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決明 - 甜先生【單】

mwyife

+ k# B! |. Y. }
( w% y% v9 n1 g5 i, e【內容簡介】

6 x* S: D* Z  Z* u2 j+ G在眾人眼裡，她的運氣好得讓人又羨慕又嫉妒
! {" V. `4 S0 g; T: y, c& I! h' b0 \不用花心思就輕易從一大群美女中脫穎而出
一舉奪下田炘炎這位黃金單身漢的心！
# E: A2 u! S& a1 t但其實對他，她的感覺很複雜
' Z# S0 f+ F6 Y. Y' P- K6 Q/ U以他的條件可以娶到更好、更漂亮的名媛淑女
她的家世雖然不差，但等級整整輸他一大截
他卻點名要她，還跳過戀人階段，直接升格成丈夫
/ e( t6 X1 Z2 P7 q4 L' ]/ E甚至連普通朋友都不曾當過，就進階得那麼親密
莫非他對她一見鍾情？可惜沒有這種哏
因此他娶她的動機，成了她心中不解的謎……
雖然一開始，他對她來說像是不熟的陌生人
2 t* A6 t$ E' E! h隨著兩人的相處，他在她心中逐漸擁有了重量
就在他的一言一行開始左右她的喜怒哀樂時
卻發現原來他曾愛過一個女人，還愛了二十年
而且他也承認與她結婚，他是過於衝動了
或許他的衝動是來自於有緣無分的青梅竹馬吧
7 u, T1 j7 U) }4 y: [只是，她一點都不想成為他衝動之下的代替品……

【出版日期】 2014/02/07
2 E, u0 v3 f# O) ?
【出版社名稱】 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珍愛晶鑽BK163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 ]" P$ c% }. {% L8 W＊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 D0 I( X$ W+ ~
: x% g# Q* Y! n3 {5 h0 ~% V* B

mwyife

2 N7 f9 Q7 R" Q+ h* o  Q. n2 I+ o第一章
  d" j- j- [( V5 r8 w# U
     原木色裝潢，襯托低調奢華品味，顏色單調，不顯雜亂。

    淡淡的木紋，是偌大房里最鮮明、天然的圖案。
. ^5 e2 s. D- J7 B0 m* L# u) h% T
6 M5 A" n# J  \# F+ T    設計師善用木紋深淺及紋路，營造出室內區隔，獨一，無二。

& J% V# Q: _1 V3 B: y    每一面木牆后，是寬敞的櫥櫃收納，她好奇拉開一處，熨燙筆挺的西裝、襯衫，整齊排隊掛好，媲美名牌專櫃吊法。
1 ~" G1 B' S8 E: f
. S, `8 r$ A8 Y7 n0 Y    關上門，她換開另一扇拉門，里頭一格格小抽屜，放置領帶，一目了然，條條分列，方便拿取。
) p" C( H5 Y, V% z: c. ]& [
+ X2 H8 w8 p; L. `: \    右下側擺放貼身衣物……折成豆干狀，四四方方，有棱有角，這折衣服的本領，專業到教人五体投地，她嘖嘖稱奇。
5 R2 d) a. A+ d; ~
    房間主人，一定是個極具自制力的人。

* m5 f+ [# _$ H9 X1 X, O% E2 u    不像她，東西只求使用方便，丟得到處都是──

0 \9 k+ G  U, X6 z    方便吃，所以零食罐桌上有、床上有，地板上也有。

; ~! h2 n5 q% p$ W    方便看，雜志書籍西一本、東一本。

9 i% I/ W; k0 z  D0 x) P- c( b- r    方便穿，衣服掛在小沙發上，要出門，一抓就成。
. V0 J- E  G3 s9 O! g+ I. B
    相較下來，她隨興得太糟糕……

    她開始有點擔心了。

' K1 [: b& ^" ]    房間的主人，看來完全容不下一點凌亂，而她，根本是凌亂制造者。
- }& j. @  s: D/ O
' y( k, O' @$ w! p% X2 O" A4 T    她真的能在這里平安活下來，呃……是待下來嗎？
1 y3 S- @: ~8 D; \* b( Y. }  |% G* f
    原本准備坐回床上的她，屁股一沾床，隨即又彈起，床沒長刺，還輕軟舒服，只是……
9 i7 R' w8 P! D2 |0 L% G& f
    她像做壞事的孩子，慌慌張張撫平自己弄出的皺痕。

    這張大床，在她進來之前，也比照寢具專賣店的展示品，一絲不亂。
8 V* X" V0 W8 F  N  @, \# o
$ u9 r( s0 K$ \    “床是用來睡的，扑上去，彈兩下、蹭三下，才是對它最大的敬意，整齊成這樣……壓力好大。”她嘀咕。
- E% ?6 x! _1 J( K# g* u# a
    她的棉被永遠呈現紙團形狀，睡醒時，怎麼翻弄它，它就維持什麼形狀，直到下一回覆蓋。

    沙發也不敢坐，上頭鋪有絲墊，只剩原木地板……看起來不怕弄亂。
9 Q/ ]4 H% I/ g
  M! r0 b1 G% Z- w8 ^6 h    田炘炎一打開房門，眼中所見，便是一個擺不平婚紗，模樣笨重，努力在地板坐下的新娘子。
# F1 T  k! n: ]' K8 S" d
    兩人四目相交，她微露窘態，臉頰漲紅，偏偏沒辦法俐落站起，婚紗又大又重，將她困住。

8 W6 l  T6 W4 X9 s8 v    纏在線堆中的貓，就是她此刻寫照，自作孽，不可活。

    “呃……你好。”她還記得要打招呼。
8 ]0 w: ]* U: {; V  `5 J! |
; ], z2 V8 O6 J; Q) p7 h    禮貌的應對，但在這種時候、在兩人身上，顯得相當突兀。
2 h# d) ~8 D; a( v! r  `
    畢竟，今天……是他和她的結婚日，新郎和新娘實在不該這麼不熟。
  @. y4 ~, B- i* O+ v4 _" q0 J! h, H
" b2 g- c0 U' G" G    好吧，他們真的很不熟。
2 x1 g7 y0 q1 `6 _* V* k
- }* N3 `, t7 c7 q* k    熟稔度……大概僅限于知道彼此姓名和家世，再多就沒有了。
4 \8 R  s' m# _/ Q
# D3 ]$ {# s1 L% Y    連見面次數，五根指頭還數不完。

: s( C" t# Z$ b* N+ M- F/ b    田炘炎自頭到尾沒有移開眸光，看著他的“新任妻子”。

    即使身穿白紗，屬于她的稚氣未曾被彩妝掩蓋，一樣純淨、自然。

9 z3 o$ b7 ~' m7 [    潔白婚紗，像朵花，在地板上綻放。
' H* S# g: l( f4 X
) ~6 l; I5 O! I    而她，是花蕊之中，露臉的頑皮小精靈。
2 S  H2 M8 m3 L6 L9 A
    “為什麼坐地上？房里有沙發，就算你穿婚紗也塞得下去。”
% ^: y* f0 [5 f7 l
2 K, W* Z. i0 i    他的聲音她倒不陌生，電話里聽過几次。不疾不徐，沉沉的，如大提琴音調般，有股沉穩嚴肅的味道。

: t1 v: x8 D9 u2 M" F    倒是他的模樣，每看一次，她都得重新適應。
5 X4 n' Q  B2 ^: {8 r
    不小心轉到財經新聞時，他出現在電視螢幕上，她匆匆一瞥，但趕著要看“超級名模生死斗”，停留三秒便轉走，對他的印象只有──

2 _  g: U, t7 E  O% n, {    爸爸說的男人，是他？

' B: h% P! R# e$ J& B    看起來好冷淡、好正經、好肅穆，偏偏爸爸對他贊不絕口……
7 B2 E. ~% x- g: W$ I
    那天晚上，爸爸是這樣說的：
- [! S% o* Z8 W# v; g; m' ]; T
3 l% K4 ?& S! J$ g    “無不良嗜好，工作認真負責，有擔當有頭腦，一表人才，不花心、不風流、不在外頭胡搞瞎搞，這種好男人，當我女婿最好。”

    據說，是他主動向爸爸問及她。

    她爸爸一聽，像極了狗腿佞臣，受皇恩欽點，一副打算當天夜里，要送閨女上龍榻，成就好事……

    “你在哪里見過他嗎？不會是……扶老太太過馬路后，才發現老太太正好是他奶奶之類？”她爸爸試探問她。
# \# E! l) z7 E1 M( \# G! O+ ^9 T
. j* N  u& V5 X. B( m. q    沒有，她跟這個男人沒有交集過。
. s4 @9 Y/ z9 u  ?
    她也沒扶老太太過馬路，最近做的善事寥寥無几。

    第二次見他，是她被拐去拍婚紗照的早上。

    跳太快了嗎？

    哦，本來應該有三次約會。
3 H3 Z  S0 y& r" U
9 r( y5 h' E  z$ F+ X3 }$ V    應該。
+ ~) @2 d9 p& o4 B) o& w
    可惜，三次都沒見到他尊容。
; E% h* Y" R! i1 K! ?4 E- }2 q
1 n6 n% s2 U$ Z; K& p- i    對，他放了她鴿子。

    頭一回，約在燈光美、氣氛佳的法國餐廳。

8 i- g- y5 @+ d8 s    她奉老爸之命，精心打扮，盛裝赴宴，他只用了一通電話，“知會”她一聲，他不克前來──
; j% e" K) Z8 Q4 D- p2 H! K( L  E5 i& H
- \( S1 g6 T/ s    “你可以進餐廳吃飯，由我買單。”電話中，他的聲音很像命令。

. O. o. Z4 W4 c) g8 S* O8 h. U    她乖乖照做，因為她等得好餓。

4 z: J6 D3 Q- R) z    就算慘遭放鳥，滿肚子嘀咕，她也不想虧待自己。

7 D0 H. @8 C1 X0 V! Q    點了一客干煎頂級干貝套餐，價值一千六百八，一人獨享。
. j2 m$ L; C% E4 ?
  D, I/ ?+ p0 J) O( a/ @    或許，食物太美味，好吃到超級感動，被放鴿子的小小鳥氣，早就煙消云散，半點不留。
+ r! T5 a, \$ |. s6 X8 j( T
$ E3 s' O( p) i    嗑光之前，她還將整套餐點，從前菜、湯、面包、沙拉、主菜、甜點、飲料，一樣樣拍照，傳到他手機里，簡短附一句──

! l" z% U" g3 e0 C" g. ~    菜很好吃，謝謝招待！

5 U5 C% g5 W4 X    她抱持虔誠的謝意發送照片，外加顏文字笑臉一記，感謝買單的凱子。
& ]3 G! b0 O7 j" S, u
, [" H) p0 f3 }, }6 F1 V    她也認為，應該沒有下一頓了吧。

    好吃就好。他回傳四個字，結束。

* O8 _0 r) b) k: m/ M    隔沒兩天，他再度約她，她還是去了──禁不住家中老爸再三哄求。

    大老爺又公事繁忙，二次失約。
1 U& [0 ]# q3 c( h. S$ D/ {
1 e$ l+ t1 C# v/ N    這一次她吃了泰式料理，辣得哇哇叫，眼淚鼻涕直流，仍然清空一桌好菜。

    這回拍上的照片，帶點“哼哼哼，可惜你吃不到”的壞心調侃。
0 a- B& @# I1 q/ _2 j! I
    正常的男人，總該為自己的一再失約，產生一咪咪歉疚。

8 {- b# E# B, `, y; E9 p" A    要嘛，沒臉約她第三次；要嘛，第三次吃飯，排除万難、赴湯蹈火，也得履約一次──
+ s- C/ I( O* s1 ?/ T$ f! ?" @- `: }
    這位田先生，不是前者，更不是后者。
9 U# j! Y1 d3 y, F, [
    他約了她，進行第三次“抱歉，公司臨時有事，不能到”的戲碼，換來一頓鮮美日本料理。
! _  W" i, T- K: H
7 G; ]2 |' ~- q# X. |4 a0 h9 \    第四次，他就向她爸爸提出了結婚的要求。

    她整個大傻眼，懷疑是自己耳朵壞了，還是他……腦子壞了？
3 j# h  ]8 o  B! K
    他大概覺得，她是顆沒脾沒氣的軟柿子，適合娶回家相夫教子。

    所以……三次約會放鴿子，是新娘試驗？

1 i1 i  p$ ?1 ~- A* B2 I    “早知道就挑某一次發火，吼他：‘你當我很閑、很沒行情嗎?!’……說不定，直接被他從‘適婚對象’名單中除名。”
5 L2 l% |6 X: v8 f* N, ~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傅冠雅只能捶胸后悔。
* N& i# K# j0 i0 Q6 r
0 s$ k/ h* m1 N/ f( Q4 {    對于一個印象當中，不斷失約的男人，她會點頭嫁他，說起來也真是匪夷所思。

+ \* k/ {5 f( d+ Y    一方面，是老爸不斷敲邊鼓，照三餐洗腦──

) @$ [& i9 {# v( R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拍完婚紗后，你們不也吃過飯、約過會，對他印象不錯吧？”早餐說。

    那算約會嗎？我倒覺得像兩個路人，因為座位不夠，所以勉强並桌坐耶。
4 c' e9 T3 q  ]& e) W5 Y/ A9 d6 O
    對他，是沒什麼壞印象啦，只覺得他不太愛笑，話也很少。
# B4 B) G, G# w* v7 I" D
7 S) H8 h- L8 h. F" B3 M( G; H    “田炘炎是爸爸見過，條件最佳的乘龍快婿，其他那些毛頭小伙子全比不上他，爸爸要是女人，我都想嫁給他了。”午餐念。
8 }* R. q- m5 \( K
0 C& H. I% M3 f& T    真的假的，連老爸都心動？這男人……有三頭六臂嗎？

! N% s2 ?0 {- b( t" p    “爸爸和媽媽也是人家介紹，看過兩次電影就決定結婚，你看，越老感情越好，還約好下輩子再做夫妻。年輕人不要排斥嘛，老派婚姻，離婚率還比較低呢。”晚餐也不放過。

* W) v" }. }# A+ r( }, ]1 U0 O    “爸爸眼光不會出錯，你看你大姊，當初就是不信爸爸的嘴，叫她別跟那臭小子在一起，她不聽，結果離婚不說，還背負一身債，要是早聽爸爸的話，和劉家大儿子交往看看，也許不會搞到這種地步。你看人家劉家大儿子，現在結婚生小孩，對他老婆多好、多体貼、多溫柔！”這是消夜的份……

# L% d1 T, c; K, ?, c6 G- g* {    大姊所嫁非人，一直是爸爸心里的痛。
$ p$ c+ N: x  T. m% J
    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為別人家做牛做馬也罷。

( ]2 `0 b" k/ \* n    做牛做馬之外，更得賺錢養家、養老公，最后只得到一句──“和你在一起，我一點尊嚴也沒有”。

, X. B) L& n" ]    几年婚姻化為烏有，還被徹底抹黑，所有的錯，全數賴她頭上。
9 @2 h. Q% m9 L9 s4 Q7 K: i
    另一方面，“手工帝王券”一出，傅冠雅啞口無言。

9 V. y# H8 m, f3 `) [2 q9 ~  E    那是父親節時，女儿發自一片孝心，特制手工裁釘了一本紙券，海派拍胸，向父親擔保──此券一出，老爸瞬間變帝王！

    無論任何要求，女儿全由老爸差遣，絕對言聽計從，全力做到，不頂嘴、不羅唆、不討價還價──其實她吃定父母只會提些“請吃飯”、“跑跑腿”、“捶捶背”之類的芝麻小事呀！

    誰會想到，她爸爸祭出“手工帝王券”，希望她好好考慮這件婚事。

6 K& q+ H; i, N, B    她確實考慮再三，認真點頭。
. f' E. u% W* r, R
    “帝王券”並非她點頭的主因，真正的理由，是她爸爸腸癌三期，她不想爸爸為這種小事操心，寧可順應爸爸心願，讓他開心。
0 F+ l8 g3 I, L* e, I  {
    當然，對于田炘炎，她心里有一絲好奇。
, t6 [+ \9 j6 U' p+ U. d
    能令她爸爸贊譽有加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但，她答應“考慮”，卻在短期內演變成“結婚”，則是她始料未及哪……

    她不過同意“交往看看”，那兩個男人的進度，已經籌辦起婚禮。
4 A1 ^% M" i3 v1 C' c) t0 U. N
8 H5 U/ }: H2 \. j+ e    唉，男女對“交往”的定義，有相差這麼寬哦？

傅冠雅目光回到和她爸爸類型完全相左的男人身上。
8 y: z/ x' v/ v4 [5 w
& D/ ?" [0 D$ k7 }    她爸爸那句“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像我和你媽媽，多恩愛”，變得有些虛無縹緲。

    田炘炎不像是會花精神，與人“慢慢培養感情”的男人。
/ |6 d4 l! G9 X4 I& N" B
    他一副不苟言笑，長相超級嚴肅，臉龐有棱有角，眼尾沒半條笑弧，雙眉中央“川”字形淡痕，倒很清楚。
: f9 |4 f: J+ A! }3 v
/ y& X7 N4 x: y' ~% G3 m    一看就能斷言，他難以相處，個性刁鑽，脾氣古怪，下巴微微挺揚，習慣性睨瞰眾人……

    他不是俊秀型的花美男，也不是動感猛男，倒有一份强烈的個人特質──狷傲和領袖驕慢，絲毫不藏私。
9 Q/ v! `; l$ l4 r
7 h9 P+ }4 s/ m) B5 c& ^7 q    那雙有神的眼淡淡掃來，彷佛要透視她，讓人很沒有安全感，好像在他面前，自己無所遁形。
" x' V4 t/ q1 P: y2 W& ^$ D7 c! j
    過了好久，她才記得要回答他：“床和沙發，都太整齊了……”
! }0 ~4 _0 \+ f; B3 N8 _6 O/ f
; j+ Q7 o# n! j6 Y0 q( P: e( q2 f    她思索著，該要站起來，或是繼續坐。
( F- q& Q/ p* ^5 u8 K. l
4 k" a$ Q6 m3 G% q8 X1 F" G! H    要站起來，需要他幫她一把，但他看來沒有伸出援手的打算，逕自在沙發椅坐下，長腿交疊，一邊解開袖扣。
$ E: c( t- {) T+ d& G/ c" n# l! b
! S& k  o! f. a    房里，沉默良久，沒有誰試圖打破窘況。

    他倒頗怡然自得，由小酒櫃里取出威士忌，倒了半杯，慢慢啜飲，眼眸掃向她。

% Y$ V8 Y; ^. t" B# E; e) y    打量一件商品，那樣的眼神。

    “我想把婚紗脫下來……”她想藉這個理由，遁逃到浴室去。
5 _/ j( e4 ^: K
    話一出口，驚覺語病。
; |+ N6 C3 H5 n6 g8 Z) X6 s5 r
5 C+ L1 y. q5 |- i    她說得像是──打算把自己剝個精光，方便他看個更詳細！

    又不是要提供他驗貨！
' M2 q" ]' \& i9 ?) d- g/ j
$ R; A5 P. A- J) J" B3 _! [0 ^    傅冠雅快快補充：“呃……我意思是，讓我換上輕便舒服的衣服，卸個妝、洗個澡……可以嗎？田……先生？”先生那兩字，她停頓很久才說出來。

  z# `! m/ a0 U2 R- F' d    真不知如何稱呼他，叫“老公”又沒交情，叫“炘炎”也太惡心了，她喊不出口。

    他濃眉輕動，為那兩字“先生”，之后，緩慢地點頭。

    “我前几天整理的東西，請司機先載過來的行李箱……”她的貼身衣物和几件家常服，都在里頭了。
  t5 C/ ~. ?% Z
/ O" h$ C4 Y2 W    那時，倉卒整理行李，胡亂抓几件就塞，大部分的東西還擺在娘家。
6 ^% R- X& p# z8 h& X4 V
$ y$ g* x" Q+ ?4 a5 ?8 ]    婚期是他選定，也不知猴急什麼？

    他指向電視旁的隱藏式收納櫃，她笨拙爬起，拉開櫃門，果然看見她的家當，隨便拿了衣物，直奔浴室，換掉笨重婚紗。

0 u9 T! l' m: w$ U: A$ u4 [    直到門板擋去視線，田圻炎的眸光，才調回手中酒杯。
: H1 _8 ^" ^- f( `0 F1 t
% P& [* ~8 ~6 ]    琥珀色酒液，在眼中蕩漾，增添一絲濃彩。

$ ?9 u, s3 `$ P' `3 e& a) g' T    “傅雅冠……”
' a8 y0 x9 X" ]6 @7 B' c5 w! f, ]- L
/ w1 s2 y: H3 D3 Y0 c$ \4 `+ g& {    輕喃地，近乎無聲，咀嚼她的名字。
+ D4 {( N1 @3 [4 S1 A0 N
    每念一字，他唇邊的揚弧就挑高了一點。
% r, m6 u8 z' m/ K6 _; `# E
    她比他印象中還要嬌小許多，精致的洋娃娃一樣。

    明陣皓齒，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眉毛彎彎細細，好似隨時在微笑。
$ I. c' S- _! j# E, l' I
/ ]7 S( Y# e8 g4 s    看著她，神奇地，心情隨其變好。

    她說話的聲音很甜美，慢慢的，暖暖的，一股特殊的柔軟。
; \# K4 j. Q6 Z9 v8 W. L: m. b, |
: [* j* M6 [* H6 m    總在電話里，輕輕說著：
4 f4 N7 S% V& ^
    “哦，沒關系，你忙，公事重要呀。”

    “嗔，田先生，再見。”
; W! R. E1 f) u
    不耐或生氣……半點都聽不見。

    他還以為家境優渥如她，該養出一些小姐脾氣，況且錯在他，她太有資格飆罵他几句，而不是傳來美味照片，謝謝他的付錢招待。
: |, Y; @/ |/ Y$ Y1 l( a) x
    當時，在她父親的辦公桌上，看見全家福照片中的她……鮮妍的小花，恣意綻笑。
, g2 `$ ^+ _0 q# D
9 y% ?' T, B: c9 y) @    頂著清湯掛面頭，臉上沒有涂抹半點人工化妝品，臉頰紅粉自然，貼在她父親身上，年輕女孩的活潑俏麗，被相機捕捉下來。
2 `  c! w7 _  P% O5 K
/ K% q+ }6 V' o/ y    他做出一件反常的事，由他秘書臉上的吃驚表情，他知道他嚇到眾人了。談公事的場合，他問出與公事無關的問題……
" F- ^) H/ M# `6 U5 ~
  h& P2 f& B1 S& i; e    “傅先生，照片中……皆令嬡？”照片里，雖有數張面孔，但他長指精准落下，點在她的五官上。其余旁人是誰，他沒興致知道，瞄都不多瞄一眼。
: }- J2 T' ]) \# a( y( C9 ]
    “咦？”她父親傅强生先是一呆，完全沒料到田圻炎會問及女儿，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對，她是我小女儿冠雅，大學剛畢業，在我公司里實習，從助理做起……正巧去跑銀行，人不在座位上。”

& d, [" h1 n' S: _) R    “有交往中的男朋友嗎？”

# T* _5 e% Y; L: y* N. U    “沒聽她說過，應該是沒有，每天在家里做些小東西，不像有人追。”戀愛中的女孩，成天往外跑，瞞不了人，女儿就是一副閑閑沒人約的宅樣。
& ]& y6 N" [$ f4 j/ Q
    他笑意加深，長指仍輕輕觸碰照片中那朵清妍笑靨。
& G1 q9 [& U5 g' B# V5 j! f0 w
    “我追求她的話，傅先生會反對嗎？”
% |. ?( s& ?& o$ t+ F% O9 ]6 c+ G
    “咦？！”傅强生和他的秘書同時發出驚呼。

; h# E6 K" z+ P% p1 H: I7 ^    前者，摻雜了驚喜，給的答案，自然是“不反對，我絕對不會反對”；后者，則是驚嚇。

# F$ z+ f8 r3 d) G' b    事后，他的秘書曾擔心問他：“老板，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有些疲累？要不要替您推掉部分行程，您休息几天？”

    秘書完全不相信，老板体內會有“一見鐘情”的浪漫因子存在，擺明是怕頂頭上司忙到精神出狀況，讓他工作沒著落，所以相當關心。
" _* ]7 C$ E! _, y: n9 c
: M+ L! J) d6 }  b    “我差不多也該結婚了。”

; `/ M9 h* W: `( j4 L( D+ C9 M    田圻炎的口吻，像告訴秘書，將這件事記進行事歷中，排定一下。
5 c0 [: t7 h$ a9 [
    他那位精明干練的秘書，回以痴笨模樣，目瞪口呆。
5 V8 K3 |" b( G, l7 n. H' _
9 K4 t+ L3 j7 O; K* Z$ \3 K    是說……他已神游許久，而拿換衣服當理由，遁逃到浴室的那一只，遲遲沒出來。
8 a) e6 p/ f8 G. R
+ ]8 R8 |# q; x6 w; i6 {    不會是想，在浴室里龜縮，待上一整晚，逃避新婚之夜來臨？

: X$ J9 M: V& g0 m  ]9 I/ J! V) H    田圻炎一點都沒有打算虛度今晚。

    他當然會跟她上床做愛。

    那是新郎的權利，他沒道理放棄。
- g4 @: N: R/ H
8 q! u% @9 s8 N% t+ g8 j    浴室傳來水聲，光聽，熱流便沸騰全身，想像著皂沫涂滿她全身……

    激切的亢奮，反應在身体上，誠實，且不加掩飾。
0 l" Q- W; y) J' y
    溫熾的火，在下腹燃燒，滑入喉頭的酒，加劇了火焰和燥熱。
8 O0 s/ @# V( W3 Q9 ?# k& r1 Y
    連他都意外，自己竟像個毛頭小子，衝動無比。
5 ?# _/ p' e/ @. I& K- X
; S8 B$ X, C0 A7 K2 v    而人躲浴室內的傅冠雅，心里所想的，也是同一件事，但不是他那種迫不及待和欲火。
% i3 l0 ?2 Y, f1 A) }
( C; [8 v! v1 o7 b! J0 C- ~    她在煩惱。
$ z- h: X' z1 M
    沒戴手表進來，也隱約知道自己窩進浴室里非常、非常久。
7 z* j$ C' |6 W2 [- e
& G  h! `# y5 u! a; Q    她放了半缸水，雙腿在浴缸中踢動，制造出拍水聲響，假裝自己正努力洗澡。
% L- o1 C% {  ]: [) L' w) N1 m
    “又不能真躲進浴室一整晚……希望他等得不耐煩，先睡了……”她打著主意，口中念念有詞。
8 D) x/ Z6 @! K3 e( H
) \/ d6 T6 [& ~6 \6 A$ v" o8 X    婚姻，代表彼此之間有哪些權利義務，她很清楚。

    又不是古代閨女，對性事單純到無知，還得靠春宮圖學習……
) @- q& W% W1 R2 Q  o' C- p  Y9 }
+ D/ t( {0 f  M! W. n5 k    十八禁的玩意儿，她看多了，漫畫、小說、電視、電影，哪樣沒有？
. H( A3 s& Z  _* Q* S7 A+ Z  b
    跟他結婚，她就做好心理建設，當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 B: V. S: _: ]
    但畢竟……兩人很不熟嘛，不用急于一時，拖個一兩個星期再來……呃，做夫妻愛做的事。

    “要是他沒睡著，好聲好氣跟他商量一下，他看起來……雖然不太好相處，但應該不是沙豬大男人，會尊重我的意願吧？”

0 ]. }6 B$ o9 C6 I4 d0 B    連說詞，她都擬定好了……

    我們彼此多一些了解，心靈和情感更有交集，對婚姻及未來有期許和共識，再進一步身心結合，好嗎？

    “就這麼決定！”泡水泡到腳趾發白發皺，她也該起來了。

    正當傅冠雅有所動作，浴室門傳來兩聲輕敲，短而堅定，她嚇了一跳。
# k& n$ Q) {: S* Z; T" _% F
% V/ Y3 ^: ?2 ~    低沉的聲音，由門外響起。
- R3 Z7 W4 a- ]/ S6 H; W$ _  Q
    ……雖有門板阻隔，仍不難聽出慣于命令人的沁冷調調，像對下屬說話：“如果，你是擔心晚上同床的事……”
( v/ w5 [9 T5 Q; l3 u$ Z
    傅冠雅吞吞口水，他的停頓，給足了她希望，她等待他下一句……

  i5 f, D& i9 {/ n    別擔心，我會給你適應時間，你的惶恐我明白，不急于一時，你不用躲在浴室，著涼就不好了……
0 D8 u2 @& B! v5 _
    “擔心也沒有用，它一定會發生，與其在里面忐忑不安，干脆抱著覺悟心情，勇敢面對。”沉穩嗓音，說得認真。
- M- q# g% d& F5 E5 k
# w7 u( Y7 o4 X% D3 K    這個男人，絕對不懂何謂“婉轉”。

    他說話……一向這麼誠實坦白嗎？連一點點哄人的善意都沒有。
& l  h8 d% _( o% U: t9 X
    他明明白白在告訴她……

. i; J+ H% S9 F    怕什麼？該來的，一定會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你不如乖乖認命，不用浪費時間，企圖說服我，或想著如何逃避。
  K+ i, v; Y  q/ l' A
# ]0 _% {" u. i  \1 L( Z    一整晚的不安、羞赧、惶恐，隨傅冠雅嗤鼻噴氣，全被排出体外。

    已經是既定事實，不安有用嗎？

0 \( A  r! q( E$ c, J7 w    羞赧和惶恐，能換來他大老爺高抬貴手，放她今晚一條生路嗎？

  U% r) k6 w% j    認命，傅冠雅豁出去了！
8 x- z$ f9 O  }
. l9 Y! y/ V% o2 Z    就像大姐說的，把他當成按摩棒，牙一咬，不就挺過去了！

    她頂著几乎快干的頭發，卸淨彩妝的素顏，穿上棉了、運動褲，火氣十足，堅決踏出浴室。

    田圻炎揚起一抹淡淡微笑，只有那麼一瞬就消逝，站在門外，環臂看她。

; Q7 u9 L. y& @, L: M& `0 T    少掉粉妝，她看上來更加年輕了。
7 o" N6 m  h' T' I4 r, a& E4 k
    傅冠雅不示弱，把他瞪回去。
8 W- Z5 l4 T; r8 d4 A
    要是整張臉沒紅透透，對于她的膽量，他就會多給點贊賞。

0 ?: {/ {$ u9 e& K( q    更挫她自己氣勢的，是發自她肚子里，一聲響亮的“咕嚕”聲。
; i3 n$ ]8 Q# \5 v3 X0 m
    在兩人眼神“對峙”的較量時刻，巨大到……她多想挖個地洞坑殺自己。

# P3 k- d7 d/ ?: ]  z2 D6 g$ x" C+ w    “去廚房找些東西，我們兩個晚上沒什麼吃，多弄我一份，我也餓了。”田圻炎說得很理所當然，使喚她煮消夜，而他去洗澡。
. E7 M2 p9 _% |7 e7 ?
    他那句“我也餓了”，眼神讓她打了個顫。
$ M4 t4 S- B; x( X. |2 l
    要她先喂飽他的胃，再喂飽他的欲望就是了？

3 r: N7 M% P: u5 P    肚子又是一聲飢餓抗議，傅冠雅很慶幸他已經進浴室，沒有聽到。

    傅冠雅離開房間，為了找到廚房，浪費好几分鐘。
) o" Y) D( c# _" F1 p& c) i
    原來他家……不，現在是“我們家”……為三層透天建筑，三樓辟為起居室，二樓則以書房、健身房和休閑室為主，她誤闖書房，里頭的巨大空間，讓她看傻眼，然后，雙眸大亮！

    整面牆嵌滿書櫃，附加晶亮玻璃門，是她夢寐以求的豪華天堂。
. y! F( d* @0 X1 w
    要是能把自己的藏書搬進去，做夢也會笑！
9 h" Y5 \1 }0 L" z4 m
) S/ O+ ]" f) U, Q' o8 d2 T( b    咕咕咕……

0 a: n2 c) Y. v# x4 S! f  y    豪華的書櫃，沒辦法填飽肚子，腸胃依舊持續抗議發出聲音，還是優先尋找廚房比較實際。
0 [, U% p3 f3 T* l
: _; h! T, l7 R4 }

mwyife

第二章

     在一樓，找到了。

    一樓非常寬敞，不像二、三樓區隔成房間，視野受阻。

+ p2 f( ?; h# r7 s    下了樓梯，右手邊是象牙白色系的大廳，左側便看到了餐桌椅，廚房自然不會離它太遠。
- M' H2 B% S" m$ T, V3 |' x; r
  F" t  W: A% g# A' m% G/ y0 @9 @    光可監人的地磚，反照出頭頂水晶燈盞，她轉進廚房，打開冰箱，尋找食物。好、好寒酸！
5 P& D8 R& P8 J6 S
2 ~8 s0 m; c' p0 Y9 b    他的冰箱，不比娘家那個熱鬧，永遠塞滿滿，一大鍋又一大鍋的燉肉、炒面、鹵味，隨時嘴饞隨時吃，不用擔心餓肚子。
8 z( A1 c3 W( h
    相形之下，眼前這個擺了几罐冰水、飲料的大冰箱，空蕩蕩，教她好不習慣。“好懷念我家冰箱……媽媽做的那鍋鹵肉燥，要是在這里多好呀……”

    勉强找到微波炒飯，湊合著吃吧。
! Q7 R" q7 V: z) e/ C7 A
    傅冠雅拆了兩盒，倒進盤子，微波。
+ |! R% ?5 b- S* S6 ?, i; i
    看著微波爐里瓷盤緩慢旋轉，她一臉哀怨。
/ [$ d, `1 f! j4 d+ }
    “晚宴沒吃完的自助式飯，沒打包一些回來，真是失策，龍蝦沙拉、牛小排、煙熏鮭魚卷，隨便拿一種也好嘛……”
( r. }2 H4 W5 @/ d
  c: ~$ l3 _% F+ s, A- W' l- X    “好了嗎？”田圻炎來到她身后。
4 ?' `, L$ Z* O. Y( ]) @& A/ E; ~
& ^1 P, F( ~; _    她嚇一跳，真的是彈開一大步。

8 ^& r+ [0 k/ w& k) e2 a2 C& n    “……你洗好快！”還是，她發呆太久？
, w2 c* H2 p" [9 `( @  C! S
: u) \, l1 c0 I4 g3 b, l; \    “躲在浴室死不出來的理由，我沒有。”
" M) |$ U8 o. U/ M" M/ h
7 j" P1 G: P4 S, [* J) k9 P2 R* D    他臉不笑，說出來的調侃，一點也不像幽默。
4 k# M+ F% l' I' T  `
; F9 t1 t. O" x% ]& j7 @    對啦，你不像我，恨不得溺死浴缸里，不要出來……
7 l) D" X: O2 u" Q7 \* N7 a& C
    她把炒飯分成一大一小，大盤的給他，無關体貼或溫柔，她屬于少量多餐型的人，一頓吃得不多，但細嚼慢咽，通殺整桌菜沒問題。

    “冰箱里沒有什麼吃的，只有這個。”寒酸的微波炒飯，火腿口味。

, h5 ?1 c, U( B    “我不開伙，三餐几乎外食。”微波炒飯恐怕還是鐘點清潔婦留下，忘記帶走的餐點。

    “我媽媽喜歡發明新菜色，所以我們家三餐都是熱騰騰的。”

    “意思是，我以后也能吃到熱湯熱飯？”他拉開椅子坐下。
8 ~0 }2 z7 a+ ]5 _% R/ [0 J
3 [6 B4 c. S' b" `    “家有能干的媽媽，女儿就會很沒用的比例，大概是百分之八十。”她聳肩回。

    這個比例原則，她剛好符合，不是例外的百分之二十，請節哀順變。
; X# I6 }& u1 W5 J( B. ?
; E( Z0 }! M: w    誰叫你結婚前，沒先調查清楚，對我一點也不認識。她心里嘿嘿偷笑。

    不想告訴他，她會煮飯，但沒有很想煮給他吃。

& l8 R+ `5 f( c    田圻炎倒沒露出失望表情，開始動匙。

    “我不需要一個廚神老婆，我在家吃飯的機會不多，以后，你如果想自己煮也行，不想下廚，就叫外送，或是去外頭餐廳吃。”
9 D4 w# n7 {* e: g, |
    “哦。”她隨口應。

    她扒飯，一小口一小口，雙眼骨碌碌地盯著他，不停打量。
2 y  \$ u$ N) h
    “你為什麼……想跟我結婚？”

    她聽見，嵌在心里很久的困惑，脫口問出。

    以他的條件，可以娶到更好、更漂亮的淑女名媛，她家世雖然不差，但等級……整整輸他一大截。

! P# O) f) S/ P8 O# f  j  W    “你又為什麼敢嫁我？”他抬眼，淡淡回視她。

    她咬著湯匙，實話實說：“我爸爸欣賞你。”
0 g  U- o# L! e& |, [
) v2 Q1 \/ a/ P    “有你這麼‘孝順’的女儿，父親要你嫁，你就嫁，真是稀罕。”他抿唇一笑，笑弧出乎她意料的……好看。

    不然，你以為我現在待在這里，是迷戀你？芳心早暗許，非嫁你當田太太嗎？
& ~2 V0 S) [9 [8 _8 p4 c+ B' K
    沒有這種哏。
7 g* `6 k) r7 `& }
    “所以，你向我爸爸提出結婚要求，是想等我開口拒絕嗎？”
% q1 s6 G0 K$ _3 e, D9 P
    “不，我認為你們會答應。”

    真有自信。

) W3 ~9 E0 |' P    暗諷著，他這尊黃金單身漢，無人不想高攀嗎？

    “我爸爸覺得你條件不錯，沒傳出花心風流的惡名，他才會替你說好話，否則，就算是夏繁木，雖然很有錢，卻品行不良，我爸也反對我和他認識。”
# B+ Y3 _( E" {* P& n4 b
" t. v" s8 D  m4 D9 O    能讓老爸說出，若身為女人，也想嫁他的男人……稀有動物耶！

9 Y6 Y3 |  ~1 p+ U+ M    當年要介紹給大姐的劉家先生，也沒這等殊榮。

    她要替自家老爸澄清。

    她父親並不是攀權附貴的勢利人，但為人父母，誰不希望女儿嫁得好？經濟條件當然是必要考量，若未來女婿空有才情，卻負債累累，哪對父母能安心？

    天下父母心，無法控訴對或錯、現實與否。
; \3 z  A% l, n
    而且，她老爸很少這麼誇贊一個人。若純以金錢做考量，品行和風評全排除不看，夏繁木的條件，是比田圻炎好上許多的，可是她老爸還是把“人品”擺第二……。

' v, E4 y* X% y9 z) A    “夏繁木有意追求你？”

8 i/ f( Y( j9 \  [    田圻炎停止進食，眼神銳利，說到“夏繁木”三個字，聲音明顯變冷。
# u3 Y1 W7 l3 k7 {
    夏繁木，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哥，仗恃外形高挺俊帥，花邊新聞不曾中斷，身旁女伴几乎沒有重復，一個更勝一個艷麗、婀娜多姿。
/ r" V! @+ q' [
    身為首富獨子，甫出生，名下馬上多出百坪豪宅兩戶，以及數之不盡的驚人積蓄，夠他一輩子不愁吃穿。

! @: D3 I' m7 ]1 }    正因銜著金湯匙出世，太多討好的嘴臉圍繞周遭，養出他一副天之驕子的高傲。

/ a, C) F6 |8 B6 ~7 i$ J) H6 S$ G    傅冠雅搖搖頭：“不算是啦，只在長輩生日宴會上見過，閑聊几句……”

    然后，夏繁木向她索討連絡方式，兩人通了几次電話、喝過一次咖啡。不過，她爸爸知道后，馬上表明反對。

6 t: ?0 F4 C1 w2 |* |" k* e' G    原因無他，夏繁木素行太不良，不是個好東西。
& k, ^) ~  J: l8 Y. x: h* @
6 S9 R" W' Q; r  f2 I7 _    全天下當爸爸的人，都會擔心他太靠近寶貝女儿……
* ~/ q0 y4 X, V" L* ~% P
    “你對他印象不錯？”

6 D; A" ^4 T0 u& ?, s) \; P0 {2 b- ?    田圻炎挑眉的表情，像是聽見下屬報告“本季公司虧損五億”，一樣的臭臉。
- l$ [- r! o0 ]  X1 |+ s3 {1 J
    “他滿風趣的，很會找話題。我討厭和人說話時，無話可聊的窘況……”面對夏繁木，沒有這個困擾，只要負責傻笑就好。
) Q' w3 x' H6 ]! B
, }" p' ]9 i1 H2 Y    “騙女人的招式，他倒是很多。”田圻炎冷哼。
; u5 X) w: m: t% o% B. u  i3 |
: z5 B" h. {9 H/ g' ^, r( l! D    傅冠雅看他淡淡撇唇，心里猜想，他和夏繁木可能在事業上有芥蒂，才會談及夏繁木時，一臉鐵青。

