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小說 書名:盛寵庶妃 作者:凝望的滄桑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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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介紹：

　　穿越成一名小小的庶女，秋明月既不自怨自艾，也不悲天憫人，而是悠閒的過著她的小日子。她的願望很簡單，只是保護母親和弟弟平安長壽。可為毛那些人就不那麼見不得她好呢？嫡母刻薄，處處找茬。嫡姐刁蠻，針鋒相對。嫡妹偽善，處處算計。還有各位叔叔嬸嬸，堂姐堂弟堂兄堂妹，個個不省 心。終於某一天，某女怒了。

　　我靠，老虎不發威當老娘是病貓？

　　嫡母陷害欲毀清白？我李代桃僵，讓你抱著你的寶貝女兒在角落裡哭吧。

　　嫡姐顛倒黑白，強加罪名，欲害她失寵。我讓你打掉牙往肚子裡吞。

　　嫡妹笑裡藏刀，借刀殺人，我讓你自食其果。

　　姨娘算計、庶妹幫兇...小小宅院裡每天上演不同好戲，熱鬧非凡。

　　為了應付這一群三姑六婆，秋明月既費腦力又費心力，還得想盡辦法求得聖旨把母親升為平妻。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天降厄運。

　　什麼？要她嫁人？嫁給榮親王世子？那個從六歲起就坐在輪椅上據說活不過二十歲且不舉的殘廢？

　　可嫁過去她才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

　　王妃面善心惡，不懷好意。太妃精明狡詐，心思狠毒。大伯心機深沉，欲奪權位。妯娌小姑小叔冷眼相對，各謀算計，處處打壓...

　　這些也就罷了，可...

　　妖孽夫君不舉？我靠，誰說的？那老娘肚子裡的孩子哪兒來的？他身中劇毒活不過二十歲？我靠，那抱著她的人是誰？

　　精彩片段一：

　　“世子，世子妃的嫡母要對她施以家法。”

　　“來人，砍了那女人的手。”

　　某人滿面黑線！！！！！！！！

　　又一日。

　　“世子，世子妃不小心打碎了王妃精心培育的墨菊。”

　　“嗯，母親聞起來就說是我打碎的。”

　　“...”

　　“哦，對了，派人到宮中去說一聲。我記得上次蘇州太守進貢的一盆鳳凰振羽，既然世子妃喜歡，就去內務府吩咐一聲。”

　　某人嘴角抽搐，“可那鳳凰振羽已經被皇上賞給淑妃娘娘了...”

　　“告訴淑妃，那盆花本世子要了。”

　　某人風中淩亂了！！！！！！！！！

　　精彩片段二：

　　某侍衛急匆匆而來，“世子，太妃說要給你選側妃，人已經在門外了。”

　　“趕走。”

　　“可是...”

　　“滾！”一塊硯臺瞬間飛了出去。

　　侍衛堪堪躲過，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世子妃聽說後帶著丫鬟回娘家了...”

　　話還未說完，眼前一陣風閃過。眼前哪還有人影？

　　精彩片段三：

　　太后壽宴，琳琅滿目，觥籌交錯，酒過三巡，鄰國皇子提出和親。

　　“陛下仰承天恩，仁義天下，我皇敬重，願與大昭聯姻，結為秦晉之好，永不開戰。”

　　大昭朝臣面露喜色，皇上面色不改，眼中含笑。

　　“皇子千里迢迢遠赴我朝，朕豈能不允？”他看了眼坐在下方面色含羞的幾個女兒，面色更為柔和。

　　“朕的長公主也有十五歲了，就...”

　　“陛下。”

　　男子卻突然打斷了他，雙眸誠摯而堅決。

　　“我已心有所屬，但望陛下成全。”

　　皇上一愣，長公主又羞又怒。

　　“不知皇子...心屬何人？”

　　男子微微一笑，如玉的手指向坐在席間溫雅沉靜的秋明月。

　　“她。”

　　一言落，滿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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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回府 孝仁帝十九年春，三月十七。楊柳吐綠，百花吐蕊，滿目粉綠詫然景色，如幻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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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斜，天邊橘紅色的晚霞染透了半邊天，垂垂遲柳，亦不過半分華姿。黃昏的風從哪個方向吹來，帶來咕嚕咕嚕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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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t& G& z3 V  h1 E0 _    馬車並不豪華，只顏色清淡，窗沿配以黃色流蘇。偶爾清風吹起褐色窗簾，微露的清香彰顯車內必是麗人。

( f2 P) E- e0 @2 t+ K9 t    “咳咳咳…”

& z5 U6 e/ I1 V7 R4 \    女子壓抑不適的咳嗽聲不時傳來，立刻就有丫鬟輕呼。

    “快停下，小姐怕是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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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立刻停下，坐在車前一粉綠色眉目清秀的丫鬟一挑開簾子就走了進去。車內，衣著素雅卻難掩雲鬢花顏的婦人正關切的拍著白衣少女的背，如水的鳳目溢滿了擔憂和心疼。旁邊一十歲男孩也面帶擔心的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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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k- `1 C6 i    “明月，你怎麼樣？”

    少女放下捂著唇的手，微抬起頭來，露出蒼白卻瑰姿妍麗的容顏，如畫的眉目，比之那美貌婦人更甚幾分。雖然才十三歲摸樣，卻已初顯傾城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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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8 m, N5 n  {    她虛弱的笑笑，握住婦人的手，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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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沒事。咳咳咳…”一句話未說完，又捂著唇咳嗽了起來。

% p: m5 {3 @9 }( `4 U' s/ Y    剛掀開車簾的綠鳶見此急急走進去，從包袱裡拿出一小碟酸梅。

    “小姐，吃一顆酸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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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少女伸出蔥白纖細的手，粘了顆酸梅下肚，慢慢咀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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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0 s* `3 C    “還有多久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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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鳶皺眉道：“怕是還有兩個時辰呢，現下天色已晚，只怕城門快要下鑰了。”

- w: N# U2 q/ R6 U    素雅婦人臉色微變，眼中有著幾分急切。

    “那豈非我們今日不能進城？”

    秋明月向後靠了靠，伸手揉了揉有些疲倦的太陽穴，淡聲道：“前方十裡處，有皇家寺廟寶華寺，今夜就在那裡去接住一晚吧。”她長長眼簾垂下，遮住鳳目裡一閃而逝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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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沈氏有些猶豫，然思索半晌也無他法，心知女兒歷來是個有主意的，便也默認了。

    綠鳶得了命令，點頭應了聲便走了出去。

- ^4 q% ~3 J& v( r9 v    秋明瑞這才上前關切道：“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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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9 M7 \* Q2 C( Y0 F    秋明月目光落到弟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容顏上，淡漠的眼眸劃過柔軟之色。她摸了摸秋明瑞的頭，道：“姐姐沒事，只是坐了太久的馬車，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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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微微歎息，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城市裡到處都是轎車，哪裡還有這種古老又遲鈍的交通工具？看來她改日還是得去學學騎馬。

    秋明瑞立刻便道：“那姐姐你就先休息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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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秋明月重新闔上眸子，心中長長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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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年前，她穿越到這個類似中國古代的朝代，大昭國。這是個封建等級制度森嚴的國家，對女子諸多苛刻。而她的身份，更是尷尬。說起來她的父親是朝中二品大員刑部尚書，而她的祖父更是聖上之師，如今龍淵閣大學士。然，她的母親，卻是罪臣之女。按照大昭國制度，朝中大員不可私納罪臣之女，輕者罷免官職，重者發配邊 疆。所以，她那原本容貌秀麗才德兼備的母親，生生淪落為外室，連個小妾都不如的外室。連帶著她和弟弟，都成了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 l  z, b& h) }8 r3 E1 m+ B    一月前，外祖父冤屈得以昭雪，她的父親便遣人到揚州來接她們母子三人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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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U+ D& m/ r( `    其 實秋明月是不願意回那個大家庭的，自古豪門大院裡醃臢事兒多，爭鬥可謂激烈。母親性子柔弱不爭，在群虎環視的秋府，如何能有一己安生之地？然，生於這個時代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卻牢牢禁錮了母親。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三從四德。是以即便本是出身大家閨秀的母親，不得不委曲求全成為父親的妾室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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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8 X- [( H( H6 G, ^3 {    而那個陌生的秋府，還有個頗有身家背景的秋大夫人，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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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a  p: F( O% H    不光如是，整個秋府上至老太爺老太君，下到丫鬟小廝，中間還有幾位老爺太太各位兄弟姐妹，總共幾百人口，人多口雜，關係複雜牽連。她們常年居住在揚州，對京城裡的情況一概不知，如何面對未知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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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i- K, f& G2 I    秋明月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也不是遇到困難就逃避的人。她只是，不想讓自己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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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緩緩向前，透過不時被風吹起的窗簾看到窗外景色如迷，嫣紅映染，她微歎一聲。罷了，既是躲不掉，便以平常心面對吧。

7 H1 X9 u) i! Y5 h; r" [    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停在了山腳下。一路上顛簸，秋明月迫不急待的就掀了窗簾，毫無大家風範的跳下了馬車，拍著胸口，長長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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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鳶站在車門前，一隻手維持著掀開車簾的姿勢，一隻手伸在半空似想扶什麼人下來。眼前白影一晃，她伸出的手落在半空中，眼眸錯愕的對上同樣一手按著車沿頂部面色詫異準備下車的沈氏。

8 x6 ]; @: j  p: E3 P) x6 y, T    趕車的小廝早已瞪大了雙眼，直愣愣的看著跳下馬車的秋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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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沈氏才回過神來，輕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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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 @7 `) a$ j4 z3 H    “明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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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 n6 i% F8 b" s: N* l% h    “娘，這是在外面，用不著那些個禮教來約束女兒吧。就快要到京城了，秋家禮儀嚴謹，規矩又多。女兒可就只有這會兒子才有那麼點自由了，你連這也要剝奪嗎？”秋明月回過頭來，無奈的對上母親略微苛責的眼神，淡淡道。

  }8 Y1 U% U4 @* @# B' k$ X: _    沈氏一噎，想到女兒跟著她這麼多年受盡了嘲笑白眼，不覺眼眶一紅，便要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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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q! o% ^. D- \3 h8 y. S    秋明月自來到這古代便被那些個勞什子禮儀德容約束著，秋家又是大家族，那規矩多了去了，以後哪裡還能有半點自由啊。她方才那說那番話也不過想最後隨心所欲一次，卻不想又觸動了沈氏心口的傷疤。這會兒見沈氏又要哭了，她忙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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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9 Y8 O: O# _2 c- T    “娘，你別傷心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娘一直將她當做大家閨秀來教養，就是為了有一天入了秋家不會被人給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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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r! |+ w# O' W5 d    沈氏本來正愧疚，見女兒反倒來安慰她，更是覺得心痛。她反手握著秋明月的手，眼眶紅紅的。

