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 s- a+ b, {1 w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 i8 V1 n6 d. I4 ~4 I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 g9 t7 O! h$ M' r& S1 e. d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 [( A; v  D( D) @8 Y% {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 R6 h, h" n; j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 L' f1 q/ r$ M6 s  f3 g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 s' u( L; [" z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 s" [% _" j; A' q& K) ~" u9 O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 F1 C% M: }& @/ ]; q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D& w* A3 ]5 {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 Q" \' Q4 `; n5 p. L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 s/ q" B0 I2 y  T. h6 H9 ?% u　　鹽巴：「那是誰？」

" {# s* o( @/ o( H　　秋秋：「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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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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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I5 H" o% w8 e; B# G) E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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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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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 @0 M8 k; z3 _* Z- K　　鹽巴：「好。」

; }: ~( E6 l4 m. A# H1 r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U6 f$ O. K7 d7 N2 a1 a
　　秋秋：「他是我老婆。」

. H3 }9 g& `2 A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 y. G9 F$ s+ a- `) i$ Q0 ]! P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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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0 F% |( z9 H# C, ?+ `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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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v6 c! u1 H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2 S; x2 D+ }  f# I/ t　　鹽巴：「……」

, }2 z! {2 @6 H# t) }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9 v7 c8 I, d# i6 U! ~, w　　鹽巴：「……」

  A$ S  E# l6 t$ L7 w) J2 l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 W0 I' n# V: S0 V"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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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0 J$ C1 e3 S9 b1 `) Q2 b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 ?9 u4 ?$ c& o外面的老婆。

( U$ \5 i- Z- R/ ^: ^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 P% g# z4 Y! Z( e: i$ B2 C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2 n! i/ @; O) S　　秋秋：「你結婚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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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h9 v1 z" |! X% i/ O0 |　　鹽巴：「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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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 Q. x6 g6 V4 n6 d- L2 n　　鹽巴：「我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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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g& b5 K$ t6 h2 O# D0 s; S6 b$ w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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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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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B, {  Z, i- H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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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3 [' P2 X% I7 c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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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 Q4 r6 H) M- ]　　鹽巴：「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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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G- k+ R0 h6 J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 }- L( ^/ g$ `  d" p6 p) g: G( \　　鹽巴：「……」

2 h* x: M1 Z. Q* z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秋秋：「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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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 }* U- b/ `0 E　　鹽巴：「Ｂｙｅ！」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0 \# k. m& U# J  a  x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 }8 r8 t% [3 H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巴大惑不解。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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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是嗎？」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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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f; f  h! ]4 v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 l8 g% M$ v7 }: w+ |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1 F. R+ j! z9 z7 Q1 {得你的打字很慢？」

　　鹽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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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5 d6 Z. A2 c' B5 y- ?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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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 w6 g, d* H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頭是秋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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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嗎？我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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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

# u9 h$ j; f$ T4 J( @  e& U4 K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沒有啊！」

/ {+ \- z7 ~( a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 Y  p4 [* m! o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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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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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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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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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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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 z, c; s0 Q! }+ n0 }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 J( }! C- H3 |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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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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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y4 Y( M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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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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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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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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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5 r5 w- o$ s: I/ K* a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0 D1 k$ D5 |  B6 C. I* r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 f, o4 ]$ V5 O- z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 `( K% U/ t7 r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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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 z/ t7 v" D6 }9 Z- j$ I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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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W  l+ M, U7 D　　「嗨！你好。」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 T% C( C2 C& V2 q% q* s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 M: l% j3 H# i2 |' a/ D. D/ N% V% b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4 V9 ^* d5 \4 G9 K; P. ?; L( U, u8 }" J$ f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 C+ v+ W) L* ]4 K" W! p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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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4 q/ y2 @; J0 T; G: c+ w' o　　「啊？」

; v- l$ K/ H, r" i$ H4 f　　「哈哈，你好怕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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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 H8 t3 H8 [9 a; f, |　　「呵，哪有？」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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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F/ j5 u* Y  w9 [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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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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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0 }3 g- S' K9 e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1 V' X# u2 j! x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 P5 w6 U+ I; z* v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 l/ w( y6 g; ?0 P5 i4 L# R) D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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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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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的顏色喔！」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0 q0 v5 r) o* g/ {" b# O- o3 |& c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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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3 K/ n, l, o9 j8 O& W8 Z　　「真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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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 s1 q7 k- w& L( c$ I, y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 Z  [& d" y" S- |$ |7 g% I: ~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5 a. y- \% i" C" z$ Y4 W  N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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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j4 N/ v# C5 }& K0 R# E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0 c3 a% N& V* g& K/ G' v$ s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 ]0 X0 m2 K0 D1 i' s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0 \# u+ m8 L, @5 O) L& Y7 J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 A3 X7 r3 p& \: d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7 s3 y+ `7 F5 d, a$ ~* i0 U網友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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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 F- A, a- u- \6 A, j" x6 k8 `' N  L' E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 H6 B9 ]6 Q% N3 J. P- Q% v* O- l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 F+ t" c6 n3 Y# W　　「哇！你的店好漂亮。」

" F, ^( X! K% A+ x- ^9 C　　「謝謝！」
4 {/ v7 J9 E; _( _2 o, C* _. F
7 S) X0 V% ^1 Y( o3 m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謝謝！謝謝！」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 Y/ E+ ^; ~9 s+ ~2 D/ ~7 k+ @　　「別這麼說。」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 \9 I- p( [" f5 G7 w# i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 _* h8 ~+ N/ B* V. @朋友似的。
1 J/ _" E2 w0 s2 H) h
# ^9 x* A# y4 `& @2 J1 L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 I7 O, ~" Z4 L& h& U0 @6 m番，就說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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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S- I8 G! f, l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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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D- @0 V+ s  X  x　　「喂，是我才對吧？」

6 N$ k# e- A1 S( B& M" r% [8 H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6 w+ x0 n* g' j$ S$ v　　「哼，才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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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9 b5 R. L- O* Q/ z8 T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 f" }$ x$ t$ V4 s3 E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 W  i4 p; M% T) j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 _9 T5 f# q& E6 t7 J) J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 t6 K) |9 b) h3 f# D% f5 T多的話。

0 _! ?7 c& c  P2 h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 ]1 N; @  G: G, M8 X" VＩＣＱ上了。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0 V2 z; S! m/ l& S& h$ l6 I
+ t+ E6 S1 K2 c3 E8 ~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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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P& ?; X& g% V2 N' _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鹽巴：「沒問題。」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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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中午嗎？」

: _; m$ c1 l$ [1 G. S9 |　　小波：「是。」

1 d1 h1 G6 _( c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趣缺缺。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 m0 j8 Q2 I. d; [. l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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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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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6 Y# J& B" ~  I0 \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啊，才八折喔？」

! ~" S: D/ g. C0 W# z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 i! D: V* c# i% z# I
# m! l7 E6 l, N% X# O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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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0 k) o1 S0 M/ r9 n8 N+ O* d+ K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 _6 h( J# c/ q9 i6 f3 H- O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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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 {3 ^/ x& P& q, F0 n! W9 B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4 E8 |( w- a+ T1 j# k" z近的人。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4 k3 Y( N7 s! X9 B- h6 `: E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 y4 U9 F* w: T5 X$ j% P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9 Y/ t6 Z7 D( }9 `0 x　　「你已經結婚了？」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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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你跟秋秋……」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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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說，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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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2 b' F7 ~/ }/ q0 z. L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 v7 Q; M6 I( y$ @  A3 s2 K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 W0 O/ L* v# Q, S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7 i; y+ ?  ]8 J: [6 [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 K6 M: [3 s" r  I' w& w. B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 P/ }( S0 z, q1 j; i% Y『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 o; x/ o: i* R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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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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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a' m6 i( }$ ?8 h% O, u# C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是的，我還在吃。」

& L! K  H& M# E* ~: u6 m% L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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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 L+ h* N& |; }& B8 b7 S- _, O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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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問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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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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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他打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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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h  B0 W6 V) x　　「嗯。」
5 k+ k  A, C* O  j. p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 S5 w5 p' {- b. u' R2 u3 {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1 H/ [" a, s; m  J& B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 o) M7 z9 `4 k  Q( O' Y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3 x; M- a* f1 {4 C: h1 Z0 t' M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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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 Z! J7 E) e0 P! A" W6 ~% S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戰，他被灌得很慘。

7 X+ k) a: S8 g& i0 p8 x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 w- j, O* O; k! V% F1 n* |7 O$ B/ K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 i9 @7 v! j/ k1 {: X3 R9 u
) x" t) J& c+ I1 l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 w$ g# L0 l' _7 A/ D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 ^# O: D$ u8 k2 k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 I* R! X4 W- A. S* h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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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L$ v& s" Q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 Y9 E; V% h: R: d6 C, E  ~8 M! j0 c家。」
# x% w/ v/ }+ Z& g6 W  ?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 z) F- }) k; }: w
. ]: T. E2 U2 W. F" f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 e! z3 B( e* K# ^9 A1 w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 e8 |9 n: K9 i3 o5 K6 T- k　　「原來如此。」
8 H4 A: W' q' s: a
2 M' n+ W8 \$ \% ~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5 L3 P& q5 c4 L9 j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0 A/ ~" }6 E6 z( r0 w6 b8 k
7 j+ Z9 C& S, v' p4 u7 w" _8 r& n: [$ A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歇」的地方。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 g' _8 Y/ S" @兩個人下車。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 H6 q+ b5 W% {+ C- e% t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2 X$ Y2 x6 R; [. H9 b7 o/ o8 R2 E
9 R* ^# v: C* }5 e% l　　「你沒離開？」
# e' P2 ^0 z( s+ B9 n1 x0 V
0 d2 `0 N- J2 Q9 u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 U: t! w  y+ C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9 M7 b" y; H+ @4 U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 j6 ~- ?3 `! \7 d　　「……」小波臉上一陣紅。
+ D$ b6 W, `6 i- c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蓋上棉被。