    她倒不覺得夏繁木是壞人。

- y0 D3 r  C# P' {4 _+ w: r    或許，夏繁木是花心惡男，專傷女人芳心，但視他為單純朋友，不涉及愛情的話，他倒不失為一個聊天好對象，不如外傳高高在上，也沒有睨視人的驕傲姿態，挺風趣、幽默呢。
1 Y: M% F5 A8 Z* {& Z! T
( y0 J% }* n  U- i' E' s    “你婚前的種種情事，我不在意，結婚之后，自己拿捏分寸，我不希望以后有蜚短流長，傳進我耳里。”田圻炎嗓音平穩，口吻中卻充滿告誡。
) r5 J0 {# c' G( U1 E7 m# m
8 R+ E7 B% V( U6 m' R- A! ~    舊瘡疤不用去揭，無論她與夏繁木或任何男人，有無感情糾葛，全到今日為止。
9 h& ~# A# y- m
6 |; s5 f  x; ^0 U8 P; b4 V# e    成為他的妻子，他有權要求她婚后忠貞。

    他的弦外之音，傅冠雅當然聽得懂……他以為她私生活多不檢點？
! n/ r% [, i8 S  `
    種種情事？

* o! r( E( j5 t4 F. q    最好她行情這麼看俏啦！

4 m/ @( T, i& u- f% _    會連放我三次鴿子，直接跳入婚姻中的家伙，只有你，好嗎？
8 l$ w) I" x, F" Y/ ?* n
! e$ n7 |9 a5 R% L- j2 |* a    他娶她，沒先把她的祖宗八代、外加生活習慣、交友狀況、哪里畢業、操行成績几分，調查個清清楚楚？
4 z) m' y0 X  F
    她沒替自己辯解，不認為有此必要，低頭吃炒飯，只想快快吃完，結束兩人同桌又很不熟的尷尬時光。
* a! l# ?4 b: ?0 G7 b& g+ i
    吃到剩几口，又猛然想起……吃完這盤飯，確實能如她所願，結束餐桌上的困窘，但情況並不會好轉，窘境將由餐桌轉戰房間，從他吃飯，演變成他吃她……
- L# R# ?' ~( a" _
    嗯，還是吃慢一點，多逃避個兩三分鐘也好，雖然，于事無補……

    她一匙一粒挑著吃，以為他沒注意到。
* [8 [2 ^# `1 D  X# x9 X; q
' k) W2 B! z3 E+ j  d( K( k    小小的心機詭計，沒逃過田圻炎的眼角余光。
7 b+ q! T0 r7 u8 B& `2 {1 j
3 l# }( Y* ^  c    一粒飯咀嚼好久，她謹慎的神情讓他想笑。
/ W& M: X1 ]8 G* L6 @' e
    看她雙唇輕輕蠕動，噘嘴般的唇形，還有目光偷瞄，察看他盤里剩下多少炒飯，她一舉一動實在很孩子氣。
# {$ s6 Y0 i+ G1 n: B0 m! ^  c
9 ^" |# j8 A! T/ p" Y    田圻炎放下湯匙，與盤子發出清脆響亮的碰撞聲，她雙肩震了震，抬頭望向他，小鹿斑比似的眼神，在說：咦？！炒飯明明還有四分之一——
" {; @  _. E" U' A/ C
    他突然的靠近，逼她本能后退，但椅背阻擋了她的后路，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
; O4 v) }3 {4 t! \" W5 U
    鼻息熱燙，拂過她發梢，發絲撓動她潔白的額，好癢……
+ B1 V' [- K/ J
    他吻住她，毫無預警。

( J' c4 V, ~+ b& {- L    熱軟的舌頭，像划過起司蛋糕的刀，探入她唇瓣之間，切開了甜美刀口，深吮口中芳津。
" I4 Q( t. I2 k$ R
/ c7 K# A: b; a' f/ p! w    按抵她腦后的手掌，不給她挪逃機會，略略施壓，索討她的配合。

: }' F; g' ]' W+ k    傅冠雅先是一愣，回神之后，又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能任由他品嘗戲弄。

    微粗的指腹摩挲著頭皮，激起一陣哆嗦戰栗。
0 j5 U  F1 t2 O+ g, D6 \
1 W3 f) _2 ^0 Y" @1 D+ {* S5 y  y$ f    她很怕癢，當他的手指輕輕撫弄她的頸膚時，她有股想尖叫的衝動。

    她不懂，他為何獸性大發，剛剛……不是好端端吃飯嗎？
/ y  i* |8 C% u  h' x8 l6 h/ _
    她笨拙屏息，大氣不敢多喘一口，臉頰著火一樣，快要燃燒起來的熱。

    分不清是他的氣息導致，或是血液全衝向腦門，咕嚕嚕沸騰，由他貼在她臉頰的肌膚間，傳來驚人滾燙。

5 O  e5 X: T0 ]0 Z+ S  b  o5 J    結束深吻，他的唇仍吸吮著她，輕輕淺啄，流連著不想離開。
5 P, \* r& S9 g2 J7 N
1 ]. ]5 ]0 w& h    他的呼吸又沉又急促，相較于她的凌亂和倉皇，仍是多出一份掌控的自持。
9 e6 A2 R6 \- M0 \5 C
    目光交會，她不禁發窘，馬上挪開視線逃避。
0 Q; L# b4 f' I/ E
" z- N- b- O* T& n2 y& E3 }    這種時候，她完全詞窮。

) g1 y) r; A9 O% X; g    若問他“你干嘛吻我”，很蠢，也不適合裝做若無其事，繼續吃炒飯……

    她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正在發抖，嘶嘶作響……猛灌新鮮空氣。
. ]2 H$ P, i. x+ x* y
“吃飽了嗎？”
: D* Q: l9 v  k5 o% `5 [7 U  a
, M! l* l* B1 ^6 q+ j) d: E    他聲音低沉，問她，雙眼炯炳帶火。

0 A# U0 T8 K* q- n) J( O+ w    那火光，代表什麼涵義，很難看不懂。

& n, G* Z: X7 ]  ~9 t& j( w& M    “呃……”
6 c8 i2 V, r( {+ a( ~3 I
    她發脹的腦子還在思索著，該回答“是”或“否”。

    回答“還沒”，他就會大發慈悲，等她吃飽才繼續？
" ^0 o/ q8 @" v' V. ~
4 E' a' `. Z# l. E& T& T7 I: f& s    “我好像還有點……”“餓”字沒來得及說完，她就被打橫抱起。
& p# ]8 V0 i: v3 h
    這位先生！那你問個屁呀！
. y/ F0 s0 N4 d/ g2 s
    根本沒打算要聽我的答案吧？！
; f, T0 e; Y" j' r& k' p
    突如其來的高度，迫使她本能抱住他的肩膀。掌心碰觸到的肌肉，藏在衣料底下，既熱又緊繃，充滿力量。

# l; E: L6 [. e; I    坐辦公室的人，哪來這麼大坨肌肉？！
* \! L1 E  ^! o( K
' y  x* ?  j/ T: R    沒事就在辦公室里……把桌子當舉重練嗎？！
, V- J) B2 ]* X
6 Z. Z. G& Y4 e) Z4 _6 ~    傅冠雅咽咽唾沫，他投來的眼光，說著……
- |5 {( U4 n) K3 G7 x+ a& G9 l
* x: j, a/ p( a( \2 f$ W2 ]    他比較“餓”！
4 a2 C' C1 ]- b$ H  l. }6 W
& @4 B0 ~# I6 D( Z2 a& H    他一步一步走上樓，她的心髒也評咚、評咚地，狠撞一次又一次，胸口几近疼痛。
! [5 [' z; s) L+ J8 B
    “不、不能過兩天再、再……”她開始結巴。

8 K5 Z9 Y5 b  q* d    “不能。”田圻炎果斷否決。
+ i% l! h4 E3 x5 J7 w% F
    “我們多熟悉一點……做起來，呃，比較有樂趣吧……”喂，她胡說八道什麼呀呀呀——
- A+ C" o/ V% A# `, N
. q8 R# K- r9 y: l7 t2 ?* k' m    “那種樂趣，未來可以慢慢期待。”他的眼神很燙人。
( M5 }$ ]9 Z: S) k) \2 y
' J( b" u7 {$ H7 X7 i2 t- Y. n    而現在，是另一碼子事。

' M% n  M- n" q6 T4 A    她遭他壓進臥房大床里，雙手由她棉了下擺探索而入。
4 s# g0 Q8 ?; c5 T
; V( T6 m3 x7 J& z: @& M4 A    火灼一樣的熱意，燙得她一顫。

    傅冠雅按住他的手，軟軟哀求，嗓音聽來虛弱無措，整張臉蛋紅透，長發鋪滿枕面，襯著小臉可憐兮兮。

' \1 ?7 k9 }9 }0 n5 G* m' x    “拜托，關燈好不好……”
6 M+ I& W/ U; V! q! B: _2 z
    他沒有為難她，離開床。
' s! A+ K: |( r  b3 R: L
    燈暗之前，炙熱的雙眼，依舊緊鎖在她臉上，欣賞著她的窘困和臉紅。
8 e% a/ ]6 B/ J- L& f
    可愛的窘困，美麗的臉紅。

  x, J% m/ u9 f7 P# O9 H0 s    她沒有勇氣迎戰他的目光，只好緊盯天花板上的燈，裝死。
1 I! E7 K6 d0 @0 F8 ~8 a8 f
3 [. N+ ?' j* T  I5 ~    啪。

6 ]. r) u- H" H& F    刺眼的燈光瞬間全滅，視覺陷入昏暗。
5 r3 q- k! V9 z1 q0 t1 `- {5 @" o
    黑，籠罩滿室，又並非全然無法視物。
7 b' r2 C  B* p, O
. ^* s3 h. X$ f: `0 Q" I    窗外光絲不受窗簾掩隔，淡且朦朧，照亮了一小部分。
2 n/ Z. m( m7 \7 g. l1 k$ t
! W- F7 ^. |: N    這種要亮不亮，暗又不夠暗的程度，反而……更讓她喉頭緊縮。
1 k" q+ M% t$ ]8 C' d0 e* i" [
    視覺沒有完全喪失，她看見他的黑影，嵌上窗外光影的亮澤。
. w6 h( e6 @3 e& K6 v$ _% a
    一圈淺銀色圍繞他，像一層銀邊，沿著他的臉龐、肩狎，描繪出他的一舉一動，他正在—

  K& e) q4 C+ S: O/ d    脫衣服！
7 [; j0 f$ n, D+ J$ q
+ i$ T% O( V# D; K% J    黑暗中，他的動作清晰可辨。

2 e7 X8 Y6 {8 ~1 _" }3 f4 ?    一記伸展動作，他身上的光圈變得更多，赤裸的肌膚比起衣物來更容易反光，連胸口也隱約覆上銀色光芒……
+ K9 k5 B- S; f- [4 k1 T( O4 D
  }( H8 d' q  m8 E% o    他折返回來，上了床，重新困住她。

( h8 v0 A) G/ h& C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更慶幸她一臉的緊張、窩囊，他看不見。
* a" k1 J; }7 J7 k8 H, V
" ^6 |. ]9 Y* ?% i, i' K    他的吻，落在她頸側，靠近耳垂，最麻癢那一處。
/ r' A  Z7 {5 g6 I- p, ]1 G
- A3 |! o& b3 I9 k    先是舌頭輕輕舔過，引發她顛嗦，兩片薄唇進而吮住軟嫩肌膚，力道略重，咬出吻痕，品嘗著她膚上綿綿香香的滋味。
' l  G+ x5 b. n+ f
    掌心下，她身軀每一寸細膩如絲絨，溫暖著他的手。
- I5 S  _% A1 i
    他不費氣力就脫去她身上束縛，她沒有掙扎……知道掙扎沒有用處……任其擺布。

9 R) w, E: x; A2 s2 e' N1 X! K    無燈的房內，透露微光，田圻炎可以看見她緊咬下唇，視死如歸的壯烈。
+ P" U0 v: Y4 P0 K% m
9 D7 I2 u3 [" c0 [% Y1 h, }" F9 M    她以為他看不清她臉上每一分神情，他可以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他所能看見的，超過她的認知。
; m; o7 L! w; h) I7 r) K+ F
" H4 o* G$ c) }    所以，他精准吻上她的小嘴，阻止她凌虐自己的唇瓣，分開它們，再深鑿而入，哺喂他的氣息，戲弄她的軟舌，逼出她貓儿嗚咽般，小小的呻吟。
' f) R% l0 l3 K1 G6 X2 c% w0 c
    膚與膚，廝磨和碰觸，都不是靜巧無聲……
2 m0 g! l1 \) C' W0 o) ~
    他的手在她身上滑動時，傳出摩挲的沙唰聲。
1 ]# _; j7 X8 |, S8 g
. K( E$ V( T8 a" v    兩人的呼吸，清晰可聞。
8 E( F0 s1 c3 S% K
; k; ^$ w8 q4 P7 ^. n+ A% ]2 `    她在床單上挪著腳、腳趾蜷彎起來的微細動作，同樣傳入他耳中。

1 Q9 d; G* g6 k7 A8 H4 @  X5 f    她甚至還能聽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咕嚕聲，以及撞擊胸口的咚咚心跳。

, G$ i; P$ E7 |, h+ v1 A! P  |7 }% d    一切，在此時，都變得好響亮。
9 T) k; j% n, B) M1 Z( ]) F
    特別是……他親吻她全身時，濡沫糾纏的聲音。

/ U  Z6 {4 N& M2 P1 k2 c9 X    有點恐怖……

6 e% ?( |- t9 C- j& S; s  J    不熟的男人和女人，要做名副其實的夫妻，實在是有點恐怖……
! C1 k! |: n! L' J0 l
$ e! c$ g% q1 f' i    傅冠雅閉上眼，鴕鳥心態，決定被動到底。
1 e2 K. R, }* F, J7 s
    田圻炎卻沒打算讓她置身事外，不要她認為只需要乖乖躺平，咬緊牙，等待時間過去就好。
: u$ }$ w) F" z+ @5 M
    他要她的投入，要她的回應，更要她，失控。

    他尋找她每一處敏感，她怕癢，只要找對地方，馬上就能換來她的激烈縮肩、打顫，不時夾雜几聲抽息。
9 Q7 B4 o1 M6 L4 J& Y+ h+ _
    還有，含糊的埋怨咕噥。
' ~- t7 v/ ^) Y0 p
/ I7 ]+ N  w3 ~    她想做條死魚，隨便他翻來覆去，他卻逼迫她得當只活跳蝦，在他唇舌下、在他指腹間，給予他反應，換來他滿意的沉沉低笑。

! F( U9 A) V/ T2 _    人面獸心，這四個字，可以套用在這男人身上嗎？

8 z& k3 S4 Q7 T: k    他一副嚴肅、難親近的外表下，潛藏著戲弄人的惡劣因子，她還當他是古板男人，沒有這麼多可怕把戲，一切在電光石火間發生，然后完畢，兩人就可以各自呼呼大睡。
8 n7 D" ]) ~$ M& \" F( p) W# A+ L( w/ A' i
    她實在很怕他這樣……

    這樣的愛撫……
7 ~2 O. N/ l2 \, M" B+ ]  X
# ~$ o+ f9 `) \1 U* B5 k    她對他還太陌生了。

9 |* ~8 }& `# P/ ^    不容易滿身大汗的她，額頭上沁出薄薄汗霧，連頸背也微微濕了，熱得像焚燒起來。

    這還不是最極致的熱。

$ [$ F1 F$ R9 p+ X  n, Y    當堅硬火燙的熱源，試探一般，進占她体內，她才知道何謂燃燒殆盡。
; [. z5 N8 f5 }$ H. b
# j! j$ T3 W( A1 o, ?& K    隨著他堅定揉入，她像奶油遇熱漸融，化開了、軟下了，雖然身体緊緊繃住，卻把他接納下來，完完整整，不存空隙。
' T/ s$ I* V7 S
    喉頭深處，逸出一點也不像她的悶吟。
0 e, ^2 d+ Z5 P: V1 [. W& d) _5 t8 o
    她仰著頭，頸線優美，但臉上表情媲美被一拳打扁的包子，痛皺、鎖眉。
; z* P; M9 }, d# s( a
5 _6 K& z+ a0 b7 @1 p6 L4 L* g    誰顧得了啥美感呀一沒燈沒火，她痛皺的丑表情，他絕對看不到……

: h5 L9 i, D! C9 m2 z    不知是她緊張過了頭，抑或是在沒有愛的前提下，這種事淪為折磨？
) h6 ?/ Y" o" }9 j0 _2 ?6 j
, b  k) t. G. s8 W( {. T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技巧不佳……她賭氣地想。

    而同時，看穿她的不實指控，田圻炎既好氣又好笑，因强忍欲望，迫使自己別太急躁，臉龐繃著嚴肅，也不得不為她的表情逐漸軟化。
8 [3 x" I$ o' I+ k! w+ Q) V
- {. {# ^8 {7 w$ Z2 Y5 M    軟化的，還有傅冠雅。

; `/ j. Z. Y* Q5 ^1 b    她似乎習慣了他，由緊張轉為認分。
  X2 a5 C9 A' X* K7 t
    習慣体內深處，存在著不屬于她的一部分。

3 W4 ~8 @  t  Y4 h    她已經弄不懂那是什麼滋味，除了疼痛之外，又有些不一樣的奇異感覺摻雜其中……
$ `% H1 ?3 w. b' L
4 @8 `1 x3 q% H' o7 N    她慢慢吐氣，眉心也漸漸舒展。
/ _& ]( Q1 ?) }; J% m) L* f
    他的呼吸聲貼近耳鬢，有些濃重，而且很燙人。
9 [+ {- B& c: |0 n* U% |
    溫熱的汗水，透過肌膚相貼，分不清是屬于誰的。

' a& V. ^' h5 I. f* T    田圻炎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此刻顯得好薄弱，一碰就碎。
" q7 C5 r- p. e
6 I8 l1 }/ ?9 a. ~( n( l  U" P3 }$ p/ _    她太甜美，超乎他所能想像。
& N! i5 t9 U0 D
1 t% A3 r; E  e1 H0 G    圈裹著他、包容著他，不留縫隙，芳徑溫暖如絲，逼瘋人的歡愉。

    他無法再忍受，吻住她的嘴，吮玩她的舌，讓她沒有辦法咬唇，藏起可愛的呻吟。
5 F, g8 N; S6 T: R/ f" O" d
1 b4 j' G" p; S0 e    他稍稍暫退，卻不是離開，而是下一個更深鑿的逼近。
* U$ }- I( @% T: x+ e8 B
: [5 B. o7 o. N1 ^! ]# ?    鯨吞，蠶食。

1 s! }$ E4 ~, _    他的動作，一開始是慢的。慢慢挺進，慢慢退出，慢得像折磨、像試探。

    她看不見他，可是感官絲毫沒減弱，在黑暗中，加倍敏銳。
& ?9 O9 I; O! a2 \: z
    他的深掘、他的熱度、甚至他的心跳，她想漠視，卻都做不到。

    “不要這樣……”
' V4 `. w* z. s% l
1 ~/ v4 D( }- {    隨著体溫升高，這種瀕臨失控、無法預期的感覺，她開始害怕。

    她想阻止他，阻止意識沉淪，伸手推他，卻推不動一個正值火燙的男人。“跟著我。”

    他說。嗓音比起方才，更沉、更低魅，回蕩在耳邊。

    伴隨一記沉擊，他嵌得更深，與她沒有縫隙，密密鑲合。

    不再緩慢，進與退，開始密集、開始加快，攻勢凌厲，追尋炙熱快感。她被迫加入這場迷亂，不能置之不理。

& v' J! u8 O& Q5 v" }. r& i6 y7 s    暈眩，喘息，身上沁出汗水，好熱。

    好像……要昏過去了一樣。
: ~0 h% O1 @. q9 D4 K, W$ Z
; O+ }' f0 x/ T' u* p0 X8 s) ?$ I    意識越模糊，身体卻越顫抖，越把兩人的交纏，絞得更緊實……

2 C2 C( M9 o8 H- K    受他操控，承受他的進擊，讓他掘探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極樂敏感。而他，仍是沒告訴她，娶她的理由……
1 d$ y' j% N- C

mwyife

. O& f( q" V$ n4 c第三章
1 z  M9 @3 C, o6 z6 I
" V; y) s! v; L3 E: i    天亮了，她的眼前，依舊一片烏漆抹黑。
9 w$ Z" ?+ L, F: |, u
    她模仿鴕鳥，閉緊眼，頭埋進棉被底下。
; ]- B4 U* ^+ j8 D
1 U' T: T+ G2 x9 d! @, m    身体光溜溜，直接和棉被做接觸，沒有裸睡習慣的她，很不適應。

    穿衣聲窸窣傳來，棉被外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包括洗臉刷牙晨浴……

    傅冠雅早就醒了，也可以說，她整晚沒睡好。

    不像書里或電視上所演，完事后的倦累讓人一覺到天明，連枕上對方的胸口，也顯得理所當然。

    她神經沒這麼粗壯、大條，和一個“陌生人”同床，她覺得超別扭。

; i" c/ l5 E' ?    雖然這個“陌生人”，已經和她做過很……親密的事，可是陌生是事實，並不會因為上過床，就突然熟起來。
6 b# v4 x7 ]  P( K
    呃，她只跟他的身体……比較熟。
" Q6 L: v6 ?5 f1 T
    早上見面的第一句話，她還沒想到該說什麼，為免尷尬，裝睡最實際。
0 L* D" D2 C6 c
- ~) p* A2 _% T) {: q3 V% W    他的手機響了，她聽見好聽的沉嗓，淡淡應聲。

4 k; g0 @% ?9 V" U8 j; F    “我要去公司，十分鐘后，門口等我。”他說。

    婚后隔天要去公司？她可以想像手機另一端的司機先生，無比驚訝的問。

    “嗯。”
3 u( W! y7 m8 |) I5 ~( e
& A6 t( }( P  o" |; t* L4 [& \    沒有打算要放個婚假嗎？她又模擬司機先生說著。
1 F" H- |" Q; A+ }0 T6 M) w; c
    “我沒有閑暇時間。”他對著手機說完，結束通話，繼續扣襯衫扣子。

. }. Z% C. _9 l! t    真是個大忙人。

    約會沒時間，拍婚紗很趕，就連結婚，大概也是死命排出的一日空檔吧？

    難怪，昨天下午順便拎她去戶政事務所登記，成為彼此身分證上的配偶，名副其實。
( W; }# p' C& H/ v4 ^, N
& [; _+ i3 P2 h9 C. z6 `  T    他去公司也好，她就不用擔心要和他面對面。
- @+ i2 {# @% s% w( y0 {# g) u9 a
    沒有婚假更好，和陌生人去旅游，她也不喜歡。

( _* e" m* u  p5 L' e1 u    去吧去吧！快出門去吧！

  \2 c4 S: H$ O    她想起床洗澡穿衣服……而且，不敢亂動的身体，維持同一姿勢太久，有些僵硬，他再不出門，她就破功了啦。

    田圻炎的眼，掃向床上那坨隆起。

+ S! R' F5 e* q    要分辨她真睡假睡，不是件困難的事，縫隙間，烏亮的渾圓大眼，不正偷偷貓來嗎？

% `$ |- l8 C$ t    他能理解她的行徑——姑且稱之為“害羞”，她大概還沒准備好，該用哪種表情，面對他這位“丈夫”。

1 Y) s6 T! ?- `/ t    所有步調確實太快了，不急著逼她，慢慢讓她適應吧。
$ r- z" I0 P  C" F$ b3 X
    他很期待，某月某日，她是躺在他懷里醒來，給他一個微笑，或是甜吻。

    田圻炎寫了張紙條，壓在鬧鐘底下，如她所願，離開房間。
4 R2 W8 a1 K/ N' P1 t
    大門聲，開了又關，默數三十秒后，傅冠雅一古腦從床上坐起，猛槌她可憐兮兮的背脊。
; V. y( u( y0 l" Z3 L+ W3 j
    “痛痛痛痛痛……”酸軟到一種疼痛的境界呀……

) k7 |: t- ?/ ?( Q$ B    睡姿不良是原因之一。

    維持同一個姿勢長達數小時，是原因之二。
$ Q/ [  z! a' R: y
0 p" h% p- n6 V( _$ n  d. o    而原因之三，就是他縱欲太過度了！

    糾纏了她大半夜，把她拗過來、又折過去，挑戰種種人体極限……沒想到還能准時上班，他是鐵打的嗎？！

    褪打完每處酸痛，傅雅冠吁口氣，不經意間，貓見床几上的便條紙。
" F- U- v' f* J) t7 h) q
9 @( z( S/ }2 l) I5 I. r" Y7 @2 X    還以為他留了哪類的甜言蜜語，她抓近一看……
. [: L2 g& u% g( c$ d. X* R! l
1 O7 f: E% O9 B0 c: q" [    我下午飛日本出差七天。

. o0 O$ g' Q6 j( j  r! i$ b* l/ f) U    紙條翻過去，空白，再翻回來，還是同一行字。

5 W/ W. o0 ~* ]2 @    沒甜沒蜜，彷佛上司交代下屬行程。

    光讀著字，都能想像他說話的聲音、表情，嚴謹肅穆，沒有抑揚頓挫。

    “他要是寫著‘寶貝，晚上我會回來吃飯’之類的，我才比較驚嚇吧……”她嘀嘀咕咕。

* E" _( `3 ]/ \    田圻炎看起來是個極務實的男人，與溫柔体貼絕緣。
9 W4 n) J/ h( Y# k. n
    “出差七天耶……真是——太好了！”

5 w. H$ F% v1 c    傅冠雅露出笑容，雖然渾身酸疼得讓她忍不住齜牙咧嘴，仍舊無損喜悅的好心情。

2 w. K7 q6 ]/ c    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七天的特赦期哪，嘻嘻！
9 p  ^5 h& j. G0 h4 o/ [* T
    她扶著腰呻吟，滾下大床，舉步維艱的朝浴室挪移，扭開蓮蓬頭，將自己刷洗鏡中，看見身上到處青青紫紫，她忍不住用指腹搓揉它們。
( M5 o- P; I! m1 K6 j
    這男人，把她當成肉在啃嗎？
, b# ~2 k9 i; h. G
* n4 a8 c* g$ V    “顏色看起來嚇人，一點都不痛嘛……”真正疼痛的地方，不在手呀腳呀脖子的，而是……
) `0 u& W7 E2 N/ n2 W, E
    傅冠雅一臉辣紅，猛朝雙頰潑冷水，降低衝腦的熱度，遏止紅潮擴散、蔓延。腦袋熱呼呼的，思考能力都被燒焦了，干脆放滿一大缸水，整個人直接沉進去，滅起火來快一點。

* P7 T9 A0 l! A& F) E" Q. |3 K+ |  q0 c    泡完澡，傅冠雅爬回床上，舒舒服服睡了場回籠覺。
8 ~6 s* c% @: [% t" p$ M
; e9 V$ _$ M- f5 y8 p' {    不知是不是認床，她翻來覆去，睡得半沉半醒間，夢到田圻炎回家，說是要整理出差行李，卻朝床上逼近，把她困在身下，開始對她又親又摸，一如昨夜，在黑暗中，發生的那些……

    她雙眼瞠圓，驚醒，才發現是夢。
( e0 i$ p* e2 K8 l
$ j8 ?$ n5 X2 C0 W0 e    眼前哪有他的蹤影？只有天花板和她對視。
  z1 l# s# Q( f3 e  @; h
0 K& Y: }  a6 B$ q4 @    可是唇瓣熱熱的，又好像真的被吻過一遍……
+ Q- C7 ^/ E$ Y6 F/ h6 L) r
    她也不是怕他啦，純粹心理作用，對于如何與他相處感到惶恐，才會這麼不安穩吧？

! o6 E2 b# z( p" ?+ v    瞄一眼時鐘，已經下午一點，難怪覺得餓……
# N7 Y0 x. i* H$ ~
    反正冰箱沒存貨，不如回娘家搭伙吧。
* g9 Y/ v# o2 @+ Y6 ]/ F$ L8 I4 e
    她真正的心思是……

    “暫時離開這里，我才能安安穩穩睡個好覺，不會滿腦子胡思亂想，最好直接在娘家住六天，趕在他回國前一天，回家坐鎮就好。”
% R0 g$ L8 T; f+ a6 g
    如意算盤撥得很響，可惜……

    “不、可、以。”
- T  _) e8 e/ h
    娘親大人毫不留情斬斷她的希冀。
  T# I2 f( ~; q( Q
6 I' V1 t+ M: u& ~" ?    在傅冠雅喜孜孜回家，盛起滿滿一大碗鹵肉飯，擺上金黃鹵蛋，准備窩進她慣坐的單人沙發里，大快朵頤之時，撒嬌提出“暫住”的央求，馬上遭打槍。

1 }5 o. F# M, |6 G( P2 j    “剛結婚就回娘家住，你不怕被渲染成婚姻出問題嗎？”
9 G' W& A8 N- o& D! |3 A" L) V8 ?
  k/ w" b; x7 ?4 S( n4 ]    娘親大人的理由，很古板。
$ O2 H; P9 ~  _* ~4 \- I
9 I, v1 c) I% ~7 }" `0 t    “有什麼關系……他七天后才回來……我一個人住那里，很空曠耶……”在母親面前，她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邊扒飯、邊噘嘴，還一邊看電視。

    “万一他打電話回家，想和你說說話、聊些甜言蜜語，找不到你呢？”

2 N1 z4 S& T" z0 H! V8 s4 U" N    她一嘴鹵肉飯，差點噴出來。

    傅冠雅的表情，像聽見多難以置信的神話，一副愣呆樣，憨憨重復：“他打電話回來？”
4 f" t# |/ f* t  I% g5 y
    無法想像——內心深處馬上響起反駁。
& w& i, k7 O( w% Z
    田圻炎抓著電話，和人情話綿綿，或是打屁閑聊的場景，完全無法想像！
6 Z7 M% ]# W' L) {
    噓寒問暖，絕對不是他的專長。
- `- k  y6 l; O& R" T
    “……應該不會啦。”傅冠雅直覺搖頭。
7 t# [% l. H1 y7 R: X
! n' m0 s/ L" ]- \    “怎麼不會？結婚隔天，因事業忙碌，必須拋下新婚妻子，他多少對你感到抱歉，到了日本，還不打電話回來示示好？”

. z+ C( L/ ?6 s  I& Z  p2 X    娘親大人就人性觀點，進行推論。
/ u8 l) C3 [$ K! s9 s! x
    可惜，娘親大人不夠認識田圻炎，拿正常人的想法套用在他身上，無法成立。再怎麼說，她踉田圻炎比較熟“一點點”，她覺得，嗯，他不會。

% a/ J& d8 ]/ e+ S6 h    傅冠雅忙著大口吃飯，不頂嘴，只胡亂點頭，假裝認同。

    娘親大人幫她盛來一碗濃湯，沒忘了關心一下女儿的新婚生活。

    “雅雅，他對你好嗎？”
8 F/ A  _* F, y8 N9 d( S
    女儿突然結婚，感情基礎不穩健，總是讓人擔心。

; j$ @" K/ O: ~1 B) z    她原本希望女儿先和對方交往一陣子，几個月也行。

( `* R0 c5 b8 E! [% Y    人，畢竟要相處過，才知道合不合適。

8 \" Z' |1 A$ x. f* t" N    偏偏她丈夫堅持，難得有優質對象出現，當然要趕快搶下來，一口答應對方的結婚要求，不知情的外人怕會以為，她家寶貝雅雅，多沒行情似的。

    “嗯……沒有不好啦，就……還沒很熟。”傅冠雅實話實說。

9 i1 ?! w, A1 h    “我跟你爸也是這樣，剛結婚的頭一個禮拜，不管是吃飯或睡覺，只有‘尷尬’兩字可以形容，久了就好了。”娘親大人以過來人經驗說著。
; k% X& ]! ], B+ d4 s7 e) z
6 d1 c+ v6 z2 x2 e" ^+ B" k3 [    “哦。”
/ u, P( @6 N+ y" m! U5 Q. ~1 \  v
( {$ C5 G" q) [    “我也是覺得先交往個半年，再談結婚比較合適，就你爸不知道急什麼……”娘親大人又端來兩小碟醬瓜，給她配飯用。
% m' i1 D; S2 {6 b0 A8 Q' v+ {" L" L
    “說我什麼壞話？”爹親大人傅强生“泊”好野狼125，嗓門響亮亮，進到屋里來。

( T! t6 s  F% v2 X4 b! Z! r. h1 [5 L0 k    “說你趕鴨子上架，誘騙女儿嫁給陌生人。”

    娘親大人賞他白眼，氣勢不夠凶狠，換來爹親大人毛手毛腳，朝她軟軟細腰上一捏，明目張膽的“性騷擾”。
/ I- v; t1 v- \7 H4 i
; ~/ _& h* N. l5 s    “陌生人？是青年才俊！田圻炎耶！全業界誰不認識他呀？”
, f# |5 a- L9 m# k% o6 N
    傅强生口吻誇張，笑嘻嘻的模樣，帶有几分老實憨厚，像彌勒佛的味道。

; E; }# k8 O5 H( U$ t, W: ]" D    他身高不高，微胖，特有的親和力，讓人第一眼便認定，他是個好脾氣先生。站在明艷動人的愛妻身旁，雖稍顯遜色，可夫婦倆的感情，一如老酒，越陳越香。

    傅冠雅像爸爸，有雙愛笑的眼，其余姐妹則遺傳媽媽，標准美人胚子。

    這並不代表傅冠雅長相不出色。
8 J& }2 H6 I# p* x6 j
    她不是乍見下，教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女孩，可她的氣質自然清新，不給人嬌恣的壓迫感，和傅强生一樣，頭一眼的印象總是極好。
0 Y* v. }( t5 ~9 J- |5 i
    “聽過名字不算‘認識’好嗎？”娘親大人吐槽他，“否則，我跟總統也算老朋友了。”
7 I* e: ~! q7 @/ w. R# n
    只是她認識總統，總統不知她這號小人物。

5 K3 h& D4 ~8 c* E' m    田圻炎這號人物，娘親大人當然聽過，也確實知道他各項條件不糟，修正，是很好……以岳母眼光來看，她沒有强力反對的理由。
4 K: y+ S% ?3 @8 P0 e' i; ^
9 g# w: |' c! @- I( {0 j8 I' b% q    “水某（台語：漂亮老婆）！那不一樣呀！我和田總……不，小田，做過生意，他的為人我很清楚，把雅雅交給他，我放一万個心啦！”

    差點改不了口，但好歹他升格為岳父，稱呼上應該享有特權。
! P* x: X6 s0 ^0 m  H
    嘻，小田！

1 G* u# T4 G* g3 e- [1 [" Y% l: ], z. W    老李那班人，聽見他這樣喊田圻炎，個個不氣死才怪！
- s9 b, y, m, @3 ], G2 z! R
    “小田”兩字，由爸爸口中喊來，傅冠雅直覺想笑，無奈嘴里滿滿一口飯，只能安分咀嚼。

* Y+ A- A0 e1 x) p/ C# a0 D    “你們男人看男人，跟我們女人看男人的角度不一樣，你們只管事業有成、上不上進、口袋滿不滿，女人重的是感覺、是愛。”
0 |+ U' O4 A% x
  c# e5 ^7 r8 V6 O  H# C' \) U: V    “感覺能當飯吃嗎？男人有肩膀、有擔當、有責任，才實際。”
. ?9 K' _% f, \1 F/ y. v2 M4 U
    “他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麼好，讓他追雅雅追個几年，最后還是能追到手，何必急著叫雅雅嫁？”
' ~$ [: j4 C6 N0 k9 T; D
    “早嫁晚嫁都是嫁，先搶先贏。”

; c8 Z+ T1 G9 {1 E6 g    “你把女儿的婚事，當成市場叫賣嗎？還先搶先贏哩！”
% z4 \, T' M6 f2 O% m+ X
/ d+ t: n7 e# P* _    “水某，你不知道小田多搶手！老李老張老陳老蔣……全都想把女儿嫁給他，用盡各種借口，安插女儿參加飯局、雙方公司茶會，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小田相中，一舉奪下這位黃金單身漢的心！”

    他們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田圻炎被他家雅雅套住了！嘻嘻嘻，超有成就感啦，做老爸的與有榮焉！
1 D2 A' e- m( h% d" u
    “我記得……老李的女儿是模特儿，外形漂亮、高一——和她比起來，我們家雅雅……”

5 i0 y& o3 ~7 `0 ^  m; h  K' j/ C6 ?2 q    娘親大人瞄傅冠雅一眼，正巧對上女儿視線。
1 y' Y' j, q- y8 ~2 N) V
    女儿臉蛋清秀，雙頰吃得鼓鼓脹脹，天竺鼠一樣，可愛是很可愛，但在老李女儿面前，完全落敗。
% f+ e# V: T( o$ |5 S; D2 K) h
7 }$ H6 M+ q/ y& Z( d" s. u6 i5 e! z    娘親大人斟酌用詞，不想貶損女儿，一些傷人字眼直接跳過。
( @! y" V; c6 v
+ q. Q& I6 ]( [& g7 ~. L2 h3 l    夫妻倆用眼神交會，老婆沒說，老公就懂了。

! ~2 o, i7 O1 G    “……可能小田喜歡小家碧玉型的女生呀。”

    對于女儿由一大群美人中脫穎而出，傅强生也產生過一咪咪困惑。

9 b# Z1 [# g, S$ V  R" c/ z    不過轉念想想，每個男人的審美觀不同，你眼中的美女，對我而言，或許只是中下，自由心證嘛。
/ J) ^% x6 u% V2 M& P# D+ b6 |; V/ ]
: r$ _) q( i: {    再說，雅雅也不差呀！

# v9 q' |0 e" x  a5 W9 a    男人心中都有一尊芭比娃娃嘛。

    “我比較擔心，他是不是有什麼隱疾，挑中看來沒脾氣的雅雅當擋箭牌……”娘親大人生性多疑，同樣一件事，由她來看，總是偏向壞的。

! ^  Q( c2 F, U4 X" O, t    此時她所想到的，可能性一：
% K+ ?2 U- M  Q( y6 z6 b% ?
4 P& r2 g4 Y, x# {$ z1 b    “會不會……他是同性戀，礙于長輩壓力，不得不找個女人結婚？！老李的女儿太精明，不好控制，雅雅一副天然呆、很好欺負的模樣，剛好拿來當假老婆，瞞騙世人。”

    “呃，不至于吧……”傅强生倒沒想過這些，沒敢回答得太篤定。

2 A9 s7 a, Q. \' e/ ~5 T& A    畢竟生意場上，看不見太隱私的部分。
: g( p% ]5 Y# {2 s4 ]
/ M. v1 j' k3 O# Y    傅雅冠左瞧娘親，右瞧老爹，他們討論越勤快，她的腦袋瓜也轉動越快。
: k- Q8 J+ T8 m
    同性戀？不會吧？瞧他昨天那飢渴、那欲望……不像作假。
0 C% ^* i8 y) U* f3 w7 g3 [
' \" F) V+ P, `4 R3 e    “我越想越不對……他有頭有臉，娶老婆卻娶得匆忙，一定有問題！”娘親大人懊惱踱步，氣之前被丈夫輕易說服，點頭答應了婚事，此時越質疑，心里越有更多不安涌現。
+ j8 I9 Z+ k: r
2 u( E" `' _2 w0 P: A) m    果然不該把“大事權”，交給丈夫全權處理。
) |1 _9 {, |' T2 l* K( P
“水某、水某！不要自己嚇自己嘛，你說匆匆忙忙，可小田也沒讓我們失了面子呀！”傅强生趕緊開口，幫女婿拉抬聲勢，不讓田圻炎在丈母娘面前黑掉。“婚宴辦得不好嗎？雖然進度有點趕，但他從頭到尾一手包辦，沒有手忙腳亂，每一個環節，打點得妥妥當當，雅雅安心當個美美新娘子，我們負責打扮体面，由禮車接送來、又接送去，這不是最好的能力證明嗎？”
- _( G5 _) }& J  }5 `% J
) ]$ C" u4 b; W5 i) x8 |    “婚禮和宴席，確實沒能挑剔……”當天，那群貴婦朋友連連贊揚，娘親大人
9 w8 f. |+ Q% p- {- Y( X6 l
    意氣風發，走路都有風。

7 z1 ?: F, I& Q+ F8 e9 ~    要知道，貴婦朋友食衣住行用慣了名牌，對任何東西都以最高標准檢視，美其名叫“品味高”，說難聽點，是“眼睛長在頭頂上”，能讓她們個個口吐美言，比登天還難！

    她們誇了飯店、誇了菜色、誇了服務，當然，更誇了她的新女婿。
3 v$ O; x8 W* M6 G
: d" ~9 c1 i2 ?! l    不只傅强生的老友們對田圻炎虎視眈眈，連她的貴婦朋友們，在婚宴間，不時冒出一兩句——
/ b- ]3 w/ _+ J
+ \3 u1 i0 B" n' _: E  E    我女儿要是能嫁到這種丈夫，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羅。
0 I& S2 J9 b! @/ N  k
    冠雅真會挑，挑中條件這麼棒的男人，要人品有人品，要財力有財力，不知道冠雅是怎麼認識他？

