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氣嬌娘 作者:晴天娃娃 -【單】

sanji32

! d2 t2 f( }9 d! Y8 H& i
【內容簡介】

) p: n' ?& s2 @, V; f2 r9 P4 h3 `她平日一向樂善好施，當醫生也當得還算稱職，
2 V& O5 {% K* Y4 t: ]) Y$ U6 e, e& q4 \卻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被丟到幾世紀外的漢朝去，
$ c5 W% r: r* W# T還遇上了個厲害的狠角色，差點被拉去玩5P！
等等，她只不過是幫人家送盤菜來耶！而且──
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就得摘掉眼珠子，這是哪門子霸道規矩？
$ ^& X" N, d3 F$ c% p還好她這四眼田雞一拿下眼鏡啥也看不清，
# B: |% d! [% O$ V/ q1 c- g才得以逃過一劫，沒改行去當按摩的，
不過大魔頭似乎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派人把她看緊緊，
一聽說她身陷火場，又緊張得像是丟了寶貝，
% b1 P/ u9 R5 b/ ?! k0 a* U搞得像是對她一見鍾情，害她都要懷疑近視的人是他了，
好吧，既然他喜歡她，那就讓他去喜歡，
只是她也有她的規矩，想「幹麼」就得按部就班的來，
9 u7 p4 B- Y  ?2 r# Y, _/ Z就算是背負血海深仇的大野狼，也請立刻改邪歸正！
# j4 y0 e* ~: g8 W5 Y1 Y1 N但她顯然忘了一件事：現在她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啊……
' c9 }6 n3 y2 H
" t( S  z7 {6 ^, S* K' k【出版日期】2007-03-14
8 m3 ^6 Z3 m% ^% a1 f【出版社名稱】新月文化
0 i6 {: D9 W0 G/ W1 x, p【系名及編號】春天系列R012

; Q3 K& |4 D" A; a

sanji32

楔子

, d& o7 H) c% @: u5 x　　坐落在台北市北端，一片由十座樓房圍繞的小住宅區，它像巨人不小心跨出過大的步伐，深陷在高樓大廈泥沼中，動彈不得。

7 F5 R- N& t" [4 [　　在這泥沼下有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面，黯淡得即便經過它數十趟也無人留意。
6 j3 W4 i; T+ t- k
　　風從山谷中吹了下來，吹動了這小店的風鈴，也轉動了不該轉動的命運齒輪。
5 V+ W3 t0 Q( B' l
8 s* b& i3 m, B/ Y. Y　　「姊！買禮物為何要在這邊買？」穆詠喜攬著眉頭，抱怨的說道：「台北的百貨公司多得是，為何獨獨挑了這一間……嗯，殘破的店？」瞧這斑駁的油漆，搖搖欲墜的招牌，昏黃的燈光，說殘破還客氣了點，在台北眾多集團百貨競爭下竟然能存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跡。
) C+ n0 I8 l) r- c
5 B3 ^1 g8 l: i/ ?4 M5 S. Y　　穆詠慈輕輕睇了三妹一眼，不發一語，她總不能說她是因為看到這間房子發出七彩繽紛的彩光，光中彷彿有無數菩薩向她招手，才想走過來瞧瞧，否則一定被恥笑說她年紀大了，老眼昏花。

　　她才二十五，若以花齡比喻，她現在只開一半而已。

　　「三妹，大姊心腸好！若這小店沒人光顧，恐怕要關門大吉，我們花一點小錢、捧捧場，讓人家可以過生活。」二妹穆詠悲好心地替大姊解圍，用水汪汪的眼睛瞪著二妹，「也是善事一件。」
: F# l3 h' _2 i. e5 P
" P9 U' U$ @  ^( G$ z% n0 o; Y　　可以想像這家人一定三餐不濟，店裡冷冷清清怪可憐的，不救他們一把，怎麼也說不過去。
+ g: F9 G( W' L, M7 J
- e) b, R' W2 q# s5 K% f! b　　「二姊，事情不能只看外表。」四妹穆詠捨逸出淡然笑容，予人清冽空靈之感。「腳無大小，端正就好，平常心。」房子只要能遮風避雨，飯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其餘在她的眼裡都顯得多餘。
- L9 u$ a* l/ n% G6 u6 L) ^
% ^" _: S' E; L　　「是是是，你們都是菩薩心，是我太膚淺了，小女子給你們來一個掌聲鼓勵。」穆詠喜甜甜的嗓音讓人聽起來心底軟酥酥的。
: R7 f: w( m# R: I
( X8 i4 D- _+ s* u( @; I　　「奇了，我們在這裡待了那麼久，怎麼不見老闆出來招呼？」
+ m; I  I- G- @
　　「誰說沒人？這店已百年沒人進門，難得一進門就看到一花開四葉，真是了得。」悅耳的嗓音輕輕吐出生意人的招呼語。
5 x& ]/ c' O+ R$ |7 p( k
) _9 K% H9 P$ x! e0 G& y* n　　聲音的主人穿著一身唐裝，削著清爽的短髮，寬鬆的袖擺顯得韻味十足，垂眸含笑走了出來。

　　在空氣的波動中傳來陣陣清香，彷彿能夠一掃疲憊不堪的身與心。仔細一瞧，眼前的人兒似男似女、非男非女，猜不透性別與年紀。
4 n. K9 J$ n: M' s" ~
　　「百年？老闆你會不會搞錯？」穆詠喜眨眨大眼，好心地提醒。「百年沒人來，你怎麼過活？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你是沒睡飽，還是昏了頭啊？」真好聞，不知這是哪個牌子的香水，待會再問問。

* R* |) J( H( N. S3 y9 t　　「三妹，講話要有點禮貌。」穆詠慈輕斥著。
. k7 t5 O$ a* V  u% h+ \. H
# [) H6 P* q; V# B1 f　　「呵呵……我施無畏從不打誑語。不二門若非業力感召，或菩薩威德之力，凡人是不能來這裡的。」溫潤的嗓音道出禪機，幽沉而深不見底的雙眼掃過她們一眼，「而你們卻兩者皆俱。」

　　這個人講話怎麼有點像佛經論調，怪怪的。

　　四姊妹不約而同的環視這屋子的周圍，這個地方處處給人異樣之感，但又不令人覺得恐怖或詭異，甚至還有些清冽舒服的感受。
/ H. a6 `1 J5 E
) X/ X# D: u6 P3 G5 B　　更多的是……安心，彷彿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 [4 x; I0 v% M, d, S" _" H
+ o$ M7 g3 Y! p' x　　四個姊妹雖觀念不同、個性回異，但她們都直覺來到非人之地。

　　她們很有默契的看向施無畏，他的眼神如同家中所拜的觀世音，慈悲安詳，洞悉一切人事。

　　四人相覷互看，心裡頭卻無法釋疑。
. x# r" Z: P" r- A9 R5 q9 y* o" Q
　　接著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才一眨眼，施無畏手中就多了墨綠檀木雕花盒子，彷彿他是魔術師，四個姊妹咋舌噤聲的看著這一幕。
' i' Z5 J, Z% S4 e
! P% I7 ]& P1 r; m* X) l　　「不二門從不買賣，只送有緣人，你們可以挑選這盒子裡的任何東西，但有個小規則，就是只能挑選一個，拿了就不准反悔。」

) [& P* V" ]4 p5 `( L4 e　　「詠喜……」話還沒說完，就見穆詠喜興奮的走上前去，為了阻止三妹貪小便宜的習性，三個姊妹立刻出聲喚她。

　　盒子外觀給人的感覺不大，卻裝了很多東西，像是各式各樣的佛珠、引磬和鏡子。

　　瞧見盒裡一面鑲有金色文殊菩薩容姿、巴掌大的鏡子，詠喜忍不住伸手去拿。
8 e/ c4 d  [% Y' E$ u' \
" `7 D  W4 |5 k3 a1 d　　正當其餘三人伸手欲阻止的瞬間，四人的手指同時一陣刺痛。

; m1 Q3 N7 J7 @+ v3 k& g　　四人的震驚全寫在臉上，她們剛才只是想阻止詠喜，怎知此舉卻啟動了機關之鑰，而四個人全不由自主的各自拈起了一面鏡子。
$ A9 H3 n6 h; s
　　那並不是一面普通的鏡子，而是鑲嵌在一尊觀音像之上，清澄如水的手鏡。只見那觀音右手執念珠、左手拇指與無名指相拈作吉祥印，身披千衣、頭戴寶冠，冠上有著「化佛」，其上浮出五道雲彩，鏡子就嵌在這雲彩之中。

　　穆詠慈發現自己的手指被觀音的寶冠刺了一下，指尖沁出了鮮紅的血，一滴滴的滲入觀音的眉心，且竟奇異的散發出萬丈光芒。

　　那鏡子躺在她們的掌心中，不管怎樣使力都拿不下來。
2 W" [; ^* ]6 j( s- p
, N: h$ r( s+ H) k% j1 X　　她們心中大駭，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此時的感覺，頓時有股衝動，想拔腿就溜，沒想到才一提腳，就聽到後面傳來悠悠、清涼又不失溫和的聲音。

　　「這是你們的姻緣，你們已經喚醒了它們，一個非常漫長的旅程正等著你們。」低沉的聲調傳人耳裡，抬頭一看，只瞧見炯炯目光閃爍著深邃而神秘的氣息。

5 V" p& _% ]: U  u' N( C5 }! |　　「想要回來原處，必須找到愛之真諦。」  
6 X/ l/ b- K- `

sanji32

第一章
; q2 Y* W$ ]5 K" _3 M2 y
, u0 b1 A- @, A6 |. O, w- |　　漢朝永嘉元年（一四五年）

　　河北渤海

　　雕樑畫棟、庭園毗連，造景是以太湖石和雲南鐵木修築而成，長廊兩旁綠波蕩漾，仔細一瞧，原來是一條人工小溪穿越了整座花園，在月色下發出幽暗的光。這宅子佔地遼闊，若無熟人帶路，恐怕會迷失在其中。

8 y. R. V3 i) G+ ~( n8 y0 j( V　　「將這些菜餚送到富貴樓去！快，不要怠慢了大人的客人。」
8 O" Y( C2 w1 r) Z5 q. b1 ^
- P8 r+ s/ O. y* w! b+ E　　廚娘大聲吆喝著，重重地將盤子放在穆詠慈的手上，「不要以為你只是來代福伯的工，就可以少做一些事，送完菜後立刻到廚房來，知不知道！」

　　「嗯！」她點點頭。

0 p( w/ ?+ w( s- M7 v  u8 Q* n　　廚娘不禁翻翻白眼，揮揮手趕緊催她出去，這小子慢手慢腳的，礙眼得很。

) g( u2 z$ C- Q" j; i4 G　　穆詠慈低著頭，瓜皮帽垂了下來，出了廚門，她左右觀看，頓時心慌意亂，這宅子那麼大，她怎麼知道富貴樓在哪裡，即使她知道，可是她近視七、八百度，在這裡又不能戴眼鏡，視茫茫、眼茫茫，東南西北早已分不清，怎麼辦？

* p! I5 l, B4 o: Z& \+ u% k3 m) W　　她打退堂鼓，正想走回去問廚娘能不能找個人替她帶路，耳邊便傳來廚娘大聲的嚷嚷，「不要因人手少就動作慢了下來，快一點，待會若我被大人罵了，你們也脫不了關係。」
% m4 l( v. q, L7 r
5 y5 i, e$ p2 E* w$ \　　一聽到這些話，她返回的身子又立即扳正。

% J$ z( ^' I, t　　怎麼辦？

* b" Y+ p8 i& x7 C( W3 d　　在這進退兩難之際，她拉起嘴角，這一笑泯了千愁，她相信再壞也比不上知道自己身處不同的時空時那一刻的心慌，這一想心就安了下來。

　　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天無絕人之路。穆詠慈這麼想著，心便開了，邁起腳步準備出發。
- I, G/ G- r. {! Y5 E# P4 D$ r
& ?; D4 }! ]) e1 p+ B! U& g1 B7 u　　「楞小子，杵在那做什麼？」一個男聲在她背後響起，低沉斥喝著。「偷懶啊？還是在打混？還不到大廳去幫忙。」
. J( w0 N4 @, s9 U# G: L% s
0 s6 ^$ t5 Y- M6 h- }7 ~　　「廚娘吩咐要將菜餚送到富貴樓。」她老實回答。「這宅大，不知富貴樓怎麼走？能不能請小哥指點路，好讓我把菜餚送過去。」

9 ~% z" h  }" m5 I5 b　　模模糊糊間看到對方走了過來，穆詠慈直覺他正粗魯又無禮地打量她全身上下。

1 E9 O2 D. j; x: I, I- I1 t　　她抬起無法對焦的眼眸，迎上他的打量。

* E# s$ r: O; K2 Q1 l. W　　「沒見過你，新來的？」對方不禮貌的問道。
/ P! b' J4 F' ~
7 z% H! t+ G0 t　　瞧那一身窮酸相，小眼睛、小鼻子，平凡得叫人即便看了一百次也記不住，唯一有看頭的就只有那噙在嘴邊的笑容，甜甜的、淡淡的，彷彿不沾凡塵，令人心曠神怡。
( M! m: S! n( o0 W3 e7 T
7 c& m+ V. |0 _9 J　　這像似他看過的一幅畫像，是在哪兒見過呢……咦？怎麼忘記了……他猛拍自己額頭，試著喚醒記憶。

$ Y, n: r& L4 V/ p1 {　　「福伯身體微恙，宅裡又來了客人，缺人手，福伯不放心，我便自告奮勇來頂一兩天的班。」穆詠慈不卑不亢的解釋著。

" j9 W1 f: N2 V. h  S, z" p8 Z9 w/ t7 a# C; V　　福伯是她的恩人，自她掉入這時空中以來，他不嫌棄她來路不明，供她住，供她吃，這樣的大恩就算讓她頂幾日的工，也不為過啊！

　　當初她原本計劃隨紅十字會醫療團到非洲賑災，怎知飛機突然失事，轉眼便身處另一時空，不知三個妹妹情況如何，是死？還是跟她一樣掉入了時空洪流中？

& ~, h# K# j9 [: R2 e, F) x( z, o　　她有個座右銘－－不能再好，現在就是最好的安排。老天既然這樣安排，自有祂的道理，只是凡人不能窺探究竟。

& V9 J7 K3 m5 F) z6 Q) n& ?/ E　　「原來是代福伯的班。」
& c6 \: i# P5 N2 s; d! }
# z& R# j+ |; y' }　　他的聲音拉回穆詠慈飄遠的思緒。這下子他也不好意思欺負人了，口氣緩了下來，「福伯的人就是自己人，富貴樓是吧？行！我正好要去那附近，跟緊點，別跟丟了。」說完，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向前走去。

+ G* ^1 h  r. l8 w. n$ E　　穆詠慈聽到對方答應替她帶路，不禁莞爾在心，果然老天是有眼的。
+ I) Y' ^% E2 ~9 }
! q- N2 Z7 M1 }) V　　追緊他的腳步，她亦步亦趨的跟著，唯恐讓對方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野，跟丟她的貴人。
* y3 R' t0 w( _
8 ?' B3 j% `! Z- J( ?; ]　　耳裡傳來他嘀咕的數落聲，說什麼廚娘頭殼壞了，才會讓分不出東南西北的新人在宅裡到處亂竄，若不是被他遇見，早已失了禮、亂了份，要是大人處罰下來，可不是幾頓打就可以解決的。
; \# [4 A4 y# o: q- m
( G' S. E+ o, L　　又說這客人是狠角色，大人還要禮讓他幾分，剛才這麼一拖時間，讓他餓了那麼久，恐怕脾氣已經上來了。脾氣壞的客人他才不會傻傻的去送死，要不是乎日福伯待他不錯，他才不蹚這淌渾水，讓這楞小子一個人去擔當就好了。
- U% C) T/ S) X7 K" c* e2 ]- z& f
' K* U; V/ H5 E' j0 G　　吱吱喳喳說了一大堆，淨是抱怨之語。

　　穆詠慈覺得走廊彷彿走不盡似的，四彎八拐、曲曲直直，要不是有人帶路，她一輩子也找不到地方。有人陪著感覺真好，連他的抱怨聲聽起來也悅耳極了。

　　「到了，小子，別說哥哥沒關照你，進去後機靈點，客人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而眼睛看的、聽的，出了房門全部忘光光，不准對外人說，否則被大人知道是你在咬耳朵，包準你連鼻帶唇全被剁下來。知不知道？」他威脅恐嚇的說道，不要說他沒照顧新人喔。
9 A! S) |" A& q+ t
/ b+ B$ S( ^8 }# e! \, z　　「嗯！」看他慎重其事的吩咐，穆詠慈也謹慎地點頭應允。

) Y, y0 o* Q' I( h　　「怎麼瞧你的嘴好像很眼熟似的，像極了藏在大人書房箱子裡的……算了，你趕快進去，對了，我叫孫一和，你呢？」
1 E+ U, x/ B: T! [0 \) g2 k
　　「穆詠慈，孫兄，謝謝你。」起初以為他粗魯無禮，其實卻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穆詠慈真誠的向他道謝。
& `" g5 Y/ z8 k1 ?: c
　　她的笑如春風般令人舒服，讓人褪下疲憊的身心，就像……

9 j9 \0 f3 F# L/ B4 c! X　　「你的笑……怎麼像娘們似的？怪噁心的。」孫一和一臉退避三舍的模樣，趕緊撇清，「我沒那個嗜好，進去進去，別再煩我。」說完便像鬼在追似地跑開。

　　穆詠慈輕輕叩著門。
# e' q. a: P, f% Y9 \4 G
　　「大人，奴才送飯來了。」她試著學古人說話，但仍顯得有些忸怩與不自然。

: o/ _: P9 E. n9 `. l# b9 A) C　　再一次。
$ W! g& _  C2 a$ U9 W1 n
　　叩叩！還是沒人回應。

　　穆詠慈自作主張的將已經涼了一半的菜餚端了進去。她想把這件事情趕快做好，再回去廚房幫忙，免得廚娘罵人，那時可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得。

　　腳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只見一件袍子丟在門前，要不是她注意力全放在腳下，這一件衣物準會把她絆倒在地，讓她辛辛苦苦所端來的菜餚功虧一簣。
# Y( C, k' X% P# W+ _* c& \' S1 F
　　她用力地瞇起眼睛，眼前卻只看到燭光晃動。

* G) a' j+ Q' h/ Q+ Q* Q* ^　　有燭光，很好！想必桌子就在那裡，目標鎖定之後，用腳尖往前試探地挪一挪？沒衣物，一寸一寸慢慢往前移，恨不得將藏在袖袋裡面的眼鏡拿出來，不必屈就這昏暗的燭光，兀自想著－－古代什麼都好，就是日常生活不便。

　　終於到了桌前，她彷彿跑了百米般喘個不停，「大人……飯菜……我放在……桌上，請自行……取用。」大功告成，可以回去了。

2 d2 ]0 P% x4 {- y; O1 P) y　　她這句話終於有了回應，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飄了出來，「留下來，助興！」簡潔有力，有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7 ]  |; L; ^" \  t
5 ?9 e5 h0 |- k1 {/ g/ D0 [( i　　助興？助什麼興？

: |9 E! {* m. q+ z4 {. y$ `+ T5 H　　穆詠慈狐疑地想請對方多做說明時，才注意到房裡有著男女交媾的喘息聲，那般急促、難分難解的呻吟聲從紅紗帳內流洩出來，讓她到嘴邊的話趕緊吞了下去，急促得差一點咬了舌頭，臉也紅了起來。
. E& X# }/ ^/ B6 s1 w. r
　　這……難道……孫兄聽說不能對外說出去的事情，原來是……性愛派對啊！難怪一進門地上全是衣物，聽那聲音，房裡不只兩人……

　　好像有三人……不，是四人，天啊，4P！這男子未免興頭太大，不怕染上性病或以後腎虧嗎？
# L5 D, f9 e, G5 _6 }; ?% p$ ~
　　穆詠慈不禁搖搖頭，觀古論今，食色性也，到哪都不會變，而她雖不贊同，卻也不甚驚訝，畢竟在她的時代，這樣的事早已司空見慣，新聞報導讓人變得麻木，毋需大驚小怪，只是她沒有興趣在這邊當個窺探者，這時她發覺自己視力不佳反而是萬幸。

　　對方或許正在興頭上，偷偷溜出去應該不會被發現。她這麼想著，腳才剛剛踏了出去，就聽見一個因慾望而顯得沙啞的聲音響起－－
+ U* h! [. x/ L7 l, v
　　「過來。」
; X1 t- e9 B- {* U6 j9 K$ Q
$ }; g! J, d! b, T　　什麼？她才不要加入變成5P助興組，她的眼已經算是半瞎，沒法幫他們助什麼興，要玩他們自己玩就好，萬一她摸錯地方，手一輩子都洗不清。
& M3 U, p: Z( Q( S
) N6 S6 u* K# B. L2 `　　穆詠慈下意識地慢慢退後，直到碰到茶几才知已無路可逃，現在才覺得孫兄不夠義氣，沒將這裡的情況說明清楚。
5 S  w! T$ Y% |' {; J8 g; Z- x
　　「魁爺！幹麼叫那毛頭小子，是嫌奴家伺候不好？」眼睫顫動，嘟著紅唇，一個女子直往男人的胸膛磨蹭。
" [( [3 s- e% e+ B' Z& }9 F1 S0 z
　　好啊，有人起來抗議、穆詠慈欣喜萬分。
4 z+ U$ e+ F" v  _. i/ d
　　「還是魁爺有男女通吃的喜好？」另一名女子說道。

　　聽到這句話，穆詠慈臉上出現少有的蹙眉。

% u6 G" v* I  m　　「我們的身子只有魁爺能看。」聲調宛轉有如黃鶯的女子軟聲催促，「魁爺，我們只要你。」即使她們是渤海王府的家妓，也有拒絕的權利。
0 ^" K  U/ s8 K7 `- B! b7 {
　　太棒了！繼續說下去。

　　「魁爺！快進來奴家裡面。」第三名女子主動拱起她嬌嫩的蓓蕾，紅唇間逸出一聲低喊，「奴家快受不了了。」

　　「從沒有人敢對我的命令有所質疑。」不需刻意提高聲調，光是那輕慢的語氣，就讓站在最遠的穆詠慈也冷得打起哆嗦，而「性」致當頭的三名家妓更是傻楞在原地。
4 O' L6 _$ [0 ]2 w7 z7 x+ F
　　「魁爺，我們……只是……」其中一人正想軟言相求，一陣刺痛從她的左眼傳了過來。

  ?6 c( Q% ?: y% n) b9 m) n　　咚！她的眼睛血淋淋的滾在地板上，屋內發出前所未有的淒厲慘叫聲。

% l7 q( B8 P2 L8 ^& ?+ y　　「你！滾出去。」韓首琛無情的掃了榻上的女人一眼。不需要刻意板起臉，光那不怒而威的氣勢就連大男人見了都怕，更別提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妓。
6 }' |# h# g, e" o3 j  B1 f+ j1 y/ q1 ]
　　飛快拾起衣物，女人跌跌撞撞地趕緊竄門而出。

　　「你怎麼了？要不要緊？」穆詠慈想上前關懷問候。聽那慘叫聲，她也猜到幾分，對方受傷不輕，她是醫生，應該可以幫上忙的。

　　「你……過去幹什麼，還不過來……」家妓們牙齒顫抖得喀喀作響，被她的舉動嚇得三魂七魄飛掉一半。
0 a, @0 p3 B# r1 x$ u
　　江湖上號稱「煞星」的韓首琛，是武林最大殺手組織的頭頭，傳說他無情得像厲鬼般，性情乖張，很難伺候，喜怒哀樂只有一線之隔，永遠讓人猜不透心思。

' d! N) x2 A/ I$ _" u# o　　難怪連渤海王都怕他三分，把家中最具姿色、最寵幸的家妓全派出服侍，就怕他稍有不順心。

) N% p8 `  i% q+ }/ V9 V- ]　　但從來沒想過他的俊容這麼令人攝魂，惹得她們一顆芳心怦怦直跳，都自認自己的美色足以將他迷得神魂顛倒，沒想到才稍微不順他的意，一出手便毫不留情，完全沒有憐香惜玉之心。
( X. i7 n$ {) c2 {
　　「可是……」不跟著出去有違她醫者本分，但一出去又怕他再下毒手，衡量情勢之後，她選擇留了下來，她不想因她的行為而書人受傷。

0 W2 b2 H; ~, P2 O　　更重要的是，她是來代替福伯，不能砸了他的飯碗。古代身為小廝，應該溫馴與眼從，這一點可不能忘。

" |+ W/ i  P  j) c' U　　慢慢往前走去，鼻內男女的交媾氣味越來越重，屋內瀰漫著淫穢氣息。穆詠慈強忍著。
0 s! h; [* f, J- _; A2 I9 M
' x& A. V# r; R' N7 P　　「魁爺！我要如何幫忙才可以助你的興？」她藏在福伯屋裡的醫藥箱裡既沒有威而剛，也沒有情趣用品，至於那些A片裡才有的「自助行為」，她是愛莫能助，幫不上任何忙。

2 Z; K' a  m3 ~4 B9 `# q6 e: b　　該不會想叫她磨槍上陣？天啊！她是女生哪來的槍？
- v9 l$ A4 O) s! r
$ V1 H% C. J4 r( A　　一想到等會得跟妖精齊聚一堂……不！若用未來式來說的話，是三個白骨精在跟未來人打架，光是想像就匪夷聽思，回去後說給人聽，包準笑破肚皮，穆詠慈不禁悄悄地彎起唇角，輕笑出來。
- d$ b; v& F7 X- v
( Z0 N7 `  E6 h　　這個輕笑在月光襯托下，似有若無，似淡若輕，有如飄逸的仙子，獨特的神韻絕無僅有。

　　美極了。
# a4 z' t9 E  c8 s4 Y$ I* v
　　韓首琛心口一緊。

　　原本誰來加入這場遊戲，他都不在意，只要能讓他玩得更痛快淋漓就行，沒想到不經意的一瞥，他看到了她的神態，眼裡閃過異樣眸光。
! _) g' G! }8 v8 s( C7 K! Z3 m
/ F  {$ [& C8 F3 u0 n6 s0 d6 @　　她是女人，即便衣衫襤褸、遮遮掩掩，他還是可以一眼瞧出，但哪種女人他沒玩過？小家碧玉、美妾妖姬全都被他棄若敝屣？可她嘴角的那抹笑，臉龐所散發的恬靜安詳，像極……

) O, a; I+ `, t* M% |' m　　像極他窮盡一生搜羅的陶瓷美人。
6 X. Q  B1 n3 n5 k- o
　　他的最愛。
9 Q2 _, N7 C8 k, h, z" O
- J- Y$ z3 `5 f+ j2 n: ?　　韓首琛黑眸進出七彩亮光，亮得令人無法逼視。
; R1 i  R6 l& o6 J3 B+ Q
6 G' O7 r% b+ L2 F　　「你的眼。」看她像瞎子般伸出手來四處摸索，腳步慢得有如蝸牛在爬。若是瞎子，就是瑕疵品。
/ D* K: n3 e$ J% t; q0 U# n
　　瑕疵品，他的心突然痛了起來。

　　「模糊而已，路還是可以走的。」穆詠慈回答道。嫩紅的唇彎成一道美麗的弧度，彷彿拭淨世間一切塵垢。
6 H5 \; A& _1 X) h' Y
, X$ Z9 w4 r2 J8 A　　他心口更緊，彷彿有人正揪緊他的心臟，痛得要命。

　　他找了多年，終於讓他找到了。
0 f0 i; M/ u" b& I
& U6 X3 N) V8 U9 B2 ?2 V　　兩名家妓互看一眼，瞧魁爺看他的目光，在歡場多年的她們早就瞭然於胸。或許將這個惡魔丟給這青黃不接的孌童小子，她們還有活命的機會。

　　她們的異樣，怎麼能逃過韓首琛的眼睛？！

　　「你們過來。」懶懶的聲調，卻更讓人恐懼，「王爺吩咐你們這樣服侍客人的嗎？」
5 z( W4 a& a; [
　　「對不起，魁爺！是奴家疏忽。」

　　一人趕緊挨著韓首琛的胸瞠磨蹭，另一人往他的下盤撲去，賣命的演出，唯恐大人怪罪下來，說她們服侍不周，從此日日過著被府裡男丁輪流千人枕、萬人壓的生活。

　　苦啊！怪她們不投生在好人家，更怪自己是女兒身。
3 T7 A6 v# ?1 G7 d! k# P7 v
　　「她們只是苦命人，你不該如此欺凌人。」穆詠慈柔聲道。
6 J. v; r& }5 K+ r) T. t
$ ?' a3 x- `3 x+ y. U. e( h　　明知古代女人地位卑微得不如一條狗，但身歷其境的那份心痛，椎心刺骨啊

　　韓首琛挑高了眉，「替她們求情，好啊！就由你一人代她們兩人勞動勞動吧。」
" a, j$ A- s0 @: P7 z8 J% R. g
& k- P/ H8 S# F4 `7 n　　話才說完，手臂傳來一陣拉力。

