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 F2 I$ Y4 D, u- q8 x8 a% q* b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 u; l0 ]7 q6 R. ^  t5 U& g2 _, @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 K3 n+ M1 L; v% }' l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 _4 g# V* Y6 K& h$ Q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 @1 I& G6 r. }: b" w: B$ w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 R! ?& G, C% j: N5 I/ M* M4 w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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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K: e- T& L# t4 ~, p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 b6 h- J8 p2 i8 x+ }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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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那是誰？」

' L6 C* t. B* `  V　　秋秋：「是小波。」

! S( ?/ q! }* r) n, u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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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v2 Y- k' F( C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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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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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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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好。」

3 Q+ o7 s7 h( h! L4 |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 X) n( }6 r: D2 q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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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 p, C5 n) n7 B- Y0 M　　秋秋：「他是我老婆。」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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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i% M' K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 v1 k5 m* k4 o2 c, l: t: T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 K- c/ |" g; s7 `. G  R; H# B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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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7 \) V# ?+ a, Q" |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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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1 V/ ?3 D9 o$ W+ l+ L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外面的老婆。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4 f6 t( |. D4 l　　秋秋：「你結婚了沒？」

+ ]* r8 x; s* ~  K, P. P　　鹽巴：「還沒。」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 f- k7 B8 l0 A% F- i& T( D! s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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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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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 j9 V2 @( [" P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6 i5 |+ L! o4 [+ h　　鹽巴：「東區。」
, d+ ?- r, H* ]) w$ D: q
8 N2 H/ d8 \! Y+ Z! c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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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 G5 X; w0 B$ H: M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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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B  n0 g& z3 `$ l" n　　鹽巴：「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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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T- H, X% w5 e- f& }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 g  ]; [  C8 L; l* e8 N　　鹽巴：「……」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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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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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N0 }7 G) J% K% Y　　鹽巴：「Ｂｙｅ！」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1 k, K3 L6 P) W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p8 x: Y) M3 }7 Z0 L( q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7 z. L' @: E$ u# T4 T巴大惑不解。

: |4 ^2 P) ^5 I/ }1 f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 ?! L! e8 p8 M: W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4 m$ d3 z2 X7 t0 n" O*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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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f! p' C/ H0 R( S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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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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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H7 a. Z; v& B; L- N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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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S3 Q9 ?% a7 O4 {: `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 x- @( g( K/ n9 ^, t+ I
# E' J$ R( a! @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1 s4 m) l6 {. l, }1 i+ S得你的打字很慢？」

) x* f* X! u- ~; x　　鹽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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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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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 I+ _1 D. n' @, g/ N  N* M" x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頭是秋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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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 n4 b0 Z5 S: O　　「鹽巴嗎？我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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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w: \" ~# J: ?　　「嗨！你好。」

9 R+ n3 o2 D7 ~8 K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沒有啊！」

" x" x  }1 Q1 b4 ^, t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 R( k, R* O4 w- m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6 J& T; \# ^$ u6 m0 T7 I4 g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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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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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3 H  y8 f4 H# @1 c+ F  J8 C　　「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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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6 |! [; f; C* P. J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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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 }& L. ?6 D4 g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5 \; R! h* C0 Z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 F3 ~* [" {9 `4 O, I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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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b4 A4 e8 F! ~6 l$ b1 W' q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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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3 }7 `/ R5 O' X6 P7 _6 h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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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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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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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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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 Z1 B. D% U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0 ]& {+ G/ j8 }9 s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 m6 c( A" K, e" D' C& O( ~! x- u/ z8 b) x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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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 U+ ^( g4 q0 K" C( m* x0 [# c
. X% n3 O* y- Z: O' M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7 C  E- M4 y: x' T) m- |% T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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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好怕羞喔！」

5 V+ n8 u7 n7 f3 Z9 }: w　　「呵，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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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I6 h0 Y, D7 d% @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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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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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 ~( J/ T6 `$ \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5 E. S$ z) b) h6 j; H1 W- u9 W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 x/ d' ?3 z; e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 Q; b9 t: v% }& d, s  ]+ ?  t& l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 K$ B2 N7 x; x  Y: G3 z　　「好漂亮的顏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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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W# k# P- y* n5 s* i% ^5 x3 u$ l3 u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q9 c5 h- G; [% I作。」

' Q( D6 H1 C: |9 s* w2 K* ^* ^4 g　　「真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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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3 y! N: Z9 ^+ s' b, m2 ^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5 M9 N, c1 V* s: a' Z$ Q2 N; ^: Q' T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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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 Y4 q" u9 P* {2 D" R* D6 F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 r# r& i: Q/ u- {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 p5 [1 d$ F. R" h8 @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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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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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網友介紹。

3 f9 e/ |5 ^; R6 Z8 J3 N8 n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 w9 e5 {7 u4 Z$ X) ~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 L% l: v# B/ e/ v% n$ G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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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q, {7 s# a+ F. N6 }4 F7 b* K　　「哇！你的店好漂亮。」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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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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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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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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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K. ?$ Q* [　　「別這麼說。」

0 D( N5 \" R* K8 o: |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 e9 [/ M6 s; W3 E朋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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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4 G- P4 I" E0 {# ?. A6 c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番，就說要離開。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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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是我才對吧？」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 t& ]* T, U9 E6 g1 ?　　「哼，才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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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v  B. B/ m; D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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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6 p  d# d; P  e3 ]6 p/ s; y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1 K- c- x1 A" }. ?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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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0 F/ J/ p3 v( `- A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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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 t4 E3 I# v! f' D% H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 B: q! Q2 |) l: ^(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 @0 h) N+ j- A. x3 l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多的話。

/ y5 P1 |; @) n; A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4 {5 R% ^& t3 O' ?ＩＣ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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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P6 n- [1 s& e! x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 F, d' |& b0 A% [( A5 _) f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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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8 \" C0 A  m3 f+ l5 z+ n7 B　　鹽巴：「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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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a5 }$ K8 @8 C' q' @; k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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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中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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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 b$ G: Q+ n! k' _5 o# G　　小波：「是。」

5 F% {9 }7 T. d$ K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趣缺缺。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6 l" S  v9 j$ l2 C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 O- s# d& H, v! E, _. t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 e$ q# i. V1 {8 y3 y9 v. s, Z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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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b! t; @7 N, T: G( C, @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 Z3 G! O; S) Y! j3 G$ X
7 B6 t5 e& J5 A+ I  }　　「啊，才八折喔？」

2 N3 u! i) Y3 L  f0 [! V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8 [( v* B+ b" U  Z( Y! k: W
9 j( C4 e. d7 P9 T; U6 ^　　「這還差不多。」
+ t/ l1 z9 c9 z' p# }3 l
! e" f# }3 x5 f( E7 K- h, v! x+ d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 B7 k" O2 ^& {3 R& G5 s) l7 `+ Q. e% n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2 x/ {' b# j9 ]  D1 K0 K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 g5 I: s- d9 Z0 f: C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 x* h! B4 {& x# k. [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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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 I8 n9 K8 ?3 q7 I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i5 z6 k, y. w. k. o% J! g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你已經結婚了？」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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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A7 h2 }3 E  f: W: b& u　　「那那……你跟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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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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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說，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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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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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 h4 a6 C& D/ q8 ]* C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6 ?4 @' V( X, D# u. ~6 r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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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 f- K! _0 b( H/ S/ n% f0 y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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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0 m, x& ^7 z3 [+ D0 L, Y2 e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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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 s5 J; }' l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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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還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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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2 ~* x9 A' o* F4 p& E& G% u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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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 n: _, p; V3 m: n- U6 Z5 ~: u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o1 S' ]  X& X# ]# Z, \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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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z& E$ u2 B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問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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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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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他打來的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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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b. z3 M# w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 v% _% M7 Y+ w0 A( C9 Z0 k$ {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 E' T. X* V& n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5 t: E' J7 B& ?, f0 J8 q  C5 |
- W6 `1 Z3 j+ |/ C: z* o2 [, ^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3 q& t& _* i: O$ v) _: C4 c! r; ~# V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8 y3 ^# \- Q; v/ U7 |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3 ?% L5 N& O$ g" _. l
! ?4 ^5 Z( Z' \% D% [5 \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5 t! f3 k8 Q' n) j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 B2 p/ D, Q) x& d/ b1 x7 {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 z6 y+ t) y1 a+ X) C! n& x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 Z3 x& I, z0 n+ G戰，他被灌得很慘。
- j, N2 V, ~6 y1 s! @8 V
" j$ v' `+ p, _( e6 E2 K4 D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 h! k5 b, Z$ l* ~# T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 H' ]4 I+ w+ i% q# M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V/ S6 I6 Q- ^. q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 h+ R# S  W2 @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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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 ^5 E, G+ o+ `; v- G7 N+ s4 m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5 I8 b7 X4 I8 z. f. W+ l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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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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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 V3 ]* p! k; Z5 f$ i. Y% O7 r
; W+ E. _# j0 i  W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歇」的地方。

. O; H& O& z. b/ L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 m9 h/ p1 k$ X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 X+ R: j) m3 E, x8 S兩個人下車。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 B+ J4 s0 D2 F. k6 p! e7 k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 x* B5 Y3 Q( s' h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4 z" {, W  x& [! C+ O3 K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L. J  R! _+ @) X
: E* I0 h; }/ M2 w2 ~1 y6 `, _+ R　　「你沒離開？」
$ i% ]4 V& X3 x) k9 F4 Z3 T
, S" P+ u0 r. @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 D5 {7 j+ J( K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 W( }5 K( m8 l3 L/ }4 q
( Z- v: D; v1 X5 X- `& S+ `, g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小波臉上一陣紅。
( d3 K8 o/ [" ~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 B" p4 E8 a' }- Y" [+ Q( U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蓋上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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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q$ Y1 Q; k! P: N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8 Y: o8 X2 z0 W$ E% J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 a7 `* y) J7 V/ w' S, u# E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4 h7 b* h  m. r( F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7 V1 L) c0 a, q1 V6 [; d" ~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4 n2 H* E! K% Y% H  o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 ~+ w; ^) B  n5 z. p* \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9 \" B. U2 h9 e# }, k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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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d& S! S) Q8 `3 `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3 X/ ?) k- F! [8 a; I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6 H8 N' ~! ]. k0 I, l2 J命都願意。
/ \$ s$ o* Y' L
2 M: {4 {& f4 L3 d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6 n& m' b4 F! K2 r3 s! p4 g- K9 E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 T3 p4 u5 S- P9 C$ j" H+ j心跳疊著心跳。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3 s7 ~2 f( N0 \9 o1 s著：「今晚，我要。」

1 K4 k: y3 c  Q' E1 H0 I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 G+ [; _' a  B/ B$ V9 K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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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滿是幸福地說著。

% D9 l, O, o; M- g% p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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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8 N) ]) m# D! y. g邱的朋友在等。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5 Z: ^4 n( `- n2 Y
6 v) p# s4 q5 X; C6 x& X　　「喔，知道了。」