% @. ~5 s  d: C. o4 l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 h+ L4 l% j; t0 W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 v8 p# s! Q* Z+ z7 o) ^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 R- F, \7 h3 ^3 f) f9 u: z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 r1 }1 A; s. n5 l5 Y
# s5 r2 Z. h- D# t$ v& o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0 O8 M- {9 c0 U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 b! K1 x1 I# h: i/ ~發生。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 d" H2 I5 A- Y: V$ ]9 |命都願意。
6 B2 R+ ]7 Z0 C" W! ~
- D  i9 f1 w! B# @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o3 D, y) c" e) {" u/ K* i" I! J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心跳疊著心跳。
5 U7 E' q; o' w- O
; C/ M. Y  `, T+ f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著：「今晚，我要。」
9 v& l/ G: m6 I* l! q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0 @4 o7 V4 l* h+ @2 B  B4 x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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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 q( S+ N8 I6 c9 \5 @4 v! r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 V( H/ F( q$ s  `' Z; |
; D6 C$ E7 Z9 ?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 t. C" t8 |2 V2 n" t. `. t
- n- D: v1 @( U; F& {8 i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8 I8 m0 X4 ]# B+ ~. x, _滿是幸福地說著。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0 ]$ O' {" o1 \- _$ f
/ P' [$ ]% Y( J6 h$ q! [8 L, R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0 `2 A% d& q4 e6 v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 g" ?! V: z- P1 u( q% f& v5 K邱的朋友在等。

: E, Z6 p# i2 B% t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8 L0 x8 Y( I' W& o$ Y
　　「喔，知道了。」

) H8 d9 ]) e4 f: o, _　　　　　　　　　　　　　　　　（二）
+ O2 N$ q* y6 V" Y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 L8 Y' Z: h% M3 l2 y4 D- t8 L: y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0 Y0 O' X: w% v/ W! s0 ^  I) C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7 {4 f2 K9 ^  W2 g, K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 D  F  ]1 e/ Z- h' b# E3 d/ `" I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 w% o* S/ J) c! n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 n, N2 |$ |% ]! p. `: a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4 _8 U% ~$ A( d4 }9 Q4 {% ~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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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4 v' Q4 w& ^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8 U2 b8 R4 V) m7 W, o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 x' J" e& v/ F3 m  S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 W- k( q, Q* ~9 |8 ~0 u) o5 e6 o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4 E3 Y( e/ j0 _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5 k5 j+ F% B2 g! t% c
1 j" X4 Y8 r/ b' x6 ~0 C5 ~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 ~$ p7 ^6 Z( y- b3 ^3 B& q
' V8 }/ g, W4 Y9 W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0 B- ?; Q( @( _' M' s8 k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0 H! w$ E1 W5 q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 X0 a/ [5 x, T8 h1 `' @( k
' `/ ]- Q5 v# J6 t& n& j# S9 _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 f/ R7 \# Y3 E' T3 M" L" q1 g的人。」
5 ^4 g, N7 g$ H1 g' s1 k. O8 D: U
, E- H6 a# `2 P2 e1 j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9 e* g: \- ~4 b- v2 u7 a　　「呵，再說吧！」
2 R0 B0 K& G9 r) R% ^
# s+ ?5 E# D9 O4 d$ b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8 c/ i$ [, [0 [# P　　「嗯……嗯……當然是……」

1 C9 P8 s- e9 d* z) h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 V5 I- l6 h6 q- e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8 c# ~6 n; J, ?/ F# V5 n! H1 ?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6 l4 W# j' ~2 C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3 p1 ]) U+ u3 H3 x5 r4 ]: }* m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 E. y& @6 v, E+ b3 W6 ]' e: a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 d2 h. e) v) J7 j- B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7 p  f( \" k0 z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8 [* @7 c8 f. x! }! c) |" M! ]# \　　「唔……老公，你好棒！」

　　「嗯，你也是。」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 U! {# ]; `" I  P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 S% A+ z, |, I. I5 @0 C* J! l- W
" M" _) b4 Y% I5 H4 N. E  Y- n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 |3 E/ z+ {- e; o9 G- q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 o) d3 w6 c6 A: _$ `, i9 W: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 I" d; [* w9 v8 n3 z6 C: ]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 l: N# @8 p; z" c- t: n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 I$ B0 D2 ~$ f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9 j2 W, v" ~% W0 y+ v8 O9 _
: o9 W" D! g  _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看。」

" ]: h  i) Q1 b5 `" v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9 S* u; q7 K7 W+ i3 v3 q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 D+ ?! \4 s6 Y# {* f4 t' e5 C7 U耶！」
4 \* P& F! j/ v
3 r( m1 {) n4 \9 X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2 o0 I* r; F( _& r% Y2 ?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 C6 X- L0 [. V, l: a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9 d; ?( c3 R3 @- D  H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 Z( N; t& a' b% d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7 M0 }& o) _* f6 L* o. q% i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 {: `/ ^% W: \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 b9 J( _# f. h「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 h1 j4 h+ I+ R2 F0 l1 T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 c9 h! y! H1 F  P2 u. C6 `8 x: e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 G% l- v( ^8 C8 t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 ~$ G( t3 C' ]4 K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 u* K. u1 s7 M　　「這件還不錯。」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師的傑作」。
- q/ J1 z! L: A2 x; |1 N% _
, q" G4 g2 ]8 u, O- }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0 N5 I1 _# N4 [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 y( X" k1 C  {$ ?( G' N不知說些什麼。

　　「怎麼了？」
( d7 t% N0 a7 F4 i: B8 y) A
0 U$ j3 P8 |& ]# u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5 W; {" S/ ]; K6 Z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E8 d6 W: |1 D- u; @( W0 ^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 q' h+ f. p1 A: M% B- B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1 {7 ]; `5 ~8 Y4 F/ Q! F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6 @( g8 H/ c0 G' l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2 J. k! K. h) |  i& h2 d* U$ ^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2 t% V- [1 @0 H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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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B0 v5 i( u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 y  |% x8 J0 @' W4 q! w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 N- u0 o; r$ f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 w; l) q: j/ N+ Q# W6 ]7 H# O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 B5 s# S9 F- w* O0 q. I5 W$ c+ v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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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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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 s2 y+ n& }9 {9 P3 e* M. X5 O　　「親愛的小波：

5 |9 S6 q( s6 \! G- B5 J( X& x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 C6 L5 V1 P& b, d1 h" X! t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 E/ G* P# N' D+ H2 s' r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7 D9 b( i1 v% ?/ u; ]" }; v) m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 m* u# w3 e5 h7 N" X7 x6 [# t3 g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求的感覺裡。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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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p( R( t* q  y3 {# o　　「親愛的鹽巴：

5 \$ w) Q' \9 R% n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服喔！
5 ^+ g5 E$ t; f, Y! U' f( R　　　　　　　　　　　　　　　　　　　　　　　　　　　　　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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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O; H) b2 [* H; Z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 d! c; n) Z; U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9 C/ S& @, Z2 [4 e
- o9 T& d: g: K* R$ `9 l　　「嗨！你好。」

　　「怎麼啦，好疏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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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呀！」
6 t. ^. q! y: ~% j1 N( I
* z. |1 d; v7 [) h: a: z; ~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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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N) @5 a5 C* X/ d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 U  l1 A; I# }; z- L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9 O0 \1 e. Y0 X3 h, K$ |# ^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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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 u' f  p- y: a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 C* h5 M* h8 B8 W2 j' ~* v2 Z8 h
: A, _7 d( M! {" p" _' J4 b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漏了出去。
3 }( H* Y6 d! x5 D
　　「你又到後陽台啦？」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心：「可以說了。」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 a. D/ r' O6 [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3 m0 T, u% t8 h9 Q9 K
/ [+ A* S( T# A" M: _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不會，他很相信我。」

; \2 H* D$ R6 G. j3 c8 P6 e: d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6 Q0 N0 j5 |, e$ R* {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 X! z8 ?1 G9 R6 [$ D5 C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9 @9 P# M( x% ~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1 {1 C0 h2 k1 c0 V  }) H& b, I
; s+ d( m0 X5 G& f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6 n) G) G' _* S  Y' v$ A& H
& \, q, {; m3 T　　「愛呀！」
3 N5 ^* @/ E8 v; l$ M
# M+ i1 p4 m5 H3 h) R- t: x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 o' u* P7 {% P5 n2 F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 s% z6 j0 b) q' d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 d8 P# U, ^) ?8 Y) p$ O6 R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蜜。

% E6 X/ N7 v3 ]+ }# y. ^/ c* I7 B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 K) Q* J! k) K2 S$ |) ?3 j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 H7 `) Z/ y& i* Z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 Q( d2 y0 {* T2 C5 H
3 h  v' B% ~3 ~　　「什麼事受不了？」
7 s4 ]2 j, N9 E& r/ A
　　「就是做那個愛呀！」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 d9 @" L6 N, I. {5 q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 e- h) p+ l  W) {' h# X% p0 m$ A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 a' ^2 ^/ c: J. m+ g1 j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 I, `9 q, X7 b+ U已褪到了小腿。

　　「你陪我好不好？」

' p; Q; r5 s1 d+ u# H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9 K2 P7 _$ f! O3 T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 [6 ?  A" Y' @0 _$ M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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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v2 u, J2 F. I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 f5 {: a+ O0 x( L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 k( I0 S0 j- n  M5 T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 g; s2 a' h) Y' d! c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 X6 j& U8 d. A: M( J5 K( ^2 w0 }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s: m! Q/ s; o6 ~* V4 h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2 D( R4 _. r5 R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 c# O. y" n  D  U: }
　　「我要出來了……喔……」
8 X* ~' |' [# D7 N; e4 M3 K+ y' f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2 v: V: Q+ u1 u1 [* Q0 q& B( m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 \' c2 [( e9 ]- e, y然傳來一灘濕冷。

" w7 `2 \# A  W; f$ [; ]/ a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 V5 b. x1 o; T; `3 ]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6 X" |1 ?8 ^  a9 m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 {/ v' z( g+ {5 ]6 c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三）

. J& A7 \9 h) S! m& t$ g& T0 N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 s" Q" A, p) U6 W. W0 y" Z/ z* h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心事？