　　「哎唷！」人倒在床上，依偎在他的胸膛裡，瓜皮帽被這麼一拉扯也掉落在地，一頭秀髮如瀑布般散了下來，凌亂中更顯風情。

- m5 D* @0 S# ?! A7 ~9 S1 T0 ?/ j　　女兒身被揭穿，她更加驚慌，在這時代女人只是男人的玩物，既沒地位又會被欺凌。想到等會可能發生的事情，她不禁頭皮發麻，膽戰心驚。

　　「魁爺！那我們……」兩名家妓喜形於色，沒想到她是女的，事情進行得實在太順利，她們馬上停止手中的活動閃到旁邊去，期待奇跡的來臨。
9 ~! [4 Z* R+ y, d6 I) [' `
- P1 x& V$ B2 M1 i. c　　韓首琛怎麼不知她們所打的主意。
$ T  h- j1 W, l0 x) y2 x" l* @
* c9 [0 e& L) r* q1 [1 V1 b　　「你們家大人應該忘記告訴你們。」他的笑更顯得陰森，冰寒徹骨，「陪我的人都必須留下紀念品，而我最喜歡女人的眼睛。」感覺在他掌下的手臂在他說完話後僵了一下。
, O* @; y4 b% P! s# X1 U
& z& h. w9 `+ c; Z　　屋內響起此起彼落的抽氣聲。
/ U3 e: H6 |0 e+ S) \% t& b+ J) X
8 W/ `* V5 R( C　　「不要。」穆詠慈晃動她的手臂，狀似求情。剛才不是還雲雨巫山，怎麼現在說起話來那麼冷、那麼硬？難道……
  y: H& C, l5 h; Q: a
　　古代的男人怎麼這副德行？用完即丟，還外加要求紀念品。

　　韓首琛深深看她一眼，「求我，是有代價的。」話才完說，一記亮晃晃的光射出。

　　「啊！」慘絕人寰的叫聲迴盪在屋內，令人魂飛魄散。
8 F/ }) A" z( \. X
　　「這次便宜了你們，還不給我滾出去。」

* P' d) w$ l: v7 {4 f3 g% S- G+ `　　兩人的雙眼沁出血絲，有如遇到洪水猛獸般倉皇逃出，不敢在房內多待片刻，唯恐被他痛下毒手。

　　眼看她們就要奪門而出，韓首琛驀然喝了一聲，「等等。」

1 \) M/ V# Z6 K3 C  I$ B　　兩人立刻站住，連動都不敢動。
/ k8 |8 H* G5 M# ^7 h
　　「若在外聽到任何關於我形貌的傳聞，你們臉上的五官我全要到底。」那聲音冷得如十二月雪，刮得人寒毛直立，

　　「小的不會說，小的不會說。」連衣眼都沒穿，兩人急如星火趕緊竄了出去。
8 E' ]* N4 Z: s, p) |
) l4 F/ v" i# b; w+ _) h　　「你對她們做了什麼？」這男人怎麼這麼血腥？穆詠慈輕斥著。

　　「關心你自己就行。」他攀上她的手，將她的身子擁進臂彎裡，鼻間聞到一股淡雅的清香，他將頭埋在她髮鬢裡。
4 K0 h% ?. n( e. p
. e# H" m% c% K) h/ K! P　　她這時才察覺自己的處境，背脊都直了起來。
* V, O5 x& \1 F& M
　　「我要走了，在這裡待太久，廚娘會罵人。」不！她不能失身在此，掙扎地脫離他的束縛，沒想到越掙扎手卻被箝制得越緊。

8 d8 J2 R% f9 m, w5 C　　「債還沒還清，怎能一走了之。」一個反身，將她鎖緊在他的方寸之地，「我還沒嘗到甜頭呢！」

　　她不漂亮，頂多清新秀麗而已，但她的唇、斂眸的模樣，像極了他收集的陶瓷美人。

　　他不可能放走她的。她是他的，猶如那些陶瓷美人，都是他的。
& \* Q2 Q, m" o/ O/ \( ~/ M# k
# q% j5 N+ Y- V& v" B8 i4 Z, f　　他看上眼的，沒人逃得過。
9 Y, J7 S, w6 \( O% f* ^
- F  ^* G  M' R' S3 _7 @　　「我……沒向你借錢。」雖然眼睛看不清，但模模糊糊中大略知道對方裸露著身軀，她的頰上悄然升起兩朵紅霞。

　　「你借的不是錢，而是人情，別忘了你剛才為她們求情。」冷眸半瞇，視線肆無忌憚的在她臉龐盤旋，忽然下體一緊，他有些訝異自己的情慾竟那麼快就升起，這還是頭一遭，他不解，但也不想釐清，只想好好的洩他的欲。「而求情的代價就是你的身體。」
5 }; ^8 o0 f4 K5 A7 s" ]
　　「不！」穆詠慈緊緊抓住胸前衣襟，拚死地抵抗。  
2 }4 ^: n6 j3 M- p7 |) j0 h% d& t3 `
* Z0 i! [5 M" t- a

sanji32

第二章

+ e# F: D5 z& _  d  g* l% q7 t" e& I　　「你拒絕。」韓首琛半瞇著眼，「要不我現在去索取她們的眼睛還來得及。」

! i/ a) B. {( Q- a; B　　穆詠慈瑟縮一下，「你要她們的眼睛……做什麼？」既不能吃、又不能用，拿者、擺著、放著都充滿血腥，難道他是變態，有收集這東西的癖好？
: y/ w) C# u: R& h& i
7 }: P& f3 U% v/ G7 w( B5 z0 e4 Y& `　　一想到此，她不禁打個哆嗉，寒毛直立。
- F* d- M# |5 d( p
- U! r5 c) \/ X- H　　「從沒有人看過我的臉，即使……！」她感覺他冰涼的手指從她的臉上滑過，「承歡的女子，也都要將眼睛挖出來。」
! K$ ^$ {4 [% Q* G' J' ^0 _
　　「你可以……將臉蒙起來。」兩全其美、誰都不礙誰，她誠懇的提出意見來。

  ?! f" W' t* ^　　「不！這樣就沒樂趣了，我喜歡看到在歡樂後恐懼的顫抖。」修長白皙的手來到她的眼前。

1 _  t* \) G# r  U: O. q+ |　　天啊！他在動我的眼，她這才想到自己會不會被對方誤以為看得見。

* N& r# f! \1 u& E. J. S( G　　穆詠慈趕緊用玉蔥般的手將他的手撥掉，將臉捂了起來。「我視力不佳，眼前的人是扁是圓都分不清，沒看到、我真的沒看到。」
  c# |: o; s; C3 z
' o$ b7 c% t. O　　「那不然……」韓首琛因她的舉動而笑了出來，不禁逗起她來了，「我會請人將你的眼治好，讓你看清楚我……這樣玩起來才有趣。」

- u4 @& k" e- ?　　「不必大費周章，我的眼睛沒辦法治癒。」
$ i" f' a; D6 M* @4 s* ^$ d' h
　　沒雷射設備，哪可能治癒？她慶幸自己近視，才得以保住眼睛。

4 @* f6 s* J; K9 ]; E( d& \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想到她永遠看不清他，他的臉陰沉下來，他要她看清他的容貌，看清他的神情，這一件事突然變得很重要。「聽說吃腦補腦，吃眼睛必補眼睛，我網羅全天下眼睛，讓你補個夠。」
6 u. J5 J, Z' J: x5 Q& `. K1 c- }
% t# W! I1 i: D0 H　　吃人眼！天啊！
, E: M, T0 M6 L/ Y, Z
: u1 u$ y' l/ i% Z$ G# y; m! e0 }　　她秀眉攏起，「不，我不吃，」放眼天下，有誰敢吃？
7 x+ l+ C8 j) D, e
　　「那你可要好好治療。」
: u3 Y- _0 y3 t3 r# [+ z+ o
　　感覺他的氣息又陰又狠，這男人翻臉像翻書一樣快，她只好趕緊順著他的話說：「好好好，讓你治，但沒治好之前，不能動任何人的眼睛。」

　　「怕我嗎？」他最喜歡看人痛苦、掙扎的樣子，最是有趣。「善良的傢伙，我不會給你任何保證。」覷著她一張一闔的嫩唇，慾望快速衝擊著他，令他下體更加刺痛。「但我肯定的是，我……現在要你……」
8 U& z7 V5 Z9 r: ?( E8 p9 {; F
　　聽到他猥褻的話語，她不由得身子起了股寒顫，「你要的不是我，你要的只是宣洩你的慾望而已。」
/ [1 u1 d! `' m% o- s
　　「是嗎？別人或許是，但你是例外，美人，看來你需要多一點時間來瞭解我。」

4 l. [7 v- x( @9 P* j; r8 \　　「我沒那個福分。」她緊閉著雙眼，不敢看他。

　　瞧她此刻的模樣，他心底就有一股氣。韓首琛不客氣將她的手扳開，他要看她，全部的她。
4 G7 a* w2 G1 t7 o& `+ m
　　「看著我，張開眼睛看著我。」他要清楚看到她眼底的情慾。
- W4 z2 n( H! K6 p. q6 h
; X! j( M% A$ c! x0 {　　他越說她雙眼閉得越緊。穆詠慈索性一直閉上眼睛，懶得回應。若以自己的身體換來兩對眼睛，那也值得了。
/ N6 y2 M- _4 n. }% G& D. F
+ B) J4 G" e, x1 v　　氣氛很曖昧，她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越靠越近，那灼熱的氣息逼得她心臟怦怦跳個不停，不行，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心臟絕對會被自己先嚇停的。

　　她不要讓恐懼啃食她的心，很傷身的。

　　轉移注意力、轉移注意力……
+ K- @1 g  `' ~
: U8 e% Y8 U! `4 r/ C4 ^. p/ |　　換個角度想好了，現在不是流行一夜情嗎？若一夜情的對象早已作古，那個千年骷髏頭現在正在她身上爬呀爬，這在好萊塢算是恐怖片，還是搞笑片？這樣一想，她整個人都放鬆起來。
, J2 L% D9 z; q" n5 T* f# i$ k: `
　　「你很樂。」看她明明怕得要命，怎麼還笑得出來？難道……她早已習慣身子被人碰觸？一想到她身子可能被人碰過，他臉上更加深了陰沉暴戾之氣。
5 q' {! \, H) I( W0 [. Q
2 I8 R* Q9 l* Q5 b; Z5 e  T　　那就別怪他毀了她。

　　怎麼他聲音怪怪的？穆詠慈半啟著眼，這男人此刻散發寒冷的冰霜氣息，本來放鬆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強壓心頭的恐懼問道：「我做錯了什麼？」

6 Q; \3 H) e: [　　她現在好懷念二十一世紀。
- ?, l0 d7 H0 ^2 O9 s
　　「不管你之前有多少男人。」他捧起她的胸部揉捏著，宣示他的所有權。「從今以後，你是我的。」

　　看他的手指摩擦她的衣裳，穆詠慈差一點跳了起來。
9 i, l( c* |8 ]! s7 z
　　這樣親暱的接觸超乎她的想像，她粉臉燙紅，只想避開那惱人的觸摸。

　　不不！她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難道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嗎？她已經在空難中死亡過一次，為什麼會再遇到這種情形？難道躲了雷公，就會遇上霹靂，她注定難逃此劫嗎？

　　不！要想辦法，她不能在這裡被人奪了清白，她要在險境求生，栽在這裡不值得啊。

　　「今日癸水在身，不方便行事，無法承受魚水之歡。」有人對月事是很忌諱的，希望他是這種人。
. {: T3 ~3 M4 Q0 O% F* ~, r3 U2 V! M
　　她趕緊暗念諸菩薩名號，希望菩薩能助她逃過此劫。不求饒！不激怒！避重就輕地拒絕他的需求。
+ a( V' a3 [( a  |
　　「我百無禁忌，不受這方面約束。」

9 A2 `$ A4 L) a9 J$ E8 K　　韓首琛滿意於懷中那傳來僵硬的身體，立刻俯身貼上她的唇，感覺她的緊閉與生澀，知道她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心花怒放。

5 F0 c6 Z8 U+ @! i2 A　　「你放心，我會慢慢來的。」強壓內心深處的竊喜，將漸漸上升的慾望慢慢緩住，一隻手溫柔的撫上她的兩頰，慢慢引導。
& K# Z3 R$ Q0 q* }" c0 b( N! v
　　這一次他要慢慢的來，不想嚇壞到手的羊兒。完全未曾細想自己為何獨對她溫柔，有別以往對女子的粗暴。
2 h6 h$ Z1 Y' q# z+ Q
　　穆詠慈在他強勢慾望下進退不得，知道自己清白恐怕不保，兩行清淚悄然滑落到唇邊。
" N4 l# s5 P; L3 \* b
4 p8 I. l+ H, `: {8 g3 d3 W　　他唇間嘗到鹹濕的滋味，「你哭了。」
3 c/ O, Q2 E4 l) T3 S/ j
4 X4 ?% r5 c4 t　　淚水彷彿滴在他的心口上，將他乖張冷硬的心滴出一道缺口，流出了溫柔。
' z, L+ e4 s; \+ d' H1 c
　　「你將……我的眼睛拿去好了。」她哽咽著，「我想回家，放我回去。」他的輕薄誘發出她的無助，逼得渾圓的淚珠不停滑落。

8 P! S+ I+ Y4 p　　「我說過你是我的，哪裡都不能去。」他倏地將她拉到他懷裡，深深的呼吸，強壓著體內流竄的慾望。
% n) O) H/ [. m, E% U
　　該死，看到她的淚，簡直要將他逼瘋。天知道他是用多大的意志力去克眼內心那想要擁有她的渴望。
# z1 \* }& A* j7 z
　　「今日時辰不對、場所不好，你值得更好的對待，今天我不會要你，但下一次……」他的眼眸從她的胸口滑落到小腹，輕輕舐去她的淚珠，「可不只要一次而已。」

% y4 b; G: h& r' A7 i　　不容錯辨的宣告，霸道而堅持，從今天起，她是他專屬的禁臠。

　　「不，我不是你的人，我是……」抗議之聲完全被截斷，她再度遭到他的唇舌攻擊，有別於剛才的溫吞，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激烈與瘋狂。

1 i: I1 ^! U2 K! j" l1 K　　恍如隔世般的久，韓首琛硬生生將她扯開，大聲喘息，
2 @' U$ {, g3 Z% J1 e  e
% f  i& @' l5 ]* ?0 P2 B$ c% F　　「就……到此為止，再繼續下去，不保證不會要了你。」他滿意她的兩片嫩唇變得嫣紅艷麗，彷彿為他綻放，「幫我著衣。」

1 N* H- t5 P: S; u5 i  w8 M3 U. |8 T　　「我不會。」她怯生生回答。
, M7 w1 ~( ^! Z6 n7 K% x
　　他心頭一喜，這下更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她仍是清白之身。「不會最好，我來教你。」牽著她的手站起身。

; [8 L2 t% g0 {3 s2 h$ Y　　一起身，穆詠慈才發覺對方身材頎然魁梧，她的頭只到他的胸瞠而已，更顯得她嬌小玲瓏。

　　「首先要將……」耳邊傳來他厚實的嗓音，她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整個心思都掛在她的手上－－一雙被緊緊抓握住的手。
3 a9 c3 H! J( S& G
3 g, ^; y3 Q9 W) Y　　「你手這樣抓著，我怎麼幫你著衣？」
/ n) r% j8 v# |  C* p6 N
　　「不循循善誘怎麼教你？」

6 _: x1 Q! W- j& Z" p& Q7 [　　「看著就行。」
8 Z$ C2 K% p8 I
　　「你不是說眼睛不好，如何看清楚？」
1 j& L) P3 V+ @" I7 @& F' g- _* Q
　　「那……你用說的就好。」

; X5 O0 W# N# S( H" G* b5 B& z　　「用說的不夠詳細，還要實際操作才瞭解問題在哪裡。」
# O# X* c* w: j+ m; o
) W; P2 T' O0 F8 K　　「不是只有穿衣服……怎麼會有問題？」驀池，她猛吸一口氣，「你怎麼可以……讓我幫你調整下面的……位置……」雖說在做實習醫生時早就摸過，但摸一個古代男子……這還是頭一遭。

　　他邪邪一笑，「這就是問題。」

/ }" z) v2 U0 u5 A, O　　她的手猶如被蛇咬到，急忙抽開來，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我已經會了？沒有問題了。」

2 T1 v* O0 C2 ~7 J& h. j　　他的頭輕輕晃動，「口說無憑，從頭到尾再做一次，夫子才知學生有沒有學會。」
4 r" u' p. U% t: D; T7 _% T
! ~0 z0 q' E. ~　　「你……」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適時替穆詠慈解了圍。
, Y! x# J1 H; x" q' b
; F" Q, ~6 ?. D　　「魁爺！外面奴才說大人有事找你，在書房等候，請移駕。」

　　這殺風景的傢伙，他邪邪的笑容漸漸陰鷙起來。
# M$ l) O3 G- X
0 q/ k( O4 J$ ~% n　　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語著，「我們那麼親密，我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 W6 m, Y. V2 _; W2 y) K
　　「奴婢只是下人……」嗚嗚……嘴又被他蓋上去了。「有……人……還在……等。」趁著空隙吐出話語。

9 v5 `& E) e0 U, Y$ L2 a+ h7 y+ S2 l& q　　「我不介意讓他等。」輕咬她的嘴唇，「說不說？」他執意要她說出名字。

　　穆詠慈輕推他身子，喘口氣，「女子的名字只有夫君與親人才可以知道。」若她沒記錯的話。

　　「你是否在暗示我，只要佔有你，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再次將她拉進懷中，在她耳邊吹氣。「我不介意現在成為你的丈夫。」

　　無賴。

　　「不！」她沒好氣的嘟嚷著。「穆詠慈。」
: h; ?0 ?- [: E! T/ r2 q: E! A
　　她知道即便她不說，他也會用更惡劣的方法讓她說出來的，雖然相處沒幾個時辰，但她知道他就是這種人。
  n! G6 b6 q% ]2 }1 Y
　　「穆詠慈……」低喃著，彷彿要將她的字刻在心底，「留在這裡不准走，等我回來。」
3 P! ^0 S+ W- h) d5 L- O/ o
　　「不行不行，廚娘要我過去幫忙。」她終於意識到她在這裡待太久，回到廚房準會挨一頓念的。

　　「相信我，你若敢過去，我會將那兒鏟為平地，一口都不留。」不是威脅，而是說明事實。
+ K& P/ I7 d' k+ {
4 x/ w3 P. j. _0 Q. N　　唉！古代人怎麼動不動就是要殺人？真野蠻。

$ e( j* e/ B9 |　　「那……我不過去了。」既然他鴨霸，她只好服從，不過不去廚房，回家休息總可以吧？她非常擔心福伯的身體狀況。

　　聽她語氣頓了一下，他若有深意的睇著她。
/ j% U8 E/ i3 [
　　「最好如此。」

　　韓首琛蒙起面巾，開了門對屬下吩咐。

7 h( z9 D( U. g! Q2 s　　「給我看好，別讓她離開，還有……把她保護好。」
* x3 X4 c/ B% ]( N# K/ F8 \
　　「屬下遵命！」雖有疑問，也不敢問。殺手向來只有殺人，哪有保護人的道理？
; X1 q5 p$ S0 `% }: z
' i2 Z  Q/ w( V) ?4 `5 p3 I8 X　　但這個問題誰都沒膽問。
9 v, V2 M% S9 j
　　「韓魁爺，你來了。」

　　一個約四十歲上下的華服男子對韓首琛鞠躬哈腰、卑微伺候，完全不像皇親國戚，「小的本不想打擾你的雅興，但有一件緊急的事，急著要找魁爺商量。」他已經知道剛才的事兒，真恨自己沒打聽清楚，竟不知道韓魁爺癖好，早知就不派那三名家妓了，害他白白損失三位美人。
9 T7 l8 b$ Q6 J6 y
　　眼前全身著黑衣的男子精湛的眸光向他射了過來，劉鴻竄逃似的調開目光，將眼光往下去看他的腰帶，只見上頭繫著紅絲繩邊鑲住的玉環，玉環上有著栩栩如生的龍攀附著，而左邊腰間掛著一個醬色共緞臥龍袋，令他更加確定來者的身份。

　　劉鴻吁了一大口氣，趕緊住下說道：「探子來報，說皇上病危，恐不久人世。」

9 P% ~( ~. d1 b* D! G+ x　　韓首琛冷眼睨著他，「這豈不是得你的心、順你的意？」說罷，屋裡的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 @+ {6 y8 G8 r　　「魁爺！你愛說笑，這話不能傳在外頭，若被人知道，我們劉府即使滿門抄斬也死不足惜。」
8 \2 y# W! n1 W7 ?+ a+ F8 }6 {
　　「我來這不是為了聽你這些狗屁倒灶的話。」手一揮、袍子一揚，他順勢坐了下來，黑陣泛起一抹冷色，「說吧！你知道行情，該有所準備吧。」
9 s. u9 O( E% p7 F$ f" g
　　「準備倒是有的……」白淨面皮硬是擠出阿諛逢迎的諂媚像，「嘿嘿……魁爺你也知道，我們渤海王按支系算是章帝四代孫，雖然章帝賜地為王，還算得上是土皇帝一個，但畢竟差中原的皇帝一大截，而這次皇上病危，皇位必定引起多人覬覦，嗯……希望你能將我孩兒送上皇位。」
, b7 ~% l* J- |% }6 u, d
( }( |; U" g7 q2 I　　「你未免要得太多了吧。」黑眸底下有著不易察覺的厭惡。
$ J) e) R: }4 w/ N* X
　　「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劉鴻神態坦然，絲毫不覺有何不對，「只要事成，我們渤海王再也不是土皇帝了，我要讓天下萬民俯首稱臣。」發覺自己講得太多，轉個口風，嘻笑著，「到時候封官加爵少不了你韓魁爺一份。」
) Q8 C) p; B: T1 s% x, y) K, ?
　　韓首琛嗤之以鼻，不置可否的說道：「我們只有殺人本事，哪有幫人登上皇位的能耐？要做皇帝去找梁冀商量才是，抱錯腿、拍錯馬屁可是會要人命的。」黑巾底下是冷笑鄙夷。

  `1 m" O* o! f3 W( _$ I" d- l; N　　可劉鴻不為這一點點的拒絕而打退堂鼓，繼續邪奸諂笑的說道：「別這麼說，韓魁爺，江湖上誰不知你是地下皇帝，有你相助如虎添翼，被你欽點的人沒人敢說個不字，連梁冀也忌憚你三分。」至於梁冀將軍那裡，平日慇勤侍奉著，若韓魁爺再助他一把，諒梁冀也不敢反對。

3 y% h8 d* c6 n  d' U2 c- X　　「你太看得起韓某了，韓某沒這本事。」韓首琛冷眼一瞟。

# H  `: K6 I) V4 b　　「有的有的。」

+ J* B6 G" O+ j9 }+ p* a+ r" z　　劉鴻拍一拍手，門外四名彪形大漢立刻抬著箱子走了進來，他又揮一揮手，四名大漢將箱子放下後，魚貫走了出去。

. u3 E1 a# c4 ~　　「聽說韓魁爺有收集陶瓷美人的嗜好，本王特從西域帶來三十三個美人陶瓷，請韓魁爺過目。」

+ p1 G0 _& Z: O- P* T　　劉鴻小心翼翼將三十三個美人陶瓷一一排開，霎時香華遍佈滿屋，祥光乍現。
1 y# @# ^5 y6 f" h5 d, l1 j& C9 i
　　「白馬寺乃本朝第一座佛寺，建於永平十年，當年從天竺迎回兩位高僧迦葉摩騰和竺法蘭時，佛經佛像均用白馬馱來，在這裡面的觀音像大多被皇帝所收購，而祖上也只有一兩尊而已，此刻眼前的這些佛像是特地從天竺買來的。」他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天竺稱這些美人為觀音，是聞聲救苦菩薩，韓魁爺看看，這是用上等月牙石，由三十三位師傅花六天六夜做成，做成後又必須塗上西域獨特的香料，再由大師開光，來來回回需三十三個月，所以每個姿態都不同，各有各的名號。」

" ~  V1 f; |# K+ b  B2 ^9 O　　見韓首琛將其拿在手中把玩著，他更加緊賣力演說。
. j& D3 o1 y3 V! f; r+ a) u
, P3 G1 `- p; r8 k1 u  M+ R! N: P　　「瞧！這水月觀音，袍右手執楊柳枝，左手持淨瓶，悠閒的坐在蓮花上；白衣觀音，一件長袍隱隱從頭上覆蓋著頭冠，坐在華麗的寶座上；魚籃觀音，祂手中提著魚籃，裝扮宛如一個美麗的賣魚婦；再看這南海觀音、蓮臥觀音……細數下去，這些觀音不論身體曲線、神情看起來都是那樣安詳自在，我們中原哪裡見過手工這麼細膩的陶瓷，連內院深宮也絕沒有這上等的觀音。」
4 @* N& w6 r' k& _
' C: L, R' E! r% V, S　　劉鴻睇眄一眼，「這些全是韓魁爺的，只要韓魁爺答應助我。」話說得很明白，若不答應，這些觀音即使弄壞，也不會給他。
( p  r" z4 y4 B: z; ~
3 @  @0 R5 T4 q/ I! k5 h; [/ W　　韓首琛黑眸閃動一下，隱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連我的喜好都打聽得一清二楚，劉鴻你算是有心人，知道投其所好。」
7 b" T' D  M. L; O) A; f, m! _
　　他將手中覬音放下，「若我不答應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2 w6 j7 z8 E6 R, w+ N: W
　　他輕緩地牽起一抹淡薄的微笑。這些觀音太像她，他愛了數十年的陶瓷美人，突然變成真人走了出來，美得虛幻，但他知道她是有溫度的，可以抱、可以摸，他決定這輩子再也放不開她了。
7 A8 y# o# T  _' h6 {2 m8 }
- j/ F+ ?" @0 W6 s8 q8 O　　他的真人觀音。

$ D1 R7 ~& J- ^+ e, L$ r: k( m　　劉鴻一喜，知道此事已成功一半，「那韓魁爺……是答應嘍？」
$ K" a( ~4 f# X8 Y9 g9 r$ |1 y
　　他就知道這份禮絕對會打動他的心。
) ~* p: m8 |$ T5 V# J7 Y- H
　　韓首琛搖搖頭，若是以前他或許會動心，現在他找到了真人觀音，何必拿著冷冰冰的陶瓷？
3 k; ]$ E3 _, w$ w: q0 `
+ H- R5 |. l9 t/ B$ m1 k7 ~　　「用幾座觀音像就想打發我，劉鴻，韓某是不是太廉價了？」這些觀音哪能比得上她？他要她，但不能讓劉鴻知道她對他的重要性，否則憑他的個性一定獅子大開口，這樣一來可不划算，他要劉鴻不明就裡的將她乖乖送給他，這需要有點耐心與技巧。

　　他頭這一搖，將劉鴻整個信心都搖掉了。這下他心更急，「韓魁爺不要生氣，要不事成後，黃金一千斤、珍珠百串，奉上給韓魁爺。」

" Z  c4 m: f# n! H　　「我從不事後拿報酬。」欲擒故縱，一下子就否決他的提議，「更何況從我到府上之後，從頭到尾沒有一件事讓我開心。」

- \7 @: e8 ~- ?) k　　除了她之外。
3 ]! `7 C- h( H3 J/ I- ]* F( w- c  \
. X4 N8 P- E$ @1 u" q　　想起堡裡卜算子預言，說什麼他將會遇上千年交會之人，一旦遇上，命運之輪便會開始轉動，將命盤全部打亂，是奇跡，但也是危機，會將他數十年經營的大業全部毀於一旦，勸他這次南下毋需親自動身，過一個月再料理還來得及。

: a3 i$ A5 h+ i- G　　他從不相信卜算鬼怪之學，然而為什麼突然想起這番話來？韓首琛不禁眉頭皺了一下。

　　劉鴻慌張的問道：「是不是剛才家妓惹魁爺生氣？韓魁爺你別氣，我已經將那兩名家妓的眼珠剮下來，你瞧，這眼珠還溫的。」說完打開藏在衣袖裡的紅巾，四顆眼珠放在桌上跟觀音擺在一起，更顯得唐突與詭異。

　　韓首琛眼角抽搐著，「我自認自己殘酷，看來我還差你一大截。」
' j( H& A- `& V* c7 {) {
3 B$ q8 s2 j7 x  N* C; f& ?/ |　　「要成大業的人，不會因為小事而壞了整個計劃。」劉鴻恭敬的說道：「我一片誠心，望請韓魁爺明鑒。」
% a1 X0 N9 I( d+ F( `
; b" L/ y8 p' e　　「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只望韓魁爺首肯。」

　　韓首琛笑了，眼眸中泛著血腥，「成！看在你的誠意上，我會將你孩兒推上皇位。」至於能當幾天，就憑他的命。

　　劉鴻哪裡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除了皇位外，我還想請韓魁爺派人保護小犬，免得他死於非命。」