. k# m, O; A* x. [& k: ?( _) r% \    “你不是也說，小田不太像富二代公子，沒有炫富氣焰，看起來挺有責任感嗎？現在已經是一家人，就別胡思亂想，讓時間證明，你老公我呀，沒看走眼，幫雅雅找到好歸宿。”
) U; H+ W, A: @, }
* ^8 s+ r# I8 \% e    再者，要嫁女儿前，兩個男人展開過“man’stalk”，小田給他的擔保，做老爸的，很放心啦。

    傅强生露出招牌笑容，安撫老婆大人。

& v, ?1 C8 n# b# _: _    老婆大人很吃這一套，他一笑，傻乎乎的，就算再生氣，也會被他逗笑。

    果然，娘親大人方才的惶恐，略略消減一些。

# F5 X  X6 a, a( R/ f9 y2 p    她丈夫的識人本事，確實很精准。

( N/ i6 q) X% R+ a7 G    不知是傻人有傻福，還是生物本能强過一般人，他光靠直覺，避過好几次商業危機。

% h4 ^7 {, d( h2 f$ n    “希望你這次沒看走眼，女儿的幸福，可不像商場往來，合作不愉快就中止了事。”娘親大人只能往好處想。
4 Q; Q6 k8 w1 m- Q& y, f8 G
    傅强生在餐桌旁坐下，對正在吃飯的傅冠雅說：“夫妻不是結完婚就沒事了，后續的相處才是考驗開始，你要發自內心去關心他、注意他，多多發現他的好，雖然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但誰知道愛情几時會出現？我和你媽媽，也是婚后才相愛的嘛。”

8 i% V2 S2 c: r8 T+ A    “嗯，我知道。”她點頭。

9 x0 {; l5 @, K6 W$ F% W3 m/ [$ G% ]    嘴里醬瓜咬得清脆作響，突地一頓，傅冠雅才問：“爸，你曾不曾欺負過哪個窮小子，用言語或行動羞辱過人，讓對方恨你恨到牙癢癢？”

    “當然沒有呀，怎麼莫名其妙問這個？”

    “我怕田圻炎是那個窮小子，現在發達了，回來報仇的。”她認真回答，煞有

- D4 m% T. F+ Y9 a# {& b; Y    介事的說：“通常這種情況，窮小子會找上仇人的女儿，雖然我不是很懂，干嘛不直接找仇人就好……”

" A% w" B# I# {4 j    如果是言情小說，對象就是仇人女儿；BL……的話，則換成仇人儿子。總之，絕不會立刻找當事人。
* P# U6 j& @7 s& y  L! }. P
    “叫你少看漫畫小說，你滿腦子全是這種狗血哏嗎一”傅强生哭笑不得。

, C+ |: l% j) a( ~    “我買的漫畫小說，你不是也在看，讀到狗血哏，你哭得比我大聲呢……對了，‘航海王’出新的了，你要幫我買哦。”題外話。
& l) r6 j1 Y% c7 g  S
! Z% u" W% o8 j! Q# H5 y) z    “好啦好啦。”傅强生自己也超愛“課外讀物”，小時候被禁怕了，立志不成為那種父母，從小任由女儿去看，家里有一整間房，全堆滿了書。
+ y2 P1 a  U+ E3 {
    “所以，你真的沒有欺負過窮小子哦？你要仔細想想，想清楚一點，也有可能不是窮小子……像是霸占了人家家產，害死人家爸爸媽媽……”傅冠雅又想到另一種哏。

    “沒、有！”傅强生很確定。

    “你爸爸是好人卡VIP，哪會去欺負人啊？不被人欺負就阿彌陀佛，別太看得起你爸，奸巧陰險的事，他想都想不到。”娘親大人也替丈夫掛保證。

" y, V* }. E+ B    “是小田昨天跟你提些什麼嗎？”傅强生緊張問。
. E5 ~8 H( n9 ~: B, U5 F
    他腦中馬上浮現……田圻炎揪住女儿衣領，他惡聲惡氣、面目猙獰，對女儿咆哮、甩巴掌，胡說八道吼著：

    你爸爸害死我爸爸、你家的財產全是從我家搶過去、我要折磨你、凌虐你，讓你爸爸生不如死……等等之類的劇情。

  i7 U$ M6 g2 z' _0 B" r    他一聲驚呼，把女儿左手握緊緊，神情慌張的說：“誤會！他一定認錯人了，把我錯當仇人！我們去跟他解釋清楚，我們傅家，和他一點恩怨都沒有……”

4 ~, T0 O6 r; R5 e0 e& [    電視上常演，老好人慘遭誤解，被男主角報復、傷害得好凄楚，直到最后劇終前，才重獲清白，過程之中，不是破產就是身受重傷，他不要呀！

# Q+ |( y) w: E    “爸，沒有啦，他沒說什麼，是我亂猜的。”傅冠雅連聲安撫。
) c6 [/ T2 P0 z1 P8 {. _
    一切純屬她個人想像，還沒真實發生過。

, v* Z! H1 ]4 M2 V# W    “真的？你不是抱著想自己一肩承擔的偉大情操，哄騙爸爸的？”

    “不是。”

. C2 R2 t' K8 ^6 H: f    一肩承擔的偉大情操？那是啥鬼呀？最好她有啦！

    “我只是猜不透他娶我的動機，所以做了一些分析……如果和仇恨無關，起碼，我不用擔心他會故意虐待我。”傅冠雅微笑時，露出可愛小虎牙。
8 o0 t" {1 {( O0 I
' }* h, F' S% X: [8 ~. V  p    “和仇恨無關，那應該是一見鐘情啦！”傅强生大松口氣，轉為樂觀：“小田第一眼看見你的照片時，眼睛都亮了呢！”

    “眼睛亮了？”

    好難想像的畫面，田圻炎配上閃亮亮雙眼？……嗯，不舒服。

+ M( Z: n" F6 }- I    “爸爸說得太誇張，是……盯著不放，像蛇看到老鼠一樣。”
; s7 H) P5 ^& K9 Z% R7 u2 p' K
. F$ l' g3 ]" Z5 z: E    “蛇看到老鼠……是滿臉殺氣吧？”哪叫一見鐘情？形容詞太糟糕，沒有美感。
3 A- q+ x; B; q# \. M) M6 A
    傅强生晃晃手：“爸爸不會講啦，反正，很清楚看到他眼神變了……”
( C) [/ A' k/ W: E8 P9 J
    傅冠雅有聽沒有懂。像拍婚紗那天，他看她的那種眼神嗎？
  c$ v. a; Z% ^  y' F
    那種灼熱、專注，將她仔細看透的眼神？

    “誰的眼神變了？”
: ?5 W( |- j; D  D$ a& y
# J+ C' Z; Q' c9 d+ r    樓上傳來腳步聲，踩著夾腳拖，啪噠啪噠走下來。
1 V( @2 }+ O1 X6 Y. j; B2 W
  L! |; @4 f" x6 {6 k! ^$ {3 J    年輕版的“娘親大人”正舒展雙臂，問出疑惑。
# Y# m" K* ~3 c4 g6 w; [% V; x0 B
7 Q) l: z- C6 u; `+ o    腰，像水蛇，呈現撩人S曲線，真絲睡衣柔柔軟軟，服貼窈窕嬌軀。
9 v5 W2 A( E% f
    傅家大女儿，傅冠美，頭頂蓬松長鬈發，姣好臉蛋，因些許惺忪更形慵美。看見傅冠雅時，她細眉一挑：“怎麼結婚隔天就回來？”

    “大姐。”傅冠雅乖乖喊人。“回來討飯吃。”附帶無害笑容一個。

    “只有你一個？”媚眼左右瞄瞄，沒看見極品“新妹婿”，省去她回房盛妝打扮。

; z% W/ {: i5 P; i  T0 R2 d    “嗯。”

, s7 ]( q9 B7 l$ V7 j2 H) p    “美美，你又睡到下班！每天上班都遲到，去得比誰晚，走得比誰早，看在員工眼里，是最不良的示范！”

    傅强生一早進公司，忙到剛剛才回來，准備睡個午睡，兩點半繼續開工。雖然罹患癌症，他就是閑不下來，一進入工作模式，所有病呀痛的，才感覺不到。老爸這麼認真，女儿卻是一副剛睡醒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數落她兩句。
2 d9 [8 O- V; O, v
    “有什麼關系？爸是老閱，我算少東耶，愛几點進公司就几點進公司，誰敢說話？”傅冠美打開冰箱，倒杯鮮奶喝：“有本事，叫他們自己去開間公司呀！”她理直氣壯，遲到，是老板女儿的基本特權！

    “你還真敢說！之前雅雅在公司上班，月月拿全勤，她沒當過自己是少東！”傅冠雅原先在自家公司幫忙，職位不高，沒享過特權，辨公桌和其他業務助理擺一塊儿，時常讓人忘記她是老板女儿。
: J4 j. E7 y5 E+ a( A
: D4 _7 n. A, e- O( D0 A    輕易與眾人打成一片，沒有任何架子，再配上一副人畜無害的清秀笑臉，沒有人疏遠過冠雅。
1 N2 {" u4 {% I0 r( [
6 j% z: W( ]7 P( F' Q    直到婚事確定，她的助理工作才由傅冠美接手。
, P* [! j. L) @
    “妹一直是乖寶寶嘛，當學生時，領最多的獎狀，也是全勤獎呀。”這一點，爸爸對冠雅的贊美，傅冠美很認同。

* s1 X7 Q) r& s& H1 ^3 ]  k    冠雅無論做什麼事，都恪守本分，雖然不見得書讀得好，或是工作能力超强，起碼在哪個身分上，她就會把那身分的基本義務盡到。

/ @' \2 Z& p4 k; M5 I! q" X" K# B    傅冠美攏攏長發，在沙發上坐定。
6 b6 R/ \0 f0 @+ p' R: ^& l3 K
    “我也不是故意要睡晚，還不是昨天和爸吵架，我氣了一整晚，凌晨三點多才睡，早上當然爬不起來。”理由一大堆。

    “吵什麼？”傅冠雅好奇問。
% W9 {5 @8 O* D2 x; Q; {+ L2 g
    “沒啥啦……”傅强生不想再講，可傅冠美仍想埋怨。
' Z0 O; n+ }- R
    “我跟爸抱怨，說他偏心，田圻炎這種好貨色，不先介紹給我！”
0 k, V$ [2 i0 o, {1 Y6 S: ?
8 U6 |. V$ N% g+ d( s" ?. ~5 Q    “之前，我介紹給你的那一個會差嗎？是你自己挑剔不要，堅持選擇李升峰，我有沒有百般反對？！甚至撂狠話，你敢嫁李升峰，我們就斷絕父女關系？！結果，你還不是離家出走，和他私奔？！”

    老調重彈，爭吵的內容，和昨天如出一轍。
# B. W8 i3 L5 j3 J$ y0 ^/ p: U+ @0 d
' ]/ z, ^1 n" r    “如果你介紹的人是田圻炎，我一定選他，不選李升峰！也不會吃苦這麼多年！”傅冠美音量毫不示弱。

    當初，她滿腦子風花雪月，把自己當成茱麗葉，認定她和李升峰的愛情神聖無比，企圖阻止他們、破壞他們的，才是大壞蛋。
$ s5 e9 N2 z& h+ J: r+ E/ I. ^
+ G0 m0 b+ H  W$ R    傅强生細數李升峰的缺點，她視為是惡意詆毀，為此，數不清和父母吵過几百回。

- c, y% ^4 J: J2 ?7 _4 A    加上傅强生打算介紹的劉家少東，有錢，但不帥、不高、不体面，她根本看不上眼，自然誓死為愛抵抗。最后，她不惜和家人決裂，收拾衣物和存款，與李升峰跑去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

; F; `4 C* T" x. o2 d: _9 G* w    只是婚后，茱麗葉不再是茱麗葉，生活之中，不能光只有談情說愛，生活的現實逐一浮現。
9 C7 R9 ~' Z8 A7 W
) Q- J1 T& V: |( ]$ k) j+ h    她當時瞎了眼，李升峰一籮筐的惡習，竟會蒙眼不見……
( F, ~0 M2 \1 }. {
* _% K6 d. `) Z3 w    他責任感不夠，抗壓性低，小小的工作壓力，都能引爆天大脾氣。
8 G- U* C2 Z* h3 j
    永遠自認懷才不遇、覺得別人對不起他，包括他達不到業績、客戶不跟他合作、主管斥責他態度散漫……

  a7 S/ ?' e& R# z4 Y8 u    每份工作做不滿三個月，到后來，他干脆失業待在家里，名為“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實際上，大剌剌讓她賺錢養他。
% U2 A1 g8 S- u0 W2 N
    遙想當年劉家少東，再對比田圻炎，傅冠美超有意見：“好貨色都留給妹！”
; Y) b* Z8 k7 d
    哼！
  }& o( i# N. n$ C
+ m6 e2 t# d% `    尤其昨天參加完婚宴，親眼目睹田圻炎的英氣煥發，才在几杯紅酒下肚，藉由微醉酒意，向傅强生發泄不滿。
% s( O( ^" B6 p; I+ V, M7 Z/ u. A
1 w+ }( g9 D; d. Z( m5 U; F3 A    不是嫉妒妹妹嫁得好，只是心里不平衡。
4 p) Q+ k. S" @2 |$ P" T- a7 z
    “全家福照片擺桌上，有你、有冠慧、有冠雅，哪一個少放了？他一眼就鎖定雅雅，又不是爸强銷或逼他！”傅强生被指控得很火大。
+ [* u% o, P# X6 H0 E% b( I
    傅冠美對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姐妹們站一塊儿，她，永遠是鶴立雞群的突顯主角，不可能被輕忽掉。

    “你一定是把我離過婚的事說出來，他才會轉向，去注意到妹！”
' z. X$ J3 h5 p; G& z# e: l
) t( m- p7 p. [+ [5 V; B( A. D    “我和田圻炎沒聊過半句家務事。”何況是女儿的是非。
% O  b/ p; s; o& ]1 v/ j
, k: f9 w; ?( e* V5 e/ n! [/ @    要聊，也全聊冠雅，田圻炎擺明了對其他女儿沒興趣。

" d) u% \# l! z5 o! ]0 k, L! F    “再不然，就是你挑的照片把我拍丑了！”傅冠美還有話說。

    “懶得跟你吵！”

    父女倆各自哼聲，幼稚轉頭，不看對方。

    傅冠雅和娘親大人相視，無奈苦笑。
+ k& X8 E6 F5 {# e2 y
$ j  F3 M) r; t) L1 s8 A    “要不要再添一碗？”娘親大人問她。

* Y% z- T2 T+ g. N; k2 ~    “我吃飽了。媽，剩下的那半鍋，我可以帶……過去嗎？”不習慣稱那里為“家”，“帶回家”這三字，她有障礙。

6 Q/ z3 c# [( I- D- H4 t    “可以可以，醬瓜也拿一罐吧，配鹵肉飯最合。”
. N& C+ D1 s$ Z- _  ^- m/ W& m
    “還有炒米粉……”女儿賊、女儿賊，嫁出去的女儿都是賊，不搬空娘家冰箱，誓不罷手。
1 _, ?6 c. R8 w7 `' d' z( c* p, [
! E' l1 t0 E, k% A    “你也要試著煮，抓住男人心，先抓男人胃，讓他下班回家就有熱湯熱飯吃。”娘親大人叮囑女儿，一邊翻找冰箱，能打包的，全不吝嗇。
) s1 ~2 z0 W, l8 [: d4 D! @
: P  E& z/ Q: m    傅冠雅不是廚藝白痴，炒兩樣菜或煎魚，她都行。辦不出滿漢全席，三菜一湯倒難不倒她，只是娘親大人太賢慧，家里女儿們無用武之地。
2 v  m2 S7 j+ |8 H& @$ N
% ^1 L1 ~8 n0 [$ l; D0 R) ?    但，煮給田圻炎吃？
, ]5 D. F7 J( w, t
  y1 n+ l0 R; w' Y    他沒空閑天天回家吃晚飯吧？她顧好自己的胃比較實際。

    “好。”傅冠雅嘴上乖乖應話，又俏皮嘀咕一句：“七天后再說。”

: G! I% O2 F* c5 ^1 W' n/ o$ {    被娘親大人聽見了，娘親大人手里一根蘿卜，就往她腦袋上敲。
4 ?" H" _0 O/ r
5 G6 _' h; ]2 i/ ^8 L    “什麼七天后再說？這几天你就安分待在家里，別把屋子弄得像你房間那麼亂！”
% M" ~0 {# A; r, M+ }- O
! i' K+ x8 A6 K- B# G" q, T* o    傅冠雅手捂頭，哀哀叫：“我是亂中有序，東西擺哪邊我都知道。”
* H0 p$ R3 e+ P0 W( F; n
    “歪理一堆。”娘親大人笑啐。
! O. D1 M3 a) j
    那根敲人的蘿卜，也放進袋子里，讓她帶回去料理。

    “順便整理一些衣服回去，最近變天，比較冷，之前收得太匆忙，東漏西漏的，等一下叫你爸開車載你。”娘親大人又交代。

$ ^9 B3 b! ^5 L1 ?8 z) B/ W    轉眼間，桌上裝菜肴的大提袋，已經滿滿三大袋，熟食生食分批包好，有魚有肉有青菜，娘親大人手腳超俐落。
& r! R& ]1 `1 p3 _0 e. E' c/ J
    收拾十來件衣物，裝了兩箱“課外讀物”，傅冠雅要偷渡回新家，打發七天優閑光陰。
4 b8 M" v) ~5 J" o6 X, h! X" u' s/ J) b
    看著昔日小小閨房越來越空曠，嫁出去的真實感，才稍稍有了一些。

    “雅雅，好了沒？”

    傅强生在樓下喊，她搬出最后一箱書，下樓。
* a3 b, Q9 B( w: ~5 n1 x
" T4 m6 v' Y/ {5 ]1 @& s& S: U    車子的后座和后車廂，塞到几乎沒有空位。
' t+ C6 T' |& K8 }6 t
" y+ P9 o8 g1 Q. b- J    “都嫁人了，還整天看漫畫。”娘親大人不免嘮叨几句。

    “爸都當爺了，還整天跟我搶漫畫看。”傅冠雅推出强而有力的擋箭牌。
% [% ~9 c  _6 c7 @
  v) `- T* l: f0 W- k    上梁不正，下梁歪得理所當然。
" n$ [6 k. \. E% ^+ }7 i+ u
    “好了，快回去吧，說不定他打過好几通電話了。記得，嘴甜一點，多說些好話准沒錯，關心一下他有沒有吃飯？日本冷不冷？工作別太累，知道嗎？”娘親大人提供教戰守策。

mwyife

第四章

: r$ F& c, |6 r% \! t. l/ X3 t, |3 I   娘親大人的交代，言猶在耳，傅冠雅反覆背誦，要學起娘親大人的馭夫小密技……有沒有吃飯？日本冷不冷？要多穿衣服，工作別太累……
. c& H4 [$ d" C! U8 u
    第一天，她正襟危坐，鎮守沙發上，等。家里電話，遲遲未響。

    第二天，她檢查了電話線，有插好，拿起話筒，聽見正常通話的“嘟聲”，也試撥了查號台，電話功能沒壞，但就是不會響。

# z# s) Y) g2 b3 T: i/ j    第三天，悅耳輕快的來電鈴聲，叮叮咚咚，響徹百坪大豪宅。它終于響了，但傅冠雅沒跑來接，因為撥電話的人，是她。
. N: o( o7 L# w3 f0 k7 W
    她用手機撥電話，確認它是會響的。

    “都是媽啦，她千交代、万叮嚀，令我以為他真的會打電話回來……”心里才興起了等待的念頭。

5 P6 F, ]  b4 e5 O3 U* c    她沒等過誰的電話，從不知道“等候”這件事，讓人的心情高低起伏。
* m8 ~" _" I: N5 E; q  ~" E$ e
    像被牽制，不敢出門、上洗手間匆匆來回、睡場午覺，也老夢見電話響……更事先構想，接電話那一瞬間，要說些什麼。
3 G) p2 r- ^" S6 y5 d# [" L! m
( L% C! Y5 B) d8 t    有了期待，才會有失望。

: g7 g, O# h. X7 r6 `2 ]    后來，她不等了，恢復到“我就說嘛，他不會打電話回來啦”的心態，心情反而輕松下來。

    在這間摸熟的新家，她怡然自得。最喜歡客廳沙發，長長軟軟的，陷在里頭，蓋條毛毯，無比暖和，看書、看電視、睡覺，就是最大享受。
0 n& i) v1 }% m5 X
    一掃前几天，那種喉里梗了根刺，懸念著什麼，她不喜歡的感覺。
. u& O9 e' r4 C5 O  r
    傅冠雅全然不知一件事……

6 u" B( |! s# j    田圻炎提早一天回國。
! g" q# X* T) y9 f3 q1 S1 H
0 f3 ]8 d( O' K2 E6 R    他濃縮了進度、超前了行程、推掉了無用應酬，一視察完海外工程，便吩咐秘書處理機位事宜，后續業務交由秘書多留几天處理。

% @( y  H4 J; ]    “歸心似箭？”
/ C% p" f1 x& ?4 z6 `
    秘書一句無心調侃，他沒否認，只默瞪秘書一眼，讓他不敢再造次。
9 U% [3 M3 \8 e; q! j  b' \" H! i
9 g- ~9 u- k4 a" r    歸心似箭……嗎？
  h5 E8 E1 J* u! y- o  _. ]0 U- o
3 \+ a5 t3 J9 j    那個家，對他而言，與任何一間五星級飯店沒有差別。

    回去了，只為能睡上一覺，哪里多住一天、少住一天，他都無謂。

    可是，現在知道有個人，在那個家里，在“他們的”家里，等他回去，心中莫名的雀躍和急迫，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5 N) w3 H& c2 F
5 ^: N; I" m3 l% v    她這几天都做些什麼？有記得按時吃飯吧？
' O2 ]! [1 F$ I- C# S1 y! w
    明知她已經不是小孩子，餓了、冷了都能自理，卻忍不住替她擔心起生活小事。

    越想越不放心，演變成自己嚇自己的胡思亂想，假想著她餓昏過去，在空無一人的家中，求救無援……

5 B" }  G; _3 D* Y    下了飛機，吩咐司機直奔家中，迎接他的……
) ?" e) w7 E/ ?5 n; Z
    一屋子的凌亂慘況！
+ }) m# n' A; G
    小偷入侵！
/ \+ l( w! T; E* h/ z, r
# f; R& E! }0 H    這是田圻炎第一個反應。

, m1 P# }6 A& _* x- X    從玄關開始，散亂的涼鞋、拖鞋，東一只西一只，揉成團的粉紅外套，罐裝的洋芋片、吃了一半的橘子、喝掉半瓶的飲料，全堆在鞋櫃上。

    磁磚走道上，几球彩色物体，疑似是……脫掉的襪子。

  K" s+ }2 ~; G9 \+ U# V    戰況，一直延續到客廳。

    向來一塵不染的偌大主廳，哪里還在？

    小山一座座，疊在地板、長桌、沙發，有高有低，有的搖搖欲墜，有的根本已

    經崩塌，滑成長長一條書河……

    零食處處有，清楚標示著食用它們的人，曾在廳里哪處逗留，DVD上一包乖乖，音響邊一包魷魚絲，電燈開關下一包豆干，沙發上……

! ]/ V! y$ }: D, M+ S    睡得很熟的傅冠雅。
- \$ P4 D% R' g* l) \, z
" S" h- @1 }! k# }& I; z3 C* M    她左手放在肚子上，手中握著一罐杏仁小魚，正以四十五度角傾斜，只要她一動，整罐的杏仁小魚就會優游撒滿地毯。
7 j9 v1 d3 F* B8 K6 j
    她突然翻身，他反應極快，搶救悲劇發生，一手接過罐子，一手按住她，沒讓她從沙發上滾下去。
( O2 c. n2 B& X- |# R' g9 z
. v( h% l5 M, j( H9 [    傅冠雅緩緩清醒，杏眸，還半眯著。

' a+ K: q( }0 U* P9 P  W    與他對上眼時，有點迷迷糊糊，當自己正在做夢，本能伸手去擦嘴角的口水，陷入抱枕間的腦袋一歪，眼睛閉上，又睡了。
0 }! ~! Q  \$ q# N
2 c/ @* k. H# C: Q5 o    五秒過后，她猛地轉回來。

    圚圓雙眼瞠大，一臉愕然，看著他，活似看見外星人入侵。

    下一秒，她立刻彈坐起來，睡蓬的亂亂發型，襯上她慌張表情，真有一股逗趣的諧星味道。

* u% e" w6 a4 w6 `# m0 ?    “你……你、你回來了？！第七天嗎？！……我睡掉兩天嗎一”最后一句話，是咬進嘴里的咕噥，含糊不清。

    她手忙腳亂，一邊收拾滿桌雜亂，一邊又顧及地板的混亂，露出無所適從的苦笑。
0 o9 [( ]4 y+ b" E
    烏眸骨碌碌轉，桌下的一對光腳丫，正努力勤快的把東西踢進桌底下，湮滅證據。

    “我提早回來。”
- d: Q- r7 K0 ^) g$ I( g0 F
    才能親眼看到……這慘況。

% ]! i2 x+ R- d/ e' N, R! O2 i) @    “哦……我馬上收好！”

$ x# o) @+ D4 q7 B; f- T6 x    她原本的計畫，是從明天開始大整理，把家里恢復成他印象中的整潔，哪知他行程有變，大失策！
" I7 S1 Q! X1 x4 i  @
4 w# L' w) Y4 W% ~& x: o( I& _    一疊一疊的漫畫，掃進紙箱，再推往儲藏室，嘴里一面喃喃著“對不起”，一面將零食收到塑膠袋，也往儲藏室送。
% g; ]7 i& J! W0 }, I
    嬌小的身影很忙碌，穿梭在客廳與儲藏室之間。
# _4 E, B7 X" [
    “為什麼要放進儲藏室？書可以擺上書架，食物放廚房。”田圻炎跟在她后面，來到儲藏室，看見几個裝著衣服和書籍的箱子。

    傅冠雅臉上閃過訝異，聽見他又說：“這也是你的家，你隨心所欲使用它，並不需要我同意。”

7 }# t# {# M+ R) Z: ]- H% y    “可是……你的書架上，擺這些漫畫好嗎？”

    整片牆的書架，無比神聖，全是不可侵犯的專業叢書，散發著排斥“課外讀物”進占的距離感。

    她怕她的漫畫書……會自卑。
" B* [. U0 o' {% |9 j4 o
% u3 p  f' W- T$ c9 q6 ]9 Y    “有什麼不好？一樣都是書，你自己挑几層去放。”

    他把裝書的紙箱搬到書房，她乖乖跟上。
# j3 i) I" r+ i) v6 x3 U
    看他彎腰要拿書，几本几本擺上架，她連忙出聲：“我自己再整理就好……”紙箱里有很多糟糕書，她不敢被他看到。

; Y# l$ j; E4 A( j    這麼一點點羞恥心，她有的。

, i  C5 j! Z* P! z- x    呀呀呀……那本封面好火辣，主角腿開開，她趕快搶回來，自己擺。

    他手里那本書名“不要不要我不要”，上頭標了紅圈圈“十八禁”，她完全不給他機會瞄，咻地抽走。
9 Z# ?' T0 y  X% f
    這類的書太多，多到她不知該捂封面、捂書名，還是捂他的雙眼！
/ P+ q5 ]% a' s2 z# v7 U
; ~" L& [- k* [/ l6 A9 `    “我自己來——”她二度重申，護住紙箱口，不給他碰。

    田圻炎也不堅持，收起櫃上一些藝品擺飾。

- h3 q1 Y" a1 D' H$ Z    “這几層夠放嗎？有些書我很久沒看了，我再把它搬走。”

) w4 n* E4 a( N% u3 b* z    他讓出了書架一半以上的空間。
6 A6 `. H& U6 G" B
  @: z& p) L8 f5 J    突然好想給他加個五……不，是十分！
- n* o$ I1 j; {! X7 @
% P' l) k2 _3 T1 J: O2 D/ A    接著，他又到儲藏室，把她的衣服搬到更衣間，里頭整掛的西裝和襯衫推向左邊，騰出位置放她的衣物。

/ _0 T" D$ `  p4 Q6 C2 Z" l. c+ P3 x    單調的灰黑白色系，突然加入鮮嫩色彩……七彩繽紛的各式T恤、像艷陽高照，無云清澄的天藍色長裙、棉花糖般輕甜的粉紅色短褲……豐富了衣櫃的視覺。
2 S' f/ X) U2 |3 ~6 ?7 |9 b6 L( \
    一如他與她，不搭軋的顏色，擺在一塊儿，卻沒有想像中突兀。
9 c. D3 E$ c% j9 Q7 v
    “房子很大，你缺什麼就買，屋里所有東西，你有權搬動，不要把自己當外人。”
' v$ _1 R8 H: k! V: J2 T2 i
    他眼神中有淡淡的責備，看見她戰戰兢兢，私人物品全往儲藏室送，他並不是很開心。

    傅冠雅看出他的怒意，乖乖不敢頂嘴，只能點頭。
6 `  i  x# J+ ?# L$ S; H6 O# C
    “你這几天，三餐全吃零食？”他又問。
" K  S# K! i+ W
7 q# u  ]: k7 W  _    她連忙搖手，飛快否認：“沒有沒有，我有吃飯，我媽媽給我很多菜，你去冰箱檢查……”
5 N' C3 h0 B5 d3 U. ~
    偶爾兩三頓吃太多零食，導致正餐吃不下，這些當然不能坦白。
0 p! A3 i2 t% v; w) Z
  c# @0 \4 D6 X: |  Q- |    他干嘛像個老爸管東管西的？她爸都沒這麼凶過。

    為證實她所言真假，田圻炎檢視了冰箱。

    確實有飯有菜，原本空空如也的冰箱，塞了個八分滿，其中不乏營養成分低、熱量頗高的垃圾食物。

    他睨她一眼，她嘿嘿陪笑，諂媚點，准沒錯。
9 l) ?2 V( T. D1 h; j
- \1 Z2 o# c% o( t    “你有要吃嗎？我幫你熱一下，蘿卜排骨湯是我昨天煮的……”用娘親敲她頭的“凶器”，煮成一大鍋。
+ j: ~7 H8 r, C5 s* I
    “飛機上吃過了。”
) V! `! ^7 z7 n: p. a8 p* p7 c9 i
    “哦。”她點頭，想了想，險些忘記客套一下，給一個認真工作養家的男人，誠心誠意的感恩，只差沒彎腰鞠躬：“出差辛苦你了。”

( \$ b/ s( ]1 q8 m2 G0 x, w% l    他盯著她瞧，沒有應聲，視線落在她臉上，定住，遲遲不挪開，害她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 x6 h7 n5 V, ^5 F9 u; k
    從他眼神中，又沒讀出怒意，她猜不透他望向她時，心里在想啥。

; O8 T. p2 C' Q; H+ s. A    他突然動手，幫她把翹高的亂發撥好，她一時本能反應，嚇得肩一抖。等到發現他意圖很單純，倒是自己緊張過度，有些汗顏，低聲說了謝謝。

    原來他是在看我的魅發呀，我太多心了，誤會他衝動了例。傅冠雅暗暗數落自己。

    “我自己來，睡得有點亂……”她想藉由笑聲化解尷尬，匆匆伸手梳抓頭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很不可取。
* Y3 E0 v: b/ r$ h
    可是，撫順發絲的長指，非但沒撤走，還越探越深入，溜進她濃密軟絲間，溫熱的掌心貼著她的耳殼，慢慢動著、廝磨著……

( S% |) o2 M3 w* h/ G    她心中警鈴聲，嗡然大作。

    他像只獵豹，鎖定獵物，在草叢中蓄勢待發，彷佛她有轉身逃跑的企圖，他就會咧開嘴，扑殺過來……

    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沉穩吸呼，如是說道。
6 t& c) G9 A3 _2 s
    冷靜！
( v( F5 a3 P6 ^
    千万不要刺激他！
; F3 G# }. R7 f4 x4 U# C* l  A
    什麼眨眼什麼舔嘴唇什麼伸舌頭什麼嬌喘等等反應，都不可以有！

    “坐、坐飛機很累吧？你去洗個澡，洗完早點睡，我去整理我的書……”
# v+ Z" b& M( N, v, o9 t/ M! w' O
5 v. |" ]7 a* `    傅冠雅考慮要不要在語尾，補上一句“阿彌陀佛”，來消除他的雜念，熄滅他眼里……驟升的火熱。

    說完，還得保持四平八穩，離開他的視線時，臀不能扭、腰不能搖，最好像個死板板的機器人，讓他倒盡胃口……

    腰后那只大手掌，緊緊貼著，沒有放行的打算，嗚……

4 g) z- @* O, _0 N, b9 b    “你洗過了嗎？”

    他聲音很低、很輕，混著熾燙熱息，拂向鬢邊，她不由得哆嗦。

! u4 J- k2 D2 _9 L    “……洗過了。”她臉上的僵硬，擺明了不是那麼一回事。

5 f1 C" ?4 l! _5 `    連說謊都不會。

4 |- z9 U+ {% V3 T+ D3 {8 ]    而說謊孩子的下場，是被拖進浴室，這男人意圖明顯，要和她來場鴛鴦戲水！保守如她，這跟被推上斷頭台，是同等級的驚恐大事！
' z! H7 P, |) M! v
! G3 W  O! A8 e1 U5 p2 j    傅雅冠！你干嘛挖坑活埋自己？！
/ e! k9 M$ ?) n
    提醒他去洗澡？！你不會提醒他去抄大悲咒嗎？！
- i1 E! H1 \0 x) ], P
) }( ^3 x# X/ b0 U7 S# {* E$ B    鳴，我不知道男人的欲火，這麼容易點燃呀呀呀——
- @3 _2 T+ T$ B4 S
    他的襯衫扣子全解，技术俐落，一手囚著她，一手還能脫衣服。

    脫完他，換剝她的。

" d3 e6 D: i/ }1 @    他完全沒有使用蠻力，只是糾纏著她，彷佛她身上帶磁力，吸附著他的雙手，四處游移探索。

4 S8 D  R' x) T9 s  H4 U: O1 }- \    帶有胡髭的下顎，摩挲她的頰頸，又刺又癢的感覺，她躲也不是，笑又不對，難以招架。
1 n2 C: T. m. w) l
0 X+ ?& I7 ?' j" ]$ l& a    浴室中的鏡子，映照出兩人身影，像麻花卷一樣糾纏著。

    她清楚看見他的一舉一動，他在調情、在求愛。

    不是用綿綿情話，而是鏡里的眼神，雖然充滿笑意，又不單純只是笑，還有更多……因捕獲美味獵物，准備大快朵頤前的亢奮。

- |1 x/ G# g1 e$ k    她更由鏡子里，看到自己滿臉通紅，一整個鮮美可口。

3 \! f1 v& G1 X( y    “關、關燈……”
2 n( x! J4 M4 [$ P& |1 d
    太明白他想要做什麼，傅冠雅只能沿用老招，至少挽回一丁點的掌控權，上一回，這招有見效，希望這次也……

    在她頸側啄吮的唇，暫時停頓，淺淺呼吸的氣息，燙著她的細膚。
/ L5 u& ]" T2 K8 M
+ d' N% J, d) [2 v# [1 m; B    “浴室或房間。”田圻炎輕呵著熱氣，手上動作持續，解開她的褲頭拉鏈。“什、什麼？”

    “浴室或房間，你只能選一個地方關燈。”
% h1 f) A/ Y1 S( g9 P, T
    再度吮來的力道加重，咬紅軟嫩頸子，低吐最后兩字時，她脖子一麻。

    他不是惡意刁難，純粹想看見她窘困的模樣。

    一些些的無助，一些些的求饒，在她粉霞滿布的臉蛋上，增添几分嬌媚。
/ D7 k; G; [% D% |. f& K( c
* M3 T) ~  S, n6 S& y4 E    再多苦惱一點、多為難一點吧，讓他瞧見更多可愛的羞赧，而不是與他生疏的距離感。

    他不會真勉强她，只要她撒撒嬌、發發嗔，他就會答應她所有要求。
# A' U2 W, W9 z8 h9 r
    正當田圻炎以為，她雙頰充沛的鮮紅几乎衝上腦門，快將她熱沸之際，她拳儿握緊緊，視死如歸……

    “房、房間！”說完，牙齒咬著下唇，一副豁出去的壯烈樣子。
9 N8 ?$ X! t3 ]: c5 d
    他的威脅，傅冠雅當真了！

7 D, J. ~8 }* V, c    非常嚴肅、認真地，考量了浴室和房間的關燈影響——

    回房間，絕不單純蓋棉被、純睡覺，他的企圖好明顯，眼眸像燒紅的炭，那麼熾烈、那麼危險，要是房內燈火通明，一切無所遁形……
. C4 q9 f: F" h' \( t$ q9 C
    浴室里，起碼有水氣、有肥皂泡泡，可以勉强遮掩……

4 k% h& t' h1 j: m& i    他低低笑了。
9 i: F+ E: E2 _3 S$ |4 g
    本打算開口告訴她，他只是戲弄她，並沒有真要逼她二選一，不過，她既然做出選擇，而且還是非常痛下決心的選擇，他何樂而不為？順勢繼續汾演她心目中
4 t7 R+ S# H  x4 c- [! p
    “惡質、好色、獨裁”的臭男人呢……
+ [% S: [, Q* I# i6 o8 a
    他從她嘀咕的嘴形，讀出滿滿的怨念。

    扳過她的小臉，吻住蠕動的紅唇。
8 Q5 m" S/ {, p9 D- P
) I- u9 M1 ~. l1 A! Q* Q    浴室，他沒放過她。

    洗澡，不足以滿足一個出差六天的飢渴男人。

    這場澡，洗了很久很久水煙彌漫，蒸騰了他身上的火燙，連帶她也几乎被他的体溫，熱融了、燒開了……
( j, Q- x3 j* |4 B
    整個人徹徹底底被探索、被品嘗，之后更被洗得干干淨淨，包上浴巾，抱回主臥室。
5 p  C/ ~8 Q8 Q
6 J& T- N+ J3 F, A    田圻炎信守承諾，關上房內燈光，另一場火辣歡愛，再度展開……

    浴室那些，只是前菜。

“一對只有性、沒有愛的夫妻，談心次數，零；做愛次數……數不出來的多，這不是好現象。”
: C  A8 t) {1 k
  s2 w: m& |1 P( |! y    刀子切去吐司邊，不浪費食材，吐司邊送進自言自語的紅唇內。

    “光靠肉体維系關系，這樣不行嘛，最基本，應該面對面坐下，好好聊聊彼此的興趣、專長、嗜好、喜歡的食物、顏色，討厭的東西，一塊儿吃頓早餐，討論最新的新聞事件，或是，共同規畫未來藍圖……”
# _! ?/ E- ~" }; w
+ Z$ c# k! y2 t4 ]  G  s    轉過身，拿起火腿條，仔細切片，再拿一顆洋蔥。

0 \- p6 o. I* F! y0 Y* o    “光是熟悉對方的身体和……敏感帶，這樣下去，出問題是早晚的事。”雙眼淚蒙蒙，她在肩上擦淚。
  g) Y7 S: ~/ y
+ F" G9 [3 B  |8 S% U9 `    可惡，殺洋蔥的報應……你把我分屍，我讓你噴淚！
2 v# }2 y5 _, S! m0 I1 n2 r0 \
    “一旦他膩了、找到新樂子，這段空洞婚姻，還能靠什麼維持？唉。”

    咦咦咦？！她、她為什麼要嘆氣？！
$ h& W, m, U# A4 Q' l: x* r$ E3 [) G
, N# j7 F4 W% v" q    好像她有多害怕這一天的到來……

    “不對，我不是舍不得，只是覺得，既然成了夫妻嘛，兩人多一點努力，讓這段婚姻像正常夫妻那樣，平實、甜蜜……”
: D% ?2 b) q( ~. m- J. U
5 M0 I! x8 ?0 E- P' Q    手上切丁的動作，短暫停下，傅冠雅咀嚼自己方才的話。

    像正常夫妻那樣，平實、甜蜜……
# }  {" M/ x; a( x
! l6 h* A& I% D  F7 C9 ^    這樣的念頭，她一點都不排斥。

& d2 @2 v5 j! h( R! Z% ^    這也正是一大清早，她窩進廚房，和一堆食材奮戰的主因。
8 x* }6 J. n9 s% @
! h6 \# X3 [! E    煎荷包蛋、火腿，切番茄，洗生菜，拌制鮪魚沙拉，食材一樣一樣按顏色擺上吐司，疊好，對角一切……

    完美的人妻三明治，豪華版，擺盤上桌！
$ ]3 n3 R3 b4 v
    “傅冠雅，你不錯嘛！”老傅賣瓜，自賣自誇。
) F( K" O0 U9 S% u2 T) p
7 N  H1 q* |* t2 [    自己誇不夠，還要等老爺起床下樓，再誇她一遍，她才甘願。
7 C3 R: Q6 W, C' z0 L! w$ r2 I
- ]( n- I- Y/ a& |0 }4 \9 Y    說老爺，老爺到！

    “你今天真早起。”田圻炎的聲音在她身后低響。
1 z2 S6 b9 v6 N* G" Q
    她總是睡得比他晚，頭几日，就算熟睡著，仍能清楚感覺她的緊繃和尷尬，但越來越有減少的跡象，對于他而言，這是好事……