; {9 r& N+ P: l1 }3 D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 m! y; L5 }  J; g1 _# n. q2 M0 Y! L
* p5 [0 m5 ~5 |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 ]( \8 B7 Q" o" [/ d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6 _" H  o$ ~0 ^4 O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0 x% i3 L6 v+ ~7 q) l4 u" b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 N/ l( h5 V% B' L禁笑了出來。

& }/ W1 p! U# i0 N+ Z. ]) L# c! y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 B( z+ Y8 w8 x8 |2 `* o9 t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 ~4 m) w1 V3 Y) P1 c+ _7 X
5 v* s9 b/ P( z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 v( @' {7 B6 O3 ?' `% A$ D- v$ E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0 {  _5 R2 ^; v& l$ Q% ]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 ]/ h& v6 B1 f+ @; _- t
7 ^2 C$ X- ^: E% P4 C9 w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3 x( O# g! N$ v; t8 F: B# Y2 ?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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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 S6 d, O; f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Q) Z  j' z, S: ]# G4 U! H% `! `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5 U, r5 u2 {1 F- S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 d. v# r/ X: ?3 @1 w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鹽巴：「呵。」
  Y1 J( z' [  u* @  ]' R
  R2 E+ P6 W$ n5 \4 Z) E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鹽巴：「你命令我啊？」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8 F" z+ p9 J5 B3 W& @- N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 B2 @9 T0 g' O/ J4 ^+ O
& k+ E, f+ o1 u, l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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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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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8 w  _# ]5 J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 ]* b1 B: T! N* X9 A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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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 [# e" U. k/ Q1 j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 p: c& w4 ^) U- S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2 L% \+ @+ S* m0 O- l% L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7 }4 T. _3 A, g1 x
( i9 i4 c: j; }6 W; m  T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 I" b" J  {, x  Z1 q6 ?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5 i4 \' x& A) O: ?- I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6 p2 _1 F) h, ^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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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2 G$ }; y; n$ T3 J( G) k有點低落。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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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0 s' _$ V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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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F: F( i* F9 `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情。
( V8 ?- B- x" t9 e( ]* T
　　「怎麼？生病了？」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墓裡掙扎的過程。

0 e1 Y) G* ?) C9 {( R* s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M" A" J+ i, {* S2 e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0 {, X( M* `$ E
, [0 u9 t/ D: R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9 K' v* l7 p9 \' K0 k$ p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 l& }6 F5 z, Z$ z' Y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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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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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8 O* ?' ~2 _" S4 V8 ]( |; [- B/ a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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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y; k0 @* a5 U' h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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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好……」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 Q" Q/ {4 ^. X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 f/ I  P7 z  w% n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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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x  j3 d4 v# c! o6 p2 q1 }　　「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 S+ X, ^' [+ j+ @# H4 f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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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6 K5 ?$ P. f. s, N# d! Z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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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2 S0 p3 [: n0 ~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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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G2 T3 ]$ S! N' j: I- U' X　　「對對對。」

: A  ]4 r7 a) z# z% F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對對對對對。」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V5 G: U  r' k! n( o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 e- O- c: ~4 h& u% }
9 _+ a, G0 a" [3 F　　「昨天賣掉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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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i% K2 \; V. m# r7 u  Z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1 \$ E/ V9 z/ Z4 t; f. U+ y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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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2 {3 \  n  x$ g8 l* ]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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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5 A+ E: c, V, Y8 m" U) v* O2 t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d/ M2 m! D+ M  m9 u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 g4 ]: R5 R8 F( j& u. v. A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9 D1 n0 s' S/ o! }- ~
+ u; k) Y( P% e( G8 _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了小波。

" e) w. I$ u2 U7 i; n/ q! M- S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7 ~- S& a8 z4 }* L+ Q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0 k4 b. s3 h) g7 o+ v　　「哼，我不理你了！」

  W* f3 Q* H9 i% L2 h$ {' `% I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 I6 V0 t7 F' U5 K1 M3 ~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9 b4 X* }& A# P& i
; e8 r, |( c4 ?8 D0 B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2 P2 y4 C' [! e& u6 q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 f0 B, c9 w, ~; C/ J9 `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T* H. Y0 _3 _+ U
: ~: ~1 k3 [  k# l7 t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 g1 p6 c2 H0 A6 S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3 Q( X9 I$ b, B4 O+ a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甜美真誠」的網友。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2 [$ E) Z6 Y6 T2 {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0 R6 t( `( t) r* [( ]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 d5 |, a+ X. ?$ c3 [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 o6 d( ~) S0 v5 C' a; \1 V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 ]+ N! ^) }9 u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3 \1 m5 Z  Q1 [, y/ p( J4 L0 `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m) O: h. K0 N; v  r! F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 |2 ~, H$ `$ r& n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 [+ G% {$ t8 \% K% z. ^" J/ v) t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2 P% X7 \' ]) b& A$ M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 W- A! M/ M7 j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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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6 y  e4 c) L# P: D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 @1 |8 P$ A2 J% K$ g; e* ]( }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 f, S1 D* F' G% E8 k. a: u  p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 U& q, i3 k4 o. `- y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 G8 E2 k; ]- f0 y) b8 h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 K% g6 D$ L0 P5 a; [% G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 M8 ~6 Y6 @5 t) L, e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 f( K# R7 w1 B5 o2 z* n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 B* Q! `0 [& M8 V% c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 T3 z/ {" T  Y$ p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7 }. m& W5 z7 U8 i1 V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 H& B3 O+ a0 ^5 [
+ _1 [: g" Q( R6 v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 f6 {- m1 V0 e, W' N$ l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 {, N* N4 f4 k6 g1 d  |' ?  N3 y還不覺得。

/ {! m6 }: v1 t  L. x: p　　「你先生？」
& Z! g* k  O/ q" y- Y* P7 D3 ^
6 N3 L) u4 B: n( G  q$ P  a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4 Y0 L& O  u' Q8 u
) K9 v( ]1 R  N0 _/ h0 h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 r& Y7 K% [8 r7 I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 o. T! \% b4 }4 y8 ]8 \  [2 e
, S& z7 A8 r( B; ?　　「哦，怕你穿得太美。」

. Q8 N$ \0 C/ m0 E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 i* V0 Z+ f- Z# |/ K笑著。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 J% t7 p& b4 C6 j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4 F( u* t* N2 v" }1 u
$ b. n6 U* A, t) N$ e4 m/ E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9 H4 [6 q8 R% U5 o* W會需要應酬啊！」
: |% J5 J& S$ v( t
2 }* V+ j- q3 L% x* B　　「可是你跟秋秋……」
+ B7 f: S8 C$ x- D% |5 }2 a. G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 ^8 A8 F, _' l
' \7 F6 q; P" F) W2 [8 h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 `$ K  k6 p$ N( x! p/ G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 h2 c5 ?3 j8 J- u; O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y: k% m; y- q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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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秋秋呢？」

　　「他很愛我。」

) ~: W1 X8 Q* K- [/ E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 l, E9 X/ U5 K" ^/ W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8 E4 ?5 V# i/ B/ o* u
% x5 Z* M% Z' D# X+ H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 f1 P( B/ B9 G# v" m6 f( j8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 P( h. j  w/ y9 R/ `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 V" D8 M' C- X) {/ `. p* S2 K; A
9 X' U: H4 M" P6 l& i/ G: [* w　　「有什麼差別嗎？」
: {- [1 Y3 }1 ~- t
, J( P! K/ |- w& o: \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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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 r/ l* Q8 s9 d5 n  D5 S) w) _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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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N: H- H. s  _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 @5 E" @( U7 Q  ]  r' K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 f) @% |* q6 ^- c- v0 m' r# n, T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 I: K$ F# B9 a( j6 F$ T7 o+ H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他很愛我。」
. |. t* V4 K) {
　　「嗯，我看到了。」
* K% v% m9 h8 q
　　「他真的很愛我。」

$ P! O/ L) H8 a6 p, i" B% f" j　　「我了解。」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你會想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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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 k# f7 S9 F4 h  z6 O' q9 b嗎？」

) |1 h6 h3 I& m/ ?# U/ t  a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 x# G: C# X" {3 f% ?, b& h, `+ i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那你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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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j8 h& E6 j0 T, l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 s4 m- C, r4 i- K, e
　　　　　　　　　　　　　　　（四）
  D8 K4 d% U2 h+ B' k8 i% v( r# A
% M& |1 y* P8 z' G( ]  u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痞氣質。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9 v9 B$ }5 Q$ p/ ?# G, A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8 q3 S4 _6 |2 }$ s  J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7 R  m$ Z- k: q" B! Y6 ^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 g" v) I- X* N2 j. {( Q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9 w7 ]( ^1 J! ?7 U( v4 `/ g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4 {' b7 k9 i6 a# q4 v. Y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 I$ ^- A% `  B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6 [9 ]! m; a7 K3 N( x
8 V: b. \  ~3 F: B3 m2 v# [2 E& l2 b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8 W$ f7 B" J, a! V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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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 l* c- x: N4 a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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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7 }! u/ A, Y/ u4 P& \# ?( o  o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 v3 P, }$ B; c. k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 O" N" {9 _4 }$ O' @+ H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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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c4 B; b# Y　　「秋秋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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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X3 x  z/ A/ B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嗨，你好。我是阿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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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
! a) a) w) q+ w+ [8 a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 D( r* E6 w# T0 k9 Y% q) K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 F+ C2 y/ Q  Q8 R個人的關係。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 b7 o* \, ~7 x. G7 w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波始終未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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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 V# a! ?7 `. F. O2 C+ z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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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A8 z0 `" T) f. v9 e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 @  d* X) X4 X& C" o/ w4 |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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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8 u* X: T5 c/ d% v) e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 ]' j& r; |2 c9 Q( Q, L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3 ^- Q7 A1 u" @+ T, Y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2 _0 L, R: S- F2 ]# }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你就是鹽巴嗎？」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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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 s5 y/ c1 O8 n: b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 `% F  d0 i* W$ ^' }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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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 B5 A* j( o; [# ?6 t  L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 P# J5 S/ C8 b2 O$ T　　「啊，我不會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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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R& s4 c* W+ N: j% H/ H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 i3 [1 f& n6 R6 H# j加會生氣喔。」

