W. I1 i8 j% }- B+ ~5 c) S4 ^  G% u

9 R5 m3 I. S# z% Q! \8 p: @0 y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9 X/ {7 b1 c3 ~7 o: z3 J; U: s6 G) x- I0 t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9 Y- u: \& C) B

) ~- k/ y' G- r2 K& s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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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 ^+ O9 S/ v* G- F1 U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 X" @" J! k) m$ A, G+ G: r* b2 O, u9 n5 A) b) |
6 ]  J) b# U% A7 R' }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4 t8 N3 `5 M: p0 F0 W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n0 e3 d" }6 e& I  W! ^

0 k' X( y* g, m9 o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
0 b& a1 m+ \& T! d
+ u# a8 g: l! F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r# v8 ]# G5 c! X+ _( p! ~
2 |. i+ {# C% N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1 q1 S+ w9 x- y4 F8 ?& g5 Y& g1 \
5 z) k  b) i% e' k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8 `! E' F% P2 Q3 N* e2 s! Y1 E4 p

' }5 I% i) J, i3 g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g7 e. }( u9 y
. C9 D" A) v- N$ ?" t$ i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 o+ J  v$ H: [. o8 D& r
  Q; s4 H% s3 H# [; Z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7 B  P" P" A) y; k, E* k
- X7 Y, W. h& \* z+ p8 `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5 q0 g. {7 I6 V0 z- E0 ?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4 L+ _. n' P6 A# j* J  Q
  對方是徐坤啊!
. p* c- S. `; O8 P$ ?: q4 a7 f: c3 B  O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t9 ^3 p' _8 n' X- B' Y$ d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 I: w% P, q* Z7 Y" {

  F5 d& D# H+ s+ `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
$ f" z" l& x; F* a
2 A$ }* G+ N% A$ e4 N
0 D& I, x+ D1 k2 C3 u3 g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 n4 Q, g: N; W5 t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3 E% y. J( D6 N0 v1 c

! P6 g; P, \* L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 y' }* ~. j. i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 U# g; V+ z" ~* A0 a; \7 T) n
' U  _2 {1 ~; P' S9 a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 v) s- T' t$ m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 D: f& w6 u8 E7 Y$ B3 a7 R
; y0 X4 x5 ~. F/ p: ~/ y% g! q6 _
  「開門!開門!」聲音聽起來悠遠,心臟怦怦跳著,孟小雲掃視著周圍,最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咬著牙,孟小雲慢慢把桌子推過去,直到確信門再也打不開,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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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 A( ~% v) F: B0 s1 y. N

! @, W. }5 ?+ u5 C7 Z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B. p) E) A. b  u  H, C- l: ~8 {* E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w7 i; `* R, F7 p
  一定是自己太緊張了。3 q0 K8 [; d( F  ^2 p

$ v8 M, w) H! \: [$ _5 q3 ]5 g5 v& G6 x4 U& A  ]# C
  這個世界……
# C9 D: l% U3 \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1 |! T  a, s% _9 F  怎麼可能……
0 \2 t7 ?% z- e1 C$ n( z* _$ Y2 s9 @1 W. M1 E. i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6 q1 e  j. ?0 z( n) `( L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
3 Y( J; P! E! S. Q7 s. {5 a0 H' W2 p  b/ `' X/ Z, ]$ t
  可是……真的好冷!- P3 r  R# X! e* @6 w# b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2 Q& Y& h% o# P* K$ h  T. \7 J. J7 d. N3 I3 d& V4 l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3 U3 ~1 v3 C1 n. f5 h# z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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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
  J3 o( u/ O* D3 \% G$ p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3 _5 E0 |: |- i; f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H* [4 B0 e9 y$ L
$ e- B$ I/ Y" w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8 b& L. F) W% I- ~4 L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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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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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i5 b, |7 r& H, p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5 {: m% h/ v2 R, Q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9 _& Z' K/ ~$ X

( e7 u8 L3 f5 F8 w" L& V1 F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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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 S7 D  T6 z+ C$ ^. d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7 _2 z( `9 [8 g2 _4 s/ P4 m3 f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F* F0 I+ Z+ D9 N8 m* V/ P2 S
  「張」!/ O. R) v7 V# g0 l9 V)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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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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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5 _% h& E# [3 O*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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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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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3 g' y8 _) Y0 i# ^$ M/ j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y! |  B/ c8 k; `8 G$ Y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L6 V7 l+ K8 h! S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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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 x2 j- j* ^+ R* B; o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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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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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6 d, q# ]1 i" [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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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x6 D0 b8 ]) V6 m! d9 e# V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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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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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3 ~7 Z& T3 L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3 E6 J/ y+ r  b7 e# y3 h

' w( b. G. B+ _- g- j7 g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8 M3 F3 n; i  Z3 u( o+ E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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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6 C4 c, o: F: L0 u4 K% G$ @4 l$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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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5 D2 P- \. j! ]6 K7 s5 ?$ Y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P2 g$ D" b! X# B- k+ ?+ T
  對方是徐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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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7 Z( O9 |$ E, X8 H# d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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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 X. ]! r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 D+ p) y/ ~)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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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j8 V% _  F; [& A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 z, U# Q% D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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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5 u0 B8 Z! ]" ?& a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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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3 b1 ~1 ~( p  a' j$ Q$ R8 Y$ C- U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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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門!開門!」聲音聽起來悠遠,心臟怦怦跳著,孟小雲掃視著周圍,最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咬著牙,孟小雲慢慢把桌子推過去,直到確信門再也打不開,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 M( U. B, e, M9 ~, F( A% e

- ~6 Z" K4 C4 P9 _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0 c& h# k: K" b& X3 r  p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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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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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6 n( H' f# n/ K! T; R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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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 R( O! H5 Q! u4 r; r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 S& c/ r" y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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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真的好冷!9 s4 q0 h, p8 H/ u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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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R6 n. N7 \$ R- z$ X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1 K% `  S# f) i

3 G4 a! r6 I) o' ?* I9 ^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 L1 I& x2 t$ L% @6 X$ `7 C/ h$ x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Z/ z* @6 @, A! ]' l, F8 H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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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t$ h4 e# G9 ~& k+ J+ ?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3 L) }/ @( L  T% s9 m, l. e-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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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0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生還者——葉圓圓3 {$ o" O) E7 ^; q8 ~' W5 z
  
  p" r; P' l$ a; y9 m  接完彤彤,葉圓圓帶著女兒去了超市,買了時新的蔬菜後回了家。6 [! e9 K+ a  k
  「張太太,又買了這麼多菜啊。」一個社區住宅的女人在路上客套地打著招呼。「孩子正長身體麼。」葉圓圓也客套地說著,拎著袋子,葉圓圓一邊掛著得體的笑回應著女人,一邊對女兒說。「和阿姨打招呼再見,我們要回去了。」1 Y% @1 s: R% v+ V+ u

" B$ d  X, R' \' d+ Q/ ^# \  彤彤睜著大大的眼睛,半晌低下頭繼續擺弄自己手裡的洋娃娃。「這孩子就是害羞,呵,我們先走了。」尷尬地笑笑,葉圓圓隨即拉著女兒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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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O$ N4 {7 q7 k3 z: t  女人看著遠去的母女,半晌搖了搖頭離開。8 T7 R7 \! L2 O
  回到家帶女兒洗了手,女孩便繼續安靜擺弄她的洋娃娃。那個洋娃娃是葉圓圓的好友很久以前給她的,非常得女孩的歡喜。9 n! J. y& O/ d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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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隨即穿上圍裙進廚房做飯。去皮、洗菜、切好、素炒……葉圓圓是非常擅長廚藝的女人,她做得很仔細,一道合格入口的菜要像一個合格的女人一樣,有味道還要有色相。一頓飯一道菜是不夠的,至少要四道,就好像男人永遠不嫌自己的女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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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慢慢做著,大部分的時間她喜歡慢慢做事,因為她有太多時間只能用來揮霍。正要裝盤,忽然……餘光瞥到一個白影,葉圓圓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才發現那是彤彤,女兒小小的身影探在廚房門口,大概是餓了。7 |( z# N3 h: M$ |9 A!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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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r4 t. D9 c7 S8 {# U  微微一笑,葉圓圓對女兒說:「馬上就好,妳去拿筷子吧。」
( a9 a% P/ J  H0 x! G, p9 H  晚上七點整的時候,開飯。桌上慣例是三雙筷子,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三個碗,椅子也是,一定要把自己旁邊的椅子拉出來,拚命拽到自己身旁。彤彤現在又在拉椅子了,木質椅子摩擦在地毯上,一種嘶嘶的聲音。2 h7 }2 ^8 e( I) z'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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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慣例地打著電話,「……又不回來了麼?嗯,明白了。那個……你有空回來吃晚飯吧,你沒見,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現在正給你拉椅子呢,好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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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 Q% T6 j  w9 J  放下電話的時候,彤彤已經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了,看到自己拿起筷子,這才拿起勺子乖乖吃飯,自己一邊吃,一邊喂著懷裡的洋娃娃。: j5 ]' c* O3 T; G
  小女孩就是喜歡這一套東西,就好像那娃娃是個真人一樣……聳聳肩,葉圓圓開始喝自己面前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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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洗碗,然後看電視,跟著電視裡的人笑了幾聲,碩大的客廳裡空蕩的只有自己的聲音。葉圓圓細眉一擰,隨即換了頻道。2 e& C4 y, h4 V! W1 P' q
  地方台正在播放新聞:前陣子光彩爆炸事件的倖存者XXX在醫院因故身亡,殉難者增至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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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是孟小雲。
4 ?5 b% N6 ^( T6 p: J. D/ z  想到今天下午接到的電話,葉圓圓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葉圓圓索性關了電視。9 c  F+ i0 U7 c' q$ A( o. J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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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唯一的聲源關閉,女兒房中的聲音便立刻大了起來。
& @$ e3 P. w- w4 p2 Z8 L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4 o- Y) }5 c. j" W
  葉圓圓慢慢湊近女兒的房間,輕輕掀開一道小縫,女兒稚氣的聲音便傳入耳中。5 O! o. ?7 Q) A' V) ]# [

9 v+ R( G) z( `1 m; A8 z  葉圓圓非常驚奇。
. _! r8 P3 ~# I$ p& a, w  彤彤是個非常不愛說話的孩子,每天和自己說的話不超過兩句,那不到兩句的話還說得磕磕巴巴的,幼兒園的老師和自己談過,婉轉地暗示彤彤的語言系統是否有問題,建議自己帶她去醫院看看,葉圓圓想當然的大怒!訓斥了那個老師,第二天就將女兒轉入了另一所幼兒園。* q9 |6 B8 W  c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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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彤彤不是就說得很好麼?$ ]6 Z1 c; T$ l. Y; M
  心一鬆,葉圓圓便推門進去,「彤彤說得真好,能再給媽媽說一……」
- f5 C% _4 [$ L2 w- F, s. ?  葉圓圓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因為……
1 z! x: w. \7 q% v; ^% @  彤彤瞪著她,烏黑的瞳仁直直看著自己,小臉上滿是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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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L+ ~2 }2 f& n) x; w  彤彤的對面是那個洋娃娃,洋娃娃的眼睛現在睜著,烏黑的瞳仁像彤彤一樣,炯炯瞪著自己一般……強烈的排斥意味!
1 W: u$ g& |) ?* l4 H) N' |$ [  葉圓圓乾笑了一聲,隨即說著對不起,輕輕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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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著門板,女人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拎起外套隨即衝出了門!' @4 k( c# T, I1 j
  母親噠噠踏在地板上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巨大一聲門響。屋裡重新安安靜靜。
% X' O2 Y0 B" }" M& k/ D  彤彤靜靜地看了門,半晌慢慢低下頭,長長軟軟的頭髮蓋住半張小臉,稚嫩的聲音細細地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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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去了酒吧。( u* D- y& V/ w( x+ S
  雖然是年輕人聚會的地方,可是自己有錢,它不會拒絕自己的光臨。0 n+ P/ Q" g0 U2 f" u# q! A/ H. v
  女人喝著悶酒,酒保和她很熟了,也不多問,只是按照她的需要遞上酒。
; l- r5 E% \8 t  女人年紀輕輕便嫁了人,第二年生了女兒後,便辭去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老公雖然不是很帥卻很會賺錢,每天帶帶孩子、做做美容、三不五時還能到國外血拼旅行,就一般標準而言,葉圓圓是個讓人羨慕的女人。可是,心裡真正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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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事業做大了,開始整天不在家,每天醒過來身邊都是空蕩蕩一片,床單變涼的同時,女人的心也慢慢涼了。
, X& _+ Y$ [. y' l9 s  女兒不知為何地排斥自己,年紀不小了也不說話,讓人幾乎以為她是啞巴,外面的人表面說孩子安靜聽話,背地裡說得很是難聽,甚至把老公不回家說成是她生了個啞巴丫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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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難聽的話,女人心裡其實都知道,於是只好在外面裝得更加驕傲……
4 b) S9 O& ^" m7 N! G+ w  慢慢忍著,受不了就出來喝一杯。
6 Q. T2 d0 D  o% @7 {+ Y+ s- c/ b  打著酒嗝,女人付清帳款,知道自己會醉,所以她是坐計程車來的,回來也打算搭車回去。( ?4 O) G2 F7 @9 E8 i3 r, j( w

