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佟珊 - 王的美人【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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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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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是在搞什麼鬼啊？！
4 I4 {- d+ v/ m  C沒錯，他確實是被一群黑衣人圍攻，而殺手們也各個身手不凡，
7 M' N9 z( M9 v1 E% b/ z: Y4 P但……是……
: W' B& t* [" M難道她沒看到他可是一副從容自在的模樣嗎？
難道她沒發現那群黑衣人可是一個個的倒下，而他卻仍是遊刃有餘嗎？
! L% X+ Y. r2 K她怎會莫名其妙的衝過來將殺手給引開，擾亂他穩操勝券的戰局，
還害他因為要救她，反而身受重傷……
7 R4 @$ @4 M) O+ P5 |, {唉！雖說她是有勇無謀了一點，是瞻前不顧後了一些，
& {( P' _5 `. E可那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勇氣卻不是人人都有的，
( z4 Z5 W( G6 r  S擁有如此無畏勇氣與堅定心志的她，非常令他欣賞，
( g. D! k7 q6 I( A. }而她開朗樂觀的個性更是讓他為之心折，使他甘心為她臣服，
因此他決定先一步將她拐走，讓她成為他這九五之尊唯一的皇后！
7 Y/ A! r; f2 v只是如此正義凜然、單純無心機的她，
, k5 L" n, I3 S; O9 r5 Y0 A真有辦法在勾心鬥角、危機四伏的皇宮裡生存嗎……

* [* d) j2 M2 u" O( P【出版日期】2010年11月28日

【出版社名稱】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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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系及編號】玫瑰吻RK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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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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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狂風吹得黃裳女子衣袂飄飄，流泉般的長發淩空飛舞，看似一只即將展翅高飛的黃蝶……

    “走快點！”見她行進緩慢，一名男子煩躁的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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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O3 V- f, L" a  s1 w    猝不及防，女子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緊扣著纖腕與腳踝的冰冷枷鎖沈重如石，讓她難以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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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男子只得又將她從地上扯起，“別想拖時間！我們是要趕吉時的，祭典要是遲了，壞了國運……嘿嘿！夏芷茵，你會甯可現在死了還快活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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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r% h  Z' l) p2 X- [    “祭典何時開始？”好不容易站穩，她輕聲問。

    “再半個時辰就要開始了！你該不會還在指望王能趕回來吧？”男子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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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羽扇般的長睫低垂，朱唇揚起苦笑──正在南方視察民情的他，對即將發生的事恐怕一無所知吧？

& z4 \, `5 x' j! Z6 D: p    等他獲知後，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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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無法預期聖顔會多震怒，唯一料想到的是──他必然會十分傷心，因爲在這個世上，懂他的就只有她了……思及他悲傷的模樣，夏芷茵心如刀割。

" D2 m' V/ ~  g$ n    “好了，別發愣了，不想再跌坐在地的話，就快走！”男子毫不留情的拉過枷鎖，將她拖向目的地。

. c  x  _. d. f7 b    她已能清楚聽見浪濤拍打岩石的聲音，也隱約能見到設在崖邊的祭壇，看來此處離九泉很近了……

    小心翼翼的取下皓腕上的銀鑲紅玉手鏈，她步履蹣跚的走向一身白衣的神官，“可以替我將這個交還給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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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s7 Y9 B+ @    負責主持祭典的他，大概是在場還願意幫她的人了。

    “這是什麼？”神官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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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王的心意，我不想帶它共赴深海，想還給他……”麗顔泛笑，彷佛記起某些美好的回憶。

8 F3 l2 Y( Y/ V$ L8 j    遲疑片刻，神官勉爲其難的將手鏈納入懷中，“我會替你辦到的。”因爲這是她在世上的最後一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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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 d" o9 u' t    “謝謝。”她露出感激的笑容，“可以的話，也請轉告王務必保重龍體，努力當個讓天下人敬之、愛之的好國君，最重要的是，不要怨恨任何人……”

    “我會替你轉達的。”神官應允，不過他也沒把握這番話能否成真，特別是最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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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那麼，我准備好了。”她淡然一笑，遠眺幾無分際的碧海與藍天──那裏將是她最後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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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摰愛的王啊！就算即將葬身大海，她對他的情意依然會持續下去……將來在九天之上，她會日夜看顧著他和他所統治的國度，微笑的爲他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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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視著緊閉雙眼的她，神官不忍的提醒，“吉時仍未到。”

    然而，負責監看的灰衣男子卻是等不及了。“能不能快一點？雖然王身在南方，但要是有意外，咱們對太後娘娘可是不好交代哪！”

    “吉時是特地挑選的，豈能由你決定早晚！”神官知道男子的來意是監視祭典的進行，也能理解大家同樣是奉命行事，可他的叨叨絮絮實在讓人很厭煩。

) |; N7 V+ ^- Y: k3 [( Z" I4 V    “不差那點時間吧！反正太後娘娘主要的目的是除掉這個不祥之女……”

    話還沒說完，忽見狂風開始呼嘯，烏雲逐漸由四面八方朝祭壇的方向聚攏，原本碧藍的天空也在瞬間變了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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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老天心疼她，不忍她受到烈日曝曬，才讓天氣變得不再炙熱難受嗎？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夏芷茵不禁抿唇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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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d* `2 M2 J: P# Q    但灰衣男子對相同的情景則是有著不同的解讀。“神官！這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神鬼在作祟吧？”不安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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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上天在警告你幹涉太多了！”神官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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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1 \& Y* X- m, H5 c  v    瑟縮了一下，男子忍氣吞聲的等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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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時一到，他迫不及待又趨前提醒，神官也只能依序開始行焚香祝禱之禮，並吟誦咒語……

5 s& V2 M: ?3 b    待儀式完成得差不多，灰衣男子急急喝令侍衛們押著今日的“祭品”往崖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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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終于松一口氣時，一陣震耳欲聾的鐵蹄聲伴著男子的怒吼由遠而近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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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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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r  t: V$ N; a) }    這聲音讓衆人都快嚇呆了！

    “該死！快把她推下去！”灰衣男子連聲催促，“王來了！要是今天這件事沒有順利完成，回去大家都不用活了！”

    “王”這個字讓夏芷茵平靜的臉上乍現一抹光采，她回過頭，拚命往塵土飛揚之處張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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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了！怎麼會？現在他正在南方不是嗎？是他感應到她即將遭遇不測，所以十萬火急的趕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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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2 L# ?& J* n    相較于既驚又喜的她，旁人可是都慌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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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1 R& p) k$ P+ n    眼見侍衛們遲遲不敢有動作，灰衣男子鄙夷的推開他們，“沒用的東西！我來！”接著使出吃奶的力氣將夏芷茵直往崖邊拖。

, [4 K$ d8 m  M- p2 Q% b    “住手！都給朕住手！”馳騁在最前方的銀衣男子見到心儀的女子正一步步被推入死亡的深淵，近乎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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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R$ u. Q2 \3 o5 A, ~    然而即使他已疾如風的趕到，終究還是沒能阻止悲劇發生──

( d+ L# ?1 C9 O  A, |( Z     他只來得及看到她最後的笑顔，接著夏芷茵纖細的身影就迅速消失在他眼前，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黃色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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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嚴馭堂撕心裂肺的狂吼著，趕抵崖邊，急速跳下馬，跪在那道倩影最後落下的位置，極目往下眺望，所見到的卻只有深不見底的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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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推她下去的……”瞪著灰衣男子的幽瞳散發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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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王見諒，這是太後娘娘的旨意，卑職只是聽命行事，這裏還有娘娘的懿旨，請王明監！”灰衣男子急急呈上護身符。

    “不准再拿太後當作借口！你們只知道奉太後之命行事，那朕這一國之君算什麼？”掐住灰衣男子的脖子，嚴馭堂氣極道：“你害死了她，就得一命賠一命！”

( Q8 k+ h, ?) M+ b    “王！您不能殺卑職，太後娘娘還在宮裏等著卑職回去複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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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灰衣男子不斷討饒，嚴馭堂依然毫不猶豫的將他推下斷崖。

    解決元凶後，他轉身，拔劍指向在場其它人，“現在，你們全都給朕跳下去救人，沒救到不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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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神官挺身而出，“王，方才許大人說得沒錯，卑職們只是奉命行事，還請您不要傷害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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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4 r  x$ I    “無辜？”銀光掠過神官的頸項，一道殷紅的液體迅速流出，“相信你們在做這件事之前，就有必死的心理准備了吧？下去的人就該是由你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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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 b6 R/ H* R8 P# ?% a    “王！”沒想到主上竟連神官也敢格殺，衆人不禁倒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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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b4 M+ }! c, x    “想造反？還是想質疑朕的話？”嚴馭堂冷冷的示意身後的十二名近親侍衛鎮壓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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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利劍依然對著同一人，“其它人跟在後頭，全都下去！”

7 N/ f% K$ @% `" J# {" Q" V    “王！星曜大人是太後娘娘最信任的國師……”一名男子壯著膽子提醒。

    “這點朕當然知道。”嚴馭堂冷笑，“母後最信任的國師……你可曾算出，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f* B: L- P  e; ~) }; N    “不瞞王說，卑職早有覺悟……”他早有必死的心理准備──主上是不可能留下他的，因此神官打算完成最後一個任務，“這是夏姑娘留給您的……”

    嚴馭堂不由分說的搶回銀鑲紅玉手鏈，緊緊握在手中──這是他親手替她戴上的，他甚至還能想見她戴著它的模樣，可如今伊人卻已香消玉殞……

7 \4 ^: q7 d; ]! v+ o- E- y    “下去！”每個字都像是從地獄裏發出來似的，深沈得嚇人。

1 k! B$ L; T$ T. h    “卑職謹遵王命，但請讓卑職說完夏姑娘留給王的話語。”

7 r2 I6 F3 ^/ v) d: ]( ?2 O' C" R    “說！”嚴馭堂咬牙道。

+ Q$ A0 a, W! o- Y  k8 x+ K  j" q    “夏姑娘希望王務必要保重龍體，勤政愛民，努力成爲能讓天下人敬之、愛之的好國君，最重要的是……不要怨恨任何人……”

5 Y. R" ?  x: f; z( K) w& ^    “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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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0 ?/ b6 w5 T  k    “那你可以下去了！”一劍刺穿神官胸膛的同時，嚴馭堂一腳將他踢下海，“如果你們以爲芷茵的遺言會是你們的護身符，那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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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d6 n% ~' ^% g! T  t3 ^    見狀，周遭的人開始驚懼──王是真的要他們陪葬！

1 `# f+ A: G0 T0 \# C    “接下來，你們是要自己下去，還是要朕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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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們一個勁兒的發抖，誰也沒勇氣踏上死亡之路，嚴馭堂一個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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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崖邊只剩下他與十二名近親侍衛，以及一座孤伶伶的祭壇……

    丟下長劍，嚴馭堂緊手中的銀鑲紅玉鏈，哭笑難辨道：“芷茵，朕爲你報仇了，朕這就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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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j& ?% j( w% o$ f0 n- u    他的世界原就充滿了不由自主，如今沒有她相伴，他也沒有任何留戀的想法！

/ [+ m) t- J/ h2 G: N2 s# |' w    就在嚴馭堂要縱身往下跳的那一刻，一道強勁的力量猛地拉住他，並直朝他的後頸狠狠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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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 s$ j- a& n& S' e2 c    “王，屬下無法見您做傻事卻不管，所以，抱歉了……”扶住他的身子，一身青衣的近親侍衛隊長歉然說完，飛快的下令，“將王帶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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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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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 F) N8 U+ }, ]    靜得連細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聞的書房裏一片死寂，沈默得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名天姿絕色的少女立于門邊許久，然而在十余步外那名男子偏偏只是專注的翻閱著書冊，連眼也不擡一下，彷佛當她是木雕石像似的。

! M5 @' n( ?" _: L- `, M    心想若不開口，他恐怕會繼續無視下去，女子終于鼓起勇氣，“王，這是才燉好的蔘湯，請您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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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d* u9 ]$ H1 T6 Z' m  m% u    “朕沒興趣。”清冷的男聲截斷了她的話語。

* d7 _- Q5 F2 ]5 H  H: b* c" G    溫婉的笑容頓時僵在少女秀麗的臉上，她一直心儀眼前這個俊美得令多數女人心醉，卻也無情得令多數女人心碎的男子，但他的目光與心思卻從來不曾落在她的身上過。

    是她不夠完美，還是他對夏芷茵的感情太過深刻，才會在事發三年後的現在仍是瞧都不瞧其它人一眼？

- p9 {( s5 H9 c% k    究竟……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人能走進他的心裏嗎？

+ S; K1 A' m, X    察覺到她的文風不動，嚴馭堂不耐的擡起頭，“你這是在質疑朕的命令，還是聽不懂朕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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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觸及他淩厲的視線，嚴玉萍慌忙對侍女道：“快！快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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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N% F: }* R( S( B6 B( J0 {+ m, B    “該撤下去的不只那碗蔘湯吧！”雖然面對的是張稱得上我見猶憐的嬌顔，但他絲毫不憐惜。

    “這……”囁嚅著，嚴玉萍以蚊蚋般的音量道：“王，其實玉萍今日來爲的是一件事……”

    “不重要就不必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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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太後娘娘要傳的話……”怕他聽都不聽就下達逐客令，嚴玉萍一鼓作氣道：“娘娘想請王到祈甯宮品嘗南方送進宮的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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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a" @  w  |+ V6 U+ p3 k    “朕還有成堆的奏章待批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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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3 G, C! g9 o- S  t    “可若您不去，太後娘娘那邊恐怕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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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照實將朕的說法轉告母後就行了，相信母後不會爲難你的。好了，你下去吧！”

4 B( e9 {9 U3 v( {- S4 N    聽出他的口吻是沒得商量的，嚴玉萍只好低聲道：“玉萍告退……”她不敢再多言──因爲親眼見過他動怒的情景，那是足以令人血液在瞬間結冰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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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朕最後一次提醒你──以後除非有正事，否則，這類芝麻小事你都不必再來告訴朕。”

, a$ p3 G# l" j0 q5 H1 |5 U# v    強忍多時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玉萍知道了……”

    伊人掩面而去的同時，嚴馭堂手上的書冊也被“啪”的用力闔上！

    “王請息怒！”太監李進立刻上前安撫。

$ z6 O6 v- y' {3 [/ O- b    “朕沒生氣，朕只是想知道自己坐在這裏還有什麼意思？”盛怒的俊顔轉爲悲哀──他爲自己感到悲哀，也爲所處的情況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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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j/ G: v9 b, G* v    若非爲了心愛的人臨終前的托付，他其實對宮廷生活已經興致索然……

    “其實太後娘娘都是爲了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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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知道……就是因爲知道，才會一直忍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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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娘娘還不能擺脫舊時回憶，才會至今仍對王無法放手吧！”

    “即使朕這麼努力，母後依舊無法放下掌控的欲望是嗎？”嚴馭堂嘲弄道。

    他的母後原爲婕妤，因懷上龍子而被封爲貴妃，受到寵愛，親友亦跟著加官晉爵，但她也因此備受當時尚無一兒半女的楊皇後與翁貴妃的欺淩，及至父王染上急症，無力顧及他們母子，楊、翁兩派更是步步進逼，意圖除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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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在母後的懇求下，時任衛國將軍的皇叔跳出來揭發楊、翁兩個家族的企圖，讓他們獲得許多朝臣的同情，並在父王駕崩之後，讓時年六歲的他登基，也讓母後一舉成爲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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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4 y0 l% C1 {    爲了鞏固得來不易的地位，母後更是大力培植自己的勢力，並讓皇叔成爲攝政王，護佑年紀尚幼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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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f3 W3 T; p, u5 K& r    及至他年長，因能體會母後的心情，因此對于她時不時喜歡幹政、偏寵外戚，他都采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只是慢慢開始收攏實權，整頓因掌權而愈來愈無法無天的皇親國戚，卻也引發他們的諸多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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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c& F  R/ a. `" ]  k  T    他們的不滿母後明白，可又對愈來愈有主張，不肯輕易讓步的他束手無策，遂希望他能封皇親國戚的閨女們爲後妃，藉以修補彼此間的關系。

+ _, J8 `7 ^  f7 j; |7 z- X/ ]6 E    可惜他不接受這番安排，還在後來的一次南巡，帶回一名民間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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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芷茵的出現爲他無趣的世界帶來了溫暖，但也震蕩整個家族，母後更是很快找來神官爲芷茵排命盤，宣稱她會敗壞國運，要他以大局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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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3 _% q0 a- X& i( I    但他毫不理睬，沒想到母後索性趁他出巡時，以除掉不祥之人爲由，將芷茵推向死亡！

    事發後，涉及此事的人全被送往與芷茵同在的國度──只除了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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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他極度的不諒解，她泣訴是爲了國家好，並不斷提起多年來受到的委屈，與爲他所做的犧牲與付出，最後更表示若他無法諒解，她願意到地下去陪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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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 f1 A# l8 b: o/ O# z    面對采取親情攻勢的母後，他最後壓下了憤怒與痛心，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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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 K8 L/ Q. L    之後長達數個月，他只派人請安，直到母後後來大病一場，才又恢複了往日的互動，但見面時，他們幾乎是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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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L% x5 T7 U. h    之後，母後再也不提立後一事，只是在隱忍了一、兩年後，近來又開始殷勤的爲他物色對象，甚至將皇叔方滿十五歲的女兒也扯了進來……

    “真是夠了！”閉了閉眼，嚴馭堂起身來到窗前，神色無奈，但沒多久，龍顔轉爲訝異，“李進，最近有換花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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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王的話，一直都是同一批人，怎麼了？他們有疏失嗎？”李進上前，順著主子的目光望去，意外的發現──“瓊花開了！”

    “沒錯……”深沈的嗓音隱含著激動，“芷茵最愛瓊花，當年朕爲了讓她開心，命人移植十株進宮，但它們不曾在此綻放過美麗，沒想到如今竟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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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e7 r8 k- Y2 L7 T& n: J    “王，這是吉兆哪！”李進微笑，“就像久旱逢甘霖，這幾株沈寂多時的瓊花終于開花，奴才想，一定會有好事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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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Q/ G; {. U& D    “宮裏還能發生什麼好事？”薄唇冷淡的一撇，“朕只是突然有個想法……”

4 a( |# v" g8 j1 z+ X1 ]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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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想出宮去看看……”

* k3 S4 \, z- D; |, ]6 g' r9 d    “王要出宮？！”

    “不好嗎？”

    “不！當然好！”自芷茵姑娘離開後，主子更加努力治國，像是想藉由埋首于政務中忘卻一切，李進正愁他會悶出病來，沒想到他主動表示想出去看看，這可真是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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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朕想去芷茵的故鄉走走……那裏的瓊花應該也開得很漂亮了……”眺望著清秀淡雅的瓊花，冷漠的俊容浮現出許久未見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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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 J  P$ r3 p* [3 i" J    “王去散散心也好，奴才立刻去安排！”

* `& R/ o) R% \* ^/ W/ Z    “不，此事先別渲染開來；朕打算微服出宮，不希望任何人跟隨，離開前，朕會留下手諭，說明此事與你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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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爲了王的安危著想，還是……”

1 ~/ r$ z' U8 w0 f    “放心，朕不會有事的。”嚴馭堂淡笑，“若是你擔心朕會想不開，朕不是一直都照著芷茵的希望──活得好好的；若是你擔心朕的安全，難道你還信不過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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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是。”李進深知背負著母後高度期望的主子從小便接受極爲嚴格的武藝訓練，因此擁有連頂尖大內高手都望塵莫及的不凡身手。

- r2 {: ?7 f+ a- W  X    “那就好，政務朕會先做好安排，也會定時與你聯系，若真有要事，可直接向丞相大人請益。”

    “王不必擔心，奴才會見機行事的。”李進深深作揖。

    打從女兒紅腫著雙眼進門的那一刻起，一身華服的中年男子便極力忍耐著，直到她抽抽噎噎的說完事情經過，他終于按捺不住的拍桌！“好了，別哭了！我嚴四方沒你這麼窩囊的女兒！爲了一個男人不要你，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真是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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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話！”被罵的人沒回話，她的母親倒是心疼了，“玉萍從小就景仰王，好不容易能接近他，王卻那麼無情，她會傷心也是正常的；而且讓她去接近王，博取王的歡心，對咱們不也有好處嗎？”

$ Q! `$ w# `( ]9 x4 K$ e    “別再說了！”嚴四方勃然大怒，“哼！先王在世時，官拜衛國將軍的我手中握有的可是百萬兵馬，現在貴爲攝政王，卻因被削弱權力，得冀望靠攀女兒的裙帶關系來重新掌權，簡直可笑！

7 q, `. v8 K+ B' e2 b+ @# K    “當年那場皇位之爭，要不是有我相挺，那張龍椅的主人早就易主了！腳步才站穩就想仿效人家杯酒釋兵權，真是忘恩負義！”

7 D$ f# b9 K) [& l7 L    “好了！當初爲了鞏固政權，太後娘娘重用一堆皇親國戚，樹大本來就易招風，加上多年來又有不少害群之馬，身任要職後便胡作非爲，惹來其它朝臣不快，紛紛參奏，王才會開始平衡親族的政治勢力……”

9 D9 ^$ P. f7 B$ l    “哼！就算要清算，也不該是我！從他懵懂無知時，就是我在照拂他，幫忙安內攘外；現在他翅膀硬了，就想過河拆橋，早知如此，當時我就不該保他！！”

5 n" |8 i3 D, U    “身爲攝政王的你一定是首當其衝啊！王還小的時候，垂簾聽政的你等于是代王，王長大了，你再繼續幹政的話，其它人當然會眼紅，加上王已成人，有自我主張與想法，想親力親爲也是很正常的事。”

: C5 D" c; m$ i5 ?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嚴四方瞪了妻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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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不過王待咱們也算不錯了，”嚴夫人喜不自勝的說：“不但封了軍兒爲禁軍統領，還說只要他表現良好，官拜將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在其它皇親國戚開始失勢的時候，咱們家還有人高升，這很不簡單──”

' K7 d2 E) j" k' B3 i. ?3 A    “愚蠢！這是兩面手法，你到底是懂，還是不懂？”

    “就算是也沒辦法啊！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只會對太後娘娘和你的命令言聽計從的稚兒了，更別說在夏芷茵死後，他和太後娘娘簡直是形同陌路，連自己母後的話他都不太理會了，更何況是你。”

    “既然這樣，咱們還能指望他聽太後娘娘的安排，乖乖娶玉萍嗎？”嚴四方冷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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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是說，女兒和王是沒指望了嗎？”嚴玉萍再度紅了眼眶。

' h; b- M, b+ c    “也不是這麼說啦！”嚴夫人安撫女兒，“該說是王太死心眼，才會至今仍看不上其它女人……話說回來──”轉向丈夫，“如果你真有能耐的話，就該想辦法讓王將對夏芷茵的情感轉移到玉萍身上呀！你不是一直想重新取回攝政權嗎？將玉萍送上後位就是個現成的法子，否則只要王繼續當政一天，你也只能這樣過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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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F7 w! R" n    “你說到重點了，只要王繼續當政一天，我也只能這樣過一天了……”嚴四方忿忿不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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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咱們更該幫玉萍啊！一旦玉萍封後，誕下皇子，你可是未來的王的外公耶！到那時，還怕權勢無法更上一層樓嗎？”嚴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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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著滿臉企盼的妻子，嚴四方緩聲道：“的確，最近我也不斷在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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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3 g, L* f% H7 i    “怎麼？你有什麼想法了嗎？”嚴夫人興奮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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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是有，不過我還需要多點時間來仔細琢磨……”

  v( t+ B! y  ~) O0 r1 @    聞言，嚴家母女歡喜得雙手交握。

    “你需要什麼協助就盡避說，我和玉萍都會幫你的。”嚴夫人知道，貴爲攝政王的丈夫多得是本事，只要他肯費心籌謀，事情一定沒問題的！

    “是啊！爹，只要有玉萍幫得上忙的地方，您盡避開口。”聽到父親願意出手，嚴玉萍總算是破涕爲笑了。

. m; Z! {5 K# n5 S    “放心吧！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們。”望著對他寄予厚望的妻女，嚴四方淡笑。

    美侖美奐的大廳中，以坐在正位的中年夫婦爲首，兩旁分立了四名頭戴珠翠，身著綢緞的妙齡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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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 F! C! i, P    這六人神色各異，目光卻都同樣落在正踏進大門的翠衫美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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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w7 @  }# U! v! A* ?4 m# v    “爹、大娘、四位姊姊。”雖然感覺到氣氛不尋常，元千夢仍不忘扯出倩笑，對著衆人打招呼。

! G; ?, W8 _& j! @) K" N* K6 g+ K    “你可回來了。”一身紅衣的元千玫率先發難，“要不是娘派出所有家丁外出尋找，說不定咱們在這裏站到半夜，都還見不到你的人影！”

9 O  Z) `; A! q. h' i! }# S    “若千玫姊姊有事先預告今天要議事的話，我一定會准時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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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2 K9 G) n: F    “都出事了，你還好意思嬉皮笑臉！”元千愛恨恨的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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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不是天天都有意外發生嗎？”元千夢困惑的偏頭問：“我以爲依千愛姊姊處變不驚的個性，應該是不會太訝異才對。”

7 I1 O5 k6 I, @; m( \    “我當然也有訝異的時候，特別是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9 E' j6 y& X' n& P    “好了，別耍嘴皮子了。”元夫人慢理斯理的開口，示意最小的女兒元千純將托盤端到衆人面前，“夢兒，你可認得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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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塊碎成兩半的玉佩。”元千夢只瞄了一眼就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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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f& y( ~. O; Z: z    “那又是什麼？”元夫人指著元千毓手中的另一只托盤詢問。

& O6 r) _1 V  }9 L- R, i) M6 Q    “一襲破掉的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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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些，你可想起什麼了嗎？”

- G/ V( ^! H: Q- w    “大娘認爲我應該要想起什麼嗎？”元千夢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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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3 o/ o# O) Q    “你難道完全想不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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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該對它們有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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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C/ z' `  L8 c3 p    “你這是在裝傻嗎？”傲視她精致的容顔，元夫人的笑容冷了幾分。

    “我是真的不知道……”

4 b3 G+ C1 \% N3 c# H( s. v    “好了！”一聲怒吼打破她們之間的對峙。

' h. v$ i" j+ c! [- [    “老爺別生氣，我們說過會好好跟夢兒說的，不是嗎？”元夫人安撫著盛怒的夫君，望向元千夢的眼神卻是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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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l3 q  [" L4 u6 p) P/ c    “我當然知道要好好說……”壓下怒意，元建廷問向貌似天真無邪的麼女，“你老實說，前幾天你是不是當街打了太守大人的兒子？”

2 {3 P/ E/ |6 d    “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元千夢偏著頭，似乎正努力搜尋著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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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8 j, V6 i4 V    “什麼好像有？是根本就有！”元建廷火冒三丈，“人家都帶著被你打碎的玉佩和撕裂的衣衫找上門了，你還想否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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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否認啊！”元千夢無辜的辯駁，“再說，他被打也是應該的。”

    “你說什麼？”元建廷差點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你打了人，還敢理直氣壯的說這是應該的？你究竟知不知道‘是非曲直’的意思？”

    “就是因爲知道，我才打他嘛！”元千夢振振有辭道：“我可是玉置縣縣令大人的女兒，那個王道明當衆調戲良家婦女，本就該受到懲戒，要是我當時袖手旁觀，說不定爹還會承受更多的民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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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e2 H2 t$ p9 K) j3 w5 j    “你要打抱不平也得看情況，對方是掌管永樂郡的太守大人的獨生子啊！你將他打得鼻青臉腫，教我如何向人家交代？”