! ^$ p- a% B7 [+ D* c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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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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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y2 {6 X0 n6 B. A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5 D) z( g) k& n# D! C+ \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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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8 N. d# J% X& L, K/ M; L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5 z: K% d: a( `. l. D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 ?( L3 o6 K* J9 K! G; s& ^' [% X9 l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U) s# ]& R- f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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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N. H" q$ i0 k- }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 e# u: k; h. O) ?% N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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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 D0 u" Y7 H+ P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7 c# Q7 O+ {4 f1 G0 P" G9 x+ y邊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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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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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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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c# K8 i  b; v! Y+ E, V$ X清醒。

　　「不會喝就別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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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c9 ~9 a% g( v6 L& b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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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2 {. q; z# |$ D6 {& K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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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 l% ]& n, ~) ~+ v- x# F們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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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X# ?: H: d' l/ X& ^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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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h3 }# a: H2 |4 P2 D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4 C5 Y) A5 v/ |! N, P: C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 e2 x6 t3 ?! ?2 t! ~0 N四小時都開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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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C: G( g) f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5 e1 w# f  l- T- V& a1 j8 }　　『那我又算什麼呢？』

+ I" H+ p! \" i. y7 l* {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3 {- p/ f( C$ d( Y+ T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 |( d1 \+ L6 d' _- d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愛上人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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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C$ v8 y7 I: ~　　「什麼？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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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3 c8 E* N2 t: p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 a. z; l( G* i  V& M) F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 T( w5 a, q2 W6 c' C# c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 \$ @8 _+ j' n% N- T: X的車還多。」

; J2 a. T5 y9 k2 `: x2 T" D' D3 H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9 F% `& ^! Y. e! a4 B0 Q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 B. f5 u9 h4 u2 j2 t& D不成。」

　　鹽巴又是搖頭。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我的。」

; d& k3 E% z, R4 F2 v　　鹽巴又搖頭。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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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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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U. ~4 A; V# \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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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 ^, A: \: Q  q- H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而變得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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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D( G: O' _( O2 v0 U+ i　　「話不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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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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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3 s* q* X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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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L& Y) E- q  H! O/ F4 W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3 m* X/ K5 J* x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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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2 L1 B2 E' {- v7 |8 H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 t* W3 i: _* z1 F9 U2 b$ v$ [( y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3 J  m' p3 D  u% \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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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p, W, `6 ?& B0 t$ U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9 `2 T7 R# M( O8 N5 S) k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不去想「該與不該」。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1 C, J5 Z& t$ m. q5 W「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兩隻空杯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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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 G# C# w# J( N6 H1 N6 n  s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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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 W1 o# g4 n# R: e1 k  @" N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學學。」

, D- F4 @5 y+ q2 n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 R1 [3 ^% p% C- q9 P% @1 E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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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 F) s# `: U8 L8 B* h' W" M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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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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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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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 R6 j: i' _4 A, @2 p. w8 B* k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 X  l; S4 @2 y- ~, g& d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7 z' B, w8 `! K3 V* d2 i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 a; H& U  L+ W) y5 N# M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 \, a" T  h( L$ u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 H6 Q( _, q% o% X; M6 p# r0 g) h' S　　「鹽巴！」

8 V5 [3 c# |8 D* ]* i6 h' ~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 R( X" t! x' G& K絕美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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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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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 F7 G( O/ [3 y( x　　「南京東路。」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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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8 C. t* M  q* a( _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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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7 O7 h$ x8 j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2 \7 |8 ]* {( G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 L* K/ w9 H( `, s1 X$ W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4 ~3 N8 Q# N6 t" Z( e7 ?9 y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 T, M4 M8 u% c4 _' V! X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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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d0 T8 d7 G  B1 i( f8 |, L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 {9 _( n' ], i8 N" J8 p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 b6 n% y; _  o2 [, E3 I% h去。」
& p( S% @. ^' i: J' y# Q* `( @
2 k1 M" a( V$ R/ T2 T　　「薇薇姐，你……」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 L1 m+ Q; m# j: `4 P" ~1 R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T" f4 ^9 s/ j) g+ Z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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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5 F1 N: C- l# R& E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 F0 Y  ^: a5 P2 y' ^% O, h$ o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 S2 W# v0 e0 Q! T是拿了兩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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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0 N1 n. W+ A& _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 E3 l. K* F5 N) }& `" j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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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_+ u3 ^$ t  t9 K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6 e2 ?9 M! R: i0 a  p: {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就會將它喝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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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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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v6 a: [, e1 {2 y9 l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 Q) r- b8 e: E' h* Y3 i4 A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埋在枕中，等待……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8 t$ ]3 M1 p, C6 y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 _7 p$ ?+ s1 t& s5 b! ]- b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 g. E/ t8 A4 L* @' k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 J: P: H0 b6 D1 n3 c% K3 R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5 F* D9 H0 r2 ~8 Q
　　「啊？」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 Q+ B5 s7 j9 r. j0 E5 C
. G8 T7 Z" i# Z4 y  E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q9 S7 |( k+ A' ~8 m+ P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 E- M: _* ~3 ?' C8 w: H( \+ h
6 E+ a3 Y1 }8 T, J4 Y" b0 D; {　　「洒，你別取笑我了。」
( B/ q+ E0 H1 ]8 W& z2 A  e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 z% q9 F+ d: D- ~) z4 }8 R8 g
& J. }4 K# i/ d9 f% z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4 a3 M+ s" }& j8 Z% {會了。」
8 D& j" [9 c( t* c
+ N9 b6 i& G  N! E　　「交過女朋友吧。」

　　「牽過手。」
- \0 O2 V2 w9 x& v4 v' `% y$ G
" N; T3 D* z) W5 z　　「真是差勁，哈……」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 D4 f& i" G& K. F! x- ]) E5 G" E你……不會還是……」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負責吧。」

　　「哈哈哈……」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 G! d' p" d! E: S9 Z" J# M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2 ?+ |) R7 Z+ C) l1 S( V2 _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 Y/ d' r: i2 M  Y% T7 p' u  O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 V7 @# f' m. q+ ^: T2 R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的第一次。」
6 s9 V" P* U2 B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 [; z$ X7 v* Y7 [4 I% G4 J4 z嗎？」
9 o7 Y% v0 |# z, S% O5 |8 B: `
4 V0 m8 ]4 e5 x- P) y# I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6 ?, E5 h: H2 l; I3 ]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 G+ O  @9 E) w: w0 p* g- m　　「哈，你又來了。」

6 ]) h4 k* T1 p! Y# P) h& ~/ X! y; C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 F& g3 [6 s' }% P: t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 q0 M  _5 F! V. y* S. H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9 }5 J0 c, V9 ^& c3 B/ ]9 P' n* Y# Q
6 P- K& }* H) G8 _　　「有這麼慘嗎？」