　　　　　　　　　　　　　　　　（二）

; r; W. r0 c. n+ H+ w. G  Y2 e  J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 ~3 d  f5 Y7 M4 ]1 f3 {1 V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6 ~, K9 ]: A, w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 u7 K) d( x& {% j. {; M( x
" \+ L+ g, z2 Q5 a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 A0 J1 x, R  P# K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2 D( v- q2 X' ]) [- [4 u3 R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 ?8 P# o5 T- R$ U
  I+ z1 d5 }  Z1 w1 t4 e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 C. ~$ n  f4 S0 _: g' d  A8 s" F9 n4 B- q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 U* j8 t$ D. L9 S' i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9 v4 F2 `6 T" E8 H) f; U' h$ {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 d, G; B3 p) w5 I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 Y" C/ G6 X- O6 N% ?9 f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2 j3 p( ~6 Z$ L, y  l
1 N( \4 y" h4 y! b7 J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1 @1 n* c2 V& d, J$ B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8 ]! V) t* `; @9 \5 ~3 ?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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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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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 H- E' ?( z8 V的人。」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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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a9 y! z$ C* M5 J9 C' `　　「呵，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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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y5 w% Y" {- ^: z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0 _) G  U1 R* i1 x
+ |5 g9 h; i3 O. r$ I8 O　　「嗯……嗯……當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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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y5 n" f5 D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 P) n9 ?6 y' I% \0 V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 y1 G. @8 F0 W; }% x( _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 F6 Z, c; M% z- X$ E$ x. r; a" H
( r! [$ y0 v7 d3 k9 i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 S8 C7 q. Z7 \0 _$ I+ A$ t- Z3 C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 k: [8 i* ?& j% x1 I7 ?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 h% ?4 q" H( A" ~5 [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3 g/ Q8 z1 ^8 p, |$ |* k/ `( K& R
. w# n% a& a, V0 J　　「唔……老公，你好棒！」

& u, q. Y5 b  k　　「嗯，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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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  G- o  D: J: C$ u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9 X" i, G  W6 r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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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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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 T4 ~* u3 t! Q" n# g5 B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1 @9 u1 X7 _& B2 R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2 u+ @2 }) I' ]6 Y/ g
- c5 K2 T( p! h/ D, _& Q( a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 G' W! K. _) t0 F2 a( V' Y) K5 `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9 h4 U4 y& I! r$ X. w- o3 h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5 B/ U' ?$ _( S7 k1 W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 g) P6 @% J  \9 o; {/ U: g看。」

" a, M5 K' O5 M% N; r6 O5 L8 A; U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 O5 B( B' V1 M  ^
1 ^1 l( d1 Y' Q; _1 v9 F: u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耶！」

1 v$ g0 S" [- C, @2 O0 i6 f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 M6 s  P' [7 l" ~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 R, {0 g$ F  `7 s0 ]3 G" ^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 @$ J% r( V# w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1 W8 N* F" x' V  X, w! V7 E1 ]  y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6 ~/ P/ ?6 T1 s1 E9 g5 X  i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8 y' g3 c9 g" D. s$ D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 E+ n" x- c$ t# Y「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 U1 y/ f7 w: t, O
# |3 O7 M: n0 }) g1 w8 {" @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0 {$ ~3 Q! h: _4 a, K+ t2 Z( R
# B' z/ e: g3 w2 I6 a  M3 y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 R1 W2 z% q* C8 l8 {) ]5 @( F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0 [, J9 j# e* u, r- U. ^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8 b7 K' g( d9 [# b5 U' c3 Y3 }6 {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這件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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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 f- {2 X) t( w1 n( D: N師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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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0 ?& s/ ?4 v; u1 g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0 I' u; Z9 B) h4 A  m$ V# x# o不知說些什麼。
9 ^: {4 f" _& s" \8 i$ _
% \  I' b* ~# F# f. Y* \; u　　「怎麼了？」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 Q* z: z' ~9 N; x3 G7 K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7 ?4 T) t: w% v6 r$ q  z$ W3 k. S( n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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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9 H4 j6 @9 v' a0 i9 m5 z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3 R6 d5 W  y: F" W- |* K& y  `# v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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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 N& N2 {+ s3 X. s7 O- o前，再也寫不下去。

1 a' F/ \& L1 P4 ^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2 b0 b; ^/ h* _8 Y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7 V1 F- u  P/ ^4 c4 h0 }+ j# g  l. h
1 j4 V( c( |( z& b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 F- b6 @3 M. D- K+ \9 j! t+ Q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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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親愛的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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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0 P9 q& b( H* C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 D' A; C& r/ _) X( K+ R# P* b* Z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 t# I3 T5 ~  v4 N. z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 g2 R/ M: @$ c: |. T7 c$ a求的感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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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 F# @4 A3 V* J& |! o% R2 h　　「親愛的鹽巴：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 _/ J- }7 H- j, T服喔！
　　　　　　　　　　　　　　　　　　　　　　　　　　　　　小波。」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l4 A# ^  y' L3 a& E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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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 H  y6 R% T5 U& J　　「嗨！你好。」

　　「怎麼啦，好疏遠喔！」

　　「不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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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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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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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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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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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r- Q: W! ]+ I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 J. I. S( s' M% G5 y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 Y/ m* m# r# m) ~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 D% q* A' q& j, T8 f漏了出去。

# _* V7 s) P, r) V8 [　　「你又到後陽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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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9 i/ Y( Q3 @; F5 K心：「可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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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 l5 I1 q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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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L. D' X8 U1 Y5 @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3 s6 \3 \% P4 m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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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 J. z( {; `" R' l" \  v
6 v+ D1 H% Z. l7 I& g2 T　　「不會，他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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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m* ^. `: o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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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 B* M+ j0 }. `$ G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2 |' a% L/ C8 ^9 V5 |  q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3 I4 f- W. M7 K1 L) F. Q+ ^　　「愛呀！」
6 g& _6 b0 s. W  u" s) N
5 n! o$ r: z( {1 t- |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 p# s( Q! F3 i: Z* G( L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 b* j4 K6 B4 Q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1 _/ ]' q8 c8 T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蜜。
/ }$ S7 t$ ?$ G# G0 o% l0 A
6 ]9 Z5 s% b  R# ^+ L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Q! e- S7 R, ?6 [& p
  y3 l; U5 i- B6 [6 {3 F: X+ [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什麼事受不了？」

5 q( P5 n$ h* m% k- _# |. ~& g　　「就是做那個愛呀！」

' |! |: ~: m9 N* {2 x! `, ~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 J4 s, v+ I( s' A
& e1 z8 _$ n! }8 Q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  A! R- S* P/ W4 [) z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0 f/ @$ {! q3 L+ i+ q5 ?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 p2 ]* L# ]" B- D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已褪到了小腿。
) G$ V2 h3 b3 X$ H  ^8 x
　　「你陪我好不好？」

& v: `6 {( q& H* _$ J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 i) O2 Q. ?7 U1 K* Y) s8 g
: f3 S+ k% \* v* r% ~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j$ a( W: g7 T* ~! x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 j3 W* X7 N' x6 C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 K3 M( ~; s8 m; I/ C4 t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 ?' r# E, g' N1 g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 X; l/ p( {4 s( v5 F- C5 z
: ]2 j9 `3 E  F6 T- [. @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 O6 @) ^$ ?9 z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2 f. ^& |4 U& e1 J' M
2 i& N0 u/ z. ~' G/ N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7 K) @6 ^5 N" O4 M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 B+ c2 l& P. }% N3 \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5 G$ N, S/ u+ j- l5 I. P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2 R2 _4 s- G3 e: g$ s6 I5 M傳來。

$ e! g- p  J" J$ j　　「我要出來了……喔……」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然傳來一灘濕冷。

1 q5 n% c$ ~) O" @  r% y; J4 ?( e- C( j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 z8 [+ S0 G7 b2 M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2 {5 u. Q" W$ U# `$ X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三）
- _# S1 ~" [  |8 R8 V
# k: [5 S0 \! A8 i$ ^" r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 X5 h9 H9 G. V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2 J7 I2 s: b- m* B- j心事？
" m2 q3 _& t: N4 i; r) R. e
3 u8 q0 d1 z' t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 L4 ], g2 Z/ k
7 U7 ]8 ?! ], Z$ c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 m  r  a7 S/ d+ i3 _) J+ h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9 K) J! Z7 N4 w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 K" \5 g; [7 i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1 S, T$ G: |9 P$ ~8 P1 O; I( u# Z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 r3 b8 w/ D" n1 a( ]0 _/ R, G禁笑了出來。

5 }$ s4 u9 a8 I) V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9 h, l+ {0 F" ^1 b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7 i" D9 s9 D; G, l# }) }. C3 R4 I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 @: c$ f$ w# A0 s: w$ P$ T4 Y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 [4 j% Q( R$ z! d7 I
3 v$ a7 R6 G% u2 }1 C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 g# U, h* l5 j4 x7 n! k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 D+ v. a/ q* C  @* u2 Z1 k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 W3 ]: K* H0 U' \) f5 v! H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 ]8 C. ]0 ~$ M9 @- \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6 E. N; J: `6 t4 }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5 H. D& I, L3 _% m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 E& v3 m7 X; m% f5 P8 a% |+ X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2 F0 |. s+ V# g- X& \2 O* w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 h! {, ?/ L0 ?$ H' O4 ^6 ]- b  P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 u( ?4 f6 o) |4 h' o* ]7 D, b　　鹽巴：「呵。」
1 P" U/ |/ Z6 k( D
3 m; k$ s! \0 r; a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x. L7 g* [' K/ Z* M　　鹽巴：「你命令我啊？」

( I( Z, z/ _. M' v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 x* P- S6 z* J* H* u
- ]) }! R& ~. u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 i) o9 q5 f- C9 r9 A, T' l. ^
/ g2 C5 I5 [9 L) w( k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 l+ ]0 E2 J, K: T( H3 S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2 A/ ?  u  _1 L( r' a: `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9 O% S( x6 D% m! u8 R
8 g# D- T! ]5 |% j7 G: [) o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 ?: o/ c. O,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1 D# z5 R# R% k" r8 n/ m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4 g5 \5 h' T2 B一個期待的理由。

3 K7 y, k5 S2 U" D$ G, s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4 ^1 T+ c1 V" e+ b8 F- }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 b0 x% p/ C7 J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 {% r( y6 ]5 ]5 w  V! N
4 K& P- L4 W1 E+ G, r* q/ F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有點低落。

- b9 v: E# z4 C% Q- p/ i, @# j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 _1 d3 X. W- W4 Q  p
! d& q% ^9 Q4 \5 E2 Q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 E2 E3 M( l4 F4 z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4 v& m( B! M2 `* o. z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 t8 Y6 }7 x; X& K9 D( z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情。
3 |' A  G8 x  H, \
5 {# `- w1 V8 t8 }$ N3 x+ I8 Y$ ?　　「怎麼？生病了？」
% e( d- D7 @6 U3 p, {
* B9 p" N( f6 h8 g+ f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8 M5 ]# V! z- c; r) C6 L% ?墓裡掙扎的過程。
) i$ d' Z4 {- L3 n! @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3 v+ Q4 g' p0 ?8 s% X3 g+ b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 G' Y& d- t1 }4 Z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4 l( f; K; T6 k& E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 q# p) o8 A% ]0 `7 y. T# }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 _5 ?4 Y$ U0 w$ z+ T" N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N' }$ F) `' m, _; y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喔，好……」
( l# o' _# `: M/ L. I0 Q4 N
% Z, m; q8 Y) |  S; Y; m2 j) F$ c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 g9 I5 |/ h$ o- G% A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 ]+ Z, K# O& G5 T/ L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7 [7 Q. Q' A6 c/ O& a0 e5 q　　「不見了。」