) y6 E, O0 Z9 E4 w! `& O+ _% w! o    “月兒，娘讓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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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 B6 ^/ [0 o0 U) f( B    秋 明月聽得心中一酸，安慰道：“娘，你別這麼說，月兒不苦。”這話倒是出自真心，前世，父母早早的就離開了她。是年老的爺爺一手將她養大，給予了她所有的疼 愛。穿越到古代，沈氏對她的疼愛讓她想到現代去世的爺爺，不由得眼眶也紅了紅。怕沈氏觸動情腸，她忙別過了臉去。

$ ?! Q! H3 \0 C  }. V& _    秋明瑞人小，可古代的孩子都早熟，且這一年在秋明月的教導下，更是比一般的孩子懂事多了。見娘親和姐姐都一臉感傷的樣子，他心頭也難受，悶著聲不說話。

% h% q& ?5 K+ b8 x! o' l* u    秋明月卻是轉身，看著蔥郁樹木隱隱初露的大殿角隅。

: }) m6 b: }) T- H. W7 c    寶華寺，自前朝開國以來便佇立不衰的皇家寺廟，伴隨著前朝風雨經歷了數百個年頭。歷史沉浮變遷，朝代更替交錯，唯有這座佛寺，依舊屹立不倒。即便是現在，也仍舊為今朝皇家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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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8 m1 j' ^- `9 [2 S& Y    秋明月回頭，見母親眉目煙雲籠罩，愁緒蔓延，心知自己剛才無心的話觸動了母親情腸，便拉著母親的手，道：“娘，天色已晚，我們快上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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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自是知道女兒不忍見自己傷心，才有意岔開話題，便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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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5 x1 M+ z8 X    “嗯”

8 N( |. A9 e( b% O    寶華寺山頂，一男子坐在輪椅上，夕陽灑在他的俊逸的眉目上，越發夢幻如畫。他目光淡淡看向山下，看著那女子沒有絲毫大家閨範的跳下馬車，聽著她那隨行而自若的語氣。晚霞斜照，她的側顏如畫般美麗，她的眼睛，晶亮若星子，閃動著熠熠光華。

    他身後站著一個抱著劍的冷峻男子，見他神色專注，不禁有些訝異。

1 U, `" D- @5 u  ~# q  Y- ]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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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f7 {2 M$ f5 l    男子垂眸，“回去吧。”

    “是”冷峻男子推著輪椅，慢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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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 華寺是著名的皇家寺院，太后每年也要來幾次。平日寶華寺也甚少有香客借宿，一來世俗禮教嚴謹，二來怕得罪皇家之人。是以秋明月對接見的小沙彌極為客氣，說明來意後小沙彌有些猶豫，似乎有難言之語。還好方丈心慈寬厚，同意讓他們在此借宿一晚。不過寶華寺有貴人在此，讓他們晚上千萬不要隨意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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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n& M0 n; ]3 n    貴人？秋明月揚了揚眉，腦海中劃過一條重要的訊息。今天可是三月二十號，十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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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1 t$ \) m- Q    月色下朦朧的夜晚，月光零落，若隱若現，月下的景物也似乎在月影的環抱中變得黯然飄渺了許多。月下的大地，山川，高樓，平谷，都似乎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在月光的環抱下沉沉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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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Y8 {" P# Q% [    秋明月睡不著，隨意披了一件雲錦累珠披風，獨自走出了竹屋。曲曲彎彎的石徑一直通往樹林茂密的山溝裡，粉的桃花，紅的杏花，白的梨花滿山遍野，早已解了凍的小河流淌著，崢崢作響。踏著竹做的小橋，繞過水氣彌漫的小溪，沉浸在一個古老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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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A* u$ [& g! P    遙看那輪月，竟是一抹淡淡的黃暈和寒徹入骨的冷光，那竟是一輪圓月。而此時並不是屬於它的中秋節，它此時照著的不再是萬家燈火。在背景極深邃的夜幕之下，還有幾顆充滿夢幻般淺藍的星在裝飾著這寧靜而淡遠的夜，儘管很少，但它們卻異常的璀璨。

2 U: X* S. F/ z0 E' G* s9 J    看著這樣的月色，這樣的景致，秋明月心頭不禁浮現淡淡感傷與思念。穿越過來一年，她努力克制自己去回想那個世界的一切。也努力讓自己融入這個世界。

2 k( Q& l0 a8 W# @5 w! v  w    早春的夜晚有些冷，她不禁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剛才她神思游離，竟不察覺走出屋子已經很遠了。看了看天色，該是回去了，不然娘該擔心了。

    她邁動腳步，正欲往前走，卻忽而聽得有人低低的呻吟，像似在壓抑著痛苦一般。她腳步微頓，有些好奇的尋著那聲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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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重重樹幹，她看到一間素雅的小院，那聲音便是從這屋子裡傳出來的。好奇心趨勢她繼續向前，卻不想，一把寒光閃爍的刀檔在了她面前。“放肆，何人敢擅闖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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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借宿

秋明月皺眉，並沒有懼怕，抬起頭來，目光清淩淩的看向目露警戒的冷面侍衛。方才由於夜色暗沉，秋明月又戴著帷帽，遮住了容顏。此刻她一抬起頭，正好借著一縷柔和的月光，讓那侍衛看清了她的容顏。只見女子面若桃花，香曬雲鬢，鳳目朱唇，如若凝脂，竟是麗質天成，國色天香，他不禁眼眸一震，眼底浮現驚豔之色。如此傾城之色，怪不得剛才主子見之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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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L( \& M& N% n4 b0 R    “路長在腳下，我如何不能走？”秋明月目光淡淡的看著那侍衛，聲音清淡無波，卻透著清雅之氣，令那侍衛不禁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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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又聽得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而後一個穿日紅點梅雲衫婢女摸樣的女子走了過來，見到秋明月的容顏也是一怔，而後對那侍衛道：“少爺說了，不得傷害無辜。”

4 B/ _: c4 V2 Y, ~    冷峻侍衛又是一愣，聲音緩和了幾分。

) A4 j& |- h! W; d+ N    “姑娘，這裡面住著我家老夫人和少爺。夜深露重，姑娘還是回去吧。”

! v0 J6 \( Z2 H! e9 S& W" H% D    秋 明月眉頭皺得更深，“你家老夫人可是有頑疾？”她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但這次她卻莫名其妙的走了過來。這男子的裝扮分明就是大富人家的侍衛，還有那個婢 女，穿著打扮雖然並不奢華，但言語行止有度，眉宇沉穩畢現，並非一般大家能訓練出來的婢女。又想起之前小沙彌說起寶華寺有貴人入住一事，再結合自己手上的資料，她便對那老夫人的身份猜測到了分，不由得心神震動。藏在寬大袖子下的手更是不自覺的收緊，或許，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改變她們母子三人命運的機會。

    只要，她能治得了那老夫人的病。

" u1 A( m6 ~/ q) `    在現代，她們秋家便是古代神醫華佗的後代，世世代代傳襲祖先的醫學寶典。爺爺看她對醫藥感興趣，更是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不得不說，她在醫學方面有獨特的天賦，日日鑽研祖先流傳的醫學寶典，終於能夠青出於藍。她相信，在這個時代，沒有一個人的醫術能夠超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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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J/ A0 O8 ^9 K! t$ ~# R6 D    那冷峻侍衛和婢女均是一臉錯愕，而後那婢女眼中浮現冷光。

    “你究竟是誰？”她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雖有寬大袖口掩蓋，卻也難掩在黑夜中閃出的尖銳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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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知道，這個婢女對自己起了殺心。她不慌不忙，反而淡笑自若，眼眸輕輕瞥過開得豔麗多色的木槿花。

1 Q) s( x2 d9 C; r- N    “木 槿花為錦葵科、木槿屬植物，多生長於田埂道旁，其花、根、葉、皮均可入藥。木槿花性涼，味甘、苦，無毒，入脾、肺二經；有清熱、利濕、涼血之功，治腸風瀉血，痢疾，白帶；皮性涼，平，味甘、苦，入大腸、肝、脾經，可清熱利濕、解毒涼血，主治腸風瀉痢、白帶、疥癬、痔瘡等症；根、子性平，味甘，可清肺化痰、解毒止痛，主治痰喘咳嗽、神經性頭痛，黃水瘡等症；葉性寒，味苦，可除諸熱、導積滯，主治赤白痢疾、疔瘡癤腫等症。”

    她目光遙遙望向竹屋中朦朧的燈火，裡面痛苦的呻吟已經慢慢低了下去，想來已經服用了藥物。

    “方才我見這木槿花已被摘去大半，想必是用來治老夫人的頑疾了。”她淡淡而笑，朦朧月色下婉約若仙子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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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m; G/ I& H    “若我沒猜錯，老夫人這頑疾已有多年了吧。木槿花治標不治本，是否？”

; m) R* o: ~5 Z/ K! M) h; I    冷峻侍衛和那婢女本來沒將秋明月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放在眼裡，但見她論起藥物病理來卻是口若懸河凱凱而談，不由得有些訝異。到最後見她居然沒看老夫人病情便已猜測到大半，更是驚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呆愣在原地，目中滿是驚愕與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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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淡淡的站著，目光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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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只聽得自那竹屋內傳出一個清雅磁性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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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越，帶她進來。”

. _+ y- o* ]. T) M) p, G7 P    蕭越一愣，而後恭敬對秋明月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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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x" U/ {. Q. b2 q- U% t    “我家公子有請姑娘為老夫人治病，方才在下多有冒犯，請姑娘莫要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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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1 F' a, Q  ^* a1 O; y' X    秋明月看了他一眼，能屈能伸，對主子忠誠，倒是一個人才。她點了點頭，“公子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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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 M8 }; J% a    蕭越和那婢女將她帶進竹屋，掀開簾子，便聞得一股濃重的藥味兒。她目光輕掃，卻沒見到方才說話的男子。那婢女帶著她走進里間，室內燃燒著濃濃的熏香，窗戶也緊閉著，空氣有幾分壓抑，讓秋明月不禁皺緊了眉頭。