, X. G! X9 q, f  @1 x0 u) ?    有時，悄悄把她撈進懷里，她也不會再驚醒，還能自行調整睡姿，在他胸前尋找舒適的角度。
7 c. C6 o" {4 j6 e  ]
    一早醒來，枕邊沒看見她的睡臉，竟有些……不習慣。
7 o, h% \% _7 j; v0 [
    “早。”戰果豐盛的她，笑容特別甜、特別迷人：“我做了三明治，要鮮奶，還是咖啡？”
1 n2 a7 F2 ?9 B: E9 x
    田圻炎看見一桌子的豐盛，牽動笑容，直到……空氣中，淡淡的鮪魚沙拉味道，飄進鼻腔。

    濃黑的眉，明顯收攏。

- _1 K- w' D0 V" I    連走近的腳步也因而停頓，甚至開始后退。

    “我不吃鮪魚醬。”
. J1 J* j/ H: t* k
    “你不喜歡鮪魚？”
* d! R" \- D. P3 C! V) F
    “鮪魚罐頭。”提到那四字，他咬了牙，很明顯。
+ y9 A: C* u1 F( f4 m7 E
. c& O$ m+ ?) G    “和洋蔥呀、沙拉拌勻，味道很好耶。”她就挺喜歡的。
: m3 c0 H+ n8 \. x
    “它是貓食。”一字一字，他說得很慢，很重。
: s* }" ]& e0 Y! @' q3 j: |
    “噗，貓吃的和人吃的，不一樣啦……”
$ x9 j: C" M3 t/ `* F
    發笑的人只有她，他的臉色仍是陰沉。
1 {' T# c: g  g/ l3 D; l
    傅冠雅察覺不太對，連忙又說：“你不吃的話，我馬上弄一個沒鮪魚的給你，很快就好……”

    “你不需要爬起來做這些，早餐我自己會處理。”田圻炎轉身，走出蔚房，直往大門方向。
+ M7 ^: \' N. n+ c& L0 M
    “你……不吃了？”
6 E% }, D5 B$ h+ ~. J0 a4 R2 N
* T, F, p1 B3 ?. `- S2 Y) I    “不吃。”他頭也不回。

4 N5 H/ y6 e2 T# i5 {    鐵門開了又關，徒剩一片死寂……

    她原先的喜孜孜，和桌上新鮮可口的三明治，全被拋下。

    她一臉愣呆，腦袋里空白了好几十秒。
+ |" {6 _1 ]4 c2 u& v& R
    第、第一次夫妻爭吵——

    “就為了鮪魚罐頭？！”這麼小不拉嘰的事老爺挑食，挑到大發脾氣……有沒有這麼誇張？！
& h% M7 X  ]) n2 }6 s
    雖然他沒口出惡言、沒摔盤拍桌，但他的表情就是生氣了，一臉……食欲全無的樣子。
2 B% G; o; j' v: J. Z9 G
: e0 q: q# f; C; L    她對著大門方向，忍不住發出抱怨：“不吃就不要吃呀，都說了，要幫你重做一份沒加鮪魚的，又沒逼你硬吞……我自己也很偏食，做不到的事，才不會强迫別人去做。”

$ m5 X$ |& @+ m6 ?; n    傅冠雅委屈多過氣憤，但說沒多氣，也是騙人的。
# ?1 |3 g# C  U- c* P  L# F
    昨天特別買齊材料，今天努力早起，躡手躡腳下床，不吵醒他，又洗又切，弄妥一大盤早餐，沒得到贊美就算了，還換來冷硬臭臉一張！

    這是婚后頭一次，他對她板起臉……
& l% [8 J) i' `, P! K
    胸口，有點痛痛的。

) ~1 i. \! x$ K" [$ C    “被人莫名其妙凶，誰的胸口都會痛呀……才不是痛，是不舒服！”她自我說服。

% B; Z, y9 y! N2 j' W1 }    就算她脾氣再好，也免不了重重拉開椅子，忿忿坐下，拿起三明治咬，大口發泄。

    邊咀嚼，邊罵他，邊誇自己手藝好，三明治超好吃……
/ `* ]  b5 X" V$ n; {8 P
( M( j+ l# S4 ?" Z9 \8 E) p6 B, G' c# C    好像，也沒那麼好吃……
9 D: U" b, s# c
    不過，她絕不會浪費食物，他不吃，她自己吃，早餐吃、午餐吃、晚餐也吃！同時，她沒忘記拿出手機，滑開，點進記事簿，寫下：
! M1 P" @6 h8 b$ D- ~- O$ @6 {
/ @! S. c2 r' }- p) _3 o    極度討厭鮪魚，聽到鮪魚就翻臉。（╯－＿－）╯╧╧（生氣什麼呀？！鳴！）
  O/ t( w% G/ x+ L/ R
    上頭還有好几行字，記錄著她對田圻炎的觀察。

# n& n3 v9 D) Z# c    喜歡吃肉，吃飯一定要配湯。
  Y3 |0 Q  R% j7 w
0 _8 a# r  u( r    意外地珍惜食物，飯菜都會吃光光。O(∩_∩)O~［好乖！］

; A) q5 [: d& S* u% w    日文很流利。（以后去日本秋葉原，不怕沒翻譯了！）

    他吃冰淇淋耶！大老板吃冰淇淋耶！(⊙o⊙)…（歷史性的一刻，我拍到了！），我還以為不能吃甜點，是天底下所有“總裁”的基本人設……

. M* x/ `7 j$ U8 R. x    有潔癖吧他！這種生活習慣太不正常了！［明明是我這種懶散人，才叫不正常
. q- h& f; @3 c  T2 Q/ o
! z; V$ q* c0 [' p    ~o}……_……{~他穿長風衣超好看！果然人高馬大，還是有差。（可惡，風衣比我的身高更下次，要給他買粉紅色襯衫……）

    一點一滴，全是生活當中，微不足道的隨興小事。
. Y  w! i! [; i6 A% d1 @$ G& l
6 G* z, G6 u1 G7 j) D) j6 T    她寫上字，搭配代表心情的顏文字，把對“田圻炎”這個丈夫的認識，細細記下。

: I9 b5 w3 G) G/ P% J1 A    寫完最新記錄，她的眼神染上蒙蒙的灰：“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記他的壞脾氣……”

    這段婚姻呀，能撐過一年嗎？
  d3 `& _6 i) V
    她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 Z- Z- p- w; d, U: ?    秘書暗暗揉眼，眼前的“奇景”，任憑他怎麼揉，也揮之不去。
8 q$ N/ @4 G/ I; {: o
    他家老板……在發呆耶。
) E; b  r- g" E! ]. c  \
& {* T* X& Y& E    手拿建筑進度報告，眼神卻空空洞洞，焦距根本不在資料上。
" ~9 w5 z4 f. K4 n8 o; \' F  r4 B
    他默默拿出手機，想把這畫面拍攝下來，跟秘書室的姐姐們分享……
# G/ w' `8 a7 a
/ y) B( H) _" m6 \& Y; U- W    “做什麼？”
5 y/ ?. f3 L# M! g: `
, w$ q6 B  a# y4 u( a    秘書對焦的動作太醒目，被大老板捉包，空洞的眼神，瞬間殺氣騰騰，向他掃來。
4 z: a1 W# S9 A; K* d, j1 ^6 R) G
    “我在看簡訊。”秘書說謊不打草稿，無辜一笑，假裝啥事都沒發生。
6 ^0 E( q  K! V: x( F/ D+ L
* e8 T7 L( j$ t$ T' Y    大老板重新埋首文件中，恢復放空的目光。

    “老板，今天……誰買了鮪魚口味的早餐給你？”

& [& X. y$ T- n    秘書會語帶試探的有此一問，當然是因為……他也曾是“鮪魚”底下的苦主啊。

    他這位老板，動過怒的次數少之又少，最多只是用冰冷死魚眼瞪人。真要惹得他拍桌大罵，還沒那麼容易，獨獨僅有一種狀況。
' B) r, C5 i# `4 [; X+ o/ h
8 Y/ K+ ?4 Q! u! s' B6 |    偏偏，他就遇上了……

  U1 p/ K) K# I# O9 ]' n4 N; @    只為了某一天，透早趕行程，身為貼心秘書，自然不忘為老板准備早餐。
1 B( S2 A1 p8 R( W2 n( b4 `
    健康、營養、美味，夾滿新鮮生菜的十二寸潛艇堡，最能飽足男人的胃。再配上黑啡咖，一日活力，從此開始！
0 a. w/ q3 U3 M7 R) c! F
$ Q$ M/ P% c" C- L' W    他恭恭敬敬送上，卻換來大老板冷冷眯眼，面目很猙獰的說：“明天，你不用再來上班！”

% f. T+ w" m# O    潛艇堡，鮪魚口味，滿滿三大球抹開，搭配洋蔥、酸黃瓜、翠綠生菜，連同那句炒魷魚，一起砸向他。
% n! b& G3 C% d, d
    雖然，沒散得滿地都是，長條狀的潛艇堡，還是在馬路上滾了好几圈。

    “不准浪費食物，你吃掉。”大老板有個怪癖，不許員工暴殄天物。
) y% C; `4 B; e$ a% K1 s
$ T- z. J. V. m/ B! d( m    好巧不巧，老板話才說完，一台機車剎車不及，“噗嘰”一聲，正正壓過潛艇堡……

    秘書最后含著淚，把死狀甚慘的潛艇堡屍，一口一口，吃個精光。
  k5 a/ |* ^8 s3 f
    就為了一個鯖魚潘挺堡呀呀呀——秘書心里狂哮。

    從此之后，他刻骨銘心知道，老板對鮪魚有不共戴天之仇！

3 h* z& D) Z; m: }. w    會讓老板面露慍色，八成和鮪魚沾上邊。
7 @* k6 m. R# _& E! Y# t+ |8 \
    “如果‘鮪魚’是您的罩門，您還是把話說在前頭，先聲明‘我不敢吃鮪魚’，我想不會有哪個笨蛋，再把鮪魚送到您面前……”討你的罵。
4 \8 l- [7 v7 g: ^
    末四字，純屬背地抱怨，哪敢明目張膽說出口？

    “我不是不敢吃鮪魚，我討厭鮪魚罐。”田圻炎沒好氣的糾正。

    所有鮪魚罐制品，他都討厭。

    “是，那您就直說‘我討厭鮪魚罐’，免得人家好心買回來，還莫名被您罵，您自己也臭臉……嗯，食欲不振一整天。”
5 J5 b. q% e3 q- U
4 i8 n9 D: Y+ f# R- X    那個“人家”，他這個可憐小秘書，絕絕對對有包括！
9 m" H. i7 j( V3 p9 M! r5 A
' p) C% A, y1 U' ~  r    他真搞不懂，老板上輩子是遭鮪魚罐噎死了，還是割喉了？對鮪魚罐，竟能仇恨到這種地步？
0 t& A1 t; j! b2 g9 s6 a' c
3 N% o: a! B; T7 t. u7 j8 p) h    “畢竟，人家不是您肚子內的蛔蟲……我不是說您肚里有蛔蟲……”舉錯例句，糟糕。

% u4 o! u' L. K7 ^" H# v6 a    又被死魚眼狠狠一瞪。
, R$ S9 J( x, U- Q1 e
    秘書真難為，苦命，誰教他領人一份死薪水……
0 M: d; n3 T4 s+ d
    “話不說清楚，誰猜得出來您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無辜遭白眼，是會讓人傷心的……如果，對方興高采烈地送上來，您這一大盆冰水，可是潑得不留情面呀……”
) j6 w3 w/ s3 a  k4 h# W
    秘書抱走文件，踏出辦公室前，嘀咕了好几句，音量完全不收斂。
) r' |4 C+ j( _* \' C
    一張被冰水狠潑，笑容僵滯的臉蛋，明亮的光彩，像按掉開關的燈，一瞬間黯淡，躍入田圻炎的腦海。
4 E- a, ~# n$ d# V+ \3 K8 M  g# S
) }. \& I2 \: E) \! ^! m/ w  [    他嚇到她了。
( ]6 c* Y! m0 Y: ?& d+ ?
6 D6 n; p6 @6 S) k    她是那麼開心，炫耀她早起的成果，笑容好甜、好美……
1 E! {2 x2 `: P# K3 f8 |6 |. s, J
! Z7 n5 x) b  |. e- f' p2 M3 q2 W* B    她願意親手為他做早餐，他明明是又驚又喜，清楚她這舉動，多多少少摻雜了對這段婚姻，想盡一份努力……
3 w5 o) E6 T1 J" R0 [
  g+ {3 E* [8 h+ |0 n    “親口告訴她嗎？”田圻炎自語著，眉越緊繃。
* j  v. K8 g- l& x, L& r
    可是，若說出口了，勢必被追問原因——

; R: L! P3 p  j- i  P' F    為什麼這麼排斥鮪魚罐？

: |2 k9 L4 y) J7 S' l# k# e    那不是可以輕快說出“我討厭腥味”，或是“我在里頭吃到過魚刺，差點刺傷喉嚨”……如此簡單的理由。
5 G7 Q, a$ `5 Z- s
    他不想讓她知道。
- v  ~6 |' Y- f1 {4 |; g; N6 ^
    知道……他最想遺忘、不堪回首的記憶。
* A0 r! R& ]' w4 T- ?% e. {  c
  V. z+ K% g' A* @- |# g& D" [    田圻炎耙梳著發。

    她今早的表情，受傷，無措，反應不及……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 c  Z: L4 [' l: g1 ?7 k  z% I
$ p+ C! P: L3 z% T7 F8 I: h3 ?    “反應不該那麼大，假裝什麼事都沒有，冷靜地等她重新弄一份，不就好了嗎？”
/ P+ b' x, f$ Z. P6 p0 n0 \
- I. I8 v2 b$ C    說來多容易，但他從沒有一次做到。
. y. z+ K* |7 L* d5 S
1 m) K  ?/ c3 ]4 N  s$ X    “果然那些事，像夢魘，還在糾纏我，讓我每一次聽到，都會失去控制……”十指深陷黑發之中，力道和他說話的語氣，一樣沉重。

: x2 e6 r9 C1 r* `2 J1 {8 r# j6 k% `    他擔心，她會因此收回在這婚姻里，願意付出的努力。
0 g, G3 u/ W; m1 y3 g' B) a  \! y
- T7 x  ~  @( {: S: X    當他易怒的態度，傷害了她之后……
! j! j# f/ r  ^, ~% \

mwyife

第五章
& D3 B: }$ y$ m; ^. }. x4 }
    傅冠雅是這麼容易受傷的女人？
0 g; t/ V1 z- l* ]: c+ Q3 y
  D9 D6 F* P  z" E* _( h1 _7 ~: o    並不是。
/ u! a0 j' A( ]6 V
' N7 a8 k& d/ q* L: |# x  i4 J    她看似一顆軟柿子，實際上，是個硬芭樂。

    臉上總是帶著微笑，對于別人的要求，鮮少拒絕，懶得爭辯，好像逆來順受，就算約會被放鴿子，她也能保持好心情，去吃一頓白食。

  {4 B; |! |1 W6 h6 D: F: N    可一旦踩中了她的堅持，她也絕不讓步。

1 h" k2 q! }0 S* `    娘親大人曾說，她這女儿個性溫馴如牛，但是執拗起來，脾氣同樣不輸一頭牛。

    這輩子，唯一一次不堅持，就是和田圻炎結婚。
9 r+ F  D) ~) v! @
! N7 Q* ~. F& r$ l+ K' W3 v( Q    或許，她無法否認，對他，她是有一些些……莫名心動的，否則，不管誰來勸，她不點頭，誰也逼不成她。
9 }2 Y! l) r; L' i# Y3 j; b
    這是她婚后某日，自己胡思亂想時，才驚嚇發現的結論。

0 J# d) v  N6 g2 B6 L) q    我是M嗎？有被虐傾向嗎？！

    一個只在電視上看過的男人，連放我几次鳥，我還會有“心動”的感覺？——她當時彈坐起來，瞪向枕邊熟睡的男人，百般難以置信，滿腹OS……

    是因為長相嗎？

    不對，若要看長相，夏繁木比他好看太多，田忻炎五官太嚴肅，不笑的臉，水泥板一樣，又硬又冷，又不和藹，又不可親……

    當時，她趴在那男人身邊，把他從眉到眼、從眼到嘴，看了一遍、兩遍。
) V6 _4 H$ r. V; C
% T' t: n+ d- \! _# C$ O    現在，她也正為了同一人男人，剛打完一場仗——一場和菜刀、砧板、鍋子的仗。

    “區區几塊鮪魚三明治，就想打倒我？！我傅冠雅的干勁，就讓你好好見識見識！”

5 j* h2 n" K4 q2 J; x    平時她只是沒機會做，一旦下定決心，米蟲也能成大廚！

    傅冠雅連圍裙都忘了脫，抱著熱呼呼的便當，跳上計程車，直奔田圻炎的公司。
5 y/ b& Y" R" M& d0 a
    “不想不生氣，越想越火大……明明沒道理的人是他，亂發脾氣的人也是他，可怎麼覺得，他的眼神好奇怪，像——”

* X; z4 Y( M9 v  `    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害她的心，揪緊了一下下。
& o- w. v' U3 D( G; _
    腦袋像燒起來一樣，熱烘烘的，她賭著氣，非得找出他喜歡的食物。
9 ]/ N$ Z4 L7 e' G
1 y/ a7 ^2 }+ q3 ]    于是，吃掉一盤三明治后，她突然火力全開，立即展開行動。

1 A; N( }8 T5 ^. L3 K: `  u; Z    炸豬排、三杯雞、親子井、紅燒帶魚、芹菜炒花枝、蠔油杏鮑菇、醬燒豆腐……她所有拿手的料理，全在一個上午里火速完成。
/ m. y, r" D0 i
    全部裝起來，直接用掉四個便當盒。
/ r6 C. p7 _& E* l: ^
    她不信他能有多挑食！
% \) ?2 x3 J1 q% @8 n% ~9 M8 n
" T+ ^# W7 C" H7 B* L    快遞便當到達，還保持燙手的溫度。
" R- L' e" Y4 p6 N8 D% V) H1 \! c
5 E1 ]) t3 p, V, o4 y' {  `% E    但最大的失策，是她對田圻炎的工作環境，缺乏充足的認識。

    她爸爸的建材公司，算算不過十個人，有訪客來，不過大聲喊一句“某某某外”，就能順利解決。

    可是，此時的傅冠雅，被擋在大廳的服務台前，不得其門而入。
$ I% D! ~( J) e
' b; Z& g1 K$ m    她聽老爸提過，田圻炎是蓋房子賣的，賣到這種派頭，也有點太……

& ]: ~3 e  S# I7 i  f  p! a, X    寬敞的一樓大廳，水晶牆面上，美輪美奐的樓房建筑照，滿滿數十幅，巨大而特。

    有些拍攝于夜燦之中，樓間的燈光，散發溫暖光暈。
6 J0 K( w+ O, o- W, a
7 z' R! D* ~4 {( o& N    有些拍攝于紅楓之間，清雅溫馨，彷佛童話世界的城堡。
4 A7 c3 r( B; z! _( L' d. {8 @: I
    有些倒映在清澄湖泊上，虛實之間，几乎沒有界線。

    而大廳中央，等比例縮小的建筑模型，街道和樹木，行人和車子，栩栩如生，如一個小人國。

8 j, i: o# R; g( @0 f: \; @- h/ v$ R    “公司有一位田圻炎先生嗎？”傅冠雅來到服務台前，客氣詢問。

    “有的。”沒有田圻炎，就沒有公司，那是頂頭大老板的尊名。

1 _* t0 t7 y. o0 o5 W, f# L    “我是他太太，可以告訴我，他辦公室在几樓嗎？”傅冠雅笑容好可愛。

5 C) d% |, j* ?% U! }" b! p  C, g; z    “總裁的……夫人？”

1 O4 Z& z9 r; a) A9 K% q    服務台小姐面露驚訝。確實知道總裁新婚，但她們這種等級的小員工，沒受邀的資格，當然沒看過新任夫人。

    總裁……這兩個字真是泛濫呀！

    傅冠雅在心里，默默說：

    以后，我自己開手作小鋪，總裁、總務、總管、總機……全是我的頭銜。
6 {) X3 \. X/ V0 s% g5 A( u
" G0 v9 O. e( [+ a    我也要試試被叫“總裁”的滋味。
. j+ }0 y3 w- G
# p' d3 b- n. |# c$ j/ [    總機兼招待小姐，將傅冠雅打量過一遍。
# f3 j& i/ {" ^  V0 ?" G' h
    從頭……廉價的塑膠鯊魚夾，率性豪邁地夾起一頭長發，几綹頑皮發絲垂落下來，在她腦后彈跳。
1 r% y+ u: t/ v) Z* Z2 B
    到腳——一身T恤、牛仔褲，圍著卡通圖案的圍裙，活脫脫是個早餐店的工讀妹妹。
: G/ Q; O7 s( _3 d6 `1 Y" a# L
    再配上年輕稚嫩的五官，清純學生樣……

    總裁的妻子？像嗎？
" _3 L- a- Q/ g1 t! r4 L9 w
    掃視完畢，總機小姐皮笑肉不笑，妝容完美無瑕，維持一貫禮貌的開口問：
: \6 x- H7 z8 H! D3 S
    “請問有預約嗎？秘書室沒有特別吩咐，今日總裁會有訪客哦。”
7 L0 K% E! j% \! b: F' v" B6 ], g
) b. y# S! B" ]4 l8 H. ]+ p    老鳥有交代，穿夾腳拖的阿伯，超有可能是土財主，所以不能以貌取人。
$ I  d1 g6 V3 f
! L. T, Q/ N# L1 R0 C$ h6 N    不過，老鳥沒說過，妹妹打扮的小女生，上門說她是“總裁夫人”時，該要如何招待。
( c# [* i: @* o
. P8 u3 @# j$ l4 ?4 S    “我是來送便當的。”傅冠雅把手里的提袋遞高。
2 h) r% {3 \. n" Z0 @' D/ P, y
% b. Z/ v: I" v; H    “如果您真的是總裁夫人，可以麻煩您撥通手機給總裁，再請總裁派秘書室傳達，我這邊才能放行哦。”言下之意，對她的身分很有疑慮。

    “對，手機……”好主意！傅冠雅東摸西摸，几個口袋都是空的。

9 C4 ?, H2 s) N1 e* I& D    呀，她煮飯時，把手機擺餐桌上了。
4 Z. @- `4 \' ^% t4 Z
6 w! _2 ?& d) d+ P    他的手機號碼，她只記得“〇九……”，后頭一片亂碼，真糟糕。

    傅冠雅抓抓腮幫子，朝總機小姐窘笑：“我沒帶出門，你可以幫我打通電話上去，就說是‘傅冠雅’打的……”
4 Q4 ?4 [9 x, u
1 y8 t# q* @) p9 K$ T4 L    “不方便耶，真的不好意思。”
, D4 L1 S8 @& T9 C' O: ?7 g  t
    開玩笑！一聽也知道一定是詐騙集團呀！這種閑雜電話要是撥上秘書室，她這小總機工作，哪保得住？
% ^8 M8 j) G, C( X* s/ V; _
, g: y4 h4 N, c0 W" g    傅冠雅碰了個軟釘子，不好再為難小姐，只能踱出大門，走向造景水池旁，等待中午放飯時間，看能不能讀到田圻炎。
; w' M; H9 T9 E. M4 \
9 }: x; S2 I6 L! x) j! \    大老板也是要吃飯的嘛。

# s# J, M1 ?; `3 V+ E    “大公司的門禁，未免太森嚴了……便當會冷掉的。”傅冠雅低聲說。
. C' R0 @& Q1 I
! S. w+ P  G) h    開始有職員陸續走出來，傅冠雅好認真的把一張張的臉孔瞧清楚，不想錯過田圻炎。

    來來去去的人群，沒有一個是他。

    “田圻炎很高，應該很好辨識……還沒看到和他差不多高的人。”

    田圻炎要是一站出來，鶴立雞群，想忽視都難。

    那麼大一只嘛！
* ^- Z3 b, V1 O9 q9 S
    “……這麼晚了，還不出來吃午飯？”

    她等了又等，看了又等。
3 g3 n( h; O+ W$ d5 Q/ S2 ?( N
6 z" {1 d& k3 `9 `    早先離開公司的職員，已經吃飽了再回來，這使傅冠雅忍不住急了。

    他不會是一工作起來，就忘了餓的工作狂吧？這樣會把胃搞壞的。
" q8 i4 N2 Y) B4 e; B; _: ^
' x" j8 U7 m6 @6 x% i5 D5 o7 P    又一批員工回來，這一次，傅冠雅混進他們之間，正好當中有兩個壯碩男人，將嬌小的她完完全全擋住。

2 D" ^3 P" L/ |& B* F( V. p    成功踏進電梯！
4 \. N/ d* P) m5 A; s+ O
& I8 d% \" ~2 `; Z& u  K' Q/ d    電梯門一關，她几乎要痛快大喊一聲“yes”！

' ]/ w+ v: N/ N$ j    另一個問題，馬上隨之而來。

    呃……田圻炎在哪一樓？

    她對他的認識，真是少得很可憐呀！
( N0 \5 ^" ~7 J% r* Y
3 k* b; X  V( }3 t( s- a4 }  g    她這個失職的太太。
5 I5 A' b9 s6 N
    樓層越高，電梯里人潮漸少，直到剩傅冠雅一個。

    接下來的樓層，她全試按看看，門一開，她探頭出去看看，尋找“疑似”總裁辦公室的地方。
$ Q4 C1 @! b  F" C
+ n1 X- A  T* X* s9 U; [6 S' Q    一路找到十三樓。

" X  P( x- ?5 y, X4 [, m    走廊的某一處，傳來爭吵聲，讓她停步，然后直接往那邊移動。

0 U4 F, n) N, C$ ^* J    不是她好奇心過剩，實在是其中某一道熟悉到不行的聲音，傳進她耳里。

    “……夏繁木！”
7 e" p3 T  T0 u! K4 ~" |
    果然是他！
. m+ E: a3 d/ F$ K) k4 b1 d$ V; I! l
  a: Y" E# w, ^6 C, y! F    那種說起話來，像輕笑的聲音，非他莫屬！

    傅冠雅由敞開的門口，看見異常俊美的夏繁木。
3 C* i0 L2 u# F$ V6 u& c* }
+ C/ `' }. l0 |: ]    他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男人。

2 t2 [3 |0 G* C# A    一頭黑色長發蓄留過肩，發絲既細又亮，隨興束綁，任它自由垂放背后，精瘦挺拔的身材，一襲西裝，簡單穿出品味。

& @' @: n; T& M$ m6 u    五官分開看美，合起來看更美。

    好像那對眉，就該搭配那雙眼，而那管鼻、那張嘴，擺在別人臉上，也長不出這種美感。
. p% H+ [# \+ h* N7 s! W3 \
    他光是長腿交疊，坐在長沙發上，眯著眼，噙著笑，都媲美精致藝术品。

    他，也發現她了。
! @' ?. T9 q$ f: m0 ]" d+ c! M- e
    “雅雅！”

    夏繁木把她的小名，喊得像沾了糖一樣。
* t% `3 X# q: |! P
    他從沙發間起身，不顧左右旁人，筆直朝她走來。
: O# O/ S# O* B6 ~% D
    如果，方才他的笑，是一抹晨曦，那麼此時他的笑，就是最炙熱的九月正午，又大又耀眼。
/ Q5 R+ G; O1 b
    “你怎麼會在這里？”傅冠雅問他。

% p" o1 }& u& e  g' m" S( `    “這才是我想問的……不，也不意外，畢竟你算是老板娘，來公司出巡出巡，很正常。”夏繁木瞅著她，微笑道。

    寫圍裙、夾鯊魚夾的老板娘，嗯……也算獨特。

    “雅雅，你怎麼趁我出國，另嫁他人？”夏繁木神情好哀怨，活脫脫“棄夫”嘴臉：“而且，還嫁給那三把火的，唉。”

; h4 Z  y9 `) T+ s9 ^, O9 _  a    “三把火？”她馬上反應過來。她老公的姓名中，加一加，不多不少，恰好三個火。
5 [! s# K' k1 v! A6 q
4 P7 B. ^& d5 W" h6 c    “沒聽說你和他交往呀，再傳來消息，卻是結完婚……你是被他逼婚？家里負債，欠他上億元，用女儿來抵？”夏繁木猜測、假設。

9 J: @! U( V' e" o2 H" i7 j7 g% T    “不是。”傅冠雅很想問：你也是言情小說愛好者？
  W( q+ ]$ z; C" K  ~
4 \4 b6 ~1 l# g& F) x  z( T    不然，也能想出這種老哏？

    “還是，你和三把火認識很久？”
$ |  y+ _! D) q- u/ Y( Z0 }
. ~0 Z7 b/ s: c$ l. j    “沒有耶。”
" D* Z: \4 c; Y" X9 F' U- t) j
    “也對，你要是認識他很久的話，不可能不知道他……”夏繁木抿了嘴，盯著她看。
3 j5 q! k( C! O6 R
+ T6 T( T' y) E1 Z- N4 F6 y4 S    “嗯？，”干嘛突然不說了？

" T2 Y  M% Z$ k2 g# F/ Q6 }    夏繁木把她垂下來的發絲，撩到她耳后，態度親昵。

! \1 H8 |* K# ^  J    他靠得近一些，音量放小，帶點惋惜的說：“你怎麼會挑他嫁呢？嫁他，不如嫁我，比財富，我不輸他呀；比優生學，我也好看多了吧？比溫柔，我可是很有自信。”

( w# q3 ]) |! N' m! \. ]7 u    “我爸嫌你太花心。”傅冠雅很直接，不想讓夏繁木死得不明不白，不懂自己出局的原因。
, I$ N8 @, V, u5 G  _
    聞言，夏繁木不狡辯，只是笑。
! r; K- H# D3 E
    看來，他自己也很清楚。
6 q7 m! \/ C4 \0 l5 t" `4 q1 h
    “專情這一點，我倒是真的輸他。”他自己邊說，邊點頭。“他不輕易說愛，

2 N" P) H; D8 f, X8 p    一旦愛上了，全心全意。”

    聽到老公被誇，傅冠雅心里小小開心，並提醒自己，回家后，要把夏繁木這几句話，記入手機記事簿里。
4 @) \9 I9 \* Q: I9 N7 P4 T. x
    “所以，我很驚訝，他竟然結婚了，娶的卻不是他唯一愛的女人。”夏繁木牽起笑，淡淡的，仔細看著傅冠雅的表情。
+ E( m# k8 k# @% ]1 T
    黑亮的雙眸里，有些惡意，有些試探。

" m7 J# Q4 M' q; p    果然，有人呆住了，小嘴張開開，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 F, Q( E& j5 i; k6 @4 Z: V9 b; G
6 q5 n3 I# f! K* ?0 L6 N- S    他故做驚訝，俊美的臉龐，揚起雙眉，同樣那般英挺：“你不知道嗎？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友，相戀二十年以上，已經到了‘非卿莫娶’的地步。”

8 \+ {" h+ `$ m: }$ Q: \+ y    “呃，我第一次聽到這種事……”她對田圻炎本來就不熟，他的過去情史，她完全不知道。
6 v5 @: Z3 a* W
    原來，他愛過一個女人，愛了二十年……

    好長的一段日子。

    “他的……青梅竹馬呢？為什麼他沒有娶她？難道，她……過世了？”

+ v' P/ ]; S6 v    因為真愛已死，才會隨便娶誰都好？

    誰都……無所謂？

    是不是她傅冠雅，他都不在乎……
4 b% m2 Y: Q8 \4 u( d0 n
. R& }! H( n' d6 n( w+ k    “人家活得好好的，別咒人家死呀。”夏繁木大聲笑，揉揉她的發。

7 w$ }* p4 K7 v' ^) D+ w% `    呀？猜錯了？傅冠雅一臉窘樣。
4 R) k- c6 U' C
    “我花心有什麼不好，起碼，我和舊情人分手，說斷就是斷了，絕對不回頭，不玩藕斷絲連那一招。”夏繁木誇起自己的缺點，沒一點反省。
. `! p+ x, I0 x3 L9 A+ I
    反觀別人的優點，從他口中說出來，像是罪大惡極：

    “太專情的人才恐怖，無論你對他多好、對他多溫柔体貼，他內心深處，永遠藏著另一個人，他時時拿她出來和你比較，比你跟她，誰美麗、誰細心，最可惡的是，他難忘舊情，怎麼比，都是你吃虧。”
# V; C; V% l: K4 i7 ]+ @
    傅冠雅找不到話反駁，夏繁木這個觀點，她是認同的。

    愛上專情的人，當他所愛的人，是你，雙方心心相印，確實是最幸運的事情。
% ]8 `' G% O1 |8 \- t- b
    他只愛著你，不輕易受外界誘惑，凡事為你想，舍不得你擔心、傷心。

# p- `* ?" b4 U4 ~8 \! g; ?    万一反過來，他愛的人，不是你，你做再多，對他也不過是累贅，當成自作多情。
/ i' W/ u  m- k% I% L
9 X0 l* Y  j4 \3 ?    夏繁木說出她此時心里，浮上的同一句話：
: n  G0 b; a6 B, X
+ T) k: o" C: r* ]' H' B    “人類的劣性……得不到的，最好。”
+ R& G4 _+ @! _  {: y1 M  L
& p3 a# R- g; {7 ~7 \% }    傅冠雅不知道該說什麼。

* z0 ^: c0 O# S1 M    今天之前，她根本不曉得，還有這麼一個“青梅竹馬”的存在。

    不曉得，田圻炎愛過一個人，這麼久，几乎快跟她的年齡一樣。

    她胸口抽了抽緊，很難去厘清那是悶？還是痛？
( w4 c- b* W7 \- T1 K
) D3 G: Q5 W# X& ]/ z" i# L    夏繁木的眼光，同情、憐憫，對她說：“我要是早知道，你會和他扯上關系，我一定馬上阻止你，阻止你去嫁一個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他一副舍不得她吃虧的模樣。

    “可是，他對我不錯……”

9 i: G; j( Y& `8 g    傅冠雅不是木頭人，別人對待她是好是壞，她自己感受最清楚。

    婚后的日子雖然不長，田圻炎倒真沒虧待過她。
8 l! Z. h& ]; _# |. Z5 N
0 u' G4 W& _1 x$ C) I: c    她的悠哉生活，不過是從娘家養，變成了田圻炎養。

* u) Z% O+ j( |# G( |8 t    在家里，愛做些什麼，他不多管，她玩著紙黏土、打毛線、貼鑽，一桌子擺滿亂七八糟的工具、材料，走在地板上，腳底板會黏到好几顆彩鑽，他也沒皺過眉頁……

    有啦，唯一皺過眉時，是他覺得“應該上床睡覺”，而她還在玩手作，那時，他會坐到她身邊……呃，上下其手，打擾她玩樂。

    然后，“玩樂”的人，換成是他……

    “無冤無仇，他當然不用虐待你，但是愛嘛……他應該也不會給，他太愛他的青梅竹馬，分不出百分之一給你，了不起把你當成寵物養，偶爾摸摸頭、握握手，給你被寵的錯覺。”
$ _1 y9 {+ o/ `: H4 m$ f
  I+ y( j" Y- j- [* @$ o; \0 ^    “……我也沒有很愛他呀……”傅冠雅嘀咕，自己跟自己說。

' m: {9 o: e/ d/ z    沒有很愛他，所以，他愛著別人，她損失不大嘛……
1 K% A6 {$ ~, a( r* A/ R* W" r
    傅冠雅自我說服，做起心理建設。
* r( O) d8 O( N( D
    幸好，只心動了一點點點點點點……

    要是真感到難過，也只有一點點點點點點……
0 `3 n  G( T6 U& p8 f3 L6 K
' R. b3 i) @4 ~  F2 r% f7 A1 H5 G2 e    “你來干什麼？！”
( @4 S' g7 J9 g+ G3 ]9 A
    田折炎冷厲的斥問，暮然響起。
2 B4 o) x7 x) `) s8 J7 [7 D6 s
    看見她站在夏繁木身邊，田圻炎三把火又多兩把——雙眼兩簇“怒火”燒得正旺。
! H' A8 x% }, d0 o4 f; I
    他强硬地把她扯回來，離夏繁木能多遠是多遠。

    不等她回答，田圻炎又開口：“士偉，帶她去我辦公室。”
( F4 Q+ t* N) r
; X: S& A5 D$ W  t) E5 e    “是。”秘書立即上前，“夫人，這邊請。”
  v3 r% j' X+ |. Z6 {+ Z
, U. |" D2 V8 [: i    不給傅冠雅拒絕機會，軟硬兼施把她領進電梯，快手按鍵，脫離一觸即發的戰場。
( Y- G& l3 l. M1 c8 R7 [
    “這麼怕我和她接觸？”夏繁木一臉趣然。

    田圻炎當他不存在，自然不會回覆他，僅寒著聲，對男職員說：“叫保全上來！我說過，這個人一踏進公司，直接轟出去，不用客氣！”

1 N: M/ B3 B* {) j; Z; e# n9 L+ X    夏繁木懶得裝笑，俊臉上一片冷然。
( C" u) y" S! X- t3 b. [5 |
    “她和幼容長得一點都不像，你口味也變化太大，還是……故意找一個與幼容相反，身上沒有半處類似、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女人？”

    田圻炎身軀明顯一繃，額際青筋條條浮現。
# E$ `2 o+ t7 `- v6 l* Q
    “不會太缺德了嗎？把雅雅當成什麼？連替代品都不是。”夏繁木嗤哼，不怕他這副神情。
8 U! U5 X. p1 B# e$ [
3 C, {/ L3 @# M0 S/ w! }    擺個臭臉，想嚇唬誰呀？！

" I+ s( g2 s$ W! {    “‘雅雅’是你能叫的嗎？！”這兩字，激怒了田圻炎，向來對夏繁木的視若無睹，此時此刻，根本做不到！
9 p0 M9 U+ T3 Z- R8 Q
4 r+ t% ?& P  c8 o2 l. D1 S9 `    “我跟她的交情，叫‘雅雅’不過剛好而已。”夏繁木回以挑釁。
$ |" Q7 C3 m( ^) ~$ P7 E
: v' I4 g& l0 ?  t1 ]    而田圻炎的回應，是朝趕來的保全吼：
4 D: U& T* j8 o# r! Q( `  {
    “轟出去！”

秘書領她抵達十五樓。
) T: ]" Q8 @5 L( h+ H2 M
    穿過秘書室，里頭五六名精明干練的女秘書，紛紛停下工作，投來好奇眼光。再往前走，則是一人辦公室，采光很好，房間明亮、干淨，帶點溫馨，桌上還有超商集點贈品的馬克杯，嗯，粉紅色的，這一款很難拿到。
# Z- A5 r* W0 ~( B- A8 z% E! n  g
    原來，田圻炎也喜歡集點……
2 v0 w* ?+ {7 v# D7 W" ^: ]
1 J8 p5 a7 D% U) K3 Q3 D    “這是我的座位，老板的，在更里頭。”知道她誤會，以為是總裁辦公室，秘書馬上替她說明。

+ }- O  J, H' _- u* M. j  c& r: n    原木大門一開，傅冠雅瞠目結舌。

    這、這是豪宅客廳吧？！

% n# P$ m/ N0 w! A( U7 Y0 [- Z7 r    大片落地窗，占去整個牆面，引入光線，遠眺的視野，寬闊、清晰。

    難脫建設公司性質，辦公室四處可看見最滿意的建物模型。
. f7 P& z3 O  ?
    一座座像珍稀藝术品般，擺在壓克力櫃中，小巧，精致，真實得……彷佛從空中鳥瞰，縮小的大樓建筑。

# J, ^2 w) d3 h4 X8 @    可以讓人在上頭，翻滾好几圈的L形大書桌，擺放室內中間。
  B9 n8 i7 V9 A. k
1 u1 s* d4 q$ o/ D5 z/ C7 O9 `# G    長的一端，整齊寬敞，用來辦公：短的一端，則為專業繪圖桌，堆放文件、書籍、工具、電腦。

) L( m+ l: l- R- A    電腦螢幕上，是高樓大廈的設計圖，仍在運作。

/ x+ H7 f3 Y$ U( I+ i& D1 B7 {    一旁也有個模型，不比其他建筑模型精美，甚至看得出工藝青澀。

    傅冠雅會一眼注意它，實在是它太突兀。
! m$ f% R2 y7 U  _% Y
    不成熟的突兀。
& C$ K/ K6 z+ m4 G
0 Y4 Z7 P0 X. [1 P4 \- z! O7 t    不完美的突兀。
6 R5 C8 E' y. R$ m' N
    還有，那小小模型，童話故事中，奇異神奇的城堡，不具商業性的突兀。
8 h5 N, z8 k. l
    “夫人，這里稍坐，我倒杯咖啡給你。”

! t; w8 k0 J5 `, X7 `    “哦……好。”不習慣被叫得好老，傅冠雅呆了一下，才趕快坐進真皮沙發間。
8 p8 s/ r) s6 r5 r) S, ^
" x/ g1 Z  l- P+ m  C/ Q. `    不一會儿，秘書端回一杯熱咖啡。