+ P+ |8 t( ]$ d' V7 M" W2 z2 X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 Q0 u" {% I; }; m
- g/ I% J3 K' G/ u0 L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 M6 Y/ h+ ?  `1 E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 M. X* d  w& f) \; f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 Q* p* K$ _" k; M3 }2 s# U; B
1 T! D/ b/ _& b3 e　　「對對對。」

4 d0 f5 K1 n7 x! S  p3 u  w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對對對對對。」
3 c& ~3 W0 Y' \! r
2 S5 u+ T- k" [+ _1 {3 E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1 N$ ~( {) ]* j* I' S' m; |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昨天賣掉了耶！」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 [5 k2 R- e! e. E, W8 {  y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 \5 P1 z  Z; L* m: F- }1 S
3 T+ H! ]7 Y2 C1 |9 e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8 t$ w, Q! ]9 W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 U( N5 K7 p$ R
4 `: j1 l8 i4 T. K0 @　　「跟我來。」
) W' D8 C4 ?) [$ `7 f3 e3 r4 f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 [/ [% J* B1 T! w; U- R6 L6 R* P1 ~
; S  [" g+ l/ X9 [+ R9 V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1 V2 q  F& x9 B9 P' o, k# N$ H& g) @了小波。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哼，我不理你了！」

. n. r. ]; A, g: u- {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 M( v/ s- D. Z( F4 S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 y. M% `$ \" x' x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6 `0 l- g; b- l& v  t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 _" n6 t4 ^* K& n. H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 R/ g) Z6 B$ D9 Y! ?) C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 r: d4 D6 F- a% k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 S+ B* j+ M, w# B5 e6 c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甜美真誠」的網友。

. ^. N, F' ]$ s$ |9 Y9 D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9 S/ a$ L0 s" S* w2 d9 G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 v* j5 M+ u& s: p& C+ R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 c* }+ T  \3 @7 g2 @. e% @  x# Q6 m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 V3 ]6 `/ X9 _! Q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2 E9 I' y& J# r- D& M/ o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9 \! Z5 d: B4 c8 `( ~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N0 f( d: U" z6 g4 {& i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 X) t" U+ D2 \2 K3 o& u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 u- r2 `/ |) G* i6 j
+ J9 \* s6 A7 z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5 t( q5 O" r& O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 g# {8 ~+ q" M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5 P% D5 c# q' ]3 [+ R: n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6 O+ i; _* ~' e: s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 I9 e& I1 I! A6 i$ K9 c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 x- Y$ a% [+ o. `. G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 X: z% y5 y+ W3 F, }! F; x2 n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8 p+ Y0 k: k' @* T  X7 G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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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6 S# R8 ?. v* j: F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 K. O) U+ N* y4 x) ^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 G* i0 p  K# ?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 F8 [$ Z- M$ Z) f$ R還不覺得。
! o% ]+ @. `6 n' _! E7 t/ _
" r" y' T* V: v. o　　「你先生？」
; x6 Z" U* _) G$ q/ B
7 `8 m4 e- t  W# x# ^. |7 S7 z( k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 {3 I9 e5 R  i$ b. t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8 c$ o" Q7 _- P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 y0 a/ E5 D% G# |- Y0 S
　　「哦，怕你穿得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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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 G: y* p( c' y, i" `( L笑著。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2 G" v! U3 B$ T(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9 N1 `; H, p% h, K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 ~8 \# r0 L8 H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 W% \" ]3 f  o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0 G! l8 B) B0 P$ z' l. a, C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會需要應酬啊！」

　　「可是你跟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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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 ^% {0 G9 {. i9 p" E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 D' U/ Q! v* R+ v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3 l. G. w: R& ]# \
2 S. Y& W4 V8 @- F% V4 A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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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_* I) ?$ v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1 V# C8 m8 q- J% W0 O6 z, v% B5 |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謊。
  k$ D. A& t: p
　　「那秋秋呢？」

　　「他很愛我。」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 g. i7 a* M% M8 ]# o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 l9 |* J. J8 Q/ b, P: R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 s/ M1 g  U2 z: ~+ D9 q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 d  t* E2 [: s7 o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有什麼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7 l5 R9 ]4 v/ X+ |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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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 N4 ^& h$ X. O$ R" |
　　「他很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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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看到了。」

　　「他真的很愛我。」
* }; L; N# z: i8 n% U; C4 l
3 j0 }0 h5 ^  B! }1 S　　「我了解。」
+ _% ~0 J) m: t! a9 K
% G( i$ G5 S. @7 V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 n* i. x- q. u2 o3 U8 y0 @
* Z! a0 A6 c" k7 W8 q　　「你會想拒絕嗎？」

# R. X0 r2 |- j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嗎？」
( ~, R9 S- N6 Y
) Y8 ^$ K$ S- a, k" q1 l% W& L7 Q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5 k1 F0 A3 o7 d' V$ M' |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 N3 }+ J- k" l- o, t. `+ ?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那你不會懂的。」
- K. Z* I/ {% S+ x: d' t  |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0 F8 o2 O7 |8 W( n' X' X" a% G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1 ^0 a4 ~/ a1 R' k  A　　　　　　　　　　　　　　　（四）

' i5 p' R. L1 K' f3 e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w# j6 z' N* q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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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0 W9 j" q) q- d- i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4 F, I% g" m% \& K1 Y9 a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痞氣質。
3 e0 @9 K! J+ K9 U) G% e" r/ z4 b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7 k! C# j& O9 T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 a9 N4 ]7 ^4 o& P0 ~9 `+ y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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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2 D$ o5 ]# X, J# W! g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 m6 Q' t. u( y5 z9 X4 o$ B5 s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8 S3 Q: c  [$ C+ }# s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 n- m( q) |2 {; L$ ]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 j7 D% @1 T& e3 i2 m; x4 b+ S, L0 p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3 C1 \; s! `3 ^" j' M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3 |: M6 v  q2 z. b( y$ h$ s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4 r. ]" s' Q/ Q5 Y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5 N  `) i: j4 q1 q1 H$ z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 C1 m  v5 I+ E% P2 Q0 N  Q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R  R' R5 ^' k, |+ G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4 M4 h- b2 p% E+ ^7 Q! }/ i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 y7 {- C) W$ _: {2 @* P8 Q8 R, H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 _% E* g. Y$ C( z
9 M: P. i0 B  L- S) ?' l- [' Z　　「秋秋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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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Y. J4 O9 h8 f7 C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 ]  y! `) G/ L5 V8 ?; P　　「嗨，你好。我是阿凱。」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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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3 u' a9 d" |& e: `$ @
" Z- `9 d6 k2 k; o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 L. _, R  A; u; C! S& ^1 F個人的關係。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5 ?+ |2 m2 [& W' u- M; |/ O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3 S* m1 j% r2 p# t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5 }* \- l7 O+ E, h0 [波始終未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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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7 R- g3 m3 w3 S' B  |/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 L& w# s- m/ t# b. F; d對的。

. d4 i) d3 y5 O, N. p  B- y! |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0 Y' q2 u; B/ e8 i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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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 c6 z9 r' H# ~# H4 w3 g) m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 L! W5 w) r9 f$ Q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4 e: c# R, J! B( }$ g* k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你就是鹽巴嗎？」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4 J( ?3 k5 O5 N  {) L- f# w; O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 F1 ~( o8 {$ k! ]6 k5 C) q. o6 d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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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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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不會喝酒。」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加會生氣喔。」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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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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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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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 ?% t- \) \5 M* T( p/ h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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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 d- o* h1 \0 w. x, w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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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7 r% L9 \, k* ^  V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 d, I4 [9 s  E' v6 o* z; t0 ~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7 F) K* @. Y/ n& U8 b2 ^$ Z! t( ^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3 G0 f/ G* F& z  \& W邊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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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4 T* M8 s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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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F" l; d9 x+ N9 q# p& h0 L1 L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 r5 w$ F& {; t( r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 h6 L6 \" B2 G  p$ c清醒。

. U/ i7 b% N" F/ z+ L: v" W　　「不會喝就別喝啊。」

1 k& b# T0 q* _* J7 f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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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3 C9 n- M( J5 x2 C' V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 b, z, K- J/ z* q; h. n. O+ E' }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3 ~  d" s/ o0 H們要離開了。

　　「怎麼了？」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 p8 n, {0 F0 K$ P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 \  y. a9 X1 U, ~四小時都開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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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G2 X9 C8 A2 E( \2 d5 i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1 a& R6 {# @  `8 ]
" s2 k4 c: D2 J7 W2 ~: ^- e" W8 D' R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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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 W6 N* z$ S- a2 l+ o　　『那我又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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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G- T' n  ?" c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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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 }' a# d& {: ]" {6 i3 _; Y　　「愛上人家啦？」

　　「什麼？我哪有。」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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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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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 L# j7 K, `2 o. _, M0 c- E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 ~5 i4 s" `# w8 J" `# K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 w+ a7 G1 _, t的車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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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0 Z, r0 p5 S- a' i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 @) e" v, y. S$ [/ Q1 l! {! S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 U" ], [+ `+ J2 g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 ~8 K  K* s: y2 `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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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o0 d0 Z$ ]　　鹽巴又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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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 V# C/ ^! m- K0 s/ J我的。」
" k3 k* n8 p4 ^$ B
3 @% c! W& \% P　　鹽巴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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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0 }. q2 h! q# d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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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而變得更亂。」

% q! Z* |* p# j) P. Y- \+ B　　「話不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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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 `! v  ^+ _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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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1 X1 `3 S" K5 X+ |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2 ^, D8 O+ \. b9 @' r; v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 B; c* S- Q0 f" P/ ?* f9 o; Q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不去想「該與不該」。

- c0 ]3 e4 x% W2 h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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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 u' T( [# }. w! M; E5 Q1 k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5 Q: [* y0 M, Q9 Y兩隻空杯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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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B$ K# g! k4 D/ q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8 {( w4 X  F) T! r/ U; b. a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2 J# L, o+ b1 t+ C3 M+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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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 D+ @" @! @  Y  \5 b- y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7 Z. k) \: W3 b/ H2 O$ m0 S. X( G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學學。」