    “把窗戶打開，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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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婢女錯愕，便見一個身著蓮青色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的婦人走了過來，皺著眉頭道：“老夫人發病時最是虛弱，不能見風。且打開窗戶會讓邪氣入侵，萬萬不可。”

    秋明月很想翻白眼，這便是古人的愚蠢和無知。不過她心知對方身份高貴，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便解釋道：“老夫人病體羸弱，可這滿屋子的藥味兒和熏香，只會讓空氣污濁不堪，不利於病人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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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婦人皺眉，眼中有著不贊同，卻聞得一個虛弱卻難掩威嚴的聲音傳來。

; F- r/ l7 O$ S! ]) |3 z    “把窗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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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J* U7 t    秋明月這才抬眸望過去，只見床上躺著大約六十多歲的婦人。她面色蒼白但難掩貴氣，眼神因為病體虛弱有些渾濁，但也難掩眼底那一抹精光與深沉。眼角上有著細細的皺紋，但從那五官輪廓也可以看出來，年輕時必定是一個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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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C9 x, ]+ v; X    秋明月定了定神，壓抑住心裡那股洶湧的澎湃。

. Y3 o& W8 l6 Z% @; T3 u    之前那老婦人卻對著躺在床上的老夫人道：“老夫人，禦…大夫可是說過…”

% E% v$ V  u0 J    老夫人擺了擺手，“那幫庸醫，整日就知道給我開那些子苦藥，喝了這麼多年也不見好。我看方才這小丫頭說得有理，你且聽她的把窗子打開，若真有個好歹，書雪就能讓她走不出去。”

$ T- Q3 v7 S$ @$ O, X    秋明月垂下眸子，那老夫人語氣雖然淡然，但其中警告的意味頗為濃厚。書雪，便是剛才對自己產生殺意的婢女吧。

$ }- E1 j1 j. S/ N    那老夫人聞言這才道：“奴婢遵命。”她一揮手，站在床側的另一個婢女就走到窗邊，將窗子打開了。頓時一股冷風吹了進來，那老夫人不由得咳嗽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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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4 u( F( R' }! J* m& R    “太…老夫人！”邊上的老婦人驚得立刻本來過去，而書雪卻是已經將寒光凜凜的匕首架在了秋明月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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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2 `) o- X' B+ O$ }    “書雪，放開她。”里間內忽而傳出一個冷沉的男音，秋明月聽出來，正是之前讓蕭越帶自己進來的那名男子的聲音。

. k( z  w1 J- N: h2 x+ \    “少爺？”書雪愕然的望向內屋，有些不可置信。

1 f* V! \9 K- w! y8 Y+ ]" V" E    這時候，躺在床上的老夫人擺了擺手。

3 l/ y2 V4 ]' m    “書雪，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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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f# t8 ^9 N0 d! p; [, K    “是”書雪立刻放開了秋明月，眼中卻仍舊有著冷色。

; ], P4 L) h! b! t' Y) x    老 夫人這才看向秋明月，見她姿容妍麗，瓊姿玉顏，五官雖然還略顯青澀，眉目卻已現傾城風華。假日時日，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足以顛倒眾生。她眼眸精光閃了閃，嘴角帶了絲笑意，狀似雲淡風輕的對身邊的老婦人說道：“小姑娘倒有些本事，果然這空氣清新後我心頭倒不似之前那般氣悶了。”她歎了口氣，“太醫院 那幫人真是越來越沒用了，趕明兒個得跟皇后說說。這宮裡都是些什麼不著調的人，沒那真本事，就別霸佔這那位子，自有人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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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一番話說得是漫不經心，秋明月聽得卻是心中大震，袖口下的手也緊緊握起來。這次卻並非激動，而是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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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疑似故人來

孝仁帝九年，也就是十年前的今天，前皇后蕭氏病逝。所以今日是蕭皇后的忌日，太后素來喜愛蕭皇后，每年今天都會親自來靈雲寺為之祈禱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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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聽小沙彌說起靈雲寺有貴人借住，她心裡就隱隱有所猜測。方才又見這小屋雖然平常，卻有侍衛保護，便知道這神秘的老夫人，必定就是當今太后。

+ [# x: ^0 W7 {$ e" g# N# c    方才太后那番話看似隨意，實則寓意深厚。皇后母儀天下，掌管所有後宮事務。這太醫院的太醫醫術不精，治不好太后的病，便是皇后管理不善。拿太醫沒本事說事，實則是說皇后打理六宮失誤，不配領導六宮。

    太后素來與皇后不睦，秋明月知道。可是她卻萬萬沒有料到，太后居然就這樣在她面前毫無顧忌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明目張膽的在自己這個‘外人’面前表現出對皇后的不滿。

    深 宮輝煌卻也骯髒，皇宮見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太后和皇后不合，但在場面上還是過得去的。如今太后在自己面前這般暗諷皇后，是喜歡她欣賞她？不，不可能。在深宮那個大染缸一路摸打滾爬坐到今天的位置，早已成人精了。若讓人知道今日自己聽到太后這番話，自己必定會成為有心人爭鬥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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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Q4 j; I4 N$ `    想到這裡，秋明月不由得脊背一冷。果然是從深宮裡出來的女人，淡淡幾句話，就可置人於死地。

/ t' G! v3 {& [3 N* k' R5 n" S    或許，她早看出自己的算計了吧，有意要給自己一個警告和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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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k$ D7 v# @# ~( @. ]    沒錯，當發現太後身有頑疾的時候，她心中確實有著自己的籌畫和算計。

    此番她母子三人回到京城秋家，人生地不俗的，周圍又有虎狼環飼，便縱有秋仲卿的護佑，只怕也少不了被人算計。只單單一個外室庶女庶子的身份，就夠她們憋屈任人欺淩了。所以，要想在那個大院裡好好生存，自然要找一個靠山。而這個靠山，必須要有一定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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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9 `1 ?! A% m1 r+ ~0 @    秋明月萬萬沒有想到，此番回京居然會遇見太后。當然，這于她來說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自然要好好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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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太后身邊那婦人，也就是金嬤嬤與書雪見太后就這樣擺明瞭自己的身份，也很是詫異，而後看向秋明月的眼神更加深邃了。

# {) Z  N8 n2 X. f4 E: m2 I7 `    想通一切關鍵後，秋明月反倒從容了。以前在二十一世紀，她是學法律的，論能言善辯，那是她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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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T9 s  e/ |* F4 x' Z    當下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對太后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節。

1 Q0 e2 L4 q+ g    “民女秋明月不知太后駕到，言語多有冒犯，請太后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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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挑眉，對她這樣淡定從容的舉動很是意外。況且她未經宮中嬤嬤教習，居然對於皇家禮節那般熟悉，即便是皇宮中的公主，也未必能做到她這般標準與優雅。太后的眼神又深邃了幾分，嘴角卻帶著淡淡笑意。是個可造之材，若是以後——

- q6 u7 j% p7 r4 t+ v" k3 L( q    想到躲在里間的孫子，太后眼眸閃了閃。

    “你姓秋？”她嘴角牽起玩味兒來，隨手一指。“先起來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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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到太后床邊，嘴角含著淡淡笑意。

) `. ?; z' I5 ~: L$ Z0 ]* \8 K    “太后有吩咐民女不敢不從，只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太后鳳體安康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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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L) P6 _% Z/ f2 H+ ^6 u    太后聞言就笑了，“好個聰明的小女娃，老婆子我喜歡。”太后精明的眸子裡含了幾分喜愛和寵溺，遂伸出手來。

    “我倒是想看看小丫頭究竟有幾分本事，治好了哀家這病，哀家必有重賞。”太后言語盈盈，語氣雲淡風輕。

1 {  G8 p& l, J& A6 x    秋明月眼睫一顫，太后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

    平復了情緒，秋明月開始為太后把脈。幾乎是剛一搭上太后的脈搏，她的眉就下意識的一蹙。稍刻，她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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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B' r8 j$ w: p    “如何？”太后臉色仍舊淡然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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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眼底劃過一絲複雜和疑惑，“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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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太后揚眉，眼中的趣味兒卻是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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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_0 g7 ~5 W# u    “唔，看來太醫院那幫老東西確實無用，連一個小丫頭都不如。”太后這樣說著，語氣卻並沒有任何憤怒。

4 [* u8 y# Z) q5 Y9 K8 b3 X' X    秋明月聞言就淡淡笑開了，心想在太后這樣的人精面前，還是不要耍什麼心機為好。否者讓太后生了厭，可不是她的初衷了。

( {0 \2 U  c. A/ y    “禦 醫們自然是醫術精湛的，只不過宮內貴人太多，御醫們個個不敢大意，惶恐緊張之餘，只怕有所紕漏。雖然情有可原，可要知道，這開藥抓藥的，有時一味藥的差距，就能將救命仙藥變成殺人的毒藥。所以，太過糊塗了，卻是有礙宮中貴人康健。還是早早提醒之，切勿等到大錯鑄成，那可就晚了。”她說話的時候，手指粘了 一點灑落在案幾上的白色粉末。一番言語看似平常，卻是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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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深看了她一眼，複又笑道：“你剛才自稱姓秋，龍淵閣大學士秋士原是你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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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在按著秋明月所想的那般進行，可到了這一刻，秋明月卻抑制不住內心的緊張。她暗中握了握手，力求面上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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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_/ I  S4 D( z5 V: p    “回太后的話，那是民女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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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太后並未有任何詫異，卻是將目光投向了金嬤嬤。

    金嬤嬤會意的上前道：“稟太后，秋大學士有三子兩女。有兒孫十三人，年長的幾位孫小姐奴婢都聽說過，卻並沒有…”她說到這兒便自動閉上嘴巴，看向秋明月的眼神也更多了一絲防備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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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7 R' V    太后斂眉不語，只淡淡看向秋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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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0 v6 h3 ^5 f    秋明月深吸一口氣，嘴角卻噙著一絲苦笑。

& A+ S: I& U- X4 M% L! f    “嬤嬤想說，秋府並沒有一個叫秋明月的是嗎？”

    金嬤嬤沉默，臉色卻有著一絲不可察覺的冷意。太后卻淡道：“你父親是誰？”

) F5 h6 [% b) l7 {    秋明月鳳眸明光微晃，燈光搖曳，于她明媚的眸子添了幾分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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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 v2 r7 x! W1 n' y4 a    “秋仲卿！”