    “請用。夫人記得我嗎？老板的結婚事宜，有不少是派我向傅先生談，我去過府上好几次。”

+ ?: {8 v6 J0 u  ?    婚禮大小事，几乎是他一手包辦，敬業的秘書，苦命的長工。

    她連連點頭，“我見過你。”但是名字就……

+ v) p, J( l* _: z    “楊士偉，我的名片。”秘書自我介紹，“以后，夫人到公司來，可以撥上頭電話，通知我一聲，我替你安排。”
- S* T4 n0 D3 N# B! q; e
    “總裁秘書耶……”名片上的職稱，響當當，看起來好威風。

  x0 `% _% Q* a    “實際上的工作只是打雜，包辦老板吃喝拉撒睡。”楊士偉看見她眼里的欽羨，不得不破壞她的想像。

    “你辛苦了。”他的表情逗笑傅冠雅，她誠心說。
) I3 G8 A) D! v4 w- f+ @5 u6 T
    “夫人以后在老板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最好能加個薪什麼的。”楊士偉諂媚笑著。
0 u$ P% P9 t1 M; ]# L3 a
    倒不是真的想撈啥好處，說笑成分居多。
* ?; n/ E# }" s6 n% f( q9 U5 A: ]
    他很會看人，知道傅冠雅脾氣好，開得起玩笑。
3 ~% s; K2 F/ o' p  d- q) K* U
    能嫁他家老板，脾氣不好哪吃得消，絕對是聖人！
" S. g/ L4 X; U/ h4 f" k
    “等他心情好，我再跟他說說看。”傅冠雅也回以幽默。
* l1 v- K2 Y' K; G9 q
4 {2 w$ r& @# ^4 L    “慘了，那我加薪無望，老板心情有好過嗎？”他一臉絕望。

# [; I2 j$ M, S  m5 \) ]" f: w' s8 U    傅冠雅想也沒多想，直覺脫口而出：“我會努力，讓他每天心情都很好。”

' W  f* a" l- ?1 R: E    這一句話，不是玩笑，也不是隨口哈啦，她說來，像理所當然，像一種保證。更像，她給她自己的任務。
8 Y- D, C+ F7 }# X$ C6 W" d
) P& Q6 Y/ \6 t( k: a* o' p5 {    她想看見他開心，不要皺眉，不要煩惱……

    楊士偉給她贊賞的目光，臉上的笑容不帶絲毫算計，“那夫人，加油羅！”
; E6 A2 y8 d  N, k: N- s2 n; {
    “嗯。”
8 I' N# d3 N, \) M$ k+ W8 U  c
! L# Z" r% n& T. B5 ^    “千万記得，鮪魚醬是他的死穴，不要在他面前拿出來。”楊士偉好心給她建議。
+ \6 B6 _1 a2 S' K- H# D% z
) P, b9 x9 s' A    那好比，從一只餓極的狗眼前，把它碗里的食物拿走，馬上能看到餓狗暴怒一樣，被咬活該。

    “我知道。”她苦笑，“我早上領教過了……”

    “果然。”楊士偉不意外，多少猜出來苦主是她。

8 P  U/ a. i* o$ o; k    “他為什麼討厭鮪魚醬，你知道嗎？”
3 M! c0 y2 z( Y7 ?6 `$ f, d. h& K3 _" b
2 z: k1 z' ]& g/ W4 }  Q    “大概是小時候，身上被涂滿鮪魚醬，丟進全是貓的地下室？”楊士偉打趣回答。
1 m" \$ r0 S; |8 z
7 f4 o) C' y: X    “有本漫畫這樣畫過。為了練功。”但她想，田圻炎不可能遇到這種事。
5 h6 e  O+ o# R: |2 B. `2 a7 M
    “很可惜，夫人，我也不清楚老板為什麼討厭鮪魚醬，反正，別踩他這個雷就好。”

    傅冠雅點頭，很謝謝楊士偉告訴她。
+ N: a0 o3 p/ {- M9 H- R0 F
    “那麼，我先去幫老板一起抵抗外敵，夫人坐會儿。”
$ {' H3 S8 t; p4 n  ]/ `
$ X; S' d% S  @    “外敵？”
, D) i0 p3 X, r2 {, F$ W; C3 w
- Q! |0 {$ b. m' P7 f    “夏繁木。”
2 N* ^& R* f0 L! m7 O' Y$ I& W6 W
    “他不是來談生意的嗎？”
+ `1 i# \1 ~( M$ h$ Q5 k: M
    “正確來說，他是來搶生意……在別人的公司，坐別人的沙發，用別人的會議桌，堵別人的廠商，推自家的建案。”

    傅冠雅很訝異，所以夏繁木和田圻炎……關系不好？

    “對了，夏繁木是老板第二個雷，夫人也要記住哦。”

/ l! v7 b* V( i# f    “咦？這又是為什麼？”
& j# w: J! k& g1 W
) v4 {3 m# O* w( L$ a- E) y    “可能……小時候負責在他身上涂醬的，是夏繁木吧。”楊士偉自己說完，自己哈哈笑了。
5 R& r0 Q* I" q4 ?  N
' t' n2 N0 W5 u0 ^6 h# B1 [5 g3 o1 q6 V    笑完，馬上噤聲。
, R6 E, F' _: c" V' |
. `1 G: x# q6 @" D5 i, z% j4 a    原因只有一個，大老板回來了。
' p8 T' J" O7 p& s
    楊士偉很快退出去，寬敞辦公室里，剩下他和她。

    “怎麼跑來公司？不先打電話給我，我派士偉下去接你。”
- S, _9 q% N. S  U) L( f
( F( t$ n9 D& e) q$ a% r% ^+ e    一天之內，兩顆地雷同時引爆，前有鮪魚醬，后有夏繁木，但傅冠雅覺得……他沒有很生氣。
& @4 {; K1 R+ g: F6 M
    甚至，有點開心？
3 a) e9 V. Z" ^) `7 ~
    瞅著她的那雙眼，有淺淺輕笑蕩漾。
: j# ^8 M3 A: N
4 M6 W7 g: {* B- E9 b! T# @, y    “我做了便當，你午餐吃了嗎？”

    吃了。
0 F) C$ q1 M2 v' V+ |7 `6 E
+ {5 N: |  a& Z& P    會議過程中，秘書替所有主管訂了飯盒。
3 `  J% t( I# J+ H+ V
    不過，他不介意再吃一個。

0 O$ k4 u/ d/ ]$ B2 ^    “還沒。”善意的謊言。
  o. j4 s  Z2 g- [% _" T
) s% ]9 P3 ^' |/ @9 Q    “那太好了！”四大個便當盒一字擺開，菜色完全沒重復。“我煮了很多種菜，你挑你喜歡的吃，不敢吃的，我來解決！”田圻炎修正，他不介意再吃三個。
: y+ x5 E# f- @- j0 M
    “面衣有點軟掉了……剛炸起來，又酥又脆。”那塊黃金豬排已經軟趴趴，几道菜也不再熱騰騰。

    在一樓等太久了，應該要早點混進來的！

    “你在樓下被攔住？”他一猜就中。
& U: Z, [5 I, j
; G2 g; q& u3 W4 p2 N7 F    她雖沒說，但是從她的表情，還有她看著菜色時藏不住的懊惱，讓他做此猜想。

- T' c* P( z0 l$ R' c4 K    “沒有被攔住，是我自己在樓下等，想說你總會下來吃飯吧，等了很久，你都沒出來……”她不想連累總機小姐。
4 C" A% }+ D; w9 O) u/ z
* j  B/ i8 t$ D4 Q+ g3 l! G    她也遇過“奧客”，被逼著道歉，可是自己完全按照公司規定做事……那種委屈，滋味很不好，不需要害別人面對。
3 f' ~" ?6 K9 [( s9 T4 m5 ^6 I
" q  i, [: X- t" E$ @6 A* g# R  I    田圻炎按下內線，一接通，便交代：“幫她弄一張門禁卡來。”

4 A$ l, Y% d$ P+ a! ~    其余的不用多說，楊士偉一聽便懂：“是，我立刻去處理。”
( u3 o: v- b6 l3 P
    按掉通話，田圻炎回到沙發坐下。
: L/ v" A! |5 d$ m1 ^! c6 u4 w
    “吃飯吧。”他知道她一定還沒吃。

; w/ U! M7 A+ }& t$ A1 m7 A1 g    “好。”她打開飯盒，由他自行挑菜色，他拿了三杯雞那盒，其余几樣菜色，看起來也相當可口。
* u* ]7 }  A6 G/ N# K* a
- M% ^* `  f9 v) g5 s    原來，他的老婆手藝挺不錯。

    “不要顧著幫我夾，我自己來，你坐下來。”他也塞了一個便當到她手心里。傅冠雅乖乖聽話，不過，還是先從自己便當里撥一些菜給他，動筷之前不忘問：“魷魚你吃嗎？”

3 W- d+ x6 ]0 ?% f2 v0 p    見他點頭，她才快手撥過去。
% Z. b+ z+ w9 \6 a6 I' R8 v
! P: }( a& w- c9 ~/ D% x    “豆腐吃嗎？”

5 t# O. x7 F/ }$ m1 i0 v& Z    又點頭，豆腐被轉移陣地，舀進他便當盒里。
& p, E* ^# }* f
  e; |' _! G+ J+ b2 }    “杏鮑菇？”
( ~1 E! e! R* \, `( z: s
    “這樣就夠了，你自己快吃。”他阻止她。

    這一次她安分了，吃著自己做的便當，嚼了兩口，在腦子里轉了一早的話，終于有機會說：“早上……對不起，我應該先問問你的喜好，你有什麼不吃，可以先跟我說，我記起來。”
+ R4 @' D# ^- O3 v" A4 \
2 T* j/ u3 Y$ c, p+ t& X' j    “早上是我不好，你沒有錯，那件事不要再提了。”

! `9 C' K9 ~  M- `4 V3 L    田圻炎不想給她追問的機會，回答的簡單且堅決，表示話題到此為止。

# I% M# s" X) A    “……真的被涂滿全身，推進野貓堆里嗎？”傅冠雅很小聲、很小聲咕噥。不然，他的反應，已經不是偏食了吧？
3 O* c  X/ E0 ?; h0 ~
    “什麼？”他聽見她嘀嘀咕咕，雖沒聽清楚內容，但覺得她偷貓的眼神很詭異。
6 F, c7 p" I8 B0 w" Z* b
    “沒有，沒什麼。”她搖頭，搖得很出力。

' a+ d  P" \# z( F+ F' g    接下來，有大半的時間，只是安靜進食，沒有人再說話。

& R4 G. d6 x* B  l" C    直到敲門聲傳來，楊士偉進到辦公室，面帶微笑，遞給她一張門禁卡，之后又退了出去。
! d( m. {4 o0 a' z
    不愧是總裁秘書，辦事效率之高，老板下達的命令，立即完成。
# p$ M* l1 e  N6 ^
    門禁卡上有她的照片，是婚宴當天楊士偉拍下的宴客照片。
& g$ }5 g( q5 G3 [8 u! I. i
% V% W+ N" {- c    楊士偉截取她和田圻炎的部分，充當大頭照……就算不認識她，看到身旁的大老板，也不敢有誰再質疑她的人妻身分。
4 q4 r8 |( o2 A+ K& \
    職稱大剌剌寫：總裁夫人。

    “以后到公司來，自己直接刷卡上樓，知道這里是十五樓吧？”田圻炎淡淡說，表情沒多大起伏。
; g% C' W: S- i5 ?1 u1 h! ]% x
    不過他底有笑，不深，但她看得很清楚。

    “我若不在公司，你自己進來辦公室等，別呆呆守在樓下。”
' e" X3 z7 P/ D- ]
- }8 ~3 t) R+ E6 Y6 Z, z) K    傅冠雅！你傻笑啥呀？！
2 A* z: ]5 O7 U9 q4 d
# X0 i6 ]7 v3 G7 E% X    只是一張門禁卡，不能去百貨公司瘋狂亂刷，也不能買書打折，坐捷運更不能用，你卻開心成這樣，太容易討好了吧？！
- F( m6 u6 i4 R8 X/ z
    她心底的聲音，重重痛斥著自己的毫無節操。

    可是，田圻炎的貼心之舉，她真的很高興。
. A; {# ~+ R$ @- h2 X
1 b1 X2 h) a1 `9 G    就算“總裁夫人”換成“打雜小妹”，她也不會介意。
+ u2 Y0 W  A* u# ~1 W
: @! \& E3 M2 u1 |# q3 D2 n    要看見她的笑容，一點也不困難。田圻炎默默思忖。
% t7 o9 O3 v( [9 f$ U
: i3 w) D% }$ h    脾氣不驕縱，沒有不良嗜好，不勤于打扮自己，像個沒有物欲的小女孩，不吵著要他花錢揮霍……不，小女孩還會吵著要糖、要玩具，她什麼都不要，如此容易滿足。
8 H0 f; H) R0 d: E# q; U/ y: Y
    太容易滿足，反而讓他不知該怎麼寵她。

% U) K0 @( T; y/ B" c7 k    送花？送珠寶？他几乎可以想像她會露出哪款表情。
5 H0 Q9 f+ t0 @: b0 V- s
! v+ b! q4 h+ `* W9 }    待在她身邊，他很放松。
$ ^$ r! U' a4 `+ _% F; Q+ {
    她的慵懶、她的慢活，一點一滴浸透著他的心，好似沒有任何事，值得匆匆忙忙去做。

) q* O' s: \4 C# u. V    隨遇而安。

7 A! S9 b# P2 `9 c6 r6 e, u3 \9 V% S    讓他，也好想停下忙碌腳步，仿效她，窩進大沙發里，浪費一兩個小時，收看毫無營養的電視節目，一邊貼閃亮亮的小鑽。

    我喜歡不用動腦的手工藝，我娘親說，我應該去當作業員。她曾笑著說。
% w. K( [* H6 H( J
+ _' f# I6 U+ g+ {8 X" r: e; V    他卻覺得，與米粒大的小東西奮戰，更難。
' M  k8 R3 x8 ]5 D  X, `
: G( E+ b( d4 K! H    “不准再讓夏繁木叫你‘雅雅’。”

' S3 f4 K* O4 C  a) Y% B    田圻炎突然說，同時，他自己才發現，原來這件事，他如此在意。
. a1 Z  ^6 I& C2 c+ y8 P
    他的話鋒轉換太快，由門禁卡跳到夏繁木，傅冠雅頓一下，才回答：“那是他自己喊的……夏繁木沒問過我能不能這樣喊，一切好像很理所當然。”
1 I! }) G* A6 j9 R/ `
    “以前他怎麼喊，我不管，現在，我不喜歡。”
7 |; I9 V7 `# [/ {' K0 [
2 L7 `# Q1 d, }. }    醋味太濃，太像在耍任性，田圻炎自己渾然不覺。

3 p6 }' r& L7 s% d( L+ G, W    “下次見到他，我再糾正他。”她允諾。
* |3 e( O3 ^& ~! b, n0 |
    “我希望你不會再見到他……”田圻炎聽見自己低喃地說。
& \0 q- }  P) q; Q! d( @  M
5 V* \: C! b( K. ~3 U    他終于察覺，他的一字一句，充滿酸味。
( i- O' Y% ]# b" ~  J
3 F% _9 j' W" o0 W3 l+ A    真的是夏繁木拿鮪魚醬涂滿你身上，再推進野貓堆里？

: v( |( E: w+ a    ——她快要相信，這樣的情節確實發生過。

8 t, _2 x9 S7 P: l    不過，提及夏繁木，傅冠雅不由得想起夏繁木說過的話。
: G. ~. m- H+ _9 Y( j9 a
8 l; c" j" T" I    你不知道嗎？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友，相戀二十年以上，已經到了“非卿莫娶”的地步。

    這句話，一直回蕩。

    在心里，撓著。

    她很想用閑聊的口吻，問他：聽說，你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怎麼沒有娶她？

    但她和田圻炎又沒熟到那種地步，感覺一問出口，只會換來“干你什麼事”的冷語。
  J' ^$ r* R# J* p) Z
    很好奇“青梅竹馬”的長相，她美麗嗎？哪種類型的女生？

    二十几年哪，那麼長久的感情，為何沒有走到最后？

    這跟倉卒和她結婚，有沒有關系？

  u; ]6 f2 Q9 [& @    該不會……當天，“青梅竹馬”另嫁他人，田忻炎氣不過，隨隨便便找個路人甲，要和她拚個輸裸？！

/ [. h( V: M6 |3 }( N    所以，我是路人甲？！

  N8 y9 G; c& F    傅冠雅沉浸在驚恐的想像中，直到被人叫醒，腦子里那些勾勒出來的情節，啵的一聲，消失無蹤。
" j1 ^% m9 Y) B
    “又發呆？”田圻炎好笑地看著她，似乎習以為常她有神游的壞習慣。
/ M- e6 Q+ i$ ~; S7 n; g. d
    “呃……青梅……不，青……青椒！”

    她差點脫口就問了，幸好及時忍住，還很僵硬地扯出“青椒”兩字。

9 H7 U- k! b" m5 ^$ b6 c    “青椒？”
! l0 V  o' u7 W
8 T: d% X3 R8 x4 b6 j    “你敢吃青椒嗎？”
) r' u, _7 {' V% ~. t+ n0 R
    “敢。”
+ k) V* F: k9 h& c  _0 f. U7 U
' q$ s) r- @6 Q/ c( q7 g+ }    “那下次青椒炒牛肉給你吃……”

1 u5 j( A. t; @: f/ G, d    “嗯。”不過是家常菜色，再尋常不過，他竟有些期待，為此，臉上浮起一抹淺笑。

1 a8 J" O# Y1 V) [1 X  e    他的笑，讓傅冠雅的心，躁動、蹦跳，快了不只一點點。
  N0 g# h/ N3 ^0 n1 b5 N
    糟糕，為什麼想到他和青梅竹馬，痛，也不只有一點點？

5 q- S1 S$ D' @0 Y7 O1 O6 [0 c' M    她該不會對他……
$ }2 k2 Z& h8 b) }8 c
4 X) l+ O2 z: H- @  G    傅冠雅拒絕深思，埋頭苦吃。
! d1 b, f) i1 d; F$ g

mwyife

第六章

# o& J  X" E1 K7 i$ J+ f     四個便當盒一掃而空，吃完飯，她收拾飯盒，田圻炎問她：“你下午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等我一起下班。”

    “一起下班？”

# a5 n: m" m; |* |- j8 j4 m    “晚上我帶你出去外頭吃，到酒館喝點小酒。”
1 |+ ^1 s( K: c  r
    這算……第一次正式約會？

    “好呀！”不由得好雀躍，她快速回答。“我在辦公室等你，不信你還能放我鴿子！”嘿嘿！
2 u" w7 M0 w0 x* l
! E1 X9 F2 a7 w+ V* D. l    “聽起來，對我先前的失約，怨念很深。”
; n9 H+ J5 Z8 N% H5 P/ x
    “失約一次就算了，你整整三次耶！我都想懷疑你故意整我。”傅冠雅假裝板起臉，不過很快破功：“看在你付錢請我吃大餐，原諒你了啦。”
3 v$ L0 Q" `# s; V2 v4 Y! Y
    她很豪氣地拍拍他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架式。

    反正，她吃得很快樂，又不用自己掏錢，生氣的理由……沒有。
; A/ O+ |, A! B7 D$ s1 h1 G+ n
    “我也在想，怎有脾氣這麼好的人？一次次被失約，還一次次又答應邀請。”“因為我不相信世上有人臉皮這麼厚，一次不來，應該有所反省，兩次不來，絕對心存歉意，我就賭你第三次來不來……”
$ Z6 Q4 t* J% o) F# u  d- R" ~
) h, Y0 @* L1 h) y! C# R% V. A    “結果，我還是沒來。”

    “對，你已經超乎我的想像。”她往自己臉頰刮兩下。

0 \; B% i& y) @' w, M. y( W    意指他臉皮之厚，連她也贊嘆。
1 D% e; I9 g& H9 F8 ~0 |" u- t( i) L
4 k" z% {8 J8 n' M; Z% B; c% J    她的調侃表情，逗他發笑。
4 b2 l% N2 r, f6 H. e
    “超乎你想像的這個男人，向你求婚時，你嚇到了吧？”
5 S4 L3 v, N3 q. N2 e1 _
$ ?2 L/ E" Q; L- W8 @; e1 O    “你沒有向我求婚。”傅冠雅糾正他。“你是向我爸爸提出‘結婚的要求’，這和求婚是兩碼子事。”

    “我承認，我有點衝動。”田圻炎把她的手握入掌心，指腹慢慢摩挲著她細膩的掌背。
' g% l/ c: ~$ D: n: F- S& Z
& P" G% k) o6 r# e$ p1 g# E5 x    衝動。

& I' z) m, {5 c. ?* F+ E6 _6 [* D% \    對于一個沒有長久相處過的女孩，產生的急迫。

0 Q6 B5 S/ ^/ h$ w! D, g6 b    想擁有她，不想再浪費時間。
. m$ c/ E' x* e6 g
+ C+ y7 v  p+ ]( n! g5 {    甚至，直接認定她。

    她，讓他有這樣的衝動。
# V& N) g& S- m! @0 ^# I- K$ n
    “衝動不是好事，很容易后悔……”傅冠雅聽了，沒有開心的心情。

+ Q4 F/ l8 A$ A0 O2 n6 L3 u5 r    她真的不得不亂想，他的衝動，來自于“青梅竹馬”。

    她一點都不想……成為他衝動之下的代替品。
5 m# S+ ~, j+ G- n
  Z8 c& V6 O( H, @    田圻炎不知道她的想法，還以為她想抽手，是因為害羞，以為她對他的碰觸仍不習慣。
+ Q0 a/ s5 c/ A6 [3 l  A
1 S( i( w& R3 _  c    但她越是退縮，他絕對進逼，不給她逃離機會。
; q7 I4 y; i$ _2 F& ?$ \8 h
    他握著她的手掌，輕而易舉把她拉進懷里，困入雙臂之間，頭一低，靠向她的肩。
1 S, K7 @( w6 o9 P0 v2 E1 l
    他很清楚，她的肩頸地帶多敏感，只要稍稍呼氣，就會泛起淡淡粉紅色，花瓣一樣，非常、非常……漂亮。

! [0 V0 A: q( k3 {. M( X    若是吻上去，那色澤會變得更紅，然后一路往上衝，她整張臉蛋，紅似熟蝦。

0 I" j! i' j4 i( k3 a/ T6 t    “我一點也不后悔。能娶你，我覺得很好……”

    是太好了。

    她耳朵充紅，好明顯，嬌艷地引誘他。

. s9 D1 v. p6 I0 P& @' c# y    他湊唇上去，吮住它。

    她立即一哆嗉，怕癢的縮肩。

    他得寸進尺，挪往她的唇，糾纏她的甜美。
/ R! a% K# U1 _: B: F  T" Y! i
    吻，逐漸加深，他吃飽了正餐，現在，要吃甜點……

    嘟嘟嘟……桌上電話內線一亮，發出聲響，打斷他的興致。

    傅冠雅聽見他低啐，離開她，走向桌子之前，做了兩次深呼吸。

: ]3 Z3 M5 e- y4 P  b: \' T9 B0 ^    無論是誰，她都同情撥電話來的人……田圻炎絕對沒有好口氣。

% w* n( u. m( `9 q* ~    確實，剛開始田圻炎聲音很冷，但似乎是相當重要的電話，他神情一凜，轉為認真。

+ S' K; D8 ?' a    看來他會講上很久，因為五分鐘過去，仍沒有掛斷的跡象。

    傅冠雅寫了張便條紙給他……

: M) A, {9 B* L& q' r8 ?, |    我先去材料行買東西，等一下再回來，你辦公，我做手工。

! g, l3 w8 ~8 p$ u5 \6 n    田圻炎點頭，不忘提醒她，身上那條廚房圍裙。

    她低頭，驚覺自己的打扮——她一直是這副模樣，四處趴趴走？！天呀！
! |3 ~, Z0 \" `4 m, ]% o: D3 x. P
    她快手脫掉圍裙，拿掉鯊魚夾，把一頭長發放下，胡亂梳兩把，用唇形問他：OK嗎？

    他輕輕頷首，她才安了心，揮揮手，離開辦公室。

    既然要在他辦公室里窩一整個下午，她自己得找些事做。
* B: `- d+ n) r7 X3 N
% F6 V" r0 D( {; {    腦中已有定案，心情很雀躍。
) G6 s- F3 X) m
    坐了兩站捷運，再步行數分鐘，到達材料行，因為目標明確，快速拿了顏色，順便補些配件，花不到半小時，她再度回到他公司。

    這次，她用了門禁卡，自己上到十五樓，一路順暢。
6 q- v  O* p1 Y# D5 {/ T( f/ G8 T) Q
" Y# S* K: y/ [* M& }+ g    女秘書見她折返，微微驚訝，畢竟傅冠雅離開時，沒說會再回來。
0 K0 y1 M4 C( A$ o
    “總裁和楊先生外出了。”其中一位秘書聲音甜美，對傅冠雅說。

! E# t- h" _  G$ K    “唔？出去了？沒關系，我到里面等他。”
% ^  J- b! b+ |: h0 z
# {  n' A" b$ j5 t) v$ I7 N    “好的。”女秘書甫說完，電話響起，她連忙坐回座位接。

1 ?/ F& G4 l/ n% u  |    一通電話才掛，鈴聲又大作，看來是真的很忙碌。
/ o8 Q6 w% K- O* N" u
  ~3 `4 ~4 h0 m    傅冠雅不打擾她們，進到總裁辦公室，拿出所有材料，逐一擺上桌。

    “嘿嘿，給你編一條五色線，開工了！”

    主材料，蠶絲蠟線，綠、白、黑、紅、黃，五種顏色，她挑了色彩較不鮮艷的，男人佩戴的款式，比起女生款會少了些活潑。
. z# k, K8 H9 R! l3 Q
    她也無法想像田圻炎戴上配色精采的手環，還是正統顏色保險。

    五色線可以保平安，蠶絲蠟線的特性又是不怕碰水、不發臭，連洗澡也能戴。“以前，隔壁女同學編幸運繩送男朋友，我還覺得有點蠹……”結果，自己現在的行徑，根本一模一樣。

    各色的蠟線繞呀繞，滿腦子的思緒，也隨之打轉。

    可是無論怎麼轉，都沒脫離田圻炎身上。

    想著，他會不會笑她送的東西太小家子氣？
$ L- n4 k. I2 a! X& d; p
    想著，他會不會根本不屑戴？

1 b1 l) g6 H' [& w& W    順便也想著，他的手好大，手圍要編長一點……

% H% }/ C3 w; e    五色線手環很快編好，手巧如她，這是小case。
4 L# m( ?2 T& R9 J& \4 W# A
    只要是動手的小手藝，她向來很有自信。

2 a; o. s; m- {$ S# t; h4 o  ^    田圻炎還沒回來，她等著要幫他量手圍，才能做收尾動作，等到昏昏欲睡，不小心在沙發上睡著了。

    總裁辦公室偌大又安靜，電話由外頭秘書過濾，門板超厚實，半絲動靜也傳不進來，加上樓層高，街上車水馬龍、喇叭聲、嘈雜聲，遙遙相隔。
2 S: C, k9 K1 k
    傅冠雅睡得很沉，發出微小鼾聲，手里還握著替他編的五色線。
$ @+ m( f0 R  E  B) Y& c: t  n
* ~% P  ]% u& \2 q- d    她熟睡到……正在做夢。

# V& t. @+ Z! E  }    一個身穿雪白婚紗的女人，五官看不清，但傅冠雅知道，她很美。

    你為什麼要娶她？你答應過，只會娶我……
  i" M9 d5 i- y5 a
& L' t% ~& c- i    田圻炎出現……在傅冠雅記憶中的婚宴現場……同樣西裝筆挺、同樣鶴立雞群，他面向白紗女人，背對著她，嗓音慍慍的：
' S7 R" B9 ?3 v- L! _8 t
  X, w/ M& q' r0 G  C    因為，你嫁給別人了。

) ^# g' }$ d9 l+ j/ v8 ]    既然你嫁了，我為何不能娶？
/ z9 o) H6 \7 E: Q* l* Z1 D
- p/ ]. K- w6 I; M    傅冠雅變成了旁觀者，看著他們兩個人，夢里，一句話也開不了口。
+ t6 n' D: j% Z. f+ j9 x5 C6 |
2 m% J% i, _' d4 P5 P. y    所以，你在跟我賭氣嗎？白紗女人難舍地問。

    反正娶誰都一樣。他冷冷回。

5 Y6 b$ X! a0 D( W    你這樣……無法得到幸福呀……白紗女人哭了出來。

' S5 x! L4 D3 c    從失去你那一天，我已經沒有幸福可言。夢中的田圻炎，露出一抹受傷的表情。
, |+ X0 |& p8 D1 o
; H0 p: v1 j! F4 l; j& p    我回到你身邊……我們兩人重新再來過，二十年的濃情，誰也拆不散我們。

    夢，沒有邏輯，一個片段，一個轉折，全在下一秒發生。

    剛還哭著的女人，鮮紅豐盈的唇，笑容燦爛，依偎在田圻炎身旁，好不甜蜜。你是娶來填空的女人，現在沒你的位子，我不需要稱，你可以滾了。他面無表情，轉向她時，嫌惡地撇了撇唇。

; w  W2 v+ W( I1 ?% j* ~# u0 m) v    忻炎是我的，我是他唯一的愛，只要我回來，他一定無條件接受我。女人勝利微笑，長相仍是模糊，僅僅看到，紅唇好彎，牙齒好白。
3 J( O4 U: w, M$ S
: ^6 h+ F2 E3 I    對。他附和，毫不考慮。
' Y0 J5 y0 f% A4 |
" \7 n) F  j9 v! S    傅冠雅驚醒，整個人彈坐起來。

4 ?; ~$ V! T6 z7 J+ y* @2 ?; n    腦袋瓜昏沉沉的，睡姿不良，導致脖子酸、手麻。

    她揉揉痛處，目光掃向大片窗外夜景，頓時詫異。
# w) v+ c' v: D  w& N
: J! o( ^0 l# {- k    “……天黑了？”
; `' n; `& Q/ I7 {
    天色沉蒙，大樓的燈光紛紛點亮，路上車燈炫燦，像長長一道銀河。

    她左右尋找時鐘，在牆面上發現一個，上頭顯示著：六點五十七分。

    “這麼晚了一他還沒回來？”
/ u) N- B1 |7 `
    或者回來過又出去，而她渾然不知。
. \' a6 D& U1 b. ?
    “傅冠雅，你是豬喔！睡那麼死！”她罵自己。
6 K! v( t% I; Z& n; R5 D
" f: A! U. f* l3 `" F- R    而睡太死的報應，就是做了可怕的惡夢！
0 h& h& t/ o( o+ U0 \$ P5 o
    現在回想起來，她還是忍不住一抖。
! b" R0 i: s* s" d$ L  V7 }
( l" N- R- h, q+ i% z  j4 ~    猛甩頭，把惡夢甩掉！不要自己嚇自己！

$ g- S+ L6 S$ s1 A    傅冠雅站起來，做些手腳擺動，來轉移注意力。

    又等了二十分鐘，偌大辦公室里，一樣只有她。
7 G0 _! [- X  `* I' X
# Q8 s2 U6 T9 h% i. D3 l$ p1 C- E, P    “是公司臨時發生什麼事嗎？”她胡思亂想，打開門，探頭去看秘書室。還有兩名秘書在加班，每張桌上的電話都在響，她們接了一線又一線，對答很相似的官腔說法：
/ s1 ^2 M: [; y# {" A5 D7 V+ V, [
1 S; H" Q8 G" n' Y2 C$ Q    “……是，由我們公司主管統一發言，謝謝……”

$ P8 s1 M. x( A7 O! J" i' F    沒有她打擾的機會。
' K$ ]+ _/ u; `4 ~! }) S% p
5 d  ^8 A+ ]# n    傅冠雅縮回辦公室里，想起口袋里有楊士偉的名片。

8 i- C2 G9 ^/ F1 i8 F7 K0 l    她借用田圻炎的桌上電話，撥打楊士偉手機。

9 [, l- X! Y8 v9 V    很快接通，楊士偉報上姓名。

    “楊先生，我是傅冠雅……不好意思，你現在忙嗎？方便說話嗎？”

    “夫人？”楊士偉才說了這兩個字，手機立即被搶走。
  I' ~4 V$ @* M0 e  U8 T8 {# g' F
2 J& s% Q" W9 M8 l1 F    傅冠雅還不知道電話換人聽，帶點歉意的問：“你老板在旁邊嗎？你們……”
, O  o: J2 g  ]; }! P: e
    “我忘了你在公司。”是田圻炎的聲音，口吻很懊惱。
4 C: Z2 D' m4 \# v: `$ s5 B1 `' W
1 l2 X; b7 t5 C6 X- g" S/ C    “……”傅冠雅沒料到會聽見田圻炎說話，反應遲鈍，張著口，不知做何回答。

    她更沒料到，是他的答案。

    忘了。

    她這麼大一個人，如此沒有存在感，一忙起來，都可以忘了？

9 U- M$ I3 ]: V4 [/ O: o    “你還在辦公室嗎？”

    “……嗯。”

9 }7 w% T+ z8 O6 Y- y. q6 R    “我等一下叫司機去接你，你先回家，不用等我。”
6 W6 o/ z1 u; _2 `4 ?
2 y6 S' s2 K2 g    “別讓司機多跑一趟，我自己坐捷運。”她不想造成別人麻煩。
- C# ]% J, P2 F! J  Y* ^
& ~0 m7 y# r  O$ b$ y- X    “抱歉，公司臨時有事。”
( a5 V) z4 O# A/ n
- i+ u: ]% ]9 {( }0 X( G# Y    哦，好耳熟的理由，前三次約會也是這樣。
+ W6 w# M8 W: E  d5 h8 b8 k
    那三次，她沒生氣，這一次當然也……
3 x( `! k, z, t' H, v
4 ^2 P! [0 F  E- h# M9 l- ^8 F    “沒關系，你去忙吧，我不是小孩子，會處理我自己的，OK。”

    她掛掉話筒，聽見一聲嘆氣，好小聲、好清淺……從她嘴里發出。
% n  U! F. B1 o
    “嘆氣？我在嘆氣！”
, Z) U: {2 [) C9 O0 {
    傅冠雅自己好驚訝，捂住嘴，不敢置信。

- g0 y+ `) y8 ^    諸如此類的失約、對話，她遇見的還會少嗎？

    都有三次經驗了，不是嗎？
" V9 j* y$ w* G1 ?0 V; ^* ]
& U: `5 q9 V' S8 j% [# B    那几次，她不都是心情愉悅，隨興看待，一點也沒受影響，為什麼現在卻有種……失望？
. Z* H' G& \: o2 ^1 J
    是因為她對今晚的約會，非常期待？

    還是，剛剛田圻炎口中的“忘了”，讓她感覺難受？
  V6 l9 J, X# Z9 J5 X. \& W/ |/ L5 t
7 b  R8 g0 `' a- `3 T; E" u: P    或者，田圻炎對她，已經不是前三次的“陌生人”，無關痛癢，失不失約、出不出席，她都不在乎。
: }  h- H' T( X3 R0 T" p, ]4 k6 e2 G
    他在她心中，擁有了重量，開始左右她的喜怒哀樂？

    因為在意，所以介意……
& X6 u  ^: p) N: Q$ |
1 e% @' M1 {2 {6 i    傅冠雅回到家，將自己拋進沙發里，軟綿綿癱著。

. C% T5 D& Z2 s% S' i    身体不累，但提不起精神，躺著不想動，連拿遙控器開電視的力氣，好像也不存在。

    “今天好漫長，好像發生很多事……”她把臉埋往靠枕間。

    正這麼想著，還沒過完的“今日”，依舊在繼續。
/ u4 h2 H. m) M7 m' v! J
    電話聲短促且急迫，在安靜的客廳大作，她伸長手去接，“喂”字才抵達喉間，來不及發出，對方比她更心急：

, W! U1 A9 H5 d' E" _# C' J) ?, s! G) B    “……圻炎嗎？”

    好甜、好輕軟的嗓音，喊出田圻炎的名字，因為語帶擔憂，顯得說起話來楚楚可憐。

    “你還好吧？我從新聞看見今天發生的意外……”

' Q5 j5 B* f0 j+ o    傅冠雅一頭霧水。

    新聞？意外？

# E) J9 X1 W/ J5 R) i" S7 b    空出的手趕快按下電視遙控器的開關，轉到新聞台。
9 {! u. W  U$ l
    田圻炎的臉孔，出現在電視上，簡短的字幕寫著：“工安意外，工人五重傷十輕傷”……

    就算跳回了女主播播報畫面，分割的小視窗，仍然是田圻炎遭大批媒体包圍，爭相搶著發問，楊士偉一邊阻隔，一邊代替發言。

( f5 T- T/ m5 Q4 k" \6 x0 r$ l5 L  i    原來，這就是他今晚失約的理由？

6 Y4 `/ v. p5 ^; D& u# x    這麼嚴重的事……

3 z& ?8 f' B% n  l" f    “圻炎？……我知道你還氣我，不想跟我說話，我只是很擔心你……想關心你……”電話另端的女聲，那麼柔，那麼示弱，傅冠雅光聽，心都軟化了。
2 ~/ M+ m  _  p: ~
    傅冠雅心里早有一個人物，浮躍了上來……
% a! Y2 s4 d$ N% K% G* v& l
6 a* ?. f2 H# b. [! s7 Y9 E    青梅竹馬。
, y/ h2 i' q: ]  ]% Q% N
    “他還沒回來，應該還在處理工安意外……請問你哪里找？”
4 L/ c; }5 n: o# J* n5 [
    顯然，女聲大吃一驚，重重抽息，連傅冠雅都聽到了。

9 c) I; ]. f4 J- j9 M    “你、你是……田太太？”
/ O, I# D" R; x# c
6 B% p' E! m* ]) w; V( d    田太太三字，說來微微顫抖，像被正宮抓奸在床。
0 t7 Z; s! E) `
    “嗯，我是。”

8 v9 ?; ~* p- o, f7 M    “我、我只是圻炎的老朋友，新聞報得太大，我打來詢問狀況……抱歉，田太太，我……”
) G0 Y& f% g1 r$ o  a4 Q
    “沒關系的，你直接撥他的手機吧，還是你要留電話，等他回來，我再請他回撥？”
1 Z: j  K4 R! u! g
) C/ v7 t* M9 k3 x5 q    “不用了……他不會回撥的。”最末几字，聲音小而微弱，几不可聞。

    傅冠雅不該有的同情心，冒涌上來。
% s* W& F$ W" H, x
, p* F% e$ S8 |, Z% s$ F, d( u    相愛二十年，打通電話還需戰戰兢兢，口中的“田太太”位置，本該屬于自己，結果，拱手讓人。
6 Q1 D1 U! w& D6 r7 V: U: _( V
; m. a2 U5 v: c    二十年里，包含著女人最鮮艷美麗的年紀呀……

    “不然，你晚一點再撥。”傅冠雅只能這麼說。

    “好，田太太……謝謝你，再見。”
/ k3 h4 R9 X. }
$ r+ s" `+ E7 a% r* f( ~/ W    對方掛掉電話，耳邊只剩嘟嘟嘟的余音。
9 c; `; }# n7 Y' w0 b
/ c& v2 u% s9 _9 j+ `! l1 z    “怎麼有一種……當了强盜的感覺？”
4 G5 o8 B' `; c  v/ \
    活似從別人手中，硬搶走心愛之物？
# M$ W7 u1 h3 c6 R6 x
* y* \# e& O/ {  O* F    變成了壞人一樣……
! w" u) |' d. c2 A' _
    她掛好話筒，窩進沙發，把自己蜷成一團，緊盯新聞看，眼睛跟著動，思緒紊亂飄移。

螢幕里的田圻炎，臉色嚴肅，沒有半點笑容，閃光燈好刺眼，照得他眯細雙眼，眉頭緊皺。
/ ?# n, T* i- H# w& v
    她看了出神，連田圻炎開門回來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2 A9 b# W3 o" G5 S
& W) }" s8 g8 M    直到他出聲：“你也在看新聞。”
  Y6 |0 T3 I5 N9 n% {( Z5 i
5 D5 e- l- w6 D, Y/ m8 x" M    她一回神，馬上縮腳起身，讓出一半位置給他。

    十一點了？好晚。
  s  V% q4 M' d/ g$ t) s+ O
    “那些工人怎麼樣了？”新聞報導好嚴重，跑馬燈不停出現“命危、急救”，看了讓人膽顫心驚。
' }( h  h* v- q* n8 D
  T& Y1 J, b* J# J1 ^/ J, H4 y    “等最后一個傷者送出開刀房，我才回來，幸好，命都搶救下來了。”

& }& k/ R8 B' b" b. v4 P* z" b8 V    “怎麼會發生意外？”