7 Q: g% E- @; p6 S; F# N0 q; Y　　想當初順帝欲大展鴻圖的時候卻病死在玉堂前殿，年歲正值春秋正富的時期，而沖帝更慘，髫齡歲數登基，不到一年就傳出病危消息，他不想辛辛苦苦為兒篡到了皇位，當沒幾天就泡湯，他要他的支脈千秋萬世傳下去。

　　有時他不禁懷疑，能讓兩位皇帝神不知、鬼不覺的病危，其能耐、本事除了梁冀外，就是眼前這位韓魁爺，他絕脫不了關係。
0 S' o8 D$ P, R% k* M% O3 U6 Z. E. d
　　既然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用錢能買斷人的命，他就用更多錢來買兒子的命，讓兒子登上皇位無後顫之憂並斷了危險。
& F8 r, B0 b, v0 Y5 R+ ^
　　韓首琛瞇著眼，「你未免要得太多，小心貪多嚼不爛。」
! H$ @& Q$ l) B" [
　　「這個劉某自有分寸，不知韓魁爺能否答應？」
  e. V9 k3 `' q& B
5 x" ^! m! W  h7 ~! W: Y1 `4 K　　「我從不做虧本生意，兩件事要兩樣報酬，你是要我答應將你孩兒推上皇位，還是保護你孩兒性命，可要考慮清楚。」
% a( r! |! ^; P: A& ~" Z5 s$ }
. t$ c$ _* |) K) C+ P　　「這……」
/ U. Z0 U7 q# Z, b2 L, W% o% k
8 l" B9 q1 c) }　　劉鴻躑躅半天，說不出話來，為了買這幾座觀音，他已經散盡一半的家產，若再將另一半財產給了出去，這宅裡大大小小五百多口可怎麼生活？這……順了嫂意，違了姑意，難道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 K- @( j! @+ n1 y/ Y' @
　　「韓魁爺我真的……沒有銀兩供我揮霍了。」
! S1 Q6 l# _/ F
4 e( v' }) p* b　　韓首琛覷了眼面有難色的劉鴻，心中萬分竊喜。他有多少斤兩，他比誰都清楚，既然他自個兒先提，當然他打蛇隨棍上，提出自己的要求。
+ Z% J9 S+ h' q
　　沒有人知道此時他思緒翻騰，卻又勉強壓抑住喜悅，不動聲色，啐了一聲道：「誰要你的錢，人人皆知渤海王有網羅美女的喜好，我只要你眾多女眷其中一人，這樣的條件不知王爺你答不答應？」
; p: U$ d1 f) v3 T& r/ h
( u! U* m+ A" K+ ^+ G& f( x　　這麼簡單？
  a( ]. f# {' u+ P% T
　　劉鴻眼睛一亮，如搗蒜似的猛點頭。「答應！答應！」

8 R& j" ]7 P* E　　只要一個女眷太簡單了，家中的妾、家妓、還是女兒……他全數奉送，甚至要他的妻也沒關係。

　　「不知韓魁爺你看上哪位女眷？」若能聯姻，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2 s  z- o6 d9 b3 v) }% G4 F/ g6 U
　　「我女兒芳齡十六，豆蔻之年，長得如花似玉，性情－－」劉鴻喜孜孜的推銷。
2 X( q) m3 P: r& g' m5 F( [$ f4 l& {
$ G0 l9 ]8 ]% ^4 y+ B3 w2 }　　吵死了，「穆詠慈。」韓首琛嗡一下唇，從黑巾下逸出，打斷他的話語。

0 ]: |, z" d% s0 [+ I0 n　　「穆詠慈？」劉鴻喃喃低語，家中有這號人物嗎？

) N2 J3 S: Y- o- ^& j) U　　「趙管家！」他扯開吼嚨大聲喝著。

6 [5 ?3 y9 O7 p  f9 x% P　　一位年約五十，蓄著兩撇小鬍子的男人俐落的打開廳門，向前走來等待主人的吩咐。「大人，你找我。」
: \# v0 h; f4 \. A
　　「我們府上是否有位穆詠慈？她在哪裡？快點叫她出來見客。」
8 J* z( V9 Z" ]' Q
　　趙管家想了想，「回大人，我們府裡沒有穆詠慈這號人物。」
5 A: F. o6 H. g0 B1 C
　　劉鴻大吼一聲，「沒有？再給我仔細想一遍。」

　　趙管家看著主人乾著急的模樣，知道事情不單純，快速在腦中翻閱五百多口人名，甚至連府外跟王府有來往的人物都想了一遍，最後歎了一聲。

　　「沒有。」

　　劉鴻這次真的相信府裡沒有這個人，他相信趙管家的辦事能力，宅裡上上下下五百多人，他了若指聿、倒背如流。

( o' k! r* z! x4 C8 y. |　　「韓魁爺，你確定？」他不相信宅裡有哪個美人沒被自己摧殘過，但看他信誓旦旦的說有這個人，信心要不動搖都有點難。

0 Y0 B1 u1 L, h0 K　　韓首琛挑高了眉，「她在廚房工作。」瞧他們樣子不像說謊，難道她騙了他？

3 k) D0 @8 b0 `) E' `　　「趟管家你怎麼辦事的？連有這人都不知道。」怎麼有個美人躲在那裡他都不知，現在可好，肥水要落在外人田，劉鴻有點責難似的睇了趙管家一眼。

　　「真的沒有這個人。」趙管家當然知道主人的心思，「廚房總共五十多人，由錢嫂負責，要不然可叫錢嫂過來問問便知。」
- ~& i) J4 w2 R4 `4 H
　　「不必了。」韓首琛如獵物般盯住他的眼，眸底有著明顯輕蔑，「想藏私就說一聲，不必大費周章在我眼前演戲。」
, r- U; K+ L/ t# n- R/ _6 ]0 }
; V1 q# C% s* _% F　　若不是他們說謊，就是那小妮子說謊，很好！他會查個明白。
2 Y( p+ a5 u/ W, B
* \, a4 R+ D  F# c* W: a# H) G　　「魁爺，我們沒藏私，宅裡真的沒這個人。」

　　「既然沒這個人的話，我若找到她並將她帶走，也毋需知會你們了。」黑巾底下恢復淡淡的口氣像似在商量，但仔細一聽，卻有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 t& r6 U7 ]+ g
　　「那韓魁爺，這筆生意……」劉鴻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問道。
' C1 Y; `, R( L. G- ^
　　冷笑。「想辦法再找另外三十三個觀音。」說完就起身，「要不兩件事選擇其一也行。」

　　不，他已沒有錢了，即便要將宅裡全部翻過來，他也要將這位穆詠慈翻出來才行。
$ z9 e8 `! Z5 r: R( T
% @$ d" D+ Z! r. v/ j# `　　忽地，外頭響起驚天動地的呼喊與叫囂聲。
% P; r0 S9 Y; v1 p! Q0 @
　　「趙管家，不好了，馬廄著火了。」一名慌亂的僕役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火勢太大，連進祿樓都快被波及。」
& p5 `6 _: y: p4 N  K! W  c& z
! ^5 V7 c, b  C& e' {' ^　　「什麼？！還不快點去救火。」劉鴻氣急敗壞的喝令下去，隨著僕役匆匆穿廳而去。
9 q. U  o4 |: H
/ d, t5 P9 M. p+ p5 |, F- e　　劉鴻才剛離開，一個黑影子就從天而降，附在韓首琛耳邊說了幾句。只瞧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 S8 c) W2 `( \# `, e7 Q8 F　　「該死！」他眼底釋放噬殺血腥。
/ `! O5 e" d& z: B) I+ f3 N
  o# m! F7 L/ Y# ]% r% k6 p7 M" ?　　「魁爺！」黑衣人跪了下來，「小的能力不足，有負使命。」
+ ~8 P! p- }# u( V9 o
　　「拿一臂來見我。」
; t5 `" X; W$ d: f  t
6 ^$ I* ?/ ?/ T' o* u9 Q　　說完，就見一個黑影快如疾風迅飛出去，而另一個黑影歎了一聲，也緊追了上去。  
4 d. \8 P% Y, z! z6 h! c2 u
8 s# r( e  t. [7 [% L1 ^% [. @/ z$ Y( \

sanji32

第三章
. R" G. l7 A, s! Q' M& p7 \9 d
/ S" b9 F" ]7 X6 _　　「大哥！你忤在這裡做什麼？」一位身形略顯矮小、蒙上黑巾的人走了過來。「魁爺呢？」

. a& E  j! N2 A) C' o　　「他跟渤海王去商量事情。」被吩咐守在房門口的黑衣人冷睇一眼，「鍾厚，事情辦完了嗎？」

　　「早就辦好了。」鍾厚晃動手上的鴿子，將鴿腳上的紙圈拿下來，再讓鴿子飛了出去。
$ p. t7 v6 u- S% w1 O
4 U* J' T7 L3 B. x6 \9 ~2 X3 C. n- {- P　　「知道渤海王的書房在哪裡？」
) y! B6 r" S3 \0 Q  |& a2 B  M
! ?0 f, c* J: {9 L7 i　　他的頭搖得如博浪鼓，「就是不知才來找你。」

# B- u( }2 Z" s0 T　　黑衣人歎口氣，拿著他遞出來的紙條放在懷裡，「你在這看守，我去去就來，不准讓裡頭的人出去，知不知道，還要將她保護好，不准有任何閃失。」

　　保護？好奇怪的名詞。鍾厚拍拍胸脯，「我辦事，大哥放心。」

4 J/ c" M/ o# _  k! ~2 h　　房裡的穆詠慈正焦躁的走來走去。
& W, L0 e; I# n4 B3 c9 e
' ^$ ]2 a( C" z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福伯一個人獨自在家有沒有問題？唉！待在這裡可怎麼行，但房前那位大哥，無論用哀兵計或者惡言相向，一點都不為所動，堅守崗位的看著她，害她彷彿籠中鳥兒，飛也飛不出去。

' c7 w: \% x; z1 G7 F$ |: r; T　　咦！門前有聲音，一聽之下，她不禁大喜，希望新來的這個人有一副好心腸。
  B+ d5 d4 F3 C: O$ Y3 e) A! x2 m
　　「先生。」她打開房門輕喊一聲，怎知杵在門前的那人像門神似的連動都不動，難道這個人跟剛才的那人一樣，都是鐵石心腸？
( u  K, ^& [  ]
　　她再提高聲量：「先生。」

　　連動都不動，是不是睡著了？那正好！

　　她躡手躡腳將門扉推開一大半，好讓身子可以鑽出去，不料前腳一提，才落下地，一條手臂便橫在眼前。
  w% L! w/ y8 J# I. T3 w
　　「大哥有交代，不能離去。」說話聲調高低一致，平得很。

( P' Z5 K  \; D4 t1 }3 M　　「但是……我肚子不太舒服，想上茅廁。」她軟語哀求，希望能打動他的心。
7 ?: J: M, T* c* |; s9 ~
6 p8 x6 E! W& E0 M- T8 e' }; q　　是女孩子。

　　鍾厚望著秀致清雅的小臉皺緊眉頭，放著不理顯得對姑娘家太過殘忍，讓她獨自離去小解又不太放心，更何況魁爺交代要將她保護好，他更不能失職，必須亦步亦趨跟著，雖然他非常討厭女子，但也下定決心道：「我跟你去，先警告你別耍花招，否則……」擺出兇惡的表情，煞有其事的恐嚇著，「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 w: L1 d) p5 F2 ]* N' p　　「嗯。」穆詠慈向前走了幾步，轉個身輕道：「這位大哥，能否請你帶路？」

6 a. Q6 {! C7 ]3 A. v2 _　　他狐疑地盯著她看，「為什麼？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茅廁在哪裡吧，」
. Z: q) h* z: j& y/ Z7 J; \
" {8 d' ?5 z1 g( H9 w+ S　　她點一下頭，「我今天才入府，不熟悉這邊的地理環境。」

　　該死！他也今天才人府，怎會知道茅廁在哪裡，他想方便向花園灑灑就行，哪像女人家這麼囉唆，早知道就不該答應請求，讓她憋死，所以說女人就是討厭的東西。
% \9 x: m: o* o& M0 v" l! j8 _0 C. s. @
3 [7 g) B. s& R  A　　鍾厚硬著頭皮，齜牙咧嘴道：「跟我來。」帶你到處亂轉，若好運的話就找到茅廁，若走狗屎運只好讓你屈就到隱密的花園去。
  s" L( P" ]1 L" ?: w
: K+ `  J# d) {5 F　　走了走，他好奇問道：「你在魁爺房裡做什麼？我懂了，你是渤海王的家妓，過來伺候魁爺的。」
' j: R, c$ U  @  c5 Y' B
& q- q2 x! j3 J0 o5 }# _3 Z　　「……」

. i# B2 d7 |+ I/ R　　「瞧你不吭聲，女人就是這樣……煩得要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做粗重工作也不行，只能躺著做……」
& R/ M! Z- v  y5 C
/ c' a: Y/ \+ e) A" S　　穆詠慈聽著他的痛罵聲，嘴角彎了起來，特意將腳步放慢，放慢再放慢，拉開彼此的距離。
6 E2 v2 t% h+ z0 O$ I. \
　　不消片刻，詛咒聲漸漸變小了，黑夜趁隙將她包裹住，她轉個身拔腿就跑。
" F' x! ~8 V% m
　　「終於找到茅廁，你可以……」一轉身才發覺人早已不見，鍾厚嚇得直冒冷汗，差一點昏倒在地。

　　「你在這邊做什麼？」有人走到他的身後，伸手拍了他的背一下。

% t% }" I% p1 |5 `　　轉身抬頭瞧見熟悉的眼光，「大哥，你怎麼回來了？」心虛的偷偷往後面看，還好魁爺不在那裡。

　　「不放心你，所以折回來。」狐疑的睇著他，突然有個不好的直覺，「不是叫你看守，怎麼在這裡？」
2 `7 `+ a5 f) E3 l0 A, Q, C% {
7 C$ k  W/ F; }  @$ C　　鍾厚淚流滿面，痛哭失聲，「大哥！我搞砸了，她不見了。」
& t1 A  n6 L( ~8 M
　　這下可完了，魁爺怪罪下來，小命不保矣。

2 y' H) k& G% z$ z, B% A　　鍾厚臉色蒼白，平時不信鬼神的他，現在卻祈禱上天能保佑自己。

& B% X+ n+ P  c. S　　穆詠慈憑著記憶左躲右閃，聽到聲音就停，看到光亮就躲，記得左轉兩次，直走三尺再右轉，再直走就可以看到廚房。
/ u9 u! |: q" o3 k; P6 V* X- r
. S$ v4 V, y: L2 [0 T3 K4 B& Z$ G　　嗅著鼻內在香，花香草氣在黑夜中更加濃烈，再仔細一聞，這是夜來香，記得剛才沿途沒有這香味，是自己疏忽，還是繞錯地方？她趕緊將藏在衣袖裡的鏡盒拿出來，將一副金框略帶銀白色的眼鏡橫掛在鼻上，躲在暗處偷偷窺探。
" }8 K, A/ J6 `5 z9 @9 v
　　戴上眼鏡，原本迷迷濛濛的視野，一下子變得清晰。
" L7 k0 U, A/ P7 @% T. i" ~
　　真舒服。穆詠慈兀自想著，仔細打量周圍，本以為會看到滿山綠草，輕瀑飛濺中國式花園，卻只見緊密的夜來香灑落滿地，由夜來香圍繞出整排單一色調的房舍，單調卻很整齊，顯得更加空曠，夜聲寂靜，仔細一聽，只有馬兒特有嘶鳴。
1 o: K) r. Z+ i
: Z  j& p) b; x, U　　這裡應該是馬廄，怎麼都沒人？對了，宅裡有客人，僕役全部到客廳打點，哪會來這裡。

　　她不禁喜悅盈心，輕手輕腳走了進去，身在暗處，馬兒突然看到一個人影，嚇得噴了一大口氣。
" \2 f9 o- p9 A& R0 }" d- m- \
. Q1 |4 G" L  q) Q' N  O　　她撫了撫胸口，並輕拍著馬兒，「別怕別怕，我不是壞人？」

　　馬兒在她輕聲軟語下，也漸漸平靜下來。

　　騎馬回去是不是好主意？還是徒步走回去比較好一點？俗語說「老馬識途」，若將老馬牽出去，它能不能帶她去福伯那裡？可是她不懂馬，更不會騎馬呀。

% J$ j" a- G2 P$ X: R# `　　穆詠慈非常懊惱，想破頭也想不出一個好方法。累了一天，她不想走路回去。可是……

& K7 B0 A8 x8 ^8 ~6 m* M　　突然一陣細碎腳步聲傳來。

. L7 j+ h; `7 R　　有人，她快速將身形隱沒在角落裡，不讓人察覺。

　　只聽見木棍敲打在地面的聲音，篤篤……
4 o" u  n6 @! R5 R- N
　　「你們兩個動作還不快點，要是被人發現，我們逃也逃不了。」一個輕柔的聲音催促著。

　　篤篤……敲打聲此起剛才更加急促。
/ Y+ W/ U5 r$ n
" C0 h" s0 g& b' a　　「快點。」另一個低沉聲音響起。

) ]9 j! q6 U: a) M. w, L　　「別催了，你不知瞎了眼走路會比較慢嗎？」聲音較高亢的女子抗議。
+ a& d1 j  s1 _* `4 q6 S
　　「我也瞎了眼，怎麼走得此你快？」低沉聲音又再響起。

　　「你又沒這小子背在你身上，當然走得比較快，要不這小子給你背，看誰走得快。」聲音高亢的女子不滿的說。
8 t# k1 _* @5 A9 ^$ Y6 ?# u: G2 Y# E0 A
　　「你身強力壯，當然由你背，誰叫你平常飯比別人多吃幾碗，粗重的工作當然要由你做才行。」

4 E' v( |- i2 D+ S& m3 K/ T2 }　　「你……」

　　「噓！別吵了，小聲點，若被人聽到……」剛才那較輕柔的聲音打斷另兩人的紛爭，提醒道，「我們就慘了。」

% R* B% P& G. R  E! g( i( v　　篤篤……聲音從遠至近傳了過來，這三人的聲音好熟悉，好像是剛剛在房裡那三名女子。
1 R+ w2 T: U+ Z' Y; u
　　穆詠悲不禁好奇的探頭一看。

　　只見月光下三個女子眼睛纏著白布，小心翼翼的手執木棍探路。
9 E# k' ~2 U& k1 R' G* |/ u
　　她們的眼睛－－全都瞎了。

　　倒抽一口氣，她驚恐得嘴呈O型，是誰傷了她們？難道是……腦中浮現模糊的身影，他不是答應她不傷人眼睛了嗎？難道是騙了她？這可惡的男人，說話不算話，卑鄙？
' o7 s% W' k/ X) Q! w( g7 v
　　此時她的一顆心彷彿被貓抓了一下，腦中思緒像是一堆被貓咪玩亂的毛球，全糾結在一起。
5 [1 _& u8 v3 b' u9 Y; L
- _, t- N. i& i9 F/ @! K0 k　　「是誰？」低沉女音害怕的大喊著。
9 r9 U& c* m* \7 u
& O4 I& O1 F" J8 `4 K　　「你別疑神疑鬼了，這裡沒有人。」高亢女音嘲諷著。

( {* N- v2 A# N. p3 M0 E7 z  v9 {* D　　「我明明聽到有人抽氣的聲音。」

+ p# l1 m0 R! l% A& h5 u' a! a$ P　　「敏兒、小翠，別再鬥嘴了，人瞎了耳朵就會比較靈敏，我剛才似乎也聽到聲音，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可大意。」那緩慢輕柔的聲音提醒道。
( h+ ^8 v1 n# X
　　這下子三人連木棍都不敢使用，沉默半晌，確定都沒人了，才一步一步往前走，只是這次三人很有默契，連話都不說，呼吸刻意放輕。
6 `$ k* d8 I! I7 G$ d( \% o
　　到了馬廄，三人偷偷吁一口氣，「終於到了，可以將這臭小子解決掉，消除我心頭大恨。」小翠狠狠將一名年約八歲的幼童甩在地上。
, X/ [: k6 `; c* o/ r$ p3 U: }) y% Y
　　「對！讓他嘗嘗什麼叫做失去的痛苦。」敏兒摸著臉上白布，恨聲道。
4 ]! H6 V7 O/ e) J. ^, k/ T$ X  T( x
4 d/ z6 w; q# T　　「別再說了，我們已經拖延很多時間，我的迷香只能讓孩子昏迷一時半刻，再拖下去，孩子醒了，我們就不好下手了。」

　　「是呀！趕快動手，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小翠興奮道。

/ ^' e1 M7 S- M1 P; m& ?- W! m　　「唉！纘兒，別怪湘姊狠心，要怪就怪你爹好了，誰叫你是王爺的獨生子。」語氣溫柔的女子輕撫著地上孩童，「他不該叫我們姊妹倆去侍奉那魁爺的，現在眼睛沒了，未來我們也活不了，你先下去，過會兒湘姊會去陪你。」

2 M8 v7 U/ W8 I9 a: H　　說完就從懷裡拿出火石一擦，火花瞬間冒出，眼看就要住草堆裡丟去。
2 v0 Q) g/ W3 e& b% a( a& Q
# w' x" J4 W7 Y! S# ?　　「不！」
4 M8 ~& L3 z1 f2 w$ X% w$ p) |
3 N7 O  s" D: U9 i7 k0 j　　穆詠慈趕緊衝出來，企圖搶奪她手中的火石，她不能眼睜睜看她們傷人命。
+ {& f1 {. c+ i% W* |
　　「是誰？」三人聽到人聲，嚇得彈跳開來，一人拿著手中火石晃呀晃，「到底是誰？勸你別多管閒事，要不我連你一起燒。」
, _. v, q) J+ Z+ W
% O" b( r6 B; w5 s7 F5 {　　「他只是個小孩子，你們有仇去找傷害你們的人報仇，別將無辜的人牽連進去。」穆詠慈一邊好心勸解，一邊企圖想將孩子抱在懷裡。

　　她的行動發出聲響，小翠迅風似的撲倒在地，將孩子強壓在她身子下面。想救他，沒那麼容易。
& _' ~8 s$ D& C/ h7 f
8 N" [( ^2 p/ F$ d) D% F　　「沒有眼睛我也不想活了，今兒個我們大家葬身在一塊，到黃泉才有個伴……哈哈哈。」
" j4 S. P' J$ ]( u
) g. b  @& R- g, t! {1 S0 i4 E# {　　穆詠慈放慢語氣，試著開導安撫，「這世上眼睛瞎的沒有一千也有一百，他們還不是照樣活下去，我保證只要你們出去，我會教你們一技之長，讓你們照樣可以生活，不必看人臉色過日子。」
4 U# ^* k0 ~" o/ w& ^3 k9 n/ h
　　「說得比唱還好聽，這時代女人除了靠男人吃飯，還能幹什麼？大人不要我們了，明天就要把我們趕出去，瞎了眼的女人還有誰敢要？每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想到以後要流落街頭，有一頓沒一頓的到處乞討，倒不如抓一個墊背，以報剮眼之仇。」而這墊背還是渤海王的愛子，想到這裡，一股怨氣都變成爽極。
, S5 @& T7 o3 ?) d: V
8 |) L7 [2 }8 ?8 P　　「別這樣，天無絕人之路。」穆詠慈不死心的好言相勸。

　　「住嘴。」湘兒想到眼窩被人掏空、刮除，攪得死去活來的那份痛，已伴著恨意滲進骨骸裡，化不開來，一咬牙，「敏兒，還不丟火苗。」

　　「湘姊，我……」敏兒突然猶豫不決。

　　馬兒也被這浮動的氣流所影響，不安地頻頻嘶鳴跺蹄，焦慮得彷彿要衝破柵欄而出似的。

　　「真的，上天一定會幫你們的，瞎了眼不代表不能過生活，相信我，我會幫你們的。」穆詠慈再次曉以大義，企圖挽回。
3 I, T8 g1 F7 y! |4 t6 b: f! S
　　「嗄？！幫我們？你算哪根蔥。」敏兒忽地豎尖耳朵，「聽你的聲音很耳熟。」仔細一想，恍然大悟，「你就是剛才房裡那位僕役，那你的眼睛……」

　　穆詠慈深深勻息，反覆再反覆，「沒錯！我的眼睛也被毀了，所以這份痛我可以瞭解，我們畢竟都是站在同一條線上，要互相幫助。」撒了這善意的謊言，只希望能阻止錯誤。

* U& z2 ~- @, H$ x　　「你的眼是被韓魁爺弄的嗎？」小翠遽然插話。

4 T, Z9 s$ |: F; z" E1 U4 I5 b5 r　　她的問話讓穆詠慈胸腔一窒，吞吞口水，「沒錯，是他……」
; P3 U) U6 h( ?( [; @1 f
, B# z1 N' e, a& g　　「而我卻是大人下的手。」一聲蚊蚋般的歎息從湘兒口中逸出，「你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5 z6 F3 M- [. \/ q  j　　她的話讓她心頭大喜，原來不是他！穆詠慈心上的石頭頓時落了下來，吁了一口氣，嘴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 l4 w! s4 T& v5 ?
1 K: J! ?! b% j9 L) _% {5 L& Y　　「不對，湘姊、」一記穿透耳膜、高亢得不能再高的爆怒聲震了開來，「剛才她說了『他只是個小孩子』，她看得見，她眼睛沒瞎，她看得見，她騙我們？」

7 g* a1 j+ V5 @　　湘兒聞言隨即臉色大變，原本秀氣的臉變得掙獰。

　　「你騙我，你們每一個人都騙我，哈哈……」這淒楚的笑聲在偌大的馬廄裡迴盪著，馬兒更加不安，猛噴著氣，前腳在空中亂踏，似乎想脫韁而出。
2 N6 c/ Y5 s- E+ f4 ]
　　「敏兒，丟下去，丟下去……哈哈哈……」
4 x& ~; `- z0 _$ y* S
　　敏兒掌心沁了一把汗水，喉間上下吞嚥，一舉起手來，將火苗很很地甩了出去。
5 ]) p6 V5 D" W% u
. F' ^5 x9 m5 K7 ~　　「不！」穆詠慈奮不顧身的往火上撲去。
3 y9 F8 L& D& H2 S
/ N9 |- }9 e0 B$ u4 g; \+ {' ~2 i　　一眨眼，充滿稻草的馬捨火勢大起，燒灼的熱氣像吃人的怪獸，看到東西就猛吃，管他三七二十一。
9 r1 K8 h9 d! ^9 f  x* E6 k
　　「魁爺！這宅裡前前後後都找遍了，沒瞧見。」一名黑衣人右膝著地，恭敬地報告結果。

　　另一名黑衣人飛奔而乏，看到魁爺杵立在眼前，馬上跪下說道：「府外每一條道路都已封鎖，據探子來報，府內的前後門半刻前都沒有打開過。」

　　府裡府外都沒有人，難道人會憑空消失？
5 H, Z  N$ j9 j  j' ?) C, L
　　韓首琛瞇著眼掃向他們，不發一語，底下的人大氣連喘都不敢喘，他們都知道魁爺現在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 ~" ~: Z! ^. x
　　全身都打哆嗉，他們知道死這條路離他們很近。

) F# n0 \. O! P/ O　　轟！一柱火光破空而入。
- d; s* \2 s1 k4 Q5 G
　　抬頭一看，韓首琛眼底流光驟閃，瞇了下狹長銳眼，凌厲倍增。
9 }/ G0 \+ h. R0 {6 s
- U2 Y# T% S; f3 b# [8 e　　難道她……
5 {% E; [" `( P8 Z+ R% K" D
- n' ?6 K9 T0 ~! b, e; Z　　眼皮猛然直跳，一個電流擊身，他的臉驟然刷白，他又想起卜算子的預言，對方有一劫，不知能否逃過。

9 p* q! h! W5 z8 I9 ?# j　　有一劫……

. D1 _, r: U; m1 e# j+ t3 r　　不會的。

6 J& v3 `, T6 u% g8 y　　只見一道黑影掠頂而過，屬下們一抬頭，他們的魁爺已不見蹤影。
% R$ B, k* N( A. K
/ ]% ~# V6 `: s1 }3 Z　　「快、快，拿水來。」
4 }/ q- f0 ?1 C/ |! r" _
　　一群人井然有序的排成一直線，訓練有素的傳遞水籃。
- ^, s% K, }2 V
. I5 J4 O3 S& W( J; n' p　　「馬廄後面尚未燒起，快、將馬匹救出來，能救一匹，就算一匹，動作快一點。」

　　趕到現場的趙管家大聲吐喝著指揮全場。府裡的下人紛紛丟下手邊的工作，全部趕來這裡協肋救火，整個馬廄忙成一團，不消片刻火勢就被控制住，沒有再蔓延到其他地方。

　　接著他們聽到轟然一聲，整個屋頂落下，震起煙灰。

　　「有人在裡面！」一記驚慌的吼聲傳了出來，「是小少爺，是小少爺。」趙管家一聽心驚瞻跳？連忙快步跟了過去。
5 x* n: D( C) v4 _
　　咳咳！已經支撐不住的穆詠慈被濃煙嗆得快昏死過去？好在老天有眼，有人見著了她，把她與肩上的孩子全部拖了出去。