2 T- {9 l% K" x1 I! a' n* v    太后眸光若風中燭火，極快的劃過一道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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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母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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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前任府尹沈從山的女兒沈柔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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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F5 c3 m* D+ g6 c# c9 |9 y    太后還未開口，那金嬤嬤就首先驚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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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H1 o6 Q& T9 t2 U& ^9 g    “你外祖母是不是姓虞？”她有些急切的看著秋明月，眼底隱隱有著激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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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 @7 E1 U/ C9 d    秋明月心頭雖然有些詫異，卻還是點了點頭。

1 W/ w! P# t7 [" N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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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N& B# V& @4 K7 T9 a; R( q    金嬤嬤眼眸立刻就濕潤了，看著秋明月，喃喃自語道：“難怪，與她那麼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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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o2 L2 H8 p# f    “嬤嬤？”秋明月眸光震動，莫非金嬤嬤認識她的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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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嬤嬤擦了眼角的淚水，眼中仍舊有著激動和喜悅。她走過來，伸出蒼老的手顫顫巍巍的撫上秋明月的容顏，眼中蓄滿了淚花。

    “揚州有美傾天顏，粉面桃花動人弦，要問伊人自何方，虞家小女誰能比？當年這首詩在揚州人人耳熟能詳，說的，便是你的外祖母虞氏。”好一會兒，金嬤嬤才克制了自己的情緒，聲音仍是有幾分哽咽。

; P  D( X* ?/ ^9 q/ m  N2 [# e    “當年你外祖母被譽為揚州第一美人，凡見者莫不傾心。而你的容貌，更是比你外祖母更甚幾分。難怪，剛才奴婢看見你，總覺得那般熟悉。原來你竟是虞小姐的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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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n( {# ~+ a1 ?; M    秋明月聽得渾身一震，也不管太后在場，立刻就問道：“嬤嬤可是認識我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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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嬤嬤握住了她的手，“你…你外祖母如今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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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0 R8 ^4 w' M; q2 F8 e    秋明月鳳目一暗，“外祖母早于七年前就過世了。”

9 x; W' V9 e( T% a( n    金嬤嬤聽得大震，似受不了這個打擊，腳步踉蹌的退後兩步，幸好有書雪在背後攙扶著，才避免她摔倒在地。她扶著書雪的手，再也忍不住壓抑的哭泣起來。

    “小姐啊…”

    秋明月猛的睜大眼睛，“嬤嬤，你？”

    從一開始，太后就一直靜靜的躺著，此刻才淡淡開口。

; i& x1 b( d3 o7 y; @0 P. ^% t: m    “金嬤嬤曾經是你外祖母的貼身丫鬟，後來機緣巧合的進了宮，做了哀家身邊的貼身侍女，這一晃，便是四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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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0 Y6 E, O0 R; M% J: T    秋明月無法平復心中的震驚和激動，她看著金嬤嬤，試探這開口。

$ o6 S& h0 `$ O$ s" }    “莫非，金嬤嬤就是外祖母常常提及的…夢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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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m; T9 m- A    “對，對…我就是夢嵐。”金嬤嬤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姐竟然還記得奴婢…”

    秋 明月心中也有感傷，小時候聽外祖母提及過。她曾經有一個貼身丫鬟，名叫夢嵐，兩人雖然名為主僕，但情同姐妹。後來又一次，外祖母帶著夢嵐去寺廟裡上香，不幸遇上劫匪。夢嵐為了保護外祖母，自己一個人將劫匪引開，才得以逃命。外祖母一直對夢嵐心中有愧，這些年也在不斷尋找，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沒想到，她居然入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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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嬤嬤慢慢止住了淚痕，才說道：“當年奴婢遇難，被人所救，後來又被選進宮中當了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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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歎了一聲，“嬤嬤辛苦了，外祖母知道嬤嬤如今尚在人世，也會瞑目的。”

    金嬤嬤剛止住的淚花又有決堤之勢，聽得太后輕咳一聲，她才驚覺自己剛才居然在太后面前失禮至此，連忙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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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該死，請太后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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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h& |1 [& u3 E" p4 Q/ @. G    太后擺了擺手，“罷了，看來天意如此。”她看向秋明月，“小丫頭，你還沒回答哀家的問題。秋大人的妾室並不多，膝下只有四個女兒，嫡長女秋明霞已經嫁給中山伯世子為妻。還有兩位嫡女，你的年齡，都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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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 |" T. H+ I; |5 G    秋明月揚唇，眼底沁出絲絲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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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自小並不長在秋府。”

    “哦？哀家記得，沈府尹幾年前可是因貪污被罷官了，一個月前才得以昭雪。”太后揚眉，神色自若。其實自方才金嬤嬤那一番哭訴後，再結合剛才秋明月自稱民女而非臣女。以太后的心機，自然猜出了秋明月的身份，也明瞭她今晚救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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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 W0 K% @7 h/ h8 W    秋明月自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瞞不過太后，她也不打算隱瞞。因此她坦然抬頭，目光清涼如水。

    “太后娘娘心如明鏡，母親獨自孕育臣女和弟弟十多年，今日終於得父親真心相待，接回京城。途經此地，見天色已晚，遂借宿於此。”

; o7 s9 {. m$ F& v: U- R5 Z    太后笑了，“你有什麼事要求哀家？”

; W: f# E/ K: t) K    “太后明鑒。”秋明月跪了下來，抬頭迎上太后含著精光的笑眼，一字一句道：“民女不求富貴榮華，只求母親弟弟健康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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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探

夜色露重，空中月色漸漸隱於雲層之中，夜，寂靜而寒涼。

    從小院裡出來，秋明月看著滿目的木槿花開得燦爛多姿，在月色下卻又略顯悽愴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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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1 H- v$ O. W) G8 y  N    想到剛才與太后的對話，她深深吸氣。而後，抬步，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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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不知道，今日的機緣巧合，會改變她一生的命運。

9 \, @) G8 J- M    檀香嫋嫋，伴隨著書雪緩步走來，玉碗中溢滿的苦澀藥汁，令人聞之刺鼻。

    “太后，那女孩兒的話當真信得嗎？”書雪仍舊有些懷疑。太后的病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秋明月一個二三歲的小丫頭，難道比太醫院的御醫還要厲害？

    太后笑笑，卻是對著里間道：“人都走了，還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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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嚕—咕嚕—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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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簾 子打開，一個少年推著輪椅出來了。他不過十六七歲，生得龍章鳳姿，玉蓋天顏。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隱在夜色朦朧燈光下，流蕩出璀璨而流麗的光澤，仿若含盡世間芳華。便是他身有殘疾，卻也令人無法忽視那股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威嚴。他便那樣淡淡的坐著，自有一股沉靜而溫雅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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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x6 n( S2 b    “皇祖母。”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磁性，像是小溪緩緩流過山澗，動人心弦。

; B$ [, J. h2 C+ m6 E    太后歎了一口氣，“璃兒，剛才那女孩兒，你有什麼看法？”

- X3 O6 V3 O  ?- d5 H: b  J    少年眸光一晃，明麗的柔光瞬間被黑暗包裹。

    “剛才她為皇祖母施了針，皇祖母感覺如何？”

    太后笑著點頭，“確實順暢了很多。”

+ L- k' K' k" X$ h* }    少年嘴角勾起淡淡笑意，“既是如此，那便讓她到皇祖母身邊當個御用醫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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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眼眸微閃，“這主意倒是不錯。”她就著金嬤嬤的手喝下了略苦的藥汁，接過書雪遞過來的雪白絲帕，擦了擦嘴角的藥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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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 d# M# B& i. M9 z    “只是可惜，皇宮那地方太過陰暗，也不知那小女娃能不能擋得住刀槍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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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L: \7 y! l+ n- H$ c1 D8 x    少年放在扶手上的手微顫，他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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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 X; k4 j    “皇祖母思慮周全，倒是孫兒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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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看了他一眼，又道：“那丫頭倒是聰明得緊，不過可惜了，竟是那樣的出身，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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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1 `4 y9 f    “皇祖母！”少年突然，“您是嫌棄她嗎？”他眼眸黯淡，似劃過憂傷。

5 p4 j. X1 \3 L& b) t- B6 o* D2 C    太后又歎息一聲，“秋大學士的孫女，身份倒也不差，只可惜了，是個庶女。”

    “皇祖母不打算幫她麼？”少年抬頭，目光清澈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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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9 g! ^: q! i    “璃兒很希望皇祖母幫她嗎？”太后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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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低下頭，“皇祖母自有定論，孫子不敢揣度。”

    太后深深歎息，突然道：“璃兒，你今年也有十六歲了吧。”

    少年心裡一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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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真快啊。”太后語氣中帶著幾分感傷，“十六歲了，也到成婚的年齡了。”

    “皇祖母！”少年聲音裡多了幾分痛色，他看著自己的腿，眼底更是有著壓抑不住的悲楚和蒼涼。太后看得心中一痛，眼眶也紅了，拉著他的手。

( v9 L, N+ a  D, W; L    “我的璃兒是天下最好的男兒，他日皇祖母必定給你配個最好的女子為妻。”

    少年搖搖頭，“不用了，皇祖母，孫兒不想娶妻。”那些女子一看見他坐在輪椅上，全都一臉厭棄，避如蛇蠍。何況皇家性情涼薄，哪裡來的真心相待？他不想娶個心不甘情不願嫁給自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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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當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與你同齡的男子大多都娶妻了，便是你大哥也…只有你，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她說道一半，似乎意識到什麼，又改口了，語氣之中含著無盡心疼。

    少年抬頭，輕輕而笑。

    “皇祖母，您覺得，一個身份高貴的女子，能心甘情願嫁給孫兒為妻嗎？身份卑微的，皇祖母定然也是看不上的。如此一來，哪裡來的合適孫兒的女子呢？罷了，孫兒還小，不想談論那婚嫁之事，順其自然吧。”他言語淡然，卻透著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淒涼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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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聽得心都揪了起來，眼圈也紅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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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都怨皇祖母，沒有保護好你，讓你這麼小就…”

$ c9 p6 r+ E  n; k    少年一震，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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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才疲憊的揮了揮手。

    “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回宮呢。這幾天，也不知道那些人又鬧出些什麼么蛾子來。”

    “是，皇祖母早些休息，孫兒告退。”蕭越推著少年出去了，太后眼角含了淚水，怔怔的看著帳頂，似回想起什麼往事，眼裡閃過悲愴和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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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p, h/ M" F5 D: Q) a! K/ S    “太后。”金嬤嬤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有些擔心的看著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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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D9 v3 Y& _9 m$ [    太后抬眼，忽而道：“金嬤嬤，剛才那丫頭你怎麼看？”