9 A2 n3 I% u, C& s' r2 x: {" Z    “王子犯法都該與庶民同罪了，更何況是小小的太守大人的兒子。”

. p! n( |4 J+ w! T, [    “小小的太守大人……”扶著猶如千斤重的頭，元建廷沈痛道：“你以爲你爹官拜什麼？你爹只是個受太守大人所管的縣令哪……你當街痛揍王道明，不是在我的頂頭上司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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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z0 F  @$ F5 _    “爹怎會煩惱這個問題？”元千夢奇怪的問：“愛子當衆行爲不檢，應該是太守大人要擔憂如何去面對黎民百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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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 M) C& x$ y' c( r    “你是忘了，還是胡塗了？”元建廷氣到跳腳，“太守大人寵溺獨子又不是這兩天的事，之前已有諸多前例──就算王道明殺人放火，太守也會想盡辦法去袒護他……更別說，你難道忘了王道明跟你的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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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 l( T7 T; \1 Q: t    “我記得啊！”這就是元千夢一直不想面對的事實──被她痛毆的不是別人，而是她未來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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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0 [: J- `& g    但說到這個她就有氣，因爲這件婚事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訂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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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家夥求親的理由也很可笑──只因他認爲她是全永樂郡唯一能配得上他俊逸外貌的女人，因此他決定非娶她不可！“看來王道明也不是真想娶我吧？否則怎會在訂親後還去挑逗其它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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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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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 x) `8 ~$ [    見父親語塞，元千夢趕緊道：“如果他對我不是那麼有心的話，爹不覺得咱們直接成全他比較好嗎？”

4 s7 r" `4 i1 y( f    “你說什麼？”元建廷愣了愣。

    “女兒的意思是──不如咱們乘機解除婚約好了！”興奮的語氣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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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退婚？”

    “是啊！爹認爲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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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B- h( |; I/ f: ~, G2 S    “你以爲婚姻是兒戲嗎？”

    “就因爲不是兒戲，女兒才要解除婚約，除非爹願意眼睜睜看著我嫁給那種登徒子，誤了女兒一輩子！”

    “你……”元建廷實在不知該說她是能言善道，還是擅于強詞奪理。

    “夢兒，你這是在胡說什麼！”元夫人插話道：“這門親事已是咱們高攀了，豈有回絕的道理？再說哪個男人不好色，見了美麗的姑娘，起心動念也很正常，否則當初你爹也不會不顧一切將你娘給娶進門，不是嗎？”

# G- X4 z/ r3 v4 h: m# ^    “別老提那些陳年往事！”元建廷不悅的打斷妻子的話語，卻也忍不住對不馴的女兒訓道：“其實你大娘說得也對……男人有時確實很容易被美色給衝昏頭，只是對方可是太守之子，如今又被你撞見做錯事，相信他以後應該不會再亂來，再說親事已訂，不能反悔，所以咱們這就到太守府去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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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3 `% t. O* j    “爲什麼？”元千夢感到忿忿不平，“明明就是王道明不對，爲何我得道歉？難道爹認爲王道明做的事是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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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 z9 V. L( \" L    “事情要是有你想的那麼容易就好了，你開罪的不是普通人，太守大人也不算有量之人，要是你不去道歉，除了婚事可能一筆勾消外，你還可能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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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筆勾消就一筆勾消，不嫁那種人也是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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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一派無所謂的模樣，元夫人不禁道：“夢兒，這門親事已經傳遍整個永樂郡了，要是你不嫁王公子的話，日後還有誰敢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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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嫁人並不是女人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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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m) N5 i% ^1 q& q  o: L0 C    “說得容易，你不嫁，難道是要讓爹養你一輩子嗎？”元千愛忍不住出言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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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4 m3 b( U0 a! O    不怪元家姊妹落井下石，只因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明明一無是處，卻只因貌美不凡，自小便是衆人注目的焦點，甚至有機會嫁進太守府享受榮華富貴，怎不讓人心生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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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S5 l& c9 q, T    “千愛姊姊放心，我會想辦法照顧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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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d# g8 g* q4 g4 z    “你這黃毛丫頭以爲女人在社會上立足很容易嗎？你要靠什麼來養活自己？”元千愛撇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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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元建廷瞪著相貌最不俗，卻也最不受管束的女兒道：“總之，太守大人已經下了通牒，要我在七日內給他一個交代，所以你無論如何都得跟我到太守府去！”

. y4 x- @, e: Q    “我。不。要！”元千夢斷然拒絕，離去前只丟下一句話，“在我想出道歉的理由之前，請爹恕女兒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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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j  {0 v, S1 u' e    “夢兒！”元建廷瞪著她的背影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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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O; G7 X% x) F( z( P    “別喊了。”元夫人訕笑，“你女兒那麼倔強，不嫁過去也好，免得將來替咱們家闖出更大的禍！依我看，老爺不如請王公子改在千愛她們之中選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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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咱們願意，王公子也不一定會同意；算了，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就別瞎出主意了。”元建廷很了解麼女的脾氣──她拗起來時是沒人說得通的──除非他真的准備直接將她給綁去太守府！

    不過他當然不打算那麼做，他決定給女兒幾天的時間冷靜，之後就只能視情況再做定奪了……

    “大膽奴才！王出宮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至今才來稟報？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丟下愛子手諭，秀麗的婦人用力拍桌，含怒的聲音響徹整座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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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太後請了攝政王夫婦及他們的掌上明珠進宮賞花，並以共襄盛舉的名義讓人去請嚴馭堂過來，沒想到卻得知這令人震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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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j* P, T. ?    “回太後娘娘的話，奴才見王操煩國務多時，擔心他過于疲憊，才會鬥膽建議他出宮走走。”回話的是嚴馭堂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太監李進。

    “你建議他？”太後橫眉怒道：“你是什麼身分，輪得到你來建議王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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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 C2 [$ K8 H4 A( S# x" l    “奴才不敢僭越，純粹是爲了王的身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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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幾年前，他微服出宮帶回夏芷茵；這回要是曆史重演，你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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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愚昧，奴才只看到王因政務繁重而疲憊不堪，未能顧及到這一點，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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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太後冷笑，“難怪皇兒這般倚重你，李進，你果然夠機靈，知道要用皇兒的身體健康來牽制哀家。”

5 E$ i5 t3 K" x2 S    “奴才不敢！”李進伏地道。

, a  _5 i: N% h/ A0 v6 K" l    “敢不敢你心裏清楚！”不想再浪費唇舌，太後直接問重點，“王上哪裏去了？”

+ g& F! o3 I8 D' _( D9 N    “目前人在南方。”

7 h6 Y! m% l2 O# e    “南方？”鳳眼一眯，“該不會是到夏芷茵的故鄉去了吧？”

  t- ^- J' m) u    “這奴才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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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懶得和擺明裝傻的李進計較太多，太後又問：“身邊可有帶侍衛？”

    “有。”爲免太後多心，李進隱瞞了嚴馭堂只身出宮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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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太後高懸的心這才稍微放下，“總之，國不可一日無君，而他出宮也沒事先知會哀家，成何體統？他的身分可是不比常人，沒有大批侍衛保護就出宮太危險，你這就去擬皇榜，就說哀家突染急病，我就不信他看了還不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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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李進面露難色。

; c8 \- e. x5 C, b. r    “快去啊！還站在那裏做什麼？難不成是在等哀家治你罪嗎？”太後瞪眼道。

* \3 p3 x* [. m7 }2 X2 }' L* O( j    “是……”縱然無奈，李進也只能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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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靜寂無聲的殿中傳來低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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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萍，你怎麼哭啦？”收起怒容，太後柔聲問。

( @" w9 @2 N/ T' E7 ~4 F/ \    “太後娘娘，王根本就不喜歡我，咱們還要爲難他嗎？”嚴玉萍淚水盈睫。

, ?& A0 M# H! s& u" y! n. S    “你別胡思亂想，目前皇兒只是還放不下對夏芷茵的感情，所以不將其它人當一回事，但哀家相信時間會衝淡一切的，加上你又這麼柔美可人，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對你敞開心房的，你們說對吧？”太後問向站在一旁的嚴氏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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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玉萍，太後娘娘對你期望甚深，你怎能放棄自己？何況你爹還在想辦法要增進你和王的感情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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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4 V! T: A8 S: z7 N  g+ z( A    “哦？”太後驚喜的望向一直沈默不語的嚴四方，“你想到妙計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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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微臣還在思考呢！”嚴四方扯出笑。

' H# V! S  b9 X! i    “真是難爲你了。”面對曾經叱吒風雲，如今卻勢微的他，太後感到很抱歉，“玉萍是哀家心中最適合掌管後宮的人選，若她能封後，並誕下皇子，你的勢力要恢複就容易多了。”

    話鋒一轉，太後再道：“哀家也會再找機會勸勸皇兒，你好歹還是攝政王，不能老是讓你出席議事卻沒太多作主的權力……”

; F! I; q" W, m2 u/ q    “沒關系，王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也是很正常的，太後就別苛責他了。而且王近來還升了軍兒的職位，微臣已經很高興了。”嚴四方露出體諒的笑容。

2 j( C& E: G6 g9 t! y0 _7 _    見丈夫竟將自己在家說的那一套搬到太後面前，嚴夫人有些驚訝，不過也松了一口氣──要是丈夫繼續憤恨不平，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 r7 X2 h8 F9 x" O. Y4 q! M8 Z( T( S    也因此，她乘機道：“是啊！我們的希望全都放在一雙兒女的身上，只要他們好，我們也會覺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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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q  m: A  i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太後淡淡一笑，“放心吧！軍兒和玉萍我會好好照看他們的。好了，暫且別提這些了，當前宮中百花盛開，咱們先來賞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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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其它三人臉上雖是掛著笑，心思卻是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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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ddy98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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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4 b# }    映入眼簾的是湖光山色相輝映的美景，元千夢卻沒半點欣賞的興致，因爲只要想起某些事，她就會忍不住生氣，“該死！”

    “小姐，那是給人吃的，不是用來練掌力的！”看著被主子蹂躪的可口糕點，映畫面露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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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生氣嘛！”繼續戳著盤中的狀元糕，元千夢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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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4 z) w. j6 `- N- M    “能怎麼辦，對方可是太守大人，小姐要跟他作對，簡直是以卵擊石！”

    “難道就沒別的辦法嗎？”其實元千夢當然知道答案，否則她就不會只是在這裏哀聲歎氣了。

5 Q' A% w" e# n: V% E5 m/ [2 L2 j    不料她的婢女竟給了一個意外的回答。“當然有。”

    “真的？是什麼？”她驚喜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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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上月老廟拜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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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廟？”元千夢納悶，“現在去拜月老，你是嫌我時間太多，還是認爲我很有閑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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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以爲這很實際——既然小姐不想道歉，不妨去求月老大發慈悲，讓您在這幾天遇到一個更大的靠山，這麼一來，王公子就無法仗勢欺人了。”‘

* G* H" k- z) F  G) T* L    “你以爲這很容易嗎？”元千夢挑唇，“這裏是玉置縣，是個離京城十萬八千裏遠的小地方，王公貴族平常沒事是不會晃到這裏來的！”

    “那小姐就只能去道歉了，看在您長得這麼嬌滴滴的分上，王公子應該也不會太爲難您。”

    “爲何你可以這麼無關緊要？”丫鬟雲淡風輕的態度讓元千夢感到十分不滿，“要是我嫁過去，王道明就是你未來的姑爺耶！說不定以後他連你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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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9 r) q' c  \* N) V/ n    “有這麼剽悍的主子在，奴婢相信他應該不敢輕舉妄動才對。”映畫微笑。

    “你這是在爲自己慶幸，還是在嘲笑我？”明眸中有火焰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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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是希望小姐明白——除非您另有高見，否則大概就只能向現實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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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Q* }1 i; n( M; i    “映畫，有時我真痛恨你這種一針見血的說話方式！”元千夢氣得牙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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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U7 h0 I1 Y    “奴婢以爲這應該是實事求是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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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x4 B9 x7 h6 N8 ]4 ]    “你……吼！煩死了！”元千夢很少如此心煩的——她以爲自己已經可以冷靜看待很多事了，但如今她卻覺得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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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k! `* Z( S, h2 \    “不如毀容算了！”悶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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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是認真的嗎？”

    “我正在考慮，反正王道明喜歡的是我的臉，毀了它的話，說不定婚事就能取消了！”

    “小姐還有閑工夫說笑，看來心情也不是真的很糟嘛！”映畫淡笑。

. a+ f- `/ T% q3 n" E$ Y    “我是真的在考慮！”元千夢強調。

5 E/ J8 a1 }/ L( y5 t) Y    “哦？小姐認爲您除了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外，還有其他長處嗎？”

    “你說什麼？”嬌顔迅速一沈，“哪有丫鬟這麼說主子的？再怎麼樣，好歹、好歹我也是能說善道、辯才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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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對‘辯才’兩字的定義似乎跟一般人不太一樣——您擅長的明明是將白的說成黑的、將真理說成歪理。”

    “你！”元千夢又氣得戳了雲片糕好幾下，“你這丫頭真是生來氣我的！”

, H" @; @0 ~( V5 o, H    “奴婢是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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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心一橫，元千夢宣布，“我決定了！我要——逃、婚！”

    她以爲丫鬟會罵她一頓，沒想到映畫竟然點了頭。

! ]+ j! F- i0 N! e3 }    “也好，依小姐的個性，要是勉強成親，三天兩頭跟姑爺嘔氣事小，要是不小心傷了兩家的情感，甚至讓老爺的烏紗帽不保，那就非同小可了。”

4 I4 L! h* z- m2 O% C  k; d3 l    “你說什麼？”黑白分明的大眼差點瞪凸出來，“你不勸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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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3 e  W) s; w& D4 \% D" p    “奴婢勸阻，小姐就會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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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 D" d! ?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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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還不了解小姐嗎？您想做的事，奴婢最好別勸，否則還會讓您更加變本加厲，說不定待會兒就動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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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不逃婚的話，就必須嫁給王道明……我真的沒辦法認同那樣的人……”

2 o" Q' a& T5 s7 s* O9 ?8 ]    “所以奴婢沒打算勸阻小姐啊！要是不能遇上更有權勢的人，小姐也只能逃婚，免得誤了下半生。雖然太守大人權傾一方，但老爺好歹是一縣之長，應該還頂得住，不至于落得官位被廢，甚至家破人亡的慘況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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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家都說她不說話則已，一說話便常讓人頭上冒火，但元千夢卻深深覺得貼身丫鬟才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6 a+ s; d% K  e" u% x- f5 H    不過，不可否認，映畫說得很有可能——她已經得罪太守大人了，要是再逃婚，家人能不受累嗎？“唉！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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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肯去太守府道歉了嗎？”

! O5 m' [8 F6 j    “還不到那個地步。”清了清喉嚨，元千夢慎重其事道：“我決定……咱們拜月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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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還不打算放棄掙紮嗎？”她只是隨口建議，沒想到主子竟采納了。

, t/ Q, L' H# S+ A& z+ U2 b    “反正爹說還有七天嘛！要道歉也不必急于一時……”雖然元千夢不認爲自己有低頭的必要，但一想到父親的立場，她的心又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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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難道她就只剩乖乖認錯，嫁進太守府這條路了嗎？仰望蒼穹，玉顔滿是無奈。

. ?. o+ B* S: h& ?2 }5 r    雖然當事人自認是微服出巡，但實際上，自從他離開宮廷不久，消息便在天機國的某些角落傳開來。

    當嚴馭堂來到某處僻靜的草原，原本平靜的旅程終于出現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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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總算現身了。”望著團團圍住自己的蒙面刺客，他淡然一笑。

    “你知道我們在跟蹤你？”帶頭的黑衣男子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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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我離開茶館的那一刻起，你們便如影隨形的跟著我了，不是嗎？”

    舅子一愣，繼而笑道：“既然你早就發現被跟蹤，卻毫不閃躲，不是太蠢，就是自信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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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X7 J& X: z+ K6 N    “我倒覺得是你們太有自信了。”嚴馭堂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我只是不希望在城鎮中傷及無辜，才會選擇在這裏解決你們。”

    “話別說得太早！”說歸說，男子布巾下的面容卻泛起一絲猶豫。

1 c5 _: {' C8 l. p1 c; {    他們是有聽說這男人的武藝超群，但他們也自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沒想到嚴馭堂竟在一開始就發現他們的行動，還敢按兵不動，究竟……他是真的身手不凡，還是只是故作鎮定罷了？

    “怎樣？還是要動手嗎？”嚴馭堂冷冷的問。

    “當然！”帶頭的男子立刻回道：“都來到這裏了，自然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再說，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只會虛張聲勢的紙老虎？”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嗎？”嚴馭堂眯起冷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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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對你是誰沒興趣，只確定你是我們要下手的目標。”另一名黑衣人將利劍往前方一指，大有盡快大開殺戒的意思。

1 A! i& D8 K' a  G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縱然面前冷光閃爍，嚴馭堂冷峻的臉上仍然不見半絲畏懼，有的只是勃發的怒意。

- V" a- W/ s  L    “夠爽快！我們也想速戰速決！”

    “沒錯，就讓我們瞧瞧用完那些含有蝕骨軟筋散的茶點後，你的拳腳功夫是否遺像嘴上功夫一樣厲害？”說完，爲首的男子率先持劍朝嚴馭堂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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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馭堂利落的抽出隨身長劍，旋身閃過第一道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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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  A  V6 ~% Q5 G4 \, Z    接下來，只見刀光劍影，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回蕩在杳無人跡的草原上！

2 B: s% z. S, M! C/ |6 P, A- w    就在爲首的男子成爲第四個倒地不起的人後，嚴馭堂自他懷中抽出一張露出一角的白紙——那上頭繪有他的畫像。“這是誰給你們的？”

) m8 A0 c8 W' w9 Q    其他人並未回答，而是相視而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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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h1 S$ q" c) Q    “你……不是應該要倒下了嗎？”

; q+ e% {0 x5 b" m2 f( ]0 z    “怪事！他明明中了蝕骨軟筋散，怎麼還像沒事人一般？”

/ `$ L* ?, p4 j7 _" l( x, T    “你們是誰看見我將那些東西吃下肚了？”轉瞬間，嚴馭堂又以風馳電掣之速殺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人，“就憑那點雕蟲小技也想騙過我的眼，簡直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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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4 _$ q2 k9 A    “可惡！他沒中計！”

    “他的身手……就像鬼一樣……”其他人開始有些膽怯。

* r+ k/ e0 S+ _% c! e/ ^    抽出刺進第五名男子胸膛的劍，嚴馭堂冷笑，“怎樣？如果你們供出幕後主謀，我或許還能饒你們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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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有此理！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會殺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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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管了，大夥兒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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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Z  ^8 W) [% U  c8 L' Z    頃刻間，只見剩下的十幾人紛紛提刀帶劍一起攻向目標，准備決一死戰！

8 \+ ?' B4 C; T( ?    忙于打鬥的他們沒發現到在幾十尺外，一雙水靈大眼恰巧目睹了這一切——

3 U$ a2 w# l6 U' N    “呀！殺人了！”元千夢驚叫。

    見狀，映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扯住主子，“小姐、咱們快改道而行！”

( D. U7 x1 _% H+ N# x6 h$ I9 }    “不對！”元千夢卻持相反意見，“你沒瞧見他們那麼多人在打一個嗎？見死不救可不是我會做的事！”

    “小姐，這不是兒戲，您該不會想將打王公子的那套花拳繡腿用在他們身上吧？他們可是真的在廝殺，您去幫忙只是白白送死罷了！”

    “你非得這麼瞧扁我就是了？”不甘示弱的取出懷中的法寶，元千夢嘿嘿笑道：“你瞧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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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T- B* b% B( Q- {    “這是什麼？”映畫難得困惑。

    “你沒聽過嗎？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元千夢得意道：“上回被王道明騷擾後，我便開始尋找以後能迅速召喚援軍的法子——喏，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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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她以隨身攜帶的燧石點燃穿雲箭，下一瞬間，衝天而上的煙火讓所有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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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p4 d% A' b  [# C    “快跑！快跑呀！”元千夢對愣怔住的嚴馭堂扯開嗓門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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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I2 v- }# l0 r    被“搭救”的那個人臉色顯得很複雜，至于刺客們則是各個咬牙切齒。

    “該死！那個臭娘兒們竟放起通風報信的鑽天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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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離縣城不遠，待會兒恐怕會有大批官兵趕到，咱們可得快點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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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我先去殺了那個礙事的蠢女人泄憤！”

% v2 H) |; O, `% S# f    見一名男子手持亮晃晃的大刀，殺氣騰騰的衝來，映畫不由分說的抓過元千夢，沒命的往回跑！“小姐做事怎麼老是這麼膽大，前不顧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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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咱們跑快點，一定會沒事的！”替男子暫時解了圍，元千夢總算安心了點——雖然她明明也還沒脫離危險。

3 g2 }# X4 A' g    映畫已經連話都懶得說了。她的主子能平安活到今年芳齡十八，真不知該說是傻人有傻福，還是夫人在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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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沒料到穩操勝算的整盤棋竟因兩名路過的百姓而大亂，嚴馭堂不禁皺眉，再瞥及疾步狂奔的她們漸漸被追上，顧不得周身冷光閃閃，他毅然旋身，提劍護向那兩道纖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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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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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0 h& J2 e% J/ p/ I& r    “果然是靠人人倒、靠山山倒，靠自己最好。”拭去額上的香汗，元千夢語重心長的下了這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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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i( i% J6 d. t: a7 T    盯著正七手八腳將傷患擡進藥鋪的夥計們，映畫冷然道：“在小姐眼中，前面那些都不是人嗎？”

4 c) l+ N! Q- y- c$ o3 J1 ^  g- F9 B& n- ]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要不是咱們當時閃躲得宜，讓他能毫無後顧之憂的對付那些黑衣人，待爹的烏龜下屬趕到時，說不定只能替咱們收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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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a3 U+ p. e, B4 A# d    “宮差們是來得晚了一些，不過小姐以爲爲何會發生這種事？”

    “我怎麼知道那些人爲什麼要追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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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著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困惑的主子，映畫忍不住挑明，“明明是小姐愛逞能！否則依這名公子的身手，還怕無法解決那些歹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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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講得像是他幫了我們似的？”清麗的眉心出現輕棹，“要不是我出手相助，他恐怕已經成爲刀下亡魂了！”

    “奴婢怎麼看都覺得是小姐壞事，人家能以寡擊衆還遊刃有余，足見他的實力不弱，若非咱們中途攪局，導致那名公子在制伏那些歹人的同時，還得保護咱們，他也不至于受重傷！”

. J/ b  @) [6 o2 k8 |    “怎麼可能？他當時是以一敵十幾耶！如果沒有我替他引開一些注意的話，他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事！”

7 \+ R1 B2 n& o) ~    正當兩人爭論不休之際，一陣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你這丫頭又做了什麼好事？”

1 y; t# M% [: S8 f, @2 a    “您可回來了！”看到匆匆走進的男子，元千夢忙道：“屋裏剛送來一名傷者，您快去瞧瞧吧！”

    “以前你撿回小鳥、小貓、小狽，甚至小鹿和小馬也就算了，現在連人都撿回來，你當我這裏是收容所嗎？”念歸念，黃春回仍是快步走進內室。

1 N. s1 u$ k' i8 x    “黃叔是大夫，濟世救人是您的本分不是嗎？要是人家知道我救了人卻沒送到您這裏，您才會臉上無光吧？”尾隨而入的元千夢沒忘記順手倒了杯水，讓氣喘籲籲的他順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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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R  ?8 X: j    “虧你這丫頭還算有良心，不枉我丟下正在泡茶的老友們趕回來。”一連灌下幾口後，黃春回走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檢視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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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2 ?9 J5 I* @5 K, _    “他還好吧？”以前光是看到動物受傷，元千夢就會跟著心疼難過，更何況這次躺在面前的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她光看就覺得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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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勢不輕，但他應該是個練家子，不成大礙、休養一陣子便成了；倒是你，怎麼就是改不了好管閑事的個性？要是當時你也被誤傷，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若小姐懂得自制的話，奴婢也不必時時提心吊膽了。”映畫不忘表示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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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L- Y3 `5 z5 c9 D/ h    “放心啦！我沒事。”元千夢安慰他們，“事實不是擺在眼前，有事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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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太得意，我是擔心你哪天真會惹禍上身……你呀！記得閑話少說、閑事莫管，要明哲保身。”黃春回不厭其煩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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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元千夢甜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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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L( S  p8 i; ]5 }    “好了，你該回去了，晚了你爹會擔心；這名男子在我這裏，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黃春回開始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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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千夢卻道：“我沒要回去啊！”

1 d# O% I6 T' W* n4 h    “你說什麼？”黃春回嚇了一跳，“你不回去要去哪裏？天快黑了，你頂著這張臉走在外頭很危險……”

    “黃叔別擔心，這我明白，所以我決定暫時住在這裏，反正您這裏人口簡單，環境也清幽——”

$ X- W  ?4 R) R6 G/ U! K    “等等！”處理傷口的手停頓了一下，“你爲何要住在這裏？你又不是無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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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l- H$ t/ g' z* n: D6 J( ]/ o' R    “小姐正在和家裏嘔氣呢！”映畫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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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算嘔氣啦！我只是還沒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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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 Y5 ~# S) g0 J7 h    “就算是那樣，也不能離家出走吧？”

    “我沒離家出走啊！我會讓映畫回去告訴他們說我要在這裏住上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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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這裏完全沒姑娘家的用品……”

; |+ L# L& Z! j2 E$ _( ~: t) O    “我身上還有些銀兩，待會兒上街采買一下就是了，不然映畫也能回去替我備好衣物送來。”

    “還備衣物？”黃春回瞪她，“你這叫只打算住兩天嗎？”

" k# [- S4 C9 L. E: X    元千夢無辜的笑了笑，“好吧！也可能再久一點啦！我還有七天的時間可以考慮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4 U# R% T( g% Z/ y0 p    “已經不到七天了。”映畫提醒。

8 Y3 d$ f; J. r2 ~. w7 R5 R) f    “哎呀！反正我現在還沒有回去的念頭嘛！”挽著丫鬟的手臂，她粲笑道：“明天咱們再去一次月老廟吧！”人生還是要懷抱希望比較好——即使可能微乎其微。

    “小姐又想在路上撿回一個人嗎？”映畫冷聲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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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個比太守大人更位高權重的人，撿回來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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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n; z& V2 M8 j0 T: v2 b    至此，黃春回總算明白了她想留下的原因，只因她的事他也聽說了。“好了，若你真的不想回去的話，就先在這裏住下吧！反正我這裏也不差多兩副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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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元千夢的父親有著多年的交情，她待在這裏，相信元建廷也會比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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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有勞黃叔了。”元千夢笑吟吟的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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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3 I- U( F2 e    黃春回則是搖搖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不省人事的男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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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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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翻身壓到傷口，痛得嚴馭堂立刻悶哼出聲，整個人也迅速清醒。

    他睜開眼，想確認身處何處，但見一道紫色的嬌小身影輕快的走近。

    “還好嗎？”是道清脆的聲音。

" M, _$ W- R3 l  M% H# x    “你是誰？”注視著五官精致的陌生少女，嚴馭堂掙紮著想坐起身，然而火速蔓延全身的疼痛感卻讓他俊朗的面孔在瞬間轉爲一擰！

