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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 非常男女 作者: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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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7 14:07:2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個性自然率真的丁噹噹,為了躲避小編的奪命催稿,居然想出跳槽去當電視編劇以避風頭的怪主意!?為求寫實的她,甚至還主動建議派人貼身採訪警察!怎知人算不如天算,這差事最後竟落到自己的頭上?這下可好,她現在不但得絞盡腦汁趕劇本;更糟糕的是,她竟愛上了這個不解風情的「酷警官」!行事作風強悍的燕兩行,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被迫負起招待「美少女編劇」的重責大任!為了讓她多寫些好話,藉以重振警界聲譽,他也只好自認倒楣,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嘍!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妮子完全打亂了他的生活…… 她不只佔領了整間房子,還把他當成奴隸般使喚;更誇張的是,連他的心也都被她霸佔了!
6 w( n) Q5 }, P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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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7 14:08:0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6 w, p3 L3 d; `5 z) j& D( _7 r! q! w
  不到十坪見方的房間,卻布置得頗為舒適典雅,只不過一左一右,卻又呈現截然不同的風格。
, }2 j3 `% y/ s3 @$ D9 o( [% o  左邊齊齊整整的書架中,如行軍行伍般排列著一本又一本的原文書:藥理學、病理學、藥物事典,全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書名;纖塵不染的書桌上,端端正正地擺著尚未完稿的報告,筆跡也是一絲不苟。
6 b3 t  v7 m& R  書桌前有名少女端坐如松,低首斂眉,神情閑適地翻閱手中的小說。
9 r7 ]4 p: `6 v3 o, Y  書桌旁的一張雙人床上,卻有另一名少女正賣力地將棉被卷成一個大甜筒,然後慢慢地將身子一點一點地鑽進“甜筒”裡;直到身體全鑽了進去,才把頭探出來,一臉滿足。3 r1 n$ P' L' K, n$ _5 l
  “啊!”躺在“甜筒”中的女孩忽然驚叫一聲。
* N, c/ q- J7 m$ s3 M  “怎麼了?”桌前少女拾起頭來,輕聲詢問。4 W' n) _7 j' z2 c* n& L  x6 U9 z: M
  “我書還放在桌上,沒拿過來。”
/ F! p, M  m: t) m  “你的書桌就在旁邊,起床拿一下下就奸了?”8 E: }( f) D1 W* L5 s7 V$ j# I
  “不要!人家奸不容易才鑽進來,才不要又鑽出去。”“甜筒”中的女孩把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央求道:“二姊,你幫我拿一下嘛!”1 k* o& ~) x. p+ W  S( A
  丁叮叮嘆了口氣,起身繞過床,站在她的書桌前,望著被一堆垃圾淹沒的桌子,皺眉說:“當當,你說的是哪一本啊?”/ Z2 P. j7 M: w% s3 |% T  ]4 B
  “就是谷地惠美子那本‘明日的王樣’嘛!”# k8 J5 h6 |! x% x4 [' l
  丁叮叮仔細翻了翻桌子,除了一罐喝了一半的可樂、一顆咬了一口的蘋果和一包只剩渣滓的洋芋片外,什麼也沒看到。“沒有啊?你是放到哪裡了?”5 N: T7 u& b, ?6 q5 |
  丁當當側著頭想了想,不太有把握地說:“不在桌上的話,大概、大概是塞到書架裡了?”
7 J/ n5 n: j& R: f. ^; N  丁叮叮看了一眼書架;古龍的“多情劍客無情劊”旁放著曹雪芹的“紅樓夢”,泰戈爾的“漂鳥集”上頭壓著北條司的“城市獵人”,更絕的是,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間卻夾著一本“全瓶梅”,全然的亂無章法,毫無規則可言。
! ~. m5 x! g$ X0 `  “你的書塞得亂七八糟,又不許別人整理,真不懂你是怎麼想的?”丁叮叮又嘆了口氣,在疊得像座小山的書堆中,幫她找書。! t  |6 R5 H/ z8 E+ K
  “你一幫我整理,我就找不到要看的書了。”丁當當笑意盈盈,露出淺淺的酒窩。
* H: a3 Y6 c2 T  “我不幫你整理,你不也一樣找不到?”丁叮叮好不容易在一本食譜底下,找到那本漫畫。“是這本吧?”  s! v; R$ P' [
  丁當當眼睛登時亮了起來。“對!對!對!二姊真厲害,一下子就找到了!”伸手就要拿書。
3 n$ ?9 O9 {! p, d+ D& k  “真是敗給你了,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看漫畫?”丁叮叮將書遞給妹妹,側身坐在她的旁邊。* c, S. h4 W8 @5 C' J' u9 P2 V
  “天藍藍的、風輕輕的、雲高高的,我怎麼會沒心情看漫畫?”丁當當瞥了一眼窗外,不解地問。# y/ \& r# g+ L. H& A+ [3 D
  “還在裝傻?你真的要氣死你小編嗎?”