    金嬤嬤一震，垂下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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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穩有度，不浮躁、不驕傲，且顏容絕麗，聰慧有加，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她沒有半分偏袒之意，只是中庸的評價著。

+ O4 P( H. O1 d$ K- W    “嗯。”太后點了點頭，眸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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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 d! ~. j- ?    “若是能換個身份，就更好了…”

    金嬤嬤小心翼翼的抬頭，見她半闔著眸子，晚風徐徐吹來，薄薄的紗帳如雲海層層翻滾，在她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她低下頭，沒有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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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 A. L3 I8 F$ _    良久，太后突然道：“你可打聽到忘塵大師何時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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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9 w3 b" O( O1 _/ H# [    金 嬤嬤一怔。忘塵大師在整個大昭國乃至於整片大陸都享譽盛名，他精通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可知過去未來。傳說他歷經前朝五百年歷史，直到今日，已經活了足足五百歲有餘。在天下人心目中，他早已不是人，而是神。然而對於他的出身來歷，民間卻是眾說紛紜。而他的神秘，更是讓人膜拜和敬仰。歷經數百年歷史的寶華寺，也因為他的存在而經久不衰。所以，每年都有無數信佛者前來聽他誦經箴言，以慰藉和昇華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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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M+ j+ V' K' q! H) f    然，忘塵大師年年不定時游離天下，行蹤莫測，歸期成迷。

    斂下眼中情緒，金嬤嬤低聲道：“回太后，主持也對忘塵大師的歸期毫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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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閉了閉眼，搖搖手。

+ n7 T/ g* |( ^. U- K# b& S    “罷了，夜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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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金嬤嬤看了太后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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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3 x! J- j5 F! K9 _0 ?2 T    太后看著窗外，木槿花妖嬈綻放，在黑夜裡紅得似血。大片大片的連在一起，如奔騰的火海，又如濤濤江河。就如同，十九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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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閉了閉眼，口中吐出輕如蚊蚋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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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g/ g/ @/ }/ L8 ^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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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第章 入門為妾

翌日，天剛濛濛亮，秋明月便起了床，一番洗漱後剛準備踏上回京的馬車。卻意外的驚聞，秋仲卿，她的父親居然親自來接她們母子三人。秋仲卿今年不過三十六，生得卻為俊逸，一雙眸子狹長而黝黑，鼻樑高挺，嘴唇不薄不厚，穿一身寶藍色雲紋團花湖綢直裰，于儒雅中又顯露出屬於成熟男人的誘惑。特別是他在看向沈氏的時候，眼眸裡蓄滿了濃濃深情，這樣的男子確實讓女人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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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 Q4 ^- O: R0 f, m) g    秋明月心中歎息，也難怪母親會這般迷戀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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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m; f/ L' w, e    老實說，她自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秋仲卿雖然來看她們母子三人的次數有限，但是秋明月倒也能真切的感受到，秋仲卿對沈氏卻有真情，對自己和弟弟也頗為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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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 她瞭解，秋仲卿與母親相識甚早，只是因緣巧合，他卻另娶她人。從前秋明月是看不起秋仲卿這樣的男人的，口口聲聲對母親說有多愛她多捨不得她，轉過身又另外娶妻納妾。然而這個世界的封建禮教就是這樣，她沒權利以二十一世紀現代人一夫一妻的觀念來要求古人。十九年前上一輩的愛恨恩怨，已經隨風消散，她又何必糾結？

    這樣一想，她便也釋然了。寶華寺山峰之上，一少年坐在輪椅上，隔著雲霧，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車…

8 M1 A- j- S" |# F0 ~! H" I    秋明月坐在馬車上，懶懶的閉上眼睛。沈氏明顯察覺到女兒今日的異樣，不免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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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兒？”

    “嗯？”秋明月睜開那雙與沈氏一模一樣的眼睛，許是剛睡醒的緣故，她眼裡的薄霧還未散去，卻更多了幾分清純的誘惑，再加上她絕麗的天姿，一副懵懂純真的摸樣，對男人簡直就是致命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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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目光一暗，女兒的容顏隨了自己，卻更甚幾分。如此傾城絕顏，也不知是福是禍。

    “月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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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_0 q& C# K  Q- C    秋明月這會兒已經完全醒了過來，對上沈氏關切的目光，她鳳目柔光一閃，攝人心魄的瀲灩之光便於眼底流淌。她一笑，天地都為之失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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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女兒哪裡有什麼心事啊？”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狀似苦惱道：“只是女兒第一次進京，想到到了秋府，肯定有好多兄弟姐妹，女兒一時之間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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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啊。”沈氏不疑有他，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柔。

6 H, U9 X1 z& @$ C1 t    秋明瑞眼眸晶亮的湊過來，“娘，我也好緊張哦。祖母和祖父會不會不喜歡我和姐姐？”

' b2 C8 Z  s. p8 \7 N0 e$ ~4 [% |  C' I    “不會的。”沈氏安慰著一雙兒女，“你們的祖母是個非常和善的人，她一定會很喜歡瑞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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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被沈氏這麼一說，秋明瑞立刻就高興了起來。

, T3 f1 u. G. P6 w3 {0 u    秋 明月笑而不語，垂下眼簾。賈老太君自然好相處，當初她和外祖母定下兒女婚約，後來又因為種種原因毀約，心裡本就對母親懷有愧疚。再說她那父親雖然有妻有妾，膝下卻沒有兒子。母親給父親生下唯一的兒子，賈老太君又豈會不喜歡她們母子三人？關於這一點，秋明月一點都不擔心。

# l. N& W  Y; X* E0 j1 R    秋府人員眾多，幾個兄弟並未分家。據她所知，她的堂兄堂弟堂姐堂妹都有十幾號人。在這種大宅門內，人員多了，爭鬥也就多了。母親性子和善不喜爭奪，此番又是被父親親自接回去，秋林氏豈會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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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這些事以後再說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還怕這一群落後的古代人嗎？

' h" W0 u, e# B3 z! A( S4 q. `    夕陽漸落，馬車終於來到秋府門前。下了馬車，秋明月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座華麗富貴的府邸。朱紅碧瓦，氣勢恢宏。夕陽斜照下，那高掛的門匾上閃爍著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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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 q2 o8 n7 s4 h    ‘秋府’

% s  p; G  p! b- E! c9 S    她一時之間有些恍惚，比起揚州沈府的雅致溫馨，秋府無疑是奢華而冰冷的。

( Q+ Q; |' C% U9 n; b    沈氏是良妾，在古代，妻妾等級分明。雖然是良妾，可總歸說來也是一個妾而已。妻入門，必為八抬大轎，從正門迎娶。而妾，也分很多種。藤妾、良妾、賤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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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 c. i7 C2 Q2 \0 j1 f    所 謂藤妾，其實和賤妾差不了多少。不過是從丫鬟提升上來的妾。卻也有分別，藤妾一般是豪門貴族之家的女兒出嫁之時為夫君準備的妾室。而賤妾，則是先做通房丫鬟，看其受寵程度或者生下子嗣才會被提為妾。而良妾，也是正兒八百迎娶的，只不過不是八抬大轎，而是一頂粉轎，由兩名轎夫抬著從後門或者側門進入。算起來，倒是妾之貴重了。比良妾還要高貴一分的，還有貴妾。貴妾一般也是出身比較好的官家庶女或者大商賈的嫡女等。

# ^$ a* S' m/ f( f: A$ ]0 u8 ^, j1 o    總的說來，像沈氏這樣的身份，按照這個時代的禮教，是不能從正門進去的。因此，沈氏站在門前就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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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卿，這…”她私心裡，自然希望能堂堂正正從秋府正大門進去，而不是從側門進去。可是這於理不合，若是被林氏知道了，只怕又要鬧騰不休了。

% N  G4 z6 O/ j' S5 d3 \# M8 R    秋仲卿拍了拍她的手，語氣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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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擔心，這是母親的意思。”

% T( k0 V! t5 C    沈氏詫異，就連秋明月也不禁揚了揚眉。她知道賈老太君對她們母子三人有愧疚憐惜，可好歹出自大家，從小受封建禮教洗滌，怎麼著也會遵守禮義綱常。卻沒想到，她竟對她們母子三人這般寬容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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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 E% W/ F. f/ f    “走吧，我們先進去。”秋仲卿握了握沈氏的手，走在前面。

/ J  T& S7 t( J/ \; m8 T    沈氏心中有些惶然，秋明月走過來，“娘，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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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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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S8 M& j3 J" K% h3 k    跨進秋府大門，但見裡面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假山玉石，處處透著富貴大氣。秋明月心中不禁有些酸澀，從這一刻開始，她便不能再喚母親為‘娘’了，而是姨娘。這是這個世界的禮教，是所有封建女子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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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去，正堂裡已經坐滿了人。位於高坐的，便是秋老太爺和老太君賈氏。

    秋老太爺穿著一身深藍色素面錦鍛袍子，面容清雋，雙眼透著精光。而他旁邊老太君穿著蓮青色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保養得宜的容顏上掛著溫暖和煦的笑容，眼底隱隱有著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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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仲卿一走進來就上前對著二老拱手恭敬道：“孩兒見過爹娘。”

    秋老太爺揮了揮手，蒼老卻含著精光的眼睛打量了一眼沈氏，淡淡點了點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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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5 k" y4 `" \# z4 m0 y    老太君卻是對著沈氏喚了一聲，“柔兒…”那激動欣喜的摸樣，真是讓下方的林氏恨得牙癢癢。她陰毒的目光看向沈氏，但見她一襲蜜粉色鑲銀絲萬福蘇緞長裙，容顏瑰麗多姿，皮膚白皙，眼眸如水含情，雖然並未有任何裝飾，卻難掩麗質。她緊緊咬牙，在心裡低罵一聲。

    “狐媚子。”

    沈氏給秋老太爺和賈老太君行了禮，又吩咐秋明月與秋明瑞跪下給長輩磕頭。

    “見 過祖父祖母"秋明月聲音清淡，眉宇間透著幾分沉穩。那份沉澱的氣質和舉手投足之間透出的高雅，侄是讓秋老太爺多看了幾眼。而秋明瑞 年紀小，聲音清脆香甜，叫得老太君眉眼笑成了一條線，連忙著叫起來，而後又盼咐身邊的婕婕打賞。秋明月的是一套赤金鑲寶石的頭面。秋明瑞的是一套精緻的文房四寶。秋明月和秋明瑞各自收下後，老太君又是一番哩纓叮囑，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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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敬茶茶風波