    “你還是暫時不要勉強比較好，你受了傷，昏睡一天一夜了，雖然黃叔說你是練家子，恢複的速度比預期快，但我想你還是需要繼續靜養。”

* K5 |( Y4 C1 A    “該死……”嚴馭堂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你說什麼？”小臉微沈，“你都是這麼對幫過你的人表達感謝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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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t% w& m5 Z2 `/ b    “你幫了我嗎？”劍眉一攏。

    “當然！你是還沒完全清醒，還是貴人多忘事？在你被圍攻時，就是我點燃穿雲箭討救兵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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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你……”

; [6 y! ?+ r; Q    沒有察覺到他的唇已抿成一條線，元千夢洋洋得意道：“沒錯！要不是我當機立斷的采取行動，說不定你已英年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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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你大可不必出手……”

. y/ V7 s( [& Z8 F6 W% e4 b    “你這是在怪我多管閑事嗎？”精離細琢的面孔再度一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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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 p) N2 w' b7 j# T$ G* i( _# W    “當然，不完全是……”變色的小臉讓嚴馭堂不由自主的修正說話方式，“在下的意思是，姑娘不該讓自己陷入危險，特別是你根本就手無縛雞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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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n; M/ _: X9 @    聞言，元千夢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但我不能見死不救啊！我不希望一輩子受到良心譴責！”

    眼前義正詞嚴的小瓷娃娃讓嚴馭堂突然不知該不該責備她多事、逞能。

+ Z# [3 P8 m( a* }# G; L+ e    “你好像很不以爲然的樣子？”他的靜默讓元千夢有些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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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忍對一頭熱的她澆冷水，嚴馭堂硬聲說出違心之論，“可能是因爲劫後余生，所以在下尚未完全回神……”

8 z! o3 u: X1 f- {, Y    “對喔！”記起他的“身份”，元千夢忙道：“我將放涼的藥拿去溫一溫，好讓你喝！”

    “不必麻煩了，直接喝吧！”

2 D8 _5 H. R8 _7 o0 \' ]8 e) f    “真的嗎？可是冷掉的藥很苦耶！你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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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g6 i) x7 x# w5 j" U    “良藥苦口不是嗎？”

  Q0 c4 o. n, X% O' I5 K    “那好吧！”見他堅持，元千夢也不再多言，“我來幫你吧！”

% l+ V2 U& {( q0 [8 O    黃叔的藥鋪今日特別忙，就連映畫都加入幫忙的行列，能照看他的就只剩她了，協助男子坐起，她遞出湯碗，下一瞬間，只見他一個仰頭，瞬間將藥汁喝得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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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2 D! o' U1 C    “你居然就這樣灌進去了……”元千夢看得目瞪口呆，急急掏出懷中的糖果塞到他手裏，“你這是何苦？我們素不相識，你不必在我面前逞英雄氣概，快吃顆糖果去去苦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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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Q3 \2 c    愣愣的望著手中的糖果半晌，嚴馭堂朝苦口婆心的她揚起禮貌性的微笑，“你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在下不需要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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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n# ^( z+ E& d    “好吧！不勉強。”香肩一聳，元千夢逕自塞了一顆糖果入口——很多男人都很愛面子，這點她很清楚。“如果良藥苦口利于病是真的，你這麼不怕苦，應該很快就能痊愈了。”

$ @- \0 T. B7 ]    面對她的調侃，嚴馭堂只是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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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那麼久沒吃東西，你應該很餓了吧？等我一下！”她轉身跑開，沒多久又帶回放有幾碟菜與一碗熱粥的托盤。“趁熱吃吧！夥計們剛巧在用膳，我替你拿了一些，雖然不怎麼美味，不過對現在的你而言，先墊飽肚子比較重要。”

2 ~' }, K* K! w6 \5 {    在她的催促下，嚴馭堂從善如流的開始進食，直到盤底朝天，才再度開口。

    “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和春堂藥鋪，當家的是一位擁有華佗再世美譽的黃大夫，就是他負責醫治你的。還有，這些應該都是你的吧？”她將幾樣物品遞到他眼前。

    “謝謝。”

    元千夢沒忽略在她歸還的隨身物品中，他只拿起—條銀鑲紅玉手鏈緊緊握在手中，表情看起來有些沈痛。

/ @% J- B+ ~- ^* l' h# M0 y    “沒有少吧？”她忍不住又朝他凝重的臉龐多瞧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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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X& {, E5 w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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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還沒仔細檢視其他東西呢！”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還有，這段期間的花費，我會全數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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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能力的話是最好，但如果你暫時沒那麼多銀子也無妨，反正黃叔什麼沒有，就是家産最多——”

9 K. H( h, W% {! z0 Z! H$ m. @/ ^    “你是完全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對吧？”這話被正巧走進的黃春回聽到，不由分說的賞她一記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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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1 }4 H& ]3 O    “黃叔！”元千夢揚起可愛的笑容，“他醒了，看來是沒有大礙了。”

    “小姐倒比黃大夫更有大夫的架式了。”跟著入內的是映畫。

$ L8 t9 X& m" ]: p( s* f' ?& i* f    “三折肱而成良醫嘛！”元千夢吐吐舌。

    “若小姐的個性也能因爲多吃幾次虧而收斂些，那就太好了。”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星眸沒好氣的朝丫鬟一瞪。

( ^2 {9 x% {0 u6 Y  C5 P    “好了，有外人在，先停火吧！”黃春回在元千夢的後腦勺敲了—記，“你們先出去，我要檢查他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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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a' L( w5 l& N    “哦！”元千夢直覺轉身，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頭，“黃叔，今晚又是阿成掌廚嗎？”

! h5 ]0 u6 R0 F' r3 y$ O* @1 k% z9 u    “是啊！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啦……”寄人籬下，她也不好說得太直接，“只是，午膳我幾乎都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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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9 u- N% d  Y" C    “那些東西小姐該不會都拿去餵狗了吧？當心遭天打雷劈！”映畫知道主子吃不慣這裏的食物。

    “沒有啊！”元千夢天真的一笑，纖指比向嚴馭堂，“我給他吃了。我想，他餓了那麼多天，應該比較不會在意好不好吃。”

    “你這丫頭真是愈來愈不像話！”見嚴馭堂一臉五味雜陳樣，黃春回氣得狠瞪著元千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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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我只是不想浪費食物嘛！”元千夢自認爲這麼做是正確的，“不過再這樣下去，我都快餓成皮包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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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r5 t9 m% G  V4 p    “你也知道黃叔的藥鋪裏都是男丁，不能對他們的廚藝要求太高……”

+ H- Q+ Q1 o7 S& Z3 P! S# M    “這我知道，所以我想說……我們能不能自己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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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親自動手？”黃春回訝異的挑高眉。

: D1 u" u" e$ q- A    “我是很想啦！不過心有余而力不足，倒是映畫的廚藝相當過人。”元千夢忙將丫鬟往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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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小姐的長項，您怎麼還這麼得意啊？”映畫斜睨著興高采烈的主子。

    “有你這個多才多藝的丫鬟，我與有榮焉嘛！”元千夢笑吟吟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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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映畫願意幫忙的話，那就太好了。”黃春回不好意思的笑了，“坦白說，天天吃他們做的食物，我也有些膩了。”

    “黃叔都這麼說了，咱們也不好再拒人于千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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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應該是奴婢要說的吧……”

    “哎呀！我們又不是外人，彼此之間還需要計較這麼多嗎？

    好了，咱們快出去，我先想想晚上要吃什麼，再請阿戍去幫我們買……“挽著面色冷淡的丫鬟，元千夢倩笑離去。

    笑著搖頭，黃春回走向嚴馭堂，“你還好吧？”

! D0 M+ @- q8 t! ]* f2 N8 e5 |    “謝謝，應該沒有大礙了。”收回心思，嚴馭堂對眼前的老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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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0 a* S) p2 f5 Q    方才，他忍不住直盯著你一言、我一語的三人，有些無法移開目光，特別是那個一下子板著臉、一下子笑意盈盈，下一瞬間又理直氣壯的紫衣少女……他從不曾在任何一張臉上看過那樣瞬息萬變的神情，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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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不過我得告訴你——其實我真正擔心的不是你，而是救你的那個丫頭。”邊替他換藥，黃春回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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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1 G2 n# J/ z- b$ ]    行醫數十載，他也算是閱人無數，他隱約感覺得出，這個躺在床上的男子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不太一樣……

8 b2 I5 X& W# k    這人不須多話，英偉的眉宇間已自有一股異于常人的沈穩與威嚴……這樣的人通常不是泛泛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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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視黃叔帶著深意的雙眸，嚴馭堂開門見山道：“黃大夫有話可以直說。”

    微微一笑，黃春回道：“我不會問你來曆，只盼你別給那丫頭添麻煩，她總喜歡做些自以爲是行俠仗義的事，我卻很憂心她會因熱心過頭而惹禍上身。”

/ q( J) T' ]* h- E* k* a- @    “放心吧！她幫過我，我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雖然那並非真的“幫忙”，然而她那股古道熱腸的傻勁卻讓嚴馭堂有些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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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V6 y& O- X' U    聞言，黃春回總算是放下心上的大石，“那麼你在這裏好好休養吧！盡早康複才是當務之急。”

    “我會的。”嚴馭堂淡笑。

4 R* L! ?& g+ {7 K8 V    他當然會，否則再有第二批人來，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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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h( q+ ~& f  H" u% F    “一條、兩條、三條……”數了數木桶中的魚，少女轉身將魚餌重新拋入水中。

    不久，空氣中傳來一股焦味，驚得她急急拋下釣竿，起身一探究竟，卻因匆忙，不慎撞倒旁邊的木桶！

    顧不得搶救恰巧被倒回河裏的魚，她疾奔至爐火前，將紫砂煎藥壺自火焰上移開，小手卻不小心燙著，“呀！”

- _! @+ O# W2 |/ N- j    接連傳來的當啷聲響與有些耳熟的女子尖叫聲，讓在房中閉目養神的嚴馭堂顧不得傷勢還未完全複原，起身奔至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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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眼前潑灑一地的黑褐色液體、碎裂的瓷器、被濺濕一大片的草地、傾倒的木桶、一條還在地上活蹦亂跳的魚，以及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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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對他的少女，嚴馭堂有些不解，但見她不是遭人突襲，他這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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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一切全毀了啦！”元千夢很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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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  i9 |  h* F( g( G! u    “你還好嗎？”面對“救過”自己的她，慣常帶著漠然神采的黑瞳掠過一絲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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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出來了？”元千夢忙扶他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外頭似乎很熱鬧。”疼痛讓他想蹙眉，但她身後那幅淩亂的布景卻他有種啼笑皆非之感。

    “是啊！一團混亂！而且你的藥還被我毀了……等等喔！”她跑進屋裏，倒來一杯水，並塞給他兩顆丹藥，“先吞下去吧！止疼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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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S6 h+ Z  Y4 J7 @$ L3 n9 U    在她的眼神盯視下，嚴馭堂乖乖吞下藥。“熬藥也要勞煩你親自動手嗎？”他記得她還有個隨身婢女。

    “目前只有我了。”邊收拾殘局，元千夢邊道：“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今天的病患比昨天還多，大家都忙得不得了，而我也想去幫忙，不過我擔心……”注意到裙擺上不小心沾染的髒汙，她跑到河邊清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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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5 v+ v# f    她在這裏的衣裳沒多少，可不希望這麼快就報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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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擔心自己愈幫愈忙嗎？”望著狼狽的她，嚴馭堂直覺道。

, v" ^7 Y! _6 K3 M    “你說什麼？”元千夢回眸一瞪，“我沒去幫忙是因爲擔心沒人照顧你、替你煎藥，你別不識好人心！”

    “對不起……”對于自己妄下結論，嚴馭堂有些尷尬，“不過那條魚是怎麼回事？”

    “你看不出我正在釣魚嗎？”元千夢將那條早已斷氣的魚兒放回木桶，“映畫很擅長做魚類料理，好不容易她答應我這幾天要下廚，因此我一大早就跑來釣魚，沒想到方才不小心打翻桶子，釣到的兩條魚流回水中，現在又得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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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K1 p9 e' {    “我以爲要魚的話，市集上就有了。”

    “你這是在暗示我沒事找事做嗎？”冷眼瞪著他。

    “不是……”見她臉色一變，嚴馭堂當然不會再火上加油，“在下只是認爲，那樣可以省下很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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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K6 ~+ D7 y    “這我當然知道，但我最近不太方便四處拋頭露面……反正煎藥也要花些工夫，就當順便消磨時間羅！”

( O* [7 e! F7 A1 O8 a    “其實你不必這麼辛苦，在下可以吞藥丸就好。”他不習慣一直麻煩他人。

2 I9 O3 O: @: j- k2 R" F- Z# y  Y    “這我也懂，只是藥丸的效果沒那麼好嘛！否則我也不必這麼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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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E2 I8 h8 J8 g1 X    “你待人一向都是這麼好嗎？”盯著她白淨的臉龐，嚴馭堂忍不住問。

    “當然不是，我只對好人這樣。”

    “在下的臉上可有寫著好人二字？”若她是憑外貌去評斷人的好壞，那就太天真了。

3 }( f6 v" Z4 Q0 k( Z6 r    “是沒有，不過——”他緊握銀鏈的畫面冷不防又浮上元千夢的腦中——會露出那樣鄭重而珍惜神情的人，她不認爲會是壞人。

    “不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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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_5 |  s  @4 S+ t) s    “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我也不是沒見過，你跟他們不同。”從他憂傷的面容看來，那條銀鏈想必涉及不好的回憶，因此她決定換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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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見過很多虛有其表的人嗎？”嚴馭堂以爲涉世未深的她，生活應該很單純，更何況她看起來也不像是出身複雜的環境。

    “應該算吧！”身爲縣令之女，她常會見到各種人上門拜會父親，其中就不乏衣冠楚楚卻品德低劣之人，而他並不像他們。

    “哦？不知府上是？”

    “別聊這個吧！我不會問你來曆，所以希望你也一樣。”她不想記起那些煩心的事，“不過名字我倒是能告訴你，我姓元，叫千夢。你呢？我總不能一直公子公子的叫，挺拗口的。”

" w9 G( q" ]9 ?: \& ~3 G* E/ q" h- K    “在下唐譽言。”嚴馭堂淡然道。

    “預言？”美目閃閃發亮，“你該不會恰巧能知過去、斷未來吧？若是這樣的話，我正好有些問題想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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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h) o/ G2 B; U! g9 P    見她愈說愈起勁，嚴馭堂不得不打斷，“你誤會了，在下的名字是名譽的譽，言語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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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她有些失望，“那就算了，當我沒說……我扶你回房吧！受傷的人應該多休息比較好。”

: n# |' o# i9 h* S2 n    她落寞的原因嚴馭堂不怎麼有興趣，只是轉眼望著周遭的風景，“我想在這裏多坐一會兒。”

0 j. I3 {$ j* E  C    仰望湛藍的晴空，嗅著花草的香氣，他覺得心情平靜了不少。

    也是方才他才發現，暫住的處所外還有小河流經，岸旁的青翠草地上百花爭妍，雖不若宮裏的奇花異草搶眼，卻是十分的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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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q  x) c; r; i+ t    “你可以嗎？”元千夢懷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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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6 j* Q+ J7 S+ I) i# P. V9 f    “我一向很知道輕重。”他揚唇輕笑。

: L( }2 v1 U% T7 p; B( p    “那你自便吧！不行的話再說。”丟下他，她回頭重拾釣竿，“希望天黑前可以再多釣幾條。”

    “你很喜歡吃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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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可惜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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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她再度歎息，嚴馭堂總覺得自己應該禮貌性的這麼問——“要幫忙嗎？”

  C9 G' r+ E; C6 v: S. m) S    “你是傷患耶！休息就好了，免得待會兒傷口又疼了，反而拖累我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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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4 @: ]2 j) e- Z! Q( v    “那你好好努力吧！”她都這麼說了，他當然不會再自討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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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e2 y7 V& E8 m    沒想到她卻有些沒好氣的說：“你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就算不是看在我很想吃魚的分上，你好歹也該看在我救過你的分上，多堅持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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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T  z6 }. o! o    嚴馭堂不太能理解她的思考模式，“你是說，在下應該要堅持幫忙嗎？”

    “不是嗎？”她以理所當然的口吻說著，“以往即使我不要別人幫忙，大家通常還是會堅持要幫我——你是第一個這麼快就收手的人。”

    “看來你一直很受寵愛。”這些話若是出自其他人口中，他大概只會覺得自以爲是，然而由她說出，他卻感到有些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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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1 R  e0 v) ?* N) ]; M    “我不值得別人這麼對我嗎？”她奇怪的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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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5 {& c; X4 ^# e    “不是。”平心而論，光憑她的外表，應該就有不少男人想將她捧在手中細心呵護，“只是我以爲你是真心體諒我受了傷。”

    “我當然是真心的，只是我以爲你會看在我奮不顧身救你的分上，也不顧一切回報我的……古人不是都說要投桃報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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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馭堂沒預期自己會笑，但他的確是不可自抑的揚起唇角，不過在她星眸的瞪視下，他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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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8 d& L: V    見義勇爲、投桃報李……看樣子，她的世界還真是非黑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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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R) a) s7 [1 {! c    “算了！你還是去休息好了。”她沒再奢望他的幫忙，“反正對現在的你而言，早點康複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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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系，我來幫你吧！”對從小到大幾乎不曾受過傷的他，這次的傷是重了一些，但只是坐著釣魚，應該也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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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見他真要動手，元千夢反倒遲疑了，“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不需要勉強，免得我被冠上虐待傷患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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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P! |- r2 G# v$ |    “你放心，若真不行，我會視情況停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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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 C" ]- y; y8 S    “可是……”才開口，元千夢就瞥見不遠處多出一群陌生男子，“你們不是今日吃壞肚子，上門求診的那群人嗎？”稍早她在前頭見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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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正在找茅房呢！”領頭的青衫男子歉然道，望向嚴馭堂的目光卻帶著十足的敬畏！

    “茅房的方向是在另一側，不是這裏。”忙著指路的她沒發現，身後的人對那群陌生男子輕輕的搖了頭。

    見他們沒動靜，她回身道：“還是不明白嗎？要不要我帶你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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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X/ ^& d) s" N' P7 T8 d    “沒關系，他們自己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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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l5 c( n% I% ^6 y    “沒錯，不敢勞駕姑娘，我們知道了，很抱歉打擾兩位，謝謝。”青衫男子一個頷首，很快領著其他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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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w6 P4 x6 |( L# Q  ~    “他們真的知道路嗎？”元千夢總覺得他們看來還是不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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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也不像你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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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像，而且他們還挺慘的！”她同情道：“他們是來自北方的旅人，不慎在路上吃壞肚子，上吐下瀉，看了好幾間藥鋪都沒用，最後輾轉尋到這裏，偏偏碰上人最多的時候，還等了好一陣子呢！真可憐，不過反正有黃叔在，就沒什麼好擔心的，我要做點更實際的事去了。”迫不及待的走回河邊，元千夢卷起衣袖，准備重新和魚兒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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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3 J9 y9 B- M. P# d: H' J    後頭的嚴馭堂則是微蹙起眉，對他而言，她對人的戒心確實太低了一點，也確如黃春回所言——她有時熱心過頭，這不能算是好事，若是遇上好人便罷，假如不幸碰上壞人，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但元千夢對他的憂慮渾然不知，只是清出旁邊的位置，“如果你真想幫忙的話，就坐在這裏吧！”

2 e2 m8 J! c3 j+ ^    嚴馭堂揚唇，收起心緒，對一臉企盼的她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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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3 d! w/ s& t. J    “啊！好飽喔！”摸著圓鼓鼓的肚子，元千夢看起來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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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眼前男子的身手竟是這般了得——從他坐下後，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便以短刀射下好幾條在水裏來回悠遊的魚兒。

: c, S4 z8 z# D8 X    大喜過望的她當下便決定就地升火，先烤幾條來吃，剩下的則留待之後讓映畫一展廚藝。

    歡天喜地的吃下第五條魚後，她總算萌生飽足感。

" `, ^; m5 Z8 r! H! C9 r# m    “你還頗能吃的……”散落滿地的魚骨頭讓嚴馭堂甚爲驚訝。

4 V% A% F8 l4 P5 p  ~    除了原本食量就不大的芷茵外，他見過的其他女子多半對美食都只是蜻蜓點水般的淺嘗即止，教他一度懷疑她們是否都有胃口不佳的問題，後來才知那是當著他的面不好意思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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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卻不同……

    “不好嗎？”澄澈的水眸朝他一橫，“你沒聽過能吃、能睡就是福嗎？而且這已算克制了——要不是擔心吃太多，晚上會吃不下映畫做的美食，我的成績可不只這樣！話說回來，沒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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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功夫這麼好耶！“

5 @$ Y6 ^4 {3 f! o! ~    面對她的贊賞，嚴馭堂只是雲淡風輕的一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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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M1 b7 l, ?, |( i    “在忙了一個卑上才釣起三條魚的人面前這麼說，似乎有些失禮吧？”星眸朝他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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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在下該怎麼說？”爲免她又面露不快，他索性直接詢問。

    “你可以說要教我啊！這樣以後不靠你，我也能自己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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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4 t, @8 a. J    你沒聽過嗎？給一個人魚吃，倒不如直接教那人釣魚。“

    “你很有骨氣。”他以爲多數女子只想當依附女蘿的菟絲。

    “當然！我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自立更生，不仰人鼻息，也不必看人臉色！”

6 e) l- o8 E' X7 B    “有誰給你臉色看了嗎？”她不太像是會受人欺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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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是很少，就算有，我也不太理會，但今後……我無法確定。”低垂眼睫，元千夢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剩下的半條烤魚，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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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起她不願意他過問太多，嚴馭堂識相的沒再追問，只是建議，“要不要多烤兩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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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太看得起我的食量了吧！”她又拉下臉，“我看起來像蝗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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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Z9 I0 p+ {+ \: F. n    “在下沒有貶意……”他只是覺得她大快朵頤時，看起來很快樂。

    “算了！”眼下她也沒跟他鬥嘴的興致，“我只是有點煩。”

    “你會有煩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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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元千夢像看呆子似的睨著他，“我也是人耶！怎麼可能會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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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嚴馭堂還真有她應該無憂無慮的錯覺，因爲他不太能想象光是看到魚就樂陶陶的她煩憂的模樣，再說她似乎很能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過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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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方說，滿心以爲“救”了他而沾沾自喜……

    見他不語，元千夢不禁反問：“通常這時，你不是應該要問我在煩惱什麼嗎？”

3 \* j) o' |" s  k3 I+ o5 S    “我可以問嗎？”他以爲，若她想講，自然會往下說，何況他其實對探人隱私壓根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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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元千夢有些下不了台，“所以我才說——通常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要問對方怎麼了嗎？不然先開口的那個人要怎麼往下說啊？”

    嚴馭堂總算有點理解跟她說話的竅門了，“是有什麼事讓你心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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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把玩著發絲，她低聲道：“我想去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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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術士的話可信嗎？”黑眸閃過一抹嘲弄的神采。

& a' }+ x2 }0 j: h1 T% W$ d& ?    “可以參考看看啊！”沒有察覺到他的臉色微變，元千夢逕自道：“我的人生面臨了一些難題，這讓我感到心煩意亂，所以想聽聽不同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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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顔迅速一沈，“若在下沒記錯，這個國家禁止蔔筮之術不是嗎？民間還有人在用這些荒謬可笑的方法來誤導世人嗎？”

1 T7 X1 C6 n, l& h+ g8 E    “如果你問的是還有沒有人敢這麼做一皇榜都說‘有違者斬’了，大概也沒人敢冒生命危險替人鐵口直斷，不過若還找得到人算命的話，我還真想試試——”

    “在下完全不信命理這類荒唐之言！”嚴馭堂按捺不住的打斷，“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事在人爲’才是真理！”

" o. F- W) {* A* Q: T3 L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很多人也這麼想，否則當朝天子不會下令禁止蔔筮之術，但人生有很多困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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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那樣，也不該求助那種愚人之術！算的好便罷，算不好豈非賠上一生，甚至殃及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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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得是有道理，但人在旁徨無助時，占斷之言也是一種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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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9 i" W" J1 F1 `7 g    “在下甯可自主一切，也不願別人插手改變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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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6 G' l# D0 `" _! T7 f    “若能自主一切當然很好，但事情常常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還必須考慮許多人事物，這種難以抉擇的時候，聽聽不同的意見未嘗不好——”

    “若你曾經受過那些滿嘴胡言的術士之害，或許就會像當朝天平一樣，甯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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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a1 v( |8 C8 k    “甯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人……”望著他冷淡的面容，元千夢完全無法認同，“這也太矯枉過正了吧？即使你們都因算命結果失准而吃過虧，也不能全盤否認它的存在價值，這世上還是有很多人在無助不安時會想尋求這方面的幫助——即使只是心靈上的慰籍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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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6 h7 c  l# D! \    “心靈上的慰籍？”嚴馭堂冷笑，“那跟自欺有何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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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 E1 X7 ]& ]$ |    “不要擅自將你的想法套用到別人身上，你這樣跟獨裁的暴君又有什麼不同？”她不悅的反問。

% T2 l9 C# I% X) F3 {3 v    “你……”很少有人敢公然對他大唱反調，嚴馭堂不禁面色鐵青。

    “算了！”不顧他的臉色欠佳，元千夢霍然起身，“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不想再浪費時間跟你爭論，你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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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木桶，她轉身離去，卻在回頭的剎那，瞥及黃春回與映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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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4 o. y! x3 k% @, a    “丫頭，你怎麼了？”見她怒氣衝衝，後頭的嚴馭堂則是神色僵硬，黃春回十分疑惑。

    “我正打算將捕到的魚送去讓映畫料理呢！”元千夢若無其事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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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吃得下嗎？”黃春回取笑，“從地上的殘骸看來，你在這裏吃掉的魚應該足以祭飽你的五髒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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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畫也上前朝桶中望了一眼，“奴婢以爲依小姐對魚的喜愛程度，應該會烤得一條也不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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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1 R' P/ J/ h' p) D    “餵！再怎麼喜歡吃魚，我的胃也不是無底洞好嗎？”元千夢抗議。

+ U/ ]# I) U+ b5 L1 H3 F$ d% X    “既然如此，這些魚就改日再處理吧！”

  x% I; z1 u6 H( ]    “不行啦！說好的事是不能反悔的，否則除了可能被天打雷劈外，還可能會下拔舌地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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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Z8 \# T. U$ @    “小姐如果再不多留點口德的話，應該會比奴婢更需要擔心這些問題。”

    “你這是在詛咒我，還是在五十步笑百步？”

, R& T5 @  ]! g3 w    “好了，別鬥嘴了，要料理魚兒就趕緊去吧！忙了一天，我的肚子已在大唱空城計了。”黃春回出面調停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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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C$ O$ e4 G3 E0 a' W$ v8 E' f    “說得也是，時間寶貴，咱們快走吧！”想到晚上又有魚可吃，元千夢重新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待會兒我也可以幫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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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小姐懂得何謂時間寶貴的話，袖手旁觀就好，切莫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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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這是什麼話？不要瞧不起我！”沒再多看嚴馭堂一眼，她自顧自拉著映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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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唇槍舌戰個沒完的她們，黃春回轉向臉色僵硬的嚴馭堂，“你和那丫頭吵架了嗎？”他看得出他們之間不太對勁。