+ O' m* r' k9 N* U7 U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 a: K, [; q- P% B7 V' v  Y5 L  h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 l0 v- H1 ]$ B7 ?+ X# |! R# c3 P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 n5 |( ^9 a% q4 @3 c8 u; X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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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 w" L- }! p  ^: B# X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 E: Q% |8 z6 {% j+ d9 v9 i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 J* y4 G; K3 p3 P8 U# z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 z1 V- z  Q9 [8 q! u: J6 Y$ ?: s/ d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6 k5 R. |/ B0 A: P" Y9 m3 u* r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1 D: _0 K# o# ^$ w  h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 i0 e2 x* }9 J8 V2 S$ e$ P  V  ?$ D: C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9 N8 r4 N. g  S/ o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 e/ n$ A( J3 T+ S: {4 y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 f, |/ S& o8 ?& I% ?  }9 e　　「鹽巴！」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3 y3 s  A' w% ?( O( _絕美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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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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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東路。」

( Q5 S+ T1 |" o% f2 {6 N: Q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 M6 @. _7 w5 J5 i& X8 l5 Z; P
& W* n: L4 [% f3 Q& d, H2 ?+ a+ c　　「好啊。」
& l/ \) n8 O9 r! l( Y: H. F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 S$ r# B) U1 Y7 P0 H& D7 k4 Y: x; T; z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1 x- ^9 ^# P: g; h/ j/ f" N, X. [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6 |" e1 N  I3 N, G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 o8 e6 U+ z% F! n2 F" q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 ~& q# Q; l  n9 K1 u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9 |0 @1 v! T+ x8 h8 {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 {( {! M' j6 J7 v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 P8 W2 P3 q, n7 F3 U/ \+ M去。」

　　「薇薇姐，你……」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0 e/ Q' ?* Q! M5 J) K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5 E2 D2 }- O! a: t7 C* O' I% @& s
1 G& {1 O& U9 n" f& G, v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 s% J4 A9 @. t5 G　　「喔。」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 R+ i8 V. h) d7 Z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是拿了兩隻。
# X$ }' J, S4 _2 r* w7 P) V
& l: d, V6 ^2 l. a6 G4 H. A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7 |; c! l  `( t5 T. h& A' _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 [- Z+ s2 Z; p2 u% y$ t1 @
/ D; \5 f( X0 u. l& T0 f9 k1 h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6 y3 p% p) s1 m/ {% T6 t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就會將它喝盡了。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 y2 E. m/ g9 N1 E1 ]0 ]( d
- O- F# b& x7 s& S" W3 C" o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0 ^- }. N6 W" b  w3 k1 q0 D3 l1 K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埋在枕中，等待……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 F5 k0 L2 h- W# @7 R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 ^! O. q( q8 Z/ s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 D, U3 F0 e! F2 L4 o& r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 ^) _% s0 b" {% ^( a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 _$ S2 F1 M# K, p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啊？」
7 w% e0 C: q. g5 D2 ^  o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 D' B! O" @9 s6 v. e+ M& ^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 u4 p7 L; [: \/ w4 V& }
) K1 T+ A- Q" H  {- d5 F) K6 l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 ~+ s( x2 B6 K$ K' z& M
$ X$ [' j1 A# k2 j. P' _7 e+ n　　「洒，你別取笑我了。」
5 [: L: Q  q1 Z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 H+ z, x# J! R0 F5 n) ?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Y, j5 v. x9 g" X; i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 ]4 ]5 D' v' _$ s( G! x2 ~8 U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3 |$ K* w, u9 B& A* S會了。」
. I& j2 s2 G5 [; [2 ^, z+ O0 r( z; ?+ r6 V
' \  N! V& h6 L9 _　　「交過女朋友吧。」

　　「牽過手。」

6 S/ C! l( Q) ~+ G. L　　「真是差勁，哈……」
- Q- ?; m2 I( M' J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你……不會還是……」
6 q3 T: M+ z! v- l2 @$ g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 O( E2 c8 q6 D/ S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3 K2 }4 i7 E! }, e負責吧。」

6 E. u5 w1 `& X5 A* t( b　　「哈哈哈……」
; \2 i* A) u* j  s5 M
9 A) M* z  b' a' n) k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9 S8 D- `+ f! p6 v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4 a& e3 o. X5 H7 S# [. @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的第一次。」

: m& ^" a3 V5 t! O* E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 Z7 v# s7 E/ Z
0 w; \2 m% x4 O. c* g  u' u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 P4 l' ]% O, I% e嗎？」

2 l5 \& i/ K" F/ B; S( d  y- x9 |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 F6 p8 c) D1 N) @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3 N1 u( y, ?- a: i7 L; m" {　　「哈，你又來了。」
: ?. y$ O/ I! q) u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4 n1 _& Q1 L1 x7 d$ ~1 W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 p% v/ w+ G: r! a; D4 N9 P+ T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有這麼慘嗎？」
" v4 a  z) Y0 i2 r' Y
　　「就是。」
$ T; A2 X4 [5 |3 y8 `
　　「那你的第一次呢？」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 ^5 f& |" u+ ^8 ^. Y6 d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3 B0 N" ~$ U; F* j/ \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 p" @- i4 `4 ?  H' O0 S3 p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起。」

) Q& i$ W) G( t$ {, K5 f　　「為何不結婚呢？」
& z! ]$ Y* J) c3 O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 c4 u' i: s2 Q2 o6 {0 C
, c; j: P5 m0 p. t+ Q　　「為什麼？」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6 j8 ^  e, J: x6 g
　　「嚇！」

# M1 v8 a; e7 N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Z- U4 R0 Q# E　　「嗯，跟性有關嗎？」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 E7 Y$ C7 o; c$ b$ i5 G+ k$ I. _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 e+ @) S$ B3 ]7 |
; I# V- H" M, W4 M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0 W, Q' o6 z+ Z. E
7 T( K) n# ]$ D% t- C) l, Z/ `2 O; p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7 s# k! z2 l# I+ e' u1 J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q  k' X$ ~' l6 H2 D2 p) L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 z+ N2 A: X; ^9 \3 J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 [7 ^8 h5 O) p6 j/ N- E結婚之外。」
1 b0 @4 o5 g- z, y" K0 c9 c+ r: y
3 m% l1 r7 M- g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 ]# @2 o* w: D/ U" N; W2 r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0 E( j4 M" @3 f. C* D0 k" D( _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1 b+ ?/ a0 x  X5 A! B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 l9 ~: \- w8 N- w. t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1 R" \5 e9 y+ p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 e0 b5 ]2 q) f! ?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 {8 y7 D5 O2 B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 s1 k3 D( _7 M- ^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 W7 d2 q* w6 c0 P1 G. i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5 e/ g. H  U! w, S# Q5 ?9 N
: i$ m) }! G  M: p0 U( J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 r8 @4 w4 A# a3 Y! o2 A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 P8 _$ G- J9 {/ ?6 }. I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2 T0 ?5 i! W) [* D! p' A( z
  h: D( b. D  Z! x　　「啊！」
* c! s! `$ G+ J! u2 k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2 ^0 B% F: R2 ^8 h  y　　「妳是說他們三個……」
! ?; ^7 m- ^+ y, z$ f/ s. `
! A7 b8 e, Q, j) f3 ]　　「嗯……可能不止吧。」

0 ]7 V$ k4 s3 D7 j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5 m2 H! T# X+ d: E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 Z8 S# y2 K( W$ p' ?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0 j, W7 B; r" I/ z5 b
$ N! M3 f. M0 d& x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5 |6 t5 C2 u- ~6 H: W) ?+ R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 J- ?( X2 ~+ p5 Y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 l, p1 o+ [0 M4 F! U& W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6 J# z9 H8 n6 v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1 {- z6 ^1 H$ J  y, [' M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N. ]  K, W/ o2 h" j) J　　　　　＊＊＊　　　　＊＊＊　　　　＊＊＊　　　　＊＊＊

0 q, Q. u6 M  ]- M& B7 W/ w6 Y; T$ }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U/ x% P2 z8 O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 D3 x9 b' Q7 R# ~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2 f1 \7 C, g. W9 T2 M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 N# y* a; V" J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 v, \: T% M0 S& @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9 Q  r: L/ d5 n+ ?+ P% S" h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侮辱的感覺。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 g! W8 k8 o$ g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 C4 t: O1 ~( B0 ]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這樣的情況下。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 Q6 C4 ?% i  Z/ F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8 t& u3 q! i4 A1 v% z9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T3 F9 f$ `8 T* }5 H/ ?: ^% K0 z# U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 {6 p- ~3 c9 W. t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8 o2 P; c$ o3 ?* O6 E4 q& C6 w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 U9 Y5 U6 y3 q0 v1 X: k8 {  F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 u; m+ x- w/ T6 H! J, J" i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3 b# k, W5 E6 @7 N. K6 O情。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8 A4 s* ^$ T5 ]1 o, `: k( q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 \1 P" @# A) l; O, _+ r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0 G6 T2 o1 ^0 l1 q$ W2 x7 |6 `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0 I  r, A" I* w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 N4 v6 z" T2 p8 P4 {$ @8 ^: A: Z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 {, B  C3 u7 ]' D0 L) Z
+ Q" }8 o2 W  j# t3 C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 D$ @) p. X( F: |4 O7 {3 [; g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 ~2 @7 P  T& z1 |+ @( `8 R: N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9 j$ r- u+ q& Q! ^( c. b6 C$ r
- Z: l' k$ C* F7 E  m9 H6 W7 {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3 s) `& O6 ?; y. {' o
$ _+ w7 H# p/ A" P& O7 X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7 B8 V8 u) B4 c5 O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3 B% _2 s- E* a% _) K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 u0 m' I/ o* o( \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 Y" e4 S, ~8 c' H1 Y$ U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心。
/ D% a, n/ y+ U4 _9 `* n% q7 ]/ ]# c
* c4 A5 p3 @/ Q3 M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 l( Q* M% m! |1 c; k) E　　「啊！」
# ~# v0 L+ }: R% v& P" U8 }
7 K( N) C+ U  H0 `) z1 I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 [6 _0 ?8 U: g: Y: b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 k: A7 L. a2 C. _+ Y" j) J( y- t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 R8 V. r0 t0 w/ d# t1 C3 |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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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 Q5 k% y* }$ r- Q' u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 v9 \: E5 g/ d, L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6 @( s; w! D4 R! k4 W2 G) D服！」
$ L" o! l8 O0 g0 W+ B
' G. V$ ?! t# M& k3 b2 O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 o# r1 \) N- K5 F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2 V7 N9 b$ I9 ^+ j
& K  @8 V7 w; W' P) n6 m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3 x1 z7 Q1 Z% R5 s0 {) p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 Y* V; x, ~6 }1 d% m+ K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 d# Y) _! @; v; R9 ?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產生更多的連想。
% U$ D0 J, X! ^
' {  R% f+ w- C8 _: s& K　　「我們沒有做什麼。」
  D$ U  m& c0 a  F3 Y/ M3 w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 q' w4 Z) e8 \( ]7 y" j3 a8 V
8 A, G% {3 h5 \& N- T; _  q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G( r2 j; b8 _8 e. J( G　　「你就是賤！賤！」
5 l3 N# d9 D) _  A. z# `5 P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8 N5 ^  C; a$ T/ q$ {7 H( Q" t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3 w. b7 q1 X1 h3 V! |3 K哭。
* z. E; _! E& Z# f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 C% t( f( x1 K5 V) V9 @7 v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0 y7 r7 e$ Q5 J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 X0 C% A( x. X8 {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 Q% }& v) d' v; B$ Z3 Z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2 u% e+ }! E# P# [* I0 s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3 n7 }  e( c7 i& T# x, {, E& T
  v$ M) ?! C" q: n4 Y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 C. O( I# |+ Y6 U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 O+ @/ B, C; ^, [( a6 e' ?; w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 [) q7 B7 D& w( f/ z# _$ v" v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 E# y5 l  }+ ~. k5 f3 j/ ?　　「啊～～不要，不要，啊～～～」