6 _/ j- F, l$ l' |- p  「去欣德社區住宅。」說出地址,葉圓圓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無力地閉上眼睛。這裡離家並不遠,很快司機就通知她到了。8 i% W( ?; Y* U6 Y7 H1 ?- x
  「謝謝,不用找了。」往司機手裡塞過一張鈔票,葉圓圓疲倦地下了車,不想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5 e6 q1 n& S+ v' J( L

9 r7 |" d% M. z7 a) P6 O  「等等!太太!您忘了……」司機衝自己招著手,葉圓圓不耐煩地轉身。- {( l4 [* w0 E7 a  h0 K8 m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焦急地喊著,指著後車座,葉圓圓吃驚地順著司機的視線向裡面看去……6 h1 t% l& ^1 o- @. m7 U4 r& t

! {- y; P# @6 s6 b5 ?  是……彤彤的洋娃娃?那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 S$ y# {3 u$ V( b% T, e# v  B  夜裡的寒風吹得葉圓圓忽然有些酒醒,揉了揉頭,女人抓起那個娃娃便離開。
9 Q0 i' V# Q4 G, J1 K% z8 {  司機看著遠去的女人。
" ?/ B$ k! B- L: o/ d  「真是不負責任的女人啊!喝酒還帶著孩子,怎麼那麼粗魯的拽著孩子走啊……」風中傳來司機小聲的嘟囔。# D$ v4 a0 e; @! W* @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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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打量著懷裡的娃娃,葉圓圓越想越奇怪:這個明明是彤彤的娃娃,自己走的時候明明沒有帶它出來,怎麼會……心裡莫名地焦躁,正好餘光瞥見一個垃圾桶,女人便毫不猶豫地將娃娃扔了進去。至於彤彤,自己明天會給她買新的洋娃娃。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了新玩意舊的很快會忘掉。
3 q6 o0 L) j' C- X  最後瞅了一眼垃圾桶裡面的娃娃,葉圓圓快步走向自家家門。一進門就是丈夫陰霾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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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到哪裡去了?」
6 V( I5 G& ?; N4 B  「我……」沒想到丈夫突然回來的葉圓圓有些慌張。
0 d4 e, f+ p5 [' Z  「好重的酒味!一個女人家這麼晚了去喝酒,還帶著女兒,有妳這樣做母親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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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1 O+ e1 v% a1 T  丈夫大聲呵斥著自己,葉圓圓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夜遊是不太好,可是,自己沒有帶女兒啊!
" _% o% g1 S1 Y  「我沒有帶彤彤去!」) P. Y3 {. F4 T4 K" b8 o) R/ v
  「那妳說彤彤為什麼不見了?」
- e# U+ P9 P5 t5 m+ r! R8 @  「彤彤不見了?怎麼可能?我明明……」葉圓圓慌張地奔向女兒的房間,迎接她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4 t- r9 d8 w- U- {' j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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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張太太說,她看見妳帶著彤彤出的門,妳還狡辯?」丈夫的臉越發地黑,葉圓圓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1 s0 x& O( U8 m/ x: k
  門外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張先生、張太太在家麼?」丈夫不遲疑地開了門,進來的是社區住宅保安,彤彤乖乖地站在他們面前,靜靜地站著,一聲不吭。& o% ]/ O0 P& F) [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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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妳去了哪裡?媽媽擔心死了!」葉圓圓急忙沖上去抱住女兒小小的身子,女兒只是默然地看著自己,一聲不吭。
7 @) _' S- X( X. W- X  葉圓圓急忙抬起頭焦急地看向兩位保安。保安狐疑地轉頭,對看一眼,交換了一個非常曖昧的眼神。( u2 [: ~$ e& X1 J"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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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太太,是您……把您的女兒扔在外面的啊……」保安遞給葉圓圓的丈夫一卷錄影帶,最後遲疑地看了眼葉圓圓。「太太,有什麼問題請大人間解決,不要把氣撒在小孩子身上。」8 M# f5 v8 y5 k# x1 S3 _" m" O

' \+ ~( ?$ U1 O4 C  保安說完就走了,葉圓圓抱著女兒小小的身子,看到丈夫懷疑地看了自己一眼,隨即找到放映機把錄影帶放進去。裡面的場景,卻讓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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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梯間,女人拉著孩子慢慢向前走著,步伐有些蹣跚,像是喝多了酒,看著手裡的孩子,女人的神情越發怪異,忽然,女人的下一個動作讓人嚇了一跳!女人舉起手裡的孩子,下一秒……竟是將孩子扔進了垃圾桶裡!女人做完這一切便繼續慢慢走了,面色坦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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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b' T/ B. d6 E! y/ B/ {  看到這裡,丈夫的吼聲葉圓圓再也聽不到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就像一盆冷水從頭頂灌下來,葉圓圓從裡到外……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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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當時的話忽然響起,一個驚恐的念頭就此浮現。葉圓圓雙手捂著嘴,恐懼地看向前方小小的孩子。彤彤只是靜靜地摸著爸爸不知從何處給她塞進懷裡的洋娃娃。- ~" l+ Z# _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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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今天和爸爸睡好不好?」丈夫和藹地問著女孩,對葉圓圓卻是極度不信任的表情。彤彤輕輕點點頭,被父親牽進房裡的時候卻忽然跑過來,將懷裡的娃娃塞給自己。「娃娃……陪媽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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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驚恐地瞪著女兒遞過來的臟呼呼的娃娃,原本不動的手在丈夫的瞪視下顫抖地接過。女人整整一夜沒有睡,只是像瞪鬼一樣瞪著那個洋娃娃。: |( N- ^9 f* [  b; ]
  反正沒有睡,第二天葉圓圓便一早起來準備早餐,半晌女兒睡眼惺忪地被丈夫牽出來,父女倆一起去了洗漱室。看到這副場景,葉圓圓微微笑了,頭髮亂蓬蓬的女兒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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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著餐盤過去的時候,女兒正在用力拉開椅子,丈夫坐在女兒為之拉開的椅子上,笑呵呵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女人本來正在微笑,卻發現女兒還在拉第四張椅子。6 x$ E/ j# M# n, K7 p+ Q5 t

  R6 \, |6 d# q8 O' \1 B. Y% G( T  「彤彤,已經夠了啊,家裡就三個人……」彤彤卻固執地拉著。丈夫沒有什麼擔心,只是要女兒快快坐下吃飯,回去繼續端菜的葉圓圓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彤彤……一直都是拉三張椅子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原本以為是在等沒有回來的父親,可是今天……彤彤拿了四雙筷子。. G6 `0 D2 i, f1 m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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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四個人。」被自己問起的時候女兒緩緩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9 n, b# F0 ?, R  葉圓圓呆了一呆,半晌向椅子上看去,才發現自己原本以為空蕩蕩的椅子上,坐著彤彤那個娃娃,葉圓圓嘆了一口氣。丈夫坐了自己的位置,女人只好坐在那個讓自己看了就不舒服的娃娃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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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J# l/ a, _  吃飯的時候有人踩到了自己的腳,女兒的腿沒有那麼長,女人心想是丈夫,看了眼丈夫卻沒有得到響應,略微彎腰向桌下看去,卻看到……2 B# \6 ?& D( b# t- J2 s- Z# H
  一雙女人的腳踩在自己的鞋上面,腳的主人……坐在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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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腳視線往上,葉圓圓的視線對向了腳的主人。那是一個女人,坐在自己對面。
$ |1 E* c- |# o! y* \2 F6 J7 b+ o  「咚─」葉圓圓手裡的湯匙就這麼掉在了地上。4 i; m( u! A4 f' ?/ @8 J
  「怎麼了?」丈夫見狀皺眉。$ F# C+ \1 l: j, C' v

7 [) K; Y. N' J6 s  慌忙清醒過的葉圓圓猛地閉眼搖了搖頭,再次睜開眼睛時,面前卻是空空如也。$ N+ _6 Q4 V- Q(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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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驚鴻一瞥,葉圓圓驚恐之餘拚命回想那女人的長相,竟然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是自己眼花了麼?可是……
! U" C: i+ I  i# ~( a  那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自己原來見過的……5 l5 q; V+ J. t+ ^8 z' h4 ~. q

) z; m- x9 C, h1 B0 ]$ K  面對丈夫質疑的目光,葉圓圓微微垂下了頭,餘光看到彤彤對著自己露出了一朵小小的微笑。那種別有意味的微笑。
! e5 _! [: O" J2 G  葉圓圓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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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吃完飯就走了,走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但隨即離開。
2 i& B8 m  f4 B# ]8 n, C  今天是假日,不用送女兒上學,吃完飯的母女兩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彤彤在左邊,葉圓圓坐在右邊,中間端正地擺著彤彤那個破舊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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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 ?: E# R$ t! l  葉圓圓心裡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焦慮,越看那個娃娃越覺得焦慮。電視上吵吵鬧鬧的是小孩子喜歡的動畫節目,彤彤看得很認真,可是卻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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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孩子從來都是這樣,平時自己還覺得這樣的孩子倒也不錯,懂事不吵鬧,可是現在……想起女兒剛才那朵微笑……葉圓圓越想越不對勁。忽然……
/ X8 F9 y2 O& p# |( C" i6 s9 N  屏幕上的影像沒了。  J) Q2 s& Y1 F" k! L8 N3 G* D) h

  g7 U9 [/ p; Y0 [  魚缸的加氧器也停了。9 M9 p& V: M& w( q1 x, N$ y
  「停……電了麼?」葉圓圓匆忙環顧四周,果然家裡運作中的電器都停了。' A1 _1 f6 H/ E2 d( S
  不過是普通的停電而已,嘆口氣,葉圓圓看看女兒。
+ M# U/ o* V5 _" y' E  「停電了喲。」彤彤卻只是瞪著屏幕,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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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於是又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屏幕,忽然,葉圓圓驚恐地定住了目光。屏幕上倒映著的景象……赫然是三個人!! i& o4 {, Y*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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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在左邊,自己在右邊,中間……端莊地坐了一個長發的女人。那個女人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只是靜靜地坐著,半晌輕輕摸了摸旁邊女孩的頭,輕輕彎身對女孩說了什麼,然後女孩便吃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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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旁邊小聲笑著的女兒,看看自己和女兒中間的洋娃娃,葉圓圓輕輕回過頭,盯住烏黑的電視屏幕,呆住了。8 c# m6 [5 M1 O*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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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那個女人和女兒說完話,便輕輕轉頭看向自己,葉圓圓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的每一個動作:現在,那個女人現在離自己很近,近到自己一回頭便可以看到她的臉,可是葉圓圓就是不敢回頭。葉圓圓只能眼睜睜地瞪著屏幕,看著那個女人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然後輕輕搭上自己的肩膀……
: S* C$ ^; b1 ~5 {  x
, B$ l4 ^6 u  g& o1 b5 f& P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肩膀僵硬著,葉圓圓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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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看了看媽媽,從桌上拿起媽媽的手機,慢慢打開,靜靜聽著電話裡的聲音,然後不久後輕輕合上手機蓋。% T$ j7 p2 N/ o2 C* C5 f' j4 `

( ?, _0 ~3 }& H4 b0 n2 M( w, B/ w  「一個姓孟的阿姨。」女孩站在媽媽面前,輕輕遞上手機,「姓孟的阿姨問妳什麼時候去看她,妳答應過的,她想請妳幫她帶些衣服,她說她冷……」3 S/ h) S% d# y8 @
  葉圓圓的眼睛一下瞪的奇大,不等女兒說完,猛地揮開了女兒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6 s+ l( @8 {1 u: F3 F7 D7 |( o6 F7 b

# N: Q) B! ^) |/ m) Q  她在地上顫抖著,心臟怦怦跳著。鼓起勇氣瞪向電視屏幕,那個白色的影子還是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頭微微偏著,似乎正看向自己這邊的方向……3 G: ]" w*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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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葉圓圓掙紮著站了起來,抓起了車鑰匙正要出門,忽然注意到地上坐著的女兒,小小的女孩被自己剛才粗魯的動作一同揮倒在地,現在正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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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u8 w# s, ^  k- @  心下一動,葉圓圓拉起女兒奔出了自家大門。女孩跑不快,為了逃的更快一些,葉圓圓索性抱住了女兒,她很害怕,可是身為一名母親,保護自己孩子的信念壓過了剛才的恐懼,即使覺得女兒有奇怪的地方,女人仍然選擇了帶著女兒一同逃走。! m, L  f$ a; n  c* m