    “鷹架倒塌，工人從高處摔下，几人被鋼材壓傷。”他扯開領帶，身軀往后躺，看起來很疲憊。

1 k- t7 v( Y' d: P7 C    她幫他倒杯茶，他大口灌下。
7 S% w0 ]& Y6 M3 k" o8 `  P
    “喝慢一點。”她怕他嗆到。
$ M: r! J! O7 d9 t. [, S7 E5 e
    他吁口氣，視線轉向她，“第四次失約，對不起。”
# l4 [& ?% Q6 f6 }$ O
$ N. x/ S5 h4 n% }7 e8 R  o    “那是小事，工安意外本來就要優先處理，人命問題比較重要。”知道他的失約理由，她哪可能計較，又不是小鼻子小眼睛。
: I( l& y' t, o
    他抱了抱她，總算露出淺笑。

- G  O9 n/ q) T, e0 t: _; H9 T    “我下次再失約，隨你處置，絕不再有下回。”他做出保證。
9 k; q% a: @- T" A7 Y3 @+ b. W1 p
    “這種意外，我也希望千万別再有下一回。”她指的是工安事件。
* C! Z0 t! I& _* O, s& a
    “這不是‘希望’就好，而是負責工地管理的問題，除了工人后續治療和補償，管理也要重新檢視。”

    “明天再煩惱吧，趕快去洗澡，早點睡。”
) h- {1 k! H  |7 e* L$ W$ H
7 R$ v7 z6 k" _    “嗯。”他不反對聽話，起身要上樓。
+ Q. U9 s2 s2 o
1 `' N) ?' O. P0 Z! g" r% k  o    見他已跨上几個階梯，傅冠雅几次掙扎，決定開口。

1 h) d% _+ ^; I" |6 n/ d. {. g9 t, u    “有個自稱是你朋友的人，看了新聞，打電話來關心你。”
# }5 d# j' v' F' |
    她本來不打算說，但青梅竹馬的体貼，被默默無視，未免太可憐了。
' ?& s7 y: i8 n8 J
) u3 e% W) |* u$ S% J    可以明顯感覺到，那通電話是鼓足了勇氣，才能撥打過來的。

    田圻炎停下腳步，由高階俯視她……“有報姓名嗎？”
" J3 J4 d' b  w9 l
    “沒有。”她也很想知道，青梅竹馬叫什麼名字……

    “男的女的？”

# S( m" }. X0 l    “女的。”

    田圻炎似乎心里有底，表情變得薄冷。
# c! f6 c: ]) \$ h
/ W' q( X. ~, E6 L! g8 n$ }    雖然不是衝著傅冠雅而來，可連她都察覺那股森寒。

    他又問：“說了什麼？”
/ F# r* `# _) B% W8 P9 B( ]) [0 |
- P- a2 P% J2 a& W% @2 D( _3 o    “沒說什麼……”

    只是喊你喊得好親昵，圻炎……我都還叫不出口。

" v4 b, c6 E& r! y    只是說著，知道你還氣她，不想跟她說話。
5 I' L! g  o/ L/ I4 w6 ]
    只是很擔心你，想關心你……

3 T) h- F: O5 a. K7 m- ?, W; \: }    “我知道了。”他轉回頭，繼續上階。
* W! u( z& @' p$ [5 V! R7 k
* r1 i' K  y% P- f4 W    “你……回個電話給她吧，如果……你知道是誰的話。”

$ X% g/ G* m2 K, Q. @    傅冠雅，你白痴呀！叫自己的丈夫，打電話給前情人？！
" }. n+ ]6 s9 S! m+ }
    “既然她是從電視看到新聞，過兩天，也會看到事件解決的報導。”言下之意，回電，多此一舉。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階轉角。
2 Y: h) F7 s9 |% j) `8 D/ c1 t
( v# \/ k( o. g. v. B& V" E    傅冠雅不知該松口氣，還是為青梅竹馬嘆息。

0 r! E& c! ?7 p+ ^    不過，當然也有可能……他私下背著她，偷偷打電話給青梅竹馬，若是這樣，她會假裝沒發現……至少，這一次，會假裝。

6 x" U5 D1 z9 W% G4 s! U2 i    趁他洗澡時，她也在二樓淋浴間，刷洗完自己，換上連身睡衣，到廚房泡杯熱麥片，小口小口喝。
4 m6 d! ~* `8 D- c* q& N) A
5 b% Z& e2 d" S# x    故意騰出時間，讓田圻炎打電話——如果他願意的話——十几分鐘過后，她才回到三樓臥室。
9 v. f" j2 n  U9 b# ~# a
- f; C( x) G' L- s/ f+ P    大床上的他，仍在看資料。
& W3 s6 D5 {9 P, f$ f4 F$ ^) V
    “快點睡覺，不要再看了。”明明累了一天，睡前還工作？

: ~5 l! C! k: n2 t4 Z    “今天有些進度耽誤了，不先看不行。”
  N- [+ n  S7 W4 S
6 `6 N, G1 ~4 X: s* F+ D    “你又不是考試的學生，偷懶一下會有人敢罵你嗎？田先生。”
% L. r1 x5 k1 r! L
    “田太太，這是責任問題。”他學她的口氣、她的稱呼。
. h2 I8 |8 q1 B0 p6 B4 M5 s
    “田先生，睡眠不足會有黑眼圈，你已經眉不慈、目不善，一臉凶巴巴，再加上兩坨灰黑，看起來更嚇人耶。”

    “田太太，長相是天生的，你涉及血統攻擊，而且連帶攻擊田寶寶。”

3 N4 V$ V1 W( ]4 Q$ N    “田寶寶？”
' L! N3 Y+ y: U4 c/ r) B
6 A$ _! \3 h9 r/ N, U8 P    是指……他和她的小孩？
6 N$ j, ]% ]: g/ e! r" J( O
    “以后，田寶寶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眉不慈、目不善，一臉凶巴巴，做媽的最好也這麼嫌棄他。”他就不信她舍得。
. c) c4 u0 B" Z+ a# Q% F! J
    “……如果是自己的小孩，當然另當別論我會誇他五官端正、酷酷帥帥的。”
# E/ P" P. Q( Z4 e) n: W; V3 e
3 p) Y; @/ n+ f% \9 P  Z& g) H- C    意思是，他這個負責五十趴的爹，在她的觀點中，算得上“五官端正兼酷酷帥帥”羅。

; B5 ?$ B8 h! P: a' N* V2 _" \- ~    “不過，女儿要是長這樣……很麻煩。”她苦惱說。

; [6 W, {# ]# [    像他的小女娃，嗯……綁著兩根啾啾，小女生版的田圻炎，有他那對凶眉、那

    根傲鼻——
( S1 X9 a* N: W  F4 ~' J5 g5 d1 \
    想像力太貧瘠，不可愛。

    “一半的財產給她當嫁妝，就算不嫁，也生活無虞，不用擔心。”做老爸的給她靠。

    “又還沒真的有寶寶，說得好像我快生了一樣……”傅冠雅臉有點紅。

" B% v. B5 {9 P    這是頭一次和他聊到未來，彷佛……將會發生的事。
" L6 c( w; e1 b1 v
& ?, i: W& G; _    她爬上床，取走他的文件，手里拿著下午編的五色線，繞向他的手腕。

    “道是？”花花綠綠，由他的審美觀來看，丑。
! E# R- [. `3 A1 Y0 z* r
    “保平安的五色線，過完香火再戴，現在先量看看適合的手圍。”

$ V% T! ]7 f4 v, N$ K    “你編的？”

& O. Q9 f  L! M' m    “不用誇我手巧。”嘿嘿，她聽多了。
! S0 t" M! u/ o1 I: |+ M3 d
    “你真是個小孩子。”在他眼中，這種作為好幼稚。
% N7 S# Z  E) k6 A9 s
    小女生才會做的事。
: U/ h7 ]; ~- O8 D' k; _
# M6 m+ X. M& B3 F* U    他成年以后，沒收過名牌以外的禮物，無論是酒、表、西裝，甚至領帶。
1 p3 V: G+ b0 Q9 V
5 }  o+ h. W; k5 C" U4 T5 A$ N) R    “不稀罕就不要戴。”她作勢收回來，實際上是量好了尺寸，要替繩環收尾。
/ q8 x8 e, }. K
    “我沒說我不要。”他動手要拿，沒發覺自己也做著幼稚的舉動。
1 x+ ~9 L4 z9 ?4 l
, v0 K; y" n2 N9 R7 K- k    她拍開他的手，“等一下嘛，要弄尾扣啦！”

! ]3 w9 y$ ^) B" Y" C! H, ]    她搭配一顆褐黃的琉璃球，打火機派上用場，燒融繩尾，三兩下完成了。

/ Q& p5 J* @. W# E: H% b! s$ e    “試試。”

    “手真的很巧？”他注意到她手腕上也有一條，比較細款，在纖白腕間一繞，點綴小巧銀飾，非常好看。
/ B; l; ]! B9 H& C3 G  I: t
3 g5 g# w! F9 Q: S2 G    和她佩戴一樣的繩環，這感覺……他並不討厭。
4 Z# F  V! }( O9 E: P3 c. s
, Q1 R4 `* t6 V% Y    “說了不用誇我。”她鼻子都快翹起來了。“我考慮去租個‘格子趣’，來賣手作品呢！”
/ K% E( ]% [" O7 g
% Z- e4 ]' V2 d2 k, H+ ~3 ~- l3 _9 H" a    “格子趣？”
0 p! O8 l4 r% {. u7 T9 T* s
    “地下街的一種店鋪，里面一格一格分租，一個月几百塊，不用自己顧店，只要負責補貨，還有專業的店員幫忙賣……”她解釋何謂“格子趣”。

4 e% a' ], I  }1 R+ F    “我買間店面給你，何必租那種小格子，一個月能賺多少？”以商業眼光看，投資效益太少。
$ l9 r' @. o2 F
5 D# s* n2 u5 {: q' L, q9 g+ a    “賺到樂趣和零用錢呀，我又沒想靠手工發大財。”
, Y- w4 a& X' P7 r4 X
    田圻炎本想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文件，能多看一頁是一頁，目光卻停在熱鬧的

    櫃子上——從何時開始，床頭櫃上變得這麼……童趣？
& g# ~  L6 q( E! X
; H/ H/ k6 Z+ ?5 p% ^- w: M- G, I5 G    他叫不出名字的紙黏土娃娃占據一方，其中某一只，他勉强記得——狸貓……吧？叫什麼巴的……

    她很喜歡這只怪狸貓，自己用紙黏土捏出一系列造型。
. ?- L9 S$ Y* c# I5 {: P5 b
( W/ {5 @, X8 j    粉紅色大帽的生物，繽紛了各角落。
1 U2 P8 ?% x0 y6 K1 U! a. C
9 D+ ?* L4 e+ x    以前他的房間，連一點粉紅色都找不到，只有純粹的、單一的原木顏色，而現在，色彩凌亂……

7 |) \& J& s- O" j    修正，是繽紛。
8 @- I  |- D5 ~  n' j- c
    除了她自己手作、一疊一疊的漫畫、小說，還有大大小小的公仔。
& X7 w0 X* {  ?- z2 D' D7 K
- }5 ?" S6 r2 r) n0 M9 c. K    整個屋子里，最粉紅的，就屬她了。
% `' o, i* ^& e% g9 s4 @% K! L- @; A
6 V( @4 l0 N# S- |, i    粉嫩的唇，說著粉甜、卻不難達成的夢想。

2 U/ j5 _0 i1 U/ ]( |5 `- ~    一個小小的格子，讓她的雙頰泛起粉燦的光……
( {  B8 @% r9 i1 S# n
1 ~6 q( o- ^% J' i) r/ C    “我還畫了設計圖，想好怎麼擺商品，要賣些什麼……”哇啦哇啦、天花亂墜，仔細描述，像她正身處“格子趣”前，准備大顯身手。
: Z( v) F) j! v/ g
( ]: |& p; K  U5 h) B$ I    聽她說話，嗓好甜，綿柔的。

    田圻炎收回手，決定不碰文件，改變方向，往她熊抱，整個人枕倒她懷里。

    她發出小聲驚呼，以為他又獸性大發……在如此疲累的一天之后……滿腦子想做那檔事。

    但想歪的，是她。
! e: C( c- k+ c; B- u0 N
) C5 f8 p/ B6 {$ E7 H    田圻炎只是把她當抱枕蹭著，黑發凌亂，閉上雙眼，唇邊有著淡淡笑痕。由她眼中看來，像只黑色大貓，正降貴紆尊，容許她去摸他的貓毛……不，是頭發。

    連撒嬌，都撒得好高傲。

! H6 m3 X, P3 X- Y    “你繼續說，別停，我在聽。”他喜歡聽她編織著夢想，小臉容光煥發，笑得那麼耀眼……

    結果，說完這句話的田圻炎，三秒過后，睡得不省人事。
8 j& G5 l8 C2 p* m6 |- O0 s2 X
9 m8 y. v& X( v  s0 U    傅冠雅忍不住噙笑，眸光好溫暖，手勁輕輕巧巧梳上他的發。

, P/ i0 x7 ]- `* O    向來一絲不苟的俐落發型，此時微微敞亂著，卻使他看來年輕許多。

$ w2 [! G# a8 C/ i& a" z- o    原來，他睡著的臉，滿可愛的嘛，嘻！
2 |+ w* z, T6 |' u0 k
4 I* N0 t* a( D4 c+ B    “晚安，甜先生。”
& i/ y' P( @$ }+ |) U' ~- ^
    几日過后，新聞熱潮退去，田圻炎的尊容，終于不再在電視上出現，二十四小時連續播送。

2 Y. W: F9 e6 E    新聞停止，媒体貪鮮追逐更新、更熱燙的新話題，卻不代表事件就此落幕。住院的工人們，沒有神跡般突然痊愈，身体的傷還需要漫長數月的醫療，冗長耗時，已不具新聞價值。
: x# ]% K* \6 ?! u
) d: b: ?7 s1 _( m. B- R    扣除掉媒体打擾，該做的事，卻一件也沒少過。

    傅冠雅陪田圻炎去了醫院，探望每個工人。

    已轉入普通病房的，集中于同樓層，聘雇三名看護，！同照料。
$ Y: U+ X& r7 m. j3 w3 V( `
    仍在加護病房的兩人，則由專業醫護人員負責。
. q& [% u- S, `7 u; z  v% l7 D! Q
4 O6 X; W3 R, Z+ v4 C    醫療費及因傷無法工作的損失，公司全權負擔，后續的職災申請，有相關部門處理，工人能安心休養，生活所需几乎不受影響。

    離開醫院，田圻炎要趕至台中視察一處建案，委托主是他的老朋友，要蓋一棟五樓寓所，四代同堂共住。

    受友人之托，那棟寓所完全量身訂做，設計圖更出自田圻炎之手。
1 Z) e: Y' M" \- [3 ]/ h4 H, G
% M* z- n, a$ k- B; Q$ G    “下個路口放我下車就好，上高速公路比較順路，我剛好有些東西想買。”她不想害他繞路，另一方面，一路逛，正好逛回娘家，看看爸媽。
5 Z  I! U7 x2 H7 N8 z2 g, v# r
    “先載你回去。”
' t2 Y9 }2 |# J) d
  b# @  F! T! Q! h! t2 b    “我想悠哉逛逛嘛。”

    他露出不認同的表情，但她雙手合十，一臉很誠懇，他竟拒絕不了。

    “我會在台中多待一天，你門窗要關好，瓦斯爐也要巡一遍，不要逛太晚，天黑之前回去。”他多嘮叨了兩句。
# \; G9 @' V! x. v- w
    “是，田先生！”她行個童子軍禮，手掌往額前一抵，標准乖寶寶樣。
  v& Q% e, B% E* R3 f8 P; Y) q
' m5 o' t' W$ N( {5 }5 k6 i' v" Z    車子放慢速度，靠邊停下來。

8 s, o( z1 c; `% c# |6 d) s    “請司機開車小心，不要趕時間貪快。”

    傅冠雅說完，開門要下車，卻被他扳回身，扎扎實實吻住她的唇。

2 Y0 U; d6 ?  e4 F3 l8 q    早在病房里，那時，他就想吻她了……
7 w0 Z3 d9 V1 t
( ?% ^' K, q; Z. s5 W# Y    她和憂心的家屬說話，輕聲安撫著落淚哭泣的妻子或雙親。

    當孩子渾圓大眼里，淚水滾動，童稚而害怕的問著：
* M; f7 l* M0 f3 e# h' g6 I8 `7 W
    我爸爸腿腿斷掉……以后，不能陪我去騎腳踏車，對不對？

: L+ Y: k8 x: t    她蹲得和孩子一樣低，不吝嗇給予擁抱。
- i+ Z9 Z% m! |8 v) k5 c
    醫生叔叔把你爸爸的腿腿接回去了，現在雖然包起來，還會痛痛的，只要乖乖聽醫生叔叔的話，好好休養，過一陣子，你爸爸的腿就能恢復，而且也會加倍强壯哦！

( k0 q+ e, y% z5 Y; p    孩子眨眨眼，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2 u1 t/ `7 X; W2 }4 c: L    她彎唇，露出一抹微笑，抬起手臂，作勢擠出二頭肌。
# `% K* D7 s. g- B  l% [5 g3 V
( n9 x. I: C' p8 I* ~    像卡通里的男主角，受了傷后，再爬起來，就會變身、變得更厲害，把壞人砰砰砰地打倒呀！

- L# c- ~/ B8 T: J3 L2 Z4 r1 k6 X+ S+ T    用孩子能聽明白的話，讓孩子安下了心。
# P& H1 Y$ ]$ n0 J$ `  F% z* L
    那樣的她，擁有溫暖的特質，像小小太陽，他好想……狠狠親吻。
; ^" n' [, i$ e" Q" j+ y( g2 d; c
2 k- }6 I; n$ c    “有人在看耶……”傅冠雅被吻完之后，才想起這件事。

8 \! C' }4 Z8 F0 `+ G& e# d! N2 U    車子前座，還有司機和楊士偉。

" ^) V' ]) [. Q( W4 G: `7 U    “當他們是隱形人。”

3 ~9 D# a8 Y' J7 b; ^8 L" D9 Z# v    說完，田圻炎把她腦袋按下，又吻了上去，吸吮她甜軟的唇。
2 ?0 ~, N/ X$ r. v9 l
    “對，我們什麼都看不到。”最敬業的秘書，附和老板的命令，睜眼說瞎話。楊士偉不出聲還好，一開口，傅冠雅才真的尷尬，忙把田圻炎推開，慌張下車。

    “老板餓了嗎？上高速公路前，要不要先買個便當，路上吃？”就是有人這麼白目！

* F; i9 r8 k) \6 v# [0 v    田圻炎冷睨楊士偉一眼。當個隱形人，還開什麼口？
9 R% d) k- v+ m- b( Z
( ]) m6 Q# X) `    “開車。”他寒著聲，交代道。
2 z7 \9 Q4 j% t" L. z( j. A
    車子緩緩駛遠，站在街邊的傅冠雅，這才敢回頭去看。

9 o+ z6 C: a9 p4 ]2 k& [    “真是的，也不看看場合……”雖然埋怨，臉還是嫩嫩地紅了。
& p2 c# l8 s4 k: k% C
% ?5 a2 d3 u# u) A# z  ?- _1 J    這樣就好像……他們是對多恩愛的夫妻。
6 L, W1 U: ]' h' q
$ }( P. u6 Y' O    先前省略、跳過的戀愛過程，現在才開始進行。

    臉上熱燙的紅澤，久久無法消退，她雙手勤勞拓動，想把它掮涼一些、快點恢復原狀。
" M, l$ {: @" `0 A, e7 U) P2 Y8 h
    終于，紅透耳根的顏色稍稍淡去，但唇角甜而清妍的微笑，一直沒有消失。

mwyife

第七章

7 ^( G8 h/ A9 C6 k    買了襯衫、買了領帶，她還替他買了一個杯子。

! u( @* c5 O, r    “打破你一個，還你一個。”
. Q/ w: o9 }) S7 {. s, M- u
    破的是高價骨瓷杯，還的卻是卡通造型杯，長了貓耳貓尾的款式。黑貓杯的眼神超凶、超高傲，一臉屌樣，根本是田先生的化身。

    害她在店里哇哈哈大笑，馬上捧著它結帳。
$ g9 c, t& J8 N) v9 x: m7 Y1 q9 Z
    光想到他用這杯子喝茶，她的心情就很好。
! q' K6 b1 }, o  ~/ I
6 q$ B, t* t' E' s/ b    直到一陣陣喇叭聲，短而淺，不像催促或示警，從她身后響起。
( B  u7 P3 H! \' Q% h( F- O
    傅冠雅以為自己擋路了，但不對……她明明走在人行道，干嘛叭她？猛一回頭，看見夏繁木朝她招手。
6 `) h0 h1 Y/ w$ ^& F
, R; O2 g: X1 v  z/ h  W    車体緩緩靠近，他的笑臉越發親昵。

, L2 J" G7 Z0 m    這俊美的笑容，足以電暈無數女人，不知怎地，傅冠雅就是免疫。
# K) s" |* y7 N) W% P$ s& U
    感覺……他也沒想電力全開，將魅力耗費在她身上。

9 [# m: ~: v) Z. v7 r' U    車停妥，后座車窗全開，他雙手交疊，頭探出車外，白牙好閃亮。

    “雅雅，一個人逛街？手上東西不少耶，我載你回去。”
' F$ H7 E) A, m# z' T+ F
    沒先回答“好”或“不好”，傅冠雅記得，有件更要緊的事，她曾答應田圻炎——
8 _( N& z6 p6 P: s  R
    以前他怎麼喊，我不管，現在，我不喜歡。田圻炎是這麼說的。
) i/ S' f. W% D
! L$ ?& q& ]+ r    “以后，你不要再叫我‘雅雅’了。”

2 p( \8 s1 Z/ M4 }! u    “嗯？老公吃醋羅？”夏繁木壞笑。
8 Z# D9 ^6 R9 v$ n0 K6 z
1 |# @! j, u% u! u" E7 P: q4 M    吃醋？

3 \* z9 T/ E! U    田圻炎當時的反應，是這個？

    未免……太可愛了吧？傅冠雅努力回想，他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

    沒有人為她吃醋過，這感覺她很陌生，也無法想像。

; J! j7 w4 Z: Z( L) x, a    “難道要叫‘傅小姐’？還是……‘田太太’？”夏繁木語帶戲譫。
6 S( W/ o5 L* v
+ |" D" {$ j6 P* T    他說出“田太太”時，同車的另一人，對傅冠雅投來訝然注目。
. A1 F$ i4 V4 `* {# g
" Z5 q3 K" {; e) E( |4 F* N# |    夏繁木身邊不缺大美人，此刻后座的那一位，八成也是某任紅粉知己。
- s5 j& |% f2 u& R/ S$ d& q" g
    她望向傅冠雅，眼神太專注，仔仔細細看著，几乎不願眨眼。
7 n2 s) J2 I7 @* B5 x+ w- u
* j7 l' |5 K$ k5 ]8 F! i3 G$ C9 ~    “憑我們的關系，你不覺得那樣喊，太見外了嗎？”夏繁木問。
! D) _! j+ u4 a
    “……我們哪有什麼關系呀，勉强算朋友，不然，你喊我‘小傅’，聽起來比較不曖昧。”田圻炎應該不會再吃醋，嘻～
0 s: ]3 o3 y' R# Y  H9 b# ~
8 r/ B+ v2 t- R8 e: `- O    小腹？我還大腿哩。夏繁木笑在心里。

    “好吧，既然你是‘夫管嚴’，老公又心胸狹窄，我也不想害你們夫妻失和，小傅，上車吧，我送你一程。”夏繁木打開車門。

( N1 }8 ~- `: C4 ~; w    “不用了，你車上有朋友，不麻煩你。”傅冠雅搖頭。
( E5 X: i* E7 F
1 W! m$ z3 a$ b# W; j% Z5 h- R/ ^2 H    “沒關系的，繁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美人開口，聲音清甜，親切可人，讓人有種“誰拒絕，誰狼心狗肺”的錯覺。
: S  h$ ~' j, D, q: n2 Y6 M; C9 V% b
4 P/ U8 ]2 ]( c  P) \) ~+ l; i    所以，傅冠雅才會坐在車上，被人載往娘家。
' ^7 r& Z  H- z  q4 I0 e
    “你老公最近焦頭爛額吧？那片鷹架倒下來，壓垮他了沒？”夏繁木跟她閑聊，只是閑聊的內容，傅冠雅不喜歡。
- p, ]5 I0 t0 Q1 O: \' I
* y- U$ Y# r+ X2 e, |9 I6 R    “我們已經處理好了，一切順利。”她很堅定回他。

' s# n1 u/ n0 O+ O( j( T  q    是事實，更是要他別看輕了田圻炎的能力。
1 A, r9 B0 d* o% O
6 c5 |1 q6 L; b# _    完全和田圻炎同一陣線。
0 {( i3 B. w/ m9 D/ y# O( c9 i$ c
    夏繁木用一種“驚訝”的口吻，偏偏表情又沒如此單純：“我們？這麼短的時間里，感情進展神速？”
0 j' r: j* Y/ D; p, I
9 Y9 h- X* R" ]! T    “……”傅冠雅沒答腔，淡瞟他——眼。
5 r% j" P- i5 v) l
! a, [; [5 l$ W$ h0 s6 R2 n6 Z! m8 d    “男人變心真快，前一段感情剛結束，馬上就能改愛他人。”夏繁木口吻輕蔑。

    “你最沒資格這麼說。”大美人說話輕輕軟軟，就算是堵話，也堵得好溫柔。
0 _* }5 i( Z, x) w0 p1 J- h
# y3 i' I( z( ?( D9 B0 k    “我的花心，人盡皆知；我有多畜生，從沒遮掩過，不偷、不拐、不騙，靠過來，全是你情我願，分開了，也無怨無悔。”

5 E3 I: ]  G! {$ ~/ L    夏繁木臉不紅氣不喘，對自己的缺點了如指掌。

# I& {1 X- x4 p$ B9 d* L    “你變心的速度，圻……田先生望塵莫及。”大美人微瞄傅冠雅，見她沒反應，輕舒了口氣。

, `5 _" ^9 O, i, P    “他分手之后，找別人結婚的速度，才快得我望塵莫及。”夏繁木哼道。

    “他並沒有錯……”大美人想替田圻炎辯解，開了口，也迅速抿唇，又是一道陣光，被傅冠雅捕捉到。
4 U7 w  L3 {8 S5 L* _, L; d' k
    兩個女人的眼光，交會。

9 {. K5 b7 H1 A( @+ n3 T5 b    “田太太這麼可愛、漂亮，田先生會想早早定下來，也很正常。”大美人朝她微笑。
: f; k8 z4 Q% U$ x* g* t
5 E1 o' }0 \5 [4 |2 B7 N0 D6 K    那笑，帶些復雜，有欣慰，有審視，有誇贊，選有……落寞？

; n0 r! m) t8 Y. f, t0 K    是她看錯了嗎？

    大美人對她落寞微笑？……沒道理呀。
; B1 I$ N8 ]+ |5 S
0 t- _; y7 Y, d# n    “你才是真的漂亮，超有氣質！”傅冠雅不是客套，“大美人”絕對擔得起這三字，電視上的明星或名模，沒她一半美麗。

    配給夏繁木，可惜了。

3 N# x4 P( D* P    郎才女貌不在話下，但夏繁木對誰都不真心，大美人恐怕不會是例外。

. @2 a& I: L7 L" E5 v    “兩個都別互捧，都漂亮，都可愛，環肥燕瘦，各有各的美，在我眼中，全是美女。”夏繁木阻止她們客套。

    你誇我一句，我還你一句，有完沒完？

! w8 u! W; j& o6 {( ~    “……全都便宜了田圻炎。”

8 d4 z# d& B: k7 g, N% ~    不大不小的音量，嗤哼著，清晰可聞，仍是出自于夏繁木的嘴。

1 K& ?% O( X5 Z1 y    “繁木……”大美人的制止，顯然已經晚了。

! {# q* f3 w, H  l9 }    “什麼意思？上傅冠雅再遲鈍，也聽出不對勁。
5 |4 i9 v# j1 e6 c3 F: K
1 J" ^, Y$ H2 R% v- B1 ]& Q    大美人按住夏繁木的手，不許他開口。

# p% b6 C* m, M2 t9 y% e, @: w    “他胡說八道，他老是這樣，一提到圻……田先生，他就忍不住冷嘲熱諷，沒有其他涵義，田太太別誤會。”
5 Q$ A$ e- m. K$ ~0 S5 q, v: A" a( ~$ T
    傅冠雅沒有誤會，她反倒豁然明白了。

% X4 N9 K. a! K( P    明白了一坐上車，大美人的眼光，為什麼直勾勾看她。
! H3 U6 ?% S( s& K7 R
9 {5 u' E" |# _0 h9 I% ~    明白了心里那股熟悉感，似曾相識，從何而來。
9 s% F8 R9 ]& t) a) {( ]5 q
) ~* I0 q9 ^& y7 c" u    明白了夏繁木那一句——兩個都別互捧，都漂亮，都可愛……全都便宜了田忻炎——是指什麼。
  r0 b3 z' i- d) o, O- B
    大美人喊她“田太太”的聲音，她聽過，在一通電話里。

. |* _( _: I' O8 A7 C    那麼甜美、柔致的嗓音，很難遺忘。
- a4 M0 z$ F7 y/ l
. F0 T* w0 ?' `8 Z( Q* ]    青梅竹馬。

    田圻炎愛了二十几年的女人。

/ u6 m" w3 U" ?    傅冠雅忘記自己仍在屏息，一口氣也沒喘，看著試圖辯解、即便慌張，同樣美麗精致的臉孔。

, W$ B) c9 x' C) a8 k    田圻炎怎麼可能在愛過這麼美的女人之后，還會看上我？！
& U; Q" j& `0 F9 r
    水准相差太多！

    傅冠雅不是妄自菲薄，實在是……現實，活生生擺在眼前呀！
2 }3 J8 a' ^5 G7 q
- O3 b% t6 E# m2 c, k- L    車里好悶，她快窒息了……
( j1 [# s9 k4 n8 }
! C: n" l2 x  K/ K7 _    一到胸口發痛，她才急忙呼吸。
1 w/ w. |  k$ V7 D
    喘氣聲太大，在靜寂的后座里，重重響起。
  O' |9 X% H- |. k! |" k; V
- s+ u2 V9 x$ u. C7 _7 ~: m. V    “田太太？”大美人關心輕喚。

: V/ D- v( ]/ \5 o6 T; E    傅冠雅甚至不敢問、不敢證實：你是田圻炎的前女友嗎？

    “……我要下車。”她困難地說。
4 r, `; p# S4 q/ ]( n
! }, d  b4 z% F( G# Q    “快到你說的地點，花不到几分鐘。”一臉了然的夏繁木，看穿她的反應，她根本藏不住心思。

% ?2 W! C. y1 ^    “我現在就要下車！”她只想離開這里。

3 O6 O2 t3 g* ?: D) ?    “田太太……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替繁木向你道歉。他們兩個，從小就是吵吵鬧鬧，說不出好話，但並非存心……”

  C# W6 H; T8 V/ g; ~4 `    從小吵吵鬧鬧？
, b3 Z1 x1 W) ~: i; S. O
, b% n3 u5 a9 k: J    從小——

4 K  `( f4 z3 h    “幼容，你越描越黑嘛。”夏繁木笑了出來。
5 P: Q  w# x) o# V
0 x! q2 L. P7 O/ l+ I( R7 `( O- C2 u! a    “我才想問，你何必……”

    大美人猛一頓，夏繁木逕自幫她補充完畢：“何必讓雅雅知道，你和田圻炎的關系？”

$ {/ c. ~, M# H$ j) J# _    “你……”還越是故意，講得更明白，直接點破？！
$ I9 r- Q$ B$ I
; l/ H- P2 I% b    “她被隱瞞，不是更可憐？”夏繁木唇角揚笑。
# Y/ C- d' \& P
8 \0 t( A# S% z" Q4 ]. s0 u“有時，被隱瞞，是一種幸福。”大美人聲似嘆息。
; a- ]! F. y! ]( C
    “……你們兩個人要打啞謎，全都隨便你們，我聽不懂，請放我下車。”傅冠雅打斷他們對話。
. M! X3 @% n! ^% d
$ {- v9 e( N% @# b+ ^) M    “你明明全懂了。”夏繁木點破，不讓她裝傻。“還是，要再替你們兩個介紹一次？傅冠雅，新任田太太；蘇幼容，差點上任的田太太。”
# v$ R# b' E& |) O" D6 R2 d
    他真的介紹了。
2 T4 }$ c, j; b& S
    “夏繁木！”大美人真的動怒了，咬牙切齒。
& c$ ?8 q' X: q6 h; z
    “田圻炎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問幼容，她最清楚，不妨互留手機，遇到任何問題，可以請教她。”這句話，他對著傅冠雅說，笑容中充滿挑撥。
2 v: F  b2 C8 e7 L9 B% l) I
    “停車！”
$ H  J' K& x+ [- X$ |
    吼出聲的人，不是傅冠雅，而是蘇幼容。

    “讓田太太下車。”她命令司機。

. W* _) G$ s1 @6 j5 j    車子靠邊停下，解除門鎖。
6 C. b& K; [8 ~( y
* M) P' I1 m  R% @    “田太太，不用理會夏繁木說什麼，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圻炎已經是過去式，也沒有義斷絲連，現在純粹只剩下……朋友的關心，單方面的……他，連見我一面，都不肯了。”
+ p# k% `1 J  x! c- C- J; d
    蘇幼容說得好誠懇，麗顏上，淡淡的惆悵，揮之不去。
6 p# U/ H; L1 u, M8 v
    “請你相信我，千万別因為夏繁木或我，而和圻炎爭吵，那太沒有意義……”“喂喂喂，我巴不得他們吵起來，你干嘛勸和呀。”夏繁木存心故意搞破壞，不讓姓田的日子太好過。

' m" ^" D! s3 E3 {1 x    蘇幼容瞪他，眼神在說：等一下再跟你算帳！
& Y! N. p6 o# r. P
1 N$ E# {: b/ e: G7 T, M4 y    傅冠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選擇打開車門，一秒也不能多等的逃下車。頭不曾再回，一路向前跑。
' R+ Y) h3 w! j/ z7 Z7 l- C$ Z( ^
) S5 t. k% m& _    混亂的腦子里，像有几噸落石，不停砸下、撞擊，教她無法思考。
1 u9 V* |# `* \; {6 {1 K% }
+ ~! [7 b- O3 D0 V) _) S3 I5 f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沒意識到自己按下電鈴，直到大姐的聲音傳進耳里，傅冠雅才整個回神。

& Q1 A: T9 x# `& _1 E( @9 ^    原來，她已經站在娘家大門口。
/ q, {! {5 D" \9 c. c+ ~8 C8 l; L
7 P. U7 K* N" b& K    “吵架了？”傅冠美慵懶撩發，一開門，看見傅冠雅，頭一句話就問。
) |; d, w1 V/ ]1 Y: h+ z
    “咦？”
3 A: C* A) H7 p( X* l- Q# o. U9 L6 Z2 N
) A( Q+ t( [( }( A6 m( c    “臉上寫著答案呀，小怨婦。”傅冠美往客廳走，傅冠雅尾隨其后，一邊猛摸雙頰。

' Z$ `' p& i. {8 [* M, C8 u    “沒有吵架啦……”

    “又不是丟臉事，我結婚當晚就和李升峰大吵，你比我厲害，多撐了那麼久才吵。”

    “爸媽呢？”
% C- @/ m2 F2 Z& ?5 g+ r
    “去全聯。”傅冠美回她，“冰箱有花果茶，自己倒。”
" i  ^& l; O6 G; Y8 F
    “好。”
' c' v: c8 w' o# S
8 [: A6 n2 w! c& M/ E( w    “順便幫我倒。”這才是傅冠美的重點。
9 U5 |6 g6 e2 y+ [9 ?
6 \$ n! o6 f' \, _/ F4 W    傅冠雅沒有拒絕，二十几年姐妹，她“順便”倒過太多次，就算“不順便”，她也會去做，舉手之勞嘛。

% f# K; {7 s3 G5 F% \! P; R3 x    她走回來時，傅冠美已經翻遍了紙袋，該看的，全都看完了。
6 f- D9 g4 h' Z% a- t( ^& f
    “幫老公買這麼多東西？花他的錢？怎麼不買Armani？你老公的身分，穿雜牌會被笑吧……因為吵架，故意買雜牌，整他？”這招狠哦！

    “真的沒吵架啦。”
, }( e1 C0 l+ e# {( U+ r$ `
    “沒吵架，你一臉沮喪他外遇羅？”一開口，沒好話。
/ {- D- U/ F" P
* h+ w- P6 Z$ d, Y/ T- [7 r    “……”傅冠雅再不把話說出來，郁卒積在胸口，都要悶成內傷了。

    本來想找娘親大人訴訴苦、撒撒嬌，無奈娘親不在家。

" j, @- ~. Y  y9 d+ w' W. W; W& j    雖然，大姐不是個聊天的好對象，她還是忍不住說了。
2 S3 ?1 P: q2 G+ ^3 C* F
    “我遇見他的前女友，他和她，相戀超過二十年……”
5 ?6 n7 `6 p, @
    “好久！結果沒變成田太太，她還真可憐。”傅冠美喝口茶，“他們為什麼分手？”
8 E* ]4 P( f/ x2 g8 d- Z: c
    “我不知道……”

- w* s& t) q, _    “你沒問？”傅冠美挑高了眉。
5 C3 i/ u: N0 K% m1 @1 }
    “嗯……找不到機會。”

$ d2 u2 Q& u& `& j% G$ q: M1 C( H    “要問問題還要找機會？直接開口就好了呀。”笨！

7 K1 a) X1 Q3 U8 t    “前女友長得怎樣？美嗎？”
; c: H& i  ]% e, M
$ N2 \' }! k+ b' b7 K    “超級美……”
. `* x+ P) g4 T; `. a1 e3 e& x
0 d% {' F/ S8 ]; L$ \* o    “跟我比起來？”起碼找個范本，才好做評估。
! U4 ]; [0 W5 [8 P8 m" v( c: X4 z/ n
/ j7 U1 D0 n8 j2 P* L" Y4 k# q    “大姐是艷麗型，她是高雅型，美得不太一樣，但都是數一數二。”傅冠雅實話實說。

    傅冠美又撥弄長鬈發，對這答案勉强接受。

: v- B9 ~' L7 Z: a    “是哦，那你怎麼可能從她手中搶到田圻炎？”

    對，我也好想問。傅冠雅默默想。
' g# p: E- K7 M5 @$ f9 m/ g4 L
    “原來，你不是吵架的臉，是自卑。”傅冠美又是一針見血。
           嗚，傅冠雅中箭，心在淌血。
( K2 o1 D2 \2 x+ X
1 n- Y* G# P  E* ]9 f  S5 A3 Z  R    “看到他的前女友，再和自己一比，壓根不信田圻炎會放棄她，改娶你，這當中，一定有問題？”
( P% [0 ~& L$ `& C, C, B! t2 |
. w# L) m% \9 C4 V    又一箭，噗嘰，刺得心好痛。
3 t; v  [3 l( {7 H. x" s4 ?4 A! U  E
    “這沒啥好意外，李升峰的外遇對象，比我矮、比我丑、比我胖，只有年輕這點贏我，啐！男人的劣根性，說到底，大美人的滋味他吃膩了，想改吃清粥小菜。田圻炎八成也是這樣。”

    難怪，田圻炎會舍她不要，改挑小妹。傅冠美有比較釋懷一點。
8 f% x( O. w6 ~  T
) p6 F/ r6 g: I    大姐的說法，傅冠雅努力消化著。
$ t  I5 x5 ?3 V9 X& m- o
) C# y5 a- |4 X, X2 f' G    想得太認真，顧不了表情，皺眉、噘嘴、一臉呆樣……

    “拜托，你有什麼好苦著臉？真正嘔的，是前女朋友耶！”傅冠美彈了她額頭，一副不以為然，又教訓她：“輸給樣樣不如自己的女人，想槌爆胸口、再狠狠

4 {0 k$ K7 O- q0 h( t- O3 T' X" ?7 [. ^    吐血五分鐘的人，是她呀！”像她，第一次看到小三，抓狂暴走的點，不是老公被搶走、家庭遭破壞，而是看見小三比自己差太多！

7 l$ K  S( Z( _# D- J; U( Y    “……為什麼？”

7 m! v7 Y$ U4 f    “她見到你的打擊，一定遠遠勝過你，說不定她心里在哀號：‘田忻炎，你是故意羞辱我嗎？！我這種美女不要，去挑那種小朋友，這不是擺明著要給我難堪嗎？！’”

; a) [; p" O( O1 T& ]4 B    “會這樣嗎？”傅冠雅不認為蘇幼容有這種想法。

+ H# a) Z. V- e) u    她在蘇幼容身上，感覺不出敵意。

    “當然！田圻炎娶的是你，不是她，誰輸誰贏，已經很清楚了呀！結果你這個贏家，在這里耍低潮，你要那女人怎麼辦？拿頭去撞牆哦？
% M! D+ I: N, D- ?( D+ Y. Y% ~
) i! X& f, F8 ^    “我只是很不懂……他為什麼要娶我。”傅冠雅低下頭。
2 o; {3 R; D* b" \' |8 p$ T* H
    她本來不是容易自卑的人，從不看扁自己，總覺得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優點。

    可是見過蘇幼容后，她的自信心完全慘敗。

    自卑感，滿到溢了出來。
, [3 s# v$ d$ k+ S
    “她真的很美，看起來也好溫柔，几乎沒有缺點，我不以為自己比她好。”