8 M' K1 _& r+ S, |    “也沒什麼……只是對某些事的看法不一樣罷了。”嚴馭堂四兩撥千斤道。

    “那丫頭涉世未深，曆練也不夠，很多想法還很單純，你可別跟她一般計較。”黃春回提醒。

    “我知道，或許是我太武斷了……”抿抿唇，嚴馭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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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 u# ?. K# @4 }4 r2 k5 s. f    的確，她和有切身之痛的他一點都不一樣……他應該要想到這一點，卻因事關芷茵而情緒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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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H" e$ |" B9 Y+ k# q& n1 U& e
& t! h) j+ D2 M. R    用過膳後，嚴馭堂早早便躺下安歇——這也是他現今最需要做的事。

7 Y6 c+ c% d. o1 U    不意外的，李進得到消息後，立即派出他的十二名近親侍衛南下護駕，因此他的安危暫時無虞了，只是他該如何揪出幕後主導？審視著身上的傷痕，他陷入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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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一陣悠揚的旋律自窗外流泄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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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Y# X+ E! r) }5 I3 o7 H    翻身下床，他走到窗前，瞥見十余尺外的大石上坐著一道纖影。

& B. t+ C9 C9 b  b7 s* ?    回憶驟然被喚醒——以前芷茵也常對著他彈奏樂曲，性情柔婉的她所奏出的多半是委婉動人的音律，猶如醇酒佳釀般，讓人十分陶醉……

    不自覺的，嚴馭堂像是被催眠般直朝聲音的來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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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茵，是你嗎？”他輕聲喃道，仿佛擔心聲音再大些，眼前的幻境便會消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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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她去世後，他們連在夢境中都不曾見過，他是真的很想她。

4 t' O; y5 R8 y2 a0 x4 Y    然而他的冥思並未持續太久，在下一瞬間，一陣驚天動地的尖叫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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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I+ v1 ~# a- @# r    “呀！”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後的黑影讓元千夢嚇了一大跳，整個人更是直接從石頭上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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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8 a# I& ^3 ^, b    意外發生得太快，快得連嚴馭堂都搶救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狠狠跌坐在地上！

    “好痛喔！”元千夢哀號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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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嗎？”如夢初醒，嚴馭堂急忙扶起幾乎四腳朝天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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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認錯人了……也對，芷茵怎麼可能會在此時出現在他眼前？他在內心嘲笑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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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9 D* e7 X# D    “我看起來像是還好嗎？”輕撫著幾乎摔成兩半的玉臀，元千夢齜牙咧嘴的說：“我跟你不一樣，你是練家子，摔一下可能不痛不癢，但我的骨頭都快散了！”

! U3 S4 O! D( S) W8 g) K    “再說，你是傷患耶！都什麼時候了，不乖乖在房裏養傷，出來閑晃做什麼？還一聲不響的欺近，你不知道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嗎？”盛怒下的她將所有過錯全推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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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v5 m8 |2 E( R4 O    “對不起。”從小到大沒說過幾回的三個字極其自然的自他口中溜出，“有沒有傷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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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先把被嚇跑的三魂七魄全找回來，才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甩開他的攙扶，元千夢沒好氣的一拐一拐走向石椅要坐下，然而迅速傳來的劇疼又讓她很快的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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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要不要請黃大夫來看看？”她的‘坐立難安’讓他感到很抱歉，他想幫忙，可她摔傷的偏偏是外人不宜插手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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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黃叔忙了一天，就讓他好好休息吧！”元千夢試著平心靜氣，腦海中卻閃過一個想法——“你該不會是在借機報仇吧？”

; c0 f, W* f* \& U( s    “什麼？”俊顔微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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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 K  r9 n; D3 B    “因爲我早先跟你意見相左，所以你故意趁我不備，跑來嚇我，對吧？”水眸狠狠的瞪著他，似乎想看穿他的意圖。

    果真如此，她絕對會要他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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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不是那種量小之人。”嚴馭堂心平氣和的解釋。

    “是嗎？”她挑眉，“會說出‘甯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人’這種話的人自言器量不小，你認爲我應該相信嗎？”

2 \4 t3 p+ j& T4 Y+ X% q) v    薄唇一抿，嚴馭堂低聲道：“我一直想爲稍早的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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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她在生氣——先前他的三餐都是由她送來，今晚，與他有口角的她卻是不見蹤影，很明顯是在跟他嘔氣。

    平時，他是不會將這類小事放在心上，然而對象是她——他無法不正視，只因她一向對他照拂有加，下午他卻對心情原就不好的她動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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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M- Q# O: K3 r2 d7 R    “道歉？你還好吧？”不能怪元千夢訝異——相較于他先前的疾言厲色，如今低聲下氣的他讓她直覺得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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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對上她質疑的水眸，嚴馭堂再次道歉，“當時我說話太武斷了，若是傷了你……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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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u' p3 W/ p+ Q    元千夢原先的確還有幾分不爽，不過他都低頭了，她也不好再計較，免得顯得小家子氣。“算了，人與人本來就常有意見相左的時候……不過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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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被你的樂音給吸引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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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v* z) p; F2 G/ H% j3 X& h/ _" ?    “那你也不需要一聲不吭吧？雖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但你還是嚇到我了！”

7 o6 P" ^7 |/ h  M    “抱歉，我只是一時出神了，將你誤認爲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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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Z4 ?3 d0 s    “另一個人？”他帶著異樣的眼神讓元千夢直覺想到那條銀鏈，然而嚴馭堂卻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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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位舊識……話說回來，你用的是何種樂器？與平日聽到的似乎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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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他不想在這話題上多所著墨，元千夢也沒追問，“你說的是那個吧？”纖指直指向遠處的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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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嚴馭堂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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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l- ?0 ^. q% g$ |% s  G    “是樹葉。”她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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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葉可以發出那麼悅耳的音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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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5 }, ~. p; k    “當然。”她賞他一記少見多怪的眼神，“不過需要一點訣竅，你想學的話，我還能教你呢！”

    “你的氣消了嗎？”

    “你都自言不是量小之人了，我又怎麼好意思再記恨呢？”笑靨重新回到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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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j# f  \9 Y3 m; L    見她恢複如前，嚴馭堂繃緊的俊容這才略顯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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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相思樹的樹葉。”一拐一拐的上前折下兩片樹葉，元千夢將其中一片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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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樹？”嚴馭堂一怔，“是傳說中，被宋康王拆散的韓憑夫婦，死後不能同葬，遂自墓上各長出兩棵大樹相抱在一起的相思樹嗎？”

    “娘是這麼告訴我的，不過雖然這種樹的背後有個淒美的故事，它的樹葉卻能吹出很好聽的樂曲呢！”沒發現他的眼底閃過苦澀，元千夢逕自道：“先修一下葉片的形狀，再以食指和拇指夾住葉片，往上卷，含進嘴裏……”

    她邊示範邊說明，“上唇往內略斂，下唇則要緊貼著葉子才不會漏氣……”

    “嗯……”見她解說得認真，嚴馭堂暫時壓下愁思，跟著學了起來。

, d# z' |" l1 }; n' y    “不對！不是那樣，吐氣要緩慢，施力也要均勻，你再瞧一遍！”

    屢次拍掉他動作錯誤的手，元千夢再三指導正確的方法，嚴格的程度直可與學堂裏的夫子媲美。“出聲時要盡可能延長氣息與時問，並保持聲音平穩……然後慢慢改變拉緊樹葉的力道及含在口中的深度，這樣就可以吹出高低不同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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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2 I2 D6 g% U    經過反複練習，嚴馭堂終于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元千夢不禁用力爲他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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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就是這樣，我沒騙你，很簡單吧？”她洋洋得意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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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M% n2 ^9 m    他可是她門下的第一個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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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沒想到小小一片樹葉也能吹出悅耳不亞于絲竹管弦的樂曲……”嚴馭堂感到難以置信。

0 E0 \0 Q$ e/ K0 I. O0 q8 ]# s. |) J    “天下間多得是你想象不到的事，若只是一味以狹隘的眼光和想法去看待這個世界，你會錯失很多精采的事物，也會常做出錯誤的判斷。”

! i7 |" A7 r7 Y( Q$ ^9 n    知道她語帶雙關，嚴馭堂只是淡然笑道：“受教了……對了，你這是無師自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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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是，是娘教我的。小時候，每晚我都是在這葉子所發出的樂音中入眠的，可惜娘已經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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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L, [: n6 K5 l7 T/ E8 e# D    最後一句話讓嚴馭堂的瞳眸再度罩上一層沈郁之色。

    正當他因記起晦澀的過往而默然不語時，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沒關系，以前是娘奏曲給我聽，現在換我吹給天上的她聽；每當想起娘，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這麼做。”凝視滿天星鬥，元千夢輕笑道，仿佛娘親慈祥的面容就在其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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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堂應該去世很久了吧？”看來時間將她的傷痛治愈得差不多了。

& R) X+ I$ H: W$ A2 l6 i    “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很久是多久，不過我娘大約是在一年前離開的。”

4 H$ C" H- |; i: P# P$ F" D) _    “一年前？”他不由得詫異。

    芷茵去世三年了，他仍然無法從傷痛中走出來，但她顯然恢複得很快……遠比他來得快。

) C& t& X& C7 l4 G    “嗯……”此刻，元千夢忍不住想問他——它的主人是他這麼哀傷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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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記起先前說過不會主動過問他來曆，她很快的住口，並提醒自己：那並不關她的事，問了也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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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嚴馭堂注意到她突然沈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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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6 F9 ]9 V3 |    “沒什麼……”匆匆扯出笑靨，元千夢道：“你好像很好奇，爲何提及我娘去世一事時，我看起來不怎麼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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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2 n9 S0 j5 T! |    “的確……”面對失去至親一事，他們兩人的態度有著天壤之別。

3 L7 o4 U# d7 O  j* O* ^- z$ I    “初時當然會很傷心，我甚至曾經怨娘丟下我獨自面對孤獨與悲傷……但或許時間真能治愈一切的傷痛，到現在，我只記得跟娘在一起的美好回憶……”

    他也記得和芷茵在一起的快樂回憶，然而每想到一次，他就覺得心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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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和娘今世的塵緣已盡，不過我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相逢絕非偶然，常言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不是嗎？因此我認爲娘和我之間必定存在著累世的羈絆，將來在某一世，我們還會再相見的。”說到這裏，她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

    “但，屆時就不見得是以母女的形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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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2 N3 E8 q1 G5 c    “那又如何？今生娘這麼疼我，下輩子換我照顧她也不錯啊！又或者我們成了好姐妹或是好朋友，不也很好？總之，娘只是去另一個世界，並不是永遠消失，只要我過得好，我相信她在那裏也會很安心的。”

    不能說嚴馭堂完全認同她的話語，但她的樂觀卻感染了他。

& e* L" d% o$ j4 }* B9 ~7 Z    “謝謝你……”

0 j, ~1 q3 Q* M. s  y' R    他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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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W" `# ~, p) x% Y    “我沒幫上什麼忙啊！”雖然他的眉頭不再深鎖，但還是有幾分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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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有。”唇角上揚了幾分，“謝謝你教我用樹葉奏曲，還有……你的話也讓我的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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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對所謂的宿世與命運等說法感到嗤之以鼻，然而此時，他很想相信她說的——他與芷茵在下一世仍有重逢的機會，屆時他一定會好好彌補早逝的她，再也不讓她受到傷害。

    凝視他黯淡的臉龐，元千夢以輕快的語氣道：“好了，時候不早了，再將方才的曲子練一遍，今晚就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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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要再練一次嗎？”她粲然的笑顔讓他的心情突然有些轉換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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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嗎？打鐵要趁熱，現學也該現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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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D, c0 {* x; U9 \1 O    對上她笑吟吟的小臉，嚴馭堂點了頭，將樹葉拿近唇角，他開始悠悠吹出她所教授的歡悅曲子。恍惚間，他似乎又見到芷茵美麗的容顔浮現在他眼前，對他凝眸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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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r: L/ |' r6 o& A/ y    明明吹的是輕盈的樂律，元千夢卻發現他深沈如海的瞳海隱約泛著淚光，更重要的是，那晶瑩的光芒就像細針一般，綿密的紮在她的心上，讓她怎麼也無法移開視線。

    “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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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低了好幾分的男性嗓音竄入耳中，元千夢才陡地回神，“什麼？”壓下悸動得莫名的心，她故作鎮定的問。

    “我可通過考驗了嗎？”

; J8 z3 p9 L9 s' k; C  e    “嗯……”她匆匆一笑，卻怎麼也不明白自己爲何會對著他出神，她很少這麼心不在焉的。

! u# |. `* b7 E% O: f. E3 k& H# T4 P4 T    “你沒事吧？”嚴馭堂也察覺到她的異樣，“是不是方才摔傷的地方還在痛？真的不需要請黃大夫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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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啦！大概是累了吧！”元千夢擠出笑容，“明天睡飽一點就好了。”應該只是這樣吧？否則她也想不出他的淚光爲何會讓她看得目不轉睛，甚至心頭還微微一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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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a) P( Z. x8 X; e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他反過來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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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8 q8 G9 C) T+ h) Q    “嗯，還有……謝謝你今天替我釣了那些魚。”後來的不歡而散讓她一直沒將謝意說出口。

9 R( g; R- `. u2 Q, W9 R    “彼此彼此。”揚了揚手中的葉子，嚴馭堂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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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早點休息吧！”懷著滿心的困惑，元千夢轉身走了。

    而嚴馭堂則是在對著樹葉發了一會兒愣之後，忍不住又吹起輕快的旋律。

6 B4 O$ u  p/ G, o) ~* V    芷茵，若你在天上聽到這些，也會跟我一樣露出微笑嗎？遙望星羅棋布的夜空，他在心中無聲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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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F4 @+ I% m3 ~2 |    見主子一大清早就己淨身完畢，還換上一身嶄新衣飾，映畫有些詫異，“小姐這身打扮是要去太守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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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4 j" n" [/ G, V" N    “現在就低頭還言之過早，我才不是那種不戰而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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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鬥志高昂的模樣，映畫忍不住問：“小姐有新主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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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我決定了——就是今天！我要再去一次月老廟。”元千夢信誓旦旦的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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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畫眼中的好奇換回慣常的冷淡。“奴婢還是第一次知道小姐的信仰竟是這麼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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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認爲，時間一天天逼近，與其在這裏坐困愁城，還不如出去碰碰運氣，而且這不也是你一開始的建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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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沒錯，但小姐很少將奴婢的話當一回事，怎麼這次會這麼認真？”

    “如今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啊！”元千夢無奈的努了努櫻唇，“總之，咱們早點出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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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經藥鋪前頭，正在檢查藥櫃的黃春回疑惑的問：“丫頭，你要上哪裏去？現在你適合到處拋頭露臉嗎？要是遇上太守府的人，說不定會直接被抓去成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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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8 I# j2 }1 J6 ^3 ^; L) }    “那樣或許也不錯，至少小姐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個頭兩個大了。”

    “餵！”元千夢斜眼看著說得輕松的丫鬟，“你真的很希望我嫁給王道明嗎？”

" k+ d' O4 ?% \* H) X    “只要小姐願意對王公子的行徑不聞不問，依太守大人如日中天的聲勢看來，小姐嫁過去後，肯定是吃穿不愁——”

1 @+ ~- b, D5 M& w2 G    沒等她說完，元千夢直接掉頭，“再見，我要出門了。”與其靠人吃穿，她甯可自食其力！

4 W8 u6 T; h* ]* ~. r, D  N  D( c7 w    “等等！”黃春回忙道：“你獨自上街很危險，我找兩個夥計陪你去吧！”

1 V: C( T4 R" @' p    靈機一動，元千夢興匆匆回道：“黃叔，不如咱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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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太好吧？黃叔孤家寡人大半輩子了，這把年紀再去求月老，似乎說不太過去，說不定還會遭人笑話昵！”黃春回搔搔頭，笑容赧然。

5 D4 C! F( _; I, I+ T    “黃叔誤會了啦！我只是想到，大家都說人多力量大，要是多一點人到月老面前替我祈禱的話，說不定就會發生天人感應的神跡咧！”元千夢滿懷希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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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兩人相互對望一眼，接著，黃春回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皓腕把脈。

: ^& @# I# Y: a2 D4 R    “幹嘛？”元千夢臉上淨是受辱的表情，“我是認真的！你們以爲我在說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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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黃叔只是有點擔心你……最近天氣熱，若是中暑卻不盡早處理，那就不好了。”

    “我正常得很！”抽回小手，元千夢沒好氣的問最後一次，“你們到底要不要陪我去月老廟嘛？”

, b; `$ Z8 D; l0 _8 ~6 e    那一老一少面面相覷，誰也沒回話——因爲再怎麼聽，這都不像管用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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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v' J- l% D* c- |& U6 g# g    見狀，元千夢負氣道：“好，我自己去！”忿忿的回頭的同時，她險些撞上一堵肉牆！“幹嘛又突然冒出來嚇人？”遷怒的瞪著高大的男子。

2 K5 Z9 E/ J7 u' k  n    “對不起……”嚴馭堂直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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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3 m" ~6 e    “算了，我要走了！”深知怪他也沒用，元千夢繞過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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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v. Z: o5 u& P+ T  H7 i    “你要去哪裏？”她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 K/ V0 ]( F' u9 A# i2 t    “跟你說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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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z! F- B; ^1 q    見她悶悶不樂，嚴馭堂不禁道：“我可以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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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 h# H# F' ?! H+ H# Q    “真的嗎？”她驚喜的問：“不論是哪裏都可以嗎？”

    “都可以，就當作你這幾日照顧我的回報吧！”

0 g3 V, _$ Q+ Q$ n: L4 L    “可是你的傷……”

1 A2 B. B5 G; ]. e6 `! ?* a    他微微笑道：“我以爲他們比較擔心的是你。”

    很顯然，—他看到黃叔替她把脈的那一幕了。“我明明好得很！”元千夢沒好氣的說：“而且受傷的人好像是你吧！”

    “黃大夫，我應該沒大礙了吧？”嚴馭堂望向最清楚答案的黃春回。

5 i. l3 q# g! O3 [% |    “唐公子的身子骨遠比一般人硬朗，複原情況也比我預期的快。”他的恢複能力大概是黃春回看過最快的了。

  z- n$ p7 ?" c4 {) D4 _" Y0 f& `    “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要是你半路傷口又疼了，我可沒辦法救你。”

    “不然我們一起去吧！”黃春回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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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y- R5 L, k2 }* K+ C) r4 l' A    “黃叔方才不是還將我的話當作笑話看嗎？”元千夢不悅的淡。

    “黃叔只是在說笑嘛！”黃春回咧嘴一笑。事實上，他早習慣這丫頭時不時會冒出令人哭笑不得的念頭。

    “映畫呢？”元千夢問向方才恥笑她的另一個人。

    “既然小姐想去，奴婢奉陪就是了。”她總不能真讓主子只身上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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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元千夢終于展眉而笑，“那好，咱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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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3 N% T! P! O    遠遠見到一群百姓圍在前頭交頭接耳，好奇心過人的元千夢二話不說，直往騷動之處鑽去。

. n% g0 v7 m* u    一路來到皇榜前面，她聽到群衆在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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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k6 S7 H% {! p3 s( q    “皇榜上說，太後娘娘突然病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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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b3 K( @: c/ N    “怎麼會這樣？現任天機王治國有道，讓咱們都能安居樂業，娘娘正是能安享天年的時候不是嗎？現在病倒，實在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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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x  O' i! P) x$ Z2 d* Q7 k    “是啊！王這麼努力治國，母親卻在此時生病，他應該很難過吧？”

7 j# t$ m. I5 [$ }    “太後娘娘病了耶！聽說病情還不輕。”元千夢對緩步來到身旁的嚴馭堂道。

    “還真巧……”嚴馭堂沒太大的起伏。

& ]& L) [9 z  p' `: p    “什麼很巧？”元千夢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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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種事情非同小可，就算是真的，在太醫盡全力救治之前便對外發布消息，很可能會造成百姓恐慌……”他面無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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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Q7 H% @) ~1 Q: O: L( N- o    “你怎麼知道太醫是否有盡力救治太後娘娘？”

  |% G6 S% P! U; Z6 o5 h2 Z    “只是隨口推測罷了……”薄唇淡然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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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後若是真有事，李進不可能至今未來通報，看來，這又是母後要逼回他的手段吧！重新將心思轉到眼前的人身上，嚴馭堂問：“對了，你一直還沒說想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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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8 ?' S. \: L; V& K    “上回爲了救你，沒能拜成月老，今天我想再去一次。”

    “你還需要去拜月老嗎？”他以爲她應該不乏裙下之臣才是。

9 W( {0 }* k- W: b$ `% [. _4 _    “當然，沒有算命先生可以給我建議，我只能去求神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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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千夢陡地住口——因爲想起先前與他一言不和就是因爲討論這個話題。

    “你放心，我不會再動怒了。”他知道她突然安靜下來的原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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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L7 ~$ Z* ?- ?    “是嗎？”上回他是真的很激動——即使已經極力壓抑，卻仍藏不住眼底的狂濤駭浪，那讓她有些莫名的……害怕！

; y; N8 N6 V; M5 |3 @* f  i    元千夢從不覺得自己會懼怕任何人——但狂怒之色盡顯的他卻讓她打從心裏不敢接近……

    “我保證……”只因眼前那張小臉散發出的疏離神色是他下意識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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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b8 ?  N# G1 D' R+ f    聞言，她眼中的防備之色才褪去，不假思索的問：“那你有什麼想對月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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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1 j2 x+ T2 n    “我的願望月老已經無法替我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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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7 K6 v! _3 l8 j4 p' W- \% p    他的笑容十分輕淺，卻與那晚的淚光一樣，在她的心上又紮了一下。“你有喜歡的人嗎？”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要問比較好，但元千夢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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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都有……”嚴馭堂並不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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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姑娘……人在何處？”

% _( D- ?* }( X3 Y3 w/ R    “與令堂在同一個國度了。”朗目中漾著苦澀。

    這個答案元千夢並不意外——因爲那晚談及她已逝的娘親時，他的神情顯得非常哀傷……“她……是不是那條銀鏈的主人？”不自覺望向他的腰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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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0 ?2 D5 d1 _! ?# G    “沒錯。”輕撫腰間的紅玉，俊容黯然，“這是我送她的定情之物，她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將它還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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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K8 C; r0 I# ^    “嗯……”望著他難掩痛楚的臉龐，元千夢心中跟著浮現一陣悵然，不過她並未深思原因，只是轉移話題道：“若娘當初也留下點什麼，我也能當護身符帶在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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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堂未留下任何物品給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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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沒告訴你，其實我娘走得很匆促……”

    她落寞的側顔讓嚴馭堂的眉宇皺得更深了，他從未見過這麼沈悶的她！

1 \6 x+ V. C' F# _    “我還記得那天是上元節，爹帶著大娘和姐姐們到友人家拜訪，留下我和生病的娘。晚上，外頭很熱鬧，娘趕著我和映畫去看燈，我不想去，娘還笑著要我替她找個乘龍快婿；拗不過她，我們只好出門，沒想到半個時辰後，臥病在床的娘因口渴起身倒水，卻不慎打翻火燭。當時，四處彌漫著煙火聲與笑鬧聲，下人們也多半在偷閑玩耍，等看到熊熊火光時已是太遲，娘就這樣葬身火海，什麼都沒留下，只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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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明是輕描淡寫的說著悲傷的回憶，但嚴馭堂的心卻像被束得更緊了。“你很堅強。”

2 G5 x7 P$ P2 ?# q/ A    如果是他，恐怕無法跟她一樣，僅花一年的時間就重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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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也必須堅強，否則娘在天上會擔心我的，那是我最不希望發生的事。”元千夢從不讓自己的情緒低落太久，因此很快又打起精神，卻在擡睫時，冷不防跌入一雙深邃難解的黑眸。“怎麼了？”愣愣的問著視線鎖著她的嚴馭堂。

    “沒什麼……”意識到自己注意她太久了，嚴馭堂很快的別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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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5 j2 f' ~- f3 H/ F+ p- q    曾幾何時，他竟會對芷茵以外的女子産生心疼的感覺……這是自芷茵去世後，再也不曾發生過的事……

    但他很清楚，芷茵會很開心的——因爲有人能照顧他，她才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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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收起紊亂的心緒，“好了，咱們去月老廟求你的姻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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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雖然不明白他的語氣何以驟然轉爲淡漠，元千夢也只能點頭——辦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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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7 F, E* T' @* p6 |    此時，前方傳來一陣鑼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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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廟會或市集嗎？”

    料想主子一定會想去湊熱鬧，原本落在後頭的映畫忙上前拉住她，“小姐，月老廟就在前方了，咱們走吧！”

    “原來你還在啊！”元千夢調侃，“你和黃叔定那麼慢，我差點以爲你們沒跟上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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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是見您一路上與唐公子閑話個沒完，不好意思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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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元千夢橫了丫鬟一眼，“他答應陪我出來，我不過是基于禮貌，陪他多聊兩句罷了，你可別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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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4 s, U- g$ X    “奴婢什麼也沒說，是小姐多慮了吧！”映畫輕笑。

& ?2 z7 m+ l  I7 g& r4 R    “你……”臉沒來由的紅了，元千夢扭頭道：“算了，總之我只去瞧一眼，不會耽擱太久的。”

    未免映畫再拿她開玩笑，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見狀，其余三人只能尾隨著她而去。

manddy98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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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月老廟旁不僅搭起高高的擂台，還四處張燈結彩，熱鬧得仿佛要舉辦重大慶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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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 h8 O1 W  c* D    “是比武招親耶！”大紅布條上的字讓元千夢露出饒富興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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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說只瞧一眼的。”

    “反正月老廟就在附近，又不會跑掉，就讓我再看一下嘛！縣裏好久沒舉辦這種有趣的活動了。”

    見攔她不住，映畫只好對嚴馭堂道：“不好意思，唐公子，這裏人多，您人高馬大，麻煩多照看我家小姐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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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麻煩你了，天氣熱，太陽又大，我都被曬得老眼昏花了……”才不過擠進最外圍的人群裏，黃春回已大感吃不消了。

    “交給我吧！”嚴馭堂依言追著那道小小的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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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元千夢好不容易又擠近擂台一些，只聽得鑼鼓聲再度震天價想——

) I* Y3 U+ t( e    “這場由孫二公子勝！”

  i) s5 b( c) q0 \& G    台下立刻爆出如雷的掌聲與歡呼聲。

    “還有人要挑戰嗎？否則就由孫二公子抱得美人歸羅！”主持大會的男子揚聲笑道。

    站在擂台邊的俊秀青年與美麗少女羞怯的相視微笑，另一名長髯壯士同樣是笑容滿面。

. h+ b# W! z: K0 K    “太好了！”見男主角生得一表人才，女主角也是秀氣客人，元千夢直替他們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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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g# \9 `4 X, I& V1 f    “你很向往嗎？”印象中她很少這麼雀躍——除了他替她釣魚的時候。

    “我只是替他們感到開心罷了，孫家在地方上頗具聲望，孫二公子聽說也頗具涵養，能娶到打鐵鋪劉大叔的掌上明珠，這可是美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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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像對這附近的人都很熟？”這是嚴馭堂第一次對她的背景産生好奇。

    “當然，我實在玉置縣長大的嘛！”

    此時，人群中突然爆出一陣嘹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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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A+ n' j, M: H8 [    “且慢！”跟著數道身影自四面八方飛竄而出，引起一陣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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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速之客現身的同時，嚴馭堂二話不說的拉過身旁的人，緊緊的護在身前。