1 |  {' i5 o0 }5 c( g  “她不會又打電話來了吧?”丁當當心頭一驚。
5 P# U2 d; T7 `4 ~$ `( L  “你說呢?”丁叮叮看了一眼她手上漫畫,無奈地說。“她說你要是再不交稿,她就要殺你全家,連二姊我都有生命危險了!”. i- i4 A  `5 X  f3 F5 a! k( d
  “你是醫生,病房也是現成的,砍個幾刀大概不礙事,我可就不成了。”丁當當皺起眉頭,喃喃自語。“小編看來真是氣瘋了,我、我得避避風頭才行……”/ w6 P+ y+ [6 C' Q0 O7 u
  “還在胡說八道?”丁叮叮白了妹妹一眼,勸道:“你就安安分分地坐到書桌前,乖乖寫稿,不就沒事了?也省得人家三天兩頭催稿。”6 j) K9 s, U$ U4 X5 x6 g' Y' ]
  “真要這麼簡單就奸了!”丁當當已經翻起了漫畫,邊看邊說。“我想寫的她不許我寫,她要我寫的……唉……”
, ]5 b  |5 M! y' g  “怎麼唉聲嘆氣起來了?這不像你喔!”丁叮叮輕撫妹妹的秀發,柔聲說。“你想寫怎樣的故事啊?”/ f1 j) {9 r/ ], L3 |; U
  “我本來打算寫一個妓女,雖然受盡男人的欺凌侮辱,命如草芥,卻自立自強的故事。”丁當當愈說愈興奮,眼睛也閃閃發光。“這個妓女雖然出身下賤,卻是心比天高;而且她驕傲、她任性、她癡狂、她瀟灑,她雖然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卻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
2 d; g! i  A. ^( k% c  “可是什麼?”丁叮叮也聽得出了神。
! ~* A) |  P2 i$ V& v4 l; W2 ?  “可是男人全是瞎了眼的混蛋,只在乎薄薄的一片處女膜,卻忽略了光風霽月的性靈比什麼都難能可貴!”
2 j8 \+ D) S9 t6 I* G  S6 w1 w. Z  “所以,結局是悲劇?”
) b' s1 \! N; h% o  h- z& Q  “也只能是悲劇了。”丁當當苦笑。
) D- n" e/ v0 W2 L7 H  r- w6 _  “我覺得這個故事滿動人的啊!小編為什麼不許你寫?是不是因為是悲劇故事?”
* N( u7 C% C( y1 I5 E$ e  “那倒不是,很多文藝小說的讀者都喜歡看悲劇故事的。”
* s% h3 U( r: m/ P  “這我就不明白了,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g' Y. Q/ S6 A- S0 q
  “小編要我將女主角設定為賣藝不賣身的名妓,而且,她的第一次只能獻給男主角。”丁當當一臉快暈倒的表情,雙手一攤倒在枕頭上。“男人這種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等動物,怎麼可能把白花花的銀子花在所謂‘賣藝不賣身’的妓女身上?真是有夠白癡了!”; N0 N  F. t, L# r
  丁叮叮也不禁失笑。“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不過,我想小編一定也有她的考量吧?”