. e+ _8 n3 V9 P2 K+ b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 n$ }: Z" R) {7 X
　　　　　　　　　　　　　　　　（六）
& o5 G* q1 q; N
6 j( o# x' w7 S' p; }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 G: s/ u7 N" G9 a2 u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 T5 }5 O/ _- p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 ]8 W; m$ `# P/ {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j4 a- S0 c) f' |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 q; B; t( T" M+ e" X  m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 [/ F; J; a: K3 n) w$ X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 }5 Q9 g& m9 S$ q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 S0 x  Y# Q% S' X
/ I! H9 s* W! \; P! s' L7 x5 S( ^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 W) q6 J; |: r7 [% Z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8 y1 `, ~, w1 I' l) ^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3 |: e8 S5 B' f: E( d
) S$ ^) D, N7 `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 ^2 j2 a5 r. H. Y; ]2 s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 \  A! Q1 W7 [- _6 @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 P7 E! G# P8 H/ x# ^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 j% w/ C. @. B5 S4 e  Z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 U5 A4 _: \) e7 v
, m/ P3 Q: u0 C2 D4 U( @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 b) I# D# `  _8 \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6 \/ C$ v& o( ?$ r) ^1 t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 Z4 `- S. z! K* y6 b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u) ~( E; E* ~; g! r
7 |  F& _/ d# s! L0 i, `　　「喔。」

% t0 }. c2 W  u% e8 H' b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 {2 w; c0 t& H0 O9 d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 a' j8 {8 l' j- F+ S+ ?! c: R# _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紙袋中。
3 c+ _7 u! O6 c, P6 t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 S+ q5 ^% ^7 \/ Q; F1 g師打過來的。

; S4 F5 ^  H* J2 U# _+ b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 m/ W$ d0 H5 ~. G' U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 N" v! e$ S- Z; m/ z
& K0 Y1 ^5 j/ P, A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 I* J6 @; O" u  z' ]% T3 ^
7 y, `  F/ \& k. J" w- X! N' \; ^" G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 r  G* \0 a% @! d, r" a+ `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0 A6 y6 w5 r! E7 O　　「沒問題。」
! j& |7 e9 T$ S5 V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 c5 I! s2 M+ M  C! Z1 Q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 I3 @; O4 g6 W) x' J) ?) y
+ k6 ^( G" G6 Y/ U* B' x4 F　　「誰送的？學生嗎？」

: M: N, N) d; ~* B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 a4 _5 L7 \5 e1 n
　　「啊！」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5 N$ j1 L( J0 D5 \* d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 Y7 X' q4 K* k9 N　　「不要不要！」

; {( L: _0 C" Z) |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 q4 H& v/ o" ]+ p' t% y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 b$ h& v! B; p9 p3 f% v! Z/ d　　「唉唷，痛死我了啦……」

　　「啊，對不起對不起。」
8 _0 }; o6 F  r4 O& M" S& B$ Z. Q
- d4 Y6 C6 A7 B- k. e3 w5 H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又是「啊」的一聲。
3 W, T2 Q+ D% V. R7 l! J' Z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我感冒……」
! Q( h& w1 [2 t- t" [* ]+ Y1 u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 V& H% |7 h+ P1 u  _, Z% `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 z/ I8 F' |' i; k
  o* G& x, y) s# L0 r' J　　「……」
  I" a9 C, j7 a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 [- C" p* n8 t) d* e
: x) I3 N, x9 n' M6 }/ y　　「朋友……」
/ b1 j& `# m" C
- H0 {1 b3 p( h$ u/ Z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3 ?1 @% O4 Q. D7 |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 D+ L6 y; ^3 G( H+ i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9 v& [4 G- V3 Q/ F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7 \6 k) B9 c& x' u$ S" Y% v
8 A8 K8 W# c. E% e  @# M6 {　　「嗯。」
8 |2 T9 ~7 }" E7 k; u. S( ^
2 B  C2 G- y! N4 R. N- \5 \; u( u$ L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 ?4 X6 `  F3 V7 d. D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 x- ]/ \6 X& q8 p- i! I4 c5 j& {# X( `正是秋秋。
1 R1 h# _* J9 _7 m& O0 v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 ~. G9 s! T' A2 [+ f　　「……」
. S1 `& x4 L$ \. X/ C
. @5 B; N- ~6 `% b9 Q# n6 l; \1 l& J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 `/ G+ ~2 m4 Z0 `! X
　　「……」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4 D" [5 S& y( N( \+ ^6 J% N　　「……」
+ y& [9 x& O/ _: T& [! {" i/ a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
* z$ r- s# a0 t
1 W0 H) B" f, ~# G0 n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 R5 B% c# i3 v+ T　　「……」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6 m( J3 S8 ?4 y! X6 ~- l) w　　「嗯。」

; a, G9 b; e' ~2 ~- `, {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的洋裝給你。」
3 w7 Y7 u9 G  {+ @! z/ Q% A( V
　　「……」
9 q% j* q6 a' f7 }! d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昨天晚上。

- ]4 n# X& F% ]: m. O/ B- x  D0 ^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9 J+ W( g1 G! n4 I7 m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6 z1 E! N* x  X: Q& V生的之外。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 j* ^, r& k  z$ J, V" Z  {% o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 _& L  N3 Z) y! J
2 T3 S% m! R. K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 K# l6 N! H* c  x- B/ J' h　　「我沒有……」
! N6 t. B/ C, s, H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 v4 p: u$ d: A3 _# _1 G# J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 V& ?; W/ [& p6 N7 n4 v+ w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 o: x' \- Z. P5 H7 B1 \1 u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 d6 ]! o: C/ H" R
, L' k/ C0 M9 ^( n% r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 q/ z0 _" Z/ Y+ K6 U把話說完。
) Y1 Q9 @% e0 u) U
2 O% Q, Y8 ]& U( B: i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 o% \+ a; ?* d  e8 W6 F% g7 v# v/ w; ]$ H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 ]4 g% n; c8 _) E7 g  M: `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 y0 q+ I9 M" w. y0 V8 G9 m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 u3 h- T3 f2 f0 y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舞。」

! @% C( G( J+ x0 A5 q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 J2 D" M  Z# ^$ Z& s8 Q; u" R- I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4 V; g, I( `# \( G( b/ [; @5 y8 V
6 Q) a) W$ F6 R1 ?: r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1 S5 f' W; |# {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 T" `0 o9 u$ Y' V+ Q; R
0 p: z1 c0 m# Y9 n% V- E) l/ o9 ~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3 M: p* k2 Y% [( s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1 ]& Z8 d  C. L5 R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 @5 b: C9 t& m2 o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 b$ n: Q7 {' K9 H* V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 o% C% E- i. R$ G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 a$ }+ T. h; Y; X5 m! _0 c* D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 U* ]) T8 l7 [) A! _7 q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 D5 q4 l6 R3 X8 a: [  {/ v( O
4 T8 ~9 ?2 h  L  B2 u, V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 ]; W# N0 j' w; g- o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9 I: a- P$ ?, z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2 b; @/ ^( |6 e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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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0 g& ^' h/ P7 c( D! W　　「我要離開台灣了。」

8 g8 Q4 |1 l, v6 G+ {　　「啊！你要回美國了？」
* w9 k1 \% _8 g6 m9 V3 Q4 c
! Y" L- }2 p0 c5 F' i2 V" g, N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9 Y; N. F# @4 i- ~; o: ^, ~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 ~/ c/ ^1 w+ M2 R5 [/ g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 }  c7 }% ]# v- ?( L& Y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2 t- c0 }$ J. U8 k" _$ G  m
. K- z" ]! |. @  K; V) y) X　　「後天晚上……」
3 C- S1 E  l1 B: B7 Q: V, V( a
* {- l" ?/ K* }* ~, f9 A　　「嗯……」

( D0 @3 y* M& u; h1 r　　「……的飛機……」
+ V# x, r( t9 u! ]! R
5 {$ ]7 C+ P1 W! C" g$ F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 Y4 G3 P6 b0 t% N
6 ^- n5 @+ c' D" N/ n8 }　　「這麼快啊……」

( U2 w: r4 A- }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 \7 y6 ], X5 a0 Q7 m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 q. Y7 I7 r" C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 E1 g, d, w+ }3 O1 @
- J0 ]: z+ L& L+ y. T8 g0 D; T! x; I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 t  r& {; C9 T9 [. d  e9 ^　　「嘟嘟……嘟……」
+ |; T- c! Z/ S! j& D$ L: s
　　「喔！ＦＵＣＫ！Ｕ！」
, ?' F- x- P6 s  r- T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3 I, ]7 V5 K& ^; f3 D# C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9 [  b3 g# y6 I4 C; u$ r　　「唔、唔……」

　　「喔……喔……我要出來了！」

  d3 H4 d, J6 N+ t0 T* f3 e, ?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6 ^' _& o' ?) c) _+ W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2 Z0 I/ P3 F. p. p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1 {! ]7 O9 n* V5 K; i
$ i  S. O% \' j" \9 y3 C　　「啊～～～」
$ R  L  h/ `: R0 z
3 k3 t) `! _( g1 F9 T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 W& N0 b4 W& u3 K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6 ^$ V% V0 n" n0 b0 H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 G) c' d- h　　　　　　　　　　　　　　　　（七）
6 f, f& V! H. Z8 k; _0 `% ?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 @7 w5 |* B4 s( ~
3 {! I& V" L1 j% X& \0 l& O$ A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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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z/ E3 r. e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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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 k9 ^, g. ~　　鹽巴：「啊？真的嗎？」
8 [, A+ j* v# L3 C
4 H* M5 P# u. T+ C. {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6 [+ g( i" @9 V! l. i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8 N9 m, I- M# L, C  B( Y7 c  N
) M% T! L  Z6 S" w' T6 K- C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 R7 T8 K. R: S$ p6 D　　小波：「想你呀！」
' @  {+ K" M0 R; \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 F) Z- w# h! F' c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8 c. l( t8 k  W. w- t　　小波：「明天晚上。」

) T3 k( H' @; P; ^# I2 Q- l9 z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 _% g- w1 H* ?7 v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 y2 v$ M. u+ R, N- u/ `/ p7 ^
  k* a2 P: N+ i0 P0 C1 c3 U) v　　小波：「喂！睡著啦？」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小波：「那後天囉！」