秋明月從一走進來就感受到斜上方一道毒辣的視線，她抬頭迎上去，看到一張豔麗的容顏。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穿著大紅刻絲金枝綠葉百花綜裙，頭上綴滿珠玉發釵，渾身透著一股子雍容華貴的氣質。只是那眼裡的嫉恨和過於奢侈的裝扮生生給那張姣好的容顏大打了折扣，讓她多了幾分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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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說，這個婦人定然就是秋仲卿的正室林玉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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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8 i$ E% a    她 身邊坐著兩個少女，左邊那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一點，穿著一襲鵝黃繡白玉蘭長裙，容顏俏麗，只是一臉的高傲，杏眼滿含嫉妒的看著自己。右邊那個，則是比自己小一點。容貌也比之剛才那女子更甚幾分，穿著一襲嬌綠緞裙，更加完美的將她玲瓏的腰身襯托得淋漓盡致。她眸如秋水，含著幾分打量的看著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比較容易相處的女子。可是無論她怎樣隱藏，秋明月還是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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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二位，想必就是林氏的兩個女兒秋明玉和秋明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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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 說林玉芳自是不同意沈氏母子三人入秋家的，她知道秋仲卿一直惦記著沈氏，在外面都能將他的心給勾住，若迎回家裡來，還不定得怎麼樣呢。她自然知道秋仲卿這些年跟沈氏那賤人暗中苟合生下兩個賤種，若非當年有老祖宗壓著，只怕秋仲卿早就將沈氏母子三人帶回來了。一年前老祖宗過世了，秋仲卿沒了制衡，一下子就猖獗起來了。從前老太爺顧念秋家百年家風，也不想和同朝為官的林太師搞得太僵，遂才沒有在秋仲卿迎沈氏入府這件事上給與支持。不過現在不同了，林玉芳雖然出自太師府，但是嫁入秋家十幾年，卻至今沒有給秋家添子添丁。沈氏雖然是外室，但是卻給秋仲卿生下唯一的兒子。無形之中，秋老太爺自然就對沈氏的看法有了改觀。再加上老太君時不時的在他耳邊嘮叨沈氏是如何如何的溫柔恭順，如何如何的善良知禮。十多年前若非沈氏與之母親相救，她可能就死在揚州了。

$ X/ s3 W  m" X6 }4 L/ J  s- H    如此一來，秋老太爺也就對秋仲卿接回沈氏一事默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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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 林玉芳不樂意了啊，憑什麼，她可是秋仲卿的正室原配，堂堂太師府嫡次女，憑什麼要讓一個罪臣之女奪了她夫君的寵愛？只不過秋老太爺發話了，她也不敢違抗。老祖宗去世了，這府中就屬秋老太爺最大。她再是囂張狂妄，也不敢在老虎頭上拔虎須，只好咬牙忍著。卻沒想到，秋仲卿居然將沈氏那狐媚蹄子提為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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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 W0 o! S+ C* q& z    哼，不就是肚子爭氣一點麼，有什麼可得意的。可話說回來，沒有兒子，一直是她心中的痛。老太君不待見她，又處處拿子嗣說事兒，她就算不甘也無可奈何。好，她忍。良妾，哼，不過也是上不得檯面的妾而已。到了秋府，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好收拾。

    然， 聽聞秋仲卿居然親自去接那賤人回京。林氏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更是蹭蹭的往上冒，早就在自己的房間裡將那些古玩玉器砸了個粉碎。後來老太君派人來了，讓她親自去喝沈氏敬的茶。好，敬茶是吧。她倒是要看一看，這個沈氏究竟長得有多狐媚，能將秋仲卿的魂兒都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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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g! f% S' f8 b+ d  S    果然，這一看，她就忍不住嫉妒與憤恨。如今老太君又對她這般溫和寬容，那份喜愛之情溢於言表，林氏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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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老太爺發話了。

; L: X1 K! d$ R1 {    “你既入了秋家，就去給夫人敬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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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沈氏低聲應了。

    老太君讓丫鬟端了託盤過來，沈氏端起一杯茶，跪到林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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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u8 }: n  `3 d% W    “夫人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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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E; `6 G9 e" H, _    林氏盯著她，目光宛如毒蛇般陰冷，卻遲遲不肯伸手去接。老太君瞄了她一眼，“兒媳臉色不好，可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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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5 y6 L' Y6 o" _4 I    秋明月揚眉，眼中閃過笑意。老太君還真是不待見林氏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這般不給她面子。不用看，她已經能猜想林氏此刻的表情有多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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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攪了攪手中的帕子，目光更為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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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皺眉，正欲說什麼，卻被一個溫和的，帶著幾分恭維的聲音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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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前幾天一個丫鬟給大嫂奉茶，那茶水太燙，不小心燙傷了大嫂的手，許是還未復原…”

    秋明月抬眸望去，只見說話的女子一身乳雲紗對襟衣衫，天青綠垂柳暗花綢緞長裙，面容清秀，帶著幾分和善怯懦。這位，想必就是秋家三子秋仲文的正妻，也就是自己的三嬸子魏氏了。身在豪門大院裡，這般柔弱的性子只會被人欺負。

: D6 l0 K1 ?) @$ O1 V- D+ {    老太君看了她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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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這茶今日便不喝了吧。”她的聲音平淡無波，說出的話卻令林氏更加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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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媳向來寬容大度，沈氏為我秋家生育子嗣，這麼多年一個人辛辛苦苦將一雙兒女養大也著實不易。”她看向沈氏，目光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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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L: Z3 E! X& G- U" I    “今日我和老太爺都喝了你的茶，你便是我秋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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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不同意。”林氏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秋明蘭根本就攔不住，只得暗自惱怒母親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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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9 ~  j2 V& Q3 w    倒是秋明月，別有深意的看了眼秋明蘭。比起張狂的林氏，這個秋明蘭，倒是一個人物。

    林氏這一喝，便是老太爺也蹙了眉頭。老太君眸色微冷，仍是不動聲色。

) d3 s8 b) ]* h    “娘， 律法有言，妾者入門前必須給正室敬茶，否者就不算為妾。”林氏本就性子張狂，這些年仗著自己是太師嫡女出身，早些年又憑著老祖宗寵愛，在秋府裡可謂是橫著 走都沒人敢說什麼。今日秋家老太君老太爺一干人等屢次挑釁，她哪裡忍得住？沈氏沒有給她敬茶就想成為秋仲卿的妾室，哼，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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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輕輕哼了一聲，杯蓋輕輕一放。你不是手傷了麼？還有力氣端茶？“這話可是實打實的在眾人面前打林氏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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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 章 記憶之眸

秋仲卿一直沒有說話，他也知道，自己這結髮妻子性子不好。今日自己接沈氏回府，她心裡定然是憤懣的。所以就想早早了事，別再起什麼風波。哪知道林氏就是個蠢笨不堪的，屢次三番惹得母親不快，他臉色已是難看之極。尤其是想到全家人都在此，更是覺得丟人，於是暗中瞪了她一眼，小聲警告。

9 m% P% Z* c: c* e    “別再這兒胡鬧了，惹怒了爹娘，對你沒好處。”

    林氏此刻胸中怒火中燒，哪裡還顧得了其他，抬著頭梗著脖子道：“謝母親關心，兒媳這手雖是傷了，但接一杯茶還是無礙的。”她側眸，眼含冷光的看著跪在地上端茶杯端得手軟的沈氏，眼底劃過冷笑。

; {4 Q! H& P7 p* O+ C1 U    “沈妹妹果真天姿國色，難怪老爺時常念念不忘。今兒可算是見到真面目了。”

    沈氏聽得臉色一白，林氏話帶機鋒，諷刺她以色事人，她如何聽不明白？但如今人在屋簷下，她也不得不低頭，將茶杯再次往上遞進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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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恭請夫人喝茶。”

- }, `9 B4 M0 L. x    秋明月努力克制心裡那股怒火，今日之恥，來日她必教林氏百倍償還。

    林氏冷冷的接過茶，忽而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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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她剛驚叫一聲，而後突然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剛才她本來想故意打翻茶杯好冤枉沈氏對她不敬。卻不想，她還來不及發作，秋明月卻突然自沈氏身後伸出手來。那手白皙柔嫩若凝脂，帶著玉的色澤。很美的一隻手，此刻看在林氏的眼中，卻恨不得將她的手斬了。以為此刻那只手正穩穩的將那本應該打翻落地的茶杯接住了，那茶水甚至都沒有掉落一滴。

    而那只手的主人此時也緩緩抬起頭來，瓊姿顏麗的容顏帶著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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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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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自一進門就半低著頭，沒人看到她的全貌。此時她抬起頭來，那清絕出塵的容顏頓時曝露在眾人眼前，讓人好一陣驚豔。淡如雛菊的笑容卻明若彩霞，掛在如玉的臉蛋上，更是璀璨奪目，讓人幾乎錯不開眼。

/ m, z) q, K' u    十 三歲的身板並不高挑，但該發育的卻是絲毫都沒有落下。面若芙蕖，巴掌大的嬌小無暇臉蛋，吹彈可破的肌膚，鑲嵌著最精緻的五官，狹飛鳳眸，瑤鼻朱唇。擁有讓人嫉妒的最美麗的薔薇色唇瓣上散發著淡淡的花香。身著一件象牙白拽地長裙，外罩一件鑲金銀絲繡五彩櫻花的席地宮紗，秀髮挽如半朵菊花，櫻唇鳳眼，鬢髮如雲。整個人素雅而絕塵，美麗而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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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9 T* v: n% R    有那麼片刻，屋子裡寂靜得落針可聞。

) M) i  D6 K3 o, m. U" E    剛才沈氏的容貌已經讓他們驚豔，卻不想，秋明月比之其母，更甚幾分。當真如落霞碧月，嬌花似水。

3 i) \7 c' E& F) z/ _. ?8 I/ Z    自然了，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秋明月已經察覺到有好幾道敵視的視線朝她刺過來，就連之前還算沉穩的秋明蘭，此刻眼中也蓄滿了嫉妒。