; \7 K3 \/ _* @　　吸到外面清新又涼爽的空氣，逼得肺部濃煙快速排解？一陣猛咳，咳得五臟六腑彷彿要被咳出來。
. `+ W# V; f1 r3 N9 p
　　咳咳！雖然架著她的女子好心拍她的背脊，但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0 u& l3 Q$ o! X7 ~6 d6 b" N
" \; b; j# E5 g　　「你要不要緊？」
5 S- u: ~% p' O: ?+ ?0 B
　　她搖著手，「沒關係，咳……你去看……小少爺……有沒有……咳咳……事，我再……咳一會兒……想必就…沒事了。」

　　「真的嗎？」攙扶她的女子懷疑的問道。
2 J$ B: j, \- G
9 t5 [$ O/ x* r. d8 q4 g4 z; M　　「嗯。」她輕點螓首。
2 w+ D9 [' L& U7 L  i
　　驀然，穆詠慈感覺那雙攙扶自己的手發起抖來。
/ ~. I" ?0 L* I1 H: j. y$ |) ]
# d# w: O" r* D* j　　「你怎麼了？」她關心的問。

　　她不知她是看到府裡的客人從天而降－－那位爭身著黑衣的鬼面煞星，看著韓首琛一步一步向前走來，她頓時恐懼佈滿全身。
+ j+ v; U+ \- X
　　「沒事……裡面似乎找到了其他人，我過去幫忙？」趕緊閃到一旁，免得沾了厄運，她還要眼睛。
' A& U! S, [. u7 h, W
　　穆詠慈完全不知現場因他的出現而呈現一片慌亂，兀白喃喃自語的祈禱道：「希望……咳咳……裡頭的人沒事……。」

　　突然感覺到自己被人用力抓住，隨即整個身體被那股力道往後拉去，被包裹在黑色披風裡。

　　「自己自顧不暇，還去關心別人。」冰冷語調如同一把利刃在她耳邊響起，明顯的怒火極盛，怒火下有著不易察覺的恐懼。「該死的你。」
, ~+ \+ I& f* w9 X- g6 s
6 F' o5 V, p  T8 x* ^' G　　「咳咳……是你。」
( f  v$ D/ W: s/ H. Y
! S/ k# [# I7 Y* L6 y4 V　　沿著披風的縫隙望去，只見他冷峻雙眸中凝聚一股沉潛的怒氣，清晰的映在自己瞳上，雖然隔著披風看不清他的臉，但她知道他是那個魁爺。
1 x/ [7 T% w7 u# i5 O/ u. F
% r5 [  M8 S6 M) a! s　　她感到一股熱氣從胸門衝出，趕緊將頭縮了進去。很奇怪，明知道他在生氣，可是只要他在身邊，不知為何她就覺得放心無比，「我沒事，馬廄……裡還有人，能不能請你去救，咳咳。」
1 }0 i- r4 J3 L# V# N: v. L; i
8 z% p; ~0 D# U+ t8 U　　「撇下你去救人？」韓首琛額上青筋暴出，雙瞳如寒冬刮著暴風雪，「辦不到。」她的鼻上架著什麼鬼東西？他不禁皺起眉頭。
/ i7 y. W* c  g+ b
% t+ ~6 |- ?; Z3 D1 M* ], }; M　　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恐懼，殺人如麻的他連死都不怕，卻在前一刻感受到恐懼這樣駭人，它沿著血液傳到四肢百骸裡，呼吸也變得疼痛無比，恨不得自己多了雙翅膀，飛快趕到她身邊，只怕自己差一步就讓她香消玉殞。

　　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倒在地上猛咳，胸中有一股熱氣竄出，又氣又怒，他發誓，從今天起，她必須隨侍他左右，不得離開他半步。卜算子的預言他全拋諸腦後，都是垃圾，全部都是。

　　「你……冷血……」

　　「現在知道也不太遲。」他打量披風下的身軀，「身體有沒有問題？」不客氣的上下其手，只為了確定她無恙。

# D. H' j9 ^. I/ y　　穆詠慈急忙揮開不安分的手，整個身軀在他懷裡蠕動不停，「我……沒事，請你……咳咳……不要亂……摸，咳咳……」

4 R9 D6 [& n" r　　「還說沒事。」話裡雖然責備，但拍打她背脊的手卻溫柔無比，「待會請大夫看看。」
+ |8 q' ^' K1 c
' l% f, b; g# d9 Y3 j6 B2 j7 |　　「不用。」她用手拉開彼此的距離，「只要你不要將我包得那麼緊，我就會好過一點。」

　　「你的願望永遠辦不到，我不會放過你的。」半斂的斜眸中毫不隱藏他的慾望。
( B+ H9 {; ]/ K! x2 u
% W$ a3 y  Q+ ~% c　　像似誓言，更像似閻羅王的宣判，令她心湖起了不小的騷動，一波接著一波。

　　「我只是個下人，我……」

: z# b* _% f* _: H' ]* n0 }　　「噓……別說話。」她的身子再次被他拉近，披風將她包裹得更加密不透風，只能隱約從披風下傳來微弱的聲音。

* Y, n/ Z/ F' X8 O　　「韓魁爺，聽說這位下人將我兒救出。」劉鴻向前走來，「老夫想賞賜一些銀兩給她，並在醉軒樓備一些酒菜，請她壓壓驚，以答謝她的見義勇為，若可以的話，也請韓魁爺賞光，一起同樂。」
- {, B' }5 D% S
) @. {  ?( d6 o: R" m) W　　「她不是你的下人。」黑眸如十二月雪，冷得不能再冷，「在書房你已否定她是王府裡的人。」她只能伺候他一人而已。

　　感覺懷裡的人兒對這席話更加掙扎。
, k  C8 ?( d/ k3 L0 x
　　「我……」突然箝制住自己的大手一緊，穆詠慈覺得自己快被勒死了，連呼吸都有點困難，趕緊將話吞了回去。
2 c" S9 U6 P! f$ t* B) h) Z) D+ r6 @2 H1 z
　　是她，穆詠慈，剛才在書房裡所談起的神秘人兒。

, f- C6 y9 ?/ U3 n0 y, o8 i+ _; u$ j- D4 ?* M　　瞧韓魁爺那保護的勁兒，更加挑起劉鴻的好奇心，踮一下腳尖，想一覷披風底下的人兒到底長什麼模樣。
) e( F: R6 l9 t4 d. f9 v- p: t1 J4 \
. p& r( j: J# M( I" {　　沒想到這一舉動，讓韓首琛將手裡的人兒抱得更緊，直到聽見她叫了一聲，手勁才稍微鬆開來。
' H9 E4 n7 X$ M. e+ Y9 Y, i  {
3 i; p; o5 h' z. L9 L　　越神秘劉鴻就越好奇，心頭癢癢的。他瞄著側立在旁的趙管家一眼。
/ x! r4 W( S' K. t
　　趙管家馬上意會大人所拋下的暗示，轉個眼馬上笑道：「原來是韓魁爺的人，那更好，都是自己人，那更務必賞光，讓我們渤海王府盡畫地主之誼。」知道大人看不到美人誓不罷休，希望這次別色慾薰心而壞了大事，趙管家不禁在心裡頭偷偷歎口氣。

　　蒼蠅，一堆蒼蠅！韓首琛垂下眼眸。

　　「不必！她現在身子累得很，得好好休息，叫人準備熱水到我房裡。」

1 j; J1 e/ J6 G　　一轉身，離去時拋下一句，「對了，裡頭似乎還有人，在這邊閒磕牙倒不如到裡頭救人去。」
& ^$ }% x; Q4 `/ q
) K8 w2 S6 E$ ?: _　　劉鴻與趙管家面面相覷，「有人嗎？只有三具焦屍，哪裡還有人？魁爺能不能說清楚？」
2 o# F2 z5 d2 V* h
  l2 v2 o5 N( s1 K　　問了一堆話，聽不見人回答，趕緊抬頭一看，黑暗中沉寂無聲，韓首琛早已遠去。  

sanji32

第四章

　　「你在幹什麼？」穆詠慈滿臉羞紅的哇啦大叫，身軀左躲右閃的。

　　沒想到韓首琛陡然將手一揚，點了她的穴，讓她的身體連動都不能動，眼巴巴地看著他褪下她的襖衣，還打算脫掉她裡頭的袍子。

　　「你……你答應今日不碰我的。」原本噙在臉上的笑容全都消失。
; A+ y6 f2 w, G2 e
　　色狼，人面獸心的色狼，明明答應不碰她的！在他熾熱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的每寸肌膚都被電流穿過，引起一陣痙攣。
% `- G* h) w7 V- p( E1 C
　　韓首琛揚手將自己的黑巾扯去，臉龐有著明顯的嚴肅，「要確定你沒有受傷，我才能放心。」

7 `1 r5 l: I  }　　穆詠慈全身泛起桃色艷紅，「你……毀我清白？以後我回去怎麼嫁人？」

  U: ^3 h* t5 e9 W: A- e　　她以前連比基尼都不敢穿，可以說是既保守又古板，怎麼一來到這裡就被人脫得一絲不掛，而且一天之內連續兩次都被這男子輕薄，一想到此，瞳裡浮上水氣，眼淚差一點就滑了下來。
  h5 _# o# o! d' W5 [
　　「你除了我，還能嫁誰？」他反射性脫口而出。
6 v5 C% Z" D' m( Y# l
5 d. C4 I! |4 n# p　　他的目光已被她雪白肌膚吸引，仔仔細細在她身上來回梭巡，看到她胸前貼著一塊少得不能再少的布料，那是什麼鬼玩意？不禁眉頭緊蹙，目光再往下移，黑眸中跳動一簇火苗，雖然隔著衣衫，但他清楚知道自己胯間傲然的男性慾望止蠢蠢欲動。
$ \- j! y3 V2 ^
　　這女子老是能輕易撩撥起他的情慾。
7 S- z$ O* ^/ S
  H' {) Y+ O8 W4 G　　最後來到她的眼，清澈的眼盈滿了淚，哀怨的看著他。
4 L3 \2 Z/ I1 m1 V. X' ?
　　歎口氣，韓首琛輕柔的抹去她頰畔的兩顆淚珠，他就是無法忍受她的眼淚。他將她的衣眼攏起，再點開她的穴道，忍不住將她抱個滿懷。
1 k5 K1 }: f; V# ~
　　「好在你沒事。」從不曾對老天有任何的感謝的念頭，但這一刻他真的好感謝老天爺保佑她平安無事。
4 z, C6 }7 w: p* ^
( A8 y; f9 ~" \6 q$ |9 Y　　「……」淚水濡濕他的肩膀，說明她無言的抗議。

9 h8 b3 [6 x. W* H3 c  f( h/ V# h　　「別哭了，是我不對。」頭一次低聲下氣向人道歉，顯得生澀與不自然。

) b: T  F  n% \7 W5 }$ r　　她就是能夠輕易扯動他內心深處的溫柔。

　　「誰叫你老愛欺負人。」抽抽噎噎地抗議著。
% f1 i) Q# [. f
　　也不知為什麼一向以冷靜出名的自己，遇見他就破了功，像個小孩子似的哭哭鬧鬧，耍小脾氣。

　　「若你乖乖聽話留在這裡，我怎麼有機會欺負你。」扶正她的身軀，看著她眼角的淚痕，「告訴我你的真名。」

1 G1 X, i7 {7 p8 |　　看了許多美女，知道眼前的人只能算秀麗，並沒有令人驚艷的容貌，但那垂下的嘴角和消失的笑容卻在在撕裂他的心。
8 u1 j# [6 r" s! [; S. a% Q( U
, w) N8 T3 J7 ~2 k8 q4 `$ m　　「我已經告訴你了。」那盈滿霧氣的黑眸，似乎在譴責他的罪行。

; f5 M' Z* D3 {7 \5 W　　「可是王府的主人不認識你。」
  T9 q7 J. y( |% g; o
　　「我不是這裡的人。」被那一雙狹長又具挑逗性的鳳眼瞧得不自在，她悄悄垂下眼眸，「福伯生病，府裡需要人手，所以我才自告奮勇來頂福伯的班。」
9 W- S7 x9 t# x3 L
& D% x, l' }* D6 X　　「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玩意？」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拿起她的眼鏡把玩著？
! W% Z' t: p6 k* B. a1 G/ x: j
0 A7 N! d6 j8 G2 U& r9 j& y: \　　「那叫眼鏡。」欺身想奪回她的眼鏡，沒想到韓首琛跟她玩躲貓貓，硬是不還給她。
2 [' {" r7 V' K$ C
: e1 t1 S4 x( |3 T% W　　「做什麼用？」

　　「我眼睛不好，需要戴眼鏡才可以看得清。」她整個人都趴到他身上，像瞎子般在他身上亂摸一通，「還給我。」
0 Z# [7 @/ N/ g
　　千辛萬苦終於將眼鏡拿到手，架在鼻樑上，穆詠慈發覺這一折騰，她的髮絲散落，整個衣襟扯開一大半，露出胸間一大片滑嫩的肌膚，粉色的胸罩若隱若現。

　　她頓時臉蛋紅得像胭脂，更感覺有道深邃的目光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炬，直落在她身上，她趕緊背對著他將衣襟拉好。

- X2 \; I9 K0 q5 L$ Q　　「你的意思是，若沒戴那鬼玩意，你就無法看清？」手撫在她肩上，試圖以肌膚的碰觸來減少灼熱的慾望。

　　他的想法太天真了，一碰觸到她的肌膚，簡直火上加油，越燒越旺，若不早點將這尊真人觀音請回家，自己恐怕會燒得屍骨無存，連骨灰都不剩。

- k0 A/ F8 L" I6 X　　「嗯！跟瞎子差不多，眼前只有矇矓影子而已？」
! @1 G9 D/ |+ Y# Q' p# Q+ e
　　「那你現在看得到我？」韓首琛像被人賞賜糖果的孩子，雀躍不已，扳正她的身軀，托起她下頷，「嗯，說說看你眼前的人長什麼樣，說。」

# N  p: B1 [6 b" D4 d　　催促的聲調顯示迫不及待，有著一絲的期望。
3 R# [* K+ ]8 @2 j( c
/ a+ ]  G% L6 W3 N/ w　　穆詠慈輕掀羽睫，柔情似水的黑眸映著他的身影，仔細瞧個清楚。
" W6 }) ^' z+ u& M& Q1 w
　　說實在，他長得很俊，高挺略帶鷹勾的鼻，微微上揚的嘴角有著習慣性的冷淡，那對黑眸閃著邪惡的光芒，那股王者的霸氣令人心顫，他全身上下都足以蠱惑人心。
& q. s. R, w; z* ^$ Z
0 d8 k" G: Y& s3 W9 J6 J3 _　　尤其那燃燒似火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讓她心頭彷彿被巨錘重擊，一顆芳心搖蕩起來，臉蛋漾著淺淺紅暈，她壓抑心頭慌亂，兀自鎮定道：「人模人樣，還可以。」

　　「就這樣？」他聞言大感不滿，「沒有美如冠玉、英俊瀟灑、英姿挺拔這些形容詞？」
0 e$ V3 Y/ W2 @8 r, F. I, |
　　她噙著一抹虛無縹緲的笑意，「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不會不好意思？」

　　瞧見她的笑容，他心口窒了窒，再也忍不住的在她柔嫩的小口啄了一下。

8 l$ d; ~$ c+ s0 `( s3 V" p　　她秀淨的臉頰瞬間燒紅起來，又紅又熱的。
) i. E) i* _+ {* o2 B; z& x; V
. e* W% [4 G; S* _" ?( l7 @　　怎麼這男人老是喜歡東摸西觸的，讓她紅雲乍起，不禁又羞又怒。
4 N% g: b3 h; @( t' d  @
- C9 w% Q, U: K& `　　「你……」她的初吻被奪去了，對象是才認識不到一天的男子。

　　韓首琛勾起邪邪笑容，話鋒一轉，「你怎麼會有這鬼玩意？」
' ^& }. n+ }$ ?# {' P( m) }& J
　　走過大江南北，稀奇古怪的玩意也看了不少，但還沒瞧過她手上的東西，那麼精緻細膩的手工在中原應該沒人做得出來，他很好奇她是從何處獲得。「這不是鬼玩意，我跟你說過這叫眼鏡，我們家鄉幾乎每個人都戴，是很平常的物品。」她極有耐心的說著，像老師般循循善誘教導學生。
3 \1 v& |/ a3 m. t: h5 B# `
$ P1 P2 W% v, A3 n9 h! v% b　　「喔！你的家鄉在哪裡？」用手卷她的秀髮，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 R. _& W1 X$ L" @& d7 g7 q
" l3 a  V8 z1 J- ^　　「台灣。」

7 L  h# ?" ]4 h1 ?9 \+ X3 n　　有這個地方嗎？

. _: x$ d- c4 ?6 W4 X; E　　「很遠嗎？在哪？」他思索著北有匈奴、南有南蠻，西有于闐、鄯善、軍師、龜茲、疏勒、烏孫，哪一個地方他沒踏過？就是想不出有台灣這個地域。

　　穆詠慈雙眼凝聚著遠方，「遠，遠到不能再遠的南方。」
7 n5 r) O6 x: \5 F- }
9 ~4 Y  `/ U( X( S+ ]" w& }　　「既然那麼遠，你怎麼來此？沒有家人陪你？」

　　「家人在旅行當中發生……意外，如今不知流落河方。」垂下的眼眸有著酸楚。「希望她們平安無事。」
( }% E& O+ r3 H) ?. d7 ^7 ^/ t2 L
　　「想家人？」他低沉略帶磁性的嗓音，沁人心肺，讓人迷醉。
, G5 x8 u& G- T4 B& u
0 l& l6 t- B. u9 m8 Q　　「嗯，若我找到那件東西，就可以回去。」再也不用忍受思鄉之苦了。
- M- \! k  i+ ~$ r; N
- u; _! R5 X3 J" L7 O, B　　繞在她秀髮上的手指一僵，特意將聲音放得更低、更柔？不讓她察覺他的心思。
* H# f9 q* ?; D; B
　　「什麼東西？」
; b" }3 M+ W; ~7 u! R$ L
　　穆詠慈頭搖得如博浪鼓般，「不知道，是扁、是圓，是大、是小……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什麼是愛的真諦？她該如何找尋？「我想回去，我想回去。」
6 R9 B8 L' O7 D9 u0 }; V- G
　　她很努力的適應這邊的生活，但卻沒辦法不想念家人，一想到自己也許再也見不到妹妹們，就不禁感傷起來。
$ c4 T0 o6 x1 O) W) |" }+ l) U8 ]* j
　　「別哭。」輕拍她的背，韓首琛將她所提供的消息咀嚼、消化，並儲存在心底。「我幫你找，找到就送你回去。」
9 C- U* n% `# t% H/ k, l" G$ D
　　胡謅，天下之大，要到何處找那不知形體的物品？即便找到，他也不會讓她回去。

　　「謝謝你。」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逕自呢喃著，頭一次，她在人前放聲大哭。他輕聲安撫著她，殘暴的心釋出有別於以往的溫柔。
! t* a4 ~: R% X, @
　　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就算是過去在家中，身為長女的她總是冷靜而堅強，扮演著被需要的角色，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別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 v5 L4 W& y: V7 K* J
　　特別是他。
8 g; G) M7 M& A3 Q& F+ a) g# a
- `( p& ]" w- N0 ?9 D　　為什麼只要他在她身邊，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他讓她心慌意亂，迷失自己，卻又在她最傷心的時候對她伸出溫暖的手，好像在告訴她－－不要怕，一切有我。他的舉動，讓她心頭莫名竄上一股陌生曖昧的情愫。

0 V4 t) _1 j, k% }6 |) Y5 k% {　　她試圖釐清這份感覺，卻只是徒然。那一臉茫然的模樣，像只迷路的小羊，令人更加愛憐。
, M! A% R, W4 Q8 E( S6 Q* u( s# v
3 t5 m$ m& y2 K. H3 ]9 i' m　　「但是……我想回去可能比登天還難，畢竟千年的隔閡如何突破？除非……」靈光一閃，她忽然想到那面鏡子，答案是否藏在那裡？她怎麼沒想到？穆詠慈又驚又喜，恨不得現在飛到福伯那裡。
1 o) }& ~0 Y* n+ h3 n) D
# E" m$ V) j* ~6 X' N. x5 B, J, q2 q　　千年的隔閡？韓首琛想起卜算子的話語，「除非……什麼？」她停下話，讓他深感不安。

4 ^7 r$ z. ?# I1 e4 ~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自己流落異鄉，有些孤單。」顧左右而言他，心裡不知為何竟然有些苦澀的味道。
6 h# [1 Z/ g$ a) |$ n4 ?$ J
0 W2 c) P  t) K　　「是嗎？」他雖然懷疑，但也不說破。
+ @5 l% D! X3 x0 w9 r! U: l8 p
　　韓首琛仔細思索她所說的話，若有所思的彎起嘴角，最後深深地將她摟進懷中，「那就由我來照顧你。」

  B; Y* g3 V# Y/ {% H9 ]; k　　管她是什麼千年之後的人，就算是那又如何？她是他的真人觀音，他找了她一輩子，沒有人能奪走她。他的懷抱就是她的家，她只能駐紮在他的懷裡，他絕不會放開她，永遠不會。
3 c$ K1 K# K9 }0 B/ |
# b0 i' M' P& J' r$ v) P0 a# N　　「照顧我？」她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 @. |" K: g: _% j2 J; m
　　「一輩子的時間。」他承諾。

　　「不……」這樣的進展未免太快，她無法適應。
2 K1 J# j) T3 B6 H6 Q+ J2 B* n' g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感覺到她的身體一僵，第一次對女人給出承諾卻得到這種反應，韓首琛怒氣微升，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兒。

5 _" R$ M' r- {' W　　「我跟你才剛認識。」穆詠慈婉轉地說道。若她破解鏡子的秘密，終須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若是放太多感情，受傷害的最後還是自己。「我們認識還不夠深，彼此不夠瞭解，這樣速度太快了。」

　　「退不夠深嗎？身子都被我看了，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他揚著眉，原本平平的音調突兀的揚高？譏諷嘲笑著發洩他的怒氣。

2 Q5 `2 D9 ^  l: f3 T/ o& N4 C　　他的嘲諷沒有將她激怒，她搖搖頭，「我們家鄉許多行業都需要被人看過身子，但也毋需嫁給那人。」

( G% y2 ^0 U. Q7 J4 k　　「那是什麼鬼地方？不准你回去。」他霸道的命令著，連一點情面都不留，「你現在是在這裡，不在你的家鄉。」

6 n( D8 R7 G- F6 d/ J' l　　被人看光身子都不打緊，什麼淫穢亂俗的鬼地方，若他有機會到那裡，保證把那兒燒個精光，殺得片甲不留。

　　穆詠慈撇開頭，不想面對他的怒火。

　　韓首琛的怒氣化成熊熊火焰，語帶薄怒的繼續質問，「你心中是不是已經有了別人？」鐵掌扣住她的手腕，沉重的身軀隨即壓了上來，「是誰？他在哪裡？」他要殺了他，讓他永遠消失在她眼前。
( r# \, j6 \+ v0 k& t9 N
　　「你弄疼我了。」見他森冷的眼光帶著令人畏懼的危險氣息，他幹麼那麼生氣？「我長得又不是如花似玉，哪有人會喜歡我？你……你在幹麼？」
8 T% }. @8 Z8 z- k1 }: f: L' n
. y  m+ t) z4 H/ U. o+ f　　「沒有最好。」他毫不客氣將她整理好的衣眼很狠的撕裂開來，猶如一頭猛獸撕裂眼前的獵物，「既然你家鄉的人不把看過身子當一回事，若佔有你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我當然毋需考慮。」

6 L: [$ A- i2 ~- D' ~1 V3 C5 C　　他捧著她胸前蓓蕾，吻得濕潤。
& t7 n( ?/ T) q. a& I6 a
  c* P0 M; ]$ `: r' b$ c. n　　她咬著下唇，好怕自個兒洩漏出什麼聲音，「你答應過的……」他明明說過今日不碰她。
2 ?# \7 r* Q' d6 ^2 _8 u) F  J
3 b. Z. r$ L" }) Q0 H) O/ C　　「我後悔了。」毫不考慮的反悔。
' q2 d8 b/ z  n; g( @, U; x0 |( t
　　穆詠慈聞言臉色丕變，「在我們家鄉，這叫做……強姦，會被人唾棄，即使得到對方的人，卻永遠失去她的心。」
! E0 a; |- m+ ^" R6 |) o" e2 t3 T+ }
  b: B: Y$ C3 `/ N5 {/ r' `- v! l　　她的心。韓首琛停下手邊的動作，臉色又青又白，抽動的下顎顯示他止極力忍住憤怒，「我要你的身子、也要你的心，即刻的。」
; w8 L/ k' g' b. T/ w: J7 g
　　他的真人觀音，他要她的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永生永世，完完全全都只屬於他。

0 b8 ^3 ]! i; I  r# Q- h& a　　她的身、心、靈他全都要，她的過去、現在、未來，都只能屬於他而已。
6 q5 V* N# E) A8 c% v! O4 T
# D! G; U+ J$ `1 F; [/ |- c　　他的愛如野火般灼熱得令人窒息，一踏進去恐會三度灼傷，痛徹心扉。
$ Z% j* t: K) ?1 q9 K( y) ?; m( M
" }' _, e8 x( A) e　　「那更需要時間來培養。」無論怎樣意亂情迷，她都不要速食愛情，來得快，去得也急，才見面幾次就放下感情，也未免太隨意了。

　　「時間？我們這裡都是父母之命、煤妁之言，婚前連面都沒見過，還不是子女成群。」他瞇著眼，冷斥著，「你是在考驗我的耐性，還是推托之詞？」
( `4 x" U: A5 [
$ A0 }/ s7 c- [　　她搖搖頭，「都不是，我只是教你如何尊重女性。」

5 O1 E5 u- w! R　　他嗤之以鼻，「女人以男人為天，若必要的話，即使犧牲女人來成就男人也無可厚非，這是定律，也是鐵紀，無人能撼動。」

　　「就因為這樣，我才想回去，重男輕女的不平衡，讓人非常不適應。」她並未企圖改變不平衡的模式，畢竟古代社會男尊女卑的觀念根深蒂固，憑她一己之力不可能去扭轉，她沒那能力，更沒那本事。

　　韓首琛聞言一時語塞，「好！你要時間我給你，你要玩遊戲我陪你，但我保證，這一生我永遠不放你走了。」他毫不遲疑的許下承諾。
1 X: ~; d$ o5 @9 @' j8 p) u
- A. {2 ~' f+ w( B6 @8 L　　這般狂野霸氣，嚇得穆詠慈楞了一下，心底的潮水不停的翻湧著，讓她差一點喘下過氣來。
% b9 }' W" ?( r( f
　　「為什麼是我？」她不懂，也無法理解，才這麼短的時間，為什麼他可以對她放如此重的感情？
  F1 S$ R8 M0 \( F2 O
　　「我找你找了好久。」又長又纖細的大手觸摸著她的唇，帶來陣陣戰慄。「這時間，比你所想的還多很多。」
% V; o6 V' v% j' c/ N* T* ]3 D% }6 ?
, W$ ?9 g* y. p5 [1 q$ ]6 W2 V* D　　找了好久？「你認識我？」她迷惘了，不知所措，「不可能的，我們時空的距離這麼大，你怎麼會認識我？」
# ?! o& e& G' H9 k( Z% B
　　可是他的一言一行都像是真的找了她好久似的，不像說謊。他強烈的佔有情感在她心底燒穿一個洞，流出細細的感動來。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樣子過，狂愛的癡戀，燒得今她無所遁逃。

, m) w  d! m1 i. K7 t* {　　「這謎底就由你去搜尋。」看著她的唇瓣，他瞳眸的顏色變得更深、更黑，「現在我要讓你追上我的步伐……不！不用追上，只要你知道我的感情放得多深就可以。」他霸道的侵襲她的唇瓣，強迫她瞭解他釋放的情意。
% K8 ~) P( h7 }  F
; ]4 S7 o. x5 y. A4 e　　「嗯嗯……」她的抗議全被這強烈的火焰消彌殆盡，不知何時，她逐漸忘了抗拒？雙手自動攀上他的肩頭，不由自主的低吟出聲，生澀的回應他的吻……

　　血液到處流竄，連思考都發生困難。

　　韓首琛大喜，得寸進尺的滑下她的背，托起她的粉臀，毫不掩飾對她的企圖
6 i- t+ s* O& d+ J$ c+ ]
5 H0 \7 E- B+ d4 U5 @) V. ^　　「咚咚。」一陣敲門聲敲碎了房內旖旎的氣圍。他十分惱怒，恨不得把這不識相的人殺千刀。
# C% g$ c7 ]; V2 Q) Y
　　穆詠慈羞紅了臉，趕緊推了他一把，恨自己把持不住被他纏綿的吻吞滅了埋智，意亂情迷的隨他起舞。她斂一斂衣服，準備去開門，以躲開曖昧的氣氛。
) e; N0 I+ c8 S) Z' b2 r! a
2 e! Y5 T( [" c* X2 z; y1 G% s　　「別動。」他唇瓣貼在她的耳畔，幽幽的氣息呼進她的心頭，伸手恣意地將床上紗幔扯了下來，「你不會想以這樣的姿態去見客吧？暴露太多春光，會引起別人遐想，這樣對你是一種污辱，瞧，我可是開始學會如何尊重女性了。」他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看到她紅睡的唇瓣，風情萬種的撩人姿態，他有些得意。
+ K& }! h; H" e- H0 Q  K' u
　　「別這樣看我，會讓我情不自禁。」再次啄了一下她的唇，韓首琛撣撣衣袖，蒙了面巾，下床去開門。