; J. S& \5 l. f& ~  j1 F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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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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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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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B2 t' d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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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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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r& ~: H5 P& \* v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0 t3 S4 C1 J/ g% a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8 F3 }- O% s- ?% s' I: b4 v6 i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 m: m9 y+ I0 d7 Q0 `# G6 }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 Z1 q# Y& _; }4 y
# V$ b( m) D9 b) Q# W! B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 q: A* \& p( E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 b9 }4 [" [9 p8 C. s" {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 u+ K; S' }! R* D# E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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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 n- O) Z! x8 S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3 V& G! Q* q9 e  b
　　「還有更嚴重的哩！」
5 j) E' s7 {% g+ Y# ]1 Y
! |8 ~' B) X1 R& O! q8 d' J, B$ U　　「你說相親嗎？」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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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1 a6 l$ Q- m$ H! P  F4 X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完全的不熟。」
7 f# x- k1 G+ I% N$ F4 L2 u! p' y. b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 m4 \1 T2 U4 p( u; S4 B, T" H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 K$ @% w' f+ Y- _3 h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7 k. j" W+ ~: ~, r& O4 Y' S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 ]2 Q$ h0 l/ c( l/ l; q) ?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 G3 {) n7 x; `+ L% A0 R1 Q# x
- R2 Z; J7 W/ @" g( m) }. S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 Y8 @  e$ V8 @1 T( H
  C2 g! K) z8 O8 Q$ h- l" Q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 W1 v1 K  t* |) k; a
2 l* A7 C) C5 v5 U4 N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 g, h6 k) |# L  ~7 r4 o7 [" `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 D# Y4 Q4 ]+ X5 s; b* A, X/ b呢！」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 f* f0 R9 W$ f' @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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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 B- R4 z8 u2 ?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 p, b3 B4 B' Z5 ]8 q7 D0 R/ m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 c+ X8 E" J) D; ~% a: _8 i
% O3 ]* l* K7 Z- P8 ~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花。」

3 T0 q" B2 r0 w, V- u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 z1 Y1 R+ |+ `, E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是喔，那我有幾兩？」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6 G" ^7 ~% u1 {% }8 d4 K. |9 X8 |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開的樣子。

* u7 R6 [, v6 Z, J  R0 B0 t% Q: U0 v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
5 l- O- D6 `- b* w
: c  ~/ s0 Q8 L4 J7 K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眼神。

9 `2 c8 n- u7 H0 [' }" [. H+ p! G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 o0 v) G% v: b1 X2 n2 r, j; u3 }3 Y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 e  I& v" X6 y2 |( I/ \% L; L　　「哇！」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G% q* l( N% F) Z0 I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 F( `4 ~2 b# M* S$ \6 P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你鹽巴小老弟呢？」

- O; w4 @! ?8 @; F/ e2 W0 ?1 Z　　「干車什麼事？」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 a3 D$ w! {# ]7 u1 f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2 L4 J) }: _# U5 `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9 ]: M- x/ t3 z) ?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6 [0 e1 o4 v8 ?% Y9 Q  S( N
* W6 j5 V1 _4 [3 |# r, g; W; N/ a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 B/ U+ L! n. n) K8 Z7 f, n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 {* x2 D& x2 [" u! X. k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 `% N& _2 @0 r$ H: S& P* @% }- u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說下去。

  {4 u, X" [: S& u1 f4 k  ?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 e  S/ T/ ]' m! U) Z4 Y& g3 ?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2 N4 R; ?( H# I# Y) U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9 A7 Y* k2 }) H/ X. J
$ x& V" ]1 f( g1 ?) i$ I　　「喔，喔……危險。」

. v* h6 a, c1 z7 E& T3 B; ]: i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8 A, J( u3 P: W2 R　　「喔，不行……」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 ?7 Q/ K' {4 w1 y3 }' G1 s# r上社會版新聞了。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6 K. u! h# E3 y6 ~5 t餐。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O8 U; h( h0 o0 ]- ~　　　　　＊＊＊　　　　＊＊＊　　　　＊＊＊　　　　＊＊＊
/ `" W+ b2 E1 u# |  t$ F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L% A* E" S! }! k: U! r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 X) f9 u. P& S. J: ?/ ]6 f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 v: ?( Z+ L5 F) S$ s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7 l8 Q* v/ H& p* l
2 ^$ O; s! J6 `) C　　「鹽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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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m8 C3 t9 h8 C( o6 g　　「我是。」

3 E* k2 J) q5 C" R' h1 v: D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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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 L1 [7 K1 `. Q! X/ Z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 Z, W$ r+ W2 q6 r$ N0 G' |* F1 j( L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5 ^" p* ~6 T! w- Q( |; M7 g6 I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 q# d+ v" T; P$ t　　「小波很美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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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T3 L- }6 m" t- }' }7 X7 F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8 l$ k2 q2 ~( ]7 |/ }0 v　　「你很喜歡她嗎？」
7 q: o. M0 @( J* k: Z. v
4 B* Q5 r7 W. V: N　　「呃……秋秋你……」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2 ]3 x$ _2 o8 u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 _1 P3 S! {# t6 J  p
8 c0 v& j8 n4 X# I3 w; p" n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1 U- A1 Q" y- v* w7 ^8 U, \3 d& z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吧？」

　　「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呃……我沒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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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1 X$ \8 d2 n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1 E! |. [0 ?! a: B& F
: q( E# i& ?0 U4 g& {/ d' {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3 N1 Y$ @: a( q+ K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5 B- M' C: Z5 A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 @" d3 ?8 j* M- T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 s, t* V# W7 m, Y4 c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秋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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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_8 C6 W- T1 e/ k' d4 j0 W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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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 \) c5 P. N- p2 o
2 @  T, }! y- a- Z& f' r0 _% q' D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8 Y9 k/ C8 j% _% Z) C! Q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 D& ?7 w! R6 r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孩，就是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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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0 ?, M: I8 T- S9 T, Z3 }4 ?3 oＩＣＱ。

* w0 P( q) \  O: F2 n6 T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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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r  i& v4 I; ~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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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 `, q/ B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 ~- H! R* E. R5 v0 B6 {了一套新被枕。

: W8 w. X9 o( n  \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8 z9 x6 M6 H: {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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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自己睡哪？」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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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c4 I: B( D# h4 k/ S  \; X
$ D1 n$ H/ m0 C, m2 {- e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 i3 j  ^7 v! `+ k: O0 o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 G2 q9 D" L# k/ L" l! f4 t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8 [% y+ {0 j% W$ l% Z; |: y) e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 K2 o. B& `* M* C( k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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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 O( I/ l$ k6 ~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 s7 G+ w9 U/ M% t! N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7 Z: V$ J( T/ a! L! n# W/ D' b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 n2 j) P* Y. y4 t4 _5 Q( L" b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 R# S# w: H/ I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7 [  [1 ^9 q  E$ B" h+ n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 R  N; s# I1 t+ X$ q
. C' v5 e5 y% |9 n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 c& l% u0 {7 t" w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連門牙都撞斷。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 j) @5 N$ O1 a% O) c1 S% i3 q（八）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 f: H. ~& H; q# q8 E7 y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3 F9 K' M8 ]+ y" f* I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5 e! o) b& `5 m  ]# {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v/ [$ L$ U: ?
' j. d9 L. w: k, `: @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 `6 b4 Z) t# f; M+ }/ z0 j/ S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 k+ ~" h# F/ r3 A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 E1 E% M& b7 Z2 o) f9 C% |小小的搖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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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I* p& x/ R% D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3 ~7 _* f  J. a1 f4 q) D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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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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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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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5 x, c% c' x( s5 j; @8 p　　「……」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 J  e& G9 Z+ W) S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 m! \& z2 M4 T/ @8 n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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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O8 S6 A& b, f1 t$ J0 j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 ^8 t8 y5 |. y+ o% w　　「我看這個就好了。」

$ B% S9 g% n$ T$ X" q0 x  Q& n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 o) P, u6 q6 E- j) l. ~1 r2 I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2 x  z$ E, k) n) b
  u/ H: I( s+ F' e. P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 ~) E. [& @% L3 u8 \3 K9 {" Z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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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V' B. e6 V  H9 v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心再解釋一遍。

: s% ?5 w0 A; d9 F+ A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 V. D- u7 H7 i" b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翠蘭繼續困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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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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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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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 f% g8 p! V% \6 @1 I& E/ {5 S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 l/ x1 d1 b9 b$ A; M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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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9 m+ ~0 b- y' j6 z3 e0 F0 k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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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 v! f! {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4 n, w6 U4 Q" s. f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姐在內。
* M' t( t. L% ]  c6 ?: c
4 o* d6 k! z" o* V2 _; ?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2 d  E# S: {" e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 M( D1 s7 ?' d+ Q$ ]$ g, B6 t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 A# X7 j- m* T& M3 t6 [8 a" F8 h
' N; k' r/ {9 Z  Y- a9 |1 n! M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2 ?2 g2 e% B7 `# K& p9 Q2 F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 L+ G& j9 a5 c$ i3 n! k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 s* ^! P( q* @) f$ ~2 l& p0 D1 C& F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 w+ ]5 m7 o, X: W9 y2 v+ B/ u9 l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 M, L1 x5 d+ I2 R* p+ l9 N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 |; s# J6 r& i9 `6 G1 I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5 E; V8 I1 W0 W& E" N2 k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 N7 Y. A' {, |: {
" u4 W' q/ ~: f+ O2 ]8 E　　「完了完了。」

# W7 l  a" Z+ z3 U) `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 c' r5 W0 P0 o　　「哇，好棒的電影喔。」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 K7 l' o. B1 G1 P( d: _% D" t/ ~* ~: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2 y: E5 j% v* O7 [
/ [9 A# |+ J- r  P5 \! _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 D# n3 ?: S; b! v0 t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7 C2 k( ~# u; p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9 Y9 \6 i$ U5 w9 H* B, _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0 L: s) o0 Z8 K, d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6 X/ U4 G, ?' V( Q# u$ a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 e+ {- x9 H+ O$ ?' g( S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8 Q3 ?) i+ H/ {- w. P% p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6 K. Z) g  s- J4 C; W, r' _
/ V& @% D' i/ f: ]9 f2 K' _　　……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 ~& y. k1 `1 N" q! T: ?4 @4 W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0 }$ [: Z) x# k; d" O: k" T1 g7 N8 \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0 q, G. c! ^5 S8 h$ R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 v* H$ b1 z+ @& D" \  o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 h) M# T! P2 k# |5 f7 j5 n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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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 e# y0 @, f8 |4 j. O' g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 ~+ ^& i- C* J) _4 u! h% U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 B5 t6 }. ^4 n  y* ?" `& l# j: q& |8 Q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 V8 L! U/ M. G: n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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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 E$ }1 s* l. m( D9 W4 h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3 h" v7 W1 W7 C$ a2 |' ]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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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5 r1 i7 S3 ^2 e　　「說得也是。」