    林氏自方才的驚愕轉化為惱怒，此刻又見秋明月與沈氏相似的容顏，更是恨得牙癢癢。

    “夫人，茶要涼了。”秋明月淡定的、清雅的嗓音徐徐傳播，於寂靜的大廳中散落珠盤悅耳，令人聽之心弦為之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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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S* H" V; C6 S  m    林氏立即抓住了秋明月的語病，“放肆，本夫人乃你的嫡母，你竟不尊長輩？”她眼底升起得意之色，這次，看她怎樣收拾這個小賤人。

$ v# d7 {* J0 I    沈氏從剛才的驚慌中回過神來，聽聞林氏的刁難秋明月又是一驚，張了嘴想要求情，秋明月卻淡笑自若。

, `$ b9 m' c& y" |% w    “适才明月聽得大夫人教誨，方知禮儀尊卑乃女子必學典範。妾室進門，必先給正室敬茶。”她話到此便不再多說，可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林氏剛才可是聲稱沈氏沒給她敬茶就不算秋仲卿的妾室，如今秋明月拿她的話來反駁，林氏啞口無言，氣得憋紅了一張臉。

7 Y$ d. E+ y' U- `. v+ D* H    秋老太爺卻因為秋明月這番舉動再次看了她一眼，眼底含了絲笑意。這丫頭，反應機敏，不錯。

    林氏這會兒氣得後槽牙都差點給咬碎了，她看著笑臉盈然的秋明月，眼裡聚滿陰曆之色。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心裡的怒火。違心的裝出一副笑臉，欲接過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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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真是知禮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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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2 }* w0 \  G9 C    秋明月卻是一躲，而後將茶杯遞給沈氏。林氏見了，更是氣得七竅生煙。本來她若是從秋明月手裡接了茶，就不算承認了沈氏的身份。卻沒想到，她這番算計，又被秋明月這個小賤人給打破了。

* |1 m2 q, R+ T& X- R+ g3 A, s    哼，早晚有一天，她要讓這兩個賤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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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4 }: d* q9 t    沈氏會意的接過茶杯，再恭恭敬敬遞給林氏。

    “夫人，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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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沈氏就深刻見識到大家族裡的爭鬥。她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卻仍舊挺直了背脊。她不能倒下，她還有女兒和兒子。

) ?$ k4 I2 }/ P# F    秋明月感受到母親的心理變化，心中稍安。自古豪門內院是非多，母親性子溫和，難免會吃虧，她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要顧慮到。唯有讓母親親眼見到，才知道這世上人心險惡，並不是所有人都如她那般善良。

    她鳳目緩緩流轉，看向臉色青黑的林氏，眼底有笑意劃過。

% |* }4 f/ t: l    眾目睽睽之下，沈氏端著茶杯已經許久，林氏若再刁難，只怕連老太爺心中也不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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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蘭用胳膊捅了捅林氏，給她遞了一個眼色。林氏看過去，果見老太爺面色有些難看。她再次咬了咬牙，卻不得不接過了沈氏遞過來的茶，然後一口喝了下去。入口只覺口腔乾澀，濃濃的苦味在口腔內散開，更是讓她胸口悶得慌。

    老太君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又示意丫鬟端著託盤到秋明月與秋明瑞面前。自是要他們給林氏敬茶。秋明月和秋明瑞依言照做，有了剛剛的教訓，林氏這會兒倒也不為難姐弟二人了。喝了他們的茶，目光掃了一圈大廳坐著的眾人。

    “娘，沈氏既然已經入了秋府，也該認認府中人口了吧。省得日後見了面鬧笑話。”

3 ]5 x1 q4 d; x    老太君瞥了她一眼，才點點頭。指著左下方為首的中年夫妻道：“柔兒，明月，明瑞，這是你們的二伯和二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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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 明月打量了一眼，那男子穿著一身秋香色柿蒂紋直綴，面容俊逸，與大老爺秋仲卿有幾分相似，正是老太君的嫡次子秋仲仁。他身旁的婦人，穿一襲淡青色銀線團福如意錦緞長袍，容顏美麗而清冷。特別是那一雙丹鳳眼，流動著的光芒，似嘲諷似高傲，讓人感覺有些清高而不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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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太太，黃氏。

- A9 p' q" K1 P9 j# E! v    沈 氏母子三人依次見了禮，秋明月的目光落在黃氏身邊那月白色素面細葛布直裰的少年身上。那少年大概十七八歲，容顏甚為俊雅而溫和。柔和而精緻的五官鑲嵌在輪廓分明的一張臉上，猶如上帝精心雕刻的藝術品。無論黑亮若寶石的碧水眼瞳，挺直完美的鼻樑，抑或者豐潤的唇瓣。組合在一起，再配上明朗的笑容，無一不讓人驚豔和溫暖。

* |- o# }, c6 T( _* D    他一笑，仿若春風襲來，溫柔而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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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h( w, r$ S, w' c4 U+ k    秋明月看著他，怔住了，鳳眼裡有濕潤凝聚。而後她迅速的別開臉，努力克制那雙與記憶之中相似的眼睛帶給她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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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F: Y4 V/ A% V    “這是你們的大哥，秋明軒。”老太君慈祥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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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n# O; G* o    秋明月斂了眉，輕輕叫了一聲。

    “大哥。”

7 c1 r# X# q: c( o' Q, a+ U3 t    秋 明軒一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堂妹剛才看過來的一眼很奇怪，仿若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一樣。就連聲音，也與剛才的從容不同，似乎…多了幾分道不明的情慷。秋明月此刻也沒有心思再想其他，腦海裡思緒已經被帶到了另一個世界之中，神色之間就有些呆怔，木然的向各位長輩行禮。隨後只記得老太君又叮獰了幾句，心思恍惚中由丫鬢帶到她們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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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步步為營

啪——

' S, K) w9 F5 G. X. @1 `    林氏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將擺在桌子上一套上好的素面淡黃色琉璃茶盞摔碎了。她一張臉氣得鐵青，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張口就罵了一句，“小賤人。”

. |3 K- b& @& D* O" r    秋明蘭與秋明玉剛走進來，杯盞落地聲濺起滾燙的茶水合著灰塵就這樣濺到了她們裙擺上。嶄新的裙子瞬間黑烏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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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秋明玉嘟著唇，不滿的看著她，“這可是今年時新的裙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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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這會兒火大著呢，正找不到地方出，又見秋明玉不依不撓的樣子，惱怒的喝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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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

# Z( c4 U0 w, x( a    秋明玉一愣，眼眶立刻就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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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平時可是最喜歡她的，今天居然會對她發火，她心裡能不委屈嗎？

: G0 c8 M6 A0 H% R+ i9 d5 I/ M! V    秋明蘭知道，這個嫡姐一向只嬌蠻慣了，沒有半點心機城府，連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笑著走上來。

    “娘，你別生氣了，三姐她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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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A6 o: d, m2 c% t5 X5 Z$ J    秋明玉杏眼一瞪，她什麼時候惹娘生氣了。秋明蘭不管她，吩咐了丫鬟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才走到林氏身邊。

    “娘，不過才第一天，你急什麼？”

+ T) z1 D/ n' `! X" b    林氏眼皮一跳，就見秋明蘭笑著依偎進自己的懷裡，美麗的眸子閃過一絲幽暗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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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別忘了，你才是爹的正妻。那沈姨娘，再得寵也不過是一個姨娘而已，怎麼樣也越不過你去，你大可不必如此。”

" g4 D6 B: _( R# O: K) Y    說起這個林氏就是一肚子氣，“那個沈柔佳，一身的狐媚，把老爺迷得暈頭轉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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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 明蘭笑得陰暗，“娘，人已經進府了，總比放在外面讓爹時常惦記要好吧。”她嘴角勾起一縷笑意，“爹喜歡她又怎麼樣，她終歸只是一個妾，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 您的地位。倒是…娘，你現在最緊要的，便是給爹生一個兒子。你看祖母，不就是因為那沈姨娘生了個兒子才那麼喜歡她嗎？要是你也生了兒子，那可是爹的嫡子，還怕祖母不歡喜你？”

    “你說得倒是輕巧。”林氏這時心中的氣已經消散不少了，吩咐秋明玉也坐到自己身邊。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林氏眼中露出屬於母親的慈愛溫柔。

9 E+ V& _" E* H; R- i1 D    “這 麼多年了，娘也沒能懷上，哎…”這事兒一直是她的心病，她知道，老太君一直不喜歡她，便會因為她沒有給秋家誕下長房嫡子。老太爺雖然顧忌她娘家，沒有多說什麼，可心底定然也是在意的。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秋仲卿並不喜歡她，一個月鮮少留在她房裡。自從有了那沈柔佳以後，她幾乎是夜夜獨守空閨。她也想過去鬧，但是鬧有用嗎？這事兒一旦傳將出去，丟臉的不止是秋家，還有她以及她背後的太師府。到時候，不說別的，她連娘家這個靠山也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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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蘭沉默了，她不過是一個閨中少女，再怎麼聰明也總還是受禮教制約的。剛才那些話，由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說出來，已是有損婦德。便是見著屋中沒有其他人，她才敢那般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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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母女倆都沉默了。唯有秋明蘭，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而後她似想起什麼，惡狠狠道：“娘，我不喜歡那個秋明月。討厭死她了，你把她趕出去好不好。”她嫉妒秋明月比她漂亮，恨不得拿刀劃花她的臉才好。

3 }7 F/ b- `8 m2 r/ ?, v$ R( ~+ ~' T    秋明蘭也沒說話，同樣的，她心裡也嫉妒秋明月。那張臉，雖然還未長開，卻已是傾城之色，比之大姐都還要勝幾分。她心裡如何能不記恨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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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 林氏心中所想的卻是沈氏，她總覺得，留著沈氏是個大麻煩。不行，必須得想法子除去那個女人才行。想起幾年前秋仲卿有娶那女人為平妻的心思，她就心裡膈應得慌。雪月閣，是秋明月的院落。這是一個精緻秀雅的院落，無論是玲瓏精緻的亭臺樓閣，還是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都讓人流連忘返。不得不說，秋大老爺對秋明月母子三人倒是真心的。至少他們的衣食住行，並沒有按照庶子庶女的規格。

; A8 ~5 {, U& T4 {# ]& Z    此刻已是黃昏，秋明月自上午回來後就看著窗外發神，後來暈暈乎乎的就睡了過去，直到夏桐打水進來，她才幽幽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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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 r( z4 y8 }    “小姐，你醒了？”夏桐和綠鳶一面伺候她穿衣，一面說道：“小姐睡了一下午了，方才夫人來過一趟…”

    “綠鳶。”秋明月眼眸一冷，突然打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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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鳶一愣，見秋明月眸光清冷，只覺得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她面色有些發白，卻是有些莫名。