/ D; Y3 Z3 ?) h' e. a& R$ q  把女兒放在副駕駛座,一陣慌亂之後,葉圓圓終於成功發動了車子,車子飛快地離開自己居住了多年的社區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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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I. ^( G* r1 D% D  現在自己要往哪裡去,該怎麼做,老實說,她完全不知道。
! ?- ^$ A2 r5 `3 Q( t  「該死!是誰打來的那個電話……」葉圓圓恨恨地咬住嘴唇,忽然想到促使自己逃亡的那個電話,「是惡作劇麼?」抓起自己的手機,女人按下了回撥,可是久久也不見人響應。3 B+ g  i# @&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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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G/ ?+ N& T  「該死……」正想罵人,忽然手機提示接通,由於驚恐早已昏了頭腦的女人不等對方開口立刻破口大罵:「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4 |7 a) _, W( x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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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驚恐達到極點的同時,終於失控了,單手掌控的車子隨即也不平穩起來,差點蹭到旁邊車子的時候,女人及時轉回了方向盤,卻在同時發現警車從後面盯上了自己要自己停車,不悅地皺眉,葉圓圓正打算回頭看看如何停車的時候,忽然……葉圓圓驚恐地用手裡的手機擋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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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T6 ^2 L2 o* x  副駕駛座上坐的不是自己剛才放在旁邊的女兒,而是一身白衣,自己方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個影子。7 n; i  O* @, Q0 C8 ?! h

; g6 t0 J5 Y% }! }6 F4 Z9 s# x  終於正面看到白衣影人,葉圓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N3 L- G9 f6 m8 @8 C
  「喂?喂?」電話另一端終於開始說話的聲音,身後警察大吼的聲音,旁邊車子按喇叭的聲音……葉圓圓統統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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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全神貫注地盯著白衣人,對方卻只是靜靜低著頭,白皙的手掌緩慢地搭上自己握住方向盤的手,然後,狠狠地將方向盤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F* l3 i- d3 p5 j8 J5 f
  「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車子飛快地衝向旁邊的車陣,葉圓圓拚命地想踩住剎車,卻發現剎車失靈了一般地不停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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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 k; a6 h  z& ^9 H5 n2 H3 i  「該死!該死!天!停住啊!」葉圓圓驚恐地瞪向旁邊的女人,對方抬起了被長長劉海覆蓋住的臉,然後……對她露出了一朵微笑……
* S" q1 o# H( |# q2 q  看清對方面容的一刻,葉圓圓亂蹬的雙腿忽然停住,周圍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是……妳……」6 r" e5 \1 k+ l, F' b# C

$ D) g6 B& w3 z8 ^8 Y( Y  男人回家的時候,看到女兒正在獨自一人看著畫冊。「媽媽呢?」男人皺了皺眉,心裡生氣,可是沒有在女兒面前表露出來。/ }: b( y, Q& c4 b
  「……」女兒卻像沒聽到似地繼續看著畫冊,半晌,抬起頭,「媽媽出去了。媽媽帶著娃娃出去了,去醫院探望一位姓孟的阿姨,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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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女,二十七歲,已婚,全職家庭主婦,女兒彤彤,今年四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車禍。5 c  A0 P" H) w% f7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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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生還者——高欣8 I5 b. B- Z5 G. n! F3 W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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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手中的電話,百思不得其解。
: s( z3 k  s+ A# r4 o5 O1 x/ e  陌生的號碼,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女人喊得很凶,自己幾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依稀聽到女人吼叫問自己為何裝死人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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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n! T3 T: |/ _) Y  打錯的麼?放下電話,段林聳了聳肩。不過下午來訪的警察卻解決了他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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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電話的人名叫葉圓圓。「你認識的,就是前幾天一起獲救的生還者之一,長頭髮的,長得很漂亮的那位太太。」警察描述著,段林心裡一點一點勾勒出了女人在他記憶裡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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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 l/ C# v3 o8 \  H. \  「啊……想起來了!請問,您找我有何貴幹?」: g2 G; y( f# I
  「……你接到的那個電話,是死者最後的聲音,關於這點,我們有事向你求證……她只是說不要叫你開玩笑嚇人?」警察不信地撇撇眉毛。* x- _" v! Z' k1 u6 t6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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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們上次真的是第一次見,我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別提電話什麼的了,您看……」段林只是低著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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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B8 @7 a5 Q3 E  他說了謊。其實也不算說謊,就算告訴警察那些黑暗中發生的事,有人信麼?最多自己被當成神經病而已。不過……事情果然有詭異!
: W  |0 J9 D3 v* ]6 k# m! i  一邊無聊地應付著警察的口供,段林一邊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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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 {. |) o1 |3 I9 I5 D  詭異……在什麼地方呢?
) W; @, M  e- ?# x% O  為什麼……短短幾天就死了二個人?而且還是同一場事故的生還者?就好像……就好像上次沒能帶走她們的死神,重新回來帶她們走似地……想到此,段林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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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得有點多了啊……」嘆了口氣,女人獨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就著迎頭的冷風輕輕扒了扒自己的頭。
# T& _0 t4 M8 H9 f  從口袋裡拿出香菸和打火機,熟練地點著香菸,女人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瞇著眼吐出……渺渺的煙霧緩緩上昇,不久消失在頭頂光禿禿的樹梢。冬天真是寂寥。樹木光了腦袋不說,連天空也空蕩蕩……. A9 Z% F8 a.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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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發呆,忽然手包裡傳來的聲響將女人嚇了一跳!
6 \9 t: i0 o' W7 c, O  「什麼?圓圓她……好的,我馬上就去!」6 B) [5 Y0 [, L6 u
  意外的電話,女人匆忙收好電話匆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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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女,二十六歲,電影演員。5 b6 t* _$ p6 h: w2 H* W0 j) d
  當年的同學裡面,她和葉圓圓最為交好,即使葉圓圓很早結了婚,二個人還是經常一同外出。前幾天她還和葉圓圓約好週末一同出門,可是怎麼現在卻……% m- Z  R! @$ l+ \
  看到樓道擺放的花圈,高欣皺緊了眉頭。3 {6 E8 s' \2 |) V$ m

) i, `+ |" R  {; }0 F& c* k  燒香的味道越來越大,黑色服裝的人三三兩兩地出入著,勾勒了一個灰色的葬禮場面。& Z7 y6 O+ s9 v% x6 X. h6 K

* h$ w2 G' h* r- u& I1 ~7 E  自己大概是最後的上香者,葉圓圓的丈夫大概是去送客人,偌大的空間裡只有自己一個拜祭人,張家本來就大,如今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擺設,讓冰冷的空間更顯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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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2 a1 H/ |  葉圓圓的頭像擺在中間,前面放著她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1 H# V. ^1 Q! {) k  F
  拿起香,端正的點燃供上去,看著煙霧繚繞中葉圓圓的頭像,高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蒼老。6 S. O4 S( j* J; @(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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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還在一起的人啊……不過……最近……
& x! s5 {/ L) y: q  忽然身後被什麼碰到,受驚的高欣一下子轉身,卻看到是一個球滾到了自己身邊。持起球抬頭,看到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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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2 G2 \; V& l6 M  「彤彤,這是妳的球?」高欣溫和地笑了,看著女孩緩緩點頭。+ I$ d+ R* k7 V- D' i4 Z
  把球捧起來,她等著女孩過來拿,可是女孩的反應好生怪異。1 Q. p0 F( Z7 n& W2 a/ F
  怯怯的站在原地,女孩竟是不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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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曉女孩的害羞,高欣於是鼓勵地向前送了送手裡的球。+ F- Y/ c- G( F
  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顫,半晌,猛地拿過了自己手裡的球。
2 w0 b3 z. S# U0 k  奪得太猛,球從女孩手裡掉了出來,噠噠的滾向遠處……
: \% a4 t5 y1 |- D  |, h& j  奇怪……彤彤按理說不應該對自己感到陌生啊……
$ n3 ]5 \6 p; D( a% `, D: M8 y  看著滾到電視前的球,高欣偏了偏頭,隨即正過臉。「咦?彤彤今天怎麼沒有帶那個娃娃?彤彤不是很喜歡她麼?阿姨幾年前送妳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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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半晌……「娃娃……媽媽帶走了……」
5 n9 ]. X+ ^  s  當時的彤彤就已經很安靜,而那時的葉圓圓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先生身上,忽視了對彤彤的管教。覺得女孩有些寂寞的高欣,於是買了當時最新款的娃娃送給女孩作生日禮物,彤彤當時非常開心地收下的,以後也總是和娃娃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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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幾次對自己打趣,「看,都是妳送她那個,彤彤現在都不需要媽媽了……」葉圓圓那時候的表情……有些奇妙的複雜。
& c0 ?; h% N' q7 D  「……媽媽……媽媽帶走了啊?」看著女孩警惕的目光,回頭看看葉圓圓的遺像,女人幹乾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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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7 _% m' O) r2 I/ C4 o- J  「要不要阿姨再給彤彤買一個?現在有更好的喲!」盯著女人,女孩緩緩搖頭,「不……不用了,媽媽說,以後會永遠陪著彤彤……」0 h% `8 q& `2 u5 H

- g% r2 W$ N8 E0 G  聽到此,高欣忽然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沿著脊椎爬上來,回頭看到相框中淺淺笑著的女人……總覺得……相片中的人好像正盯著自己笑?眉頭一皺,高欣用力甩甩頭,再度看過去的時候,便沒了方才的感覺。; U7 q$ b4 c" N5 b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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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遺像躬了躬身,高欣回頭看彤彤,「阿姨走了,如果寂寞就找阿姨。」5 {0 \$ q( D) G: p2 l
  「……嗯。」女孩還是瞪著她,卻慢慢送她到門口。鞋跟踏在空曠的走廊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看著周圍慢慢後行的花圈,看著上面白紙黑字的輓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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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q# D7 h* t& V5 H  P  高欣忽然覺得身後一寒!慢慢轉過身去,看到彤彤還在門口看著自己。高欣於是笑了,沖女孩揮了揮手,「回去吧。」女孩呆著,半晌,衝自己點了點頭。; i7 S6 w, G% `( P4 k, ~
  高欣正要回頭,忽然……門裡,伸出一隻手,輕輕把女孩牽進去了。
7 {  _4 D5 D, r. n% \  一時間,高欣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能動彈。剛才屋裡……明明沒有人啊!何況那隻手……那隻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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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E1 ~) j0 {' [- K  女人張大了口,卻一聲也叫不出來。直到……肩膀上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女人才驚恐地轉向身後……「小姐……您沒事吧?」對面的年輕男子對自己說。
+ z: a% U' Y. e$ A  w  「哎?您是高欣小姐是麼?」男子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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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 f' ]3 s! y- N6 m  c0 p  原本以為對方是她的影迷,剛要擺出職業微笑,忽然對方一擊掌,「我們見過面的,就是二星期前康德……」- C( I. X, F/ q7 e
  高欣的笑容驟然僵硬了。
2 O6 F( L/ d7 o' x: n  「啊……那個……我有事,先走了!」" u( e/ m8 Q2 ?
  匆忙低下頭,高欣頭也不回地走了。
; x1 l. V1 [  p) {: c  看著倉皇逃走的女人,男子聳了聳肩,半晌正要前行,忽然發現同伴還在原地。+ h; [1 [( s, I, v

2 E  ~1 W8 ^* K2 ^8 r- e  「沐紫,你看什麼呢?」
& z* ?% d7 ?9 v2 w! K- Q  「……你這傢伙還真……」
- j4 ~& k7 |6 Z+ q, s6 x  「嗯?我?有什麼不對麼?」
. _% I5 r: k, j; X6 n* Q# W1 f  「……」最後看了眼女人跑走的方向,被喚作沐紫的黑衣青年慢慢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z4 \: i) ^+ E" ^' r6 v+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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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男子隨即小跑幾步跟上,不用說,身後的男子便是段林。
; a* b4 t& N( a2 S) i  左想奇怪右想奇怪,段林決定親自去張家一趟。聽到自己要去拜祭的時候,自己那個冷漠的室友卻不知為何感興趣,說自己也要同行。
% S: c/ D- x# f  於是,兩個人便結伴來到這裡。3 U' }# e+ O3 e, x

! U) E% w) i2 }! D! ?) \7 P" \  段林有些慶幸室友決定要來,段林最討厭的地方,第一是醫院,第二就是這種地方。
' m% Y# e% F- V! w, x: }1 F  充滿了死別感覺的場所,每次進去都有種窒息的悶,就像現在。/ ]; Z2 I  p* E3 K" A& [
  由於燈光而顯出青黃之色的走廊看起來寂寞而空曠、守靈夜特有的安靜、一進入便可嗅到的供奉死者的香、菊花特有的味道……% q- K7 n* Z. Q0 d- V7 |% N)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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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皺了皺鼻子,看看敞開的門,段林走了進去。) n" s1 ^+ _6 q4 w1 X- c
  拿了香供上去,段林隨即怔怔地打量照片上的女人,正在打量,忽然自門外進來一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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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3 W% V% S( D4 R' j: X  「你們是……」男子逕自關好門。
5 v$ f$ k* N+ _- f- m  這位……應該就是葉圓圓的先生了吧?
; b; k3 q+ ]  z4 \  `  看了眼沐紫,段林隨即咳了咳,「我姓段,上次光彩大廈的事件中和尊夫人有一面之緣,聽說了這件事……過來拜祭一下。」$ t8 e2 ^3 F2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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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於是不再打量,精疲力盡似地垮下肩膀,將自己拋進沙發,「謝謝,請隨便坐,抱歉……我今天沒有多餘精力客氣了……」9 Y- r% Y8 l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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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是我們冒昧了。」客氣地寒暄了幾句,看著沙發裡疲勞揉眉的男子,段林慢慢開口。「那個……雖然有些冒昧,可是……我想看一下葉女士生前的手機,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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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狐疑地望著他。. M8 |& p3 G! O;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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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雖然很是離奇,可是警方說葉女士車禍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我當時是收到了沒錯,可是關於對話的內容實在是不理解。」
* |  ~% ]" G9 e" C1 s  聽聞此言,男人靜靜地看了段林一眼,末了起身,進了大廳左手邊的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支手機。紅色的手機,很女性化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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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n4 Z( e4 v( Z5 m" y1 _  「這就是。」男人將手機輕輕放在了段林手裡。「你拿走吧。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今天先離開?我要哄女兒睡覺了。」男人說得客氣,可是卻是逐客令。
& b6 a. r' V3 N7 ]  段林點了點頭,握緊手裡的手機,逕自告別。自始至終,男人始終背對著兩人坐在沙發裡。看著男人的背影,沐紫眼中閃了閃,嘴卻抿得死死的。! T; I0 m0 e# ?' _2 Q. V" ~6 L
  關門的時候,「哎?」段林忽然小聲叫了一聲。( e$ B2 I* d# N7 [; j6 c6 `