# u* \9 F4 k3 [& a' X. E4 j; E8 W  “還能有什麼考量?說來說去還不是讀者沒辦法接受女主角不是處女!”丁當當沒好氣地說。“我連寫了十本‘清純無知’的女主角愛上‘邪肆狂佞’的男主角,寫得都快頭皮發麻了。再寫下去,非變成神經病不可!”0 J! s7 S) S4 b
  丁叮叮一臉同情。“可是,你的新書預告已經打出來了,再不開始動筆,只怕……”  h" M3 E* A* _7 l& @
  “沒關系,這幾天本姑娘不出門、不上街,躲在家裡當烏龜,我就不信小編堵得到我。”丁當當得意洋洋,笑嘻嘻地說。“反正她只有我的電話,可沒這裡的地址……”
0 T4 I, d2 T! _7 n2 P! o; K  m, \  “我昨天告訴她了。”  A! M: J6 u. D8 w; k
  “什麼?”丁當當從床上跳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說什麼?你告訴她我們這裡的地、地址?”0 F  p1 E" s' {6 n# R: p! k
  丁叮叮一臉歉意,小聲地說:“小、小編真的很可憐啊!她在電話裡的聲音都快哭出來了,所以、所以……”
3 W) F5 G% G5 |6 c' z- a  “叛徒!大叛徒!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姊姊?”丁當當衝到書桌前,撥開桌上雜物,拿出稿紙,卻是一個字也擠不出來。“糟了!糟了!小編要是知道我連一個字也沒寫,非把我宰了喂狗……”
, x* i8 c/ m$ H  “真的、真的一個字都寫不出來?”丁叮叮無限同情地站到妹妹身邊,跟著幫忙想主意。“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就寫一個富家公子愛上貧家女,雖然彼此身分懸殊,但真愛感動天地,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h, {. U! b2 j) e
  “不行啦!我的新書預告都打出去了,不能更改故事設定啦!”丁當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哀怨地說。“二姊,明年我墳頭的草要是長得太高了,你可要記得幫我清理清理。”+ B6 ]1 N4 w4 O9 o" ^( ~
  “還能開玩笑?我看你是死不了的。”丁叮叮莞爾一笑,柔聲說。“二姊有時可真不明白你,討厭男生,又不談戀愛,怎麼會去寫文藝小說,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0 v0 n4 m, ^8 Z1 ]/ m8 N  “這你就不懂了,一個作者的作品肯定和他的個性相差十萬八千裡,這就是所謂的‘互補作用’是也。”丁當當談興一起,伸出衣袖一抹眼淚,搖頭晃腦地說。“所以說,畫搞笑漫畫的常常是苦瓜臉;畫少女漫畫的通常長得很抱歉;還有……”
7 z. g9 y. O3 j1 R) N1 E0 U  “停!照你這麼說,寫文藝小說的,豈不都是愛情絕緣體?”2 o( M( g" K0 W
  “那是自然!”丁當當哈哈一笑,悠悠地說。“天下的男生都是笨蛋草包,我干麼和次等動物攪和在一起?我在小說中替讀者織夢尋夢,讓她們有個逃避現實的避風港,只不過奸夢由來最易醒,現實往往是殘酷的。”8 [" |: V3 @5 c$ K  p1 h
  丁叮叮搖了搖頭,緩緩地說:“你的論調太偏激了,我想男生也是有好人的。像姊夫、像孟不凡……”
1 Y5 q' M5 ^. l9 Z2 h) _$ T  “那是例外啦!突變種不能算數的啦!”/ }% M. q' k4 X1 \
  丁叮叮苦笑搖頭。“還有別人啊!像我醫院裡的男同事都很熱心,也很幫忙我……”
  `$ z# F2 N6 k6 K( p: Z1 u  “哼!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丁當當看了姊姊一眼,正色說。“你知不知道你長得有多漂亮?膚如凝脂、眉如遠山、眼似秋水,滿身的溫柔、天生的風流;別說男人了,連女人也心動……”6 ]6 U- a/ o  h
  “你扯到哪兒去了?怎麼說到我身上來?”丁叮叮臉上微紅,更增嬌柔。
9 Y3 u4 Z" v6 |5 M, A8 Y( \  丁當當也看傻了,大聲說:“反正男人就是靠不住!大姊被葉北辰騙了去,咚咚又給孟不凡拐走。你這麼美麗善良,肯定有許多癩蝦蟆不自量力,想要吃天鵝肉;我可不要你上男人的當!”7 x0 \! {2 I5 ~8 ^/ D
  “難不成你要我一輩子不結婚,當個老姑婆?”丁叮叮淺淺一笑。1 i! z/ }5 }4 d/ k* [6 u
  “那有什麼不好?你不結婚、我也不結婚,咱們都做單身貴族,豈不自在逍遙?”丁當當一臉興奮,雙眼如夢似幻,開心地說。“我們可以一輩子住在一起,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你;休假時還可以結伴出國去玩,對了,就去紐西蘭……”