! ?1 ^6 P8 ?' h" g    秋明月淡淡看了她一眼，接過她手中的淨帕，自己洗了臉才幽幽道：“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 a4 d$ Q' y4 Z/ V    綠鳶咬唇，“還請小姐明示。”那目光中分明還含有委屈之色。

    秋明月目光冷意更甚，“夏桐，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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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夏桐轉過身來，對著綠鳶道：“綠鳶，這裡是京城秋府，不是揚州沈府。這裡沒有沈夫人，只有沈姨娘。”

* X+ S6 i. h* T" s' j3 x! [, p    綠 鳶一震，連帶著，隨後進來的冬雪紅萼以及孫嬤嬤也都是一震，而後不約而同的暗下眸子，臉色也有些凝重起來。大家族裡，最講究等級尊卑。雖然綠鳶今日不過一時口誤，但這事兒可大可小，若是被林氏給知道了，只怕又會大做文章。她們剛才進了秋府後就被安排進了下人住的地方，對於剛才大廳發生的事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卻也打聽得一清二楚了。她們心中都明白，這秋府水深得很，稍不留意，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沒有人給綠鳶求情。她們都知道秋明月的性子，外表清清冷冷，卻是說一不二。今日綠鳶雖然只是順口那麼一說，可就那樣兩個字，或許就會遭到有心人的算計。沒有教訓，就不會有記性。

    所以，她們都沉默了。

' X5 i$ k9 ?8 |1 `8 O6 O1 `    綠鳶也是心靈剔透的人兒，聽了夏桐一番話後，已是心神大震，而後撲通一聲就跪在秋明月面前。

    “小姐，奴婢失言，請小姐責罰。”

4 d0 D' F; e! C* w0 R# ^    秋明月將一件白地雲水金龍妝花緞女披在身上，坐在梳粧檯前，任夏桐為她梳頭。

8 H! g) w6 r% F! C    “既是知錯，便到外面去領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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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3 m0 w1 ]) z) X    夏桐手中動作一頓，扯掉了秋明月一個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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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秋明月聲音不疾不徐的傳播開來，夏桐立即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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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該死，弄傷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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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摸了摸光滑的髮髻，“無妨。”

0 o8 N: m/ @7 C7 I$ K0 G    她隨手插了一支鑲寶石鳳蝶鎏金銀簪在頭上，再看自己的著裝，桃花雲霧煙羅衫，下身一襲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清雅卻不簡譜以至於失禮。配上麗質的容顏，更是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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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點點頭，很滿意自己這身裝扮。回過頭，見綠篤還跪在地上，大眼裡有著祈求之色。連身後站著的冬雪孫魄婕等人眼裡也有著祈求之色。“魄婕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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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深謀遠慮

孫嬤嬤是她的奶娘，與秋明月也不過隔了層肚皮的關係。秋明月平日裡也很尊重她。此刻見秋明月發話，她立刻走上來。

    “小姐，綠鳶 雖然有錯，但也是無心之失。她們幾個打小兒就伺候在你身邊，衷心定然是沒話說的。小姐，如今咱們不是在揚州。奴婢看這秋府的人個個都不好相與，遠的不說，便是那大夫人林氏，只怕早就視你和姨娘少爺為眼中釘了。如今你正是用人之際，如若處罰了綠鳶，那將來若是…”孫嬤嬤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其言外之意卻再明顯 不過。她們一行人剛剛進入秋家，未來還不知道要面對什麼刀槍火箭。這時候，正是團結一心的時候。如若再處罰了自己人，將來若是有個什麼事，只怕秋明月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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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輕輕而笑，鳳目悠長的掃過幾人的面容。

8 S$ i( B8 h+ _3 C9 s1 K, D    “嬤嬤所說，我又何嘗不知？”

    孫嬤嬤皺眉，“那小姐？”

    秋明月轉身，打開窗戶，窗外的冷風吹散了她心中的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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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 E- L  O- o    “嬤嬤既知前路坎坷，就該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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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s6 b  W7 z    孫嬤嬤一震，“小姐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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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月淡然轉身，看向跪在地上似有所悟的綠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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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幾個是我從揚州帶來的，你們的衷心我自是信得過的。可是就因為你們的衷心，卻更會讓你們陷入萬劫之地。正如嬤嬤剛才所說，林氏娘家勢力雄厚，我們剛入得京來，沒有任何依附。若林氏鐵了心要對付我，我便是有三頭六臂，卻也奈何她不得。”

7 v+ a& L' B% M# J    孫嬤嬤夏桐等人沉默了，綠鳶卻突然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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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 K+ c% h8 T$ G    “小姐，奴婢願去浣衣房。”

    冬雪等人齊齊一震，“綠鳶？”她們四個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自然不忍綠鳶受苦。到浣衣房做事的都是低等的粗使丫鬟，每天洗衣做事，幹的活多且累，吃穿住行也趕一等丫鬟差遠了。綠鳶去了那兒，又是秋明月從揚州帶來的人，只怕日後少不得被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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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1 g: q2 l1 n  j7 _, z2 P    秋明月深看了她一眼，“你想好了？”

% C- {4 @4 {$ W    綠鳶堅定的點頭，“是，奴婢想好了。”

    “好。”秋明月淡淡一拂衣袖，臉上卻是掛上淺淡的笑容。“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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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 K& X: [0 i3 v    綠鳶心思通透，立刻就明白了秋明月話中之意。

% l* Y9 k! K/ Z, J$ u8 Q    “是，奴婢遵命。”她說著就站了起來，走到秋明月身邊。

    “方才老太君使人來傳話，讓府中各個小姐少爺都在大廳用飯。今日小姐奔波勞累，只怕人還未認完。”

7 X4 y/ f- k0 B: C# T1 i' X    秋明月微笑頷首，“既是如此，你和夏桐便陪我過去吧。”

* M; z: C7 e( T& a, d    夏桐立即走過來站在她的另一側，秋明月又淡淡吩咐其他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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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嬤嬤，剛到新環境，雪月閣一切事物，就有勞您打理了。”

" C$ b2 W  J$ F. o5 e; d3 A( |8 u4 y/ v    孫嬤嬤頷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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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u% W& k0 a- T6 z9 C    秋明月點頭，主僕三人這才出去。孫嬤嬤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露出欣慰之色。原本她還擔心小姐到了這秋府大院會吃虧，可照剛才小姐一番作為，可見其心智聰慧靈敏，日後定不會被人算計。

    大廳內，不時傳來嚶嚶笑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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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孫女給你的抹額可還喜歡？”聲音清脆靈動，帶著一絲頑皮和狡黠，便是秋明蘭了。

    “呵呵呵，喜歡喜歡，知道你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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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三夫人也附和的笑著，“對啊，六小姐最是孝順母親了。”

    二夫人就坐在她邊上，一聽她這話就微皺了眉，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 }7 Z- E8 Q% m! A4 {- q    “幾 日未見，明蘭的女紅越發好了。母親下午才說喜歡牡丹富貴的抹額，明蘭這麼快就給繡好了。瞧這針腳細密精緻，那牡丹富貴花繡得活靈活現的，真真是好看得很。不像我那明珠，整天只知道彈琴賦詩，要麼就是抄抄女戒佛經。都寫了幾百遍了，那字還是跟和稀泥一樣，見不得人。”

    秋明蘭目光連閃，眼底劃過惱怒之色。二夫人言外之意，便是說她給老太君繡的抹額是假借他人之手。更可惡的是，她看似說秋明珠字寫得不好，可誰不知道，老太君最喜禮佛參禪。秋明珠日日研習佛法，正好得老太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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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老太君一聽就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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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丫頭也喜歡抄襲佛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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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珠不是二夫人親生，而是二老爺妾室方姨娘的女兒。方姨娘曾經是二夫人的貼身丫鬟，一直對二夫人很是衷心，生下秋明珠不到三年便去世了，是以秋明珠一直是養在二夫人名下，秋明珠平時不愛說話，對二夫人也極為孝順。所以二夫人對她倒也還說得過去。

    此刻一聽見老太君的話，原本坐在二夫人旁邊的她立刻站起來，謙恭道：“孫女性子愚笨，參不透佛家大悟，讓祖母見笑了。”

    老太君卻是呵呵一笑，“你這個年紀能有鑽研佛法的心就很不錯了，好多少女都覺著佛經枯燥無味，你倒是靜得下性子來。”

    秋明珠抬頭笑笑，“佛法無邊，只會讓孫女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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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點點頭，眼中喜愛之色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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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前幾年到寶華寺燒香，幸得方丈手抄一本金剛經。你既是喜歡佛理，我便送與你罷。”她給韓嬤嬤使了個顏色，韓嬤嬤立刻恭敬退下去拿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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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F& I7 ?* l% B2 j" {! C  m! E; m    秋明珠眼眸一亮，卻是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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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丈既是送給祖母的，孫女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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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 m! t, ?+ ]4 _, n    老太君不在意道：“送你的，就接著。”她仍舊笑著，眼裡卻有著不容置疑之色。

0 s( Y7 K% y, u6 ~. V    長者賜，不敢辭！

0 d5 y% a7 Z" d5 V- m; T: A    秋明珠斂眉恭敬道：“是，孫女謝祖母厚愛。”

    韓嬤嬤已經將金剛經拿了過來，交到秋明珠手上，秋明珠再次欣喜的道謝。

$ R& ~+ Z& E4 \! j    三夫人剛想奉承兩句，見到二夫人眼裡的嘲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大夫人臉色不太好，秋明蘭盯著秋明珠手中捧著的那本佛經，暗自咬牙。秋明玉則是不屑，一本佛經而已，她不稀罕。而飯桌上的其他人，則是神色各異。

& d+ \7 a) O1 W; ~% c) D# K    這時候，秋明蘭狀似無意的呀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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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五姐和五弟怎麼還沒到？母親剛才不是已經使了丫鬟去請了嗎？怎會…”她暗中看了看老太君的臉色，聰明的低下了頭。全家家宴，秋明月遲到不說，還讓一桌子長輩等候，實在失禮至極。老太君雖然面上不顯，但心底肯定已有不悅。

    老太君心裡確實有些不豫，但想到沈柔佳，又不覺歎了一口氣。當年，是她失信於人，終是愧對了沈家。

7 U4 K. {' \5 [+ K1 K" \# e9 ?* d$ z    不一會兒，傳來丫鬢的唱咯聲。五小姐和五少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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