" a- e! R' m: A6 x1 U' R& O  「怎麼?」沐紫看向他。
0 n$ q! m, Y/ J; ?) T  「門……好像自己用力關上了……算了,大概就是這種設計吧……」嘴裡說著,段林鬆開手,轉身向前走。
' c7 O6 m5 `' {/ _  沐紫卻盯著那扇門……門隙在慢慢縮小,就彷彿裡面有人輕輕關門似地,即將合上的時候,沐紫從門縫裡看到了一張臉。1 D- C( {/ \$ I' \) i8 t9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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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女人的臉,一張和遺像上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臉。/ D- D( g9 t$ l% [. s1 i. x
  「你在看什麼?」原本已經離開的段林忽然轉身說。看看門縫中的女人,又看看段林……「你看到什麼了麼?」「沒有,我應該看到什麼麼?」5 G& z! x+ D9 g, u
  「……不,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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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看了眼女人,女人看到自己在看她,笑了笑,門隨即重重合上,於是沐紫轉身離開。1 `5 ~# O0 e1 A5 `+ c
  並排走出好遠,直到出了張家所在的大樓,看看身邊目視前方的男子,沐紫輕聲說:「你這個人……好像真的只能看到不好的東西呢。」
/ P  e: g  u+ @/ |  ?6 l  「嗯?你說什麼?」6 G8 z2 i. z3 i! C
  「……真是麻煩。」; W9 _7 t" O0 m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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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點十四分的時候,高欣終於到了家。
# c1 }& N' V) k: F, G+ o  不似人們想像中女演員家中的奢華,高欣住的是很普通的舊式閣樓。
) v4 ~3 p4 N; D  年紀不小,可是還是沒能混成一線,只能在別人主演的片子裡演演花瓶配角的女演員,生活自然不能太奢侈。不過……8 O: ]9 u5 K% F% L4 V

: J! A( ?* k0 W: }; b5 b; ?) f  ]  「總算讓我抓住一個機會,shit!臟死了!誰家又把垃圾放在外面了?真沒公德心……」恨恨地嘮叨著,高欣小心躲避著垃圾袋上樓。' Q) d3 s' t) V! v3 j( X5 V
  閣樓太舊了,踩上去嘎吱嘎吱,聽上去異常刺耳。; `- ]$ \; B5 J# W0 _$ n  C
  一定要儘早搬出去!等到自己拍完這部電影!' l$ O% |* w6 t- h4 O" V!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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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恐怖片,導演也有些變態,可是靠他的恐怖片出頭的女演員實在很多。這年頭,人們總是把恐怖片和美女掛鉤,嘖!能被看上說明自己仍舊年輕漂亮……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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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天!臭死了!啊!什麼東西!?」正捏著鼻子想把不小心掉在自己腳上的魚骨拿下去,忽然手邊摸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大驚之餘,聽到一聲淒厲的貓叫,才知道原來只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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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霉!一定是這裡垃圾太多了,這段日子才多出這麼多小毛賊……」- z* }* J' b1 ]% M/ M
  把腳面上的臟物隨手摔出去,女人用面紙擦了擦手,正好走到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女人隨即慢慢走進去。
" w. e# D2 f8 K% @- o4 v# S1 b. {4 X5 V  「啊……白說別人了……自己家裡不也是……」* W- C# s0 O5 B3 f* o4 [3 o4 Y

, G0 x0 D; @5 N9 ~  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忽然想起剛才在葉圓圓家看到的。+ V. j0 F( e6 K/ E7 K
  「唔……那樣雖然整齊可是沒有人氣,還是亂一點好。」
# E3 k  _* \2 g- R6 B* P3 V# ^  哆嗦了一下,高欣隨即開始整理客廳,到處是泡麵剩下的油漬,洗碗池裡堆積了厚厚的油碗,奇怪,自己不是在家麼……3 {+ k- d6 b* Y& x#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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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在家也這麼亂?猛地呼口氣,女人捋起袖子開始幹活,可剛剛收拾了一會兒,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 G1 Y5 Z, S* v/ T$ }9 u- o& W
  「家務果然不適合我這樣的女演員干,會損壞指甲的。」碗盤一扔,女人隨即懶洋洋攤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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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E+ c% D( J% v  「身上好臭!去洗個澡好了。」鞋子一蹬,女人隨即拿好換洗衣物進了浴室,走過浴室左邊的小房間的時候,女人忽然定了定。
2 N: i$ t9 H, c  有種味道……在那裡面……皺起鼻子使勁嗅了嗅,又好像是錯覺……那個房間,是自己死去姐姐住過的房間。& @# `! ^)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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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直到半年前姐妹倆還住在一起,兩個人從小就沒分開過,就算就業之後獨自出來闖蕩也選擇住在一起。! r* I1 ?! |4 t9 x; F" a1 O
  兩個人出生只差了幾分鐘,大概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是真的,其中一個人出事,另一個總有感覺。曾經笑著說過,既然出生在一起,那麼說不定死亡也可以一樣,不過現在看來……) J3 ?/ v- k$ M7 }$ p: n8 I

! D0 Z6 n$ E: r) E( C  大家都說看不出自己和姐姐是孿生姐妹,其實,只不過因為姐姐內向不愛顯示的性格而已。總是羞澀地用一副丑陋的眼鏡蓋住半張臉的姐姐,摘下眼鏡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姐姐的眼角多了一顆淚痣而已。這是姐妹倆除了性格之外唯一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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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x% W2 ~) f( O3 T  「姐姐,沒事吧?」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念頭,女人平空問了一句。4 v, r3 ]9 J% C3 I* ]' T/ l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女人幹乾笑了笑,毛巾一甩,逕自關門,很快,嘩嘩的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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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還是不好呢?」擦洗著,女人的視線忽然被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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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的肚皮上,一道嫩紅的細細疤痕格外引人注目。傷口猙獰著,彷彿可以看到肉的紅,可是……沒有血。9 Y/ |8 f4 [: b1 R. l1 n% @2 [
  是光彩事件之後多出來的,也是洗澡的時候發現的,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道傷疤,看樣子很厲害,可是實際上卻不會痛,而且也不流血,就像……胎記一樣。0 y$ Q- }7 o, p9 ~* s

8 d# T5 ^% Y! S6 h7 U  一面擦著頭髮一面撩起睡衣,打量著自己肚子上的傷痕樣的東西,女人忽然看了看浴室旁邊的房間。' W- [6 M5 j. @: ~' h
  「一定是姐姐身上的傷疤的緣故。」雙胞胎大概真的是有某種紐結,一個人受傷,另一個真的有時候會疼痛……一定是姐姐去世的時候身上有了傷口。姐姐,前幾天在光彩那裡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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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R8 N7 P  自己原本也要去的,可是由於事情耽擱了,否則自己也會死……% O4 v( c* R' Y9 h: }
  想到這,高欣出門的時候又看了看姐姐的房間。
$ b- g: z+ J9 {% Y' Y! T( l7 |8 L  房門關的死緊,裡面靜悄悄。' }1 ~/ S) |0 m; ^

5 c! s9 W  Z) S  高欣本能的抗拒進去,彷彿門一開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
, H1 {, m2 E) Q5 Z" B) A+ i0 g  記得小時候,家裡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蒼蠅,每天打也打不完。母親到處找也沒找到來源,直到某天,姐妹倆玩的時候,自己為了撿那滾出去的球,不小心打開了某個放在角落的櫃子的門,然後看到了……4 F, U: _5 Z. c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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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F2 u* \! |; n+ g
  那是一個壞掉的南瓜,上面爬滿噁心的蛆蟲,不停地、有新的蒼蠅飛出來,拍在自己臉上……那種腐爛的味道,那種噁心的畫面……高欣一輩子也不願意想起來。; s' b: D1 ~( J

5 w* B& b' S3 `8 V& {  從此,高欣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這樣。
1 l$ v  b1 `7 W/ R& z5 S  現在這扇門,對於她……就是當年那個櫃子。
& f% M$ L/ u# ^4 k  就算真的有東西也不願意打開!寧願找人看也不自己來!
0 q7 U9 f) z$ M; H& X  心裡厭惡地想著,高欣快步走開。7 v; a, H: i1 i  ?
  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連帶著覺得自己現在站的地方也開始發臭。當年那種腐爛南瓜加上蛆蟲的味道似乎又出來了。% z0 I" m* M% y! v7 N

# }- s( p: ]5 W1 i  「嘔!好臭……」皺著鼻子,瞪了一眼姐姐居住的房間,高欣隨即奔到窗邊打開了窗子。冷風吹了進來……
+ Y7 q" ~: D- I2 S+ x9 {) }- c  好冷!高欣打了個寒顫,可是即使這樣……
$ u- K8 K8 f. X/ j$ t& u1 C8 x2 c' ]  「還是臭。」皺著眉,女人隨手拿了瓶香水在空中噴了起來。
1 v3 o* m9 i' v, q, G6 J  香水刺鼻的香,和空氣中那股久久瀰漫的腐敗的臭,讓女人夢中也不安穩。
0 P- ?) W' Z. o1 r' |/ F1 ^  這種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9 F4 F# m* p6 Y4 F% w, W5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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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自己到了同學會的地點,看著幾個人談話,看著姐姐接起了電話,然後忽然……房頂塌了,然後一片漆黑,高欣聽到有人喊救命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微弱,然後就是瓦礫的冰冷,慢慢地衍生出一種腐敗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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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p8 j) ?* }+ l  從那天,那股腐敗的味道就從此纏著自己,再也沒有散去。2 S& L( m9 n; Z/ q8 I8 {* B# A
  夢裡,一直可以聽到門外噠噠的腳步聲,噠噠的,幾次走到自己門前,然後又變小……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訴姐姐,要她不要晚上亂跑了……. N8 C: \  @' O# M+ |7 g: J% @
  吵死了!心裡想著,女人緊了緊身上的棉被,正要將頭埋到枕頭下,換個姿勢重新睡眠,忽然……1 B1 z- \# n. S/ K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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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猛地睜大了眼睛!
5 {2 Z* X+ D/ v$ b, v3 d! ^; p; s  不對!不對!( _, k8 u, k: x( a% r% ]) x  T
  不可能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
1 a3 t% W- S: _  女人一下子清醒了,耳朵也豎了起來。
# p1 O% W* Z% b- D  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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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女人鬆了口氣:做夢吧?一定是自己做夢聽到的。姐姐是撰稿人,總是夜間寫作,自己習慣了在夜晚聽到姐姐出來倒咖啡而發出的聲響,說不定是夢到……; g- y, r/ E% n

) W6 }* Y1 z, R0 X1 l  這樣想著,女人剛剛放鬆準備好好睡一覺,忽然……
' y$ B5 i! m9 ~/ ]; `2 ^  視線!背後……有視線!
* z, D* A' |9 H  ?$ G  寒毛頓時豎了起來,雖然拚命想告訴自己那是幻覺,可是那種鋒芒在背的被注視的感覺是真實的,不像是假的!' h' M3 V6 N& W; F