8 t/ d: O7 H4 q0 O　　「就是。」
: V3 e) O  a' o1 @  g' F
+ P. C" @8 r2 Q  ^　　「那你的第一次呢？」
# u, d$ b, u" m5 l% R
3 Q& D  W; x4 V- Z: u+ J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 j9 U/ C, \! _2 l* T9 {* w/ K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 a, e( _3 [  `, u. g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1 d# F. E+ Q0 |( }$ K- z$ ^起。」
* n9 p4 f; N; w6 ]: t0 o' A: ~
  V2 q8 n7 z) r　　「為何不結婚呢？」
4 S; A+ j9 L  Z0 w9 O5 B1 t$ d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為什麼？」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 V# q% t' E$ O1 ^2 W$ p8 \* z4 i
9 C) }& m* G0 E' D　　「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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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V/ X# T: `6 V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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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1 F5 G5 P6 u/ d4 G　　「嗯，跟性有關嗎？」
0 M. A2 ]5 }$ U  b3 f
9 c: O' {; _, ^( X4 ^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8 G0 C6 [/ D# |& [' h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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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2 p% n; p+ U& {  u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 q0 Z: c5 K7 O8 z9 \' m1 f9 ?+ Y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 q( M+ W" t/ Q5 m- n2 w: d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9 e1 |; L4 Y7 D; ]4 L' N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 }3 j. N+ K$ v* o; Q* T% T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 n/ L8 |, |# o! H% U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 K! e7 N1 G3 ?0 D& N
: K7 f$ J$ y9 n3 K; N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 H6 L; t0 ^7 H7 w8 i9 T- s  Q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 Y8 N4 t  N' t5 \6 D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8 R+ v; {$ k" G: W# \: z- t) K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 ?* g9 t5 {2 T+ @
7 L3 L( R3 r; G' A3 D' B* S2 a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 o* k) _8 ?8 X+ N* {6 V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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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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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妳是說他們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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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d( C1 b/ m/ V$ W　　「嗯……可能不止吧。」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 y$ I/ `6 L% G; c* W8 O5 H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0 b- G4 P1 D1 d% g7 e
# M9 O. ~/ C) i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 G7 k5 {$ j6 X' ?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8 A, E2 P. a- @; i% u; c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8 \+ I0 Z: D: e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 t  Z6 z# j. ^  f6 `# M$ l! O7 D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6 N; l2 r& W! N! r
3 a3 p0 }2 J5 Z. q3 z( B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 l5 T2 g, m5 [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3 a/ b9 z/ x, u. k9 \# C; U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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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N3 A5 V* W. k% [& K) `　　　　　＊＊＊　　　　＊＊＊　　　　＊＊＊　　　　＊＊＊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 }. I3 V7 O0 s& }9 G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 J- X( k: X# s" H+ h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2 R( O" X! c: t6 `% o2 @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 U+ T: V3 F' n' \. {( ^: k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 _: r- m' P2 C" Q; i4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 W+ m3 G7 R% U9 W4 q5 e  s2 [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7 B8 F" B  O/ b1 r: g! o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侮辱的感覺。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9 f) Y' v, Q. _# h8 z+ p8 z
9 M3 G# _% s) u3 C6 O* U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 m9 \6 S! o! `+ C" f3 N/ g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這樣的情況下。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 ?2 G, j$ a8 Q/ ^& s; l
' F4 E( i* Z; e7 Y$ M' s; |" k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W) p: V. d; a7 h$ [3 i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 x1 i/ a. m6 f" y9 q+ p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 M  a5 p' z+ t! [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 R  d$ Y; q+ [/ `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9 Q( x, I) l4 S: ^% l6 f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 m: w/ A8 Z  h情。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 T# V* V: K6 ]5 f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 F8 j( O8 V: ]3 w' T* z' C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 b) w* [! `9 `0 b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2 Z5 I4 o, ]+ Q9 B/ f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9 E/ V, f" d: ]2 e* u7 C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 j( @: i* A5 [( [& N3 ?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2 c$ r; s! H; X; k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4 c: d4 z$ e5 n2 _' r9 g6 k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 S6 n  ~) t" u1 c8 ~3 L) h) C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 m1 i" i, p8 f) e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7 S) C7 R1 A/ }2 t' e" I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 V: L0 `& O3 z  P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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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0 n: t3 o" V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 l5 W& i* g1 x! b0 V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0 K; |+ v3 Q% q  {. B$ _1 D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1 r5 @2 B# \) M9 ?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4 [) u: l5 c4 v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 c' F1 [' K! [+ ^7 u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3 x# n) R* i4 j5 z7 R5 s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W* _  m+ w# I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 ^( J- H' a- G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 }# X/ P) C$ Q' }; \心。
3 I5 P: t' |& e' Z7 p
+ |1 S& t$ o1 }) K! \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 D7 q& @" c  b& G1 L　　「啊！」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5 n; B1 Z% x3 Y; P
- \% @7 T6 {5 u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 b4 N) p- T- |$ F6 ]  B2 y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3 E" z  g6 w0 B2 H7 }3 z! w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 K3 w8 Z4 X/ ~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 \& \% a* z, L* \3 R8 ~2 J7 Z( M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服！」
5 P, M$ m1 r) e0 ]+ J. V- n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7 U* _" _2 U7 ?; n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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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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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 N( b4 L3 y: u/ G% q: c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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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 P* x" J: q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1 ~% I6 Y2 H' Y* ^產生更多的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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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沒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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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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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1 N) N. d7 U2 L8 \1 g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6 s) x& B/ t4 n　　「你就是賤！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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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 m6 H, H- @6 h& K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 K' F2 j0 }* E2 v  b6 n2 {" S哭。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8 n+ Q! I$ P) q- F. E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 i5 r" D! x" d& Z3 u1 U7 a6 h+ T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 {" K9 q, a/ K' H/ q' f7 _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3 W" X5 P+ S/ B: f3 j6 Z! Y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 e% c- m4 @+ u: V" R8 F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 W. E8 W* T; R( _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 H, |6 y  s% w9 z8 j& z/ O; p) C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2 S' r" h4 N# {! j
　　「啊～～不要，不要，啊～～～」
8 X" A, y7 R+ |2 @7 s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 n# |  T; K) s/ K, @* a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 U( m! a' x4 d$ h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六）
( J9 {+ U: \4 m: W6 f/ F( N; H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 F% z2 z4 P: {7 f* C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7 y9 H" u$ g2 `- l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 j2 e2 @2 a" ?( C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8 l2 Y' F1 l* P' E8 U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4 G: P( v) k, b9 M3 N/ q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 F" Y$ y; d6 O' J0 k: X  J  c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 `/ W4 `2 {! k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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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p8 `8 [, |7 D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 u3 X1 @4 G' k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7 Y# ?9 i* P* F, v1 x, x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 v7 O8 e4 M8 D0 p( k: ^' s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4 I+ ?1 _: X$ x/ ^8 B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 }* I) h9 p0 k. ~7 b% U8 g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 i5 ?: p" T4 `6 l( M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1 I7 k5 |: w6 ^( \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 _$ _' b6 h) ~" [, R
/ p. n9 `: M! }, Q. a$ r6 e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1 s% t+ y( m3 {6 u' B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 }7 @0 \8 w1 j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 T- v* f. M3 q6 }& _. M* R
* y5 c5 m. q& |9 ?0 N5 c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i; Z9 Q& c# I( |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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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A9 K- i2 K0 {, R% z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 H' G3 w" F' C6 |5 _1 f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 G6 z+ _3 a5 q+ V6 n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9 v' W- A  B, @紙袋中。

8 M) `: ~; p! l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 n+ i. O9 }1 S+ T3 Y/ ?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師打過來的。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5 R% p& @/ V" y( r, e" [. P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沒問題。」

9 ~8 ^6 J; s- Y; b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2 v& \" J9 o5 H/ Z( w& X0 Q- c  S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4 D0 Z+ \! Q. W. M7 K  q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 |: G% M. r" T, a  J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 K7 u6 G. D2 D1 M$ ^+ {　　「誰送的？學生嗎？」
# j% o7 s* H4 l' }) F! K8 F
4 S9 Z" r' H$ }  b8 g( f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1 Z6 d# c8 ^, _3 U0 G+ L
- q+ z+ \5 H; U% l* R' {　　「啊！」

, ]7 }) b/ q* }+ F5 |' h' ?3 ]* v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5 {% l( z$ w9 ^% D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3 X* R) Q. B+ Q; W( }1 y
　　「不要不要！」

( @$ s  y6 }& n+ {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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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唷，痛死我了啦……」
8 b. J/ i- M/ J( S% ^5 Z
　　「啊，對不起對不起。」
+ [6 r2 U. T' [1 p9 Y$ v; S
) C# a) B7 S# s% O8 u; ?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 G+ T+ a3 q3 A) V: I$ K) X又是「啊」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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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1 a- i# i! N. v3 g% ^% a; C　　「我感冒……」

  Q0 Z& t7 G5 S" g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 A: b) ~/ A2 e, M0 F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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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P5 c) m2 V8 l) m　　「……」
1 ^) f3 ~( A; l2 A! j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6 O% ~" r, T% U- g. {2 q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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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g4 D% W/ n' T7 T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 Y' H* {. x$ P
2 M3 J# M6 i: O* k5 s4 _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V# }- I  B. X0 n. z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2 w# V( P2 m5 D/ d. X2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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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 T) R8 T9 s( K7 n) V5 ]. A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 Z6 U. m7 N3 I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 K% _% L5 B5 Y5 {% L8 N正是秋秋。
  a. g# [# m4 O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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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 r- ]6 S　　「……」
( b! Z( E. d5 D0 K: W/ o
% m* {) ]7 g2 E* ?: k0 A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 v; Q7 s! u" V　　「……」

- \! e  [# t1 @+ h  P" f) w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8 n2 z' Z3 [$ h! H  P' d+ N- x
　　「……」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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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x: U# ]/ r. X- v% B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 [$ |" X3 {/ s  f* f- [* D5 E
0 _. i7 l5 u# Z0 c  G. z　　「……」
* W# `) m+ R  a8 @4 G
. s' [6 @  C. [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 a" Y: v" A/ g/ _$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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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V; K# s/ w* K  a1 ^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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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n  u& J- `' n* c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6 Z& N( E2 ?" G9 a( l的洋裝給你。」

　　「……」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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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K, G# h* |5 h+ X6 X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1 W0 g0 F6 u; P% ]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生的之外。

, E. p+ w# S9 f7 S1 Q5 [3 e8 T) `) }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 ?# n  b! I8 _# T/ A. K7 t! n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n, M, A" ?. K: O
* c7 E6 Q, {% M3 f　　「我沒有……」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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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I" Q7 S& c, e- X  R7 A& C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 i& c+ r( Y" K: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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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 r* h" x4 G0 S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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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 o; W% R7 x5 q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 w' H8 X5 x: |  l- X( s$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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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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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 l3 a) n6 h8 A! r- j+ N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1 h3 C; r1 c3 ]2 E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 T* Z' k7 N" F+ L1 O1 y& u
9 {9 Y" n# V, y+ |5 ^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 ~7 [) E6 u" _* C$ t9 h
( e. n/ z: D. V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 c; H" m+ n1 l% S; m
& y% K& ^$ P" X! w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5 F) a% v, D3 C+ Q7 h$ q
, v8 l  \  r4 E( O3 ]% }8 m5 X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 p. ]8 ^- o- G4 F4 O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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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 p; K( m  x% ~: l7 R* `) P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 O3 ]# b, p6 W0 Y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 Y- x/ |1 f8 V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8 j5 N. b) {) u# Y# [4 l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 b# V/ d7 \# H  G0 K# p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 y6 f% T3 t0 Q* N) }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 @% T! I( _5 J8 V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 l6 B+ C$ `- p$ s. t* L; a' n6 L0 P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o  [( g" `) B7 I/ j5 P
' }7 G. ]9 P4 V; A2 T) U- C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我要離開台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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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要回美國了？」

- e+ p$ e" W1 Z+ r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 @8 Z$ G4 j' p(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3 Z3 z9 \& J3 J5 W3 z3 q( \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 D( J, b8 a7 o. s) p6 T# o& |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6 j1 i; o/ p  W; P% l1 a4 }- P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後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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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Y5 V8 I* \) M) ]
5 i- Q; P! A, P; g　　「……的飛機……」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 w6 Q; s# B, r. M* n& c6 O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這麼快啊……」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6 T0 a2 D% z: ]!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5 h" i& ?6 j' g* Q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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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a2 \: c1 Q, {0 \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E1 e- y5 ]9 K) ^6 ?+ o$ o; [! O　　「嘟嘟……嘟……」

) |) b% J: Y& v* _" T: }　　「喔！ＦＵＣＫ！Ｕ！」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 D7 E. T8 F1 ?# s5 G+ ^  p$ T! P1 l8 x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0 k4 P) o7 g8 c, I1 p: ]　　「唔、唔……」

0 ]- g# t' a5 t. K& }　　「喔……喔……我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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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4 G2 X1 {3 G# _! j- e+ J$ b/ j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 F# X8 K0 |/ b4 ]0 `% Z1 Y0 {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0 y& K3 j3 h" M/ N% g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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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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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 Q- I  g( M! `+ D+ o7 _- w! O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 a% [& {- N# G0 j+ y! y9 t7 t9 N4 _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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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i3 P' G3 M& r9 c" e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 e& g! [+ V% B" ~0 z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 a" D6 C: C: y1 s8 g　　鹽巴：「啊？真的嗎？」
5 L3 X  v0 ?! R, h+ z% L; ]: m! M  T; C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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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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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3 Z! x2 e6 B; i/ c　　小波：「想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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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3 R- u- P+ A2 g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7 Y- M3 ?; C' M& }# @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 ?+ E+ l( U* Q2 J　　小波：「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0 m  ]/ |' f' O, q　　小波：「喂！睡著啦？」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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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2 {0 [　　小波：「那後天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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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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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h3 S6 i# T* X' q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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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2 ~) ~8 b& ^! \. n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鹽巴：「……」