6 i* \* d2 P2 e    傅冠雅真正的“不以為”是……田圻炎會喜歡她，喜歡到……想娶她。

* w/ f9 ]9 H5 z  p. v' C    她開始覺得可怕。

7 B* U: [! R+ a! b4 W0 F$ J    也許，娶她，只是一種報復，對蘇幼容的報復。
- S' z* T, E9 L: t% Z
    也許，娶她，只是她剛好出現……在他想結婚的當下。
" i+ V) `8 g7 k6 I7 @
    也許，娶她，只是他無聊、空虛，又或者是，寂寞。
' P. P! L7 @/ I  C- _
9 {5 S/ M8 `$ p    “她有多美多好，我是不知道啦，我只知道現任田太太是你，老公也是你的，不想被搶走，就好好守著他，別跟‘前女友’死灰復燃。”

    “他和她之間，有二十几年的感情耶……”
# M8 r8 z$ @7 Q
    “二十几年里，包括了幼稚園加國小吧，那年紀的小孩，懂個屁呀！”傅冠美嗤笑，不以為然。
; R' G. f% V* N: W- E
% ^6 a' J" @$ m. s6 U4 h    “扣掉至少還有十年呀……”好長的日子耶。

    “你跟他，往后三、四十年累加起來，還怕輸她那十年呀。”
' ^7 ^* `3 A! h  `* r
3 s' [4 t  n6 y* M1 h8 K    大姐言之有理，她知道，可是，她沒自信呀……

) O( u+ G; Q0 |% L; N% Q; N) \    姐妹的對談，因父母返家而結束。

1 u" Y8 l+ Z! I; O' _6 G    娘親大人一看見她，馬上詢問工安事件的后續。
+ O1 x+ C% k  N8 a2 ~. W. |
8 _, g' x& i1 F) \    攸關女儿女婿，沒有不擔心的父母。

( f8 d' [. l: k! _4 H    傅冠雅安撫他們，將處理的狀況說了一遍，不用加油添醋，或刻意欺瞞，因為事情確實漸入佳境。

" `$ }9 S  P3 m! N    娘親大人留她下來吃飯，她索性耍賴，撒嬌要多住一晚。

5 B+ S7 g8 h; W) ?    反正她的房間還在，只是開始堆積雜物。

    父母沒反對，全由著她。

    和家人在一塊儿，吃零食、看電視，閑聊，陪老爸去公園散步，沒有空閑去胡思亂想。

) u0 h1 |  _4 D7 y3 f0 C# [  b5 X    可是，一到夜晚，各自互道晚安，回到小臥房后，控制不住的思緒，又開始作怪。
, U. u' m0 M& _6 \) Y5 H
4 g$ N' w3 s* f5 I/ v4 I3 @    “蘇幼容看起來是個好女生，文靜懂事，說話輕聲細語，而且……好像還愛著他，實在想不明白分手的理由。”
% m) z# S' u3 f
    傅冠雅滿床翻滾，睡不著。

    “是田圻炎變心？不，不可能，要是變心，娶的就不會是我，而是讓他變心的那個女人……我又不是小三。”

, J! Z8 t0 y1 r* M1 u( d; v    身体一下右翻，嘀咕几句，又翻回左邊。

6 `4 r- X. q" u    “她坐在夏繁木的車里……兩人是男女朋友嗎？她好像和夏繁木很熟，對他們的恩怨，也一清二楚——”
6 Z- q! V9 P, V
/ ^- X* b" ]4 E, |% g$ w    手機鈴聲，叮叮咚咚響起，輕快的鋼琴演奏，打斷她的思考。

    一看來電顯示……是他。
6 S* d2 t5 S; j. k  S) c- z! d
3 v. F- W5 U/ k  {' w    傅冠雅彈坐起來，食指快快滑，連忙接聽……能心度像極了后宮妃子，乍聞皇帝踏進自己宮里，那副驚喜欲狂。

    “你人在哪里？”田圻炎的聲音急促傳來。
; k& a3 H3 @" M
    打電話回家，遲遲無人接聽。

0 q( @  c, A) m$ l    六點多打一通，猜測她去買晚餐；八點多再打，以為她在洗澡，沒接；十點多打，時間已經很晚，還找不到人……改撥她手機，一接通，他哪顧得了口氣。

    “娘家。我今天想住這里，可以嗎？”
6 K4 h  P3 ]: [9 ~: q
3 ~. T% `6 O- [4 {- \( N  R* c    “當然。你可以打電話跟我說一聲。”至少他不會像剛才，浮現一絲恐懼，以為她發生意外，慌張得……很蠢。

5 T7 E) t' z' O) U+ b8 w    “是臨時決定的，不是故意不說，我沒想到你會打電話回家。對不起……”傅冠雅道著歉。
4 B7 e' d- Q) W/ K% j9 Z
    先前他出差，她等過他的電話，但一通都沒有，她認為這次比照辦理，現在才會如此意外。
5 Q+ l# \0 R- t) X9 F: @
    田圻炎在手機另一端皺眉，並不喜歡生疏的道歉。
% |3 a: d, d5 a, ?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沒生氣。”只是很窩囊，著急了一下。
$ Z6 k4 R- P% _* ~7 Q
% F$ H; b6 D% d& b    “不，我沒先跟你報備，這點我有錯。”

    “我沒生氣，雅雅。”

    他第一次這樣喊她。

    自小聽慣的昵稱，親朋好友全是這叫法，為什麼從他口中，低低的、輕輕的喊著，竟讓她臉都紅了？
, R- ?" t2 k$ D) ~
    “我是擔心你。”
" ]5 S3 h( A& I9 n4 ^
    這下子，傅冠雅不僅臉紅，更辣辣地燒起來。
: K0 U; u* Q8 a7 |" C$ @9 v
    “嗯……謝謝。”

. ^& s, H9 W9 s0 |; F8 O2 q  {& w    “我也不喜歡聽你道謝。”尤其他所做的，不過是一個丈夫最基本的關心。對不起不能說，謝謝他又不愛聽，那……她該說什麼？

    “真應該把你一起帶來台中。”田圻炎短暫一頓，帶點惋惜的聲音，添加一絲淺笑，“他們在日式餐廳辦了一桌請我。”

    “……田先生，你這是炫耀嗎？！”她聽出來了！
* l( ]3 X5 c6 K4 x( Y
    他的回應，是沉笑兩聲。

5 x' o. }( |8 ^    “你之前去吃飯，拍下每道菜色給我，那也是炫耀。”
; X* Q1 v! t/ ?3 K
, G, e4 }9 y5 @    要知道，收到照片的當下，他忙到還沒空吃飯。
: L: z; \" `+ n9 ^( E$ T1 ~
' t) Z; ?7 }* W8 W9 B- f    “因為是你付錢，我當然要客套一下，讓你知道，你的錢花在哪些地方呀丨，”她才沒他壞心咧……好啦，是有一點點。
    “有圖有真相！既然要炫耀，給我看照片！”

    “我沒拍。”
* @! b7 K; w  R. T  r
; ^: M, Q& X* n  F: o6 g    “你一定是覺得丟臉，堂堂大總裁，不好意思拿出手機，喬角度、拍美食，對不對？”
$ ]9 m; Q8 n: g9 S" ?+ b" F
% a  N- j) i) Q1 g! I1 }4 a    “對。”他不否認。
; V- x; `& e% [0 k1 v* j
6 x0 f! i9 j! N# M, T7 q6 w    那行徑，他認為太幼稚，又不是在掃毒，每道菜上桌，都先用手機檢驗。

, d( C8 Q7 M( I5 t6 E    而且，他若有那種行為，楊士偉八成在旁邊偷拍，再轉給全秘書室，秘書室再傳給會計部，會計部再寄到設計部，設計部再……很快的，全公司都會看到。

    “我就知道，你這種個性的人……別扭、倔强、愛面子、拉不下臉。”
8 ?* `  ?3 K+ P/ D  _1 T. G) ?
    “你已經這麼了解我？”她指控的那些，他不否認。

+ a3 K! |! d; i: H( L    “好歹當田太太也有一陣子嘛。”

    傅冠雅沒告訴他，她手機里的記事本，滿滿都是“田圻炎生態研究報告”，記錄他的一點一滴。
8 [. u1 f! Z0 P% o/ m, ?" f2 T
/ x+ o5 n9 K9 p# W1 i7 R    “田太太，看來你適應良好。”他笑。

  f% V# n* r8 f& H    他喜歡喊她一聲“田太太”，雖然不是多親密的昵稱，卻有一種……她屬于著他，是他另一半的確認感。
: G/ u( N- d1 r0 z
" T7 ~: K& R3 L  C( d5 X    傅冠雅聽得出來，他心情不差，隱約有低沉的笑聲，逸出喉頭。
: g# l0 N% U  F$ ^" R
) d" Q( \3 {) l; S9 ~4 V+ g7 t    也許，現在是機會。
! l! u* a! x8 A% r7 {7 H% s* P
    就當做是閑聊，自然而然，問出她的疑惑：

    “……我以前問過你，為什麼要娶我，你那時轉移話題，我現在再問你，很認真問……你為什麼要娶我？”

! e7 d( r5 w4 `1 h    “順眼。”田圻炎沒有多遲疑，給了她答案。
" e% I  Y, w; T3 V+ Z$ p
    “順眼？”
+ K/ `& ?9 {7 K; X
' B- |2 ?8 P+ _% q) @  `    “你順了我的眼。”
7 [+ @1 g3 ?% ~1 r. o/ o# M# Z
    而且，是非常。
$ }4 r5 [$ X5 Q) `) J
6 c! V5 t1 }0 X9 ~" Y4 `    一天一天，這個“非常”，都在加深，持續地。
# o' v* D" J3 e. r! d+ a( ^
    “可是我不是美女呀。”

    “一定要是美女，才讓人順眼嗎？”他為她單純的論調，發笑。
. v7 i  U8 ]+ y+ X- K6 L( o
    “只因為順眼，你就可以娶回家當老婆？那……以后，看到其他順眼的女生，是不是也包養起來，當小三小四小五？”
+ ^( x5 K. o( Z6 _, Y
    “女人很麻煩，養那麼多干嘛？”

    “順眼呀。”她用了他的回答。

    “照片上的你，看起來一副好脾氣，很好欺負的乖乖樣子，不搗亂、不撒野，不需要我費太多心思照顧。”
; L! c, e+ f8 F) w0 b  H. _; }
5 f' b  P* P% e- g. {    她不是溫室里的名貴花種，要人細心呵憐，整日依附在男人身旁，要男人關心、要男人保護。
! y  H3 U! u* E9 q/ e; g: r; A+ w
    他喜歡她的自得其樂。

    喜歡她一笑起來，什麼難事都迎刃而解。
' [/ ?- H0 q. X& S
    喜歡她陪他去醫院探望工人時，緊握在他手心，那暖暖的溫度……

    “那……喜歡呢？”傅冠雅突然問，不，並不是突然，這個問題，她擺放心里很久了。“你有喜歡我嗎？”
$ }8 G" ]8 t$ a. [- m
    “你嫁我，是因為喜歡我嗎？”田圻炎不急于答，同樣的問題，拋回給她。大男人的尊嚴，讓他開不了口，給予承認。
( Q" x  _% F. `- L
    但如果她先說，或許，他也會坦白……
' k% @4 b7 T' f% w' Y7 K
5 j4 u' b) x# h    傅冠雅被問怔了，垂下頭。

    “……不是。”

    她和他都很清楚，這段婚姻的起點，本來就不是愛。

6 U4 y% H9 c: e7 N    說難聽點，他的成就、他的人品、他的名聲，是她嫁他的理由。

    她若說了“是，因為我喜歡你”，才是謊言。
; G% Y1 T7 s% u* v1 S6 p0 Q1 Q  m" W
9 P6 g0 G, i, a/ {    只是……喜歡，正日積月累，用一種失控的速度，在她內心成長。
7 \% [$ M2 V- ?% e& I) i1 @
3 J5 ]% k6 ~* f1 ?    太快了，快到已經變質，不再……只是喜歡。

( w/ l# b0 \# Y( \9 m% Z    田圻炎聽見自己牙關一緊的聲音，握著手機的五指，似乎僵硬了。

    “真巧，我的答案也是這個。”他口氣一變，不再有半點輕快。

8 W, H1 S1 `' v3 D    “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你也願意娶？”
" P+ H/ n+ S: ]* \( G5 ~
    傅冠雅，你真是自取其辱，干嘛自己開口去戳破假象？繼續傻乎乎，當你的田太太不就好了……

    “一個你不喜歡的男人，你不也嫁了？”
! E6 E- j9 m7 t; Y5 X1 N) \
    田忻炎，管住你自己的嘴，少說兩句！這種賭氣的幼稚話，一點營養也沒有！
! ~+ {  O( R& l* Q8 V' M( L
1 U% ~; I6 Q/ E5 r# l    沉默，只剩彼此呼吸聲，細細可聞。
9 H  d0 R" P. v) W* ~; k% c
5 i8 ^* p; \+ e) R0 E4 {, g3 O    好久的無聲，在傅冠雅淺淺吁嘆后，被打破。

3 b* {) u- F# R5 N' L7 Y    “……對，我們結婚，跟愛情無關，各取所需而已，這是我們心知肚明的事，是我提了蠢問題，以后，我不會再問……晚安，田先生。”

. a3 o$ k5 R( c9 v    通話，結束。

    她剛剛萌芽，對愛情的小小希冀、小小的渴望，也結束了。
: N- h% b- g7 O% J- @0 g1 [, Q
/ \* h2 S2 i8 k    這算是吵架？
# o  o: i; |' d- l" T  u$ j6 D3 N
% T# L4 _4 v- o7 X6 g    傅冠雅單方面認為，是。

    但顯然，田圻炎不認為。

    相隔一天，他出現在傅家，坐進長沙發里，和傅家兩老有說有笑。

8 O1 w) y% R4 E1 C9 u5 ^7 X    她從房間出來，看到那一幕，愣了愣，考慮要再縮回房去……

* C: T. |9 G) E# ?4 P- n    他頭一個發現她。
7 Z) d' P/ [+ I3 H" \" y0 ^) T
& ^0 C  t) {9 V0 u: W    “雅雅。”還故意喊出聲，讓她爸媽一同回頭，直接斬斷她龜縮的念頭。昨夜沒睡好，她雙眼紅通通，精神不濟的臉撇向一旁。
% ?' d- e. P2 U* I( A
    “你回來羅……干嘛不直接回家？”

    她現在不想看見他。

: O8 c2 l" e+ V" A8 m    “我順路來接你。”
5 K' r, h' w1 t: l  `; E
! V3 v  \) M/ `& X    順路……
& ^2 ^' F/ t; O& y* Y
) k" O( X  S: E8 W) C0 d  M    娶她是順眼，結婚是順便，載她是順路……
! n$ i; _7 V7 ?0 w9 F4 ?( |
) H, G9 A: s/ a    假裝一對恩愛夫妻嗎？
* t& g1 ?0 w1 p* J
    “我想多住几天。”傅冠雅帶點賭氣。

    “不行。”嚴厲拒絕的，是娘親大人。“小田一回台北，就先過來接你，你還拖拖拉拉？馬上跟他回去。”

4 S) {& I4 a4 Y( k0 A    娘親更直接用唇形說：老公出差回來，賺錢很辛苦，你好好伺候著！

# E* E$ G3 |# [( u: \, D) g    “不急，想和爸多聊聊。”標准好女婿的應對，聽得岳父心花朵朵開。
/ ~9 N5 n" {5 I& E) p$ f* E
  O: ]* J; ?7 d  k' e( C    “要聊，隨時歡迎你來聊，不過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傅强生善解人意，爽朗大笑，拍拍他的肩。

+ O9 k5 `# q% n' |5 |: C& h    休息，就是要好好睡一覺。

    而她，被父母視為“抱枕”，逃不掉打包帶走的命運，乖乖回去陪睡。

mwyife

第八章
/ T/ `/ w* f( h" x0 P# o
4 Q; T# Q1 p- n  M. m9 _/ j' }    從上車之后，她一句話都不說，努力瞪向窗外景色，看街景飛快閃過。

    只隱隱約約，由車窗倒影偷覷他。
. P5 q8 ]5 d# ^% j
& R8 J) p8 J* a0 Y8 ^/ H4 L$ E    田圻炎也沒開口，正閉目養神。
* Z7 p6 ^) l+ u% B7 a  {( V
    兩人維持靜默，直至車子駛返家門。

8 b9 n2 B3 j) c1 ?    車一停妥，傅冠雅率先下車，打算頭也不回，直接往房間前進。

    她忽略了，兩人的雙腿長度，天生具有不平等落差，她的一大步，只是他的一小步。

    才踏進家門，他已經超前她。

9 W# c7 i# R7 A0 A: A  I, k# K    “你，真教人生氣。”
( T- Q9 }2 G9 z5 F9 e1 A& ]" n
    他抓住她的手臂，像拎只小嫩雞，將她半提了起來，貼近他胸口。

    “你才讓人火大！”
2 ^: X1 [. ?3 |
    她氣呼呼回嘴，一抬頭才發現，說著“生氣”的男人，臉上根本沒有怒意，只有……
2 }  W8 K- ~$ Y; B# J" R
; w/ P5 f* K6 k7 Z- z  b1 t    笑？
! \: f% {7 E, h  c% i( h
) h& d/ R$ z# u3 h    他在笑？
6 z2 L% j* d7 i% F1 Q' W. p  v
    “不，我是個反應遲鈍的笨蛋。”
8 I8 U) B9 X- b' H, p
    “……你干嘛自己罵自己？”氣到口不擇言了嗎？
% D; N7 s- g0 n: t' m: \& p
    “我和你的婚姻，不是建構在‘你愛我、我愛你’之上，我們是評估了背景、身世、環境、利益，彼此都覺得合適，才走到這一步。”

4 X3 h, P# J* P7 i: P5 i1 O+ Q    她瞪他，氣他口中說出……現實無比，又無從反駁的冰冷事實。

  q+ v- c7 v" Z. ?/ B& Z: E/ [    “所以，你昨夜回答我，嫁給我，不是因為喜歡我……這答案再正確不過。”她是誠實的，不該被苛責。
) }" ?' {: p/ S6 _! a% m& i+ G! }
    該苛責的，是他的貪心。
0 T, t/ M* i* J
    他貪心于……想從她口中，聽見不同的答案。

, \2 r0 N! S3 G  G5 F) A; \    “我卻為了你的誠實，發了一整夜脾氣。”
; G7 }$ Y, i  f
0 c0 T4 r6 q; A    而她，這個小沒良心的，還關機！

    雙眼布滿血絲，整晚沒睡的，可不只有她。
8 G% @( U1 `: h6 ~
    傅冠雅眨眨眼，不怎麼敢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

4 o) m: ]$ P6 Y3 v- W    他為了她的誠實，生氣一整夜？
. }0 c/ z) l% O' K
    就像她，也為他的答案，輾轉不成眠？

    她是因為失望、難過，他呢？
; K; ^& |3 l9 ~4 C* S* M" B/ ?
' `$ J" F' y& I9 _    “仔細想想，我又何必氣呢？之前結婚的理由，已經不重要，是第一眼看到，就決定是你，或者，直覺認為，你很適合我……重要的，應該是婚后。”田圻炎慢慢說，無意之中，透露他初見她的照片時，心里的悸動。

" C& p  M% W. T; M, c1 p8 J9 M    可是，傅冠雅沒有漏聽哦。
" Q6 s& B7 ?; }  T. e) y+ k
    他說，第一眼看到，就決定是她。
% x9 k) E! o7 ]9 q% |
    還說，直覺認為，她很適合他。

9 U2 |8 Z, M, L: ^# d# Y9 L    這是男人的說法，替換成女人的夢幻論點，能不能解釋為：一見鐘情？

    田圻炎低頭，噙笑的唇，靠著她的耳朵，好近。

  V6 B% t  S4 Q" Q4 y" U  V$ {    “你會提出‘為什麼娶我？只是順眼？那喜歡呢？你有喜歡我嗎？’……這樣的疑問，是不是代表……”

5 S6 N6 ^$ U0 b& f# `! w    連笑聲，那麼淺，卻變得那麼響，混雜熱熱氣息，拂動她的發絲、撓癢她的肌膚。

8 H% O6 g2 G9 ~' c4 [, i    “你喜歡我，所以，希望得到相同的肯定，不讓自己吃虧？”

) R# o2 ~# E6 _# G" ]    昨夜，他越想越氣，越氣越難冷靜，越不冷靜，越逐字逐句回想通話內容……我以前問過你，為什麼要娶我，你那時轉移話題，我現在再問你，很認真問——你為什麼要娶我？

! j: O9 P! n7 w- {. S    只因為順眼，你就可以娶回家當老婆？那……以后，看到其他順眼的女生，是不是也包養起來，罾當小三小四小五？
/ D4 j; @" I! M
+ H- D7 I$ q9 G1 p    那……喜歡呢？

0 s% O8 T: z( t' T+ ^6 N    你有喜歡我嗎？
- v8 @% {# ]; F, o
! T, A3 {' ]3 ~4 m( g: Q    然后，這樣的猜測，突然跳進思緒。

    所有的怒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變成了喜悅。
7 }; ]- V! L9 C! R6 I8 u& U, w' g
0 ~4 G1 d" w  N% q' s- M    這也正是他將后續工作丟給楊士偉收拾，一大早趕回台北，急欲厘清的事。

! G6 {% x  [7 a4 N/ C8 X4 J    來到傅家，看見她，她臉上藏不住的答案……沒睡好、疲倦、賭氣、故意扭頭不看他——證實了猜測。

/ P! M9 y# E9 R% \; H0 [    他心情超級好。
) q; u" k5 o1 A% _1 Q/ O
8 j, G+ ^; E$ m    在車上，他若不假裝閉目養神，就會忍不住……把那麼可愛的她，狠狠抱過來親！
/ C, J' E( r- |1 {. [
' Z: s' r# F; D9 \    可惜，車上只能“親”，其他的樂趣都無法盡興，還不如等回到家，再來繼續。
; z" }( |# k) j$ @" K2 X1 b
/ l; X7 s8 w8 t    傅冠雅慌亂捂耳。
, O, ~& L1 i- {& U4 C: R# i6 v
    他的熱息吁得耳根發紅，而他那句話，絲毫不給她狡辯機會，直取要害，逼她坦承。

    “我……我才沒有那樣想！”她很想嘴硬，可惜臉龐一整個通紅。

+ o: h% ~7 [+ K9 v7 f8 }    “哦？沒有？你沒有喜歡我？”他低聲問，音量好輕。
! W7 W/ \  L1 @: x
9 {+ T5 G  p* u$ k    “……也、也不是……”
% V6 |# s, [7 D) Y! k
    “不是？不是沒有喜歡？那就是喜歡？”他不放過她，持續逼近。

  L, L% w* o+ b    “……我嫁給你，跟喜、喜不喜歡沒關……”
, {* e/ K+ C  n
# y7 ~$ l9 s/ {) C6 h  X) A# V    她鴕鳥地又想躲開視線，他已經太熟悉她這項小動作，快了她一步，雙掌扣住她的臉頰，不容她逃。

    “我不問婚前，我問現在。雅雅，你現在喜歡我，對吧？”
! ]" m8 r; k+ R% M; |! e( U
    在他雙掌之間，小巧的臉蛋完全漲紅，加倍鮮嫩。
+ \9 t+ b& A' H+ o6 X6 E  ]! R
    “……”她緊抿嘴，學起蚌殼，搞自閉。
6 Q% t9 J% q0 b, e8 ^
    她不想回答。

3 k! n4 j' L1 Z: O8 g    她怕回答了，像暴露弱點，万一被他知道了，他卻沒有一樣的念頭，臉就丟大了。

    他輕啄她兩片唇瓣，感覺她蠕了蠕唇，還是選擇不張開。
' E  t  e9 O6 _! q8 w8 p
" F" @# @/ N8 H$ e0 S# T    他的舌，描繪她的唇形，再刷過唇心，試探地趁虛而入。

    她在他嘴里，咕噥著“不要”，卻不敵他的糾纏，慢慢回應了他。

; w2 R! @9 l: T9 J+ @    唇與唇，纏綿的空隙，他沉沉粗喘，像自言自語：“結婚之前，我真沒想過，我會這麼喜歡你……本來以為只是順眼。”
$ B$ H# C- i4 H
, h0 W* N3 t2 X$ j1 H    指腹摩挲著她的頰膚，輕巧的力道，充滿珍愛。

    傅冠雅被他吻得頭昏腦脹，卻很確定耳朵聽見他這麼說，不是幻聽！
9 K1 Q( J$ p. P6 d: _7 Q! u
    “你剛剛說……”她瞠大眼，眼里有無數亮光。
4 }) _; C% Y  Q# s4 T
    一個深吻，截斷語尾，害她不能好好說，想轉開臉，換取一些說話的機會，他卻貪婪不放，吮著她、膩著她。

* Y5 X; ], B; ^' l    她只能嗚嗚抗議，然后，像團軟軟棉花糖，教他一口、一口吃個盡興。
0 W0 j7 z! \7 L$ E0 \: v6 A
5 }9 X6 z- S* t( O" p. b) U6 c' D6 O    她好不容易能說話，是他轉移陣地，吻向她脖側，可是太癢了，她很窩囊，邊笑邊喘，話說得七零八落：“你是不是說……你喜……”

    “對，我說了。”

    “再、再說一遍！”她很貪心，想仔細重聽。
  k% b; n9 J  b: b. D/ g9 ^+ Y4 T
6 n6 J8 O% b; ~/ Q; O; V& l    “我為什麼要？某人嘴很硬，死不肯說，聽一遍，都算便宜她了。”
9 ?. h* H) f) `5 `0 Z8 p
' d( o' f, Z/ p+ F2 f    說到“某人”，在嫩頸上忙碌的嘴，故意加重狠勁，咬疼她。
: B# B' R1 P- d! T, {
    “好痛！”
# E. [+ a: u. I0 x" ?
' ]  F- v; l" z8 |1 f8 K/ m    這男人，是吸血鬼嗎？！

    “要聽第二遍，自己是不是應該禮尚往來，說些什麼回饋？”他的唇挪往她耳朵，緩熱吐氣。

- _  ]  h8 v, x    田圻炎畢竟是商人，吃虧的交易他不做。

    女人可以寵，但絕不能過頭。
; F' `% R; r4 A( E
    所以，他開始索討，索討她的答案。
4 W% e" K2 y- j; \$ Y0 a  R
; e: K4 ]; Q( Z# T8 l    “雅雅，你現在喜歡我，對吧？”同樣的問句，他再問一遍。

    用更輕的聲音、更熱的啄吻、更靠近的磨蹭，問她。
; m# E# z8 h2 |0 j
    “……嗯。”傅冠雅發出呻吟，像小貓，被撫摸得太舒服，忍不住爽快呼嚕。不單是呻吟，這也是她的回應，情不自禁。

    田圻炎當然不會滿足于單字。
% V* \: Q3 F  c4 A
    他吻回她的唇，撬開泛紅的唇瓣，哺喂著引誘。
% A& C  U4 j' q
    “我沒聽到，你說什麼？”

$ m9 R3 q8 t' |$ u& _6 G% p    吻著，又退離，再返回，細琢，又挪開……吊足了胃口。
* i3 ~# [% e0 p
    “……我……喜歡……有點喜歡……”她是被釣上的魚儿，追索他的唇。

- r/ Z1 @4 F1 D  K' z    “有點？”兩道濃眉一緊，收回了“釣餌”……他的唇。

    真是別扭、又不老實的答案。

5 B+ l; V+ \) J- z+ C$ q* o2 L若只是“有點”，表情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心虛？
4 z2 `; h% W+ g9 N9 g! N, w$ I
( X' [+ u4 P; Q2 c9 [8 g    可愛的心虛、迷人的心虛。

! m, a, w/ G7 Q6 C) z7 ?! k: h    田圻炎總能被她逗得很快樂。

1 J. d! {8 K1 s8 Y3 J$ |# c8 l    她的“有點喜歡”，完全沒讓他生氣。

7 l/ E0 ^0 q. d3 `    因為，她臉上、她眼里，寫的絕不只一點點。

    “好，公平起見，我也只是‘有點’喜歡你，其他多余的，無條件刪去。”
- v: ?1 ]' ]8 I9 A2 D) R# r
    “呃……其實，不是‘有點’啦……”她揪在他襯衫上的手，不自覺絞緊，怕他真要“無條件刪去”多出來的部分。

3 @4 J/ x3 ?; i+ e( z    看她臉紅紅，惶恐、急欲修正說法的模樣，田圻炎眼中漾滿笑意。

( P. N8 A- k; x5 [: W, I4 z# r    “……反正還有好長的日子，以后再慢慢累加，我也不知道……最后會變多少，現在……到底算多算少，我說不上來。”傅冠雅承認自己很迷惑。
2 Y+ w, U8 O* a  z/ b8 A7 ~
6 r9 W1 a( G! s9 [; i" U    對他，她的感情是復雜的。
; f* B* j- v# ]/ ~4 m: |& e. O
    跳過“戀人”階段，直接升格成“丈夫”，甚至連普通朋友都不曾，就進階得那麼親密，即使是上學，也該從國小、國中、高中……按部就班嘛。
2 ~' W. @3 {+ Y. n% N9 h
    她的情況，像從幼稚園“跳級”到高中，對課程內容一頭霧水才叫正常……用比喻法，還真是吻合。

    “我有預感，我應該會愛上你……”她喃喃說著。
" ]  b9 ?$ Q/ s* R& X
    本來是心里的自語，當腦袋太熱糊，一不小心從嘴中跑出來。
. W! j9 x" p* n+ D6 Z* o( V
4 |. ?! m- Z1 @; T    直到她看見他雙眼大亮，才回過神，想捂嘴，已經來不及了。

+ ]9 |9 V; v" d  ^! T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2 j4 O* a6 Z/ [1 u    她愛上他的那一天。

    沸騰般的腦漿，快把傅冠雅煮熟，她臉紅得不像話，渾身熱呼呼的，口干舌燥。

% j* g! @. [' P3 t( W4 r    覺得自己像個剛告白完的小女生，仍處于緊張、惶恐、混亂……還有一點點亢奮。

3 ~1 k4 g; \. s5 R: c& ?. ^    相較之下，她的亢奮，恐怕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 S; S( W" }: J+ x8 x7 N    這男人，連眉毛都在笑。
3 T+ F& x+ R* X7 O4 R+ F8 x) h; {
. i7 n7 x- \5 i/ ?- K    眼里，熊熊火光，正在燃燒。
  G. `* b; N2 T. L8 R" a/ A) d. \
    三樓臥房，太高太遠，他明顯失去耐心，一進家門，直接將她抵向玄關牆上，吻她，占有她，與她緊密相連，無法容忍半點空隙。

    比平常加倍激烈、加倍貪楚，加倍的……熱燙。

    確認彼此心動之后，這樣的身体交纏，似乎……也有些變質。
0 U/ Z) f7 u4 C: L  Q- k. V& R
    不再只是義務，不再摻雜任何忍耐。

    甚至，她主動親吻他，緊緊地環過他的頸，用著他教導過無數次、如何讓他快樂的方式，回應他……
9 S  ]* n. f" I- f/ ^2 L( P
0 P) H/ w( |$ S* ^, ?) @9 l    羞恥心，被拋得遠遠的。

% u' X- H! J) N% x' F    她的心太小，現在容不下其他，只有他，滿滿占據。
( q4 W  ]* i& b! M
& ~  }8 z$ c: n    想著他，要他迷戀她，要擁有他……
+ ]" \$ Z6 M. H# L9 f; e) s
0 n, T$ a$ z) l* K    要愛他。

    他清楚感覺，她細微的改變，以及付出。

    這些，几乎點燃了他的狂喜，瘋狂榨取，索討更多、更多……
) p) S" E8 `" a" `
    她的婚姻，倒吃甘蔗，越來越甜美。

/ ], v' m3 ?1 E( |* V, [4 n    她家那位“甜”先生，到底還能多可愛呢？
* D2 i7 ~) K6 c5 q% c
  F3 P3 J5 \& {2 k    用壞描杯喝茶的照片，得手了！o(*////▽////*)q馬上設成桌面！
0 h! C/ n8 L+ T3 Q& A5 f
    他昨晚睡胡涂時，說起夢話，喊我的名字耶~\\(≧▽≦)/~\\(≧▽≦)/~，嘻！（要是喊錯人，直接用拳頭塞他的嘴！）

, W9 z$ P: C' ^- S, D, G- Q7 Q, ~    記事本上，一句一句，填得越來越多，都是田圻炎。
$ l0 Y1 V2 D5 Y0 T2 a
2 z# P( t- @9 Z; R: m  ?4 z “你還在玩電動？打算穿睡衣去吃飯？”田圻炎邊扣襯衫扣子，從更衣室出來。
! E& t9 P- ?8 l! `: W
+ P" z$ Q1 X* E    她正趴臥床上，半空中，腳掌勤快晃動，手指在手機螢幕上滑，標准的低頭族。
7 G' k+ T0 V, F, ^" d
    “才不是打電動，我在寫‘生態記錄’。”

: _# U2 T. V& I# o3 G. k6 D- o    “生態記錄？家里養了新寵物？”他並不記得有瞄見任何阿貓阿狗。

    有，超大型的傲嬌黑貓呀！嘻嘻。她偷笑。
4 q7 W# W7 Z& x- V: @2 j
    “還賴著？”他一掌拍上她的臀，軟綿綿的彈性，愛不釋手。

+ F  Q5 F, X* [  c- ?( Q% `    誰教她趴著的姿勢，擺明引誘他，學習色鬼襲臀。
$ f0 H- L, O9 K
4 U4 N4 f% g1 j1 Q, C5 x    不打，對不起自己！
. i. M5 a" ^* Q
    “干嘛打我？！”她哇哇大叫，捂著臀，彈坐起來。
0 M9 f: q+ h' ^5 c. m
% v5 l2 n0 t' Q    “預定的時間快到了，你想遲到？”

' M: j3 K+ C3 {    她看向鬧鐘，扁扁嘴，“還早嘛，我換件衣服不用一分鐘。”
' K% G  k2 {" u2 j) X5 [
    省掉化妝、挑衣服、弄頭發，她時間很充裕。

    田圻炎跟著上床側躺，不去管襯衫會不會皺。

3 O  \4 `( Y; @    和她相處越久，越懶得一絲不苟。
: v! z3 ], @7 o8 A+ M6 w; P
1 D# i- Y( b. S7 q    襯衫不用太筆挺，有個几道皺痕又何妨。
8 J& r9 k0 a+ n9 N/ I
$ h+ Q2 R/ p- o( A6 L1 U& U    “還是……你訂的那間餐廳，規定要化妝？”有些正式餐廳，特別要求服裝儀容，她忘了先問。
& t9 v7 z; m1 b9 S2 ^5 t$ j" Q
    “不用，你這樣就好。”

) {$ B7 j. v- H+ l' |7 }    化妝是為遮掩瑕疵，對于沒有瑕疵的她，不用多此一舉。

    “真的？”
  t7 Q: z6 Z+ X6 ~' N3 ]
    “對。”他保證。

, {& h: n% ]8 [  m; Q6 R! L    “那我去換衣服。”傅冠雅隨手往衣櫃一捉，進去更衣室。
- G0 V) d" l3 Z5 ^3 f/ i
    套上紅色燈芯絨背心裙，頭發梳兩下，真的不到一分鐘，她就跳出來了。“這次的約會，能不能成行嗎？我們每次說要約會，一定都失敗耶。”傅冠雅開起玩笑，又把自己拋回床上窩著。

    “我人在這里，司機也在下頭等，待會就要出發，誰能打斷？”他捏紅她的臉頰，“被我放鴿子太多次，你這麼沒安全感？”
% I- h% f  `. f! I( @. ]
    “只是覺得……不會那麼順利。”
# C7 ^0 s- _* w& U+ v1 {8 D
    “好，我們兩個關手機，任何電話都不接，現在直接殺去餐廳。”田圻炎打定主意，這一次的約會，絕不受影響。

( V; d# F, L: C5 g    “好呀。”她點頭，很同意，手機就擺在床頭，她順手拿到，按下開關，螢幕歸于黑暗。
/ g- |6 `0 n1 `: K* e
    田圻炎也自床上起身，要去拿手機。

- `! q3 [' y0 j. [2 K6 P    只差一步，手機鈴聲乍響。

    “沒關系，你接。”傅冠雅不是那種惡霸，硬要逼他無視。

2 `. `6 P" n' S8 R3 T0 q4 X6 M    “是一個很照顧我的長輩打來的。”來電顯示著。

    “快點接，我再去整理一下頭發。”剛在床上滾來滾去，絕對亂了。
: \+ G& T" p0 n7 y  H
, z# P6 P/ N2 Z3 U    “嗯。”
0 M6 ]0 n9 J( s* [5 Y& j, k' o
, h1 D0 }) o0 I0 Y! r6 d. B    田圻炎接了。
. G+ T* Y* Y% N9 `, z: n' b) U
' Q, m1 n/ x; x# a$ ?    通話非常短暫，傅冠雅再出來時，他落坐床邊，握著手機，若有所思。
1 F5 @) A0 M6 K2 G
, T# L1 \! f9 y, R! `0 a    “怎麼講這麼快？”她笑著走過來，他沒什麼反應，她很烏鴉嘴的猜測：“你不會要告訴我，約會得取消了吧？”

/ Z; V6 f& J5 Y9 ~. A" t( h    他抬頭，看著她，表情證明她的瞎猜。
1 u8 F- Z5 t# q' C1 M: w4 B
    “田先生，你這樣很過分哦。”再好脾氣的人，都會翻臉啦！

$ ^2 Y+ L2 k+ X' G1 n4 Z    一而再、再而三、三還有四、四又來五……厚！
: o$ S+ ?, E! J, p
    “他是我很重要的親人，比我自己的父母更疼我，當初若不是他收養我，不會有今天的田圻炎……他情況危急，說不定……是最后一面。”他語氣沉重。

    傅冠雅瞬間消氣，孰輕孰重，她分得很清楚。
5 i0 L$ z# v3 X4 [# C5 O, _) C' O
    只能怪她自己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 h) j8 K9 W* r/ {- r
    她記得他淡淡提及父母雙亡，沒有多提其他，她並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位長田圻炎從沒有將她介紹給“長輩”認識，八成因為“長輩”身体不適，不方便吧。
( i' O' w, @4 L; m! ]
0 L# o5 u' @, X' N* Q4 L7 _    “我陪你一塊儿去看他？”傅冠雅問。
3 b% x+ v* O# U. A3 E
    “不！”田圻炎拒絕得非常快，几乎不假思索。
4 p1 O! q/ V1 p( E2 G2 b' @+ ?: w
    看見她怔忡，他發覺口氣不對，握了握她的手，很勉强地牽起微笑。

1 `4 f- d. X9 w$ s% r    “我自己去，你……”要不要自己去餐廳吃？這句話，他問不出口。
2 U0 `. ]% I  G2 W% \) P
    “我在家里等你。”

    田圻炎埋首在她手心，親吻細膩的掌膚。
& I7 O0 d' I9 b3 B, v) s0 E, G
    “我很快就回來。”

& F, T: M2 @  O' O! `    他說完，被她催促著出門，病患是不等人的！

, [2 }0 X3 Z4 T2 K    但，直至深夜，田圻炎都沒有回來。
" \) M: ^3 Q) ^
    “你這臭小子！那麼久不來看我，工作忙，忙還有時間鬧緋聞？”
) A4 z, E4 s7 i/ L
# |% i: P, Z& @2 ?9 q$ \    那位“奄奄一息、意識不清、送去急救”的長輩，威嚴坐定大床上，中氣足、音量響、氣色還算健康……起碼，離“最后一面”，遠得很。

7 m& R# w% b. P% _    田圻炎立即明白，那通急電，純屬詐騙。
. L/ @2 J) J. i. T( X4 _
    他皺眉，目光瞄向一旁的蘇幼容。

    她一臉歉意，唇形無聲蠕動：爺爺逼我那麼說的……

6 z, B4 V2 ~# J# E9 ~    “你不用看她，是我叫她打的。不說我快死了，你會趕來嗎？長大了、翅膀硬了，不把我這老頭子放心里！”
; C" V. d* `% m& y$ A5 g5 Z
    床上老人，蘇無敵，性格正如其名，所向無敵。
7 X; ^# o4 t* \) H, M& N
! V' {% J3 X) p/ j    昔日年輕時，是商場無敵戰將，手腕强硬，勇往直前，打下一片輝煌江山，成為營造業龍頭。
/ w0 V% {3 q% c" r# Z
$ H" b! v/ Y. K4 g    事業一帆風順，只可惜，家庭沒有這般“無敵”。
6 H6 {# @1 f' _, a' G! n6 V
    他妻子走得早，獨留一個儿子，當時，蘇無敵全心衝刺工作，對儿子並未多加關心。

) R8 R* X# M& h. |    雖然生活富裕，但儿子心靈空虛，渴望親情，從父親身上無法獲得，便往家庭之外尋找，由同儕、由同齡的戀人。
9 f/ _6 _4 ^9 d9 V* ?# o" d
    蘇無敵為工作日日晚歸，他儿子比他回來得更晚，甚至几天几夜不見人影，也是稀松平常。