/ z7 b6 C$ Q: |  回頭……還是不回?4 _8 a, W) r0 q6 E2 ?  h
  慢慢的,女人慢慢轉過身去……1 H& P" i, [, m$ P. w7 R
  金黃的眼睛!黑暗中,只見一雙金黃的眼睛在床下瞪著自己!
" [, X; r9 e3 F! {) C! q  女人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卻在叫出來之前摀住了嘴。5 K0 }4 J, N  R+ C
  「原來是貓啊!」" A. ]( A! }& ?2 s* l%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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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最近常來這裡的黑貓,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到處翻東西也就算了,嚇到人就是罪過。
3 l9 I( {- U, t0 q' v& g5 C2 \  「去!去!」皺著眉趕著貓,本想將貓兒趕到窗外,不想那狡猾的小賊居然身子一拐去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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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跑!」高欣隨即追了出去。: y0 V' X$ [/ Z3 m
  吱扭吱扭的聲音重新響起,這回是自己的所以她倒沒多想,屋子不大,匆忙中沒來得及開燈,黑暗中黑色的貓兒倒也極是難找,看到貓兒往南面跑去,她隨即跟了過去,門敞開著,她想也沒想正要追進去,忽然……" B  Z' R" x. g# A* G" X; z% G( E. @4 T
  室內的腳步聲一下子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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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呆地,盯著腳下的地板,視線慢慢移向那半敞的門的下半邊……女人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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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5 J) O) Y2 b' n% S- V  那扇門……是姐姐房間的門……那扇門……一直是關著的……那扇門……自己從來沒有打開過……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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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動彈,她只能牢牢盯著門下那一小塊方寸,冷汗慢慢從脊背爬上來,落了……然後是颼颼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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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0 T# @6 ^# }1 r0 C  高欣盯著那裡,然後……看到了一雙腳,慘淡的一點月光照射下蒼白的腳……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那雙腳縮在門後,然後門吱扭吱扭地響了……
* X% S6 c% ^; w- `6 C; t% t, ~- g% u  瞪大眼睛,再也承受不了,女人一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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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手機/ J2 q; j8 i& x8 o$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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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就是白天了。自己躺在自己床上,被子蓋的整齊。看著外面透進來的有些耀眼的陽光,高欣揉揉太陽穴,微微皺眉……( R7 m) _3 Q7 s( @2 B* C+ m

0 g% x9 u& |( t& w) m" B# x2 u- u  是夢麼?可是夢裡那吱扭吱扭的木地板的聲音,好真實。肚子餓了所以煎了蛋,可是蛋落在鍋上發出嘶嘶的烤煙的時候……2 }9 Y: R# g* Q&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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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O3 w  n* n1 L0 x  高欣忽然覺得那種味道很是噁心,於是看也沒看,便將煎到一半的蛋扔進了垃圾桶。) x' Y/ W! e1 ]: [& u

( [  i8 `0 [  n  H9 w) P' S& ~  開拍前的日子,每天就是這麼度過,背背台詞,揣摩一下人物的心理,然後一天就過去了。最近每天都在看手裡的本子,或許自己會做惡夢就是因為本子看多了。畢竟,是恐怖片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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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子裡混了這麼久,總算輪到一個主演的機會。不像往常總是露幾面就下場。高欣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 F1 d0 A! _0 ^, _8 {
* w  }, S- e6 ~& O* z  c
  不過……所謂主演,無非是死的最晚的人而已。看到劇本上描述的那人死時候的樣子,高欣心裡忽然有些害怕。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葉圓圓家看到的,那隻手……總覺得那隻手很詭異。那個袖子……很像之前葉圓圓經常穿的家居服的款式……難道說那隻手是!: e( y" t* S1 h4 I7 Q.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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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怎麼可能呢?圓圓明明不在了啊……」乾笑著,高欣扔掉了手中早已背的熟爛的劇本。
, s% I0 j9 s, Q9 z% g0 }9 N  看看天色,這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
9 ^8 x: O2 O8 w0 ?0 \9 U  「好!洗把臉清醒一下!」+ y) s1 R% [2 G5 K$ l
  伸個懶腰,高欣進了浴間。% n3 {4 v& c  P"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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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Z0 L/ m, @2 h  另一邊,與此同時。
2 g6 g; n& p, e  a/ V- i  拿著手中的手機,段林忽然皺眉。! O* _6 F1 K" p/ q8 S
  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果然是自己的沒錯,不過這個沒有什麼蹊蹺,唯一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會把最後一通電話打給自己?: V8 B  A; H* x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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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天的留言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之前自己給她打過什麼不好的電話一樣。
2 w$ D9 L' a5 n9 d0 Z  而且,事實上,段林真的在來電顯示那裡看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N6 C0 B) p5 ^8 G4 F, T  就在死者車禍前,真的有一個。
& X2 Y4 |6 Y* b  {6 \5 W* c  這才是讓段林皺眉的事。
; |/ u5 G, Z9 g+ A0 S2 @; I
$ L# u6 H# [5 D  而更讓段林不解的……就是排在自己之前的一個號碼。) ~- U/ h) {! K* ^# @+ E1 m
  那天回來,段林試著打了最近和葉圓圓通話的幾個號碼,都很正常,除了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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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THE NUMBER YOU DAIL ……」
7 k5 ^( W8 `  @& X7 S/ J; L8 b  更讓人皺眉的,是這個電話號碼原本的主人。那個號碼原本的主人是孟小雲,也就是之前忽然死在醫院停屍房的那名女子。. `# Y$ ?1 E' m2 l* T5 L* q
  不知道那個號碼空號多久了,可是……; g, C$ [- S1 x- Y% a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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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e/ j( M! F: C5 R: J5 o) M
  「應該是別人用孟小雲的電話搭計程車吧。」翻開手中紅色的翻蓋手機,看著上面的僅剩一格的電力,段林喃喃道。( g! F3 d) p# |. x. R
  「為什麼不是孟小雲搭計程車呢?」8 {6 O8 A. W! t

; Q) t& T2 F- p  ~- _0 l# Z. B: E' G
  下面忽然傳來的話嚇了段林一跳,從上鋪探頭,才發現是室友在和自己說話。
" \1 k4 P1 P, O, e  沐紫正低頭看書,這句話似乎是很隨意地說出來的,可是如此地隨意卻讓段林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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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怎麼可能打電話?人死了就是不能動,沒有靈魂,變成一塊死肉而已……」說到此,段林忽然噤聲,他忽然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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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4 i* j8 H2 O( Z% K  「死人當然可以啊……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也有他們的。至於靈魂……前幾天你不還看到過所謂的靈魂出竅麼?要知道,你看到的其中幾個固然是活人的生靈,而剩下的可是不折不扣的死人……」還是低頭看著書,沐紫不冷不熱地說。7 P3 X6 ^: A  K& G: s  Z9 d/ p
  正好想到同一件事,麻麻的……段林渾身赫然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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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 ^+ I9 ~8 G  「那天果然你也在!你為什麼什麼也不說?!」. v2 m2 |& Q6 G( q' w
  「說出去有人信麼?你呢?不也同樣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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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Y, T* r: v6 [6 t* d; z7 \  段林於是無言,半晌,咳了一聲,段林忽然訥聲道:「那麼……這個世界果然有鬼了……其實我原本希望有鬼的,這樣可以見到往生卻又想見的人。可是我一次也沒看到。我想見我死去的外公……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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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段林慢慢地說話,沐紫半晌沒吭聲,忽然合起書,站起身,踏出一步看著段林,「你外公是不是個子不高,平頭,看起來很硬朗的一個老爺子?」% _9 `+ y; o6 N) J8 r" |
3 S  S7 {3 P) q. L! l
  「你怎麼知道?!」聞言,段林骨碌爬了起來,坐在床上看著下面的沐紫。
# K' L* ~. U- N  O  不料對方隨即轉身走向書架放書。「猜的,看著你的長相猜的……」
: O* [# k* s$ O6 v6 N0 `  「哎?不會吧?他們都說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外公啊……」床上的段林不解地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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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 S; i, U4 Z' T  下面,沐紫卻一邊喝水一邊看向段林,此刻,段林旁邊,淡淡地,一個看起來很硬朗,有些嚴肅的老頭子正在對自己微笑……影像很淡,隨即消失不見。沐紫於是回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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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 [* [1 v! m; r  m* X  皺著眉看了沐紫一眼,段林隨即躺下,手裡還拿著葉圓圓的手機,電力不足了。等到上面最後一格消失,自己不想解脫也不行了吧?其實這種事情真的是巧合也說不定。追究下去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T" g" ?+ R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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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x3 U% R% `1 O- ~* L! G1 J1 T  想著,段林正要合上手裡的手機,手卻忽然一顫。段林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手在顫抖,半晌……看著閃爍的屏幕,看著電話撥通中的提示……
8 J7 T4 I. K7 d9 A- w) h5 i' D  段林忽然意識到是手機在振動!手機在自己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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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G5 J( Q9 _& m! B  「你怎麼了?一副見鬼的樣子……」拿了新的書,正要回來看的沐紫一抬頭就看到上面男人一臉慘白的樣子。緩緩地……段林對他舉起了右手……裡面正在撥號的手機……4 c. Q* W0 B7 T- D( Y0 t9 h$ l; }: N

# w! O- M* l% L1 S  「手機……手機……自己撥號了……」
- ^& p  C6 T7 q: o% ~9 n4 f- E  心思一凜,沐紫隨即奪過段林手裡的手機,飛快地看向屏幕,撥號的對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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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
3 @' \4 ^. c5 q/ b/ S! n  沐紫於是陰沉著臉抬頭。
* @  `: Y4 `4 [$ w/ e  哼著歌,高欣進了廁所。. N' v: u9 [; T: g4 o0 a. ]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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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檸檬味道的洗面奶,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馬上就要正式拍攝了,演員的皮膚什麼的都要開始注意,屏幕上留下瑕疵就丟人丟大了。4 w, [; v7 z: y+ b0 k

3 Y9 A/ W7 `# ]% _" Z% ^9 l  用毛巾輕輕沾干臉上的水珠,正在拍柔膚水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摘隱形眼鏡,於是,緩緩對上鏡子,高欣輕輕去揭眼球上那一層鏡片。5 v  N% U$ E- D$ X9 z9 o
  戴了很多年也不習慣,和別人不一樣,高欣每天必須要對著鏡子才能摘戴眼鏡。9 ]/ O8 A0 X& U4 j, q( K% r  B

6 r; b3 r) M* D/ O# J  「真是……不好摘……」揭了一半鏡片又回去,高欣只好笨拙地繼續,為了漂亮,不得不戴啊……明明這麼不適合的……嘴裡喃喃說著,忽然……, `5 M# n5 q% W6 k8 y
  高欣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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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B4 C6 B- b) e0 X- D  高欣注意到鏡子裡面的自己好像眼球動了一下,就好像剛才瞥了自己一眼似地……) R1 ~) V; j/ h5 p+ N* q: U# l

5 \- I* z4 E9 Z* ~4 ?. V. u8 Q  雞皮疙瘩起了一層,高欣赫然把自己拉離鏡子。$ m4 {5 f. ?3 U) {& }/ B; u* F! S; a
  「怎麼可能……自己嚇唬自己而已……」搓了搓手心,高欣甩頭,企圖把才纔腦中的影像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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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4 X, y: j
1 ?  Q7 g' r' P/ t; k  半晌,終於好些,於是高欣慢慢抬頭。. j4 c2 W3 G# m/ {
  沒事的,不就是鏡子麼,自己每天都照的,一定是自己最近看劇本想太多……0 Q3 K2 j- O4 U/ @! X( W5 m
  頭終於抬起來了,視線平行對上鏡中自己的……然後……
& g0 b# c$ p8 `) b- P5 l+ n/ l  鏡中的自己仍然是死死盯著自己。
* O0 A+ Z! t7 |' u( ^
0 ~4 L* l6 n$ |: @  不!那已經不能說是「盯」!簡直可以說是瞪!" s1 [) m$ `, [( Y  [
  鏡中的自己死死地瞪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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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r' J- }: }( I  c/ @! a2 A  這是我現在的表情麼?怎麼……那麼恐怖!怎麼那麼蒼白?張大眼睛,高欣盯著鏡子,不放過裡面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動,裡面的「那個人」也是如此……
( x6 l# ]# o. N$ W! a6 G$ N  就在高欣以為一切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而鬆口氣的時候……鏡子裡面的人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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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高欣自己正在死死對著鏡子的時候……轉頭了,以一種非常恐懼的神情……轉向了對方的右邊,然後……% b! H, A: E' e9 W* \8 s  H3 ~