  {0 n0 {9 Z. i6 L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8 H/ O$ S1 y" @# {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2 x! |9 e; l: U( V# z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4 d+ G* y1 f0 o: ?9 h9 g! w& E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 F/ J" s, e& G' G- U+ V3 W2 ?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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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3 V$ J! |( \8 q- _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3 e- C6 M5 K, ?　　「嚴先生你好。」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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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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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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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5 s' E8 _5 @3 K& X! J0 }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 G( R: S. C( u3 J- _6 p: j$ v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了指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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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I4 Y  l/ w9 T+ t+ R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 y$ _& b  O5 K$ }; o, E/ n6 z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3 I5 f# I5 t8 d6 G1 J7 ~法。

2 a) L! z' j5 F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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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 [! q4 {5 W& Q; Z' F! t7 W9 t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囉。」
+ q* F: x5 z* g' y
6 }. Z( B* r3 f. K  ]% B6 B) |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9 \% l- M& I3 |2 H+ y" o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7 C" y7 S" W& a& o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 P" ~5 I# A, h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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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j) ?9 C2 X6 @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 j, D2 S! ?0 i/ c
/ P% s" }# F. M* R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5 t7 K2 S2 z; ~2 X# m9 B$ z% U# s不錯吧。」
+ g/ m, W! G7 |# M
" z) o1 u4 b( _! D8 V  Q; l) c: q　　「你怎麼沒跟我說？」

　　「你又沒問。」
( V1 t+ v: ~" W  v, u* \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事的小孩。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 u5 S/ o  M* c7 E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1 @2 L; j) v0 ^# G) U4 K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 z4 ~: L/ C! U$ C( T5 Y: [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0 @# h$ @9 u  x# L) C+ H. r
; _1 @  w, ?9 [" H　　「可是……」
" S$ d) L( n+ C; Y* E: f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0 L% ~' {$ q6 W; v3 E; u9 g+ q3 `
, e% z( m" `' D5 w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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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掉了？」
# |" I/ h( n6 h5 n
8 t# L( P+ S2 N% P* x1 _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 W/ ]/ x  [9 B2 Z  N  A$ k6 G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 l4 q) l" m1 q  M+ M1 W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 I8 s  Y9 O5 n1 T+ ~9 a4 M7 N' z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 a; x9 z% F9 b9 ~
1 ^+ X' ?5 a4 _) d! J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0 k% J) ]* \7 w+ e　　「不許開！」

& Z, A6 e4 Y8 h. Q5 t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 m' x  O# v. {) x/ g
( y5 w: f- C* N8 j& D9 b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B" C1 N5 U3 n& I4 T2 Z
　　「……」

1 H0 B; Y, j7 f) G$ g+ ^' j9 I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 L8 \6 f4 A* o. ?
　　「……」

- w; d; h+ x, \# k1 F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 z* a: a$ ~1 N8 b; N  {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 a1 L* f1 U+ x7 s& X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 i) m- ?/ ]6 [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麼。
( D8 v( K) a) R/ {
　　　　　　　　　　　　　　　　（九）
+ m" m* z  F, s! e6 @. x$ y
5 E  k, n+ ]# C- Y4 p　　「那個人是小波嗎？」

　　「她是你女朋友嗎？」

" o2 q4 V) C% B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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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S8 J" M; ^$ ?  B% z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 z) @% ]. a. u- F! x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7 E& J. _9 }# c' k
' l; _( ~! n2 _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 z! p6 H6 ^. I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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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6 F$ I/ U( ?, n　　「不是啦，沒有啦。」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1 ]4 ^. R8 S5 r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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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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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h  I, \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9 c: \: n% |$ f) n9 G. S
% m9 e% X+ y: F  J8 |: k　　「啊！你在說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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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7 ]$ Y* f. Y! N, G7 j/ ]5 o; i# `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 S3 G: i, }# ^& e; ~& y9 A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4 r/ o+ C/ l- W. m9 X
5 V  }" W" `2 P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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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 M; r# r! I1 F. c8 P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 g; L4 {' V1 N6 {% e" t/ Q, b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好好好，我知道了。」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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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8 r- Q$ r- L  _　　「呃……不知道。」

# L# [$ V. m5 b9 Q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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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不是啦！」

0 w$ n* Z- M* j" `3 S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 l% {) `4 v, q; V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 i. Z, E9 h, S. Q2 S9 u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 K+ O# m1 q: {& u
+ }6 h6 {# U  u/ d5 C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 u% y- L; t& S; P  V! `6 }
! P! M2 B! H0 L6 r6 I( c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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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 a' K- Q1 Z5 O0 M) H的視聽室。
- O% b+ W4 H* ?$ a" H% }" v0 Y
% c4 |+ F" ?3 p0 t' y% _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 G7 b( N2 Z8 P. [- J3 f) ^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1 o7 N* V2 ^+ i/ W1 ]9 J翠蘭。
3 x: x4 i; [$ S+ I( I8 D5 P
/ s. F) [- {  V: Q% G3 A　　「天……天啊！」

　　「嚴哥哥……我……」

% U8 A1 W1 C  v  j; {  J" Q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3 G, m5 Z: i3 s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1 P5 C; O7 k5 `6 A6 l; i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1 u+ \5 p6 z6 Q$ A1 T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 G% w2 u  y9 @2 b( e* z" r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 X9 ]; _9 }& ^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0 o( G' a% u/ @; F9 _- S
, I. K& j# M# x' W+ ^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 e& n+ C: ]) G
. G" _! \8 L+ G0 D, Y6 T　　「好……」

, o6 t7 Q1 P# P) L% p$ X* a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 ^% [. ~) m4 J& U3 G5 K2 S% E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上。
! L- l* N3 ^, ~. R
* j" P( u& `$ J+ {8 g( `! J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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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8 r6 h; F7 {5 `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位。

- c, W7 o9 k0 _- p　　「啊，翠蘭。」
0 j) }4 A" f% d' ]3 r
0 ^4 r! y: W. q% I4 i' a( H' v4 q  n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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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2 }- ]3 M. @8 k- B6 f# I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 A0 `* L6 l+ Q. e; r2 g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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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 Y" Y8 Q' Z6 r1 r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4 k  W, Q; K. u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6 K% f6 ?( L" s- T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 u' h1 |- l+ |! G/ H& `
$ v) ?3 m7 d: L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 B! ^1 c* A# y& o# j% y* i, _5 d　　「真的嗎？」
0 Y8 b+ s8 Q, Y( \2 g" ?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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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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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v3 @2 @4 N, T+ }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完了，我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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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  E5 U8 ]: S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 O) _9 c8 A( w0 P5 q8 o" D1 p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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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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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0 \' X: t: c' i9 v' W　　「嚴哥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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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3 q# \( z/ W& ?; y. C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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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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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5 A7 g. A; ]" B7 I2 M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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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3 C1 W8 \- e8 c8 S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5 {4 Q/ [- I5 m% Z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9 P5 V8 I5 ~% k$ A; M' m9 A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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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3 N: n3 o! C　　「……」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 T3 \6 |" W0 Y5 L$ o* f
/ c: C1 M4 w8 L: z* p9 A6 K# a" @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0 M2 D: L) l2 B  u0 d% f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2 J; S8 O% s3 }; j, A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8 h, J% L5 r2 }) |: _3 Q! }: f; {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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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 n- S/ q1 R; N1 X4 A4 J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 |1 a% I* U- |( J. D& F. t* Q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5 v8 q) L8 G/ o; B2 ?5 x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 U4 m# V7 [  [/ o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快好了，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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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 W/ r/ T& n+ R$ R0 A& m7 W6 y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 U6 r$ N" y+ Y8 P6 k; D8 O　　「對不起，弄痛你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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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P- M( H! x+ u% n- X) S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6 n. Q  J1 w% H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 a5 g) _2 V) u* L5 ]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 h# g) c6 l! i; J' z. _+ {5 f1 A
9 I- \3 g4 K/ ?" l8 {4 k1 ^+ j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s- j3 K4 x1 K+ h( `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1 x1 E" O8 r$ o" u4 U: a% @  a( P　　「謝謝……」
5 F# v( z2 ], S4 o( n3 F  v
, G. N1 G) c: W" Q+ }7 d% @　　「呃，不客氣。」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2 g5 [, i/ v, `! a! n$ y% g( p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 X; M2 u" E# M7 l/ S. o7 s
+ a: s; _7 [+ O. d3 K6 e, P　　「嗯，好。」
3 [1 |4 u/ P. {0 S5 r3 D( o1 K
& w5 A8 e/ n( o  h+ ^, v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絕不會好收拾的。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 j$ f- K$ c0 O; m/ z( Z$ |" X; O& Q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 ]. ~6 o! u. c* b' V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 E* p$ D# ^, e7 q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 L* [5 q* \" o  d0 a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 M( K7 o( E4 Q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2 x! v0 y/ F) b  e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4 z7 A3 B1 M* W" d1 y7 Q- M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H7 f. w" X" n' |+ X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 q+ [* T5 V- I$ n模樣。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6 o. L; p$ _/ a& G) r秋二人。
: z" I% x* W8 b+ I* ]5 V' k; R
# `/ \' m4 ]% D+ Y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 q$ b3 O% R' u. n% l/ P  p3 t& f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1 C, v: }1 O3 C) y! t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 p4 O$ b5 Y1 U% f
$ [8 e3 E0 `- o  p　　「嗯……」

2 p  g( p5 N, Q% n$ y: ]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 a8 j/ M* Q. ]# b/ S' M- W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6 x$ t) C& r0 |& ~
3 [, g5 E+ m# o3 w. `- j　　「秋秋……」
3 p) H: S- {' c; u& C( R, T; ?6 h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去。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n0 D4 q" W5 Z* L  v2 `: b  v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自己所愛的人。
: S( e/ c; R3 w1 v' ~$ Y$ J+ O' s
　　　　　　　　　　　　　　　　（十）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 _  z) |: u* _' s' t7 p, A; f$ M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 B7 u. V# ]2 w8 g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 L! E# g( g, Z  D- Q! N- Y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8 o  M% S3 d5 P; A: F; T2 q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 K/ `1 ^2 s% h7 R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7 ~, C; F3 W- P' N上了。

% |. U0 {% K+ Z% ?! @. i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9 T" r( T1 u2 f: X( _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3 M  w7 L: U4 s! n# x  m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1 ]7 B" k0 E' |+ T
　　「為什麼要換電話？」
* \* |# k+ [8 E( o# {% h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 h- R1 l8 i2 j9 z& U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 l/ ]. b* [/ H( }. u& Z
　　「呃……你有接過嗎？」
* W6 s" o, y9 c* c7 H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3 T; p8 t2 L* h( I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4 @" W- S! T+ P2 |) N: \( i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 _& _/ A2 H! |; K/ }1 n
$ H6 g$ _" }1 Z+ V' V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鹽巴：「是秋秋嗎？」
4 T3 w2 m; D) n! c% r
$ q* L  l# A# Y　　小波：「……不知道。」
3 @7 I6 R5 X6 P5 g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O' b0 P+ O! w9 D  a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 t' Z+ H# j: u' o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F$ S8 V1 Z" E# z  E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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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E( L8 K; D3 U& i- a　　鹽巴：「……」
0 P( ?, ]4 R) a+ s
  }- h# }5 A( \7 c. j1 l- x/ D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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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 I5 ?( J. V: p8 n& p( Z7 I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 W" R/ ~/ P9 I$ ?  U5 K' I" Q7 R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5 ]& N8 K, N! c: j7 j7 P: n& `) Z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 b" r( K+ n5 N* L4 ~: G0 `% ]
　　「你媽回去了？」