　　兩名壯漢抬了一桶熱水進來，一名奴婢拿著乾淨衣物尾隨在後。

　　「放在這邊就行。」

　　他們依言在他所指的位置放下桶子，頭也不敢抬的趕緊奔竄而出。

　　「他們怕你。」穆詠慈的聲音幽幽的從紗幔後傳出，「你的名聲想必惡名昭彰、人盡皆知。」

　　「只要你不怕就行，這裡有熱水，你可以梳洗。」韓首琛牽扯嘴角！嘲諷道：「放心，我不會偷看的，被你訓了一頓，膽早就沒了。」所以他光明正大的看、狠狠的看、用力的看。
  Y9 B+ [! x# J. ^3 b  A
　　「是嗎？我有點懷疑。」穆詠慈咕噥道：「我不習慣有人在旁，能否請你出去？」這樣她才能真正放心。

　　他不死心地據理力爭，「一名獨身女子在臥房單獨洗澡很危險，有我在，你比較安全。」
+ Q1 a0 C5 J, w1 p% }
& O/ \1 j( a! Z9 u* n　　是嗎？我看會讓她危險的禍首是他吧。

　　「孔子日：『非禮勿視』，你要學會尊重女性。」

* K# p( u  q/ B3 K9 a" t1 |7 G　　又來了。

2 d" b" ^, k& b5 `1 B　　「從來沒有煮熟的鴨子從我手裡飛了，而你卻連續兩次讓我吃癟。」韓首琛歎口氣答道：「就如你的意，尊重你吧。」
8 H3 P/ M, r: X) t3 a' k8 [3 X3 t) E
　　看他真的走了出去，她心頭百味雜陳，胸口像被縛住了般，既酸又甜。

　　一顆芳心不自覺悄悄的失落了，月娘不禁笑吟吟的躲進雲層裡，知道世間又將多添一對愛侶。
( Q8 s5 ?4 n( i" y  G, s

sanji32

第五章
% @  l. P$ ]3 w$ A) a* s) R/ A
　　一大早，穆詠慈被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響吵醒，眨著沉重的眼皮，黑瞳裡躍入一片陌生的床頭雕花，還有一襲紅色的紗幔，眼前的一切陌生得讓她腦袋轉不過來，再用力眨眨眼，她驀然想起昨晚一切，雙頰飛起酡紅，倏然彈跳坐了起來，她記得她洗完澡後，就趴在桌子上打盹，怎麼會跑到床上來？

. ?# Z2 w8 |( G　　努力仔細想想。
7 K2 e" Z5 b" K
　　對了！好像有人進來，半夢半醒間，她依稀記得有人攬抱起她走到床上，她先是掙扎著蠕動身軀，但最後還是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6 p/ r0 p( M. f5 y# P$ f6 v　　她的依偎惹得對方一陣輕笑，她還揚手一巴掌甩了出去，抹去干擾她睡眠的吵雜聲……後來聲音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安穩的心跳聲，讓她睡得更深沉。

. ?* L# I# k, U  r　　唔，好久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昨晚是她來到古代之後第一次好眠。
( c2 {; Y4 _% Z6 f; |# m
　　昨晚的那些，毫無疑問都是他做的，那就表示……他一直睡在她身旁？

% U) [0 t- ^/ {& b) y; v2 l& h　　不……這一切都是夢，都是自己的想像。她用手蒙住臉，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怯，害怕他就在一旁看著她的窘態，她幾乎可以想像他那低沉的嘲笑聲響起。咦……沒聲音？
& a+ }1 k. n$ S8 p
6 ?: i( R" Y3 N6 v　　將食指與中指悄悄往兩旁移，露出一點點縫隙來，偷偷覷著旁邊，帳內只剩下她一人，他並不在這裡。

& N2 x# D5 x# |　　她大聲吁了一口氣，好在、好在……真的是一場夢，她敲敲自己的額頭，笑自己的多疑。

1 V' A- d' W6 \/ K$ W$ Z3 ^- l　　但當她的視線不小心落在旁邊的枕頭上，又不禁楞住了，怕自己看錯，趕緊將放在枕邊的眼鏡拿了起來，枕頭明顯的凹了一個圈，證明昨晚的確有人跟她同床共枕。
8 [9 I7 }. s0 r3 T0 a; v; I. M, g
6 [& a; z' u" C  B: J+ u　　腦袋裡轟地一聲，穆詠慈覺得自己全身著火，她真的跟他過夜了。

　　趕緊將自己檢視了一遍，東摸西摸的確定自己安全無恙、衣衫蔽體之後，她本該感到解脫、如釋重負才對，為什麼又有惆悵與失落的感覺？

$ ], {. K; y/ N4 R% Q$ w1 r5 V# g5 o　　她迷惘了，難道……

　　突然紅帳被掀起，一張長滿雀斑、圓滾滾的笑臉探了進來，「小姐，你醒了，這裡已備好稀飯，趕緊梳洗一番就可以趁熱吃了。」

　　穆詠慈露出茫然的笑臉，「你是……」

　　「我叫小銀雀，趙管家吩咐我來服侍你的。」轉回身，她俐落的將毛巾打濕後又擰乾，並將毛巾遞了上去，「趙管家還說廚房的事兒你別擔心，他已另找下人來做你的工，叫你好生休息。」

　　小銀雀一邊說，一邊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小姐，現在下人們都在討論這位神秘人物，她從下人搖身一變成為渤海王的座上賓，這等能耐不是常人能辦到的。
  Q7 W0 E$ s$ {1 y
0 S: d# I3 b7 Q$ q2 `- u　　穆詠慈綻放一抹微笑，他細心解決瑣碎的問題，還叫管家找人來服侍她，這份體貼她頓感窩心。

2 Z/ G7 i! k) ]3 K& A) w% {　　「小銀雀，你到房裡時，魁爺在不在……呃，這裡？你知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

　　小銀雀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

　　她早晨跪在外面聽命行事，把頭低得不能再低，怕自己一抬頭，就像昨晚的家妓一樣，眼珠被人給挖出來。那時她害怕得要命，差一點就昏倒在地，連他說什麼她都聽不清楚，只能咿咿嗚嗚猛點頭，最後他說完走了出去，她都不曉得，還是趙管家扶她起身，她才知道他已經離開。

　　而趙管家千交代、萬交代，在這裡要多做少說，才能長命，瞧眼前的小姐鼻上架著怪東西，她連問都不敢問，只當沒看到，她生怕一說錯話，就會被弄瞎眼睛，還死無葬身之地。
. K) W5 o% e) d! R0 Z5 ]
　　所以她沒說謊，她真的不知道魁爺在哪裡。

1 ~/ Q: J2 E. D% Z; x( R　　穆詠慈看小銀雀面有難色，也不想為難她。
& Q. D$ c1 z+ S" Z; D
　　她搖搖頭逕自傻笑，她這副追問他行蹤的模樣簡直就像情人泛了相思苦。不對！不對！她只是基於禮貌才問起，不是在想他。算了算了，吃了早餐，趕緊回福伯那裡上，她一夜末歸，想必福伯已經擔心得要命。
; x9 h0 y' `8 M4 Q3 `2 D
　　穆詠慈如鴕鳥般逃避問題。

　　「小姐，這是廚房錢大娘熬了好幾個時辰的鮮魚粥，你吃吃看。」小銀雀拿起桌上的瓷碗，吹吹氣，好讓小姐方便進食。

　　「我吃早齋，這鮮魚粥恐怕要浪費，你吃了沒？若沒有的話，能否幫我解決這碗鮮魚粥？」
+ B2 r# Q: L& E  L9 G  G
, m4 A$ v: _8 l" [1 V  S　　「我是下人，沒這福分消受，那請小姐試試蘿蔔絲糕、玉米清粥，要不棗泥餅、芋泥饅頭、西湖藕粉，香菇菜心，這些都是素食，不沾葷。」

　　聽小銀雀念了一大串東西，她頓生疑竇，步下床楊，瞧見桌上景象，不禁睜大了眼睛，「我一個人沒辦法吃這麼多東西。」

: M1 `& M& ]2 P9 b! D　　「我知道，小姐，但小銀雀不知你喜歡的口味，只好吩咐廚房每樣都做一點。」她要侍奉得妥妥貼貼，讓人挑不出她的毛病。
# s/ x6 D$ B/ j8 r2 |! [
　　「辛苦你了。」這麼暴殄天物，她的心開始不安起來，「小銀雀，我不挑嘴，東西只要能入口就可以，還有份量只要一人份就行，以後別這麼費心了。」

　　看著這麼多食物擺在眼前，食慾早就沒了。穆詠慈草草扒了幾口玉米清粥之後，逕自住門外走去。

: g" ~! o( {& v; X　　「小姐！等等，你不能穿這樣出去。」小銀雀拉住她的手臂，將她硬扯進來。
7 O9 c! z5 B, p# B6 D
1 T3 h1 v) u* d" z　　她看看身上的男人衣裳，摸摸眼上鏡架，不禁失笑起來，這眼鏡的確容易遭惹旁人異樣目光。
9 |4 F: x4 G- G. ]! k
　　小銀雀拿起沉香水色曲裾，熟練地將衣服前襟拉成斜角，由前繞至她背後，形如燕尾，再拿起湘裙襯著荷花襦裙，上窄下寬成梯形，在腰子上老實打個系結，一下子就大功告成，現在她眼前的小姐嬌美動人，不像剛才怪裡怪氣，更增添另一種風情，她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
, b, ^# g. t" L5 x  Q- i7 I
: r; v9 \; n7 {　　「小銀雀你真細心，連衣服都張羅好了。」穆詠慈不禁佩服她手腳俐落，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張羅了那麼多東西。」連尺寸都知曉。」
5 h# o. W0 o7 Z$ e6 ?. X1 Z
  g+ e% R( N8 _# T# D　　小銀雀眨眨骨碌碌的眼睛，坦白率真的答道：「這不是小銀雀張羅的，是魁爺……昨晚叫人準備的。」說完馬上後悔的摀住自己的嘴巴，她怎麼又隨便亂說話。

　　多做少說，多做少說。記住！記住！
' d! Y1 ~% L" q5 a
　　穆詠慈聽了臉色更加羞紅，心中不可抑止地湧起一陣陣喜悅。

& a& t, X! V) F& d, l4 X' P# E　　「小姐，你來。」小銀雀沒發覺她臉色綻放光芒，逕自拉她至鏡前梳妝打扮。若再加以梳理，她保證小姐美得令人轉不開視線。

: b3 U) j1 y( H7 q2 T　　「小姐，現在流行椎髻髮型，你要不要嘗試看看？」

　　「我信任你。」古代髮式她只從書本上看過而已，要怎麼梳理她可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q1 u& U' F$ ]8 |! j  W
) m8 m- V( e% }" k; u( O7 l0 X　　看小銀雀駕輕就熟的將她頭髮往後梳，在肩背上打個髻，形如拖一把錘子。「小姐你看看，我的手藝你滿不滿意？」
' z3 V* E' }9 |9 O  [
　　穆詠慈在銅鏡中隱約瞧見一名女子溫柔婉約的看著自己，再眨眨眼，秀氣瓜子臉上鑲著矇矓的微笑，彷彿她從小在歷史課本上所看到的仕女圖。
3 S# e! m+ w: B1 ?( Z/ h. s
7 b# e; Z% U, x9 H- d　　「這……不像我。」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最美麗的地方就是這抹若有似無的微笑。」最後小銀雀拿起月牙色的面紗，將她的臉孔藏在面紗後，搖搖頭狀似可惜。「但必須藏住，這樣一來美麗就少了幾分，真是可惜。」

/ c' ]5 `4 d& j: h　　她狐疑的問道：「我記得這朝代女子沒有蒙面紗的習慣。」

( `  H  ^/ p; \6 u$ K7 V　　這朝代？好奇怪的說法。小銀雀不敢細問，回答道：「是沒有，但這是魁爺的意思。」魁爺交代的事，她哪敢不做，她還想活下去。

% x, J& W! @9 [1 r　　穆詠慈咬著唇，不解他為何如此交代，但那又如何，這只是裝扮，何必在細節上苦惱猜測？
: O! I9 U/ ?5 t* {( ~
　　她甩甩頭，「小銀雀，我想回去看福伯，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有她帶路，相信就不會迷路了。
- F+ f( ]2 Y; r$ w$ C; y" t( G9 M: K
( P. I( s$ A' U" v　　「小姐，小銀雀是很想跟你一起去，只是……」有些話不能說，小銀雀一臉尷尬，不知如何啟齒。
9 {) d3 F1 X4 W$ I) e8 @& O9 C
& Q9 P2 [1 ]4 F& p# I0 `! s　　穆詠慈體貼的為她著想，「是不是還有工作沒做完？那你就先下去吧，免得挨罵。」她雖只做一天的下人，但也知道這時代下人工作量繁多，若這種情形發生在二十一世紀，早就發生勞工聯合大罷工了。

　　「小姐你誤會了，我除了服侍你外，沒其他工作了。」這是她做奴婢以來最輕鬆的工作。
; P$ N5 o! {5 F- O( m
　　「那你是不想跟著我了？」她有點失落感，在這裡要找個明友似乎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但她也不希望小銀雀勉為其難，「那你留在這裡打個盹、休息一下好了，張羅那麼多事務，想必早已累壞了。」
( }: L+ J, [- R: d' @; d+ {
　　「小姐，我不累－－」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穆詠慈開門走了出去。

　　只見四名黑衣人有如落葉般飄了下來，立在門口前等候，小銀雀被嚇得魂不附體，戰慄膽怯，趙管家和下人們說的都是真的，這房子周圍都佈滿了殺手，監視著她們。
* d6 Z: X3 B1 Y
8 _7 L* z& a  Q. ]　　「小姐，請回房裡。」語氣雖恭敬卻不容置疑。

　　又跟昨晚如出一轍！

+ k! ]% ~* W  P- c# V　　「哪位先生？昨晚……那一位呢？」穆詠慈想為她的偷溜跟他說抱歉，希望他沒有因此被處罰才好。「他還好嗎？有沒有被處罰？」

　　聽到這番話，房門外的四個人彷彿被人揍了一拳，聲音如吞個大包子，含糊得很。

　　「我們換班，他已回去休息。」終於有一人開口說話，四兩撥千金的把話題帶過。
* u5 y4 p9 p  O2 M
　　穆詠慈不疑有它，放柔聲音，哀求著道：「我想回家拿些東西，要是不放心的話，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希望他們不要誤會她故技重施，這一次她不會偷溜的，因為她知道偷溜還是會被他抓到，她沒興趣玩這孩子似的遊戲。若她願意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情，會發覺其實她也不願意離開他。
$ m; g$ N3 P  J- H7 [
　　「小姐，請回房裡。」他們重複說道。這次他們吃了秤坨鐵了心，魁爺交代的事絕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他們可不想跟昨晚的鍾厚同樣下場。

6 W  ~% O( v! ^　　少只胳臂或斷只腿的，等於宣告殺手的生涯結束。

4 X0 y& r; i7 g　　「那……魁爺呢？煩請你們帶我去找他。」穆詠慈不想為難他們，自己跟他的事就自個兒解決，不該連累其他人。

　　「魁爺正在跟渤海王商議事情，待會就會回來，請姑娘耐心等候，不要為難屬下。」其中一名男子開口說道。除非魁爺改變命令，否則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1 a9 {9 F# H6 j5 m4 s
　　「那不然你們去『請示』魁爺，說一聲說我要出去，問問他答不答應。」她已經讓步，不能再退下去。
; L6 v* w' M9 M! J2 x
　　魁爺在談事情，不喜歡人家為了小事去打擾他。四人很有默契的搖搖頭。
" N3 j( p& A, B# Y; T
　　「小姐！請回房。」這次聲調更重，摻雜威脅的力道。

: d* A; T# o0 K　　穆詠慈如鬥敗的公雞，氣餒的走回房裡。他的下屬脾氣又臭又硬，彷彿糞坑裡的石頭般，完全不能通融。

' F& f5 G. o3 g: F8 s　　更可惡的是下達這命令的男人，將她當做關在籠子裡的鳥兒般對待－－軟禁起來，飛也飛不出去。
  B' R* ?% d$ T2 H; u6 \" c3 u
　　連一向好脾氣的她，也不知不覺生起悶氣來。
, [8 ^: N( |* @& i, Q3 w% P3 b+ G: D" c
  [8 }" ~4 G6 G! q" l. m1 E　　桌上的膳食已被小銀雀收拾乾淨，看看一言不發的小姐，她好言相勸，「魁爺是擔心小姐，畢竟昨晚火災……小姐差一點……」昨晚的事早已在下人房傳得沸沸揚揚，她只是心照不宣，沒說出來。
  f7 I0 _5 M, H  i- l" l& f7 g1 [  t, i
1 }& Y5 ^. _! Z4 n　　突然－－
6 d) _# O# G; s0 F# G, X; I
% Q8 x2 N* Y( `- x5 e8 e+ N. @: {( M　　「放開我，放開我。」房門前響起一個男孩的叫聲，尖銳得劃破了天際，想不聽到也難。
. j; D% }: Y/ ?8 {
+ \5 m4 k& m" A: H# z! ?　　穆詠慈有點驚愕，是誰誤闖了禁地？
! B; I) K+ R; h2 u, O
  f4 a6 |3 C# N4 P( e5 x　　「小子，回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平平的聲調略帶嚴厲。
+ c; q: I& p* c8 q
　　「把你的髒手給我放開。」男孩撣撣自己的衣袖，「這裡是渤海王府，哪裡我不能去？讓開，本少爺要進去瞧瞧救命恩人。」
5 G, z: `' B1 H0 I& \3 E8 E
; M7 g. l8 Z. \; s9 V　　他是渤海王府的大少爺劉纘，在自己的地盤裡竟不能自由出入，這要是傳出去準被人家笑話的。
& N4 w; G# U# F/ B
　　「渤海王府又如何？即使渤海王來也是一樣的，想進去必須人頭落地。」四人訓練有素的在門前排成一列，空氣中充滿肅殺氣息。
. ^3 }* ^' u4 B! k
. N" g: p& O$ P7 z　　人頭落地又怎樣？越是阻止他越要進去，不能讓人看扁自己。
/ S0 q0 }8 c9 y) k
　　劉纘個兒小，腿兒短，又看出對方再怎麼凶神惡煞也不敢真對他怎樣，就到處亂竄，東躲躲、西跑跑。
+ W5 f/ j* a& M: W: D2 _
　　瞧！右手不小心向前伸了出去，左腿也不經意地掃過，嘴裡的唾沫更是甩個不停，來個天降甘霖，把在場的眾人搞得人仰馬翻，灰頭上臉的－－想閃躲那……呃，甘霖。
6 z# {" M" x. M' F+ u
　　門咿呀一聲開啟了，穆詠慈瞧見眼前一位七、八歲大的孩子，將四名黑衣人弄得手足無措，不禁輕笑出來。
5 z. K# ~# T, P$ K
9 s  l. G- G- H9 V, I/ N: I7 ?　　「姊姊！你出來了。」
6 I; r, h- `' w! \. M" l( C
3 `' K. u0 o3 w& M. L/ N. d1 u% e　　劉纘眼尖，趁著黑衣人撲向他時，一溜煙鑽了過去，直奔門內，並將門狠狠甩了出去。
- J0 E' n4 a# D  E/ u: }  n3 d
　　砰的一聲，如預期般的將這四名惡煞關在外面。

% l7 E$ ~) e3 o0 I　　「進來進來。」劉纘在裡頭叫囂著。哼，也不想想在誰的地盤上，他可是渤海王長子，他們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未免太過囂張，氣死他了。待會叫爹把這些凶神惡煞的壞人全趕出去。

, G) Z9 b2 i+ g　　「我在這邊等你們，趕快進來呀。」
( K  l2 V- h- H' s
* M/ p  J! d. s9 e2 b　　外面黑衣人恨得牙癢癢，怎知一不留神就讓這小子溜了進去，頓時慌了手腳。
! X- @, e/ a* |: z5 D2 P/ g  y
; z, l/ w. P9 A0 M4 {　　「大哥……怎麼辦？」他們害怕魁爺會生氣，但又不能進去將那小子抓出來，因為魁爺下令不准進去打擾，只能在外面守護著，他們不敢違抗命令，因此現在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8 w+ Z# Z! p' I+ Y, {4 y9 Z4 w　　「只好……只好向魁爺報告了。」四人蹙著眉做出結論。

　　而另一邊，屋內的小銀雀看到來人是大少爺，趕緊屈膝行禮。
. z3 w: D/ _5 S/ Y
: d7 W& h* V; \* F. W7 K　　「少爺！」

　　劉纘連看都不看她，下巴抬得高高的，「你下去。」
! y0 k* b+ L) R3 s6 v7 n
　　小銀雀左右看看，忖道－－留小姐和少爺單獨在這裡好嗎？

　　小少爺只是個七八歲小孩，應該沒什麼問題，更何況外面有四名黑衣人看守，更可以放心，她可以趁這個機會將餐盤拿回廚房，耽擱不了多久，去去就回來。

* R* j( v+ g) Q& D  N. W6 \. \. n" x9 u　　「少爺，奴婢退下。」

　　劉纘啤睨的揮一揮手，踱步到穆詠慈眼前，臉上扯出大大的笑容。

. m: m2 i0 l1 N) y& y" y　　「姊姊，你怎麼那麼久都不出去？本少爺在大廳等候多時，都看不見你的人，只好進來找你了。」
& `) H7 R9 X$ o9 d5 D
4 ]- e* F+ w; K: z! I  O　　「你是……」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位小朋友。
7 h( Q' ~3 I, P! V+ Z# W2 E
% p9 K. X; Z  e9 Q2 `　　「我是你昨晚救出來的人。」他猛扯她的衣袖，扁著嘴撒嬌道：「這麼快就把我忘記，虧本少爺還一心三思惦記著要跟你道謝，早知道你忘記了，本少爺就不來了，也不用讓外面幾個臭豬欺負我。」

　　看那小孩子氣的模樣，她嘴角彎起迷人的弧度。
% n5 Y' y' Z8 {$ Q9 h
2 G2 u7 _* m# a% G　　「你叫什麼名字？」她見他雖然年紀幼小，卻是一表人才，斯文中略帶書卷味，給人感覺很舒服，尤其一身華服錦衣，更襯托出他身份不凡。

　　「劉纘，姊姊你呢？」

　　瞧她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眸，就知道她是個溫柔似水的人兒，只是……她眼睛前掛的是什麼怪東西？再蒙個面紗，看起來怪裡怪氣，即使再漂亮的人兒，被這麼一弄，不變醜八怪也滿難的。

　　他好奇心大起，眼睛一轉，腦子浮出的全是鬼主意。

　　劉纘？好熟悉的名字……她想起來他是誰了。

7 D" u2 W% R# @' f; ]　　「我叫穆詠慈，你可以叫我慈姊。」看著眼前這七八歲的娃兒，一陣慈愛湧上心頭。「你昨晚有沒有被火傷到？」
+ j, o9 f7 ]; d1 ~, h; J* X* q
　　「沒有，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劉纘拱手作揖，誠懇的說道。
$ @: d/ A4 M% ]- r
0 d# q9 g7 [+ L1 d2 ?" h* F- O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4 ^; G. z- a' T$ C: x　　「慈姊，你臉上掛著什麼，能不能借我看看？」

& ?2 ]6 D: [8 a- m* }3 K" F& n　　穆詠慈因這句話而怔了一下？

% }5 |" p8 R5 K9 I　　怎麼又忘記了？她趕緊將眼鏡拿下來，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那是慈姊家鄉的……小玩意兒。」不想多費唇舌，她只好避重就輕的說道。只是奇怪，為什麼心思細膩的小銀雀就沒問起，難道她沒看見？不可能的……
' b9 t+ C5 D" @7 l: b5 y% b: m
$ Q) a( v: {1 }6 M& S# u! l　　瞧她一副緊張模樣，劉纘的好奇心更盛，人說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而他一向奉行這最高原則。

　　他要賴的猛拉她的衣袖道：「慈姊，讓我看一下，一下子就好了。」
1 I" f6 S8 D  j: U
　　「不是慈姊小氣不讓你看，而是弄壞了就沒其他替代品，你不想慈姊未來的人生矇矓的過日子吧？」

" D9 e" ^- w8 p' O　　她在說什麼？沒那東西未來人生會矇矓？好奇怪，他怎麼聽不懂呀。
; j  z- c8 y) q: _
9 o$ ^, b  I) K) _6 K* a　　穆詠慈瞧他一臉茫然樣，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昨晚那三名女子有沒有平安逃出來？」

' J+ E! A: L. E; M/ e　　現在才想到她們的安危，她有些愧疚，她沒盡到醫者本分。只希望她們能平安脫困，她才有機會彌補對她們的虧欠。

9 t! Z- u9 E1 a7 X: [　　「死了。」劉纘一臉憤慨，「那些婆娘被火燒死算便宜了她們，若那大火沒將她們燒死，我保證現在她們一定被我整得『脫筋換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到這裡，劉纘小小的身子像恐龍般直噴火，完全沒有注意到臉色蒼白的穆詠慈異樣的沉默。

$ @$ U! l$ ^* p& e$ b' l( S6 o5 V　　死了……穆詠慈垂下眼眸，內心充滿愧疚，若早一點將那火苗撲熄，或者謊言說得好一些，就不會造成這種結果。
. z1 p' A1 s3 d- o
2 @1 R6 L$ t! [( Q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 }) j  }4 F0 \0 F/ W* R4 k
! Q0 c4 U% u4 S; c# U6 I8 ?- ~7 c$ y　　「沒什麼，只是有點感傷而已。」她拉起他的小手，「慈姊有個請求，能否請你答應？」

　　「什麼事？」看她慎重其事的模樣，他不禁眨眨大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要說一件，即使百件、千件，我父王都會依你的。」他是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
/ e1 W+ F* K9 L6 L! ?! d
　　「我希望你用隆重的禮節厚葬那三名女子。」這是她唯一能為她們做的事。

& K! Y* ?7 L4 g& `0 u' A  P　　「慈姊……能不能換別件？」劉纘遲疑的商量道。男子漢大丈夫，這檔事等他長大再說……
/ q) o' c: @' V0 i6 g; ~
* c) u) m- m5 j9 X4 ~　　要他去辦一場隆重的葬禮，而且對像還是想殺他的人，他沒那度量，更沒那心情。
/ Z  v; S8 D3 Y- Q0 J/ {6 M
5 b3 Y, q$ y: L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以德報怨、恩怨兩相抵。」看他一臉不情願，穆詠慈柔聲說道：「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答應，就算是你報答我救你的恩情好了。」

. B4 J" D0 h0 d　　可惡，那三人一定前世燒好香，才會遇到那麼善良的慈姊為她們說情。

　　劉纘心不甘、情不頭的咕噥道：「遇到你算她們命好。我答應你，誰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渤海王府』會為她們辦一場隆重的喪禮。」特別在渤海王府這幾個字加重語氣，不是我喔，請記得。

　　他是心量小、氣度窄、心眼壞的小孩。
2 b* F: K! ?+ E8 f9 ~7 d
% A3 o( L( Z7 L6 t　　渤海王……

7 I0 h# _  L* R  B5 L) `　　他叫劉纘……
% @& s9 F5 W, a  h# r
/ U( |$ M: a# B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5 J: P3 o& u# j　　「你們是不是有梁冀這個人？」
( ~5 F: }/ X" A2 X6 X; _$ ]5 S* s
　　劉纜看著她，大感不解，「梁冀？你是說那個大將軍？他不是府裡的人，是朝中大臣，渤海王府沒本事請動這個人。」

! g) U/ Z1 ~; g" U8 j8 y　　穆詠慈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 \5 H3 o0 P* g- g* `* N　　「慈姊，你怎麼了？？盯著我看。」是他臉髒了還是衣服穿不正？他一隻手在臉上、身上東摸西瞧的，奇怪，應該沒事才對，可她為什麼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4 e& [) _, g+ o9 o
( z/ T# T# q% @" v　　「纘兒，你認識梁冀嗎？」她腦中快速回憶著，小時候讀的歷史－－劉纘，漢質帝，在位約兩年崩殂，相傳最後被梁冀下毒，享年十歲。
6 C* j. j4 s5 I' {
　　「認識，天下哪一個人不知其名？」劉纘晃一晃小指頭，覺得這慈姊好似井底之蛙，連這個人都不認識。
% D9 b/ U( G: o, A! @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連忙澄清，「我是說你熟不熟？」
8 h1 h/ U$ ?0 M  [/ s7 o' t
* s/ r8 O. m/ y( z　　「不熟，誰要跟那個壞人熟？你好奇怪，為什麼一直說他？」慈姊雖拿下了眼睛前的怪東西，現在看起來比較順眼，可是眼前的面紗仍遮住了她的廬山真面目？是哪個白癡把她裝扮成這樣？難看極了害他手癢癢的，真想把面紗拿掉。
# ?( H. t& C4 [+ _) D
+ o3 D8 ~2 h. `　　劉纘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不想跟剛才一樣，讓她有機會把那東西收起來，這次他打算連說都不說，直接就把她的面紗給拆了，這樣才能成功地看到她的容貌。
7 b% u& f; q% K* p
0 h. ]4 a. g( d0 }　　「不！沒什麼。」若不遇上也就算了，偏偏她救過他，現在又讓她知道這小孩即將死去，她不能漠視不管，這麼做對不起她的良心。穆詠慈下定決心，若劉纘到宮裡做皇帝，她也得跟著去。
+ Z- \" u2 Q# J0 R/ f/ I7 G
& k6 m% C' T% T% b) \. q　　就算逆天而行也沒關係，因她無法眼睜睜看著個七八歲娃兒就這麼被人害死，她救他一次，也會救第二次。