" v9 a) o6 V& y( K) Q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0 v1 [6 i0 d  W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 }  {/ W: |7 y6 L2 K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2 ?. r& ?( B5 W7 X  D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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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 i- v' z' |8 S' B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 F# `* o1 O2 y& Y. |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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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 {# h2 B4 V# g4 h5 A' l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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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更嚴重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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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相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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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3 H; f( ^/ A# V  Q# a+ V" G7 i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8 \2 ~. d& R. w( L1 g/ \' _完全的不熟。」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 v. \( u, d* m# k( D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 o$ @) u+ C6 ?5 c! W& _$ @: a# w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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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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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w7 i0 W" q7 b9 Z$ N9 l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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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 h) R9 p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 u5 t/ e) ~$ i; B: u6 _2 r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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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6 E% k$ I; V- W1 A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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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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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7 t2 s4 j% u+ z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4 S5 E0 v$ ?4 t8 ~( R2 ]3 F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1 T5 b0 s# s0 Y  r3 }: G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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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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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i" q) z. B4 X8 X4 F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 y7 t, }6 {* T花。」

4 ~$ o/ \+ V0 |$ j$ N# `& K: q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 F& U& U% P/ H; V8 K( @　　「是喔，那我有幾兩？」

7 ^  Y; h5 ~& V! Q) l# m  y5 G+ u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 E5 }9 E, V( [0 G. b開的樣子。
4 n# d% s" m8 E; T/ G2 |" l3 G
4 x( Z+ V4 [3 k1 i# S( y9 X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

. }8 P2 z, L  @8 m  X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 S/ m& a0 o& x) g' W眼神。
6 J# V; Y! w+ \; W. r9 P/ N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 Y& h, n3 [8 _+ S! |8 D! {3 d* c/ ~, n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 h/ o6 E+ E  M2 F1 P: {$ }3 W: P8 M
　　「哇！」

4 C0 R! z6 J8 Q, J( J! C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 c' S4 S6 v! n# W8 }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 i: Q& h: Q* I/ E+ p/ I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 x% a! Y9 e$ B1 B; l: t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你鹽巴小老弟呢？」

　　「干車什麼事？」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 H+ F6 r! W6 ?# r+ R# \; S+ B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 j& u" _: B* ]% X& [# m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說下去。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 _6 W! V, c9 X& L# [' |' J- O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8 q, ^9 Y* ?# `$ s; _, y: [/ u7 [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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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危險。」

( D  K& q0 S5 r: X! `5 |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喔，不行……」

: W; q) X/ I/ q* Z: h% S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 p4 h4 J# Z# e* o0 P% E  K上社會版新聞了。

& s/ I  k( c+ q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3 J2 w) J( w: A& n8 ^  h3 X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餐。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p6 [' P/ r7 o8 g9 s, f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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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a0 x4 M+ C1 \, ~% d, Z/ u0 \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0 P' r% G$ @6 `0 x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 C# c+ w! J- G, m
　　「鹽巴嗎？」

- N% k4 M" {: e$ y　　「我是。」
+ `2 ?: w) O1 o" l( }! j
3 E4 L; H% W; T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8 s, I( q0 [; j/ k7 B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5 G; n1 x6 F6 u: W& q
) p. C; [6 d8 X- n+ ~) ]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5 D; A/ L, ]. T$ M6 h" u* H
　　「小波很美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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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你很喜歡她嗎？」

　　「呃……秋秋你……」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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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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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 ^( g3 P9 z- z5 E9 n1 `- @; E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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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吧？」

　　「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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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沒這個意思。」

3 M- S! D1 W* b2 C5 p) a' Z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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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 p% S9 u, V  n. S6 t( Q0 P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 P  U6 o" \+ h/ a1 |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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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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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 @3 L" {, s3 R7 b& N' g% B# Q秋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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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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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g0 G- J, _( F' R9 @3 a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8 q' X7 c' v+ b, s: G6 E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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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 g# G; a6 u- R6 v# O: D! p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9 t, Y. J9 @5 b2 W" D孩，就是翠蘭。
- a) `4 q; Y) z% T2 R
0 _* s# n# C% W$ A) Y7 R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 S- S* v" s1 r# d# Y7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 v3 ^5 l5 O8 q- u4 ]9 Z. d0 xＩＣＱ。

3 P( W0 ~: V  G) Y" j, z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 ^* q, V$ n4 O「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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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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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 s7 [' m% }+ V; O9 v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 f1 Z* k" D$ Z4 X了一套新被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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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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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 D, m  L- |3 J) c. w( @" x
5 k* B" U( d* d. x　　「那你自己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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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a" y3 H4 t/ \: o( c  H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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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 j; j9 [3 R/ t. U: V( F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 @. Q& S9 m' X3 I
$ r) ^" b3 e7 {& ?" G  i) q5 ~, m& D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 Q' g% @2 X0 K: L  s: ^% j0 t. R9 d+ R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9 A7 ], _9 O1 Z9 i5 ?$ G! [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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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 y1 @) n0 W" m- D) N" k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 I7 c$ G5 ?8 r! D; D8 P7 U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9 J/ U( k  m( G) d( k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8 q  _5 ], V5 Q7 ^! d& ^  L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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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 P; o+ b4 K+ w( F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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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9 [0 E3 v6 t1 d$ L# V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9 d( M- ?: e* c/ S3 u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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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N- \+ q5 |, j' `2 y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 {: E$ x1 M$ ?2 c# o% ](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連門牙都撞斷。
1 |. i7 [( [6 a( d/ k3 Z
. g% z! V/ e; x6 [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 n$ E) X4 K. A! Y; c% b# h! H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 L# ~9 K  [: u  G（八）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6 n+ }, A# `# V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 h9 [! }! Y/ ]1 O, L; Y5 f" A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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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 e4 f& g# w! n  L  b) b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6 `6 ?. P. U( K4 O/ f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6 T; s# [5 Q3 `" v) `( t: M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8 w& ^! C) j2 B' ~! [( g9 H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1 r) k  [& z; }小小的搖控器。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 Z# Q$ c' R+ I1 G9 r& |3 d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7 ]5 ]: i8 T$ o( K- e* C/ S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好大喔。」

8 N8 Z) h4 c! d, ^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6 m& |% A6 d) g/ Q; H- j　　「……」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 p: D& U/ z  _# M; B; b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 Y8 m1 l1 \5 q- e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 }+ h$ d/ E7 j4 N! n' e2 t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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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L* s2 Y  ]5 h* u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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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這個就好了。」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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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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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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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5 j0 H# V% v0 t0 r+ O( M　　「……」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心再解釋一遍。

) V+ j4 l9 i8 L4 u" a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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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繼續困惑著。

+ |6 O( {: X6 p: p' k8 d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 m* q" J; c8 e8 j# f& t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4 o6 q7 O$ K: b  v$ E6 u) }" X
; d: ~/ H0 k+ y4 Z2 C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 P  h- l8 S% P2 y. t' f4 P
/ J/ @3 v. d8 @/ K- e+ H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8 y% X+ ~0 q* e* s+ X6 O
* @0 T* a$ |. K/ M& N. b( ]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姐在內。

# l. z4 ?, T' e" O3 L. I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2 w3 A  ^( b9 K9 R1 H4 J  H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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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Z& F4 A$ H8 P$ y- K% X+ i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F+ x& Y8 x  V" n' o/ K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 k, h$ j. T* f( }% g" z4 k( m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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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 A: w' i8 O# T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3 b/ H+ K# M3 m+ u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2 q. T" J5 p1 ~5 r2 |, Q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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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完了。」

0 J  Y/ O* [3 i  `9 s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 g$ N- x, |8 m# |# `; `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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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棒的電影喔。」
2 E- j" f! ?3 Q$ w) D, I# z' G1 \4 w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6 m& H" f  T# t)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 o& Z6 Z4 V- F  P4 l& s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0 m6 h/ U! ~; Z! F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 C" K+ ~7 ]$ ^8 }( m9 r' X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 C- h2 O" X4 U2 s/ H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 ^3 V+ a8 {: Z6 u5 O- F+ ?9 a! v- T( L( r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8 b0 q/ _9 ?, W/ H- q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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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g$ I: I( M' g( o! o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 ^' ^4 }* t& N' F" Z" t: N3 m' s- u7 u)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 a" e2 ~; e% f( l9 ^& X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1 B4 `1 I- e; C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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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 X. s9 v　　……
4 H" X* L. ?5 p' r, t# Y0 F
% `$ F4 X2 z& w5 A! v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0 p& C* d  z; @. }* s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 D  n: H6 W& P& H/ v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 C8 W; i% G5 e6 a/ f; D; ~& E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 c4 s9 I+ M2 I# e& c3 M% \2 t4 l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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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 i2 `$ u- h+ z  W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 Y" ]! w1 N' K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 ^, e$ K8 n. X" P% @! D9 K, \)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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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5 k; u' q3 K3 S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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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6 Q" d0 N" s8 N  ?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3 i2 z  @/ G5 n- J) K( v
　　「說得也是。」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 I0 N$ k( x+ h) i. s- B. B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 d1 \6 |8 l7 R+ D+ h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 I% M9 L2 i" |) }8 i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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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X+ L; J( g7 q8 i, o  @+ ~* a- G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1 \( t6 X0 O  F/ ]; v8 u　　「嚴先生你好。」
) F& V4 L, w% O! }9 [( I' I: }5 Q# a7 Q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 k1 n* i3 d- R4 Z1 v$ M% M8 P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 C0 y, O# Z) W4 ?5 W/ H/ Q. D
! w* C# b0 P: o2 i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 A$ I1 X5 q) ~1 m* J. A* m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了指天花板。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9 U/ Z: S* X/ q: h$ ^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4 @# g, P- J# ]4 m: _  p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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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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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B  J: F  Q& G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 v9 O( m$ H( A7 j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 f( ~. @! q5 |2 ~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 i! q% ?2 b' S, [1 c; |, Z  Z囉。」
8 Z: V$ p8 ~+ v" r/ O1 ^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8 s' G% g; _( p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 d* p% U, Y. Y; o8 Y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9 Q1 I( K" I& f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6 N3 {4 R6 Z% d" a不錯吧。」