& q) }$ |; P8 ?) X2 S7 l  高欣看到了鏡中人左邊眼角下一顆小小的痣。
# X9 |4 D! R/ y7 N8 u1 `) o( m' ^  高欣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到不能再大!/ n9 q0 W" @8 R! V# T
  左眼下面的痣……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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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2 Q; ]; E; l. {! `) S$ E  鏡中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開始出現和自己不一樣的動作,那張蒼白的臉……轉向自己的時候是一種非常恐懼的表情。' |8 ^" X7 b! [) ^
  姐姐……那個人是姐姐!% Q' y& H- @, u- A/ e" H" C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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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巴張大,可是卻一聲也發不出,高欣目瞪口呆地看著鏡中的映像!為什麼鏡子裡會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死了啊!為什麼死人會出現在鏡子裡?
$ r- S, Q. V% }* _  高欣踉蹌地向後退,然後看到鏡子裡的人又一次轉頭了,以一種更加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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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高欣順著對方的視線扭頭……
( b+ b) X5 U9 }* u' C3 g6 l  冷汗!那個方向是……姐姐的房間!客廳沒有開燈,昏暗的室內那長方形的門板……' W* }5 ~* p  [" X: y& r( X
7 }: S# @% K& z' k0 ]: {0 t) }
  高欣想起了昨天那個夢。或者……那真的是夢?% v) q1 f3 c' {
  「啊─」尖叫一聲,高欣用力砸爛鏡子後,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
  X. G' @5 l" l$ o  室內靜悄悄地,只有鐘錶的滴答聲……抱住頭的手正要微微鬆開,忽然……. A' H* ]8 R. }, V* ]: R
  「阿欣……「阿欣……」) m, m+ a6 y" C1 A8 k
4 E/ Z1 h% D* b, H+ @, L
  視線對上自己眼前那一小塊地板,高欣瞪大眼睛的同時,感覺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 X* X0 I5 o, ~
  那個聲音……姐姐?正想著,那個聲音又來了……) U2 p: v. w- {
  「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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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的聲音非常地微小,空氣裡飄忽不定。
* o- J1 m' o0 T  g% R  這句話……不是那天的……想起姐姐去世前給自己搭計程車電話,高欣忽然一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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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聲音一變!4 g9 {  a% Y( `6 q  M7 [
  「阿欣……快!快!」0 c5 v! P7 I/ c- F, O: V
  那是從沒聽到過姐姐發出的焦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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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緊摀住自己的耳朵,她驚恐地蹲著,一動不敢動,只能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感覺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順著自己的脊背爬滿全身。
( n) m1 g3 N/ ~% Y  腳下有落下的碎掉的鏡片,從裡面可以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驚恐、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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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G8 f% E& ?; r! y  忽然,盯著腳下的碎片,高欣的眼睛越瞪越大!, x4 E1 r* I+ V/ U& T8 ^
  高欣用力摀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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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裡面的女人,分明是姐姐!姐姐蒼白地瞪著自己,碎掉的鏡片中只能看到那黑洞洞的眼睛,那樣瞪著自己……0 K+ T; L; ?2 c
  「……」再也忍不住,高欣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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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o9 f% w9 f) k  可是姐姐的叫聲卻還在不斷傳出,一聲一聲,時而讓人覺得就在耳邊,時而飄忽悠遠……姐姐彷彿在警告自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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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O% j& l' A4 F0 M7 `  慌亂的腳步在中間有隔層的木質地板上咚咚作響,可是高欣卻忽然有種錯覺,彷彿跟隨自己的腳步聲還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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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a3 D( }; A- j) @# M1 T7 G* ]  高欣忽然在窗檯邊停住了,瞪大眼睛,想聽聽看到底有沒有另外一個聲音……於是,高欣顫抖的鬆開摀住自己耳朵的手,然後……# I& s+ Q4 a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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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Z) I  L2 m6 `) I) w% j% ^# T  靜寂。
: R& X7 V( J- }5 Y3 [- a  然後……
; s& D* m* D/ i9 W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u; J& G+ J" R
  「啊─」高欣心臟猛地縮成一團,叫出聲的時候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明明很用力卻完全不覺得疼痛,高欣終於聽清楚了:那根本不是腳步聲,也不是腳踩地板的聲音,而是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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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的方向……- z. p" ]- J' i* |- l- ?1 p7 u' D0 l
  迷惘的視線終於在一扇門前凝固了……那個……是姐姐生前的房間。
" J( o5 ~5 x0 l: y  咚咚的敲門聲,來自那裡……
5 j7 O% X9 a( c% B* f" F  「阿欣!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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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 G) Z! \! @: G5 r  而且……錯不了,姐姐的聲音,也來自……
8 Y7 f; s' o" _; i: E4 V  那裡!
2 {9 h% s) E. h! F  高欣於是只是驚恐地瞪著那扇門,彷彿隨時會有未知的東西會撲出來一樣,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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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G  K- X6 I5 X  精神繃得死緊,幾乎要斷了的時候,忽然……
. n! E/ Z. _; j2 ^$ u- r  鈴聲?門鈴?不!是電話!0 o' S2 }3 g" z: \

; J- e: p( J, k  看著桌面上不斷閃爍的手機,高欣彷彿忽然鬆了一口氣似地,猛地衝過去抓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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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5 L7 j' ?  「喂!喂!誰也好!快來!快來救我!快來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高欣幾乎是抓起電話的同時哭了出來。然而……9 [; e6 j1 D5 _8 ], e" w
  「是我。阿欣妳怎麼了?」. B+ A9 |6 V4 j& D, R& t)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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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電話那頭的響應的一刻,高欣呆住了,抓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握得蒼白,高欣呆傻一般,定住了。9 @$ m% W& j7 k7 p0 o4 b, V1 B0 s7 _

+ H7 S) T; k' n& ^  那個聲音……圓圓?3 ?" X+ O6 L9 ]$ t1 T0 I
  永遠溫柔的,不慌不忙的……圓圓的聲音?
9 z" w2 Y8 T: Y# Z4 b  E# G1 H; G  高欣呆滯、遲緩地將視線移向屏幕,然後看到了來電人的名字:葉圓圓。6 u: D' h9 g, P+ a$ v' a9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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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C" @5 ^& ~1 g2 D  「啊!」6 V3 d6 @* q2 |: o$ o& H  e/ ]- g
  見鬼一樣將手裡的手機扔出去,高欣抱住頭,徹底崩潰了。
8 [& X2 x% i( d" i" C& V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緩緩地垂到地上,她呆滯地坐了下來。* j9 G0 g# u7 M6 ^4 M3 |
  「誰!你到底是誰?」忽然,視線變得凌厲,驚恐到了極點,她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勇氣,狠狠瞪向了陰暗處那扇門!1 K' ?2 U: z' O7 U& W7 A  W5 s- x- V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a/ ^# [& k, {# R: H! }5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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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c- f0 d" i+ J7 q  重重踏著腳步,高欣飛快地衝到了門前,手在碰觸門把手的剎那停頓了一下,卻在門內再度傳來的「咚咚」聲下追回了心神,瞪著那扇門,她狠狠咬了咬牙,然後轉動了門把手。! Q: u+ b" _/ `% w6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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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 f! V: g) n( W  「天啊!」聽著手裡的電話,段林一臉不可思議。$ p, @4 l% H* _* w
  自己撥號的電話本來就夠詭異了,何況……  n5 U: i! K: N8 A
  現在電話那頭居然開始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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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明明在自己手中,可是明顯打電話的那人卻是個女人,聲音有點耳熟,但是……段林死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9 Z8 R. E* W! j1 `
6 X# R3 Y& Z! F* A
  「是那個姓葉的女人吧?」不慌不忙,前面開車的沐紫說了一句。& b& N  U2 ]; U& `$ Y  h/ }, c
  風將男人原本就不大的聲音吹得破碎的同時,微弱地傳入了段林的耳朵,女人臨死前給自己打來的電話裡的聲音,和現在電話裡的聲音重合了,段林一臉灰敗!8 i5 p$ \$ {0 A3 X7 f5 R
  沒錯!那個聲音……是葉圓圓!已經死了的葉圓圓!) L! ^0 S9 T  P: Q7 p. j

3 E+ J: w1 f' B. a5 n9 ~  維持著抓著男人的外衣坐在摩托車後座的姿勢,段林一下子呆住了。直到貼住耳朵的手機裡面一聲淒慘的女聲喚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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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  v5 ~' [# S. e  彷彿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物事,段林心裡咯吱一聲,他完全可以想像女人現在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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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J( p/ H: M4 h! }$ H" G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
: N: b# }3 B1 R* K  「誰!你到底是誰?」
" F- H2 G+ F# h0 s- ^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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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c) E6 J7 E" p/ P) ?  女人的語氣慢慢變化著,到了最後竟然變得淒厲,彷彿瘋狂一般地淒厲。; @5 D6 E6 ]5 f5 e4 d% D
  瞪大眼睛,段林忽然想起在哪裡聽過這熟悉的淒厲!那是……
3 W# P, @# b, [' I  「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 B: E; M( T2 C  _& O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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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p# @" t& l  ]( z% H  「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
& u' f& X+ L# l% n# I8 ~6 z  那個叫葉圓圓的女人死前最後的話忽然浮現在腦中,那種聲調,那種恐懼到極致的聲調,與此刻電話裡面女人的聲調如出一轍!5 p; B3 O9 K4 ~( e& Y( U: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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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冬日裡,段林居然出了密密的汗。汗是冷的,段林的心更冷!
! z0 |. Y# o& `" O  「不好……那個人……喂!沐紫你能不能快一點?那個叫高欣的女人要糟糕了!」段林說著,用力拍了拍前方男子的後背,
+ @) R' b! @/ g  心裡卻亂成一團。有個地方不對……怎麼想都有個地方不對……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東西……哪裡呢?在什麼地方?忽視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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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7 F- ^2 L& m' o- l8 k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那個警察似乎是這麼說的,
. c3 k; f9 j9 d: _6 s4 w8 e. r" I# M2 s5 S  可是呢……十四個人……對啊!那天,那個恐怖的教室裡的學生人數是十四個!不是十三而是十四啊!那天除去那個叫張學美的學生,除去前面這個莫名其妙的沐紫,是十二個才對!自己當時清楚的點齊人數,當時確實是十四個人,可是事後警察說的卻是十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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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j, k0 |! b0 @; F+ j# {
( z4 S4 A8 w( R, v) D  那麼……那天多出來的人是誰?那麼……那天倖存下來在場的人有誰?: \( F& w, Z, O  s9 U& l+ G
  在那段幾乎不想回想起的記憶裡亂翻,就像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找一個不小心掉落的東西一樣,惴惴地找著,生怕被黑暗中會忽然跳出的東西嚇一跳……
7 q8 a9 Y/ B- t8 {0 Y5 a  灰白的,那些女人的臉慢慢浮現在眼前,和那至今壓在自己枕頭下面的名冊一一對應,忽然間,一張臉格外清晰了起來……9 i5 T7 D) T! T. K4 \0 j2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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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就像挨了重重一鎚,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W' J9 }" e9 K" Z$ V. R7 H
  高欣幾乎是瞪著眼睛開門的,即使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可是她還是拚命睜著眼睛。可是一開門就皺起了眉頭。臭!好臭的味道!那種熟悉的這幾天一直可以聞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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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 w# i3 ~5 u% g$ ?! F7 T- `  c  童年時候的回憶忽然回到腦中,手心的顫抖越來越大,高欣本能地知道自己又開啟了一扇不該開啟的門!原本的勇氣不知道哪裡去了,心臟怦怦跳著,高欣的腳就像灌了鉛,沉重不能動彈一步!1 L' m+ Z" ^7 y5 @0 _5 o1 D7 N( n
  就在這時候,腳邊忽然被什麼蹭了一下,一下子像抽掉了脊樑骨,高欣一下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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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一聲怪異的貓叫從自己身旁傳來。凝眼望去,才發現又是那隻最近常常在自己家出沒的黑貓。黑暗中,貓兒橙黃的圓眼灼灼地閃著滲人的光。
/ i9 ~- B% q$ v) l& c" I  「是你啊……」高欣就手抓住身邊的黑貓,那貓不服被自己抓住,掙扎後隨即從門縫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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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8 D. X5 X2 E  看著消失的貓兒,又看看門板上的貓爪痕,難道那敲門聲是貓抓出來的?
! _7 i/ I. g: M$ O, o  正想著,忽然覺得剛才抓貓的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高欣漫不經心將手掌攤開。: r( C% i% \3 H9 L$ o: t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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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w9 Q5 X: c- ^
  「啊!」昏暗屋內,就著慘白的月光下,赫然發現自己手掌上赫然一片黑色,黑黑的、黏稠的……高欣於是顫抖地把手移到自己鼻端……
7 X1 V. I; Z5 d0 W8 N/ _  「嘔!」嗅到那味道的同時,高欣幾乎是用甩的將自己的手拉離了面前。4 @3 Q  S8 P2 C; U. \
  錯不了!就是這個味道!這個糾纏了自己很久的腐敗的味道!幾乎要哭出來,高欣狠狠的將手掌抹向潔白的墻壁,企圖將那東西抹掉,可是……等到顏色暈開,高欣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黑色,而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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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s3 f' S$ @# q, B1 O+ p& R1 p* w2 a. D& G
  血?
% M1 F; n: q$ K6 J8 f  高欣無法控制自己不這麼想!
! l/ Q2 _0 M" H) @  「天!天啊─那死貓吃了什麼東西?嘔!」快點擦掉,擦掉……7 x/ m) @6 A( I2 A( ~
  就在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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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欣!阿欣!」姐姐的聲音!
2 B  i" _# P( \5 D" G  這回姐姐的聲音不再縹緲,而是幾乎貼著耳邊的清晰,高欣騰地站了起來。7 ]* v' Y6 Z, R1 J0 L- V% h
  「在哪?妳在哪?」跟著那聲音,高欣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G& F; n. ?0 b8 h  h