    鴻溝越來越巨大，等到蘇無敵想修捕，為時已晚……

' t. [' M* e; \1 u( Y3 F* E! N$ U    他的儿子，躺在冰冷停屍間，吸毒過量暴斃，寶貴的性命就此斷送。
+ _  s& j( ~3 K. O$ @
    他正為儿子死訊痛苦、沮喪，一個滿頭挑染成金色的女孩，抱著女嬰，鬧進家中，將女嬰丟給他，一句“這是你儿子的女儿”，說完，女孩便走得不見人影，不曾再出現過。

7 Y! T' a' m6 a8 Q    小女嬰正是蘇幼容，他唯一的孫女。

1 a% I8 E$ R( V5 `    “爺爺，我沒有這意思，我心里還是很惦記您。”能讓田圻炎低聲下氣，口吻敬重，獨獨蘇無敵能。

& a; y" I" A' q+ e  u' q    “哼！”蘇無敵重重撇開頭，不看他，像個使性子的老頑童。

    耍酷沒兩分鐘，忍不住又轉回來，指向田圻炎道：“既然惦記我，你倒是給我說說，外頭亂七八糟傳些什麼？你是哪時找了只狐狸精，還想和她結婚？幼容怎麼辦？”

    “我已經結婚了，她也不是狐狸精。”田圻炎略做修正。

    蘇無敵往棉被上拍掌，拍不出響亮的聲音，倒是吠吼，比什麼都大：“我不准！你怎麼可以對不起幼容！爺爺是這麼教你做人嗎？喜新厭舊！用情不專！”
- d4 F3 s4 F: h
6 V, L  n% @. S0 h2 I9 y1 x: X    蘇幼容咬著唇，低著頭，靜靜站在床邊，根本不敢抬頭看任何人。

) v6 U) U2 L! \    “不要這麼生氣，您身体禁不起。”田圻炎安撫著。

7 H. O! Z" c: c7 K1 w    “知道我禁不起，你盡做些讓我生氣的事！”蘇無敵冷嗆。

    田圻炎不會說抱歉。

    他絕不會因為娶傅冠雅，產生一絲絲的歉意。
7 q1 L/ V1 R. A* W
    蘇無敵見兩人不說話，神情各自古怪，又開始訓斥。
, _8 o7 f9 L4 u! u1 }7 M2 j
    “鬧也鬧夠了，該處理的，趕快處理處理，來路不明的女人，早點一腳踢開，省得日后麻煩。你和幼容吵些什麼，爺爺不清楚，但吵完，就快給我和好！”

5 E- }: w. W! r$ \! r; A) W& `2 y+ r    他直覺認為，小倆口鬧脾氣，誰也不肯先低頭。
% R1 h4 [5 R5 P. ^5 u- e. b
& W, F. A5 k2 Q4 X. w# Z    他的心里，當然希望田圻炎讓步，無條件認錯。

2 i! u7 o9 q8 D7 {; t2 c' G( D    畢竟，蘇幼容是他的寶貝孫女，自小到大，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淚。

    因母親懷孕期間，仍大量吸毒，導致嬰娃時期的蘇幼容，出現“新生儿戒斷症候群”狀況，比起一般的孩子更難以看顧。
# p5 D" ^# Y8 ?4 T+ H1 g
    看著女嬰瘦弱、發病的模樣，蘇無敵毅然決然，舍棄所有事業成就，自商場急流勇退，全心全意照顧孫女。
2 }& S0 ]; ]  m  u. W1 l
0 v% {- H( t; V3 ?) e    天底下，沒有任何財富，比起失而復得的親情，更加珍貴。

8 e+ M( j( j1 i    他堅信，蘇幼容是老天再給他的一次機會。

( w; L$ O6 g0 _8 ~    蘇無敵用無比耐心，幫她治療，伴陪她度過辛苦的過程，好不容易將孫女儿養得健康、漂亮，沒留下任何后遺症狀。

    對蘇幼容，他當然是疼入心、寵入骨。

    領養田圻炎，有絕大的私心，要為蘇幼容找一個可靠依賴。

    蘇無敵口拉起田圻炎的手，示意蘇幼容挨坐身旁，一手握住一個，再將他們兩人的手掌交疊，口氣轉軟：“圻炎，你可是爺爺唯一能放心托付、將幼容的幸福全部轉交的對象，爺爺盼你和幼容結婚，生個曾孫給我，盼了有多久呀……”

    田圻炎想抽手，又清楚感覺到，手背上那只蒼老的掌，是用盡多大氣力强撐著。
' g' @- s5 `3 e7 n  I
    他不忍，也無法拂逆蘇無敵。
7 Q6 o/ }# v# Y
' R" u  J7 |6 j7 _) w    耳邊，聽見蘇無敵又說：“你向來知道，幼容的終身大事，是爺爺這輩子最在乎的事，要是活著時，沒能親眼看到她嫁給你，爺爺死都不瞑目。”

' o$ E* D1 g6 R! ]4 f    蘇無敵口吻好輕，話卻說得好重。
9 b( q+ d% F/ J) W4 \; q2 {& C
    “爺爺……圻炎他結婚了，您別强人所難……”蘇幼容終于開口。
0 ^4 C) _: i6 P7 i
3 |5 A! J( C$ z7 {; z    “離婚還不簡單？給那女人一筆錢，打發掉就好，一點小事都辦不妥，哪配在商場上打滾？圻炎，明天去辦一辦。”
" f3 ]( \- _! w- }/ w7 }& V! H. Y
: z5 m% A  [$ T6 k" T    蘇無敵像在討論“退貨”這種芝麻事。
  Q7 W8 n' t6 L# ^$ N4 c2 C
    “爺爺……”她面有難色，完全不敢看田圻炎。
, Y. P, A2 W  k& O4 s: ^. D
    “放心，爺爺給你作主，吵架了，爺爺也站你這邊。你們兩個，從小到大吵架，哪一次不是圻炎先道歉？這次，他隨便找個女人結婚，想氣氣你，做法太過分了，爺爺幫你討公道，乖。”

1 z. q0 {/ t; g, r    蘇無敵還有另外三項“無敵”——耳朵無敵硬、個性無敵拗、脾氣無敵臭！

7 a# y# q& ?) }    “不，你們很少吵，圻炎那麼疼你，和爺爺一樣，當你是心肝寶貝。”蘇無敵握著兩人不放手，三人四掌，緊密貼合。
! ?5 h8 r$ j; f9 B3 d
    說起往事，無非想讓他們兩人回想，一同長大的童年光陰。
! n; T+ D! h3 y- ]
    這一提，講了足足几小時。

    若不是蘇無敵難掩疲倦，口氣開始虛軟，蘇幼容强制他休息，不知道還要說多久。

    待蘇無敵睡沉，兩人才放輕聲響，退出房間。

7 F$ V9 R3 ]4 f( G" j. \7 }' f    蘇幼容跟在他身后，螓首始終低垂。

# L4 g! F7 |+ u& T    田圻炎沒有逗留意願，筆直往大門方向走。

4 Y% K4 x2 e7 q    “謝謝你沒在爺爺面前說出實情。”怯怯地，她開了口。

    “沒什麼好說的。”他沒有回頭，沒有停步。
" O$ h, G* I* n  b+ |5 g( H% s. n
    “對不起，我會找機會向爺爺開口，坦承一切，你……你別聽爺爺的話，與你妻子離婚……”
. T- `8 D) _. {6 ]
! P0 ^3 f( ^3 ?- l# k    “我不會離婚。”他說得斬釘截鐵。
9 l/ q# s2 C7 {$ [
    伸手打開門鎖，蘇幼容遲疑了片刻，開口喚他：“圻炎……你結婚，是為了氣我嗎？”

9 l2 C. S8 h: b6 |& ~0 x9 Z    她的問句，停住了他的動作。
, A8 Z1 |  o4 R+ U+ U
/ P5 l2 Z  N/ Q5 G$ d# N  h    田圻炎挺直了背，緩緩回頭，睨向她。
$ L% f3 y; t. C1 g" h8 L: u; j) W4 ?
# r, S  L9 C1 a% _9 L    她眼中微微濕潤，帶有不該有的期待。
4 {# S) m; N' P6 K
7 I+ U8 r( o" c& D! S    會嗎？

    會像爺爺所說……他是太氣她，才胡亂找了傅冠雅結婚？
" ^# \& f+ L. g' m
: M5 E. q# A! u1 r+ k- P$ X    蘇幼容不由得產生一絲盼望。

/ c4 k: z7 Y$ w$ D! u; p    她可以有這樣的……貪求嗎？
' B$ O' N3 p+ |& B
0 Z2 _; }% O8 c& I, Y& l: Y5 ^    “不是。”
* }( E& E0 V1 p2 V) K! {, z
    他的回答相當決絕，切斷了她的希冀。
; }( k- l, y! Y% q
9 A  M( R: u5 V6 e- z* i9 Z    不想再多說半字，他不需要向蘇幼容解釋——

    他結婚，是因為傅冠雅。

    是她，讓他動了念。

% r# p* A( P" ^$ N; l    沒有其他人，只有傅冠雅。
' H7 g9 Z: [/ [; m9 \- Q2 W* I1 b4 H  \
    這些，與蘇幼容無關，她不用知道。
4 z- B! w! _1 F$ q* ?

mwyife

第九章

     最近，只要電話一響，田圻炎便會出門，一出去，就是一整晚。
8 v6 v' |* Z3 b( L, e8 B7 B
    有時直接由公司出發，目的地，當然還是“長輩”家。
6 z: O$ {/ D, H* I8 f$ o
% I4 o0 i1 y4 Q9 `* r    太多次，她等門等到睡死，迷迷糊糊間，由田圻炎抱回房間。
% J. ]4 G- O) \3 s
    今天，又是如此。
) T& m  c1 D$ N
* y/ j9 _: `% T# m' E+ s: |. S% U; |    傅冠雅感覺身体飄浮，吃力張開眼，看見自己被抱在他懷里，一階一階，正被“運送”上去。

    “你回來羅……”她努力趕跑睡意，打起精神，“吃過飯了嗎？”
0 ?7 r  j' o) y' w
0 I+ I. ^( c6 e. C2 O    “陪爺爺吃了。”被硬留下來，聽蘇無敵炮轟。
2 U! l0 P# h( p( Z- w4 t$ O
    疲勞轟炸著……離婚辦一辦、那女人趕快掃地出門……諸如此類，無理要求。傅冠雅揉揉眼，不准它們閉起來。
5 @8 P1 E& o3 }' f0 R$ G
    “不是叫你別等我，自己回房間睡？”

    “這樣……一直碰不到面嘛，爺爺常叫你去陪吃早餐……你又直接去公司，下了班，再趕去吃晚餐，要是我早早就睡，想見一面，都好難……”她差點打起盹。田圻炎知道，蘇無敵是刻意的，存心孤立傅冠雅。

- Z2 W5 C% A# _% E    他不帶傅冠雅去見蘇無敵，正是清楚蘇無敵會如何漠視她。
; P8 h( ]  }5 g" u+ m! \7 L. \# T
- N& F+ p) Y# F4 B6 e+ F( h4 A* T' B    他不要她去面對冷言冷語，更不想她聽見蘇無敵渲染他和蘇幼容的事。

1 ?2 v$ G8 }. d- F9 J  q    他把她放進床內，手掌捂著她的眼，不要她再揉。
+ f. G: O- U5 }
    “累了就睡吧，不要硬撐。”
: M5 z& m' E4 y% y
3 H' @' K' ]& S  c( x    “不累，我醒了。”她都睡了一下午呀。
8 M; T  f# G) T/ j/ {4 L0 T) @
    最近好貪睡，總覺得睡不飽……給我振作點！傅冠雅！

  v+ ^8 t3 O; s: ?0 ]    “真的醒了？”他挑高眉。
+ \3 q0 Q& Q9 |1 J" X
    “嗯……”明明還是一張惺忪睡臉。

    “那，陪我一起去洗澡。”他低低地笑，“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的那一種。

    “嗯……”她傻乎乎點頭。
( x! e0 o- q3 ~) g: ^- e& U2 j
    等被抱進浴室，浸入放滿溫水的大浴缸，傅冠雅才真正全醒。
! m+ I- K# {7 z) s) M; v! \6 A
    原來，羞恥心是會漸漸壞死的……
" I' Z& `. r& B. o
    想當初，她被剝光光，拖進浴缸里，可是窘到很想死，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水里。
# N0 c& _; g# P2 \
    現在，竟還能舒舒服服，吁口氣、蹬蹬雙腳，去踢動水花。
5 {# k$ ]* n3 y6 F+ u
    反正，互表心意的那一天，更羞恥的事，都做光光了嘛……

1 g. J" A, Y) {; n    “爺爺在你十歲左右收養你，可是，他跟你沒有血緣關系……”

& a; [, Y& J0 E7 s1 S1 x9 W1 A    浴球打滿泡泡，她幫他搓背。

: U1 I& `# D2 c3 I; ~    他黑發微濕、微亂，不像工作時，梳整得一絲不苟，充滿威嚴。

: H, q3 s0 K1 W0 p& M# {- k    這樣的田圻炎，起碼年輕五歲以上。

    “對，他是我父親家族那邊，相識几十年的老朋友。”

& P8 ]3 A- G; Z& J' z    “所以，在你失去雙親時，把年幼的你領養回去？”光憑這一點，傅冠雅對“爺爺”印象超級好。
  I8 X5 [" t6 ]8 }
    “之前有些事，因為覺得麻煩，我不想多解釋，當下用最簡單的方式敷衍帶過，例如，父母雙亡……”

    “唔？意思是，你爸爸媽媽……”
! c; M" v- A" v
    “我母親確實已過世，不過，我父親還在。”

* M( N  A0 i8 G3 n' _) B3 I    太不孝了，咒自己爸爸死。

    “還在？！那他為什麼要把你……讓給爺爺收養？”傅冠雅不明白。
' d$ e4 ^7 K' ~5 Y1 f6 K, o
    “因為，他的新家庭沒有我的容身位置。”他淡淡說。

    音調沒有起伏、沒有喜怒，但她手掌碰觸的背肌，隱約地繃緊。
( i4 h9 H! O# b& N8 {& `
& N* h7 @/ M7 i% K! C    “世界上，有一種仇視，不需要理由、原因，可以恨得那麼深、那麼容不下，即便你做再多討好，釋出多少善意，仍然被人嫌惡、排斥。”他輕道。
$ l+ a0 d' b1 ~8 ^% {  ~6 J8 n
7 a  t, j" O' e    “……是指你的繼母？”她舉一反三。
# s5 e1 Q% |3 g& `7 o, w* c) Q
    他靜靜的，不答，不否認。

    “她欺負你？！”
3 q- c2 }, S! h: P
- o) c- r$ e& A. s* \) r    她聽見他低聲笑。
+ A- w3 T% p- c6 e9 _0 u
5 L. z$ f2 [( c/ J5 y    “從她口中說出來，是我欺負她了吧。”
9 ]* y" g3 a7 g& p' P( _3 ]4 [# K) O
    “你才几歲，怎麼欺負她？！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贏！誰會信她的屁話一”她一氣，口不擇言。

7 A! d4 L  j. T$ u8 Y, ~2 ~    “就是有人信。”而信的那一位，恰巧又是一家之主。

    他扯笑……完全沒有愉悅的那種。

, _& {! q; D; Y7 |: B& W) @9 U) Y9 `    “我成為排擠后母、故意使壞搗蛋，說謊誣陷她、難以教養的壞孩子。”

& j: Z6 I7 a* m/ E5 O6 ~    “她這樣說你？！”

2 t3 ?! y9 k1 L) k; v% l4 F  p1 X: I    “當她整整一天不給我任何食物，我嚷著餓，她可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向我父親哭訴，說著明明每餐飯菜都為我准備，為什麼還要指控她、抹黑她、傷害她，像是我惡意找她麻煩……”

    阿姨要怎麼做，你才願意接納我？

2 D8 R' x& @0 |4 Q7 `+ Z  b3 G    阿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討好你……
3 l# Z- a' x, M/ T8 @
  O( o$ c2 ?5 C    你這孩子，為什麼要說謊？阿姨怎麼可能不給你吃飯？

3 x1 J1 y! E5 X! |9 t  S    我不是這麼壞的繼母，我不是，我真心想和你當一對母子呀……想聽見你喊我一聲媽媽。
5 E6 ]. r& b! q) }, a8 S8 o. k: f
    這孩子恨我呀……無論我做再多，他都視若無睹……
- Z4 O6 n3 f3 y5 y1 U2 u/ }8 W
8 w0 ?& Z6 c8 q8 h$ k    唱作俱佳的演技，曾讓身為孩子的他，誤以為是自己不夠乖、不夠好，才害她流淚、哭泣。
  }7 h1 D& c  n* q$ X
    她在他父親面前，流下的眼淚，晶瑩，無瑕，卻在父親踏出家門的后一秒，梨花仍帶淚，下一個巴掌便迎面而來。

    誰准你喊我媽？誰是你媽？我沒生過你這臭小鬼！滾遠點！看見你就煩！
* w2 i& N/ C" ~4 Z9 i
    “家里沒人能替你證明嗎？”

    “廚師、佣人，早就換成她的人，即使看到，也不可能出賣她。”

    在女主人與無依的小孩之間，選邊站，誰會挑他呢？
! T: K2 i! l0 V1 M
    “太過分了吧！”她聽了很生氣，捏緊手里浴球，擠出許多泡沬，可見用力之大。

; R! K: \! p, G7 ^    “很餓，連冰箱都不許去開，最后，真的忍受不住時，只好用偷的……”

( u( {7 V$ J2 q9 F# j& y    他轉過頭，看向她。
, M$ r' ~& h% N- M0 C) {( t
9 i) t# y" [' c# ?2 w, {    在她微微泛紅的眼光中，有一種……想傾吐一切的衝動。
% u: D1 ~0 ~9 a0 V0 l+ k, @
! G- E( |) q/ f/ @    “她養了一只波斯貓，顏色雪白漂亮，她很寵它，給它最貴的貓食和罐頭，那是家里……唯一不上鎖，又可以打開來就吃的食物。”
1 d4 h9 @! U% h2 c, V
    傅冠雅雖然愣了一下，也馬上反應過來。

    一個被逼得無從選擇、才几歲的孩子，因為飢餓，只能去偷貓食……
* E5 ^& R( ~- e9 y! }! p, b. q1 h1 l% C
    酸意猛烈衝上鼻眼，瞬間濕潤眼眶。

. t' M6 E6 P# W3 T" t' E0 y$ X    喉頭緊縮著，說不出半個字，她知道，她若一開口，一定就是哭聲……
! A2 a1 o" @& M
. E8 ^: A) i+ n" ?    “不能被發現，一天只能偷一罐，那只該死的貓，獨獨偏好鮪魚口味，我覺得牛肉的比較好吃，鮪魚……腥得讓我反胃。”

    她懂了。

" K8 n6 g! i/ B5 [' w0 Z2 _7 v5 L! Q2 B    以前，某部分的困惑，在他這几句輕描淡寫里，答案，清清楚楚。

    所以，一提到鮪魚罐頭，他的激烈反應，並不單單只是口味上的好惡，更是記憶之中，最痛苦、最無助、最希望有誰伸出援手的一段。

1 D- e$ \, g/ T6 [6 ]  n% G; z  l    所以，他意外地珍惜食物，几乎不曾浪費，因為他那麼明白，飢餓的痛苦……她沒有辦法忍住，眼淚不聽使喚，一直、一直掉下來……
, j. ^6 l0 T' X9 K# o
7 d! a6 `# l8 V  w1 S4 H( s    她不想哭的！
9 n, }) L; V5 B+ I
/ e4 U& w  W6 n; d' n4 ~0 o    她最想做的是……買一千罐貓罐頭，塞進那女人嘴里！

8 i: L* q9 r$ `0 D    在他那個年紀里，她有多幸福，正餐、零食、消夜，想吃什麼，父母都肯給她，她無法想像，他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U3 R6 \9 O. R, O    她很難受、很心疼。
4 F& C0 V- `( V# e4 \: ]; J! C2 [9 C
# U+ e& P4 H2 z' S/ z6 l    若能回去當時，她願意把東西全分一半給他……
5 j3 b6 Q3 i+ u% L
    這想法不切實際，因為是不可能發生的奇跡，她的心，才更痛。
6 z, i, U( I8 x$ G
    “直到她自己的孩子出生，我的存在更加礙眼，她怕我瓜分掉屬于她孩子的東西，于是，她變本加厲，打算用‘意外’……處理我。”

    那陣子，發生在他身上的意外，多到連八點檔編劇都自嘆弗如。
& x! p/ R: b4 |8 A( R! V! z. l8 Z
) q% V6 A: }/ P% A    但他沒有要描述那些，不是不想碰觸回憶，而是……

    “不說了，再說下去，你的眼淚快把浴缸裝滿，小水龍頭，開關在哪里，我轉一下。”他作勢要往她鼻頭按。

    “她叫什麼名字？住哪里？你跟我說，我去找她算帳！”
9 _; m" D% ?/ C* v
7 Q. ]* `) J8 A6 ?: i0 \( ^    她眼淚邊掉，也沒削弱了氣勢，忿忿不平的表情，活似要找人開打，准備狠狠揍人一拳。
+ Q2 X9 h% n  z8 f# T8 n
    哭著，也凶狠著，全是為了他。

! w6 Q, c* u- x& I    “欺負小孩，算什麼人類？！一定要報警抓她！太可惡了！”

8 C# L1 P* h; U) d8 F& L& b    “我知道你生氣，但拿我的背當沙包打，很痛。”他笑，也只能用“笑”來掩飾他的據動。
) F, C! b7 I7 V% T! J- t
    傅冠雅這才發現，握緊浴球的手，無意識中，猛槌他好几下，趕快幫他呼呼。“我真的很生氣，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想……痛打一個人……”

    “我嗎？”他是苦主，沒錯，她剛痛打了他。
) D( Z" h) Q8 F: T3 N  W
- m# |& v' V8 a% P    “不是啦！是她！你快點告訴我，她住哪里！”傅冠雅是認真的。
- h' A% L2 M1 o4 b
, E  o. k( \) p4 x4 A5 B    “為了她，進警局不值得。”重點是，他還要去保她，太麻煩。

    傅冠雅仍然很難釋懷，氣嘟嘟的，有火沒處發的悶樣。

, Z4 F# j7 p- \% N! w    他忍不住抱抱她，安慰她、安撫她，默默地謝謝她。

    “都過去了，至少，我后來過得很好。”

    是蘇無敵，發現了他身体虛弱，强行帶他就醫；也是蘇無敵，開口向他父親要求，希望能收養他。

    他曾猜想，他的狀況，他父親心中比誰都清楚明白，畢竟一個几歲大的孩子，不到十五公斤重，異常瘦小，他父親怎可能看不見？

    他卻為他的新家庭、新妻子、新孩子，選擇了無知。

0 ?/ N2 t" \% z4 v  l    或許心里有愧，更或許為顧及顏面，家丑若外揚，以后商場如何立足，輿論又將怎麼撻伐？

    他父親很快答應蘇無敵。
/ e! p$ r5 U8 O  }# l, ^% x
/ c8 R; H7 o4 c2 J    他終于，離開那個家。
( c2 A2 f( A, V2 n
    他竟然沒有半絲的痛苦，甚至，松了一口氣……
7 {. C# |8 |" x  F7 @
! a$ a  D9 W: P, {% m    “爺爺對你好嗎？”她悶悶問。

, C; ^# c. j9 w  H    “非常。他毫不吝嗇栽培我，他孫女能有的，我也能有，他不視我為外人，盡其可能教導我、支持我，不求回報。”

    不求回報嗎？

    蘇無敵現在要的“回報”，他太清楚了。

7 E! B0 Y% O, z2 u+ Y    “我好想去感謝爺爺，等他身体好一點，可以帶我去看他嗎？”傅冠雅想見見那位改變田圻炎一生的恩人。
+ c) N& L4 L4 R, l5 k3 @
    田圻炎無法答應。

    她滿懷感恩，蘇無敵卻巴不得趕走她。

    今天的晚餐，不歡而散，也正因蘇無敵再度提出，要他和傅冠雅快快離婚……無理的命令。
* g% G9 q4 G/ k: ~! n1 [5 K% F) {
    苦惱的難題。

    一邊，是他終身敬重，視為至親的爺爺；一邊，是他甘願執手一世，不離不棄，唯一的妻子。
: z  |' h3 c; \9 P7 [
# \6 o5 o& g) k( [* Q    他太貪心，不想惹蘇無敵傷心，又想擁有傅冠雅。
' P, f& |& k* R2 U# o
" k9 \. A3 I$ j: }6 u    田圻炎只希望，盡快找出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
- M0 j0 ^) M: S/ R- K
. }' ]" j; m9 `: Z$ c) H一大清早的急電，響徹偌大屋子。

! |4 x& i  u; v, G- D    “才六點耶……誰呀？”在蔚房煎蛋餅的傅冠雅，用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怕電話多響一聲，就會吵醒田圻炎。
, ~5 E$ i. d  ^7 f1 G
    他昨天很晚睡，還畫了一份設計圖，她想讓他多睡會儿，半個小時也好。
0 M! T  t2 Y( u2 E
+ Z' d. g& g2 ~1 T) [+ h# Y    “喂！”她喘吁吁接起話筒。
: i3 J% u5 X5 \7 ]2 L# u; V# v
2 i) s3 y3 h- T# x    對方口氣比她更急：“田太太？我是蘇幼容！圻炎他在嗎？”

/ L+ ]$ t, c- P0 o% F1 q    “在，他還在睡。”
, N9 f  h  b5 y+ c7 S
9 t/ n. P8 T, ?. T3 e& y4 X" R6 O$ a    “抱歉，拜托你告訴他，爺爺……爺爺送急診了！請他過來一趟！”蘇幼容快速說了醫院名稱，聲嗓中，哭音明顯。
. B4 Z6 _# W) n  B3 b( |
! _" S9 U' f8 w, o& \6 v. `    傅冠雅完全沒思索，為什麼是蘇幼容打電話通知，只知事態緊急。

; g8 j$ O$ l/ ^5 U, Z) ]2 ?7 `    “好！我馬上去叫他……”
$ c) K! a/ u% |% ], @
0 Y6 A6 p7 p- Z- y/ c# u( l    傅冠雅噠噠跑上樓，兩階做一階跨。

3 r7 _9 o6 H+ `; d- ^    二層轉彎處，踉蹌摔了一下，不嚴重，只是撞疼膝蓋，她很快爬起，急奔回房，拍醒他，嘴中嚷著：

$ W( N1 g! A5 ~$ ~    “爺爺送急診了！你快起來！”

& ^; [* m+ A3 v( `$ o0 ?$ P    田圻炎立刻睜開眼，睡意全消，第一個動作，飛快檢視手機……若蘇無敵有任何狀況，幼容都會先撥打手機。
5 s4 c) \3 P3 z* t2 k) G+ g
/ e# S" A! Y4 l/ ]5 P3 a    耳邊，聽著傅冠雅在說，是蘇幼容打來電話，送哪家醫院……

    “嘖，手機沒電了。”他迅速換好衣服，直接要下樓開車。
$ ^5 q& D% g6 e8 c) s1 U
    “我一塊儿去……”傅冠雅跟在他后方。
' w) `" q: a2 A* }' U
    他頭也不回，動作雖急，卻不見驚慌失措。
% Y2 J' W' N. ~7 j  C/ Q8 i
) i, k( b: y, r; Z0 J    “你不要去，你去也幫不了忙。”只會把情況弄得更糟！

% T# I$ Q' o: ?    蔚房傳來燒焦味，她猛然記起、，“我的蛋餅！”

    匆忙跑回廚房，關火、開窗、鏟起焦黑餅皮，再奔出門，田圻炎的車已經駛遠。

    傅冠雅呆佇了几分鐘，才折返回去。

    空氣中，揮之不去的焦臭味，提醒著她，廚房的慘況尚未收拾。
' c5 ?" J2 [. r. ^7 l7 d
$ z" ~9 r/ a5 V# W9 T- t    她進到廚房，刷洗燒焦的鍋子。

4 q5 n$ b: z( h! ^1 T# K    邊刷，邊想，邊覺得不放心，傅冠雅放下刷子，在衣服上胡亂抹干手。
! p  J* q6 K4 D2 Z
! I& ^" k9 ]/ {8 R    她擔心爺爺，雖然素未謀面，光憑他對田圻炎所做的，她不得不敬愛他，衷心希望他平安無事。

    “我當然知道我幫不上忙，但至少……我能陪著你呀。”
4 C8 _: H5 s/ d$ f, @
    她喃喃自語，在往醫院的計程車上。

    各間醫院的急診室，總是慌慌亂亂。

7 S6 ]1 l0 N  q' a1 d- ^8 m9 Y    種種病況的患者，心急如焚的家屬，整樓層處于鬧哄哄的，傅冠雅像無頭蒼蠅，尋找田圻炎身影。

8 R$ h; m. l# |, y; Z$ D    她不知道爺爺的名字，無法詢問櫃台查病人所在，只好采用最笨的方式，一床一床看。

    急診室里，沒看到熟識的人，她轉念一想：“會不會送手术室？如果情況很緊急的話……”

    遵循指示牌，她抱著一試的心情，轉往手术室所在樓層。

4 T& c$ W8 c4 b, F( z3 n    她是幸運的，只找了四五處，就在前方走廊轉角，發現田圻炎和蘇幼容。

    因為，是悄悄跟來，她沒敢立刻現身。

    因為，呃……此刻眼前狀況，也不適合她現身。
$ _% M" b4 O$ D, y; B$ z
    蘇幼容傷心哭泣，眼淚豆大一般不斷落下，淚痕濡濕田圻炎胸前衣料，模樣楚楚可憐。
# x* L! L8 A) V9 C7 k; X! R5 p
' Q' |. I" ?9 t+ Y9 |5 o; \    “……是我不好，我應該更謹慎、更留意……注意他的身体，不該急著向他坦承，我和夏繁木的事……”

    蘇幼容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遞過來。

' l1 A5 o5 c% P5 H    自責的淚水，落得更急。
+ I  `/ L# L; q- E
    “不全是你，昨天我也頂撞了他，那時，他臉色已經……”田圻炎安慰道，想攬下錯誤。

    蘇幼容搖搖頭：“早上……他又開始叨念，數落你結婚的事，罵了你好多……我真的忍不住，那些責備根本不該由你承擔，我才會回嘴……”她哽咽。

9 ^- ]! Q( S9 k# x7 K2 ^: [    “不要哭了。”他顯然對女人的淚水感覺棘手，臉上浮現一抹無措。

    “爺爺好生氣……氣我怎能對不起你，愛上夏繁木，到后來，還被他拋棄……可是他依舊不改堅持，說我和你都做錯了……有錯，就該導正過來……”
9 ?/ _1 O% ^% l2 u$ Q
    會愛上夏繁木，是她人生的脫軌。

1 b8 T5 Z" `( d( a. i7 j2 @1 F4 t    雖然認識夏繁木多年，但從未產生男女情愫，夏繁木對她而言，只是個“存在”。

    若不是那一天，共同參加一場喜宴，又恰巧同坐一桌，客套閑聊、禮貌應對，才會演變成后來的情況……

; a! d+ i1 w3 @  c/ t# G0 J    明明知道夏繁木花名在外，對誰都不真心，他所代表的，是“率性”、是“自由”……是她所缺乏的東西。
: P" E) i" e# \2 V/ t3 p  d* c, g
    她化身為飛蛾，扑向那叢熾亮的火。

- ?% ^5 Q% w  N2 G& r$ J; T    夏繁木根本不愛她，純粹貪鮮好玩，而他，早將話說在前頭，是深深陷入的她，太傻。

& R* C8 J9 @# G( \. ^/ u1 G    要是沒有“脫軌”，她和田圻炎絕對可以平平順順，一如爺爺所希望，走到最后……
! c- Z, S7 ?8 d1 G% \5 y
- P; w7 G$ I8 |1 A    錯，全在她身上。
! ^5 X4 z6 {, v7 y( `& a
3 p2 c+ s$ P: t& k9 O4 B" K    她貪戀了刺激、渴望了熱情，從一個乖寶寶，變成叛逆期的孩子，舍棄她所擁有的幸福，拱手讓人。
" J" K0 X* p" {! G: d
    “那些事，你不需要告訴爺爺，它已經結束了，何必要說呢？”他所指，是她與夏繁木相戀，短暫地。

2 R' J& R) |: j1 K. G$ g) G    “我不想爺爺誤解你，是我害你失望，愛上你最討厭的人……是我自己破壞了我們的感情，傷害了你……”蘇幼容哭得加倍可憐，雙腿微軟，必須憑靠他的支撐，否則就會跌坐在地。
( ?5 d: f3 L, l
& C4 q% _6 n# k- w" o; U9 V: ~    “我沒有受傷害，幼容，我現在過得……”

    很好。這兩字，來不及說出口。
; m& U; y; r1 n* ^  G
    蘇幼容仰起淚顏，看著他。

    接下來要說的話，在她心里已經重復了几千、几百次……

    很任性，她知道；很無理，她也懂。可是，若沒趕得及做，她這輩子都會深深后悔，不能原諒自己……

) a6 d; n$ F& z    她握緊他的手肘，哭著，說著，嗓，那麼哀求、卑微：“圻炎，我好怕失去爺爺……我好怕他一直對我放心不下……我好怕他有個万一，會抱著遺憾走……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你和我結婚，假的也沒關系……我們在爺爺面前結婚，讓他如願，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最后几句，已經泣不成聲。

5 D' T4 J5 x9 A8 O    田圻炎表情嚴肅，眉眼之間凝結一層冰霜。

    傅冠雅以為他會拒絕，拒絕這種要求。

    但他沒有。
# X; [, ~) G, F" j. V" h! b
* M2 j/ A# Y% `/ }' A! x    扶在蘇幼容肩上的手，只是收緊。
% s# H' g6 M) j0 k5 W- n
( ^2 z0 E" P/ d, F6 \    他，保持沉默。
% T& U% I, |  u
    “原來，收養他的人，也是蘇幼容的爺爺……”傅冠雅低聲自語，逐漸弄懂情況。

) q$ j: f6 I: Q! t( f  L    正因如此，他和蘇幼容才日久生情，關系由養兄妹變成情侶。
; i7 D& g( I' @; ^+ ?
    后來，由于蘇幼容愛上夏繁木，導致感情生變，不過，蘇爺爺認定了田圻炎會是他唯一的孫女婿，要把蘇幼容托付給他……

    “難怪，他不肯帶我去見爺爺。我的身分，根本是爺爺心目中的礙事者，不可能賞我好臉色看……”
, f9 Q" F- N7 e" a
1 q/ R5 s' H3 [* c3 G/ i2 q4 j/ M    几名白袍醫生，由走廊另一端疾步走來，來到田圻炎面前，應是熟識，她聽見他向為首那一位，喊了聲“院長”。
7 u* i: T3 h) @3 f! T% _
    院長偕同資深醫師，向他解釋蘇無敵的病情。
  [1 |9 F! e* t. N
    傅冠雅聽得胡里胡涂，僅能從他們的臉色，判斷情況不甚樂觀。
0 A! W+ s  L3 _/ r
    蘇幼容還在啜泣，纖肩顫抖，鼻眼通紅，尤其是院長那几句，讓她崩潰大哭——
, V1 G0 M9 k3 B7 e
( `  }1 }& `6 O$ V# F! W  X+ Z    “不是千叮嚀、万囑咐，無敵兄的身体禁不起剌激，再三告訴過你們，能多順他心意的日子，也沒剩几年，你們怎麼還……唉！”
8 m5 q& D5 M2 f$ x* O2 B7 w2 T  Q
! l9 `4 L' W* \8 O: t- A3 {7 D; v2 x    “請院長務必盡力，救我爺爺。”田圻炎低聲拜托。

    “我和無敵兄的交情，盡力是一定的。”院長應允之后，與資深醫師群准備加入手术。

    “圻炎……”蘇幼容好驚恐，害怕失去親人。
5 {1 E/ [( L$ q  E: `) W& Z
+ k2 ~+ L+ m+ j; P. _    “爺爺不會有事。”他能安慰的，也只有這一句。
0 c. T1 ]6 R& ~, B( ?7 t1 g
/ G; S& m' D% Q5 P  I. m    之后，兩人都不說話，靜待漫長手术結束。
* y( a- P0 A8 i- u6 g
    而傅冠雅，默默離開醫院。
$ a3 k" B+ k' D1 Q9 N! y. T
- q$ F: w; N+ Q6 }) O    “本來想去陪他，可是……看起來，蘇幼容更需要他陪，我在那里……多尷尬呀。”

/ g% e9 g5 H+ ]+ T8 x& j7 P    而且，心里疙瘩好大一塊。

    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你和我結婚，假的也沒關系……我們在爺爺面前結婚，讓他如願……蘇幼容的哭求，聲聲哀戚，又在耳邊響起。
' `; ]" Y  M- }$ [9 E3 w, r& I
    然后，是醫院院長的話……
) s* r6 m2 S  H! T/ p
# m* t- V% U( F! D  t8 u    能多順他心意的日子，也沒剩几年……
+ s7 K7 `  {" V- d& y
    “唔！”傅冠雅突然感覺腹部一陣抽緊，雙手下意識去捂，“奇怪，好像痛痛的……”吃壞肚子了嗎？

- F4 D( i+ O( W. g+ S. u- z9 a    也不太對，是悶悶的小痛法……

    呀，沒吃早餐的關系，一定是，胃在抗議了。
; d0 ]2 j) ?& T! [$ u
8 t% c+ L% x3 z$ P4 D" N    “他也沒吃耶，去幫他買一份。”
, v/ ^% r# K! `* x
6 j( ^  F) X/ ]& U/ n6 z    傅冠雅到醫院外的早餐店，買了四份漢堡、三杯咖啡，有兩份漢堡是要給他的，蘇幼容也有，她自己一份。

    才在思考著怎麼把早餐拿給田圻炎，恰好有個老婆婆要往那方向去，她順勢拜托老婆婆幫忙……還小小擔心，老婆婆會不會懷疑她是壞人，要送的餐點有下毒。老婆婆很熱心，而且對人沒有防心，根本沒考慮，一口答應。

) Z8 @2 m# w+ m5 p/ l' K; \    短短十几步的距離，早餐已經在田圻炎手上。
0 ^* {  c. r  |" t2 o- i+ ?
    不是人人都像老婆婆篤信“人性本善”，天外飛來一頓早餐，來路不明，誰敢吃呀？
7 F: W- x+ }/ N; t7 o) k) C% l
    田圻炎詢問老婆婆，交給她早餐的人是什麼模樣？

    由老婆婆的描述中，猜到是誰。

    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會做出這種微甜舉止，了解他的喜好、食量，除了他的“甜”太太外，還能有誰？

2 y- y4 B6 @1 ^0 v/ o    “圻炎，你敢吃？”蘇幼容來不及阻止，田圻炎已經咬下一口漢堡。

9 z8 A( R. K; }2 ]9 O    “放心吃吧。”他也遞一個給她。

" {  O* `# m; j7 A+ O% _* ], V* K    “可是……”蘇幼容很遲疑。
! K( R8 l4 ?& H- S: v/ B
3 z6 e: e* Y4 W; i0 Y    “是冠雅。”他說出答案。
( X1 N9 [+ ~  h
# q" h" `% p6 g# u    “……她到醫院來了？”蘇幼容看著左右方尋找。
' ]: g6 D! E9 X5 q0 C# y
    “應該是。”他不意外。

" y- ^, _3 G1 o    “她為什麼不自己拿給你？”
0 w) `4 I$ g$ s
    “我叫她不要來。”八成怕他罵她吧，怕罵，還不是來了。
! a8 t/ L3 }' B1 u. X1 p
& N2 s8 B0 F! Z. ]" K    蘇幼容看見他光是說到“傅冠雅”，眉宇神情變得好溫柔。

; M7 J! U* g# `; m- g, J9 I0 O# k) f    她從來沒看過的溫柔，那是與給她這個“妹妹”，完全不同的東西。

1 ]5 K* i# P! @2 B% [5 b8 q5 S    與其說她和他相戀，倒更像兩個家人自然而然的關心、照顧。

. T" a0 F1 L! q. G% u0 k    沒有激情、沒有獨占，有的只是理所當然，平平淡淡的情感。
% U6 e7 v. i3 T5 R
    “你真的很喜歡她，你的模樣，就是一個戀愛中的男人。”

8 |3 v* O$ j' v8 |" Y! E% [    田圻炎沒有否認，也無法否認。

    “所以，和我結婚的要求……你是不會答應了？”蘇幼容藏不住沮喪。
( E9 {" S4 m4 f2 d
5 M3 a1 U7 F3 b0 `$ a    或許，有一些些的沮喪，是自己不如傅冠雅，能獲得田圻炎的全心全意，但有更多的沮喪，是無法為蘇無敵，做些教他開心的事……

    田圻炎面色一凜，淡淡的笑，轉眼之間，已經消失不在。

( m5 ]: Y, H# U* B9 J    就在蘇幼容以為他不會正面回答她時，他的聲音，沒有半絲停頓……
+ M" |, B% @6 J* j' o% j0 V' ~
    “不，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