) \7 d  w( R0 m" w8 H% H( S　　誰叫她跟他如此有緣。

　　瞧穆詠慈怪裡怪氣的樣子，劉纘也不想多問，趁她恍惚分心的時候，他伸手過來想扯面秒，就快要碰到她時，一個低沉乾淨又清晰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子，若敢輕舉妄動，我保證你的手馬上不見。」
8 c+ e; D. z4 c: S/ |; T8 G- c( {( o
　　韓首琛如鬼魅般打開房門，不疾不徐的飄了進來。
" h  P% I) }' Y+ l, x
　　該死，才離開一會兒就有臭小子巴著他的女人不放，不管他看起來多小，反正都得抓起來好生伺候一番。

　　劉纘怔了一下，他的手在半空中顯得非常突兀，雖沒如願將那月牙色面紗扯下，但剛才伸手過去的時候，風將面紗微微的掀起，他看到了－－她像極爹書房裡木箱下的那些陶瓷仙女。
! y9 @  S  L, A. O8 a+ a
　　小小心靈種下了愛慕的種子，與二十年前某個夜裡的另一個男孩如出一轍。  
0 z! f, w, @) P" P, e9 @

sanji32

第六章
9 F% }* |7 H: ~% A1 J: h9 g4 T
( K7 A0 m. A) J  ?+ U, s& j　　高碩身材優雅閒適的踱步進來，全身裹在黑衣底下的韓首琛此刻極度危險，一雙精光四射、懾人的豹眼像是盯著獵物般的兇猛，讓人不寒而慄……

　　「魁爺。」劉纘感受到自己的手是他鎖定的目標，像被雷打到似的縮了回去，一握拳頭，感覺整個手心全都沁出汗來，連說話都有些顫抖。

; X7 g9 y* [# p　　「誰允許你進來？」說話聲調雖然平平，但隱藏的是深沉難測的心機。
$ ]( F& }% K0 o
% P9 Y0 x+ Q7 H* e5 M. }　　房間流動著不安的氣息，彷彿可聽見被捕獲的獵物的哀鳴。這男人是頭高危險猛獸，被他看上的，沒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劉纘趕緊用眼神向穆詠慈求助。不知道為何他有點怕這個男人，這個不怒而威、全身充滿殺氣的男人。
( x5 {; T' D  f' |5 |
% {4 B$ v% E) W! P　　「他來向我道謝的。」接到他求救的信號，穆詠慈走到韓首琛身邊輕扯他的衣袖，露出乞求神色。

　　被她這麼一拉，他的殺戮氣息頓時一掃而光，只剩下悶悶的不開心。
8 ~! A" E- I; z% ]  u6 I& }' V4 G
0 T& q9 o# w2 i& ]' Z' K　　「出去。」聲音平平淡淡的，但卻不容置疑。

　　是！劉纜接到這命令，高興得要命，趕緊跑了出去，關上門前向穆詠慈丟下一個眼神表示謝意。

2 z" ^5 P8 d4 M" v　　「你嚇壞了他，他只是個小娃兒而已。」看著他如火燒屁股似地逃了出去，她抱怨的說道。

　　他低低沉沉的說：「就因他只是小娃兒，才答應你的請求，讓他活著出去。」若是男人，早就頭身份離。
# L3 z* U! `2 `. Q6 f1 g
, Z, p/ Z" o# y/ U" X- y　　她垂下眼眸。唉！這男人……猶如高高在上的皇帝，更甚於荒野的虎豹，專制又無禮，可是……對於他專制、無禮的行為，為什麼她心中卻不討厭也不排斥，反而起了陣陣的漣漪，戰慄不止？

　　強而有力的手將她的下巴抬起並扣住，不准她人在他面前卻不看他，「我要你一個承諾。」

　　好痛，她微蹙著眉頭？「什麼承諾？」

5 ^9 ^" |; N7 j1 j　　「我的佔有慾很強，以後不准你跟任何男子單獨見面。」韓首琛雖稍放輕力道，但仍扣住她的下巴，不讓她逃避問題。「答不答應？」
5 G- H% T& {5 Q' |9 _  W
" Y2 O6 F* E! S' V$ Y5 Y1 T　　不理會她那近乎求饒的眼神，他執意要她的承諾。
4 M6 R! f9 ^( Q- U
% p9 R8 F6 V) L; T1 W; f9 E, Z, ?　　專制。
0 W2 N" y4 A% t& ^! r5 R) F9 S
　　「好……我答應，但我有個條件，請你不要處罰門口那四名黑衣人，你的屬下。」

　　依他這麼專制的個性，她實在擔心外面那四個人接下來的遭遇。
: A% u! {: H) ?" I. ?* H
　　他挑了挑眉，「想當觀世音菩薩？」
" e/ F4 x+ g# t( `2 w
　　「觀世音菩薩？我沒這德行。你答不答應？」

  t. q' N. W+ [- ?( C/ `7 A) ?　　韓首琛自忖，若處罰他們，依她的性子恐怕會責怪他並永愧於心，他不樂見這種情形，他在乎她，連她對他的觀感他都在乎。
  M  q& c4 K- @4 o6 ?3 L
　　不情願地點一下頭。「賣一個人情給你，下不為例。」他放開她的下巴並扯掉她的面紗，彷彿剛才的事兒沒發生過，眼神輕柔並多情，更有著難測的心機。

　　「你是屬於我的。」粗糙的手從她的眉心沿著臉蛋滑了下來，「不論臉、眼、鼻、唇。」最後滑到心臟處，「連心都是我的，以後若你單獨跟任何男子在一起，即使他是小娃兒也不行，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y4 l5 u# Q/ S5 Q/ G/ J% _! n: m　　「霸道、野蠻。」穆詠慈抗議道。
4 s: Y4 W1 t! |% w
　　「你還有機會見到我如何霸道、如何野蠻，從今天起，生則同衾、死則同穴。」他以君臨天下的姿態宣告著。

- Z# t1 y# d% O; B$ o+ @0 m　　她搖搖頭，原本彎起的嘴角換成苦笑，「你不明瞭，我不是這裡的人，所以你的宣告對我而言是沒有用的。」或許哪一天她回去了，那他……

. ?0 z4 K# ^. {- N4 r8 Y8 R, C　　一想到此，她竟心痛起來。
; x+ V+ X" f- w% z8 O
. ]3 {% U, C2 G: A0 L. ~　　他低喝一聲，強而有力的手掃住她的下巴，力道此剛剛更大，「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1 \  R; ^1 S' B+ M. G5 D8 Q　　穆詠慈感到下巴快被他捏碎了，「在我的故鄉，沒有男人像你用這麼粗魯的態度對待女人，這樣很令人討厭的。」

　　討厭。
4 h) b4 r5 k$ _6 y4 c5 I
　　如當頭棒喝般，他怔了一下，最後放開了手，「那在你那裡……男人是如何追女人的？」蠱惑的聲調藏著一絲認真與……急迫。過去女子一向都是自願委身於他，因此他沒有任何追求人的經驗。
8 O0 ^: ^# R+ x
　　她驚愕道：「你想學？」心咚咚地跳，彷彿開出情牽意動的花朵來。
0 p+ a6 ]$ m% s. T
5 {# h) i" g3 X! D# Q4 A6 J　　韓首琛臉紅了，好在有面巾蒙住，旁人看不見，「說吧，我洗耳恭聽。」看到她下巴微紅，他內心有些愧疚，對自己的粗魯感到後悔，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 f- T! p+ ~' _& D, @6 s
　　他暗下決心要改變，既然她喜歡甜言蜜語，他就用甜言蜜語攻勢來奪取她的心；她喜歡柔情似水，他就用柔情將她束縛住。
4 g9 P' S4 i1 T% I
1 a( O& E8 B* ?) _　　他要她愛上他，一定要。

7 t" J$ c  ?# a. C/ L3 J　　「首先通常會一起看看電影、吃吃飯，聊一聊彼此的價值觀和人生觀，若彼此來電，才會進一步發展。」瞧他一臉不自在的模樣，她不禁感到好笑，同時心頭也沁出點點的柔情蜜意。

　　電影？來電？那是什麼？
0 T* q! [% a+ p) d
4 G# U+ G$ r# p　　韓首琛眉峰輕攏，按捺著滿吐子的疑惑。

　　「再來呢？」

　　穆詠慈繼續說：「順利的話，帶給雙方父母看，若可能的話就走人禮堂，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迎娶。」

　　「也就是說……你們在婚前男女就先交往。」荒唐！
" u  D: `. v+ N; i! p
　　她點頭道：「不錯，這是自由戀愛，沒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 f& ?$ w6 ]. H) ]# C
( O2 ^: Y6 T) ]& K8 ]　　胡鬧！

3 \% w# D9 C% n' l5 u! F　　他猛吸氣，一二三四……一邊默數平靜心緒，一邊告訴自己不能發火、絕對不能發火「

; ~. ^* f5 j/ i% b0 J+ T& h　　「那你有沒有自由戀愛的經驗？」眸子變得又黑又沉，釋放著怒意。

　　她搖搖頭，誠實以告，「讀書都來不及，哪有時間交男朋友。」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竟神奇地將他的火氣全部澆熄。

9 s& c2 N) p. f( a　　沒有最好。
( m) Z! P& H2 [+ ]& {9 R
　　「在你的故鄉，每一個人都是照這規矩來？」韓首琛漸漸平靜下來，黑眸底下有更多的笑意與詭計。
! w( d  }8 R: u' E; `# Q
2 @0 H- S, p1 `& O3 p' N　　「不，並不是。」穆詠慈毫無心機，再度老實說道：「還有我們那裡遵行一夫一妻制，沒有三妻四妾，只有彼此而已，若婚後發現彼此不合適，離了婚，再尋。」

　　「放心，你不會有這種機會的。」話才說完，韓首琛立即抬起她的柔荑，將他身上所繫的玉珮套了上去。
" B+ z) m+ A4 H7 v/ b# G6 b/ S
3 |% A. S! ?: H) E/ t* y　　這是什麼意思？男子送女子禮物，這在古代可是大禮。

6 U! v' w$ o# X5 N& J& ?5 Q　　她想把這手環拔掉，卻沒想到她的手反而被覆蓋在他的大掌裡。

  H2 D! V% t0 j+ h% L( M　　「咱們就照你的那個規矩去玩，要一夫一妻，依你，不要三妻四妾，就如你的意，但是順序要前後調換，下個月我們就成親，之後再慢慢自由戀愛，至於電影、來電那東西，呃……只好跟你說抱歉。」

　　太快了吧！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她的內心起了驚濤駭浪，「你在開玩笑吧？你昨天明明答應要給我時間，為什麼現在又反悔？」
* J. ?. u$ q) i3 n9 K" a, t5 Y3 `, Y
　　「誰叫你讓那臭小子進來。」韓首琛的眼神訴說著不容拒絕的堅定。「不把你定下來，我不安心。」

  z4 S* q% e7 D0 ^6 P　　醋意好濃，聞得她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4 u+ N+ q3 E; u7 T0 a' \$ K
　　穆詠慈再次努力遊說，「婚姻是大事，不是兒戲，我們故鄉的男女交往時間少則幾月，多則幾年，哪有人這麼快下決定？我們只認識兩天而已。」

　　雖然有點動心，但才交往不到兩天就結婚，未免太衝動了吧。
7 y4 u2 t/ k! a2 G& P
　　她強自壓抑心頭那股一波接著一波的喜悅，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
! e: {# F( ]3 \  R7 n- w% |' I
　　「兩天對我而言已經夠久了，這裡的人在成親前也都不認識彼此，還不是白頭偕老、兒女成群。」
( q+ K) W/ v4 \; k" y% @/ {8 B( U
  i( \. W7 B( m" M) Q4 v" @5 R　　被他的說詞給動搖了，她覺得腦袋裡的蜜蜂越來越多，十隻、百隻、千隻、萬隻……嗡嗡地盤旋著。
" \! j  r- z. A1 B
　　冷靜、冷靜、
# h. T7 m8 G( r0 I
　　她深深勻息，「為什麼是我？我長相如此平凡，不可能入你的眼……」

3 a7 D5 |7 @0 _3 S0 s　　「不，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子。」
; C: k* A7 t( A6 K+ k: r: ?
　　他溫柔、誠懇的眼神，讓她心跳不自覺的加速，冷靜的圍牆土崩瓦解，有如洪水泛襤一發不可收拾。

* V) s( y" J# Q' ~4 s, m& e　　她試圖在渾沌的腦袋裡抓住一根浮木。
+ z8 p/ I  ~+ s  D4 L4 L
　　「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家世背景也不知曉，你不覺得這樣的婚姻是很魯莽的嗎？」

　　「你的心在痛？」看她抓著胸口，韓首琛緊張的問道。
0 L" T3 U3 K6 [0 A
: k/ b( W5 t; d2 }6 X: ^　　「沒有，你看錯了。」她火速的放開手，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心慌。
; X, f1 O4 Z- O4 q! Z+ E
! c5 W' I( Y  L# @3 q' X! U　　「韓首琛，叫我首琛。」他將她的慌亂看在眼裡，勾起一抹瞭然於胸的笑容說道。

% [  p% G6 _& K; ^/ P　　「你的家世背景？」

8 [* {( }9 P9 R' D; T" x　　穆詠慈感覺話一出口，他瑟縮了一下，他在害怕？這男人竟也有害怕的情緒，這可讓她興味盎然，想瞭解個透徹。

& w6 {$ w) J1 O' x# a% U. r5 A　　「我相信你聽說過韓信這個人的事，你可知道他的下場如何？」

　　她是未來人，怎會不知他的下場？因他功高震主，漢高祖猜忌他會造反，又怕殺了他不得民心，呂後知道漢高祖的心意，假借莫須有的罪名將他殺掉。漢高祖就是因為這一點，才使後世對他評價不高。

　　「我是他的後人。」過去的記憶像潮水般湧上，「劉氏誅殺我韓家上下兩百多口後，僅存的一支血脈。」
9 U, P1 [, Z( `3 e9 ~+ I" n
! @( x% {! k: F8 h, B' r: _　　他恨劉家的一切，所以他要不擇手段的將劉家的江山一步步的摧毀掉。
  \* ~9 `. p* t) X% t: R
  ^; }7 R: C4 A- ^( Q+ j7 d　　這下她懂了，對古代皇帝趕盡殺絕的行為深感寒心，更為他感到心疼不已。

3 C2 K1 q% I5 z; I* Y1 o　　「你挖人家眼睛、戴面巾，就是怕人家認出你是韓家後代？」
" e# o0 F3 n, q  K/ w
8 M7 P) z1 j" A( G　　原來他不是天生嗜殺的人，這個行為是前人所種的因，疼惜他躲躲藏藏的這些日子，她的心跳亂了譜，憐惜的情緒漲滿了胸臆。
0 r8 n9 ^% |6 A; C1 C: o- P
　　而這樣的情愫漸漸擴大，有如昨晚一般，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9 Y' b! k0 B! X0 q5 i4 k9 j: @. p2 `% x
0 u% D' r0 R/ Q3 [) v　　「沒錯，你怕了嗎？」他直勾勾看著她，試圖捕捉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

4 T$ l+ g$ @# B' \- t) B　　「不！我不怕，這不是你的錯。」

0 ^  D# c. Q1 F3 d: k5 D# q　　「沒錯，這件事是劉家的錯，我們韓家數百年來的人命，全部要劉家血債血償。」韓首琛眼中難掩一股殺意。

　　「這也不是劉家的錯。」她跳脫歷史的束縛，用高遠的眼光回顧，「這是人性的貪慾所造成的。這份貪慾，你我都有，若是我自己位高權重的時間越長，相信也會越容易讓腐敗的制度啃蝕自己的良心。」
2 b+ @4 X6 H& n* [
$ s& D) O$ P6 ?9 q　　這是瞭解人性後的寬容。
/ ^6 N) E6 l3 l" h- r" x
* H% T8 @" {4 O# H　　「死的又不是你的家人，你當然會這麼說。」韓首琛憤怒的大聲咆哮著，該死，他以為她會站在他這一邊的。

　　她知道他現在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需要人家安撫，「未來的歲月裡，很多人會像韓家一樣，承受同樣的命運，但冤冤相報何時了？為何不從根本去改變它？」

# a/ _8 E4 V( C　　事欲稱心常不足，人能退步便無憂。

3 F$ i6 M' L4 H7 F$ x7 V　　「根本？」他如初生的嬰兒般，完全不解她所說的話。

  G: V; Z6 x+ {! V( k　　「若位高權重的皇帝不由世襲繼承，而是由每一個百姓投票選出，你覺得這樣的情況會不會改觀？」

7 _+ l$ b& d( l& s0 p# n　　「胡鬧，世上哪有這樣的事情？」
$ M8 L# {6 \+ s  [# [' @+ K
　　她知道要讓一個古人相信這樣的事，就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不一定辦得到，「對……沒有這樣的事，是我胡謅，韓先生……」
" Q; B+ I& `/ l
) o% p, {& n8 e, q　　「不要叫我韓先生，怪難聽的，叫我名字。」
4 t/ j1 ?" F3 f% O3 S6 T( p
5 J# f1 ^6 u  u6 H( _　　「嗯……首琛。」
) L# T2 G, l: t( B
' y5 l+ [/ V% X0 d  B　　「再叫一次。」他喜歡她叫他的名字。

1 c3 D% a( M# l; z7 @# [　　「首琛。」穆詠慈滿臉羞紅，嘴角彎起迷人的微笑，含羞帶怯，煞是可人。
/ f- c; E  G6 m  C! o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首……琛，夫妻間不該勉強彼此，對不對？」

　　「沒錯。」
" D& }" }, h& ^) t# b4 o1 K& J
　　「那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你不能勉強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
/ Z, e# F, {, T. r4 V
% Y7 u# E/ B' S& |) q* Q7 I　　又來了。

. G! i% \! P2 F! Z6 ^　　他難得的好性子已被磨光，「給你機會說服我，說出不能嫁給我的理由。」他的語氣透出一股不耐煩。
4 h3 n+ ?9 {! M
　　穆詠慈吸氣，說道：「第一，我們彼此不熟。」

+ C& \, ^. Z6 t1 C, |0 K" ^　　韓首琛回答，「該看的都看了，該摸的都摸了，哪裡不熟？」

3 l1 Q# n- {* n6 ]9 f　　他的話讓她頰上的酡紅彩霞快速飛起。

　　再一次深呼吸，「第二，太快了，時間不夠，能否多一點時間讓我考慮？」

0 s1 f8 U$ I% P$ c# z　　「你有一個月時間可以考慮，籌備婚禮也照樣進行，兩者不衝突，但相信我，你的答案最後只有一個。」
$ C) L. c: w8 E9 N  W8 p9 {
　　嫁給我。除了這個之外，全都不接受。
! E. y' Z! H9 }+ r
　　她臉上佈滿了紅霞。
, L) i0 _1 A; O' O6 [# r
/ `3 c, ]1 d" v/ y　　她咬咬牙，「我不是這裡的人。」
% B& I) Q& m5 `& N) V
　　「不管你從何處來，現在你人在這裡就是我的人。」
- W& B, ?8 U+ g
7 @+ q7 t- t0 B　　「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說－－」她的唇被他的食指壓了下去。

2 f8 R/ H+ b- a& J3 H　　「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話還沒說完，別急。即使你來自遙遠的未來，那也沒關係，因為我不介意。」

& D7 l( m: d: T4 n　　「你知道了？」她驚訝的抬起頭來，嘴唇張成O型，反而更加可愛迷人，彷彿邀人去採擷。

8 _7 @1 b2 W* L; @8 G　　怎麼可能？她什麼時候發覺的……

　　「你是上天賜給我的，只能屬於我。」韓首琛的黑眸再次變得更深、更深，情不自禁的向前傾身……

/ r/ e  O/ w+ |* F　　「一個月後，你將成為我的妻。」覆住她的唇，宣示他志在必得的決心。

　　二十多年前
& {4 a% v+ S' v" }1 {9 r+ z9 e
　　「琛兒，包袱收一收，我們要搬家了。」

　　「爹，為什麼？」他們已搬家數十次，年紀小小的韓首琛實在不懂，為什麼他們不能像隔壁的小章，一住就是數十年？為什麼老是要東躲西藏，彷彿晃不得人似的？

　　「皇上派人要殺我們。」

5 H0 j3 M4 k5 ^, o; g* G: Q4 }& y　　「我們又不是壞人，為什麼要殺我們？皇上不都是殺十惡不赦之人嗎？我們既不殺人，又不放火，幹麼要殺我們？」
" i! S* w! d" P8 ]
' C& c2 }5 \  R7 M( z+ _2 R　　「有些人有難會同當，一旦坐上了皇位，有福卻不能同享，猜忌心重、小氣又沒擔當，當年韓家出生入死替劉家打天下，得到的卻是百人屍骨，你說值不值？」憤慨之情火紅的燃燒著，韓父一古腦兒將衣物全丟在包袱裡。
( r% ^7 }5 G2 ?) y0 M/ U; V3 W& a0 z$ N
1 \% \+ z! s* h: [* q　　韓首琛聽爹咬牙切齒的說著，但他畢竟年紀小，怎麼聽就是聽不懂，頭搖得像博浪鼓，「我們是壞人嗎？」這是他最在乎的一件事。

　　「不！我們不是壞人，當今皇上的家族才是壞人。別多說了，官兵已經發現我們住在這裡，琛兒，趕快走。」
6 u8 u7 I% C& c- s. [( f
　　他被爹強勁的手緊抓著，步伐越來越急促，沒命似的往前衝。身後猶如有洪水猛獸緊追著，他們一路上都沒有停歇，他小小身子承受不住，胸口不住傳來絞痛，像是給活生生擰了住，但他不敢喊停硬撐著，生怕一開口，氣憋不住，身子會一頭栽倒昏死過去。
1 P2 _: R, h, i, O/ M  |+ \0 {
' p3 ~- Y5 n8 A% q' X5 J+ m　　夜晚是躲藏的好時機，四周靜悄悄的，只有他們腳下踩著枯葉的聲響，風一刮，便成了碎屑四散飛舞。

　　樹林中有間破敗的房屋，在漆黑的夜晚，顯得鬼影幢幢。
/ n+ c6 `/ p( J
　　「那是間年久失修的破廟，琛兒你躲在這裡，爹去把他們引開。」

, c$ Z* w7 y3 w6 M: x　　「爹，不要走。」
, \. R- }4 N% h% T1 S
　　韓父拍拍他的小手，安撫的說道：「琛兒，別怕，我們韓家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不要怕。」
. F5 w% N! e2 i9 ?+ ^7 ~' o; p$ A
　　「爹！不要出去。」他眼皮直跳，好似這將會是他見到爹的最後一面似的。恐懼襲上心頭，雙手在半空中胡亂抓，小手攀上爹的手臂，說什麼也不放開。

　　韓父當然知道此去凶多吉少，誰叫他在客棧酒一喝，話就多了起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他的兒子拖下水。
. V. a$ ?- i. S$ i; n0 E( \
　　「琛兒乖！守在這裡不要亂跑，等爹回來。」走到外面後，他躊躇一下，又折回來，拿出一條錦帕，若不是這一次情況太緊急，他說什麼也不肯讓兒子知道這條錦帕。

　　「若你等很久很久，爹都沒回來，不要找爹，拿著這條錦帕到塞外去找你娘，她會照顧你的。」

2 b. e) E7 I2 @: R1 F　　「娘不是死了？」他雙眼閃爍著天真的目光，懷疑的問道。

　　「爹騙你的，你到塞外，娘會告訴你一切事情。」他再三叮嚀，「琛兒，待在這別亂跑，千萬別亂跑。爹去去就來，別怕。」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前奔去。要趕快支開他們，免得他們發現琛兒在這裡。
6 S  s# L4 U" x; R
　　韓首琛獨自在破廟枯等，連動都不敢動，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了，飢腸轆轆的他還是不敢動，唯恐爹回來看到會生氣。

( ~' F, V6 Y& G$ p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唯一陪伴著他的，是從桌縫中瞧見的案上菩薩。

: U+ _4 Z/ D2 o; U# H　　那抹慈悲的笑容，熨平了他焦躁不安的心，漸漸地在他小小心靈紮了根，灌溉著莫名的情感，足以讓他忘記此時身心的恐懼。

- J/ B- x/ [" [! a3 f- f　　愛慕悄悄冒出芽來，他將菩薩的容顏深印在腦海中。

　　直到天色已亮，他才猛然發覺爹一夜未歸，拖著飢餓的身體，他左躲右藏的打聽，才知爹昨日已被官兵當場刺死。
1 S7 ]" c# D" c0 L; A% }- D& ~4 g
9 C) T; V: B' [, ]　　剎那間，原本天真的表情換成陰冷，雙眸慢慢流露出腥紅的恨意，他一瞬間化成了厲鬼，讓人不寒而慄。

3 W: J5 h  l$ i% }　　他要報仇，絕對要報仇。
( h1 g" y  c5 G1 N) s* A  N
　　小小臉龐浮現成人才有的堅毅，短短一天之內，他長大了。

8 e* `: F0 T. y) s5 |% e. U　　此時雨下了起來，彷彿上天做見證似的下得極大，幾乎滂沱。

　　也正是從那天起，他開始了收集陶瓷的嗜好，沒有一日停過。  
# r! A4 S# _9 Q3 j5 }% y7 `1 v: |; K

sanji32

第七章

　　翌日。

　　在陽光照耀下，遠方的層巒疊翠像似沾了層金蔥粉，閃閃發光，深藍色的天空中靜靜躺著幾朵白雲，涼風徐徐吹舞，彷彿要將一鍋剛炒出來的、熱騰騰的面吹涼似的，頓時令人感覺清快無比。
6 w1 |5 E, |! ^. E& u
* m0 r9 F* }. r$ p7 ?. y. V9 k) f　　距渤海王府一里路之外，有間小小的竹屋，不若大宅院的離梁畫棟、瓊樓玉宇，有的只是輕輕淡淡、簡雅大方的佈置。

) V8 i: _  W1 ~1 `0 a: B0 _　　「福伯，我回來了。」

! d0 E. |* }, X5 M　　一身沉香水色衣裳的穆詠慈如蝴蝶般飛舞著進了屋子，掀開屋內竹簾，沒人，再跑到後院，也不見人影。
0 q- O- ?1 U( M  ^" J8 |
3 A# @. b; ]( `; G　　奇怪！福伯去哪兒了？

; l9 U) M4 a' Y: r; J* O　　她一臉憂色。生病的人怎麼可以亂跑？難道他擔心她一夜未歸，抱著病弱身軀跑去渤海王府找她？

: c, z  W+ C& H3 g4 P　　不行，她飛快地跑了出去，卻撞上一堵肉牆。

　　「才剛剛分離，就這麼急著想回到我身邊啊。」語氣中有著明顯的戲謔味道。
) ~  {3 p6 ]" V( q" v* }
　　穆詠慈小臉乍紅，不知是因為奔跑，還是因為他的調侃，但無論如何，好在有面紗掩飾她的困窘。
# [7 y/ n% y: l5 o$ \  i
2 U  q. A$ d# [) r% q. Q　　她解釋道：「福伯不在，你認為他會不會到渤海王府找我？」

/ B' D! \5 z( K9 G4 k　　韓首琛牽住她的小手，柔細如綿的春蔥玉指讓他心口泛出暖意，「若是這樣，我們更該在這裡等他，免得跑來跑去，反而容易錯過彼此。」

　　以逸代勞才是上上之策。
( R- x4 X4 @$ w; C1 r. I; ~
　　「可是福伯生病……」
9 p7 V: r6 `" j: p  H9 A/ P. [
/ X* |% {' q3 x1 f　　「相信福伯吧！活了那麼大歲數，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他會有分寸的。更何況他會跑出去，一定是身體無大礙，才能出門，你現在急也沒用，倒不如幫你未來的相公捶捶背還實在一點。」
! [; U/ y# ^. S% ^
　　說完就拿起她鼻上那副怪異的眼鏡，攬抱她的身軀，汲取她特有的馨香。「你好壞喔，說話老是不認真，又愛欺負人。」小拳頭如落雨般打在他的肩頭，像小女兒撒嬌似的。
7 H: g# d* K  e' m
2 V  F2 r( N5 v3 M9 F3 a0 w0 H　　「不對，捶在後面，不是前面，啊唷，輕一點，傷了你的手我會心疼的。」輕佻語氣顯示他現在心情非常樂。