    元千夢連反應都來不及便被一雙鐵臂給環在懷中，直覺又羞又氣的要推開他，“你幹嘛？不要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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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看起來風度翩翩的他會趁著人多擁擠時吃她豆腐！可惡！她一定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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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別動！”嚴馭堂當然明白此舉很唐突，但他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我擔心這些人與先前的黑衣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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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Z& V+ `9 r9 @) |    “是嗎？”元千夢在瞬間停止掙紮——因爲他說的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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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 S1 g( f3 l3 V8 j2 ?7 @    “靜觀其變吧！”定定注視著擂台上那些新面孔，嚴馭堂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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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b+ b. [! ^    “哦！”盡避非常不習慣，元千夢也只能暫時乖乖聽話，盡可能將注意力全放在觀察眼前的情勢，避免胡思亂想，好讓自己不那麼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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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帶頭的藍衣男子開門見山道：“我家主人尚未參加，比武招親還不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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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貴主人是哪位？”劉鐵頭站起身，客氣的詢問。

" m; m0 ]( ^3 k, o1 ]    “永樂郡，太守大人的公子。”藍衣男子慢條斯理道。

2 l& c, J: U% j) W6 O% Z    “王道明！”元千夢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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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識他嗎？”見他們應該不是衝著自己而來，嚴馭堂這才松了一口氣，卻仍不敢大意松手，只是暗中調整氣息——因爲她身上轉來的馨香讓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分心……

3 o4 @2 k! f" M1 t    “當然！那個殺千刀的……”元千夢氣得咬牙切齒。

6 j% L; X1 k2 w! n# K0 k    “他和你有過節嗎？”她的臉色是前所未見的難看。

    “這個一時半刻很難解釋清楚，總之，他居然還敢染指別人，看來是之前受到的教訓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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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似乎很生氣……”生氣到讓人以爲那個叫王道明的男人跟她也有關系。

) F+ p0 P3 ], L9 v: u    “當然！這種男人簡直是可惡至極！嫁給他的女人不被他氣得折壽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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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q( X  A) K, V1 }    見她劈哩啪啦的痛罵，嚴馭堂忍不住問：“你跟他有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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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她想也不想道：“誰那麼倒黴！”

+ P: ~- O' `, y    “但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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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純粹不齒他的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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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0 W4 A& d. L1 t    雖然她極力撇清，但氣呼呼的模樣卻讓嚴馭堂的疑惑更深了，不過元千夢沒給他繼續發問的機會，只是扯住他的衣袖，再度往前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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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去看那個色狼到底想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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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只見劉鐵頭爲難道：“若小女真能被王公子看上，自然是十分榮幸，但王公子不久前才與縣令大人的五千金訂親了不是嗎？”

1 m: W* s+ m: T- {% k7 N3 j( B& p( l    “縣令大人的五千金固然是國色天香，劉姑娘卻也是沈魚落雁啦！”藍衣男子笑得輕佻，“因此爲了避免左右爲難，我家主人兩個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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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色胚！這個采花賊，該不會是想在太守府裏蓋座後宮吧！我看就連當今天子都沒他那麼花心！”

2 f3 r* k0 ]/ D+ Z' G+ j! N4 d& z! h- f    面對憤恨不已的元千夢，嚴馭堂只是眼帶深思的望著她，未置一詞。

    “若王公子真想參加比武招親的話，不知人在何處？”劉鐵頭禮貌性的詢問。

' d- l- E1 y: _+ o8 j    他記得王道明是個繡花枕頭，因此不太擔心。

4 O7 X8 O7 x6 M& T9 f: R. O    “我家主人事多人忙，不克出席，因此派我們這幾只三腳貓當代表，希望劉鐵頭別看不起我們才好。”藍衣男子閑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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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0 P* ]5 d  T! {9 e    “這不妥吧！按規定，參加比武招親的英雄好漢均須親自到場，沒有由他人代勞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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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小場合也要勞煩我家主人的話，也太大材小用了；再說，即使不經由比武招親，令千金能成爲我家主人的側室，也算是莫大的榮幸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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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護在佳人身前的孫耀祖再也聽不下去了，“王公子若真有心，應該親自到場與大家一較高下，而非派狗腿子鬧場，簡直是胡鬧！”

    “既然孫公子這麼不平，大家不妨直接比武見真章，如何？我方就由我代表，若孫公子贏我，只能說我家主人與劉姑娘無緣；但如果結局相反，也只能說你們這輩子沒有做夫妻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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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有此意！”不悅的孫耀祖亮劍，動作利落的朝神態輕蔑的藍衣男子刺去。

    而藍衣男子則是輕靈的一個飛身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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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L4 w$ B" @    見狀，喧鬧聲更響了，人們也開始議論紛紛；台上，劍拔弩張的兩方你來我往、刀劍相交，鏗鏘之聲不絕于耳！

+ f4 Y) d0 m* D    “孫二公子！傍他們這些助紂爲虐的狗腿子一點顔色瞧瞧，順便讓王道明別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元千夢扯開嗓門喊道。

    至此，嚴馭堂不自覺開始思索起她如此討厭那個太守之子的可能原因，但他才剛開始凝神細思，身旁的人卻突然與周圍的人一起爆出一陣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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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孫耀祖手中的劍被藍衣男子的刀一挑，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當啷落地；失去武器的他非但在下一刻被折斷手，雙膝更遭到藍衣男子狠狠一踹，整個人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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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j3 p, \; I% }1 w% b" I! {3 }  |    “孫公子！你沒事吧？”劉尚香急奔到他身邊問道。

2 |1 z6 t2 Y; {6 N! Q    “劉鐵頭，你傻了嗎？勝負已很明顯，快宣布結果啊！”藍衣男子揚笑對著愣在當場的劉鐵頭道。

    “不公平！他使詐！”元千夢所站之處可是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孫二公子就要贏了，他卻以暗器中傷才會這樣，他勝之不武！”

# `( ?: V0 A! i- }. e6 s" y: i    “小姐，兵不厭詐，何況也沒其他人提出異議，您就別多事了。”終于擠到前頭的映畫勸住又要打抱不平的主子。

8 X% ^- F7 ^% q- {1 `  \    “可是這樣根本就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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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z, {+ K, S( Q( r) a7 H    “即使是那樣，小姐也不能再惹事，您忘了您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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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S) {' m8 T    “可是……”見滿場都是黑壓壓的人頭，卻無一人敢出面伸張正義，導致劉鐵頭父女只能愁容相對，元千夢內心十分同情。

' `% ~* y; S/ \( c9 b$ X% H    “劉鐵頭，我還要趕回去複命呢！你不說，我就代爲宣布了！”

8 r& A5 d" i: {( M$ t7 V+ H0 |" B    藍衣男子清了清喉嚨，高聲道：“沒有其他人要挑戰的話，本次比武招親就由我家主人——永樂郡太守大人的公子獲勝！”

& S. n7 B( r( a- }( {    “等、一、下！”氣急敗壞的女聲劃過天際。

5 s* @% J* Q+ n! P& ~' r    “是誰在說話？”由于喊停的人太嬌小，藍衣男子張望了老半天都沒看出她藏身在何處。

3 o# o5 S# Y( c# g9 x    “對方可是太守府的人，小姐難道忘了嗎？”沒想到自己拉得住主子的手，卻管不住她的嘴，映畫差點氣到昏倒。

" S4 W0 V9 |1 C- e# y2 _) f4 z    “這我知道，可你沒瞧見孫二公子受了傷，劉家父女的眼淚也快淌下來，其他人又礙于太守大人的威勢，一聲也不敢吭，我一定要去幫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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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小姐完全不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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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我可以阻止王道明的走狗再胡作非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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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憑什麼要他們聽話？您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 {7 K( r" [: o% k9 G$ ]( Z& ]    “這……不管了啦！”元千夢決定豁出去了，“救人急如水火，不公不義的事就在眼前上演，你要我怎麼沈得住氣？先做再說！”

% E2 m; M3 p( x5 `/ h    就在她要衝上前時，一道偉岸的身影倏地橫擋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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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S* x! [: F$ w/ {+ O    “你也要阻止我嗎？”她瞪著嚴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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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v8 g% J7 X& U( h' V    “不是，你半點武功都不會，還是讓我去吧！”他是佩服她的滿腔熱血，不過根本不諳拳腳功夫的她哪來的能耐制伏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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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6 W- q5 ^1 `) S: x( r! O    “你？”俏顔掠過訝異，“原來你也想參加比武招親啊？怎麼不早說！”

8 H) k3 y/ Y1 S0 }    消遣他的同時，元千夢也有點不悅——不是說他不能參加，可……他不是有難以忘懷的對象了嗎？雖然對方已不在世上了，可她沒想到他竟也對台上的美人難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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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2 C+ A2 R3 ~$ x5 W    對上她帶著不以爲然的清瞳，嚴馭堂淡淡揚唇，“我對那名姑娘並無興趣，只是認爲你不適合出面，就由我去代爲阻止這件事。”

    “真的嗎？”是她誤會他了嗎？

    “你希望我怎麼證明？”面對半信半疑的她，嚴馭堂不由自主的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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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E" y+ m, D. i& l0 s    “呃，我相信你就是了。”他看來確實不像是在說謊，“可是你負傷在身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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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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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t1 G+ P% Q    “你確定？”

    “相信我吧！”

    “嗯！”自信滿滿的他看起來格外英挺，元千夢雙眼眨也不眨的凝望著他，“以後要是你再遇上困難，我一定也會義不容辭的爲你兩肋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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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她一笑，嚴馭堂信步走上擂台。

& ?) R$ ?3 J1 \8 R# d    有別于圍在窗前把酒言歡的四個男人，元千夢主仆興奮的坐在桌前，看著一道道好菜被端上桌。

    解決了藍衣男子一行人，孫耀祖被帶回和春堂療傷，之後劉鐵頭本來打算帶恩人們上縣裏首屈一指的客棧飽餐一頓，聊表謝意，但衆人不肯讓他破費，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將他們帶回家，由劉尚香親自下廚做幾道好菜作爲酬謝。

8 C( L4 x3 h4 k8 h( t( o: R    “是魚耶！看起來好好吃喔！映畫，可能跟你做的不相上下耶！”

    頻頻傳來的歡呼聲不時惹來嚴馭堂的側目，映畫則是神色冷然。

    “小姐，今日大展拳腳的好像是唐公子吧？這條鱸魚要也該優先讓他補補氣力，怎麼您卻是一口接一口的吃不停？”

, j' `2 @, r* z    “是嗎？”美目轉向嚴馭堂，捕捉到他正巧也望著她，元千夢揚眉問：“你也想吃嗎？”

    嚴馭堂微笑搖頭，“你吃就好。”

    回他一抹贊賞的笑容，“你瞧，他沒要吃啊！而且尚香姐姐也說這條魚是爲我做的，還要我多多捧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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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客套話，小姐不要淨撿自己想聽的聽，再說，今日要不是有唐公子，事情也不會進行得這麼順利。”

0 s( r# }4 P0 [% _4 r    這點元千夢確實無法否認——如果沒有嚴馭堂相助，光靠她發出不平之鳴也起不了作用。“好吧！我再確認一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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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她親自起身詢問：“你真的不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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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馭堂再次淺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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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 z9 H. a. u, y  y+ Y    拍拍他的肩，元千夢回到映畫面前，“我問他兩次了喔！是他堅持不要的。”

7 w  K# t5 o: S% U, @( y    此時，一陣甜軟的嗓音讓她將落下的筷子倏地停在空中“唐哥哥，你怎麼還沒動筷子啊？這盤剛起鍋的松鼠桂魚是我最拿手的好菜，你快嘗嘗吧！”發話的少女不管三七二十一，強拉她認爲今天最辛苦的嚴馭堂到桌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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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劉鐵頭的另一個女兒——劉尚馨，自從嚴馭堂出手教訓鬧事的藍衣男子一行人後，她的目光便再也沒離開過他的身上，一直在找機會對他大獻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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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5 B$ J6 }4 v4 @/ u9 D    “讓她們先吃吧！我還不餓。”嚴馭堂將盤子移往旁邊正定定望著他們的那對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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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甜甜一笑，元千夢重新舉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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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R  o( ^" E; o, L- M7 M    沒想到劉尚馨二話不說，又將盤子移回嚴馭堂面前，笑容可掬道：“放心吧！唐哥哥，姐姐還在廚房裏忙著呢！今天的好菜多的很，不愁沒得吃。”

    “我沒胃口。”

    “這怎麼行！你還沒吃，桌上的菜就已空了一半，要是再不動手，說不定最後會餓著肚子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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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q  g. P4 B    元千夢清麗的眉心陡地一蹙，由于其他正忙著對飲的人尚無心用膳，因此已上桌的五、六道菜肴中，被動過的也只有離她最近的鱸魚罷了，哪來空了一半之說？

    “我不餓，沒關系。”他的注意力回到靜默不語的元千夢身上，“早上匆匆出門，你還沒吃早膳不是嗎？要不要多吃一點？松鼠桂魚也是你喜歡的菜吧？”嚴馭堂將她最愛的魚送到面前。

2 Z5 L) C( |" ^0 c- I3 P* q    元千夢這才重新綻笑，“好啊！我本來就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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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哥哥，今天你出最多力，也最該被感謝，要是我做的菜你一口也不吃的話，我會很失望的。”劉尚馨哀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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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5 @, z7 C' \( F/ s# k' Z% ~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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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都這麼說了，你再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話，就太不近人情了。”前一刻還顰眉蹙額的元千夢忽然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笑吟吟的夾起一塊松鼠桂魚送到嚴馭堂面前，以比平日更可愛的聲音道：“你好歹也嘗一口吧！”

. Q9 p0 T- [3 H3 ~    不僅嚴馭堂面露詫異，映畫也一副懷疑她吃錯藥的表情，而劉尚馨則是直到這時才願意正視那個她一直沒太多好感的嬌俏少女。“唐哥哥可以自己來，不勞元姐姐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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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H  Q1 Q    “我是見你們僵持不下，想幫忙解決這個難題。”元千夢巧笑倩兮，閃著威脅的美目直盯著嚴馭堂，笑容是前所未見的粲然。

    嚴馭堂當然不可能真被她不善的神情給嚇住，只猶豫了一瞬，便乖乖張了口——他可以不給任何人面子，卻無法漠視“救”過他的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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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元千夢總算露出滿意的笑容，“好吃嗎？”

    “嗯——”他明白她是故意要氣完全不當她一回事的劉尚馨，卻對她的“報複方式”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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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v, k7 D& H+ q" V    “那就再多吃一點。”盈盈一笑後，元千夢轉向臉色欠佳的劉尚馨道：“這下妹妹能安心了吧？他吃了，還說很好吃，待會兒還會吃很多，你就別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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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R' t( q4 O2 |    “你……”咬咬唇，劉尚馨不甘示弱的替嚴馭堂倒酒，“唐哥哥，我還沒跟你對飲呢！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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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a2 A2 p; R$ U2 }$ a) ~. Z+ j    咬著筷子，一雙明眸直盯著直纏著嚴馭堂的劉尚馨，元千夢突然覺得她的行爲很刺眼。

    此時劉尚香將其他菜肴全都端上桌，招呼大家道：“爹，您別光是拉著人家喝酒，快過來吃點飯菜呀！”

    聞言，在旁暢飲個沒完的其他三人總算靠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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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姑娘不吃嗎？”劉鐵頭納悶的問著正要起身的元千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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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P$ Q. J0 g! m  @0 G9 j4 V    “方才我已先用過了，你們吃吧！我去透透氣。”她微笑。

    見狀，劉尚馨也尾隨她來到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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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不繼續去勸酒夾菜嗎？”元千夢以爲她應該會一直黏著心儀的對象才對。

    “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元姐姐。”見她與嚴馭堂似乎很熟，劉尚馨決定暫且放下個人喜惡，端出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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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要問的事是與他有關，我建議你直接去問本人。”指著嚴馭堂，元千夢開門見山道。

    “必須問唐哥哥才能確認的事，我會親自去問他，可他是不是玉置縣人，今年多大、是否已娶妻、平日以何維生、喜歡做些什麼……這些元姐姐應該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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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W  y% N. a7 g8 Q6 O+ W7 |    “不好意思，這些我一無所知。”元千夢可愛的笑著。

    “怎麼會？”劉尚馨不相信，“這些不是很基本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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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J' p9 V! W8 T    “就是因爲我連這些基本的問題都不了解，才會要你直接去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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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B9 x! z% u5 F7 [) L0 `    “怪事！”劉尚馨皺起俏鼻，“難道你對唐哥哥無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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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元千夢以爲自己會更果決的說出“當然無意”這四個字，但脫口的那一刻她竟遲疑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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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察身旁的人正在發愣，劉尚馨歡呼出聲，“那太好了！原來是我誤會元姐姐了，那就不打擾你了，我這就陪唐哥哥去。”

    “等等！”元千夢下意識叫住就要離去的劉尚馨，“你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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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W" G  n- N8 F: `- ]    “那又如何？一見鍾情這種事本來就存在的，不是嗎？”

    “但——你不覺得他不太好親近嗎？”她以爲一般人都會覺得嚴馭堂看來十分具有“距離感”。

0 v9 _9 f4 s  e# w$ v) U9 O" g    沒想到劉尚馨卻搖頭，“不會啊！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只要姑娘家願意主動，有多少男人能抵抗得了？”

    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的主動程度讓元千夢都忍不住咋舌，“可你根本不了解他——”

! B4 z- P& z3 x1 k    “所以更應該從現在就開始積極了解啊！”

, _0 o5 ?* h! K, C' t7 L    “說不定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元千夢不知自己爲何要多嘴，但她就是忍不住。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他不會喜歡我？我從未在玉置縣見過比唐哥哥更玉樹臨風、器宇軒昂的男子，這種人中之龍不好好把握，難不成是要讓他溜走嗎？”

    “這……”在感情的世界中，這小丫頭也栽得太快了吧？快到讓元千夢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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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爲何元姐姐要問這麼多？”劉尚馨奇怪的看著她，“這些是我要操心的吧？”

    這句話給了元千夢當頭一棒——是啊！爲何她要問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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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8 A0 u( `6 c$ g- ^9 O    “我是擔心你會受傷……”她很快的想到，不過這個說法連元千夢都覺得有點牽強——她幾時這麼杞人憂天了？而且她有什麼理由要擔心劉尚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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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9 x) Y+ ~: b6 G8 i9 J3 w. ^0 D    所幸，注意力全在嚴馭堂身上的劉尚馨也沒發現到她的不對勁，只是擺擺手，“你放心！元姐姐只要好好准備嫁進太守府的事就好，我的事我會自己解決。好了，我要去忙了，先失陪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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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9 l+ J! r/ l9 Q    下一刻，只見她走回嚴馭堂身邊坐下，笑吟吟的替他倒酒送菜。

    見狀，元千夢的玉額又多出幾道橫紋。

    “是唐公子還是劉二小姐得罪小姐了？”映畫發現主子望著他們的目光帶著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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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g1 d- _0 V+ C" _    “沒啊！”像是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一般，元千夢匆匆別開眼，“我只是突然也想喝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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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8 ~7 q3 _! y6 q. c( l4 v! r    “小姐不是最討厭酒的味道嗎？”映畫很納悶。

; n- W5 I! n" D0 @) r  C) Y5 ]  ^    “今天不一樣嘛！”她笑得更粲然了，“今天促成一樁好姻緣，難道不值得喝酒慶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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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想喝酒還不容易。”劉尚香笑著將她想要的東西送到面前，“我替你們准備了薄酒，比較不容易醉，我們一起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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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活潑外放的劉尚馨，劉尚香顯得穩重含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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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G3 _6 [, h: z0 b    “尚香姐姐果然體貼入微。”迫不及待的拿起酒杯倒滿，元千夢先幹爲敬。

    “小姐別喝得那麼急，當心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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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薄酒，沒問題的！而且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真的不行，我也不會勉強的。”笑著拍拍丫鬟的肩，元千夢又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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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究竟是哪兒來的興致啊……”映畫不解的咕噥。

" M. r% l5 B" \! C* B2 B- F6 n# y    而在另一廂——

    “唐哥哥有吃飽嗎？”托著香腮，劉尚馨笑問身邊英氣懾人的嚴馭堂。

! S* a# V  F3 O7 A/ t5 Q% C5 R    “嗯，謝謝。”他扯出禮貌的笑，黑眸卻是朝窗前的元千夢一瞥，“你們方才聊了什麼？”那張玉顔顯得不是很好看，是先前與她起爭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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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2 x3 O- k3 `    “只是閑話家常罷了，元姐姐還說最近要開始忙婚事了呢！”

    “婚事？”嚴馭堂一愣——她已經許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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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全玉置縣的百姓都知道元姐姐即將嫁給太守大人的兒子。”

    嚴馭堂總算明白了爲何在比武招親的會場，她會那麼的生氣了，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雖然最近時常相處，但他對她還真是一無所知。

    發現他劍眉一攏，劉尚馨禁不住提醒，“唐哥哥，或許你會覺得我多管閑事，但我想提醒你——就算你和元姐姐再熟，最好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免得落人閑話，甚至惹禍上身，太守府那些人可都不是等閑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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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s/ |6 e9 J3 Y- @    “這門親事是怎麼結下的？”嚴馭堂不動聲色的何。

    “聽說是王道明看上元姐姐的姿色，非娶她爲妻不可，礙于對方的身份，元姐姐的家裏也不敢反對。

    “都決定娶她了，王道明今日還派人參加你姐姐的比武招親？”

6 r5 w$ c$ ^' m6 U4 l! ]- y    “這就是王道明風評不好的原因吧！”劉尚馨聳肩一笑，“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姐姐也不能怎樣；再說，雖然王道明花名在外，可元姐姐嫁過去後應該是吃穿不愁，這也算一種飛上枝頭當鳳凰吧！”

    “是嗎？”捧在手中的酒被嚴馭堂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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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3 k4 y8 `/ j  Q    飛上枝頭當風凰……她可不像有那種志向的人，更何況雖然不敢說完全了解她，但他完全不認爲她會願意嫁給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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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J$ E2 b5 p6 X) C    驀地，他想起芷茵——當年她同樣被迫嫁給不喜歡的人……他還清楚記得初次見面時，她只身一人在林間哭泣的淒楚模樣！

    和芷茵擁有類似遭遇的元千夢，不知是否也會在四下無人時傷感垂淚？

3 s  w$ J: ]' o  _    望著正笑嘻嘻的一杯接一杯喝酒的元千夢，嚴馭堂忍不住皺起眉，思索起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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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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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痛痛痛……”

6 u% M( q5 A' T5 J  l    接連不斷的哀號聲驚得原本停在樹梢上安歇的小鳥索性全都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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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2 r1 N+ S) W4 h8 A    “小姐不是說很有自知之明，真不行的話，不會勉強嗎？”映畫的語氣很冷淡，卻不忘送上醒酒藥與茶水。

    “我是很有自知之明啊！”扶著猶如壓著巨石般的額頭，元千夢痛苦的低喃，“誰知道尚香姐姐說的薄酒後勁還是那麼強……”

  l% Z9 R5 |* }# j) w    “還不是小姐愛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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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X% u3 C4 W9 e. O8 r1 s8 g" d. {    “都說我沒想到嘛！”

. H( v( o" w6 S/ |/ P! }$ @    “奴婢倒覺得小姐是吃錯藥了。”

$ g2 ], u% G5 s) L) h    “吃錯藥？”元千夢忙將就要塞到嘴裏的藥丸拿到眼前檢視，“這不是醒酒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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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的意思是——除了吃錯藥和中邪外，奴婢實在想個出小姐昨夜會突然牛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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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說了嗎？是因爲高興，才會喝那麼多……”振振有辭的說著，頭突然又一疼，元千夢忙將藥丸和水咕嚕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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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U+ L3 Z# m9 q4 q( H5 n    “小姐那種喝法真的是高興嗎？”映畫用的是懷疑的眼神，“倒像是在泄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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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8 b; O) S9 X/ |2 C  ^; X: I    “或許吧！”元千夢不想深究原因，隨口道：“因爲好日子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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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頭，你還好吧？”黃春回步履悠閑的走來。

2 X4 `6 m: ?3 U4 A: N    “黃叔不用忙嗎？”平日此時，他應該已在替人把脈問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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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鬧得太晚，上午想休息一下。”黃春回在她身邊坐下。

0 E1 j9 I' g1 Q; p; m  d2 r1 p7 g    “也好，黃叔最近忙得不得了，偶爾偷閑一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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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2 {, \( Y$ u& @    “是啊！若不是唐公子幫忙抱你回來的話，說不定我這把老骨頭今天就起不來了。”

2 L/ o2 X9 b( ?, q0 ?) J6 u2 j    “什麼？昨晚是他抱我回來的？”瞪得老大的星眸轉向丫鬟，“映畫，你怎麼沒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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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相信丫鬟會對這種事坐視不管，不是都說男女授受不親嗎？

: S% ~2 R! I) M- D# C* l    “理論上，奴婢是應該那麼做沒錯，可昨夜天色已晚，雇不到馬車，加上黃大夫和奴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是，因此只能勞煩唐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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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也可以讓我在尚香姐姐家借住一晚啊！”這也好過讓他一路抱著回來吧！雖然酩酊大醉的她不記得發生任何事，可只要想到自己曾被他抱在懷裏，元千夢就覺得非常別扭！

    “小姐以爲您給人家添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7 @9 x% x6 i) `" E* G3 S    “我昨夜有做什麼嗎？”元千夢困惑的問，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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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現在談論這些也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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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U7 a" [! N) A5 M    “吼！”見問丫鬟問不出個結果，元千夢直接轉向正悠閑命人送來茶具，准備泡茶的黃春回，“黃叔，您說！”

6 U4 G9 W4 J5 H7 m8 t/ p1 m0 g    “這……也還好啦！”黃春回掩嘴笑道：“你只是一會兒拉著我引吭高歌，一會幾催著孫二公子和劉大姑娘早生貴子，一下又嚷著不想嫁進太守府，月老怎麼都不賜你個如意郎君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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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做了這些事嗎？”元千夢不敢相信的又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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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Q& ~3 p) {8 H( i0 k& i    “沒錯，而且奴婢不懂，爲何後來小姐對唐公子置之不理，他不是依您的願望，幫了劉家嗎？您最後卻是理都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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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嗎？”元千夢心虛的反問，昨夜她也只是對接連喝下劉尚馨倒的酒的他行過幾次注目禮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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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7 b3 w6 h4 b    “是啊！”黃春回也覺得納悶，“唐公子跟你說話，你都置若罔聞，不知情的人說不定還會以爲你們小倆口是在吵架呢！”

# c4 ^/ E; v, G+ }$ F/ z+ u7 `  M    “怎麼可能！我才沒生他的氣，他沒得罪我啊！”元千夢矢口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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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O2 X2 z% n& Y! w, o    “所以奴婢才說，小結昨夜大概是吃錯藥或是中邪了。”

) Z  o' c9 F& l4 f1 k, L    “大概吧……”元千夢幹笑，“或許當時我是想到王道明，所以有些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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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樣吧？這是她唯一想得出來的可能性……因爲她沒理由要對唐譽言生氣不是嗎？他們之間又沒有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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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深思的她，黃春回冷不防的問：“話說回來，丫頭，你准備在這裏待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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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叔是嫌我煩，不想收留我了嗎？”尚未自昨夜的事抽離出來的元千夢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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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來我這裏也熱鬧，只是你跟家裏慪氣好幾天了，難道完全沒和解的念頭嗎？”稍早時，元建廷獨自到訪，詢問女兒的近況，從他臉上，黃春回只看到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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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8 K5 K, _2 ?; x) ]+ }    或許是這丫頭誤會它爹了——他並不是一心只想將她推入侯門。