- g7 d$ k. T% r2 |# R　　「你怎麼沒跟我說？」
0 q& P+ ?" z, R
　　「你又沒問。」
2 `6 r( m. v+ K- I( W+ }
; x7 Y& T3 p* u* Y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事的小孩。
* o) Z4 m6 F- G* h3 z
6 p# \% b/ X4 x" A8 O9 z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 q+ T0 a/ M+ H! u# i5 j& v- @( H
$ m1 O* Q/ J# b" N+ z' H* h3 n% f+ C1 {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1 b' w6 B" D5 P; J7 U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 P  l* V/ Y8 g" j) ]- o3 i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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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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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 n" y1 J; M: p+ h　　「壞掉了？」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 w# j' b5 u" P0 O; V% j% }! H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 y% U! ?" s3 A& S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4 Z. i) j' z1 T7 H" G
6 l9 S, R6 V7 n/ X7 t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不許開！」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8 K1 g" p/ S! ]# Q" L+ x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Z/ \- ^6 [. ^8 s0 @
　　「……」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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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O6 q+ h/ O& R$ y% A
3 f6 J. w8 M3 `" H4 s) N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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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3 R' d5 ^( u" ~1 H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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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麼。
3 S$ s# l9 X0 [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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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X+ [8 f! j& S　　「那個人是小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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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你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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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0 M' x: L% \, Z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 u! W+ r1 t2 z- \0 j9 I* e9 X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3 P) w7 G0 Q# r! C" k- a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 k& J7 v/ p8 Q8 B! s
5 a7 I9 S! c- f; w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 N0 \  h5 ~0 b0 k9 ?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L+ D. G( Q% @# M否認。
; d+ X! ]! M* x5 }: R
# Q# r2 m+ I1 u, C6 a+ E　　「不是啦，沒有啦。」
# u0 @5 i& k6 @, @" k: j0 o( i
& j6 P4 V& ~* d* N) b; t% A; A6 `- s7 ?  X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網路。」
2 R3 G$ [# c( T6 y; ~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 \$ t& z: H9 j3 O+ ~. G. _' X$ j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 \# Q& S# |; u/ @- ^: {, n; o  M/ ]　　「啊！你在說什麼啦！」
2 U) F5 f2 V% B' M
9 u* r* l2 x% A$ I8 E. Q0 Y7 x! @% b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 d9 g- h* h; d. P$ |7 e; H: P
) |% `5 a1 r* U; s. q( d$ u9 y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 u0 r: }$ `5 K7 w0 u3 w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 b/ h4 p' P  e　　「嗯。」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B) G5 q# Y- K6 l  I+ `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 k' |  x0 q3 z; g4 F% {% y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好好好，我知道了。」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p5 c+ l" L  ]
　　「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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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 R6 ^; E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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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c1 \% x3 t2 w# C　　「啊，她不是啦！」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6 K7 ^$ y, {5 ]- A/ J2 p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0 r& c2 C# L3 G: f# I7 W( ?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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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 H4 `# b2 d) f" b! a的視聽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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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 l1 Q; b( Y! B; s2 w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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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啊！」
" ?. v$ A" N+ O! F7 d
' z7 ~/ U- m; I$ u　　「嚴哥哥……我……」
% Z2 E- p! L1 e9 c* B7 B
/ h' d; L9 w9 f% O3 U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2 C. Q1 j4 O* p5 k. f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 h. w5 S/ E7 V6 Z5 ]/ j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5 d! |9 q4 _3 y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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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7 g+ W4 C& }0 Z6 i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好……」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6 S$ W  X+ w  z1 M$ u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上。

" J7 i$ ^& Z  |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9 z# j8 }( \$ z6 \$ x+ Z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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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i; ]9 K; D2 ?　　「啊，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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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E* v" y8 N1 ^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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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M' A& m& i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 |4 P9 g) U5 G; }2 `; J) D, T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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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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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9 a% Z$ ?  L$ V% `7 R- r& X4 Q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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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 {, m' P3 G4 g" z( s; O+ I. v- J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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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我尿床了……』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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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u) L3 o; T　　「嚴哥哥，對不起……」

8 X% S9 r# V/ K$ M  K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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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A# z; z" O: v5 ?$ |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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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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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 Y5 M8 y% H) N+ r3 a- p* A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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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 n% q; c) A! }9 V; B" I" ^! V' T1 N6 z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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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Z  s; K6 r! W6 E! D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 ]: Z0 J' |# M/ K) n% @. v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 Y, \, r  v9 V  S" e7 D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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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3 @" `1 I6 e8 e; Y$ ]' C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1 J1 c9 r' ?9 l" K/ L: p3 w6 p" c; s5 [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0 g1 x$ q9 S. `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 i4 p0 B# ?& b7 ~: L# E7 k1 a　　「快好了，快好了。」
; z9 r' m% [* h( _
' `7 ^; q% {3 K7 f: J6 X9 _# D4 c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 {. ]: B- a5 t7 w. t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對不起，弄痛你了。」
  g, X$ x. Q; u% s  _6 T+ L2 K* C
# C. _  y1 ~/ g6 ^2 Q9 i　　「不……」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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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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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呃，不客氣。」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8 D. F5 Z4 F4 }; v( f: Z* d: H5 U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 ?6 b4 i& q  u3 N
, j6 R2 y* [. K5 J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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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T: B( b4 T- d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 Z$ ?. S. r/ [' y: E絕不會好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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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w6 y7 X# g* Y/ k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 ^7 k- ^! [. }5 k: Q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7 r2 r# {( {: n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6 m4 z- ^8 c9 n/ o1 Q* x/ B0 C( L1 b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 T6 @( w6 R3 p' D( K$ X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 K4 }# ^, R4 ~6 z. j, X* ?* _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 J9 ~0 s% ]( p% z' m9 z/ ^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0 ?: ~' P1 E+ J: r' |1 A
7 |( `! m& C# m# a, W. a$ ^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 C( m% _; E! [
6 D( y5 g' t! }9 @: w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模樣。
5 }# ~! h- S& \& c( a! `- a
1 r& f) O$ L; z' k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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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f& \+ B7 B$ A3 c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 f4 V. g0 H  U) [& m( J( C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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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 ~1 q- z% q7 I) b& \# Q' T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 G( y- b8 J" T$ ?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 \: S% I$ T9 E
# v! ~7 L% H8 b2 t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 l& O# Y" p7 \( Z/ w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 V. g0 \2 M, S1 F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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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 L# N) K$ |- }2 P　　「嗯……」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 {+ ?' B6 p1 j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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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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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 m9 z! \2 a7 q去。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0 _) o* g4 w5 Y% H% k, l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 |. [. M/ U; I2 ~  b# g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9 |$ x5 o) s( O4 c0 [自己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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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4 Z/ m8 ^; i& S  H6 T3 ~, _: R  F
. ~: q  ?' R, }, H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 P) g# [. p3 B3 \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 K1 r" u" f! X; `* u* S' w1 q8 @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3 `* d9 v' y9 o) k4 d8 a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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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 T# \+ @  [) W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9 Z& c  X4 K: `3 O7 j9 |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7 ~  B2 A3 `- l# U5 w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2 {) c/ k- B7 y5 L0 F% ]
　　「為什麼要換電話？」

& m$ y- R$ O4 Y4 _5 P  w) O+ P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 J: `6 v# ^# W9 g4 c2 X6 k* w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呃……你有接過嗎？」
8 E' y1 u  e# ^3 _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 K1 X6 ?* z& W: _
& W. b1 c1 l6 Z' ^( A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 u5 ?. p' D7 H8 s, \! i9 p5 v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8 ~/ y/ _" V1 l- R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 W7 c$ P9 A; y
' S( l* ^/ |0 Y8 D. d# h+ E# q. u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 [! q! B4 w/ L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X$ ?8 U" d9 @5 q, f　　鹽巴：「是秋秋嗎？」
( d7 E, b; |; C( w4 u: F1 w. o) V0 k; [
7 j' u: J% M. I　　小波：「……不知道。」
* ]- A0 _5 r# w2 n
3 t) A* o1 ]' ?$ F7 O$ r7 V  I2 \1 y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9 v+ O- E" D* z- Q" }; b) a
% S/ y! Z. a. `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2 f9 s; o8 R- U% h! F; d3 y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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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0 g8 F  `$ \3 d3 X' M$ E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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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2 ^4 ]7 T- n& i7 Q! y# w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2 z0 o* r* a4 c3 G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 S  |1 S0 X$ o, ]& Q; q, B' e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 R" _4 v3 P$ K. [6 N, n$ K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 I1 q3 v' h- h$ x0 v9 ~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你媽回去了？」
0 N$ n4 _1 w& Y2 W' S1 |
　　「嗯，昨天走。」

2 W& T, N1 u0 t$ e2 Q- Q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啊？」
5 K' M" b8 q: C% _- C
　　「不是來相親的嗎？」

; ]2 Z& g3 |7 b- Z9 o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皮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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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破我的洋裝？」

- l6 j$ m& p7 g1 X7 H5 G5 U6 ]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 d- Q/ |. }1 [/ S2 W/ H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他在懲罰我。」