　　這小人兒就是能夠輕易挑動他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一面，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輕鬆與自在。
( r# @1 A  u- J5 _7 p
　　他挖到了寶，跟他契合的寶，他這輩子說什麼也不放她走。即便她要回到未來，他也會眼她一起去；即便因此毀了他百年大業根基，也不後悔。
- r1 L/ w. `- d- P
6 P# H& _* b+ }0 T4 w, H　　穆詠慈嘖了一聲，「不正經。」
3 \/ G/ ~" U: v/ A
; W+ k. _& ]1 r4 h+ U9 E　　韓首琛在她的耳畔輕呼著氣，「慈兒，你還要我等多久？我要你，我們明天回堡裡就成親好了，等一個月對我來講實在是折磨。」
4 [1 r7 U) H8 ]
　　他要她拓上他的印記，讓天地鬼神都知道她是屬於他的，屬於他的。
0 t' k6 Q0 y/ @4 @
　　「你答應過的，婚禮到下個月才舉行。」這是她的最後一步，不能妥協。

　　可是……他撩人的氣息在她身上帶來陣陣酥麻，差一點令她喪失理智，答應他的索求。

& o# S* x$ t/ s7 [　　該死。
4 q( y& ?: u) K: Q3 |" o% e& t
1 S4 }8 K$ p' X　　「能不能後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若你毀了約定，以後我不再信你任何一句話。」已經讓步這麼多，還得寸進尺。

  a( b) a9 a; h. U　　韓首琛一張臉彷彿吃了癟，五官全蹙在一起。
8 L& S7 y, V6 n& Q5 E0 C7 G
　　他不死心的提議道：「那不然先行周公之禮，消消慾火。」犯了饞般地嚥了一口口水。能看不能吃，折煞他了。
7 ?% v+ {* L+ P* k; S
0 U3 s" ]+ d. C* n　　「色鬼，你們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停、別親了。」左躲右閃，她如逃命似地躲開他的攻擊，「你說要尊重我的，我不要在婚前有親密行為，停停……」她低聲請求，卻又害怕他容不得別人拒絕。

# @! }, D( E; S5 \5 ^6 G3 F　　可是，她猜錯了。他住了手，環抱著她，含糊不清的說道：「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接著輕歎了一聲，喟然低語，「我該拿你怎麼辦？」

8 Z" k* k$ t1 T, w  f5 U- ?" V9 L0 }　　「咳咳！」陣陣咳嗽聲從屋外傳了過來。

: h3 U# ^( a4 y　　穆詠慈彈跳開來，「福伯，」急如星火的想跑到屋外。
- e% e7 d1 j( U2 ~/ s0 U
　　韓首琛蒲扇大掌當頭一壓，「不要急，別忘了你沒帶眼鏡，路都看不清，如何跑到外面去？」順手整整她的衣裳，並把面紗調整好。

+ F- t3 Y/ ^2 k6 r" U　　她信任的握住他的手，「你帶我去。」
% o5 D% q8 n3 p; c- \# f' V
3 L1 D$ C/ a+ W　　他喟歎一聲，「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握我的手，但卻是叫我帶你去找別的男人，我的心受傷了、淌血了。」話雖如此，他還是溫柔地扶她到屋外。

5 w7 d  [9 c) f/ @" Y: i- v7 _' @　　「貧嘴。」她失笑道。
. n$ k# U. r9 y. z$ R0 {
　　才一會兒時間，屋外熱騰騰的一輪白日已高高掛在天空，曬得地皮都快捲了起來，焦熱滾燙，熱得人心發緊。

0 ^& v8 i9 s& ^9 }　　「福伯，你去哪了？生病的人還往外跑，小心二度感冒就不好醫治了。」
; y2 D% u, \; S
# ^- {# [6 y0 v& o　　韓首琛看到眼前一個年約五六十歲的中年人，彎著腰、微拖著緩步走了過來，斷斷續續的咳嗽。

/ ~8 [  P+ X: K: J' c　　他的黑瞳裡閃過奇異的光芒。

　　他記得他，今天早上在劉鴻的書房裡，那個站在劉鴻身旁、拿出鏡子來請他鑒賞的老人。

: F+ g( h6 \. Z　　那時他非常驚訝，因為劉鴻只花了一天工夫就找到能幫他兒子拱上皇位的珍品。
1 [+ R6 o. [& r) H+ t
　　那面鏡子手工之細膩，比起那三十三座觀音略勝一籌，簡直超乎他的想像，彷彿不是人間製造的，他這才毫不考慮的答應劉鴻的第二個請求。

　　而那個老人竟然是福伯。

8 l* X" ~9 B- Z! u2 P　　福伯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瞧見一身沉香水色並頭戴面紗的女子，眼裡瞬間鑽進了困惑。

　　「你是……」

　　「我是詠慈，福伯，才一日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

　　福伯恍然大悟，「詠慈，是你？！你穿成這樣，福伯當然認不出來，你旁邊這位是……」看到她旁邊站著的那位高大頎長的男子，他頓時喉嚨像是梗住似地，說不出完整句子來。

( C5 {% d7 H; V3 g　　他在害怕？！韓首琛冷酷的看著他，內心頓時閃過一個念頭。
; J9 _2 B$ ^! |% L* e- X4 G; W9 _
　　「這位是我的……朋友，叫韓首琛，」穆詠慈沒有發覺他們些微的異樣，一個勁兒的說道：「他陪我來這邊看看福伯，順便拿些東西。」
: ]3 j. g+ |9 _5 j4 E+ i; T
1 ]6 c* e: G$ H2 g# e+ I% V- M　　福伯臉色變得異常僵硬與不自在，「咳咳……什麼東西？進來說，人老了，在太陽底下不可以站太久。」
: {- @# N$ ~2 v2 ?2 e. g
　　韓首琛冷笑，看來，他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5 C  D4 X# Q( p1 P　　「對不起，福伯，是我疏忽了。」她伸手要去攙扶，卻被韓首琛阻止。

# ]* o8 z" F8 A/ _8 z　　「眼睛看不清還敢去攙扶人，不怕人被你弄跌倒？」
# W8 y( \7 ~# N4 ]3 @2 Q: s: m
　　「首琛，請你－－」她求助於他，但話才一出口就被他截斷。

　　「不，我不會幫忙與我無關的人。」他斷然拒絕。

　　「你……」她為之氣結，「眼鏡還我，我自己來。」

# ?# }2 e  H6 @　　「不用還了，福伯已經到屋裡去了。」韓首琛意味深長的說：「慈兒，人不能單看外表，有些人看似脆弱，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來得堅強與……貪心。」

　　奇怪，怎麼不見了？

　　穆詠慈將醫藥箱、手提包，櫃子、床底下……前前後後都找了一遍，還是沒見到鏡子的蹤影。

1 y, l: y2 e2 L5 e3 L; Z　　「你在找什麼？我幫你找。」
0 Q# }6 e& Y1 O  E; T+ s
　　韓首琛拿起床上的一樣東西－－一條黑色管子，節末分兩個又，連接不知啥東西做的圓形物體，管子咬一咬，有點硬，但又柔軟得可以彎成各種角度。既硬又軟，呵呵……他顯得十分感興趣，

　　「不要碰聽診器，壞了的話，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副。」她將聽診器奪了下來，輕輕放回她的醫藥箱裡。
" u+ C2 K' a$ s& x3 w
1 M& d6 V7 L8 c8 O. f# a5 S$ t% Y　　聽診器？「那東西做什麼用的？」他不恥下問。

　　「它可以聽肺臟、心音以及腸音……不要動，那些都是急救藥品，很容易摔壞的，請你輕輕的放下去。」
) ]/ S8 ?6 ~) t+ W+ t# x
$ p# y* y3 G6 R. L. l1 C' T! ^  _4 x3 w3 V　　他兩手一攤，無奈的控訴著，「你不告訴我你要找什麼，我只好自作聰明地隨便亂碰了。」
9 X/ U9 w# L$ W
0 m$ c! C  ?/ ?- b　　「一面很特別的鏡子，算了，你不要幫我找了，我自個兒來就行。」

　　她好害怕他東翻西找的，東西還沒找到就將她醫療儀器或藥品弄壞了。
+ G. \& M% k7 k1 h
　　韓首琛眼神由戲謔轉為冷峻，精芒的眸光乍現，「為什麼要找那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他要問個清楚。

　　她不疑有他的回答道：「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我直覺它或許可以將我送回去。」

8 d  N" ]" Z# j　　回去。他眉頭徽蹙，心頭更緊，不得不問個仔細。
0 b' T; F! \' h6 z/ ^9 Q+ ~
　　「若東西不見會怎樣？」她就能永遠留下嗎？「還有沒有其他鏡子？」
* U$ {! w+ _  ~- A8 d
　　瞧她稀奇古怪的東西那麼多，難保沒有其他的替代品。
* {) t. [/ u6 a1 e
　　穆詠慈解釋道：「東西不見當然不會怎麼樣，頂多傷心一陣子而已。送我鏡子的人說我會有一段漫長的旅行，除非找到……呃，才可以回去。」說到這裡，她不由得想起那次奇異的經驗，令人非常難忘。

　　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話語急煞了韓首琛。

" e) `, s. ?& R9 o　　「除非找到什麼？」語氣不自覺的加重，將她飄遠的思緒抓了回來。

　　「找到……」她眨眨大眼，突然精明起來，「你為什麼問那麼多？是不是你知道鏡子在哪裡？我很喜歡那面鏡子，能否告訴我－－」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動作硬生生截斷。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的大掌瞬間握住她的皓腕，語帶急迫的低喝著。
) L1 P. k  K  ]" g0 E$ w3 A1 M
8 N6 V& y" m: G& {4 u　　「你又弄痛我了。」她急欲抽回手腕，反而被他箍住更緊。

. \; y) i' V; R8 H　　「說！」神色一變，天地也跟著變色。
* p5 F1 D0 D6 X
　　他不能有一絲一毫失去她的危險，連一個機會都不允許。

　　穆詠慈明淨的水瞳浮起了霧氣，「就是找到愛的真諦。」
" K8 S' @7 d+ W2 K
( O; A$ Z3 f: l　　韓首琛臉色更加凝重，那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好似一道謎題，他還以為會是一件物品。
& C- d6 m0 a# [/ q- e) z
1 P: v0 _4 R3 k: x　　他想審視她的臉龐，看她是否誆他，卻沒想到看見她眼裡的淚花，他神智大醒，輕輕的揉捏著她的手腕，痛苦的閉上眼睛，「對不起，我失去理智了，不該這麼逼你，對不起。」只要碰上她的問題，尤其是想到她將從他身邊消失，他就控制不了自己。
4 C2 Q) x4 D; Y  C: }" R; S# }" ]
" t6 B. y' ?/ ]9 S2 j$ U　　「第三次了。」她不是愛哭的人，但每次遇到他排山倒海的怒氣時，總會嚇得眼淚直掉。

+ ?+ d& \( o5 n4 _2 W- f9 P$ y　　「絕不會了。」韓首琛朝天喟歎，「答應我，若你找到了愛的真諦，一定要讓我知道，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答應我。」

　　穆詠慈點點頭應允，「我答應你。」
& ^. h9 M- \" u% x4 V" E
　　「去跟福伯告別吧！這裡有些銀兩，就算是你在這裡叨擾這些日子的食宿費用。」

0 w5 {4 m0 N. z5 h% H2 T　　「讓福伯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
+ S: g& |, l) x# K1 s$ B7 L( r
　　他卻不以為然，「福伯未來的日子保證衣食無缺，他擁有足夠的金錢去揮霍。」

　　穆詠慈瞇起眼睛，疑惑的看著他，「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絕對沒你的多，我們的命運你早已瞭若指掌，比起你來，我還略遜一籌。」
3 p1 a5 y' F8 }& s# s& P: ]
! x" r2 N8 |% Z$ \9 {* \3 W- A　　「可是怎麼我老覺得被你牽著鼻子走？」
6 y& T. r9 [0 I( Y% Z: {
) t! h0 R2 X) S0 l) D　　「是嗎？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他嘴角緩緩浮出一抹縱容的微笑。

　　「對了，你是不是知道那面鏡子的下落？」

　　「我不知道它在哪裡，但我相信若東西跟你有緣的話，必會再出現的。」韓首琛壞壞的暗忖著，福伯賣了它，鏡子輾轉到他手上，要想有緣，下輩子吧。
5 B4 @. `* T  W8 ^# }2 v% i2 v$ p
; z( `) G0 P3 ]( Q# |　　這鏡子注定跟你無緣，永生永世不會再相見。

　　黑雲密佈，雷電交加，一場暴風雨如巨浪般襲來，遠方的樹林難以招架地拚命晃動，宛如鬼哭神嚎。
5 u8 q1 o+ i$ q: r% E1 m
' o; t0 F2 x# N' @; U　　一輛馬車在彷沱大雨中快速奔過，毅然地頂著狂風，任雨水拍打在它身上，激濺起的泥水有如散彈般向四方噴射。

( i, _! L9 n+ f0 ]3 l  ^　　兩天前，劉纘一臉愁容的來向穆詠慈辭行，說是隔日便要上洛陽去做皇帝了，她有些訝異，雖然早知會有這一天，卻沒想到它來得如此之快。
6 R7 ]  B- b; M3 H3 R2 Y
) o+ G. G. s, m  f, d. N　　「我師傅替我卜了一卦，說我此行極為凶險，有性命之憂，必須要有命中貴人同行，方可化解。」他眼中發亮的看著她，「慈姊，你救過我一次，是我的貴人，你陪我上京去，好不好？」

4 s, y, w1 R" ?8 H　　她雖不懂命相卜算之學，卻相信他的這位師傅必是高人，否則不可能算得如此神准。只是她要如何隨他上京？光是韓首琛那一關她就過不了……

+ J; A9 ?/ Y: U. W& ]* \　　見她面有難色，劉纘苦著臉道：「你不願意？」

　　她正想著要如何向他解釋，一個男人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門口。
, K: o1 M; j& `8 F; c, n
　　「很遺憾的，即使姑娘不願意，還是得走這一趟了。」那男人年紀約莫四十，身穿藍色長衫，一臉儒雅之士的模樣。

( I3 [& {4 T) h% @' {　　「你是……」她下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
4 \$ k# L4 a, B5 v1 \
1 [$ T( ]" j8 O- {　　「他是我師傅。」劉纘接口道。

　　「在下方正宇。」他有禮的一揖，「下人已經為姑娘打點好一切，請姑娘明日跟少爺一塊起程。」
- r% T# r! j( S! j. ~0 U2 A, C
　　「方師傅。」穆詠慈微微一欠身，「很抱歉，去不去不是我能決定的。」
, s& R4 B3 Q5 c* E' T2 C" H
3 J% E' i) n' Q5 G% ~　　方正宇冷聲道：「我派人在你的飲水中加了我的『煉心散』，每隔十五日必須服一次解藥，否則將受萬蟻鑽心之苦，這麼一來你不去也不行。只要你的命在我們手中，魁爺重視姑娘，自然不敢罔顧少爺的安危。」

　　她不敢置信的望向劉纘，只見他露出了同樣震驚的表情。
1 Q) f! C* p% t& Y2 |/ }1 `8 ]# d
; t. t9 M# b. x' s6 A$ a: |　　「這事並不是少爺的主意，全都是在下一人所為。」唯有取得韓首琛的保護，少爺這皇位才能坐得久，因此他不得不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 O- O( E6 y. R, _# C8 o) z
　　突然間銀光一閃，一把劍已經抵在方正宇喉間，劍鋒發出森冷的光芒。
8 O+ n2 D; t2 g3 W/ _, `0 h. [9 m( r6 F
$ L- Y" w; |) J　　「如果真讓你得逞，我豈不枉稱殺手之名了。」韓首琛此刻的笑容，看起來此他手中的劍鋒還要危險。「這煉心散果真無色無味，連製造者自己都嘗不出來。」
$ H3 v) I. N: g8 @5 ~8 P
, B0 z- m5 m$ ?: f　　「你是什麼意思？」方正宇臉色一白。

　　「我手下碰巧有人埋伏在王府，而這人又碰巧是你的親信，要動手腳並不是什麼難事。」

　　韓首琛說得雲淡風輕，聽在旁人耳裡卻不禁驚駭，恐怕這並非碰巧，王府中不知還埋伏了多少他的手下。
3 ?: P, f$ \/ H2 s9 U
! x3 l' j8 d/ j　　「我不但讓人把藥粉掉包，還替你多加了幾味藥，算來不出幾日藥效就會發作了，效果我可不敢保證。」他眼神由輕慢轉為狠戾，「敢動我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方正宇臉色灰敗，「我是為了少爺，為了國家社稷，才出此下策……」

+ m" `0 w5 S) z+ B1 U　　穆詠慈不忍見他如此，便柔聲道：「即使你不用這種方法，我也會隨他去的。」

　　韓首琛眼裡怒火狂燒，「不行，你只能在我身邊。」

" ]) `, c; ~" v8 |4 N1 D　　「那你隨我一道不就得了？」她眼神透露著堅持。

　　他頓時啞口無言：她這是吃定了他嗎？

: x6 P5 B1 u- S' G9 b5 i8 u　　行，既然如此，她也得為她的請求付出代價！他心中萌生了另一個想法。

　　「好，我答應陪你和這小子一塊上京。」

　　聽到這些話，方正宇一陣爽朗大笑，「有你一句話，老夫於願足矣。」說完便從懷中取出預藏的毒藥送入口中。

　　「師傅！」一直呆立在旁的劉纘此時奔到他跟前，但已來不及阻止。

　　「別了，纘兒，師傅給穆姑娘下了藥，原就有必死的準備，與其領受魁爺的手段，不如我先自我了斷還痛快些……你聽師傅的話，日後……定要做個好君王……才不辜負……師傅的犧牲……」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終於在劉纘淒厲的哭聲中斷了氣。
% x% G6 V9 T5 c
　　隔日，還來不及等到方正宇入殮，他們便匆匆起程了。

: M% m, f  C6 o' D9 L7 H* ], k3 s　　馬車內瀰漫著凝重沉悶的氣氛，沒有人想打破這個僵局。
- K4 D* \8 [3 Z3 _  i4 M
: C! d& P; L. h1 I/ A( h　　穆詠慈一直看著劉纘，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她有點擔心，覺得才一夕之間，這孩子便長大了，再也不像以往那般聒噪，活潑，成了個內向、沉默、面無表情的孩子，方師傅的死對他的影響似乎很大，彷彿一隻美麗的彩蝶被人硬生生的折下羽翼，死氣沉沉的，她真不知該如何打開他的心結，讓他找回原本的笑容。

　　「看著我。」韓首琛扳過她的臉，強迫她看著他。他不喜歡她看別人，即使是個七八歲娃兒也不行。

2 r2 t; Q4 S+ @) v$ P0 P2 c) T　　「纘兒不開心。」穆詠慈擔憂的說道。

　　「人生不開心的事情很多，他要自己走出來。」韓首琛瞟了他－眼，若有深意的說道：「想要報仇，就要把自己變強，否則就會像你師傅那樣，衝動、魯莽，沒有腦子，這樣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將你解決掉，實在太好了。」
2 e9 z2 H; m1 |# u' J. c
　　劉纘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馬上凝聚著惱怒，最後火冒三丈、咬牙切齒道：「待我當上皇帝，第一個就是殺你。」韓首琛他雖不殺伯仁，伯仁卻為他而死，這份仇他劉纘會記下去，永遠、永遠。

# M. R( P. T! b: Y; @　　韓首琛攤開雙手，「不要讓我等太久喔！否則我會很無聊的。」
$ k, M7 Y& N1 q; R7 {
　　「你別像小孩子似的跟他鬥嘴。」
1 [; s' p; R- p4 r8 @0 P7 x
, t; ~; ?' ?, f( }$ d　　穆詠慈拉回他的手，不讓他做無謂的挑釁。
% H) P8 \2 }1 V
& w4 r/ F: V' ]( x0 L- X　　這個男人，一上車來就對劉纘冷眼相向，一開口又讓人氣個半死，真後悔讓他們兩個人同坐一車。
2 `7 A9 j4 f6 a
* d0 F8 W  H! A9 l. e+ _/ i5 S9 q! {　　「娘子，相公都聽你的。」
6 t5 X8 j4 H2 Z! U  p
8 y  e" \7 v1 I: V, {; s& R　　他趁機在她的手上一吻，哼！要不是他的娘子願意成親，並將婚期提前並改在京城舉行，這小子即便抬了八人大轎，也無法將她帶走。

9 ~- p0 U0 ?& x　　劉纘撇開頭，「噁心。」腦中飛快的盤算，這個男人武功深不可測，加上又有高手如雲環伺在側，即使自己當上皇帝，想必他也不會將他看在眼裡，這樣一來他這個做皇帝的八成會成為眾人的笑柄。

　　不行不行，但師傅的仇又不能不報，怎麼辦？看著穆詠慈，劉纘突然心中生出一計。
& e2 K1 T  g, m2 f% S7 A
% ?2 Q* I4 V" D7 C6 J' G/ Y( l　　「慈姊，你答應我師傅要保護我對不對？」
; E: q$ a& Q' F3 Q/ i
1 \) V: i0 A& j* \. \: p: ~　　「嗯。」穆詠慈點點頭。
/ N- y2 z4 g  E+ D2 {2 w
　　韓首琛瞇起眼睛，他要看這臭小子在玩什麼把戲。
2 F2 d! u4 a7 Z) d1 J
: B/ i9 c) \# D- ?6 \( a　　「即使我是小孩子，但一個姑娘家在皇帝身邊恐有閒言閒語發生，若讓你當個宮女又太委屈你了，我想想啊……」

　　劉續用食指叩叩自己下頷。
$ r$ S7 M& ]7 |( l& t! E5 t
, d: z1 E$ u6 p# y8 \　　「這樣好了，我登基那一天，順便向全國百姓宣告你是我的皇后，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身邊保護我……喂，你幹什麼，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你答應我爹說要保護我的，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6 {/ p0 t* [' j4 E; K+ a
3 C  s" v+ ]9 `: V: N/ M8 f6 _1 ?　　韓首琛像拎小雞般將他提了上來，「若嫌你項上人頭待得太久，我很樂意幫你服務。」一巴掌就揮了過去，「有沒有想清楚啊？」
0 `( o( T4 R2 A3 a
  \" U( v3 |7 G4 W　　五爪紅印辣辣的貼在劉纜的細皮嫩肉上，耳朵嗡嗡作響，他眼眶馬上紅了起來，眨眨眼，硬是不准自己哭出來，免得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 @9 Y) M8 y* @1 M1 {% C3 R$ M* R- ?
　　「還打不打歪主意？」韓首琛話還沒說完，突然一柱口水往他臉上噴去，將他面巾濡濕了一大片。
5 m' r- ], h! o& O5 j$ Y
7 U; L6 Z* d  r5 B7 s; e. `$ A　　「呸！」要他求饒，門都沒有，他劉纘不認識求饒這兩個字。

- B+ b" H( [' x1 T9 e$ W　　劉家的子孫在他臉上噴口水。這個念頭一閃過，韓首琛血氣立刻往上湧，青筋在太陽穴上鼓動著，黑瞳中進射出可怕的殺意。
5 C5 q& U! ~2 v" q0 j
　　他要殺了他。黑眸裡泛起紅霧，釋放著地獄的血腥氣息。

- O+ a6 I) \8 D9 T" H　　「你們兩個住手。」眼看韓首琛的拳就要往劉纘臉上揮去，穆詠慈想也不想地衝了過去，拳頭在她眼前不到一公分處驚險的停了下來。

6 |7 ?, U+ q! D7 v1 z2 q) N　　時間彷彿靜止了半個世紀。
# d8 J" ^$ R: N; t! _" Z0 k
　　「忿如火不遏，則燎原。」她眼睛眨也不眨，筆直地看著他，心臟彷彿要從喉嚨跳了出來。

1 N6 `) p8 `5 B' A0 H# a$ h0 U　　她知道他為何生氣，但她希望自己能阻止他那股怒火。

　　她暗中祈禱著。

) V# x. x6 z# t　　韓首琛看到那抹他從小到大最熟悉的微笑－－單純、由衷，相信世間人性是最美的微笑，本抽動著的下巴漸漸停了下來，黑瞳變得更深更黑，他深深吸一口氣，化拳為掌，狠狠的將那臭小子摔了出去。

/ l' P. b5 G0 m8 a- |  g5 I' g, U　　好痛喔！他是未來的皇帝，怎麼可以讓人如此糟蹋？老男人，給我記住，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劉纘摸摸屁股，眼角往上拋去。
4 W. i+ K: S( |) k+ m
　　韓首琛深深看她一眼，馬上把她抱個滿懷，「以後在我盛怒之下，不准你跑到跟前來，」想到剛才的情形，他不禁嚇出一身冷汗，將她抱得更緊。
9 B; k6 G! K& |5 n
0 C4 p# T1 O1 D* b　　萬一方纔他沒有停下手，傷了她，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只要你不生氣，我就沒這機會。」
7 H( m1 s" w! y2 F6 J" Z, f
　　「你是我的弱點，最要命的弱點。」連那臭小子都看得出來，她可以讓他失去理智，在你爭我奪的宮廷中，必定有人會利用她來要脅他。
5 J2 G& t5 g  m2 C7 b1 D
　　不行，她不能到宮裡去，否則恐怕會成為臭小子的替死鬼，或者成為梁冀的點心。
. Y/ R% P+ R  d% a
　　他可得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將她騙回去。

　　「喂！你們要不要分開？也該考慮還有小孩子在這邊吧。」噁心噁心真噁心，兩個人人黏在一起令人作嘔。
- N# B5 j* Q; {2 K5 `& h* K: `
　　「纘兒，別逞口舌之快。」穆詠慈心想，根據歷史上記載，就是因為纘兒心直口快的個性，才讓心胸狹窄的梁冀痛下殺手，如何糾正他這種個性，將是她的當務之急。
+ |2 R! d) t* f6 h" Q1 N; z; E
8 i4 }1 Z3 v) m8 S* a. ^) O- @" f　　「不說就不說。」反正等我當上皇帝就有機會整治你。劉纘壞壞的想著。
4 a. T0 ?# K0 M9 s! K4 F
$ k% q- @- \' A3 v　　三人各懷心思，馬車依然快速的奔馳著。

sanji32

第八章
$ L( P( z' _9 I9 R) Q
: V( k2 F, h7 ~; H, [' S) E( P　　洛陽「怎麼搞的，親自壓陣還拖到這時候才來？」梁冀身穿狐尾衣，手裡拿著詠身扇，一邊揚風一邊劈頭質問。
1 x! R/ x* c* @
　　也不想想看這些日子他有多難熬，若再拖下去，李固等人就要擁清河王入朝，這忐忑不安的心情讓他難受極了，現在人到了，怎能不臭罵一頓，以消滿肚子的烏煙瘴氣。
4 ~! k3 t" y# m/ J
0 y( D' ?# y+ W, X( N- ~# C　　扇子猛扇，火氣還是未消。

+ L5 j  M  F9 q; A- Z3 I$ [4 Y　　韓首琛好整以暇的輕啜茶盅，對他的責罵完全不在意，「梁將軍的本事，在下怎會不知曉？李固等人再怎麼玩把戲，對梁將軍來說就好是小丑跳梁，無濟於事，您說是不是呀，梁將軍？」尾音拖得長長的，仔細一聽才會發覺其中有著嘲弄與戲謔成分。

　　梁冀肚子的墨水只有幾分，哪能聽得懂這弦外之音，還以為對方將他捧得高高的，心裡的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下巴抬高，狂傲的說道：「明天新君就任，你會到場觀禮嗎？」
' c7 ^' A! w) J! {* O6 \$ U6 \
　　「良辰吉日，何需一名殺手來殺風景？」
3 M4 h  z5 s3 Q0 ?4 m. \2 U
1 E/ H9 O, v; _" \% m: I( g　　「你到，我才安心。」牡丹雖好，也要綠葉扶持。就怕李固等人不依，來個造反，屆時就需要他來挫挫那幫人的銳氣。
" y, V/ I. y2 w' s/ Q/ b
　　「宮內高手如雲，不需多一介武夫在場幫襯。」韓首琛覷了梁冀一眼，看到他又要張嘴說話，就繼續說道：「我會多派人手到場保護，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 u2 |3 Q4 C* C3 W　　「你明天有什麼事？」梁冀隨口問道。

　　世人以為梁冀是靠祖上庇陰，才能從小小的黃門侍郎變成現在的大將軍，實際上打擊異己、樹立私黨、殘害忠良這些大事，都是由他眼前的這個人幫忙處理，若不是韓首琛將他官場上阻礙的釘子拔掉，他哪能平步青雲坐上大將軍的位子？呵呵……他們倆的關係可比親兄弟還要密切。

　　只是，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成親！」他回答道。
+ R. U$ i+ e* |. p/ W0 u. @
% W% l2 x/ h# N/ h: v, m. N　　成親？