* I5 a0 [1 J8 F, q1 _+ l/ M　　「嗯，昨天走。」

4 ?8 Z% ~& x1 a# j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 ?9 _( j; u1 M  _0 @
　　「啊？」

　　「不是來相親的嗎？」

3 n3 ]) N: {8 G1 }& e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6 R! F) i2 d+ W9 x" u% L$ L% |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皮地問。
* z6 v% g3 X/ ^7 w
. X% e5 {8 F4 i% n; X, \: Q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 R# \; l% ^  P' D$ P破我的洋裝？」

- c$ p  f: J2 [# E! U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 @+ l; ~6 [& ~8 b5 _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他在懲罰我。」

' D4 Y6 _( ^4 `  K　　「……」

# H+ p7 u: r/ D" u# m' j; z: S, W; H" @　　「他侵犯我。」
" F6 c+ l( ?1 y; P$ }
( ?4 C3 p3 J! {1 v/ v　　「……」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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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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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 y, H& M2 Z! F1 i$ x; H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 I+ v  v4 F5 E' N% I0 ?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0 M, ^1 i8 g& y9 O$ `$ P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 h, r  U% M2 N4 c$ N: J- S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啊？」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 l  V7 ]. f0 e7 F
/ k; ?3 o: P' l  I$ X$ Q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 h2 {' N3 }8 W1 r! V! p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6 e* i2 [# |: J* B( r( T: C
) f/ G9 G% _) e3 O0 R　　「會啦，真的。」

4 R' P' ?0 C. D9 C6 c9 P　　「真的嗎？」
2 D  S2 d3 q3 B% [( R2 v
$ f' k9 P" Z9 M; h  V& ~; y　　「真的。」
' E) b9 @9 }6 G# P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 I8 |: t2 N9 ~8 b% n4 h/ {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酸甜甜的。

' g; Q$ q( ~$ h5 d; u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 ^4 v" T" q8 k! e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 Y# J$ n, y9 r$ _
2 z7 f/ C0 L- n/ N7 ?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5 b' v/ i3 l2 R% O1 f7 o　　「不道德？唉……」
9 z6 r' B* k4 c2 n! p
: f7 S5 d+ ?% Y( `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 x6 J& ?, ~$ `; |& k* a6 u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 K; e/ g7 p  B, @9 C+ C3 `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 U# Z) Y9 Z5 ^! y6 ]- H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 J6 H1 Q, y" E( X* @9 U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 E3 t2 L2 T  H& H　　「還不起？」
+ U& ~% p7 E0 P! \0 r! i, k# d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4 V, T2 M! R. q" n
4 D4 ^1 C7 v5 R4 n0 |+ C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 J) C$ Y$ z7 C" V3 c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 L/ |! v: ^( c# G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6 [) [8 j+ \# J3 G; ^0 d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I/ [/ \8 w; n8 a# t- F- u  \6 B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真的嗎？」
  m: A+ O$ L8 I! e/ u
$ y/ c3 |  x$ s/ r( u& Y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 G+ _  U& J, M5 k$ A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 ]+ Q/ K$ P  k& S0 e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 v$ ?# F# }; J' z. B7 \9 P) ~; O8 V/ A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 h  m& B$ l5 t6 N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 q$ Y- A5 A$ J1 ~　　「去試試看吧！」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P6 x6 O1 C& ]8 A% J, ^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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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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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

　　「嗯？」

4 m( }8 G* g5 m8 K. Z/ L  H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 h& b) w  w$ K9 b試。

% Y: e7 S4 h, O. Z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 r  u* ]2 P, q9 c- \! W& d5 t, ?& t辦公室裡傻笑。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2 j9 E9 y# x! [7 N4 _% [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 W! J0 n" V- H, x) M% S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2 p; b  {1 a4 |, S% R! F; H0 j7 `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 r  S  i1 B0 ~0 R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 V! d! }2 t/ B/ H, t. R& y# K, C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1 _. k0 Z5 m7 j( M8 t- d; t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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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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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
9 P- _, u! ~+ }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 [, u4 K+ ]' O! U5 @8 q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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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8 k" D* D3 S$ ], O! g% o　　「還、還、還不錯吧！」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 Q# A0 Q6 C, ^+ y& ^$ L
　　「我、我沒有啊！」

7 M& k( B3 K" ?; v# H　　「你愛不愛我？」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2 {/ a, b4 t6 M) |4 w「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 ^5 y* }. [4 q2 h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 _8 G0 i' ^) {+ h' Z# G* X0 M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為什麼？」

( c3 f0 \. C* D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 p/ [0 m6 i4 c* S9 u- l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9 n( ^/ {0 _7 m8 ^! K) L4 j" j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 v' z6 N( y3 N( \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 x# t; g' f+ y1 H: y! z% u　　「等……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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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0 e. i( c* e- g9 l
# T) J. C' u# l(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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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8 T1 [0 n8 v7 r$ s2 o0 F) m
- G% X9 v5 @, E3 Y$ m7 n& \3 a　　「……」
: a1 ?$ T+ H* V8 c/ n1 ^; p' N- n' Z* L　　　　　　　　　　 　　　　（十一）
3 n$ |: k+ p& V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 F( e) w- i+ m2 o5 t聲音。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 x/ F7 e$ p$ ~0 r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 s9 ~1 h& j2 N5 g$ q! s
0 L0 u" O6 _5 ]8 x5 C& f; _1 ]3 S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 X( A4 N7 k4 r1 g5 C" h- ^
3 r: m" `! u  p　　「蔥油餅不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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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不是啦。」

2 i8 K4 Q: Q0 a: |) q+ o$ \( ^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 L4 f" a) I6 Y, N% @- C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 @  O& g! ~0 Y+ H- Y& r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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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 ]/ I9 [" w+ u/ H( K1 s. g" R& J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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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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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5 Q: N# H& N3 D7 w" y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帶我去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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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1 s$ ]8 k: F' D4 T) y
2 C% K0 P5 G; r' s2 I2 B# }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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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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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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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 G/ z3 d; z# Q; B, M7 o, A5 C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 B1 P- q6 f- X, R　　「以後會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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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7 u& P7 S0 Z# ~3 s& w8 C
, W1 [: w5 H, D# c1 {% l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5 N; u; `( A% _; h0 x4 l# ]多大的改變呀。」
) e% p. H( B' P$ A9 G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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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2 w* Q( x# ?; V* e6 h& z8 K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9 s! A/ Z) ]8 j, A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 {& E# F" h* n
　　「就放學校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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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0 q  w7 d$ M* g8 E) b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 M. r+ i' p$ O! n. S　　「我去接你。」
+ q4 F( i. X- N: _$ B
" p; y$ B9 l$ G2 n& _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 ^3 E0 Y1 j' R6 K/ e3 D8 E# L7 D　　「……」
& @0 v9 ], Q& s7 b( p6 y
% a( o' s! s  q) k1 \  P+ r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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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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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 Q1 a0 g8 ]  T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3 p+ j$ J, ]4 M$ A. a8 m, ^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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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8 k0 S. `) u* X: Z/ C
' T; x1 C: \5 H! g+ |3 Q) y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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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G" y/ G+ c  k7 F# n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你說呢？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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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J  J7 u; a9 I  W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 `0 w$ l' N6 C0 v8 w; N$ a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 l5 h# c6 B3 ^* F+ D  s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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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要去……嘿嘿。」
5 h2 ^7 C: B9 U
　　「『嘿嘿』是哪裡？」
" U' Q0 T  A+ e* o) `" C
. d! `7 G& Z$ o$ ?5 C2 t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 c4 _3 R: M: X0 F
/ m0 K% n5 Q  F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 y. a! \% T; F- l2 s
3 B9 L/ F. B1 K% w9 o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 s3 R. D2 I# {7 X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 S. F6 i/ r3 n& O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9 \8 b; t- s5 l0 |- C) `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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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 v& J4 O+ E  b  P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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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z' W+ m9 `4 N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4 ]( o* Y: N1 n, j& B. O* L5 I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6 X" J6 Q2 j2 g& {; h&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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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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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S( M/ `: c  b/ g4 g6 ]$ J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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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 m: S- b9 m! P  k$ L: |8 Z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 Q- Q( J# m: w: b  @9 r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2 L7 F- B! n% d: N　　「你有心事。」

$ A1 J2 n* _4 Y# X6 g0 \1 U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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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E) l5 d) C# f　　「不願跟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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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3 e# e3 b1 O; M1 A  o; t3 ^卻又不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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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來了電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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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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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2 a; U. b3 ~7 h8 p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 X' c% }0 H9 e# X  C/ I9 V# Y/ U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 t2 G  g, R% P始籌劃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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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D+ \: ?( U! i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 R& j- f9 {2 e5 D了。」

　　「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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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0 ^! F  P; }  `: p# V4 g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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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C1 o/ @) q* F! R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 D+ w9 a: E7 c9 j2 C# C! w. T  ?會有什麼遠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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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 C) w" K+ A! L8 [& }- x　　「蠢蛋，你哭了。」

( u! G! S4 R% F, ]9 l4 Y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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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7 c3 p3 R* A& ]& v, l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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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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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7 m" D% h4 `1 k9 p* f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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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5 r# u& x% z* I! ~; H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 {2 c4 c8 A0 V$ E1 m9 e1 M, J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5 c3 m- _3 [, O" W6 [! V2 p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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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2 x, D, ~( w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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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Y2 R- [0 B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 ]9 \0 Y. `( s% W( b著「蠢蛋哥哥」。

$ e: ^$ ?3 R; ~& `& i  e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 G5 |4 H7 U; U$ E8 Z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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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k% v1 i! ]$ D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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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 `' s1 K, Y1 X( L7 Y2 p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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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T8 I# Y& o3 b0 P/ n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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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O; M. E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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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 Z/ z$ l- m4 Y6 \% f" r+ r# z; m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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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 W7 U4 W7 j2 o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3 M5 C8 n/ v) d) ^  X7 {6 S4 U
2 q/ F$ P$ t, J! f4 L# I$ J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 A" u; ~/ x% N/ V! l, L* b0 I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 X6 V  P& D' y) U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0 u& w: q  J  \4 N. Y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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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_6 q; X# }4 v: A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凱送她回家。

　　「要不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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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o% l- i# o$ U9 k: m! s+ q( y　　「啊？要……要，可是……」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 m& {  {, L! b" b$ s! W7 W　　「呃，要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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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1 u) B( U/ G4 R$ D; x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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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好，好。」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0 m8 `  C, a; R; v* m7 K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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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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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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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 `5 p# o/ q/ u: |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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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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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 W& p5 w5 X1 ]% A3 ?2 I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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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2 \- F; Y& j4 P1 @' j' ]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