    “也不至于啦！可是只要想到一會去，爹和大娘就會押著我去太守府道歉，接下來就是將我嫁給王道明，我就對回家一事興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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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 s% l$ O, Z/ k- s- {5 z    “但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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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1 a& ^" W4 }. X. |    “黃叔有其他主意嗎？”

    “最直截了當的就是你找個比王道明更有來頭的人嫁了……”

    “黃叔以爲我不想嗎？”元千夢冷哼，“若事情有那麼容易，我還會在這裏煩心嗎？”

    正說著，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嚷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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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  l; ?# k" [    “黃大夫在嗎？我們找五小姐來了！”

8 F& T* Z! b- C; {7 R5 L    “奇怪！你爹不是答應再給兩天的時間嗎？怎麼現在就派人來了？”

    “黃叔實在自言自語什麼？”

; W/ |+ Y' j' _; {1 [    “沒什麼……你待在這裏，我去擺平他們。”老友既然答應再給這丫頭一點時間，就不該轉頭就命人來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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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叔還是別跟他們起衝突，”元千夢攔下他，“時間快到了，爹派人來找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我去跟她們說。”

  X  ~1 g* P" Y/ Z4 R2 e    “你一向是不到最後關頭，決不放棄的不是嗎？方向，在咱們想出其他辦法之前，黃叔還是能收留你的。”拍拍她的肩，黃春回起身走向前方。

    然而，下一瞬間，那幫人已經闖進後院，見到爲首的男子，元千夢水靈的大眼差點掉下來！

7 T6 e9 \& g% X( O. U; P    “休想對我家小姐不利！”映畫一個大步護在主子身前，只因此刻在他們面前的正是元千夢的冤家——王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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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j; Z- R0 @$ Z6 J0 }+ _0 \    “別擔心。”衣冠華美的男子風流倜儻的笑道：“雖然你家小姐當街給過我難堪，不過她可是我未來的寶貝妻子，再怎樣，我都不會傷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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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B# ^0 c* y    “你怎麼會在這裏？”元千夢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問明來意。
3 i% {# x5 t% |" ~# G9 I
+ M! f$ C; @) [$ n$ V    “既然你遲遲不肯登門，我只好親自出馬了。”瞅著她，王道明微笑。

    “你該不會是要來退婚的吧？”星眸閃過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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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麼不滿意跟我的親事是嗎？還是迫不及待想跟別的男人雙宿雙飛了？”

    “你這是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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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6 t% Y; o# o5 a& l" D    “昨天你不是跟一名男子一起出現在比武招親的會場嗎？

) s  {1 X- w! l  ~3 q    若非你們大鬧那一場，我也不會知道你就在這裏。他是誰？就是你遲遲不肯上門道歉的原因嗎？“事實上，他今日上門的主因就是想揪出絆住她的人，更要親眼看看那人是否真如手下們說

0 k  \- I' ]) O6 C/ q4 t    的那般卓爾不凡！

    “你是在說什麼鬼話！”美目微眯，“我道不道歉跟他有什麼關系？”

7 q& V: X% ~% X. M) L+ k  b    “最好是沒有，你即將是我的妻子，最好別再跟其他男人牽扯不清！這次我不會計較，不過下不爲例，我可不希望有任何綠帽罩頂的機會。”

    “你憑什麼說這些話？”本來還想跟他好好說話的元千夢不禁氣得火冒三丈，“你眼中若真有我這個未來的妻子，爲何一再去招惹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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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C" Z1 Z1 g7 p    “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的事，你該不會以爲我娶了你後，就會對你從一而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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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 J+ x4 p) R! ^    “我從未有那樣的奢望，因爲我根本就不想嫁給你！”元千夢斷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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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u7 @+ P8 ]' w: c3 @5 f4 c    “那可真是不巧！”陡地上前，捏住她細致的小下巴，王道明微笑道：“因爲我已經決定了——我們的婚禮將提前到三天後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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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c/ \) q3 o+ ?' F5 C" q    “不要擅作主張！”元千夢毫不客氣的拍掉他的手，“你是被我打昏頭了，還是到現在還沒睡醒？我才不會同意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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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7 _6 E& N  k. i. Z# \    “這件婚事從一開始就沒人問過你的意見不是嗎？”王道明俯身在她耳畔邪笑，“再說，其實你不道歉，我也無所謂，反正娶你進門，讓你日日侍奉我、夜夜臣服于我的身下，應該就是對你最好的回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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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8 Z2 k9 s1 ?) [/ q    “下流！”元千夢氣炸了，忍不住又賞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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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氣，王道明揚聲道：“將她帶回去！我決定在成親前先教會她如何當個稱職酌妻子！”

    黃春回與映畫忙要上前幫忙，卻被硬生生的攔住。

) c( _0 d6 L9 Z" A' I. y" N    “放手！”元千夢氣憤的掙紮，卻是怎麼都掙脫不開箝制住自己的鐵腕。

9 w5 B; y7 J5 }% S    “你除了恃強淩弱與強聞民宅外，現在還要進一步強搶民女嗎？”冷冽嗓音響起的同時，一道青影跟著竄出，接著只見元千夢在瞬間被帶離王道明十來步之外。

    “你怎麼到現在才來！”來人的出現讓元千夢感到一陣安心，卻又有幾分委屈——若他早點來，她就可以少受點氣了！

8 H' M/ M. g5 F4 {  k3 D* l' `1 R    “方才去辦了些事，對不起。”飛快將她自上到下打量一遍，確定沒事後，嚴馭堂冷峻的臉龐才緩下來。

    一旁與王道明同來的手下則畏懼的提醒，“少爺，就是他！那天比武招親，就是他將我們打傷的！”

2 w* o8 ]7 M" q    “原來就是你。”望著眼前俊逸過人的男子，王道明的臉色不善。

    “看來閣下便是永樂郡太守的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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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所以我勸你別多管閑事，免得吃不完兜著走。”王道明得意洋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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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7 l: |- H8 }. t: B+ d    沒想到嚴馭堂只是回以淡漠的笑，“若令尊知道你仗勢在外

9 z; f* d' W2 P: s; n6 b    橫行霸道、胡作非爲，不知是會感到與有榮焉，還是臉上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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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王道明詫異的盯著他，“你又是何方神聖？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對于不以爲然之人，在下向來認爲話不投機半句多，恕在下不介紹自己了。”

# ^5 O* \( g1 p# p0 r    “你！很好……”王道明咬牙，“我可以理解你想逞英雄的心態，不過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也別自作多情，她是我的妻子，我們之間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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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H; M  x: j( _    “鬼才會嫁給你！”元千夢毫不留情的潑他一大桶冷水。

    “是嗎？”王道明不怒反笑，“若是那樣的話，令尊的仕途是否還能像現在這般平順，就沒人敢擔保了，你以爲玉置縣是在誰的掌控之下？”

    “不管是玉置縣或是永樂郡，都在天子的腳下不是嗎？”嚴馭堂淡然反問。

* d& G2 M6 B# A9 B: C2 Z5 Q    王道明輕蔑的一笑，“天機國何其大，你口中的天子又是日理萬機，加上聽說他自從心愛的女人離世後始終一蹶不振，勉強撐著料理國務，你該不會蠢到以爲他還有閑工夫來這裏管這種芝麻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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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測高深的黑眸急速泛冷，“你若不是天機王的話，我勸你最好別擅自替他發言。”

    “我不是天機王，難道你就是了嗎？至少我還是永樂郡太守大人的兒子，你是什麼來頭還不曉得呢！懊不會是身份過于低微，不敢報上來吧？算了，我對你也沒興趣，只想問一件事——”王道明目光傲然的看著終沒給他好臉色看的元千夢，“你最好現在就乖乖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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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要！”元千夢完全不想給他面子，“要走我也會自己走，不勞你多事！”

    “你！”王道明下意識想叫手下強行帶走不肯合作的她，但見嚴馭堂一個箭步上前，他只好咬唇，憤然道：“好……三天，你也只剩三天能跟我硬氣了，三天後，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能不上我王家的花轎！”說完，一個拂袖，領著一票人大搖大擺的離去。

/ d, j" v1 ]6 |: B' i$ _7 i9 i2 R    “丫頭，沒想到你居然要嫁給這種人！”黃春回喟然搖頭。

4 D& p2 o2 a/ y! X1 i    “沒錯，我居然得嫁給這種人……”拼命擦拭被王道明碰觸過的下巴，元千夢非常懊惱，“如果真的嫁給他，我的下半生就毀了！可如果不嫁他，爹和元家就完了！”

0 ]; \, x% Y2 v6 k% |! f+ Y    見她氣憤難消，嚴馭堂的眉心也跟著微微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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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L! j9 |6 t1 r( I6 i& I    “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黃春回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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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5 r* \5 S* |    “辦法……辦法……”來回踱步的元千夢在瞥及另一道挺拔的身影時，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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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望著猛然欺近他，還以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他的元千夢，嚴馭堂思考有些轉換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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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i2 u+ b7 X3 B- }' s2 D    “我說……我知道不太可能……可我還是想抱持最後一絲希望的問問你……你認不認識什麼達官顯要或是朝廷命官啊？”

    “怎會突然這麼問？”

    “因爲我想結識他們。”元千夢直言，“如你所見，方才帶頭的那個渾球加色胚就是我未來的夫君——”

    “我知道……”外出期間，他除了聽取侍衛簡報宮中近況外，也順便將與她有關的事都了解過一遍了。

    “你也很同情我對吧？”元千夢注意到他的薄唇一抿，“唉！只要有點惻隱之心的人，應該都會跟你有相同的想法……”

    見她郁郁寡歡，黃春回不由得道：“丫頭，換個方式想，若你能制伏王公子，讓他成爲你的繞指柔，說不定你們之間還是大有可爲——”

    “黃叔，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這說法也太牽強了吧！”元千夢沒好氣的說：“您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還多，什麼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吧？再說，衆所皆知，王道明被他爹寵得無法無天，要期待他改編，不如直接殺了他，讓他重新投胎還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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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0 X/ m( l- X& N5 B    “可時間不多了，難道你真能再去找另外一個對象嗎？”

2 \2 R: K/ A, w/ x  Q4 v    “所以我正在問他嘛！”企求的水眸重新回到嚴馭堂身上，“當初那些黑衣人追殺你，會不會是看上你的財富、權勢或是地位呢？”

    “這……”

) ?! }& a) r( s    “哎！你不必真的交代有或沒有，只要告訴我——是否認識出身名門或望族的子弟，能不能快點介紹給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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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8 U5 l% N. \( H) o$ I    在過往二十幾年裏，嚴馭堂很少有哭笑不得的時候，但在認識她之後，他常有這種感覺，就像現在……“就算真有那樣的人，要他們在這麼短的時間答應娶你也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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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d1 S  Z( |4 C8 Q    “你別想得那麼複雜嘛！這只是權宜之計。”她解釋，“其實我並不是真想成親，只要對方配合我演一出戲，幫我度過難關就行了，成親後他可以立刻休了我，而如果他善良一點，願意寫放妻書更好，我會感激他一輩子的……”

! z3 _8 k% _( B/ `! ?# C( F    “等等！”她腦袋瓜的運轉方式讓嚴馭堂不太能適應，“我以爲，對多數人而言，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特別你還是個姑娘家……這麼輕易的結合又分離，對你的將來與名譽都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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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她的性情有別于多數女子——可她真有豁達到連聲名都可以不顧嗎？

    “這我知道，但兩相權衡總得取其輕，不是嗎？比起嫁給王道明，我甯可拿休書或放妻書！”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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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但是了！”元千夢不耐的打斷，“你只要告訴我，到底認不認識那樣的人，其他的我來煩惱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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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W& W; ?  l, O    沈吟半晌，嚴馭堂緩聲道：“是有……但就像我之前說的，要他們立刻答應娶你恐怕不容易！”

9 v  }; j/ i+ P7 }    “你只說不容易，並沒有說完全不可能，那就代表事情還是有轉圜的余地對吧？要怎樣他們才肯娶我？”她鍥而不舍的追問。

+ M; G( V; r, q1 X# L" R; X7 `    除非他下旨……然而嚴馭堂並沒那樣的念頭。

2 ]6 `/ g! G9 T  U    “餵！丫頭，你該不是認真的吧？”見她愈問愈起勁，黃春回感到十分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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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現在只剩黃叔還沒進入狀況吧？”元千夢以委屈的口吻說著，“我都快走投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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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4 N1 H6 e( z    “可你突然要唐公子找人來娶你，豈非強人所難嗎？”

# s+ e: z, y% A* V# h4 t    “黃叔根本就不懂人家的心情！”元千夢忍不住跺腳，“算了，我直接出去碰碰運氣好了，說不定真能讓我遇到一個出身名門望族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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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0 L2 d9 S) }3 z    “等等！”見她真的轉身要走，嚴馭堂不禁叫住她，“這樣太冒險了，你看起來不像會莽撞行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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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r, S! b+ R! A. ]    “你以爲我願意嗎？”元千夢回瞪他，“方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我還有其他選擇的話，我也不想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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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H0 e4 G: @    以前嚴馭堂絕不會對這類荒誕不經的事多加理會，可她——他無法狠下心來袖手旁觀，特別是在親眼見過她即將嫁給什麼樣的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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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I$ A/ S" k+ {/ J4 X6 X$ `0 N    “所以……”定定神，他迅速將她方才的話重整了一遍，“你希望馬上找到一位權勢與地位都高過永樂郡太守的對象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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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元千夢重新燃起希望，“怎樣？你想到適合的人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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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嚴馭堂看來正踟躕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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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又是靜默不語，元千夢數到二十之後，決定還是靠自而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低沈的嗓音終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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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K7 D/ w6 Z% i& q* S    “倘若能找到符合你期望的人，你就會不顧一切的嫁給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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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2 J- T' g# t4 w    “只要他也願意協助我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爲什麼不嫁？”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就回答。

    “但若是嫁了之後，你可能無法在短期內拿到所謂的休妻書或是放妻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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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謂的短期是多短？”

; F; Y; w# a9 t% K0 ^    “幾個月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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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v. i& d4 A8 D    “幾個月……”元千夢遲疑了一下，“成親沒多久便立刻離異是很奇怪沒錯，太守大人和我爹也可能認爲這樁親事不算數，可——幾個月內無法拿到好像也有點久……他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比方說，人品或性格不太正常，甚至有奇怪的特殊癖好……”

    “奇怪的特殊癖好？”俊顔一怔。

    “就像斷袖之癖啊！”她壓低聲音道：“你知道，這種事通常無法公開，因此肩負著傳承香火之責的男人就會找個對象當掩護，甚至幫忙生兒育女，他則是以供應對方吃穿用度爲報，大家各取所需……”

    “你是打哪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啊？”嚴馭堂又一次感到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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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p( S; ?+ E' r7 Y7 q9 m1 S" ~    “你別以爲這是不可能的！”元千夢反駁，“我就聽過這樣的事！”

6 G5 e9 M* `8 L* f4 Y    “好吧！”他必須承認——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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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7 K+ \7 a/ l5 d    “所以，你說的不會是那樣的人吧？”

& h( ~+ [: n; ?! y8 U2 ?    “你放心吧！”瞧她一臉認真，嚴馭堂也只能正色回應，“他對你不會有那些特殊要求，只是礙于身份之故，無法很快合而又離，畢竟光要地位高于太守的對象答應配合你這個其實有些無理的要求都不是一件易事了，不是嗎？”

$ s5 z" u' |8 ~$ P8 f    “說得也是……”這點元千夢同意，“不過他的性情呢？如果必須在一起生活好幾個月的話，我不希望他是太難相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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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8 f$ ?2 E% a# M- D    “這點可能就因人而異了……”在其他女人們眼中，他不是太好相處，“不過對象是你的話，應該不必擔心他會對你不好。”

1 z7 ]6 `9 |; M! I+ J    “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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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給對方對你不好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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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論上是不會。”明眸故意露出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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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沒什麼好擔憂的不是嗎？”他淡笑。

    “這倒也是……而且是你介紹的人，應該不至于差到哪裏去對吧？”

$ e/ S* N! s9 q1 M; v    “大概吧！”嚴馭堂只能這麼回答，因爲說自己很好或不好都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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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可有妻室了？”她問到最後一個問題，“雖然這件婚事不是真的，可我也不希望一天到晚受到正室的騷擾與虐待……”就跟她的母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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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_! p$ ~% b) T4 k  S' W    “他尚未娶妻。”俊居抿成一直線，“所以你不必擔心這個問題，只是對方的母親……”

6 I6 M# E7 S6 y. L, P4 ~1 O    “可能不是那麼平易近人是嗎？”她很快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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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e4 H# {& u. d* x& |3 s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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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擔心！比起嫁給王道明，這點我還能忍受！而且她的兒子幫了我，我也會以禮待她的，就像侍奉自己的長輩那樣，如果她真的不能接受我的話，我也會努力忍耐，直到拿到休書！”

    “你確定嗎？”

+ R. w3 [% \% S  s7 f/ R    “嗯！”該問的都問完了，應該是萬無一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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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3 {; N: a/ i4 b: I1 P4 H    “那麼……”盯著她肯定的小臉，嚴馭堂一字一字道：“我可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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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然想過這個決定可能會帶來的問題與影響，不過見她深陷于煩憂中，甚至可能因所嫁非人而誤了下半輩子，他就是無法袖手旁觀……

: L- R" V9 K; N1 x: t6 }* b    甚至他莫名的想著，會來到芷茵的故鄉遇到她，說不定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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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們之間相處是不成問題的，所以暫時將她收在身邊應該沒關系，再說這何嘗不是替自己解套的一個方式？至少他更有理由制止母後插手他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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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真的在最後一刻替她實現了願望，元千夢理應要很高興，然而踏上返家之路的那一刻，她卻開始忐忑不定、惴惴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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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4 Z: g- r3 }3 n: h1 A, X    “你怎麼了？”她一直娥眉深鎖，他以爲自己已替她排難解憂了。

    元千夢這才道出心底的疑惑，“我說……你真的有官位在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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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H+ u  T5 q$ z( J    “我看起來不像是有官位在身的人嗎？”她的煩惱讓他的唇角忍不住輕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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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n+ D/ ~' x* D( a    “不是，但怎麼想都沒道理……”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她在路上隨便救下的這人擁有高過太守大人的官職——連元千夢都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他爲了要幫她而扯下的大謊，因爲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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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個沒道理法？我就不能被封官授爵嗎？”

    “也不是，我只是很意外……比太守大人還大的官，我還真想不到會是什麼，該不會是將軍或是尚書大人之類的吧？”

* J/ N. d/ N+ e4 r; @; M- J    “很接近了。”

3 _0 G& ?% a- F" W: j3 [& d/ g    “真的有那麼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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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我怎麼證明給你看？”面對她疑惑的俏顔，嚴馭堂有些好笑的問：“不會是要我立即派兵遣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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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知道那是不可能……不過，算了，反正你確定就好。”瞧他一派安然，元千夢的心也跟著定了幾分，“重點是你要能證明給太守大人和我爹看，他們都是老謀深算的人物，尤其是太守大人，聽說朝中政要他認識不少，要是到時他說沒聽過你這個人，我一定會恨你一輩子的！”

    “我知道。”他沒想過要給她恨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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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家就在前面了。”指著數十尺外的樓閣，元千夢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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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h7 d8 G2 n$ \: W, X" {    與嚴馭堂約法三章後，爲免事情生變，她決定直接帶他回家向父親稟明一切，而且爲求速戰速決，她甚至連映畫都沒帶在身邊。

    “玉置縣衙……”門區上題著這幾個字。

    “呃，對啊！”元千夢不好意思的笑了，“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爹是玉置縣的縣令。”

) T7 G) k  U$ Y    “沒關系。”他也沒告訴她——她的身家背景他已了若指掌。

5 p5 `3 M4 p1 t2 [    “你看起來似乎不怎麼驚訝？”元千夢注意到嚴馭堂的臉上毫無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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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6 R- q0 k5 [& H3 ?2 Y6 n' ?    “耳聞過了。”嚴馭堂輕描淡寫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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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e: U5 Z  P9 B    “是誰告訴你的？”

- Z) w) L$ A; @( V    “是尚馨姑娘。”深怕他“不死心”，那晚劉尚馨將她即將與王道明結縞的事重複講述了好幾遍，也是在那時，嚴馭堂獲知了她真正的來曆。

    “是嗎？”說到這個，元千夢的臉上浮現尷尬神采，“那個……聽說那晚我喝醉時是你抱我回去的……我似乎一直沒向你道謝。”

    “我以爲你會告訴我，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出手幫忙是應該的。”依她一貫的思考方式看來，嚴馭堂以爲她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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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你而言，我是那種會把別人的好意視爲理所當然的人嗎？”美目斜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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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j, ?* U6 ?$ r0 u0 D4 t    見她臉色不善，嚴馭堂聰明的換了個方式道：“我只是覺得，若換成是我，你應該也不會丟下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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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不一定。”她故作正色，“畢竟，我可背不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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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馭堂沒料到自己會失笑，但就在這一刻，他是真真實實的聽到自己的朗笑聲——這是好久不曾發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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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  m1 H1 g2 }' N8 M, u    就連元千夢也驚異的望著他。“你還好吧？”她不曾見他如此大笑過，不禁懷疑起他是不是哪裏不正常了。

    “嗯。”唇畔泛著笑意，嚴馭堂點頭。他還真的不曾遇過比她更古靈精怪，更令人難以捉摸的女子……他永遠都無法預料她下一刻會說出或是做出什麼。

    而元千夢雖然納悶，不過第一次見他開懷而笑，她也很高興，“坦白說，我不太能理解……你這樣幫我，沒關系嗎？”

+ L& f" b; H; ~6 F    順著她猶豫的目光來到自己的腰側，一抹複雜之色掠過俊容，半晌後嚴馭堂緩聲道：“沒關系……就像你說的，這只是爲了救你逃離火坑的權宜之計，並非長久都得這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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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啦！”元千夢訕笑，是她擔心太多了……他當然不是真的想娶她，只是想替她解決難題罷了……

    她很清楚這一點，卻沒來由的感到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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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嗎？”她的小臉似乎帶著一抹抑郁的神采。

7 @5 ]) B1 e4 r2 b5 \    “沒有啊！”下意識避開他審視的視線，元千夢匆匆又扯出笑，“我是在想……待會兒進門，除了爹之外，你可能還會遇到大娘及我的四個姐姐……如果她們說話不是太好聽，你要忍耐一下……”

+ |3 A. l) X7 ^+ ?: E    “你們處得不好嗎？”

5 ?' |& |7 Y  H: w0 W$ d3 ?  A    “我娘是側室，而我是她女兒，你也知道一山向來不容二虎，她們不喜歡我也不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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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爲何你對王道明左擁右抱的行爲很反感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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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2 G' d/ l; ?    “也不是。”她輕輕搖頭，“其實我也知道，就連天子都能有後宮佳麗三千了，更何況是尋常男人？所以我不喜歡王道明，純粹是無法認同他的人，跟我的生長背景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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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得告訴你，並非所有男人都喜歡左右逢源、衆星拱月……”嚴馭堂不知道爲何要對她說這些，然而他就是忍不住想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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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0 \, x: v, _% V. |    “我相信世界上還是有專情的人，只是不見得每個女子都有福氣遇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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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 V$ w/ g5 e- G    元千夢綻笑道。

* a/ H5 R+ O1 c/ _$ D8 q    望著她隱含欣羨的小臉，嚴馭堂深不可測的瞳海變得更幽深了。

    此時，一記含笑的女聲響起。“難得你還記得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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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然轉身，見到發話的清秀少女，元千夢粲笑如花道：“當然，家中年紀最輕的就是我了，如果連這個都記不住的話，比我更年長的姐姐們要怎麼辦？”

    不難猜出她們的身份，嚴馭堂向兩名少女微微頷首，冷淡而有禮。

! V5 j+ k/ h5 V1 `. o    乍見他的那一刻，元家兩姐妹雙雙都看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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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誰？”元千愛的眼底有著明顯的驚豔。

    “他是我未來的丈夫。”元千夢倩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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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Z2 b# k! w  G, G+ ]    “你說什麼？”元幹玫的臉色一變，“我以爲這個名詞指的應該是王公子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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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一廂情願的自以爲是，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要嫁給他！”

8 W0 R  k% d" o: ^    “難怪王公子會急著將婚禮提早到三天後，原來是因爲准新娘有了琵琶別抱之心啊！”元千玫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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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我這次回來就是准備跟爹說這件事的。”

8 ^5 {4 a, X* k( P    “你是認真的？”元千愛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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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認真不過。”

# s- ^# G, I5 U4 m( R  W    “那我們只能期望你未來的夫婿夠分量了，因爲太守大人與王公子正在跟爹商議婚事呢！”元千玫嗤笑。

# O4 L' y. X# Y% P    “姐姐們別憂心了，我會解決這一切的。”沒再多瞧幸災樂禍的她們一眼，元千夢拉著嚴馭堂走了。

) j0 v* t7 p+ q! q) y6 y& w3 [    辦正事要緊！

, X% R1 q% h$ N    不願錯過看好戲的機會，元家姐妹急忙也跟了上去。

manddy98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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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兒！”瞥見進門的少女，正如坐針氈的元夫人急忙起身將她往裏頭帶，“多虧你還知道要趕回來，否則你爹這不對太守大人和王公子可是很難交代了！”

; W( v. S: s0 ]6 {    發現她身後還有一名未曾相識的出色男子時，元夫人呆了一下，“呃，這位是？”

4 r* G$ D9 {. \1 ?  l, v    “大娘別急，我待會兒會鄭重介紹他的。”元千夢朝上座的人逐一微笑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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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R3 g, ~5 V& O/ ^2 V8 }/ X+ X    “爹、太守大人……王公子。”

    她沒忽略四個姐姐全躲在簾幕後看好戲——還真是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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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你是趕回來賠罪的，也犯不著帶著他一起吧？”見到嚴馭堂，王道明立即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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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t3 }& K  f    “明兒，來者是客，不可以這麼說話。”王志高淡笑，犀利如鷹的目光卻是直盯著咫尺外那名器宇不凡的男子。他總覺得那張面孔似乎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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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父親的告誡，王道明仍是毫不客氣道：“元大人，你才再三保證令千金絕不可能和其他男子勾搭在一起，如今事實明擺在眼前，你總該相信了吧？她最近就是都和這名男人混在一起！”

1 J7 ^/ B9 S9 b3 g4 ]9 n    元千夢沒否認，而是直截了當道：“沒錯，爹，他才是女兒真正想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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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元建廷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夢兒，你要不要先介紹一下這位公子呢？”

( r2 M' C/ X& ]0 \6 M$ C% V* V    雖然男子看來確實是俊逸過人，但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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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W; s1 f+ f    “不必浪費時間吧？”王道明連聽都不想聽，“我只想弄清楚——我未過門的妻子公然不守婦道，元大人打算如何處理這件啦？”

: y0 ]  @9 b6 @    “這個……”目光在頂頭上司與親生骨肉之間遊移半晌後，元建廷終于開口，“情勢已經很明顯了，是小女不才……小女生性疏懶，加上一年前失恃，我又因公務繁忙、疏于管教，更加養成她桀騖不馴、我行我素的性格，這段日子以來，若小女對太守大人及王公子有所得罪，還請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同她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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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王道明終于重展笑靨，“這才像人說的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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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元建廷卻是話鋒一轉，“王公子青年才俊，還出身名門，心儀您的閨女想必也不少，要再找到才貌雙全、知書達禮的女子匹配也是易如反掌，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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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你也想毀婚是嗎？”聽出他話中含義，王道明氣得直瞪眼。