0 V& B8 x1 s0 X1 I" G# n
. o  c% j7 j4 {4 t' C2 q  c: h  姐姐的房間不是一眼就能看清全局的,是經過改造的舊式的房子,改造的時候樓主將置物間也並在臥室了,於是在姐姐臥室的入口處有一個小小的置物間,要往前二米才能看到姐姐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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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R1 l$ p, [/ @6 X  貼著置物間這邊墻壁,高欣小心地挪動著腳步,然後在看到墻壁盡頭的時候慢慢地閉眼……
/ d1 @6 w" p: E( B4 O  接下來要映入自己視線的,會是一台電腦桌,姐姐每天在那裡工作,自己經常會像現在這樣躡手躡足地接近,然後從背後嚇姐姐一跳……
3 G( d! [! x* r1 J( _5 z! S
! }2 I, u( o7 t8 ^4 p5 }' O' p4 h/ C4 h, p$ Z) w% ]
  緩緩地,高欣在踏出最後一步的同時睜開的眼睛,然後……心臟猛地縮緊了!7 _+ P3 ~/ z! J# \- o0 {" l1 _: B
  好多的黑貓!黑暗中灼然的金黃眸子,全部在瞪著自己!有的臥在地上,有的甚至臥在姐姐的高背椅上,味道就是從那裡來的……+ Y) |* s/ H3 j0 j+ C& [5 a
  「起來!起來!滾出去!」高欣猛呼一口氣之後,大踏步走了過去,一把扯開椅子想要把上面的黑貓甩出去,然而……好沉!1 @& L: u& l1 V*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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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K8 g' @. x7 z6 ^) e- [  就在高欣這麼想的時候,椅子上忽然掉落一個什麼,直直的砸到了地面。9 D5 O( h4 L) c/ x5 Q& ]3 X
  看清那東西的時候,高欣一下子用手摀住了嘴!8 ], @8 U8 E/ f6 O
  那是一個人!中長發的女人,那熟悉的頭髮,熟悉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
( V. Z: N, W2 o* L8 g: Q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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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噁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高欣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摸到那隻黑貓留下的臟物,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噁心,高欣只能驚恐地看著地上頹然趴倒的女體。
0 N5 F. s: E) ]2 s0 D. l8 v  「姐姐……是妳麼……是妳麼……不、不要嚇我……」喃喃說著,看看周圍並不離開,似乎自己一走就要群起撲向地上女體的黑貓,高欣緩緩地壓下身子,顫抖地伸出一隻手,然後輕輕翻過了女人的身體。
( c  G7 i% }+ h' S8 Y; Y' ^" o3 M. p  藉著窗外慘淡的月光,高欣看到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 [. p6 i7 h: v8 b' M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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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5 `0 A, `( ?, Y' X0 o  L. x( d! n% p  不!那不是姐姐!那是……那個人是……是我自己!: ^+ y& A/ A! E
  這個想法冒出的一剎那,伸出去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已經被翻了一半的身體順著女人的力道猛地翻正,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張臉的眼角……
1 W; \1 C1 e& Z0 k1 r  沒有黑痣。7 ^4 Y3 d2 C/ w* ?6 @* d4 ]) W
% f% i/ F  s, }

  \- r/ H$ |* j& \! s( F6 h  月光下,「那人」瞪著大大的眸子,眼裡空洞,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
9 D! M; i4 E! B: g& W+ W" G: S' e5 z3 P% |, W1 T+ n$ w+ d, \3 P

6 R9 T# A3 v* b$ b" I# S6 K3 d! B  「那人」的臉色灰敗,身體僵硬,高欣注意到,「那人」的腹部一下有很大一片烏黑……腐敗的味道從「那人」的身體上不斷傳出……
: S$ a$ ?- B+ s0 @! s  高欣想起了童年時候,那個惡夢般的南瓜。
5 V- i, A. G' T( A' F/ Q/ d  可是這次不是南瓜,那個腐敗的東西是……
( O1 o4 N/ F$ A0 w, D+ q7 q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高欣絕望地摸上自己的腹部……1 o, v, Z) Q. W8 |; P, T1 d4 `
  那道紅色的傷疤,那道永遠不好的傷疤,天!這個人是、這個人是……% @; f5 g; G) u5 V0 ]2 S
  「是妳喲,阿欣。」5 n6 z  `" y; A/ u3 h3 {1 ?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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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b& g$ L. Q* V. ]$ Z0 V- S  綴滿淚霧的眼睛裡,出現了一雙女人的腳,蒼白的……就像那天的夢裡一樣。2 A, I& C& Z% z% v3 M
  此刻,再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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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5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真假) N+ L/ }& X( H0 t# H7 N! b: t
  
' N# j' R' F  n6 K8 G3 }  「是高欣。那個多出來的人是高欣!我怎麼現在才想到……」段林盯著沐紫的後背,怔怔地發呆。只有十一名學生一名老師參加的聚會,自己卻看到了十四個學生一名老師。除了沐紫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張學美以外……還剩十二名學生和一名老師。; ?  `7 D: ]/ A9 c1 ?( {9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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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自己太緊張,沒有記清學生們的長相,可是,自己卻萬萬不會記錯人數!/ G$ E1 j, [2 r7 a: U6 I8 A
  因為有那本名冊。名冊上清楚了列出了沐紫以外的十三名學生,事後在段林夢裡糾纏了無數次的長相中,赫然有那天的高欣。可是那天最後一次被盤審的時候,那個人卻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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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U0 J6 p) C% \. d  自己當時對這件事的態度是能忘就忘,完全沒有留意,對每個倖存者也只是驚鴻一眼掃了一下,慌亂中有些遺忘,可是現在想起來……那天……那個叫高欣的女人並沒有出現在聚會現場,相反,她是唯一因為有事而躲過劫難的人。# C- ]; R  T( l5 B1 E- r8 u

7 j! i$ \+ t& ~4 m/ e6 Y
& W2 y8 Q5 |3 o) v+ R  可是,假設……只是假設……出現在那個幻境的,假如都是那天出事的人的話……為何一個不在現場的人會出現?假設……只有一個假設……想起那天看到的神情詭異的女人……該不會……2 i$ K  q, C5 ?2 S$ l0 j+ w$ v* {
  「你看到的……原本就是死人啊。」淡淡地,前方的沐紫只一句話。一下子,段林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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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W) n3 E5 e* E( K  破爛的大樓,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將人困了起來。天色越發黑了,明明知道應該儘早趁天還有一些亮出去,可是怎麼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自己瘋狂的跑步聲在樓裡踏出的回音讓女人有了錯覺:彷彿後面有人在追趕自己似地……% }, M3 O; V" {* p0 K3 q0 a  A0 D
  女人顫抖地回頭,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幽黑得彷彿見不到底的長長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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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0 B* S# _( S/ `( c9 l" X/ ?  送了口氣,女人正要回頭,忽然……/ r9 n- {- m6 f# a0 ~
  「啊─」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大樓。1 Y) s0 n% p) W  y! f
  「停!」0 z, \" A$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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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V5 v: C" H2 r5 n
  「好了,高小姐可以了,請妳順著左邊那扇門出來。」通過擴音器放大的男聲從頭頂傳了出來,高欣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彷彿吃了一枚定心丸,試探地向兩邊看了看,看到對方說的那扇門的時候,高欣立刻站起來進了門。; k4 U5 I/ h6 p) Y5 O
  終於回到人類的世界的感覺……看著忙碌的片場人員,高欣接過工作人員遞過的咖啡,溫暖的液體熨過喉嚨下腹,身體也終於暖了一些。  y# f" G; o$ z4 x- [. O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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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她參加的是一個恐怖片的選角會。很有名的導演,向來以怪癖出名,連選女主角也搞得這麼有「個性」。居然要所有候選演員拋棄一切聯絡工具,來到這麼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進行試鏡。
$ ^, d. [% C5 Q7 i% M6 S0 R  「高小姐表現很不錯喲,我看很有可能是您呢!」一個小妹笑著為高欣續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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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a3 O! q- S! Q. X0 y  心裡有點得意,不過高欣嘴裡還是客套著,「哪裡,是這個地方真的太恐怖了,你們還真費心,居然還安排了扮鬼的人在裡面,真好奇從哪裡出來的,一聲不吭的就站在我後面了,嚇死人了……」高欣笑著,心裡卻仍然惴惴不安。1 z' m# m' s/ M  \8 m
  當時自己回頭就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身後的恐慌,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向膽子不小的自己都被嚇到,這個還……1 s" A6 U2 u$ k# w" Y

3 T4 ?3 R9 G4 ?8 V6 a
' L, Z& U: h2 n& i  ~+ q8 m  豈料那個小妹卻說:「看您說的,導演就是要演員自己發揮啊,看哪位演員能夠自發演出他最滿意的恐懼的氣氛,除了這個大樓是個活道具之外,我們並沒有安排什麼其它道具,更別提什麼扮鬼的演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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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0 h# U, H+ |; P) D2 |0 F6 V  「啊?真的沒有麼?明明是一個穿白衣的女人啊……」高欣頓時皺起了眉。
9 {7 x7 L  s3 l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小妹笑嘻嘻地指指前方,高欣皺眉走了過去。
  C: u, X! t4 ^- u6 p, e* e6 u: x) C: K3 \9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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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得知自己居然真的得到女主角的位置,太過欣喜,高欣於是忘了那天試鏡遇到的事。9 O& Q) G# f# {2 M' v
  一定是自己沒錯,現在想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不過,倒真的感謝那個經曆,要不然還拿不到這個位置……4 V* u0 f4 t+ H" l; g
  一絲得意,一絲期待,高欣踏上了返程的路。
4 u; ~! C* Z% e6 [3 j+ j/ a1 E+ o0 ^9 J  那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冬天裡難得的好天氣,同時也是姐妹倆二十六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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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興奮地回家,決定給姐姐一個驚喜,可是回來卻撲了一個空。打了很久的電話也沒人接,想必是在路途中沒有聽到吧,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劇本,高欣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沒關係,等姐姐回來再告訴她好了,不過現在……
! g9 J( C7 \; E5 g" |, F  忽然看到包裡面露出一角的光盤,那是這次試鏡時候的拷貝,自己特意拜託攝影師拷貝給自己的。拿起光盤轉了幾圈……不如現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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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B7 _- Y6 e  i* b( ^: z" R
" I* M7 z% s/ \) a# C  於是高欣徑直進了姐姐的房間,家裡沒有放映機,不過姐姐的電腦似乎可以可以播放。進入姐姐的房間,看著還沒有迭起的被子,以及消失的外出服……姐姐果然是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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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h" A1 b! Y4 Q& {  將光盤放入,坐在姐姐的高背椅上,高欣打開了播放器……奔跑……自己在不停地奔跑,一臉恐慌。1 c: I! F( D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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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Y. {, r& U2 u  R5 D* P% l  一看到這畫面,高欣就開始詛咒起那個該死的導演,不過看看自己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有鬼片主演的架式。畫面上的自己只是不停地在跑,彷彿有什麼在追趕,影片播放到最後的時候,高欣忽然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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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 ?" ^. J! A% }  就是這裡了!當時就是在這不久之後自己看到那個東西的!. N4 S! x7 h0 k; C  @% x
  雖然心裡更願意相信那個小妹安慰自己所說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心裡那種悶悶壓下來的東西……確實只有黏黏一層恐懼。黑洞洞的走廊、破碎的腳步聲……快了……就是那裡,自己回過頭去,然後重新轉頭,然後……" z, f4 S6 P( V/ j) {( r# X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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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g( T7 u1 @1 g5 ~9 l: ~) [  「哎?」高欣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看著一下成了花屏的電腦,高欣目瞪口呆,同時,當時那種毛毛的感覺又爬了上來。9 Z  x' p# N0 T% U( J. f
  屏幕卻只是出現那些不斷扭曲的線條,同時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沙沙的聲音,就好像被扭曲了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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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自己的聲音忽然從音響裡面傳了出來,嚇得高欣剛剛貼近屏幕的臉隨即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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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忽然變得漆黑一片,但是黑暗中,音響內卻不斷有喘息聲傳來。細細地辨去,高欣越發疑惑:那個喘息……和自己的好像……可是,自己不記得有拍這樣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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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的喘息,明明忍不住可是強制壓抑的喘息,高欣聽到腳步聲,噠噠的,迴蕩在黑暗中……彷彿忽然聽到了什麼,高欣開大了音響,仔細聽去……高欣赫然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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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 L9 e2 c$ \5 I4 f  那喘息……不是一個人的!而且仔細聽……裡面紊亂的腳步聲之間……還夾雜了另外一個腳步聲……- x% u  L2 a" M+ g+ Z$ E$ b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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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的感覺果然是真的!" p8 `7 T! I* a& c) u7 S( d
  當時那個地方果然不只自己一個人!% I: o4 ?4 w( e! Q2 h* s
  高欣瞬間手指冰涼。; D8 a- i( k/ g* h5 G# i+ F3 u
  緊張地瞪著漆黑的屏幕,自己緊張的喘息聲漸漸與屏幕裡那個人重合的時候,高欣忽然發覺周圍一暗。% d% [3 ^' A/ g1 v; E
  「?!」* y" g( W0 z.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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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Y! q! r4 C! f- M! \( P  高欣摀住了嘴!
  R1 B: U, ^; t7 T. H8 i' f3 Y  怎麼回事?停電?1 E, j" x5 r$ Y
  高欣慌忙地摸索著,想找到一個可以照明的東西……" r9 D' D+ g! z, C4 F$ k+ v# v) p
  一定要亮起來……一定……6 e$ ]& J( _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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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高欣心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本能告訴自己,如果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會發生不好的事,慌張地搜索著,豈料摸索半天居然只摸到一把小刀,想也不想,高欣將小刀緊緊握在手裡,忽然……/ c8 W8 s- Z3 R# K  x
  「噠噠……」腳步聲!9 H; y# A! y. r3 J
  高欣一下子縮緊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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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仔細聽去……
2 n. @2 P5 Z- g  「噠噠噠噠……」彷彿有回音的腳步聲!
7 v" r5 A& a  p! a% F4 V  這裡明明是姐姐的臥室啊!/ t) T7 [3 I) j8 t" x/ j
  高欣貼著墻壁慢慢站了起來,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試鏡時候看到的那個白色影子……" F: R- T  T$ Q9 t( J  X8 x( V+ H*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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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東西」麼?# K+ A1 U! G7 L, y& ~' b( r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高欣緊緊握住了手中僅有的武器─小刀。
, x7 ]! y* A1 T# @) h9 b  「呼……呼……」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喘氣聲音,慢慢地和自己的重合,高欣狠狠咬緊了嘴唇,貼著墻壁慢慢移動,卻忽然撞上了什麼,黑暗中白色的影子!6 L- Z7 F8 r' [  H5 h
  高欣想也不想,揮出了手裡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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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5 C3 b7 V% P1 T3 q7 K! W$ \1 t+ N
  對方尖叫出聲的剎那,高欣忽然覺得哪裡不對!0 L# n- L4 I- o+ Z& I: G4 J
  耳熟……這個聲音好耳熟……
/ a, y( J8 V+ v3 D) C# s1 ^7 A  燈光亮起來的一剎那,高欣看到了驚恐的看向女人的臉。那張臉是……
& D5 _5 P. [' i7 Q3 `6 d" p  她自己的!# i3 {0 X; g; b. p; _