4 E1 g+ J& i3 B; w( [  |& z' [　　「……」
7 o  g4 T: Z% _3 Q, l1 V
" T: b% q6 ?  P. }　　「他侵犯我。」

  p/ O4 L0 ^9 g: T: `; d/ f  j　　「……」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5 C8 j% Y$ U0 L* Y% {  K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 u; ?# a4 d, ?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5 W9 ]1 O3 t2 _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u/ G, a6 H& X! D/ k5 g! }' A# K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 `4 u  Y0 G: t  T4 N' T4 u兜圈子。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 ^2 Y2 ^- p% }. m  w, m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 w- r6 H6 N8 I8 B啊？」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 I+ c9 `+ N, ?9 [$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8 I5 N" U' M/ N) m- o& A1 \2 X2 P
  Q% Q) P, \1 ~  m" d& Y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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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3 S* i: ]0 P. t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 u( W; }3 l8 j* r' `
5 P5 ]* H5 c3 |) h　　「會啦，真的。」

　　「真的嗎？」

　　「真的。」
% K5 a' }, ^$ ?" H% G
; U$ [7 g0 t/ j% }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 s8 t$ X) _, \8 t, |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酸甜甜的。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8 E: @$ ~8 t( _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 y( A$ L* I# a; x. i  L; |
3 ^2 j+ @( ~1 J3 n+ B8 z) e9 \　　「不道德？唉……」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 _  n; R' Q2 W  Y0 J: S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 M3 h9 W3 d! u$ T/ n4 n
& A! w% x" Y- E) n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 R9 W- D5 m6 S* Q
* {) _2 r: E& h　　「還不起？」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 \  Z  ?5 J1 K5 B: I+ H1 ?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 ?' K" {; b+ m: a1 l1 I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 K2 h2 E2 Q; i& ?' j
. d5 J: J+ ~/ E7 Q6 T& N+ `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8 }5 ]4 M3 ]; C" z/ C: k$ Y: s2 I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真的嗎？」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 }: z: O( p9 M  Y# a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 F" e$ L9 |2 |& |: {. d1 @" n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3 a4 r# q. c+ S: g% o# ^; ~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去試試看吧！」
) ^) }6 t- I, V0 F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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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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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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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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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0 E  J3 N4 e  ?1 @1 D" G試。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辦公室裡傻笑。
+ Z8 V' {  o1 ~$ Q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 O' e. F. b) i+ O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 \) u' B6 \6 C( n0 o% k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8 X  `6 M! A& ~2 J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 i8 i+ G  ]! x8 J7 R9 t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2 K. `* z4 i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 J7 k! z7 Y( `1 @9 O1 n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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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b' d1 G5 i4 J8 ?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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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
7 K/ R& }* z' A3 y8 Y* W. ~  c* F  g
$ s8 F# |0 \* r- ]( E3 O6 l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 I1 B% H0 K( M1 U+ ~# P: L
　　「還、還、還不錯吧！」
8 o3 I/ i: Q* K2 ^( [
* L! t4 {" D3 Y4 C( F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 t8 m# z6 B  }2 D2 j: f" D
  J! [6 D" x# |- U  @8 Z& A　　「我、我沒有啊！」
+ a3 V) @7 ?4 A' A7 Z4 A. n
8 m6 R8 j3 \9 E7 k　　「你愛不愛我？」
2 U2 d4 Y3 H: y6 k' M
+ p: j5 W, R" l* {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 {8 B4 z% g" Y% z$ G9 @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 S% R# G' h; ]3 b. D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 {: s: y1 B: ]
/ O+ I7 Q" f4 h  `6 r% E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為什麼？」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1 @3 V% f7 A! p4 p: t+ M+ \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 e8 E6 ]. N1 a1 Y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等……等你啊！」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嗯。」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
' ~7 p% M9 G) Z4 m  f　　　　　　　　　　 　　　　（十一）
, y* }8 z( M( r0 w) q
0 ~& n# M# Z# X  M2 ?% e$ s& |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 G4 s- ]( z0 q: k8 [$ r4 f' X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1 r* }% A4 k$ V6 R3 j# X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 k8 U/ @/ E0 Q3 C5 s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 O# c( [8 D  |: Q( H聲音。

5 Y* C8 D' L( E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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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4 C8 M$ U/ W7 h- D) T+ x. ]) w  j
3 j% x- g9 G" Q- j7 h9 O3 l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I% a  _  t: ~2 e5 h* N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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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蔥油餅不好吃嗎？」
8 K& U! l. V3 m* Z$ E: u5 p
　　「哎呀！不是啦。」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 I3 q' y/ U2 `$ ^: Y* Y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6 h0 {$ g/ d$ M+ w% `/ i. v# q$ N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 ^8 ?6 S0 v! l- \4 [# O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3 u2 d7 P- p$ J# _) ]  n' u; V8 V
0 i9 D' p" l/ y6 x: `4 m* l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 k" Y5 F# k3 w2 [+ U$ ]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 y. H4 x& y# V$ |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 W) F" s2 b( \& O- s  f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 b. X/ h/ I* L2 z2 m8 M9 e帶我去玩呀？」

" K% z* V! ]" C, S* P1 t: |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0 p3 |1 k  @, {$ B) S5 e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7 w0 l4 f0 ^2 N; a
# G7 |* x9 l* T/ E5 c8 U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 i( v+ w- V* X- w: y  q4 u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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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3 [* U  G. d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 V% a3 c4 N( q" Q# W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9 E! }5 v$ _: q% T* @# M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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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1 e/ [7 y8 S7 R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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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會有機會……嗎？」

# v; M2 w! D; M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 a* d3 T# W3 d! l, B3 f# V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多大的改變呀。」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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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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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9 X: u; `+ |# H; g8 ^; w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6 W9 |6 L: P$ {) d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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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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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0 Q! c" k) q9 d. u6 G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就放學校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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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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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接你。」

: N! c) ]/ j4 u7 {9 j7 B8 @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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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4 ?/ `; x# R5 I1 j; H' C3 z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 T2 \/ u2 |* k* L8 M0 W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5 g  }4 V6 b) e8 v+ f% a8 Z" O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 ^8 M3 A) a2 u* ~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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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4 D7 \# e# ^! i' a( M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 m; M- i* u' q7 b; D9 ]) d' E# T! _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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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0 j. F4 a% l, N9 w　　「你說呢？愛哭鬼。」
7 E# h- X! J2 [% {2 K
2 o% B  B, K4 ~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8 Z% I, c7 q+ `$ d
8 k  K0 T2 x# b+ a% v( ?0 N4 h: T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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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要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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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s. {! J& t. Y! v　　「『嘿嘿』是哪裡？」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 R* U! V0 b' `" L$ H2 u+ f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 [. p  |! j  r- X# C
/ ?. T5 b* f8 M9 J) }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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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9 a1 p8 \# j* B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 g$ }/ U; ~% i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 ~: s* T) m6 O" T& O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 n' w0 B- V: ]# `9 `  ^0 }& d- F( M
  w9 |$ _6 ^- k& Q4 m8 r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 t; V3 p" @  ^0 \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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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 @% X9 W" B4 P% S8 y6 p　　　　　＊＊＊　　　　＊＊＊　　　　＊＊＊　　　　＊＊＊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0 D+ ]2 k; Z* B9 @
9 T  B: J9 k+ I4 B% q0 g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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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1 q2 [" t3 j2 L, U# @. E5 r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 Q2 D  L$ ^( T+ `1 E& P6 T" S2 }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你有心事。」
5 @/ Q- F4 ]; }
　　「沒事……」

　　「不願跟我說嗎？」
. r9 B: o& b6 `( e& s
* a& u2 t8 G* K2 S) A$ ]: o0 m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卻又不敢面對。
0 o; k5 e( q" Y) Z$ f- L
: W. o$ ?8 ]  U  k- u' ]　　「家裡來了電話……」

　　「嗯。」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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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5 W3 f" w' r- `9 E( _  m& Y2 r4 s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9 }( d4 Q+ w) I' n& ]始籌劃婚禮。
% o. r/ s8 Y/ j
. K% N, y+ N& E2 o5 C: O/ r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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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故意的……」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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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x* m+ g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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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2 v7 |( D% ?4 F5 Z. h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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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d4 ~  M9 e- ^, P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 j* P3 m0 I4 N% N, a9 {3 A會有什麼遠景嗎？」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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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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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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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c6 O. \( [) H3 h- o8 b, H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6 V9 h; q2 J0 O4 h, L6 v: H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 m/ [2 G& R4 i# @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 ]9 T: t2 w: Z7 Z& P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 q* @* S6 t1 B2 P% r( ]+ U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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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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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6 e% n/ h. S8 W0 |! ]5 M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 w& x& c, i/ H9 h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3 J, \) J" _' z: Y2 y6 v- ^1 @0 X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著「蠢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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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 G0 d4 I# Q0 T/ l3 e: T/ R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 V& Y+ n2 ~7 V0 K. n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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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V4 i0 Q4 T4 E- ~; Q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 D& h3 l( R9 Q6 @  @　　「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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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D7 ^$ v3 R9 i2 H# E# }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8 y3 J8 W# ?2 y  }  S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7 e" v6 j" s) A% V( u3 K6 o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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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m2 G$ d$ i; q) g9 R　　「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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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e9 i9 [* f0 j3 r5 ]' F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 e1 V7 o. f9 R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7 J, H# H* u+ O! y, z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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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4 ?8 @! {5 m/ W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 @6 Z0 B* K2 Q+ b. M+ |8 a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8 T/ B6 W5 Z% s3 n* @$ T" a+ R, ?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 Z. @' n# ~* z0 u4 C. ]) N沒問題。」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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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R% e6 F  _) n; z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 B5 s+ Q6 C1 P5 }+ p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 z, i0 j8 s) Q5 r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 X1 I( X3 `8 R. n8 C凱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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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上來？」

　　「啊？要……要，可是……」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 [+ L8 G) }/ D) [+ L/ }　　「呃，要要……可是……」

9 J( P% {$ D4 T; K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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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z3 A" ~1 p# d* v3 F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 }$ ~/ c" C- i$ L4 l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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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_% O* R; _( D* Y0 |　　「上來吧。」

　　「好，好，你等我一下。」

* o8 M5 A$ a" [5 \# R% E9 i4 X0 ~# z  M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 u! C# m* ^5 I7 G7 ^9 a' h; ^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1 A, C0 M+ x/ y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 J8 w9 m& |9 i' {/ g/ b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 d  C: H1 c( Y6 e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 V) Y- C% H$ B及了。

( _  ]5 `( {3 p+ K2 T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