) L9 \( e, B/ r9 u1 h    “是小女高攀不上王公子。”

    “爹……”元千夢愣住了，她以爲父親不是想攀權附勢，便是礙于太守大人的威勢而不敢回絕婚事，沒想到他竟說出這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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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王志高也在此時笑出聲，“呵！不錯、不錯，元大人不愧掌管地方多年，見過許多世面，這話說得可真是好聽。”

    “爹，他們父女分明是連成一氣，故意要給我們難堪的！”王道明跳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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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子受辱，王志高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元大人，既然令千金被你說得這麼不值，她能被小兒看上。能被我王家納爲媳婦，你們不是更該感恩惜福嗎？可你們卻都對這門親事表達出敬謝不敏的樣子，這究竟真的只是擔心高攀不上，還是根本就瞧不起我太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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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5 s1 A* M' c% K! w' n    “太守大人誤會了，下官是真的認爲小女愚劣，不適合嫁入名公巨卿之家，免得日後還要讓您們出醜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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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7 W5 F2 Z' Q1 b* A/ {7 T    “明兒，人家都這麼說了，你仍打算紆尊降貴嗎？”面對不疾不徐的元建廷，王忘高笑問著身爲當事人之一的兒子。

    “爹，我對縣令大人的千金情深似海、此情不渝，今生今世非她莫娶！”她愈是不想嫁他，王道明偏是要娶她。

; z' u: b! t; u- O. ~    若非她的自制力不錯，元千夢肯定會當場吐出來——因爲這番矯情惡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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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微啓檀口，元建廷忙示意她噤聲；見狀，元千夢也只能繼續保持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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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大人聽到了，你的好意我們也明白，可惜我這個癡兒偏偏對令千金一往情深，你就不能鼎力玉成這件婚事嗎？”

    “太守大人言重了，承蒙王公子不棄，下宮也很感動，可小女既然表明有了意中人，下官也不敢強她所難，免得她怨恨我這個父親一輩子！”實際上，女兒離家期間，元建廷想了很多——初時，他的確是在親情與前途間猶豫不決，但在親眼見到王道明對女兒的態度後，他很快便做出決定，即使不要頭上的烏紗帽，他也要阻止女兒跳入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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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元大人點頭，難道令千金還敢反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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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慚愧，小女一向如脫韁野馬，若下官強迫她的話，她恐怕會抵死不從，再說君子有成人之美……”

    “好個君子有成人之美！”王志高冷笑打斷，“那我們這些苦苦力挽狂瀾的倒是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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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絕非此意……”

; V: z4 x) V0 h7 I9 y) h- g1 ]+ p    “好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必再演戲了！”一甩衣袖，王志高不耐道：“總之，元大人的確是想毀婚了，即使本宮說——若這門親結不成，元大人接下來可能會仕途多舛，你也無所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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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u/ m. o8 {( l5 E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用的都是同一招！元千夢感到十分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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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 u7 v. n1 \: W) B    “老爺！你有必要爲了夢兒而開罪太守大人嗎？”元夫人直跺腳，轉向王氏父子道：“太守大人、王公子，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家老爺還有四個女兒，同樣是如花似玉，若不嫌棄的話，我這就叫她們進來——”。

6 [- }) }! f2 \6 d/ I' m2 q    卻換來對方不以爲然的眼神。

. l6 q# H0 T! W0 N    “閉嘴！這裏沒有你插嘴的余地。”元建廷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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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i5 J- T$ i! o    元千夢則是很快的接話，“太守大人，是我不想高攀，與我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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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F+ @/ G6 _5 G9 {    “你以爲對我而言，同是一家人的你們還有分彼此嗎？”王志高冷冷的瞥她一眼，問向一臉堅決的元建廷，“所以，這門親事元大人是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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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下宮難以從命……”

    “爹！看樣子元大人是不想吃敬酒了。”王道明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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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帳！”王志高怒聲拍桌，“本宮都親自上門說盡好話了，你還是不知變通，簡直是不識擡舉！難道你真希望本宮將你拉下縣令之位嗎？”

! q& A: j7 \5 H3 p1 L    “朝廷賦予你永樂郡太守的官位與權勢，就是爲了讓你像現在這樣盛氣淩人、強人所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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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S1 Y+ l  Q  D1 i" Z- t    當這陣沈冷的聲音響起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元千夢則是如夢初醒——

8 t/ L' E0 Y& Q- c    對喔！還有他呢！扁顧著吵架，她都忘記帶他來的目的了。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快點，快自我介紹吧！”忙將那具高大的身子推到前方，拍拍他的肩，就等這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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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y$ x, k( r: [! |    望著對他寄予厚望的她，冷峻的眼神掠過一抹笑意，不過在重新擡睫面對衆人時，俊容已恢複了慣常的冷淡。

9 _& a' W7 v- L4 G) A    “你是嫌命太長，還是項上人頭多一顆？敢這樣跟我爹說話！”王道明拂衣而起，衝著凝眼的嚴馭堂道：“元大人，此人在你眼前公然以下犯上，身爲地方官的你難道不嚴辦嗎？”

' w  h4 Z* y* e/ m; h, g3 A4 r% Q' w    “你無官職在身，還敢一直仗勢欺人，顯見令尊平日對你果然是百般縱容、溺愛驕寵！”嚴馭堂的眼神十分冷淡。

! [0 a; d0 F, }. v    “你到底是誰？憑你也敢教訓我！”

6 Y9 B) C5 \! f" w" D    這個問題也正是王志高一直在納悶的——進門至今，這名男子一直在旁冷眼旁觀，就連方才喚他時也直接省略“大人”兩字，現在還公然挑釁，顯見其中大有文章，這一刻，他終于正視嚴馭堂，“你究竟是什麼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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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也是朝廷命官，想必也曾入宮面聖，應該知道此物代表的含義吧？”

& l9 Z! k. b4 n$ k- G. w/ s0 u: K    望著嚴馭堂手握之物，王志高面色如上，雙腿更是頓時一軟……如果那只玄玉麒轔是其他材質打造的，他還不至于如此震驚，但玄玉在這個國家可是只有天子才能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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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0 ~. K' c3 }- Z6 D' e9 ?    至此，王志高終于明白爲何會覺得男子眼熟了，只因他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每回進宮都會看到，但礙于官職不高，因此總是無法近看清楚的萬千之尊……

$ E# W& @6 S$ h" l# e    “你打算一直離我這麼遠嗎？”揣測如果再不叫她，她大概會真的與他“形同陌路”，嚴馭堂終于忍不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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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M7 r" I$ E3 m, I    她的煩憂解決了，但他們之間似乎出現了一道新的無形鴻溝——除了她一直在離他十步之外處，還總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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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7 x* z4 \1 H    “這個嘛……”元千夢幹笑著，“都說君臣有別了不是嗎？”

+ I+ V" F; n' |2 [9 _; v( ?    托他的福，她和王道明的婚約非但解除了，整個元家也得以保全，因此他受到家人空前絕後的大禮招待，還要她陪他好好逛逛玉置縣，竭盡地主之誼——這些她都能做到，可是知道他不叫唐譽言，真正的身份不只是朝中重臣，而是真龍天子，她實在覺得落差很大……雖然她已很努力在調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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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就因君臣有別而幾乎要與我‘分道揚鑣’，那進宮後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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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B  y' K4 m. h1 m6 V. V    “進宮？”元千夢困惑的問：“誰要進宮？”

    “我們不是約法三章，將會共處幾個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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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C1 X2 e. d8 H0 p7 T    “那些怎麼還會作數？”元千夢想都沒想便回道：“婚約都取消了，您也不必再陪我演戲了啊！”

; q2 D  i0 P! N; o    知道眼前人的來頭之後，她依從身邊所有人的“建議”，乖乖以敬語對他說話——只是語氣一時半刻還是改不過來。

' H% }/ l# |7 b: `5 A! I6 C( q6 ~    調查過王志高任內的作爲與政績，並親眼目睹他們父子作威作福的行徑後，嚴馭堂很快做出撤換太守的決定，並由許多百姓都認同比王志高更勤政愛民的元建廷來接任。

    此舉當然讓元千夢很感激，可她怎麼也想不出他們必須繼續維持原議的理由，再說，她怎麼可能跟一個國君成親嘛！

4 y2 B" E. H- c4 q$ \7 K    見她撇得一幹二淨，嚴馭堂直覺皺眉，半晌後道：“那是你的問題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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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9 r0 V2 f- H    “難不成換您有問題嗎？”

    “如果我說答案是肯定的，你會幫我吧？”

    “這……”

; ~( E0 |! }5 \" M# _* X5 n7 b    嚴馭堂原以爲她會颯爽的點頭，沒想到元千夢竟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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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H: F3 p! {+ b: b    “那個忙非得進宮才能幫嗎？”

. p. C  G- k% K$ y" b    “嗯……”

    “但——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耶！連您都無能爲力的事，我一介平民百姓怎麼可能派得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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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1 G0 b9 i7 b    “若我說你可以，你會拒絕嗎？”依她的行事作風，嚴馭堂原本不認爲自己需要質疑這個問題，但從方才便一直凝在她小臉上的抗拒神情讓他不敢再這麼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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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4 N" Q. t  H    果然，元千夢甜笑反問：“我能拒絕嗎？”

, q; r/ ~; u: F1 J" c2 l) T* r    她當然能拒絕，只是……“這不像你。”嚴馭堂有幾分失望——他一向很欣賞她好打抱不平、行俠仗義的性子。

1 n0 b1 F' _+ \( B    “您錯了，這才像我。”元千夢糾正，“我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先前您也聽到我爹說的，我的個性就像是脫韁的野馬，要是進了宮，沒幫上忙事小，要是反倒替您添麻煩，那就慘了！不如您直接告訴我，您的困難是什麼，我再替您想想有沒有適合幫忙的人選好了。”

    “這是一種規避嗎？”他還以爲她會“親力親爲”。

* n  l6 e/ G& J# \. i    “才不是，這是就事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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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說只有你能幫這個忙呢？”察覺到她想將他推給別人，嚴馭堂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4 P' p- f4 n2 M+ j$ e- z0 {    “不可能吧！您別瞧不起我們玉置縣，它小遍小，可也是人才濟濟，而且我也沒什麼長處，就不信有什麼事是只有我能，而別人不能的！”

    盯著滔滔不絕的她，嚴馭堂冷不防的問：“你怕我嗎？”

    “這……”頓了頓，元千夢坦言，“嚴格說來，也不能說是怕啦！只是我隨性慣了，難免擔心會說錯話……您也知道您不是一般人，因此爹、映畫，甚至大娘和姐姐們都對我耳提面命，要我檢點言行，免得不小心禍延全家，連累無辜……”

    “你對我的態度並不需要改變。”他強調。

$ f2 T5 h  m$ P, f  h" p7 o5 z    “說是這麼說，可是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呃，該死！”元千夢差點想咬掉舌頭，她怎會不小心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7 v6 G8 y1 [# f1 e/ C    見她一臉懊惱，嚴馭堂輕笑，“這就是爲何我認爲只有你能幫上忙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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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爲我管不了自己的嘴巴？”她怪異的看著他。

    “不是，是因爲我們之間能像平常人般的相處。”

    “那是以前還不知道您這麼……位高權重的時候。”現在回想，元千夢覺得映畫說的很有道理——以前她還真是膽大包天，幸虧他“不計前嫌”，否則依照她對他做過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舉動，要她掉腦袋也不是不可能。

0 E6 {$ Y& V  G% v8 }# {8 `    “我們之間一切如前，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進宮以後，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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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2 t" W& z. I  Y    他重申得認真，但元千夢仍是很遲疑，“可是……非得是我不可嗎？”

    “先前是誰說過，以後要是我遇上困難，她也會義不容辭的爲我兩肋插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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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元千夢咬唇不語——她無法否認，因爲她的確說過這些話，“那您先說，有什麼事是我這個平凡百姓能爲您效勞的？”決定先聽聽他要她進宮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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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嚴馭堂字句清晰道：“我要你進宮扮演我的妻子。”

# e, Q. Q8 Y( V    “您說什麼？”元千夢當下跳離他三大步，“您不會是吃錯藥或是中邪了吧？”她終于可以理解映畫看到自己瘋狂灌酒時是

: `% Z9 {* C* N    何等驚慌了——因爲現在的他，就跟當時的她一樣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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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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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一國之君，那您的妻子……不就是一國之後了？”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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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c4 O# w1 m    “您要我當皇後？”

    “對。”

    “可——爲什麼？”她百思不得其解，“我相信多的是各色佳麗想坐上那個位置。”

' w: a( R2 e5 A0 B) \    “這就是問題所在。”薄唇泛著嘲弄的笑容，“她們都不是我屬意的人選，而我希望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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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您帶我回去，就是爲了讓那些想坐上後座的人死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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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正確的說——是爲了斷絕旁人再有幹涉我婚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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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a3 x$ r' m    元千夢蹙起柳眉，“我還以爲只有平民百姓容易受制于人，沒想到尊貴如您，也是連婚姻大事都要受人左右！”

, i3 Y2 O/ w; d, G# J    “自古以來，天子的婚姻大事一向難逃政治考慮，後妃的人選動輒關系到朝中勢力的興衰，如果可以選擇，我倒希望自己是個平凡人，除了自由自在之外，或許芷茵也不會這麼早就離開。

8 Y/ c- D' j* `    “聽起來她是爲你而犧牲的？”她小心翼翼的問出一直不敢問的問題。

    嚴馭堂並未直接回答，只是淡然道：“幾年前的一次出巡，我遇見了芷茵，當時她即將被自小拉拔長大的叔父、叔母嫁給鄉裏一位有錢的惡霸抵債，身不由己的她來到林間，坐在湖畔啜泣，最後甚至想投湖自盡，若非我經過救起她，她只怕已經成爲水底亡魂……

8 B! f2 v+ F4 j$ W9 S    “我幫她還清債務，芷茵要求成爲我的婢女作爲回報，拗不過她的懇求，我答應了……後來她得知我的真正身份，非常猶豫是否該進宮，而我擔心她一個人在宮外無法生活，遂決定帶她回去，進宮後，我們逐漸産生情感，母後卻以神官說她會敗壞國運爲由，在我因南方水患而出宮探視時，以除去禍國妖女之名將她送上祭壇，我雖在接獲通知的那一刻便急忙趕回宮，卻仍是來不及阻止憾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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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提到蔔筮之術時，您會那麼震怒！”元千夢也終于明白在看到皇榜上寫著太後病重時，他的神情爲何會那麼漠然——原來他們之間有著這樣的情緣糾葛。

    深深閉了閉眼，嚴馭堂仿佛跌入回憶之中，“一想到纖弱的她被一群大漢押赴崖邊，推落大海，我便無法原諒那些人……那之後，我與母後有近半年的時間形同陌路，直到她大病一場，我們之間的關系才稍稍改善，但這個教訓仍然無法阻止母後繼續插手我的婚事，就在我幾乎受不了時，竟發現宮中的瓊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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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s1 z+ P. x# c    “瓊花？”那不正是他今天指明要來看的風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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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是芷茵最喜歡的花，當年爲了討她歡心，我命人自她的家鄉移植了幾株進宮，但它們始終不曾綻放，因此那日發現瓊花在枝頭綻放嬌態時，我突然很想再到她的故鄉來看看我們初相遇是那片盛開得美麗的瓊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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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問您想上哪裏看看，您毫不猶豫的點明此處的原因是嗎？”環顧他們剛步入的燦爛花海，以及不遠處平靜如鏡的湖面，元千夢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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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輕撫著有著“月下美人”之稱的花朵，嚴馭堂以低了幾分的聲音輕道：“芷茵也是玉置縣人，而這裏就是我們相遇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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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g; Y" L+ T) X7 M* v9 v) u    望著他落寞的側顔，元千夢驀然想起王道明的話語——天機王自從心愛的女人去世後始終一蹶不振，只是勉強撐著處理國務……

    看來，他是真的很愛那名女子……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元千夢的內心突然感到百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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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第一次聽過他說起已逝的戀人，也不是沒見過他黯然神傷的表情，只是隨著相識的時間愈長，每當見到他又因想起早逝的戀人而面泛憂傷，她的心似乎也跟著愈來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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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爲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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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大概就像映畫常調侃的——她什麼不多，就是同情心最多……對，誰教她向來悲天憫人、人饑己饑、人溺己溺……這是元千夢最後歸納出的結論。

, D" F: M+ A/ B4 e, m    見她垂睫不語，嚴馭堂淡淡的一笑。“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進宮，我當然不會勉強你……畢竟誰都不希望成爲第二個芷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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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因爲嗨皮步上她的後塵而拒絕跟您回去，”元千夢下意識的澄清，“我只是想進一步弄清楚……您確定只要我扮演您的妻子，就可以阻止其他人再幹涉您的婚事嗎？”

    “這件事是不容易，不過正主的位置有了人，我就更能明正言順的要他們從此閉嘴了。”

( k, N" [1 P+ `$ y% Q) m    “可……這場戲要演多久？這只是權宜之計，要是哪天我離開，他們難道不會繼續再煩您嗎？再說……”她知道他的內心已有人了，但——“難道您能一直不立真正的後妃嗎？就連普通人都背負著‘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傳統包袱，更何況是身爲一國之君的您？”

$ K* A0 o8 x( s2 `    這個問題很實際，嚴馭堂也不是沒想過，不過此時，面對她澄澈如鏡的眼眸，他是第一次認真思索起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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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後，他沈聲道：“若我要繼續當天子，而天子的婚姻又勢必得與政治綁在一起，我會考慮迎娶鄰國公主爲正式的皇後，而非依母後之意娶皇親國戚的閨女，讓好不容易平衡的朝中勢力再次失衡，但如果我不再眷戀這個王位——我會幹脆脫離他們的束縛，再也不受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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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取決于他是否有意繼續坐在王位上……元千夢的心頭驀地縈繞著一股微疼的情緒——一直在自由自在的環境中長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她，從沒想過身不由己的人會是這麼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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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唇片刻，她終于像是不定決心似的道：“我還是要把醜話說在前頭——我什麼都不會喔！”

    像是聽出什麼似的，嚴馭堂沈郁的俊容乍現一絲光彩，“你只要做自己就行了，我對你不會有任何額外要求的。”完全沒猶豫的允諾，像是很擔心她下一刻又會反悔似的。

6 V" Q+ s3 v. b% k4 F7 p8 ^1 \7 l9 a    “也對……反正我只是個幌子。”元千夢輕輕一笑，她只是個幌子……因爲他當然不是真的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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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6 U. @+ J/ y7 u    “也不完全是這樣，”俊朗的眉睫又是一皺，“你可以當成是進宮去玩，我會盡可能盡到地主之誼。”有她在身邊，他相信自己的宮中生活會比較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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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E1 G- _4 K    “進宮去玩？”原本還有幾分沈郁的小臉上爬上笑意，“一般人怎麼可能抱持這種心態？宮廷可不比民間……不過也無妨啦！您說得對，就當是去玩好了，反正也只是幾個月而已，只是我有點疑惑——天子會寫休妻書或是放妻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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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3 E' J. X9 Y    “這……”嚴馭堂的喉頭陡地一緊——事實上，只想著要她隨他進宮的自己也還沒思考到這一層。

    她說得沒錯——離開後，頂著前皇後之名的她要何去何從？他該如何安排她的“出路”呢？

- a6 M- b) o! G- a* p    這些本該是他該先行想好的，然而一想到她會有離開皇宮的一天，他突然下意識拒絕再往下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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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n3 N$ o, f4 ?- }" v    見他不語，元千夢聳肩一笑，“算了，您慢慢想要給我哪一種好了，眼前還是先解決您的問題吧！”她只希望他能開心一點，別再露出沈郁的神情。

    “我……”嚴馭堂正打算說些什麼，空氣中倏地浮現一絲異樣，察覺到這點的同時，他不由分說的攬過她小小的身軀，護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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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4 I2 m! t6 L% F0 ?* ^0 r0 X  u% L    “怎麼了？”一頭霧水的元千夢抓住他的健臂問。

$ l9 L  \/ q; I& f& F2 ~* h9 D    下一瞬間，二十余道無聲無息落在他們四周的黑影回答了她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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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們各個不是持刀，便是拿劍，還目露凶光，看來就是馬上要送她去見閻羅的凶狠架式，元千夢不禁狠狠打了個冷顫，這批黑衣人的數目比之前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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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1 B* z6 L$ i1 g, P" X    來不及問是怎麼一回事，只見黑衣人手中的冷光已經疾如風、快如電的朝他們直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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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馭堂一手攬著元千夢，一手抽出佩劍，動作利落的格開他們比先前更淩厲的攻勢，刀劍相交的那一刻，另一群人數較黑衣男子少了一半，但氣勢完全不亞于他們的青衫男子突然從四面八方出現，兩派人馬展開一場前所未有的激戰……

$ {: q1 a9 C, W! P; H    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氣氛凝重，群醫聚在玉床邊交頭接耳，

5 n) |& C2 I' ^$ K: J# @+ T    卻是誰也說不出個結論來。

/ _# N) G. e% d+ W) v    “說話！”見他們不是搖頭，便是皺眉，嚴馭堂動怒了，“朕不是要你們來當啞子的！朕要聽到的是答案，她究竟是中了什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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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衆太醫面面相覷，最後由最年長的鄭太醫出面道：“回王的話，卑職們已先施針調節元姑娘的經絡運行，並用利于解毒、排毒的藥物煎煮後讓她服下。”

) }" g; v  i* @2 Z    “那她應該脫離險境了吧？”嚴馭堂迫不及待的問。

    “呃，目前還無法肯定，不過應無立即危險。”

    “那就是還沒脫離險境？”濃眉一攏，“可確認她中的是什麼毒了？”

% G1 N6 `% _0 Q, Y/ ?* o    “這……”鄭太醫遲疑著，“卑職們還要再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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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本事入主太醫院的你們都是天機國最出色的大夫，卻至今仍無法查出她中的是什麼毒，真是不濟事！”嚴馭堂拂袖怒道。

    數天前刺殺他的那批人顯然是奉命得置他于死地，除了以更狠絕的功夫要送他下黃泉外，每把刀劍上都還塗有奇毒，似乎是希望他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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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十二名一直跟在暗處的近親侍衛在第一時間便出面保護他，然而均將目標放在他身上的刺客們卻是極力使出渾身解數，朝他直打猛攻！

& y1 R" C+ V, j  I6 @9 z    後來聰明的他們發現他一味只護著元千夢，遂將目標轉向她，意圖分散他的注意力；而爲了一邊應付他們、一邊保護她，他一個閃失，導致她被刺傷……

    好不容易平定整件事後，他緊急將她送到和春堂。

" E' {$ N- n) l% y. ^* M# j    黃春回處理好了她的傷口，她卻一直沒有醒轉，忍耐了半天，他決定向元建廷要來大批護衛，在他們及近親侍衛們的保護下，他快馬將她帶回宮，卻沒想到就連太醫們都無法喚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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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是他讓她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嚴馭堂覺得十分自責——繼芷茵後，她是第二個因他而遭遇不測的人……

    “卑職汗顔……”

    “請王息怒……”群醫紛紛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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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2 e& B: m. P7 b    靜立在旁的李進有些訝異——他已很久不曾見到主上這麼震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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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X# V; R0 E: V( Q$ C- R    “說這些都沒用！”望著元千夢蒼白的容顔，嚴馭堂的眉宇深鎖，“她一天不醒來，你們一天不准離開這裏！”

# c: U: T4 P# Z    “是！”聞言，群醫又七手八腳的忙了起來。

0 e4 s! ~4 x; ^0 v    “王，您已兩天未闔眼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望著主子充滿血絲的雙眼，李進的眉頭也差點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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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系，查到畫作的工人是誰了嗎？”這是除了元千夢的安危外，他最關心的事——只要查出主謀是誰，他一定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兩批刺客身上均帶著同一款畫像，既然需要借此辨認他的相貌，想來他們並未見過他——甚至不知他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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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  W- s3 g6 o  A    只是背後的主使者應是付出很大的代價請來這些死士，因爲行刺失敗後，當下沒死的人均是自行了斷，沒留下任何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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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e2 Y  D* ^7 k. i    “回王的話，這種繪畫手法十分細膩，國內有此能力的畫匠並不多，想必也曾見過您，奴才已鎖定幾人正在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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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查出來，朕一定不會輕饒……”又朝原本活蹦亂跳，如今卻是動也不動的元千夢望了一眼，嚴馭堂的面容陰沈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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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 F% w' X8 s    “王請寬心，宮裏有最好的太醫與藥材，相信元姑娘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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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當然得平安無事。”嚴馭堂抿唇道，他不會讓她出事，也不允許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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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P2 X: c+ `# D) k2 D0 c2 Q    聽到主子斷然的聲音，太醫們忙得更勤了……

: O( S4 y4 `' a$ Y    “對了，近來朝中可有任何可疑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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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 N) ^. F$ l: R    “皇親國戚與朝臣之間仍是不時的明爭暗鬥，但大體上說來仍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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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a6 M3 f    “嗯……再加派人手暗中查訪，確認是否有任何不尋常之處。”

    “奴才明白。”

    此時有宮人來報，“啓稟王，禁軍統領大人已在殿外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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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C& f/ h+ U8 u, N) y- D& F/ `$ H    “快宣。”嚴馭堂一直要和禁軍統領商議加強宮中維安。

: k7 O; L" @% {% n* f8 R! n    “王是否要移駕禦書房？”李進知道主子從不在寢宮中接見朝臣。

    沒想到這回他竟說：“不必了，就在這裏吧！如果她待會兒醒來，朕也能在第一時間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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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5 P% c9 b/ W    “是。”躬身的同時，李進不自覺又朝玉床的方向多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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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那名元姑娘對主上而言，不是普通人哪……

2 d6 R* w7 i4 Z& U' T1 a    “娘娘，王回宮至今，可來向您請安過？”見替太後捶著肩膀的女兒始終垂睫不語，嚴夫人忍不住代爲開口。

! L! e1 D+ o. R    今日他們名義上是例行性進宮問安，其實爲的是弄清另一件事。

    “靜安宮中的人還沒醒，他哪來的心思上哀家這裏來？皇榜上說哀家病重，他都不聞不問了，如今卻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那裏，孰輕孰重不是很明顯嗎？”太後閑適的啜飲著茶，臉上的表情卻十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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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受傷的少女聽說是新任永樂郡太守的女兒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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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N/ s& K' @. |- {" B    “可不是，別說皇親國戚裏多得是如花似玉的閨女，就連朝臣之中也是不乏才貌兼具的美人，他卻誰都看不上眼，淨喜歡宮外那些背景與他天差地別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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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還聽說她空有貌美的臉蛋，個性卻是十分頑劣，曾與前任太守的兒子訂親，卻當街打了他，後來甚至取消婚約……娘娘認爲她該不會是得知王的身份後，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吧？”雖然以她的身份說這些不太妥當，但見女兒離後位愈來愈遠，嚴夫人顯得相當不甘心。

0 h9 W( y  X* j    太後低眉冷笑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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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0 v+ I5 C! G& c. u7 x    “臣妾倒覺得她受傷一事頗爲可疑，說不定是她自導自演的苦肉計，爲的就是要王將她帶回宮來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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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p- Q2 N  S" p. d+ ]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娃兒的功力倒是比夏芷茵更高一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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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 x$ d, e7 d4 W; V1 I    “那……娘娘可有什麼打算？”

    “哀家能有什麼打算？”太後一臉漠然，“你們以爲皇兒爲何會將她帶回來？她受傷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是想告誡哀家——別再插手他的婚事。”