; e) d+ \, j) @$ H0 |, c' G/ M2 @; A$ Z3 ]1 e0 [6 n
  「唔……」高欣痛苦地摀住了腹部……
/ p, H3 E0 D3 s. b  又回到姐姐的房間了,剛才那是怎麼一回事?肚子為什麼這麼疼?
2 j% }2 W: b7 @  緩緩地抬起手想要擦去額頭的冷汗,卻被手上的東西嚇了一跳。/ ]4 X9 d$ f9 I6 i2 |
  這是……一張卡片?+ B( A5 B: z; D7 k! P( H
  不過更離譜的……盯著自己的手,高欣的眼睛越睜越大……( `& Q( o+ ^( Q1 W; `# I. R
  紅色的液體不知何時爬滿了自己的手,也沾滿了自己手上的……
& ?; Z  S) T0 b8 y! {$ N! }  紙片?: g% g$ o& n* Z/ f  w; z3 W
  不對!自己明明拿的是小刀啊?而且……而且自己刺過去的明明是那個人……那個人……8 H$ h5 g& F* m5 g3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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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個人的長相……高欣張大了嘴巴。/ l* I5 h! K7 x
  難不成、難不成那個人是……8 o$ G$ [" L* ?6 O+ B+ ]4 u
  高欣匆忙掀起了自己的上衣:傷口。
# y# X4 Q) c: b  Q  整齊的傷口,鮮血還在汩汩流出,那種濕熱的液體,彷彿流不完似地,從裡面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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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 C& S- {  「啊!天……這是……」8 \" p8 D+ @5 |8 E7 _, @
  高欣忽然想起了片場試鏡時候那一幕,自己忽然撞上的白衣人……
+ `4 _0 P9 t. q& x) y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 _* a! i, s: M7 K! @
  當時的小妹是這麼說的,現在想來……1 E" {7 p% R( h% [! a; b% ^

2 ~) S8 d$ ], @0 M. X  f0 [6 F# w% l+ A
  「天啊……」高欣一下子呆住了,半晌……) _$ q1 ?% h6 k1 H1 g7 l/ j% G& K
  「不行,要止血,要止血,否則會……」會死的……她慌張得想要拿衣物將自己的傷口堵上,可是半晌,看著被血液浸透的衣物,高欣幾乎要哭了出來。- \0 C/ F3 p% Y3 {
  「該死!怎麼……怎麼就是不停呢?」體溫在慢慢降低,視線也開始模糊了……1 u! b, T( j; K5 f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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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要找人來救自己,自己還年輕,難得有了當女主角的機會,一定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去!
. b2 `3 d5 q# X3 C" {7 C% B  自己的夢想才剛剛開始,不能……不能就這麼死去……不能!, z4 d3 e' l3 q7 t1 k: \
  高欣抓起手機,想要打給姐姐,眼前忽明忽暗,高欣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一定要快……要快……
1 n) T7 D2 _! V4 {2 Y4 J  電話接通。) X2 D/ M% s/ ~! C$ x8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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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a6 c; c0 F. X1 x4 n* O  「喂!姐姐……我……我是阿欣……妳快……快來救……」  w/ V) E+ z0 h4 A1 F: }
  對面卻是一片空白。$ t  _) K2 w0 f5 I# K
  明明有人接起了電話,可是……高欣硬撐著看了一眼自己播出的號碼……8 U9 Z& e/ v4 {$ u
  自己家?!該死!撥錯了!要重撥……重……
/ c+ J9 B) M8 P5 g; p  抓著電話,彷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高欣呆住了。
7 e( b* F: h3 X8 b5 O  自己家?明明只有自己一個,為什麼……電話為什麼會被接起來?
9 d- t3 X% i' p6 a5 i) U  抓起手機聽過去,電話那邊越來越近的……是女人的喘息……8 z7 e7 K4 {! A% ?$ |+ \8 H5 z
  越來越近……那個是自己的聲音!是自己現在的喘息!. `: V$ S* K2 |
  高欣一下子坐倒在了高背椅上。
/ b- S" H, u5 B  那個聲音在逼近,因為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大的就好像話筒貼著自己的鼻端一樣……, l; G2 ~) m& Q' V8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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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忽然一僵,身後有人!
2 D5 G2 w/ |7 O* R" S+ W% i  高欣想要回過頭去,可是卻沒有力量,眼前儼然一片昏暗,失血過多,高欣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耳朵反而更加管用起來。+ d* Q: F; ^; w! B8 ]( D
  緩緩地,電話那頭有人笑了。+ @8 p) I8 r& m+ m7 T
  笑聲非常清楚,明明是手機裡面的聲音,可是,自己耳旁也有那樣一個聲音。. S7 o( F6 Q$ n' ^' Y- G/ G
  沒錯……接電話的人就在自己身後了……
9 l  I1 t0 F6 @! z# J" V  「阿欣,妳收到我的邀請函了呢……來麼?」
; H6 h# j, S0 B/ N# W% a( K0 H' ?  對方淡淡地,只說了這麼一句。
  I& D" q8 Q+ p. L' U# a# h  「大家都在等妳呢,快來喲。」# H, j, B- t: B0 [6 h% @! ~$ C$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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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嘴唇的感覺,貼著自己的耳朵,慢慢地,甜蜜地說著。高欣的身子卻真的涼了,看到手裡東西的一剎那。. f9 d+ P  |5 C: A% @' f
  手裡拿的哪裡是刀子,那是……
" M8 }6 w/ _4 h" a  「高欣小姐,康德補習班老學員聚會將於二00X年X月X日舉行,屆時請務必賞臉光臨!  ─張」
3 g& g) Q% q# a8 @- o! i  看到沾滿自己鮮血的邀請函的一剎那,高欣眼前一片黑暗。似曾相識的女孩的臉,是高欣眼中最後的影像,高欣的頭慢慢地垂了下去。; g6 ]! o0 ~# I-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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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最後一個死的人才是主角的話……很遺憾,看來……這輩子自己永遠作不了主角。自己正在死去……8 g) N) N5 L' E; P1 u* [
  可是,至少有一件事,自己想在死前做─看著手邊的手機,緩緩地撥出熟悉的號碼……! r3 c( ]2 G; A" b& r$ F. X
  「姐姐,生日快樂……」只說了這句,只能說這句……: ?* W( j2 U+ @) `% ]) P
  心臟跳動最後一下的時候,電話另一端傳來了恐怖的塌陷聲,伴隨著姐姐的慘叫……9 V) r; B/ W# R1 L( ]1 W: ?5 }- i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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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o) l/ ^0 |$ z* x, e* A. _  瞪大眸子的時刻,心臟終於停止了跳動。相差了幾分鐘出生的姐妹,同樣……相差了幾分鐘死去。( o! w5 [8 w2 a4 L*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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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我們的命運自始至終,一脈相連。( g4 v6 k9 x5 N: f
  怔怔看著地上腐爛的女屍,高欣低著頭,直到……一雙腿站在了她的身後。0 s) @: \: c) V% _6 J4 p& J! F
  「阿欣。」被對方冰冷的雙手抱住的時刻,高欣眼中一片空白。$ c+ X) u( Y1 j% Y5 h# i7 Y
  猶豫地打開高欣房門之後的第一個動作,段林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十分鐘後,警車包圍了古舊的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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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高欣屋裡的角落看著警察們忙碌地取證、畫線,沐紫出乎意料地對應對警察異常拿手,於是閒暇的時間,段林全部用來看著地上那個可憐的女人。  E' P3 ~/ j! T2 y
  發出刺鼻的味道,女人直直躺在地上,兩隻眼瞪得大大的,看著房頂,彷彿死前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 F4 p; Z. _) i) X; J  u: W#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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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B/ U* O  O' f/ b1 ~8 s% ]* F  女人的腹部一片烏黑,那是干涸的血跡,那麼大的出血量,想必就是女人死亡的原因,可是,周圍沒有任何可以當作凶器的東西,只有一群黑貓,那些殘忍的小東西,把可憐的女人的屍體啃咬得不成樣子。  g# W( C9 ^  y. O
  女人的死亡時間被精確地推定在兩星期前,她參加完試鏡的那一天,同時,也是光彩大廈塌陷的那一天。0 I! t! G3 G9 \+ {( x; z9 v.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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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上的顯示,她播出的最後一個號碼,是給她的孿生姐姐——那個叫高歡的女子的,當時的時間是下午二時二十三分,幾乎和光彩大廈倒塌是一個時間。; ]7 B; {/ T  T
  「沒有找到凶器,目前初步判斷為入室搶劫殺人致死。」人民保姆的警察自然不願意相信那個巧合,於是,寧願把罪過推在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入室搶劫犯身上。9 p& b6 |% q2 x8 Q' N" x8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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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查證,死者最後接到的電話是一個叫葉圓圓的女子的手機打來的,葉圓圓已於幾日前車禍身亡,據她丈夫證明,她的手機在你們手裡,對麼?」1 i7 T& \8 C8 O
  「是的。」段林怔怔地說。
! h7 W3 J. j4 N0 @2 H  「再問一遍,你打電話給死者到底為了什麼?」
( O1 }: d* L0 v' d4 u1 v# P  「為了通知她她的好友去世的消息,自從上次光彩那次事件,我們之間萌生了一種盟友的感覺。我想這麼做,可是……」7 F1 z. v3 m( S& [3 j( E& m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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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w& h( Q* e7 o# m  g  看著有些嚇傻了的表情的男人,警察最終抿了抿嘴唇,什麼也沒說。$ b( Q  |& y- M, I) g& `: B3 I9 M
  那個時候,這個男子根本還在開往本市的火車上,怎麼想也與此案無關,最後看了一眼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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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感謝你們配合報案,現在可以回去了。」* B  F6 \' b* j& }. t
  說完這句話,警察逕自轉身,於是段林也轉身。$ ]- u0 {7 q+ g8 J
  樓道里又看到一些黑貓,黑暗的角落裡金黃色的眸子皎然地瞪著人類,一想到那是吃過人肉的東西,段林有些嘔。想要嘔吐的感覺直到出了女人家到了樓下才好轉,沐紫出乎意料地沒有說話。. O# \! i' m6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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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 }$ p0 h  「喂,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麼?」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呆呆地問著前面的男人。) d! i9 V. V0 u7 ?
  「……你說呢?」
" B; c6 M% S  `  y+ D: L+ y; k  沒有回答,段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馬達響動的時候,段林遲疑地將視線轉向二樓女人家的窗戶。( R6 [2 V6 j; ^5 |, h" ^
  段林的眼睛驟然瞪大!
/ d( L$ y7 H1 B0 Y, m: d) Y9 ^  窗戶邊,模糊一個白衣的女人身影,居高臨下似乎正在看著自己,只是一閃,可是確實有一個身影,不!似乎不是一個,彷彿是另外一個身影將一開始的那個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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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相信,眨眨眼再度看向窗戶的時候,早已什麼也沒有,只有警察忙碌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
1 W0 z. ?" Q3 O  摩托車開出很久很久以後,段林忽然開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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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界上有鬼。」說這話的時候,段林已經不再敢回頭,取而代之,緊緊抓住了前方男子的外衣。, z# h% l, Y6 j6 X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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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好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了……3 o0 C* J% W  x  D% m) ]( i
  段林清楚地知道。剛才窗戶上那個身影在瞪自己,即使看不清,可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被狠狠注視的感覺……段林打了個寒顫。, M1 z7 q1 F' Z7 N* C6 r! V, |7 e  Q
  高欣,女,二十六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死因初步推斷為入室搶劫利器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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