　　這下子梁冀跳了起來，韓首琛向來視女人為玩物，要他成親此登天還難，只因他愛的是那不存在人間的陶瓷美人，現在從他口中聽到成親這兩個字，比聽到自己的死訊還詭異。
% w7 c: l: b8 E  D$ o
# Y+ F8 [; W* q  U  E' j) X2 |　　「信不信由你，我還有事，你請回吧！免得被人看到，栽個罪名，你們梁家三代經營就全毀了。」韓首琛不客氣的打開門，大剌剌的送客。

! r$ U1 ?# `7 o5 V8 ^# u　　見他這樣，梁冀反而打定主意賴在這裡不走了，「我說韓兄，小弟還沒見到嫂子，怎麼可以一走了之？」他可要見見這美人兒，想必定是長著傾城傾國之貌，才會讓眼高於頂的韓魁爺一見傾心。
3 c" i7 [6 b. n0 A6 w' A' z
( C1 G: G  X- [' ^8 e9 j　　韓首琛黑眸進射出一道駭人精光，微微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 f: s1 k; T3 e1 ~5 @8 Q
: v, P6 s$ t; Z! G　　「走。」

9 E# z9 \' u: o% |/ A- }　　他動氣了。

5 P( u' Z4 A# y4 Q2 Q　　梁冀的臉皮比誰都厚，一雙賊眼中發出淫穢之光。

! p/ b% ?* f( j  W　　「跟你認識這麼久，討一杯喜酒喝也不為過吧？虧我們合作這麼多年。喔！你是擔心外面的閒言閒語？別怕！現在京城不比當年，誰敢在我背後說壞話，全都死無葬身之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教條在洛陽城已熟人不曉。
. m! w, N' m1 ?/ p# @/ U9 X
　　「別忘了，明天是新皇登基大日。」合作？這梁冀未免想得太天真，他只是想利用他這貪婪的小人來動搖漢朝的根基。
! y* |4 z: g* ]" W+ [
　　「你為什麼選在新皇登基日成親，你故意的？」虧他還當他是兄弟。梁冀原就狹小的眼睛氣得瞇了起來，細得連縫都看不到。連婚禮都不讓他參加，實在太不給面子了。
$ Y, o' \( g2 {4 U$ M; e$ c5 T6 D
　　「要怎麼想隨便你。」韓首琛不承認也不否認，「若不想走，我保證明天登基的皇帝會是一具屍體。」

　　他的真人觀音怎麼可以輕易示人？性好漁色的梁冀若看到慈兒，絕對會伸出魔掌來，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即使拋棄生命也要將她守護住。

　　「你……」

　　「我既然能拱你和渤海王之子坐上朝中大位，跟李固合作當然也沒有問題。」冰炭不同爐，該散還是要散。

, z. Q. k' O  A5 ~9 y8 C* \# X　　可惡！虧他還對他推心置腹的，他竟然不顧多年合作之情，對他撂下狠話，看來不將他除掉，未來自己極有可能受他威脅。
2 i8 X: i3 |0 L4 w/ l
7 \( q3 z  l+ n- \2 {　　梁冀目中邪光大起，大腳一跨，疾憤的離去。

9 l3 q" Z( n! `# f4 C　　煙火爆竹炸得滿城通曉。
, z: U$ M. w5 V5 ~& R5 \* g& Y
7 \! S2 S7 M; y: _　　雖說洛陽人民住在天子腳下，但親眼見到聖顏的機會卻很少，此番正逢新皇登基，城內裡裡外外全都是人，大家紛紛起了個大早，想佔個好位置來目睹盛況，城內每個通道全擠得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直到辰時一到，便聽見東西鼓樓鐘鼓齊鳴，樂聲大作，百姓都睜著眼睛張望，只見黃傘旌旗遮天蔽日，朱輪蘭蓋小馬車迤邐過來，梁冀手持象徵國家權力的漢節，把新帝劉纘迎入皇宮裡。

　　李固等人到這時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是木已成舟，只好伏地稱臣，高呼萬歲。

　　人們只看到外面的熱鬧，完全沒注意到洛陽城的另一邊，正悄悄地進行一場儀式。

　　穆詠慈手心沁出了汗，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得答應這件事－－要陪劉纘進京，就要在新皇登基當日跟他成親。

　　原本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麼輕易的被韓首琛技巧性挪前，這奸詐的男人，看來誰也無法脫離他的手掌心。
/ t; v" A' c: p2 ^. K
" j% {* @; W; \" c' M+ ]　　手心傳來他的力道，她知道自己想逃也逃不了。

　　「為什麼要選在今天？」穆詠慈用細如蚊蚋的聲調喃喃自語。
# b4 ?% @) z5 S( |; D
  d, s+ F% J9 p- b, I/ g! d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皇上登基，不會有閒雜人等來打擾。」
! V; \2 t2 [% C8 p
　　沒想到耳畔會傳來他的聲音，她驚訝得心臟漏掉一拍，紅霞遍佈整個臉頰。
; I  K  n0 I1 W9 V2 D
! N: v* i2 O' o" Y　　「尤其劉纘那小子更不會來惹事。」
' F" Z0 V8 H. w. c' d2 X1 [$ @9 {
　　他最討厭重要的日子有不相干的人來湊熱鬧，比起招呼那些人，還不如陪著她要省事得多。
7 ^/ F0 P1 r( D1 S# [! K
　　要不是尊重她的感覺，他連這種繁文褥節的形式都想省略，直接進洞房比較乾脆些。

　　「姑爺，不能說話。」媒婆不滿的開口。不合禮數，成何體統？
' e* B' E" s- S# p! ]
* Q% g! ]% i  N+ g+ H/ d: Q) x; W　　韓首琛雖被人制止，但握著她的手勁卻越來越重，似在說明他志在必得。
: I7 y) ]+ w5 g1 m  F! b5 h  S% \
8 u- J+ Y9 G8 x- t9 B) T　　外面傳來鞭炮聲，良辰吉時到了。
0 @6 F( `" L8 }$ u3 x: V
　　「一拜天地。」

　　穆詠慈耳畔傳來吐喝聲，頭被人按了下。

8 c4 K$ Z: c+ O7 w8 p% M　　「二拜高堂。」

　　她的高堂哪可能在這裡？她很想笑出來，停止這場鬧劇，可是天不從人願，話還沒說出口，頭就被人強迫按了下去。

　　「夫妻交拜。」
$ C8 R( n; J, {( P- s
　　身子被轉了半圈，這次她學乖了，自己揖身就拜。

0 A  X# b/ R% q! y$ B5 S　　「送入洞房－－」
6 J0 T2 T- Z' I1 g' }7 V
　　被喜娘攙扶著的穆詠慈覺得自己像是連續劇主角，從頭到尾有如傀儡般被人擺佈著，沒有真實感。

　　到了新房，才剛被喜娘攙扶著坐定下來，紅蓋頭就被掀了起來，她眼前躍入韓首琛放大好幾倍的臉龐，真實感立刻湧現，她舌頭彷彿打結似的，差一點說不出話來。
5 ]; @, \' i' [6 [, j' i- G
　　「你……外面……有客人……怎麼不陪客人？」
1 Q4 o) }/ F) ~2 S4 l
; Y4 y/ P: b. R) q' C- A　　思緒彷彿一團漿糊，倒得她滿身黏稠。

& q1 z) U* w1 U2 ?4 S! `6 ^　　韓首琛笑得好深、好濃，「那種小事由別人代勞就成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已經等了好久，哪有閒情逸致去看那些不該看的人？」幾次到手鴨子飛了的經驗，讓他記取教訓，暗下決心今日一定要她成為自己的人，快速地伸手把她身上重重的鳳冠霞帔卸了下來。

8 H) T  q0 K+ H　　看著她透著紅潤的柔唇，彎彎的、嫩嫩的，彷彿邀人去採擷，他眼底流露出迷戀，「我好餓，現在該是餵飽我的時候了。」
( m8 ]: w( `$ p" S# ~% N7 ^' p
( E, y7 v" E) |& Q' T　　不等她回答，逕自猿臂一伸，纖腰一握，兩人灼熱的肌膚碰觸在一起，隱蔽的慾望快速甦醒，灑下漫天漫地的春光。

  L# H. |( l/ c) y6 r　　窗外煙火爆竹炸得滿城通曉，告知全天下百姓，新皇登基大典正式開始。
  ^9 Q; l0 @, [! N
　　而窗內春光無限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1 n7 k. m! n* F6 [3 p
　　「慈姊，聽說你成親了？」劉纘蹦蹦跳跳走進房內，一開口就質問道，語氣含著責備與不滿。
- E* A" g3 G: m2 a1 m' S0 M
/ m5 n. k; Y3 P+ ^9 P　　不來觀禮也就算了，還背著他偷偷摸摸成親，而且成親的對象是他的仇人，這等怨氣不找人來出出怎麼行？

( u4 t9 I4 O- c2 e& b( M　　「嗯。」穆詠慈背對著他，含糊的應聲。
2 I" r, I4 o+ u$ Y) [
　　他突然跑到她面前，仔仔細細盯著她瞧。「你是誰？」
0 I3 u6 N  Q* T
　　眼前的人沒蒙面紗，但塌塌的鼻子、暗沉的皮膚，讓人絕不想再多看一眼，尤其那血盆大口更令人作嘔，雖然他沒有看過穆詠慈的廬山真面目，但是她這等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慈姊。
- _5 [# s, Z# ]+ F/ W
" O$ L9 u" p2 h/ l　　他撇撇嘴，不悅的表情全寫在臉上。「你再不說，我就叫人來抓你。」
! K) z, C( C5 n& p1 E% x; @
8 C2 b4 A, X/ N2 _3 f- v' s　　「纘兒，我是慈姊。」溫柔的嗓音逸出，猶如春風讓人心曠神怡。

　　這聲音很熱，叫纘兒不叫皇上……沒錯，就是她。
5 C/ }/ n4 u. S/ u) a
　　劉纘大聲嚷嚷，「慈姊，你幹麼將臉弄成這樣？喔喔……我知道，又是那傢伙的把戲。」臭男人，佔有慾那麼強，連臉都不准人家看。
' ]; m: N; R4 O: M
- R" z$ p, A: Y0 r　　她但笑不語。

　　「做得還真像耶，沒想到他的易容術還不差，可是他心腸最壞，將自己的妻子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等會叫人把你的臉弄好，還你原來真面目。」他故意挑撥離間，破壞他們感情。
+ Y0 @2 m$ ?+ @
& C( v* D" u  C& m( @2 `& g& a) }  m　　易容術！在皇宮裡隨手一抓就有一大把人就可以破解，這等小小伎倆要是能難倒他，就不夠資格做九五之尊的皇帝爺了。

　　「不必了，他是故意將我的臉弄成這樣的。」
0 `. o: N" n: Y# q( k
　　「為什麼？」劉纘故做不解的眨眨眼，純真的眼眸底下有著七八歲孩童不該有的心機。
0 E7 b) c% t; R) H( x
　　「因為……」穆詠慈臉一紅，好在有那張假臉孔做屏障，讓人無法窺見，「他說我的臉只有他能看而已。」

8 N" j/ F5 e! O# p" Y  U　　「醋罈子這麼大。」他哇哇大叫，「那他自己有沒有易容？」不會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 H3 Z1 L& c  R
　　「有。」
, Q0 R  X5 Y$ r" t, A$ K7 A$ U
, G+ n+ d1 G% f/ W　　韓首琛從小為了躲避官兵的追殺，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當今世上看過他的人，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早已向閻羅王報到。

! B" i5 s8 \% ~+ G! b0 F# D　　不過這些話她可不能向這小皇帝說。

　　「真愛搞神秘。」他嘟嚷著說道，心中兀自想著，那個臭男人一定是長得奇醜無比，才不敢見人的。
5 Z' T9 _: M3 E5 v! P. o! Z: F6 Z
* @, J4 Y4 L( \2 L* J6 h" X　　管他的，他們之間的帳又不是只有一筆，改日再一併算。他現在只想找人一塊偷溜出去玩玩，待在宮裡什麼事情都不能做，還有一大堆的宮女、太監盯著他看，彷彿他是犯人似的，才第一天他就快要悶死了，不禁開始懷念在渤海王府自由自在的生活。

2 S  X/ N; ~5 ]% D. {　　「慈姊，聽說洛陽城西有一處花園很大、很漂亮，我們去玩玩好不好？」

　　穆詠慈不假辭色，嚴正的說道：「國家富強衰亡、百姓的安居樂業、豐衣足食都必須仰賴皇帝，不能只貪玩不做事，這樣是不對的。」
4 r% _: ~/ @  d7 M/ b
2 v9 z& W3 Z( @! I- H　　劉纘跺跺小腳，悶聲道：「不是朕不做，而是皇太后說朕還小，事情不能交給朕處理，所以朕什麼事都沒辦法做，一大早就在書房閒得發慌，和太監們乾瞪眼，難受死了。」
$ w+ L# o' Q9 d' i" i% d
　　她知道現在政權操在太后手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這需要一點時間，目下不急，只能先將纘兒浮躁的心安頓下來，再慢慢的開導他。
) l0 ^: h. }  I4 d( O3 I0 Q$ A7 A
# ~/ n4 W: \! o) _7 m　　「好吧！先說好，只能玩兩個時辰。」

( N9 ^/ n3 H5 n' B! M　　他樂得拍手，手舞足蹈的，十足小孩子心性。「好好，只要能出去玩，什麼條件朕都答應。」

　　「你的性子要改一改，不要老是那麼急躁，有損皇帝形象。」她不禁搖頭，「出去玩要帶著宮裡的侍衛才行。」
* a8 {, K: {# Q1 ]% @
, k0 ]/ N5 i; V　　「能不能不要？」他想微服出巡，才不想帶一大堆人當跟屁蟲，徒讓自己不自由。
7 Q/ D. \% S+ |" p6 y5 e! Y
/ ^* c, M" V. P. ^　　「不行，安全第一。」雖然歷史記載他是被梁冀毒殺，可是凡事還是得小心至上。
& V+ z' m; {$ ?, E
　　「好吧！一切都依你。」劉纘心不甘、情不願的應允。

# @' u& S. o; S( {/ q' l　　反正他到時候就要賴，將這些跟屁蟲甩掉。他沒想到這個想法，竟會差一點害他送命……
% X2 o$ x. e5 A) P2 M/ Q9 v
' f* B- J$ V% v/ p　　東漢的國運雖已是風雨飄搖、搖搖欲墜，但洛陽城卻尚未感受到這股衰敗氣息。
0 i5 K) [5 ~9 Z* g7 Q
　　城西的花園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西越崤山，到達與陝西交界的弘農郡，北邊以滎陽為界，到汲縣為止；向南延伸至伏牛山北麓，方圓將近千里，囊括中原風光之秀，各處散落樓台亭館，清流環帶，更顯得氣派非凡。
$ Y" k, z! P/ h( ?* b( ?  I
　　但仔細一問，這些產業全部都歸梁冀所有，他搜刮民脂民膏來填塞他的私囊，才得以擁有這一切，劉纘一得知這消息，氣得猛跺腳。

　　現在他深深覺得梁冀比那臭男人更令他討厭。
+ g& F" c! H+ w7 Q* u# J; J/ G
　　難怪以前聽人家說他賄賂公行、中飽私囊，本以為是以訛傳訛，誇張事實，沒想到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孽臣最好殺一儆百，以正視聽。
! ]" W8 i- D9 Y! k3 i" i
/ \2 ~# H2 E4 G, b. J! k  ?& _　　看著這番繁華似錦的景色，穆詠慈不禁搖搖頭，功名權力猶如曇花一現，萬般帶不去，只有業隨身，真想不懂為何人們汲汲營營於將自己的財富無限擴充，不惜死後留下萬年臭名？

　　繁華夢盡風流去，高堂衰草幾時春？

　　這世間，能看破的有幾人？
2 `& p  T+ o. V. \' b( M- n' _* c
4 l0 F5 z. J9 `7 n5 r　　「回到宮裡，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這裡全部歸於國庫。」劉纘氣得將放眼可見的花花草草用劍搗爛，綠葉紅花的殘骸到處亂噴，沒有一訖完好，觸目所及儘是滿目瘡痍；

4 K% i8 |3 j8 g7 O$ m# _$ v　　「小子，你在幹什麼？」兩個士兵打扮的男人，用長長的劍指著他們。
+ A% m8 s2 R1 U
+ w" u& d8 z2 `) O+ y4 T　　穆詠慈馬上站在劉纘前面護著他，「我們來這裡賞花。」

　　躲在她背後的劉纘十分後悔剛才輕易的打發宮裡的侍衛，要他們先回宮去，現在可好，沒了侍衛的保護，如何應付眼前這些看似凶神惡煞的士兵？

　　「賞花？」兩位士兵看地上花朵片片，火大起來，「你們知不知道這裡是梁大將軍私人宅第，不是隨便人可以進來的？你們非但擅闖，還將梁將軍心愛的花木弄成這樣，納命來。」
% \. Y+ ?( g5 z" A' t& I  B
2 @& i) V% z# v( P7 q　　「站住，」她大喝一聲，「他是當今皇上，不准無禮。」
( H) d' d, j3 O' \8 J. E. p
$ z5 ~9 l" q7 j( v) e. H　　「當今皇上？」兩位士兵鄙夷的笑著，「想騙誰呀！說謊也不打草稿。城西是屬於我們梁將軍的產業，任何人擅闖就等於犯了上法，就算是皇上也一樣要受罰。」在他們眼裡，梁冀比皇上還大，而那孔臭未干的臭小子跟螞蟻一樣，不值錢。
, f- ^' P6 }. {+ e
+ |, u4 z& l) x: e/ B4 u7 [　　眼看上兵的長劍已經向他們招呼去了，突然間，兩個黑影如大鵬展翅般從天而降，擋在他們面前。
4 Q5 X1 F1 T( |4 F# Z# w0 R
. l3 ~8 }( s  E0 b6 f% b4 `! O　　兩方交手，孰強孰弱便知分曉，其中一名士兵不死心的繼續攻擊，另一名卻暗中點燃了信號彈，試圖搬救兵來救援。
0 F  M2 W$ r! y5 E( t7 ^9 i
/ ]5 \/ }9 e4 }3 U- P/ ^; D　　咻！信號彈射向了天空。

* s, b+ W* p8 W　　在這當兒，穆詠慈立刻緊抓劉纘的手逃離現場，並躲在草叢中，打算瞭解情況後再作決定。
2 d% ?9 a5 g# r  M! K( `
　　兩名黑衣人仍與士兵纏鬥著，這時突然一道震天價響的聲音傳了過來，彷彿有一大票軍隊殺了過來。

　　不到半刻時間，許多士兵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黑壓壓的一片，十分驚人。
7 C7 _  r/ f2 T7 s! F3 S
# V# D$ P/ S7 Q, F  }7 a　　兩位黑衣人發現苗頭不對，從懷袖射出暗器，成功的令兩名士兵倒地。

' Z, u% g% y' ^9 O9 q$ _$ W　　「走。」黑衣人疾飛人草叢處，一人拎著穆詠慈，另一人拎著劉纘，灑下煙霧彈後便準備開溜。

　　看到煙霧，眾人訓練有素，紛紛左膝著地，搭起弓往煙霧處射去，這麼一來，幸運的話或許還可能擒護犯人。
, j8 V1 f4 Q9 j; \5 G- F
　　咻咻－－
7 z1 v& K* r. ?2 m# W6 y7 c, |
　　箭矢如雨般落個不停，待煙霧消失時，現場不見一個人影，但仔細一瞧，地上有明顯的血漬，證明有人受傷。

　　眾人歡聲雷動的鼓噪著，慶幸大家不辱使命，成功的使對方負傷了。

# F9 H; v' r/ ~/ |( E　　快快！一群宮女拿著熱水進進出出，臉上顯得慌亂無比。太醫汗流浹背，眉頭皺得可以擰出汗來，穆詠慈面色凝重的側立在旁。

　　歷史不是這樣的，劉纘登基一年之後才被梁冀毒殺身亡，怎麼現在卻被一箭穿心？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改變了整個命數？不行，即使如此，也不該是這樣的結果，她不能接受，她要救他。

　　她的心思全放在劉纘身上，完全沒注意到走進來的人，突然她整個身體被一股力道往後拉，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 q; K# Q, {) ~/ ^+ h( w8 ~4 @　　「你沒事吧？」

* a* T0 h* d0 b" o　　看見她身上沾滿血跡站在床沿，那畫面顯得怵目驚心，韓首琛第一次感到恐懼，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勒住了脖子，讓他無法呼吸，心跳急促亂了拍，指尖顫抖，他要親自確定她平安無事。

　　跟在他身後走進來的梁冀目睹了這一切，驚詫不已。

/ _% A0 d% i' `1 Q1 T. [' i; f' m9 z　　第一次看見韓首琛那麼激動，真沒想到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煞星也會有這柔情似水的一面。

　　但仔細一瞧，這女子長得其貌不揚，怎麼能擄護這男人的心？
/ H9 u5 G. Y2 [3 |
9 @% Y- C6 ]$ `8 K4 F2 H! N　　除非……
' E3 M- d8 j  k; q1 J  N' b. ~
　　他腦海中閃過「易容術」這三個字。
  [! B5 j( S- T( i; T; j, _
　　將女子的臉弄成這樣，想必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高，他終於發現了他的弱點！呵呵……看來天下即將是他梁冀的囊中之物。

　　只要能夠好好利用她，他不信韓首琛以後敢不聽從他的話。

　　梁冀別有深意的看了穆詠慈一眼，心裡快速打著主意，一個可以永遠駕馭這男人的主意。

　　計劃片刻成形。

; d2 W& o+ ^1 a" }　　「我沒事。」穆詠慈在韓首琛懷裡聞到熟悉的味道，感覺自己對他的依戀一次比一次增加，心裡知道，卻不能說，唯恐說出來，她就背叛了她的世界，跟原本的生活一刀分離。
) g8 @6 q) o6 j6 y  E9 F
& |4 [, W* l  x9 n% _4 i2 e. M　　「能不能請你幫我一件事？」

　　韓首琛確定她沒事之後，顫抖的指尖漸漸恢復，但另－股火氣也慢慢生起，鐵青的臉罩上一層寒霜，「以後不准你亂跑，隨時都得跟在我身邊，聽到沒有？」

7 M; v" V: r% D+ l: Q/ B9 Y$ k; }　　簡直牛頭不對馬嘴，跟他講的話他連聽都不聽，但她不想為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跟他吵，畢竟人命關天。

) P8 {! l, d9 s  ^　　她立刻道：「好！」再繼續重複，「我想請你幫我一件事。」
9 E- a# e+ Q, J( S3 m2 X
　　他得到了她的承諾，一顆懸掛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才將她的請求聽了進去，悶聲道：「什麼事？」
$ x) @; H- y( W/ d
　　穆詠慈踮起腳尖，在他耳旁傾訴著，有些話不能讓旁人聽到。

, j% {5 n, j  u) c- g　　「能否將屋裡的人全部遺散開來？」
+ m2 p- U$ I8 P$ c
　　他疑竇頓生，「為什麼？」
3 h3 y$ h  A6 e- z
; q% B; L6 k$ C! P　　「我要動手術。」
' n- T/ o6 C" Z* q8 }- H6 _
　　「手術？」
4 ^: a& V" M  y* W( i& f
% b& E! P, E' e3 `, {$ h2 J, |　　「嗯！再不動手術，他就會流血過多而死。」
$ P& }( M) i4 B' P7 Y
　　雖然他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麼，但是他相信她－－他的真人觀音，現在迫切的想拯救眼前這條小生命，用她自己的方法。
, G. w* t# }6 D# t
　　他朝屋內環視一眼，目光正好對上了梁冀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緊，即使他事先已經替她易容，此刻卻仍感到些許不安。
; u  F7 S) }, i7 u- p# H
　　當著眾多宮女太監的面，他上前對梁冀一揖，「梁大人，皇上的傷勢不輕、命在旦夕，眼下等不及太醫前來，所幸賤內略懂醫術，可否由她來替皇上治傷？」
0 }( z* L: U; f8 W' j
　　他語氣雖然謙卑，眼中卻透露著不容他拒絕的神色。
1 p7 t8 m$ g$ M) T$ S+ o
# @7 v+ Z! B+ v. c4 f　　梁冀眼中滿是輕蔑。一個女人懂什麼醫術？不過轉念一想，倘若她動手醫死了小皇上，他正好可以趁機諉過，將治下不嚴的罪名推個一乾二淨？
6 R  `8 g' T8 v: W3 u
　　「好吧，就交給尊夫人了。」他虛偽的一笑，「此事梁某難辭其咎，請嫂子務必救皇上一命，否則梁某於心難安啊。」
3 L: y! O5 {7 }6 X1 r
& s2 g8 O: Y0 l　　穆詠慈聽見他對自己說話，便點了點頭。

　　「治傷過程血腥，還請梁大人迴避。」韓首琛不悅的擋在梁冀的視線前。
: O* I' i- ]" ?3 d, `5 m. |! Y
4 S, t3 j  _2 N7 H　　「那麼就有勞你費心，梁某先走一步。」梁冀冷笑著跨步離去。
" Y( V% T! j9 S$ P" g- }
7 g8 l9 c- c0 A9 c　　見梁冀離開，韓首琛隨後又這散了宮女太監們，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和生命垂危的劉纘。

; |8 W$ s5 K5 t- ^+ e8 l$ t4 e　　「你不出去？」穆詠慈驚訝地發現他還站在原處，一副不願走開的模樣。

% H0 W7 p  I: \" `9 m　　「我想看你怎麼做。」他想跟她一起承擔風險，畢竟皇上的命掌握在她手上，萬一有個意外，他還可將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一切罪名由他承擔，只要她平安無事。

　　「隨便你。」她現在沒有心思想那麼多，穿上手術衣後，打開他遞過來的醫藥箱，抽出所需的器材和藥瓶，打人麻醉劑，再帶著無菌手套，準備開始手術。
4 R' ?. s$ J* N& q9 v
* M) i9 {. d( P: \　　時間緊迫，多拖延一分，生命就多流逝一分。

　　穆詠慈非常緊張，雖然不是第一次動手術，但這裡沒有助手，沒有好的環境，對像又是在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漢質帝，這一切讓她彷彿第一次上刀般，緊張得不得了，唯恐出了差錯。
: Z3 S* E. b8 v, @0 W% c
　　她的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謹慎的劃開第一刀，撐開側胸肋，看到箭只差一吋就要刺入心臟，直呼好險，將胸肋的血以紗布吸乾，再把箭拔除，直接在傷口上加壓止血。若此時有燒灼儀器設備該有多好，她不禁這麼想著，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 a4 A7 o! ~) B  ~* C( D
! M& C1 T1 M' a1 K/ H" w/ |　　手術大致完成，終於進入修補皆段，才幾個時辰的時間，卻彷彿過了一世紀這麼久，她脫下手套，拿出點滴瓶，現在進入觀察期，她沒有很大的把握能夠救得了他，但不盡人事，就不能聽天命，是她身為醫生的戒律。
/ g5 d* x/ t. d% M: M, g2 v
　　她累壞了，直按倒在椅子上，這一坐才發覺自己已經快要虛脫，而整件手術衣彷彿可以扭下水來，可見這場手術有多麼艱難。
7 Q5 r* t9 o  B
# d. ^; Y) p4 X! G. B& t　　不，還不能休息，接下來要監測血壓的變化，這場戰爭才剛開始而已。
4 t. T. {; ?$ J4 V/ K
, Y) x; F0 `  p6 Z　　她立刻又站了起來，火速的拿出醫藥箱中的血壓計，開始敞護理工作。

　　韓首琛靜靜的站在一旁，不發一語，這場別開生面的手術令他大開眼界，沒想到未來的世界如此不可思議，這小子說不定真的會被她這開膛剖胸的技術給救回來。

; w+ j3 `* K# _0 p" s$ _/ q6 t　　只是他不曉得要如何幫她的忙，只能在一旁觀看，這讓他覺得自己跟她的距離很遠很遠，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
" R3 I6 ~1 v" C
　　他抬袖幫她擦拭額上的汗珠。

- _, H+ `9 O' R7 M# o! W% D! R　　「怎麼樣？情形還好嗎？」
1 H8 y4 A- t4 i1 H5 P' Z4 m# ]7 ]/ {
4 \1 V. E. v9 R) ?$ q　　「不知道，一切就看他求生的意志了。」
+ g0 v6 O+ N1 m, B9 n
　　在醫院裡看過許許多多的情況，有時會感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醫生只不過是輔助，能不能度過難關，還是得看對方的命。
7 Z# S) A% Z' m/ ]
' r6 z( t4 P+ j# w　　韓首琛看她一眼，別有深意的說道：「不論成功失敗，後果由我來擔。」

3 l$ y6 n! r' b: Y0 ?　　穆詠慈在他的黑瞳中看到深情，平靜無波的心湖像是掉進一瓣花蕊，起了陣陣的漣漪、輕輕的說道：「不，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l2 P- K! l3 K8 Q" K, b' F, J5 U+ ?! u　　這下子她清楚的知道，她背負的不只是一條人命而已。  
- @; N6 k$ W: Y6 B0 a8 [
- A6 T" y; G; P2 Y.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