    “這……”嚴家母女雙雙一呆，下一刻，嚴夫人幹笑道：“王也不是不能喜歡她，只是，呃，那元千夢不過是一名地方太守的女兒，封了她對王和國勢能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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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o, z, T% d0 x% G& k; j5 v0 u( m    “這不是咱們說了算的。”步向窗前，遠跳重重的亭台與樓閣，太後最後的目光落在一直燈火通明的靜安宮中，“或許皇兒認爲唯有她在身旁，他才能更專心致力于國務吧！”

+ x7 H  Z. P! J$ V    “那玉萍怎麼辦？”嚴夫人脫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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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9 Z+ q5 t/ r8 D/ P+ h2 F    “娘……”嚴玉萍有些難堪，“若王真的屬意元姑娘，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咱們難道能勉強他改變心意嗎？”

    “可是……”嚴夫人突然想到另一個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的人，“你倒是說話啊！先前你不是說在替玉萍想辦法嗎？都這麼久了，你心裏有什麼打算，總能告訴我們了吧？”

2 U. N- ^' e( Q/ ]' t    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嚴四方回過神，莫可奈何的笑道：“玉萍說得不無道理，若王真的屬意于元姑娘，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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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6 B1 K7 Q( N" v2 p7 l    “你也這麼想嗎？”望著嚴四方，太後神色複雜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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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6 n3 G# [) I* ?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人心正是這世上最難改變的事，不是嗎？”嚴四方淡然一笑。

    “人心是這世上最難改變的事……”低喃著，太後似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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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f6 F# `! t2 S/ h# ]" a9 k    思及這幾年來，她與愛子間的互動情況，鳳顔上有著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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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來，她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唯一的兒子——當年，在她備受其他後妃以各種手段欺淩、落井下石時，若非想著要爲自己與身爲第一皇子的兒子爭一口氣，說不定她也撐不到現在！

    在那段艱困的日子裏，年紀尚小的兒子還會貼心的送來手絹替常因受委屈而忍不住落淚的她拭淚，安慰她不要哭……爲何如今他們會成爲最熟悉的陌生人？就連她謊稱病重，他都無動于衷，至今也沒來問候一聲。

9 E% o( S$ H! E, Y& |% x0 i) r    她不是他唯一的母後嗎？也是拉拔他長大，一路呵護他到現在的人，可——他們之問的關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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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再告訴自己，兒子只是因爲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張，加上想自我證明，因此不再聽話，然而看來原因並不只這樣，究竟還爲了什麼呢？她明明是爲他好啊……剛愎自用的太後難得思索起這個她一向拒絕去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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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d9 K8 e) \7 g    “老爺……”嚴夫人不解的看著眼前這似看淡世俗名利的男人——他一點都不像她所熟悉的丈夫！

+ \4 h  y* r) C4 M    “沒關系。”嚴四方不在意的一笑，“正如你先前所言，至少王很看重軍兒，此刻他不就在與軍兒議事嗎？若王能重用軍兒，也算是看得起咱們家了，在朝中叱吒風雲的不必非得是我不可。”

8 u: n. T( R! y4 e, n    “可你不是一直還憂心著王尚無法獨當一面？”這也是丈夫希望掌權的原因不是嗎？

    “王已成長茁壯，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不再需要咱們過度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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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覺得皇兒已經足以獨當一面了嗎？”瞅著他，太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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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嚴四方微笑，“太後娘娘能寬心了，咱們不必過度幹預王的事了，應該要能信任他才對。”

; _5 N% b: \0 O+ d    “若是這樣的話就好，”連一路輔佐他的嚴四方都這麼說，太後內心的懷疑終于少了幾分，“這二十年來，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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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5 O8 o; c' W& v! F    面對太後歉疚的眼神，嚴四方回以淡笑，“只要天機國能萬世恒昌，這樣就夠了。”

    聽出父親的放棄心態，嚴玉萍的神情更失望了，而嚴夫人則是不免疑惑——丈夫真的甘心放棄權勢了嗎？他真能忘懷以往那段呼風喚雨的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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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殿內的四人心思各異，陷入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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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ddy98

第八章

: f- j' R; n* a; h/ N( W& Q* X3 P    悠揚的音律回蕩在深宮長廊，在悄然寂靜的深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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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了一曲又一曲，直到累了，嚴馭堂這才頹然垂下手。“你說心情不好時，只要吹奏這些曲子，心情就會逐漸平靜，可爲何朕都吹一整夜，還是覺得心煩意亂……”

    凝視著手中命人采來的相思樹葉，嚴馭堂低語，又吹了一陣，見紛亂的心仍是不平靜，他不自覺擡睫仰望滿天星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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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p3 w; V9 Q8 P9 i( k    天上的諸神，若禰們聽得到，請保佑此刻躺在殿裏一動也不動的那個丫頭……

5 B9 j( i4 U3 |+ b' A    禰們已經帶走芷茵，希望這次能將她留給我，不要讓我再一次經曆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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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沒替她釣夠魚，我還想跟她一同吹奏樂曲，也希望能再聽到她總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妙語與謬論，所以請禰們垂憐……好嗎？

) L. w/ i  i2 o6 o, X    芷茵出事後，他再也不曾對所謂的神靈有過任何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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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讓他覺得愚蠢，然而這一刻，他很希望它們真的存在，也盼望它們聽得到，因爲在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投入再多名貴藥物還是無法讓她睜開眼的這一刻，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只剩這個……

( L9 e% R5 `( G    此時，一陣細若蚊蚋的聲音自他的身後幽幽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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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曲子……吹得好難聽……我是這樣教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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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量雖微弱，嚴馭堂卻是真真實實的聽到了——第一次，他相信這世上真的有所謂的神跡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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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奔向宮人們攙著的那道小小身影，他不由分說的一把抱起她，走向殿內，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回玉床上。

    “王，是元姑娘堅持要到門邊跟您說話的。”擔心嚴馭堂責備他們讓一個剛醒過來的病人下床，鄭太醫連忙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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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沒怪你們。”她的蘇醒讓嚴馭堂緊繃了好幾天的俊顔變得好看多了，“你們快重新替她檢查一遍，看還有沒有哪裏不對勁？你們也快去煎藥，並將禦膳房一直備著的熱粥端來。”

    在他的指揮下，衆人又忙碌了起來。

    直到太醫們檢查完畢，朝他點了頭，嚴馭堂這才在床畔坐下，並親自送上溫水，讓她潤潤幹澀的唇。

    “您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元千夢一邊喝著，一邊皺眉打量著看起來像陌生人似的他。

1 Y9 C% a% {% H& I8 ~8 @3 q8 I- Y    “是衣飾改變的關系吧！”此時，嚴馭堂身上穿的不再是便服，而是龍袍，“不過我還是我，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是不會改變的。”

( p! _6 b( L2 H3 ^5 D" i    李進注意到，主上在與這名姑娘說話時，用的是“我”這個字，這讓他頗爲訝異——就連以前在對芷茵姑娘說話時，主上也不曾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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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E  {4 I9 z- V    因爲習慣了，元千夢沒察覺到這有什麼，只是搖頭道：“我不是指這個……而是……您好像變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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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雖輕，卻教附近的人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0 D( ?7 e: n/ i    相較于其他人的瞠目結舌，那個當事人卻是露出久違的微笑。“我可沒想過你也會有以貌取人的一天。”

. a! _* g4 S+ T! m+ E    “當然——”她正色道：“身爲一國之君，您的眼睛怎能紅得跟兔子一樣，鬢發也亂七八糟，就連胡碴都長了出來……”印象中，他一向是面如冠玉、豐神俊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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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嚴馭堂露出苦笑，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模樣好看不到哪裏去，只因這些天，他一直是食不下咽、夜不安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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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 o  p7 a+ D! P4 Y    他已很久不曾如此焦灼了。

    “元姑娘無法想象王就守在這裏，幾天沒好吃、好睡的情況下，還能容光煥發吧？”李進微笑說明。

    “您一直都在這裏嗎？”望著他疲憊盡顯的俊顔，元千夢有些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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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c9 h: b0 t( i. x8 z2 ?4 S- X    “因爲你昏睡了很久。”久到他都忍不住懷疑她是否還會睜開雙眼。

    “應該是吧！我記得自己受傷的事。”當時椎心的疼痛讓她印象深刻，“方才下床時，傷口卻不怎麼疼了，這代表我昏迷的時間不短對吧？好像連傷口都痊愈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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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想到她受到的這些苦，嚴馭堂感到十分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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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道歉啊！”元千夢綻笑，“是我自己說過，可以爲您兩肋插刀的——”

9 {, A7 ^$ \% {- p8 V    “不要說這種話！”長指飛快抵住她的唇，“這句話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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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馭堂甚至很自責——這是不是她遭到不測的其中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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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 X: ?) ]  _    元千夢又是一愣，“您幾時變得這麼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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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N" Y* z6 `" k/ j& T    “從你蘇醒的那一刻起。”

- [7 d: Y' C" `    “什麼意思？”她聽得一頭霧水。

8 e, I. x. s0 p, v4 E% b$ y$ S    “沒什麼……”這種感覺只有他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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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千夢沒再追問，“不過還好受傷的是我，要是您有所損傷，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如果我的平安得用你的安危來換，那我甯可受傷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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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A+ Z' x; R9 u% }; ?  F7 \- \- I    元千夢的眉心泛起輕褶——她發現他除了外表變得不一樣，看待她的眼神及說話的語氣也與過往大相逕庭……

1 s* Y2 c  V: d5 V% R  v7 P    想來他應該是真的很擔心她吧！不過那也是正常的事，畢竟沒有人希望任何人因自己而受傷，換成是她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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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四周安靜得過分，嚴馭堂咳了咳，“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4 n1 s/ T+ j( b% ~/ r7 c& m    “我也是啊！不過我們的命貴重的程度不一樣，少了我，天機國不會有任何改變，但要是您出事，國家可是會大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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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_; \( @9 h4 D, S5 H5 [+ ~    “胡說！”嚴馭堂罕見的厲言斥責她，“人命無分貴賤，再說，沒有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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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4 ]% i0 G* B% [; t/ n    沒有她的話會怎樣？嚴馭堂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爲他無法想象那樣的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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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D. {3 r  B3 G4 y    見俊容一沈，元千夢聰明的會意，“沒有我的話，您會很困擾對吧？因爲那樣一來，您就沒有左右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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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待他說完，元千夢的注意力已被空氣中彌漫的食物香味給吸引過去。“好餓喔！”大眼越過嚴馭堂，望向他身後手捧托盤的侍女。

$ O/ w7 Y3 M- O    “王，這是您要的鱸魚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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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H6 ^% r* l    據說鱸魚可以養肉，對受傷的人而言是首選食物，加上她昏迷多時，因此嚴馭堂吩咐禦膳房中一直備著的第一道食物便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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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w& G$ C( }    “鱸魚粥？”美目熠熠生輝，元千夢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早猜著她會開心，但嚴馭堂仍不免提醒，“我來，你別亂動。”

    “宮裏的禦廚做的鱸魚粥一定比宮外更好吃吧？”她笑吟吟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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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他們不會讓你失望。”見她喜孜孜的，他也跟著開懷起來。

. C* u/ j3 n( W) A8 e; R    “應該不會啦！而且我餓了這麼久，一定會更覺美味。”她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要接過碗，但嚴馭堂卻遞給她盛有鱸魚粥的湯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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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太好吧……？雖然周遭的人都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模

6 H% D2 q* F2 D, d- c    樣，但元千夢仍從李進的臉上捕捉到一絲詭譎的神情，這讓她覺得有點尷尬——他們肯定會認爲她不知輕重吧？

- a( M& @& X1 }' Y( ~    在宮外，這或許沒什麼，可這裏不一樣……

    “先前我受傷時，你也是這麼照顧過我的不是嗎？這不過是回報罷了。”嚴馭堂露出要她安心的笑容。

    見他堅持，元千夢只得先接過，免得讓“龍手”停在空中太久。“對了，我受傷，爹和映畫應該很緊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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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的豈止他們。”嚴馭堂將那段期間的事講述了一遍，“不過我方才已經請人以飛鴿傳書的方式將你醒來的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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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1 I: v/ j7 T    “那就好，不過……”環顧四周，元千夢以更輕的聲音問：“我們的約定開始了吧？”

    嚴馭堂這才記起這件事，當時他急著帶她回宮，滿心只想著要讓她在擁有最完整資源的宮中接受治療，壓根忘了要去想那些事。

- J* b. e+ D1 C0 B4 {    “開始了對吧？”她問著怔然的他。

& S& Y' U, _& O( F; [" W2 I    “嗯……”看出她眼底的企求，薄唇揚起淡淡的笑意，“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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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 A& y$ H, c2 _    “可以讓映畫來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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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v, O' f0 d) q4 q2 n# |    “當時事況緊急，沒能帶上她，不過我在方才的信裏已請元大人盡快派人護送她來京城了。”擔心她醒來後會無聊，他沒忘記這一點。

. c" E# @. o* l6 G    “太好了！”元千夢聽得眉開眼笑——有映畫在，她就能更安心了。

    “不過在她來之前，你可得乖乖靜養。”

    “我知道了。”她將送到嘴邊的粥吞下，很快的接話，“您別擔心，我會快點恢複，好好幫您的忙的！”

5 M5 g/ r$ {; k: s4 g6 L( g    嚴馭堂有些無言，其實他附上但書並不是爲了要聽她說這個，而是希望她能更快康複，但眼前的她顯然是誤會了……

    望著她朝自己眨了兩下，表示會意的大眼，這讓嚴馭堂只覺得五味雜陳。

; H0 e2 z* W: U8 s0 h    暗夜裏，華宅中的某間廂房隱約傳出爭論聲——

6 d$ U9 L( V6 y9 q    “事情變成這樣，你們還想要賞金？”

5 H/ T# J2 f: ^    “您答應過，無論事成與否，都會給予豐厚報酬，並代爲安置家中親人，也是這樣，他們才會同意爲您賣命，也都因此賠上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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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們技不如人才會丟掉性命，這也要怪我嗎？”

3 _9 f) ]( G0 B4 [, |) p6 m7 B    “聽起來，您是不想支付當初說好的二十萬兩黃金了？”

5 r! g" h1 J5 k6 k" h+ X" j! M    “若今日事成，別說是二十萬兩黃金，就算要十倍價錢又有何難？但你們根本一事無成，更遑論那些不濟事的東西居然還蠢到讓畫像被奪走，造成畫師現在被追緝，這筆帳老夫都還沒和你們算，你們倒好意思反過來向我討賞？”

    “我們沒有討賞的意思，只是想拿到先前說好的報酬……”

+ B& c  T6 c) X" m# P3 b3 v& K    “除非你們願意再試一次，並且最好成功，否則這筆傭金，老夫很難拿出手。”

6 L1 D' e% ?: I1 J4 Q    “好個翻臉不認人……”交涉半天未果，男子心寒了，“當初我費盡心力才說服他們成爲死士，如今你卻過河拆橋……我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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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4 k+ @4 ~$ Y* [$ D    替他們報仇，要他們在九泉之不如何安息？“

    見對方老羞成怒，錦衣男子斷然道：“這裏不是能讓你胡來的地方，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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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逼我們的……”男子一個彈指，立即有十余道黑影自不同方向竄入，團團包圍住錦衣男子，並紛紛使出不同招式，接連襲向不肯認帳的背信者。

) ^4 j+ s& N6 T+ r' H+ T! k+ A, x3 O$ m    受攻擊的一方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下揮舞雙掌自保，並高聲吶喊，“有刺客！快來人啊！”

0 D  X# H6 n8 U+ A    沒多久。聽到父親呼救的嚴立軍帶領大批人馬破門而入，見父親正被多名身手不凡的不速之客圍攻，立刻加入戰局；刺客們雖然技高一籌，卻難敵人數不斷增加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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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X/ C) V, n& D- y: e    雙方人馬曆經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後，最後只剩下一名刺客被壓制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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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G$ `$ q% X9 R    眼見父親想要了結那名活口，嚴立軍急忙阻止，“爹，刀下留人！否則如何查明他們行刺您的原因？”

    聞言，急于斬草除根的嚴四方只得收手，“也對，你沒說，我都忘了，只是一個勁的想鏟除這些居心不良的人……”

    看他演得煞有其事，爲首的黑衣人不禁笑了，撇唇對看來正氣凜然的嚴立軍道：“你不知道真相吧？我們刺殺令尊的原因完全是因爲王——”話還沒說完，胸膛已被刺入一劍，當場斷氣。

$ Y6 m( ?' t6 l- O! m' ]; `: s) I. g    “爹？”嚴立軍十分訝異，“爲什麼？這下不是死無對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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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丟下長劍，嚴四方冷靜的下令，“將這些刺客的屍體全都拖出去處理幹淨，沒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這裏，有違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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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u( o( T6 T$ D1 g5 m    “是！”衆人依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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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父親刻意留下自己，嚴立軍料想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說，沒想到父親一開口便直接投下一顆震撼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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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 H/ ^5 c    “我就是希望這些人死無對證！”

    “孩兒不明白。”甚至可以說是很困惑！

# _/ u* k6 S0 M/ ?& b: p/ s6 b. d: j    “你知道爲何最近王要你加派禁軍，守護整個皇宮內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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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這陣子有人意圖對王不利。”面對父親，嚴立軍是有什麼說什麼。

3 I8 C" `* T8 N& }    “你猜得出那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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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兒不知……”沒說完的話語在觸及父親深沈的表情與冷酷的眼神後頓住了，“爹，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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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F9 e$ \# S) y: ?    “沒錯，就是你心裏想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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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爲什麼？”嚴立軍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這罪可是要誅九族的啊！”

7 W6 ^/ F1 c: W0 {    “我當然不可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嚴四方陰沈一笑，“所以爲了永絕後患，咱們得開始采取一些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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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打算虐待那些魚兒到何時方肯罷休？”望著池中驚慌閃避的魚群，映畫暗暗感到同情。

7 Y. k. m  U! X& F& d6 H    “這哪是虐待？”朝目標又射出一支飛刀，元千夢振振有辭，“我這是在練功！”

; G8 ]) w6 L7 P; U7 W    “練功？”映畫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咱們現在身處皇宮內苑，多的是大內高手保護，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小姐要是想苦練絕世神技，奴婢倒建議您省省時間，這裏難道還少現成的護衛嗎？而如果小姐是想吃魚的話，直說就好，何必自己造業殺生，皇宮裏還有什麼是您想吃而吃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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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4 U2 j: S0 s- r9 ^    “就說我是在練功嘛！要是下回再遭遇危險，至少能自保，不拖累旁人。”

( O9 U# ?' {4 L' R& u8 o% u8 ]8 S. A    “算了。”見她堅持，映畫決定省些口水——反正主子想做的事，向來沒人能擋，而且最好也別擋，免得浪費生命，“小姐好好努力吧！奴婢先回去午寐一下，希望一覺醒來，您已有所斬獲了。”

    掩嘴打了個呵欠，她掉頭要走，然而轉身見到數步之外的一行人後，映畫迅速欠身，而來人則是示意她噤聲，退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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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快過來啊！你們這些笨魚，到底要不要讓我射中嘛！我都在這裏這麼久了，你們能不能合作一點？否則我的成績很難看耶！”咬著櫻唇又射出數支飛刀，元千夢有些負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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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_0 m5 g( T. E    才說完，一只厚實的大掌冷不防握住她的手腕，“咻咻咻”的扶著她的手射出數支飛刀，然後她咒罵的對象便一條條的往下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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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四、五……一下子就有五條耶！真是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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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有魚吃了。”元千夢歡天喜地的正要上前打撈，卻在意識到那根本不是出自她的“實力”時，猛地擡睫，“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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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不是別人，而是一身龍袍，看來玉樹臨風的嚴馭堂。

# R, ^  M) A) q    “不先將它們撈回來嗎？”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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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能沒說清楚——我想吃的是自己親手抓的魚……呃，不對！我是在練功！練功是爲了防身，才不是爲了吃魚！”元千夢正色澄清，眼角卻偏偏不受控制的直往戰利品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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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這樣，那我請人送去禦膳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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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 Y( Y8 {- v    “等等！”急急攔下他，“那個……送去時還是聲明是我的好了……您知道，這些魚又不大，讓別人吃怪不好意思的，我還是自己解決的好……等下次射中大一點的再拿出來獻寶。”

$ U6 L3 T5 n% R: S) m    接下來響起的朗笑聲已經不再讓其他人目瞪口呆——只因自元千夢進宮後，他們的主上便不時會像這樣大笑，前幾年那個完全不苟言笑的他仿佛只是幻影。

    “將這些收起來吧！”嚴馭堂依她的話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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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B8 b7 v5 N$ Z' G    待侍女們帶走一條條可化身爲美食的魚兒，元千夢這才關心起嚴馭堂，“早朝結束了嗎？”

8 ~' i/ z  I& C) _' z$ D$ g    “嗯。”

7 B. L; ^3 P: C8 i! G  P    元千夢傷愈後不久，嚴馭堂很快便“實踐諾言”——命人選好黃道吉日，准備冊封她爲後，連問也沒問過任何人意見。

    此舉當然讓許多人的下巴差點掉下來，然而見識過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看護元千夢的人卻是毫不意外，因爲主上對待這位新來的姑娘的方式與幾年前的夏姑娘幾無差別，某些時候甚至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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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v- C, ?) J$ S/ s    譬如他對夏姑娘說話時從未自稱“我”，又譬如夏姑娘對主上說話向來是輕輕柔柔的，然而面對這位“偶爾”會忍不住大呼小叫的姑娘，主上卻是完全不以爲意，甚至還會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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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主上的“縱容”，他們初時還會訝異，如今已是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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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嗎？”她知道他的政務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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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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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g1 G; ^- F6 K3 X9 [! D) @    “那就好。”她希望能像這樣一直看到他開朗的笑，不要再郁郁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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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c. M# J  i5 j) X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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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1 \$ M& d, O3 R. E) U* L    “我怎麼可能不好。”元千夢綻笑，附在他耳畔悄聲道：“您忘了，在這裏，我是誰罩的？”

6 a3 x- ^" x4 a* G1 J2 m    見她笑意盈盈，看起來沒半點不快樂，嚴馭堂才放心下來，“有什麼需要的話，盡避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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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我說了，您就會替我辦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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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A, S# w. {& {* h; o    嚴馭堂本來直覺要應允的，但在捕捉到她的眼中一閃而逝的異樣光芒後，他遲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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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爲什麼要想那麼久？”她有些不滿。

3 @& b1 L9 Y5 L7 A& N, q2 M    “你可以說說看，我雖不敢保證有求必應，但會盡力……”他不想將話說死；——因爲她的舉止從來就不是他能預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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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那如果我現在就想要那張紙……”

7 j9 Q0 Q5 V- l! z3 e1 M    才聽到這裏，俊逸的眉心便皺了起來，“我以爲我們約定的時間是幾個月，而不是十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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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K( A% L    “瞧，這個您就辦不到了吧！”麗顔上掠過惡作劇成功的得意笑容。

    “我問的是你真正的需求，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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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5 w$ \' K0 r( r# R- E    “您該不會是生氣了吧？”元千夢發現到他的臉色微微一僵。

    “沒有，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罷了。”雖然知道她是故意在作弄他，嚴馭堂的心中仍然有些不舒坦——他不是很喜歡聽到這些事……關于她要離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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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聞言，元千夢放下心，垂睫數了數懷裏剩下的飛刀數目，“好像不太夠用……”其他的都被丟到水裏了。

5 m/ c  O/ ~9 n0 A1 z& B' u/ w    “你在這裏多久了？”她的雙頰被驕陽曬得紅通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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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有了吧！”她沒記得很清楚。

$ F. Q0 ^  [6 ?0 N    “現在是盛夏，在太陽下這麼久，很容易中暑。”

    “可是都練這麼久了，還是不見顯著進步，我不要這樣。”她倔強的個性又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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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x- J( b    “練武本非一朝一夕可以速成，還是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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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最近我和刺客非常有緣，我還是想先學好幾招，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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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d* _3 ~2 p# a5 r5 F7 |9 L    “這裏守備森嚴，若你還是不放心，我會再多加派人手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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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不在那裏，而是我一直相信靠人人倒、靠山山倒，靠自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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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馭堂這才真正領教到她固執的一面。“不過還是暫時休息一下吧！休息是爲了走更長遠的路，否則待會兒曬昏頭，反倒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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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也是。”元千夢這才願意跟他走到一旁的涼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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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K8 x* d. _6 u# c! n& W5 v, P    “不過待會兒您可得再示範一次射飛刀的方法，順便也看看我的姿勢和手法哪裏不正確，否則爲何您老是百發百中，我卻永遠停留在射十都只中一、兩刀而已？”

    “當然沒問題。”嚴馭堂淡笑，“不過在那之前，你先瞧瞧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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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惑的打開侍女呈上的錦盒，她見到裏頭橫躺了一支小巧的玉笛。“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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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 q9 @6 E    “你喜歡吹奏樂曲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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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您打算將它送給我？”

  L9 \- V) k% d) y  x    “這是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則是因爲——能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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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能保護我？”元千夢困惑的拿起它東看西看，卻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 j% [. j+ C  t& C    嚴馭堂微笑拿起玉笛就唇輕輕一吹，只見數支銀針即飛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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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千夢嘖聲驚歎，“這是怎麼辦到的？”走上前，碰了碰深入木柱中的銀針，嚇得瞠目結舌。

& W) v, e2 @% g8 m; i    “這不是普通的玉笛，這裏面藏有銀針，若是這麼吹的話便能成爲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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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1 a4 g5 x9 a0 e# e0 a    “哇！我要、我要！”這比他單純送能奏曲的笛子更讓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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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e9 E) h# Y, D: j# O* e1 q    “這本來就是給你的。”將禮物遞給又叫又跳的她，黑眸中隱約浮現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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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  Q, z5 K2 W0 y' S- ?    “謝謝！”衝著他甜美一笑後，她忙著現學現賣，“是這樣嗎？”

    下一刻，只見嚴馭堂迅速閃身，而四周也響起彼起彼落的驚呼聲——只因被吹出的銀針不是射向別人，而是射向他們的主上！

    “王！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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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您還好嗎？”李進及侍女不約而同的趨前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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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大驚小敝。”嚴馭堂揚手制止。

' p; r* s* @2 g" F6 w    “對不起……”元千夢有些懊惱，在這裏，她該要更謹慎一點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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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系，熟能生巧，再多練習幾次就好，就像你教我用樹葉奏曲一樣。”嚴馭堂對著悶悶不樂的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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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E! Y( ~1 W! k4 n    “當然！”她重新綻笑，“我這麼冰雪聰明，一定很快就會學會的，說不定下次我還能用它來保護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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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 ]# h4 ^7 v2 j0 J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他又是一笑，她百折不撓的性子也是令他欽佩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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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F: K; P( h$ C9 ^8 j0 F, m    “那，我再來試一次好了。”元千夢興致勃勃的又卷起衣袖。

" |( i5 i' B  J- `' v    “王，您……呃，要不要稍微站遠一點？”李進強笑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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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4 N: W3 ~% X0 F    他知道主子的身手過人，但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尊貴的主子是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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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k. H  ~# G; Q6 V    沒想到這番好意卻換來嚴馭堂不贊同的眼神，“不必多事。”

' b3 Z% J. [+ u% J; K: T0 r    “是奴才多嘴，請王恕罪。”嘴裏道歉，李進的唇角卻是微微上揚——因爲主子已有很久不曾表現出這麼寵愛一個人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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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K* `: j    而在不遠處的樓台，有雙鳳眼一直注視著這一切，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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