* F( w" V3 N7 v( |+ L0 }) ?  “又在作白日夢了!”丁叮叮沒好氣地捏了捏妹妹的鼻子。“還想玩?我看你還是先把稿子寫出來比較實在一點。”% ?+ s$ H; B! ?2 J. u5 }
  丁當當一聽到“稿子”二字,臉馬上垮了下來,咬著筆頭喃喃自語:“稿子是寫不出來了,本姑娘可不能坐以待斃,等著小編上門宰人。嗯……還是、還是出門避避風頭比較保險!”; i/ E6 x5 g& m, `/ z* \+ y8 q" K
  “你能躲哪裡去?你的親朋好友小編全查得一清二楚,除非躲到高雄姊夫家……”# E$ ?8 p5 h. E' o5 b! k/ m6 Y
  “我才不要!葉北辰整天黏著姊姊,簡直和橡皮糖沒兩樣,我看了就討厭!”丁當當噘著嘴,不高興地說。“我會搬來台北和你一起住,就是受不了他們整天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我怎麼可能再搬回去?”, `* v  `' S" k7 b! h
  “那就沒辦法嘍!你只好自求多福了。”丁叮叮雙手一攤,表示她也無能為力。
7 _; G0 J$ T" q  丁當當嘆了口氣,隨手抱起走到她身邊撒嬌的大黑貓,唉聲嘆氣。“‘咪咪’,你的三姊好可憐喔!連自己的親姊姊都見死不救……”
0 O& a) W; ]; l2 g8 V8 M! N  “當當,別自言自語了,你現在寫還是來得及啊!”丁叮叮柔聲安慰。
1 Z% q$ J  o8 p5 ]  “人家說狡兔三窟,本姑娘比兔子還聰明,沒道理給小編吃得死死的啊!”丁當當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只是張著嘴發呆,喃喃自語。“一定還有地方可以躲、一定還有地方可以躲……”0 v! I2 |- [( X. X+ V, H
  “真是敗給你了!有腦筋轉這些念頭,為什麼不把時間拿來寫稿……”
8 D& c5 n4 j" j* f- y+ K  “有了!我躲到清秋姊家去!”丁當當突然大叫一聲。
% Z$ m- b+ `8 d, |6 I; g& c. Y9 r' @  丁叮叮嚇了一跳,拍拍心口,問道:“清秋姊?是誰啊?”2 [, [# y4 K! w6 z# K4 }: l
  “就是撮合姊姊和葉北辰的那個紅娘、在電視台工作的女強人耿清秋啊!”! j. R, e( B0 o$ v
  丁叮叮也想起來了,好奇地問道:“她現在是電視台當紅制作人,名字天天上報。你怎麼會突然提到她?”
1 v% f2 @) R! D* Y0 c  “她最近要開新戲,嫌手下的編劇沒有新意,找我過去幫忙。”丁當當笑嘻嘻地說。
" a" r8 B# e5 D  丁叮叮一愣。“你寫過劇本嗎?”
! ^8 H0 A+ i- d# \  “現在都快火燒屁股了,管不了這麼多啦!”丁當當抱起大黑貓親了親,得意洋洋地說。“‘咪咪’,三姊果然比兔子還聰明,還是想出了辦法。咱們明天就搬家避風頭去。”% f1 ]* b9 u4 i* [. X) m
  “我真是服了你了。寫小說也是寫,寫劇本也是寫,何苦兜那麼一個大圈子,給自己找麻煩?”
: I+ A2 I, V! D  “嘿!嘿!狗急跳牆,小編害我擔驚受怕,我也要讓她吃吃苦頭。”丁當當哈哈大笑,滿臉得色。
( A( [% F" ], i8 B% n$ V; b  “你啊!小心到時候沒整到小編,反而整到自己;到時候可別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我幫忙。”丁叮叮實在拿這個寶貝妹妹沒辦法,苦笑搖頭。
# |+ W! L4 u) L. Q- w# o  砰!. P8 ]2 Y6 D' t4 T$ J6 V
  “怎麼回事?局長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剛從警察學校畢業的宋公道瞥了一眼被甩得搖搖晃晃的局長室大門,小聲詢問。0 `1 b% _0 V7 Q" b! |  m! _2 M
  “肯定又在議會挨了排頭,被削了一頓。”馬長青雙手合十,一臉無限悲憫的表情。“現在當官比當狗還慘,我看老大這頂烏紗帽大概快保下住了。”
5 O. E  ?9 l7 w& A4 j% V9 K  “怎麼回事啊?這麼嚴重?”' {( {4 r. n: b; ]8 p0 F
  “還不是上次追捕槍擊要犯‘瘋狗’那件案子!”馬長青嘆了口氣,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小聲地說。“咱們弟兄將‘瘋狗’團團圍住,開了幾百槍,子彈殼掉了一地,結果……”
; G& ?! b' `0 \; `3 Q" w, c  “給他逃了?”! R5 H. X( x, g
  “若真是這樣,老大日子還不會這麼難過。”馬長青又重重嘆了口氣,才接著說:“人犯死了……”
% u; y6 L2 v+ L5 S; A  “既然被打死了,那還有什麼問題?”宋公道抓了抓頭,不解地問道。
/ [+ \# C, I3 [0 U+ g' L2 l9 B7 @  “問題可大了!‘瘋狗’不是被我們弟兄打死,而是自己開槍自盡的!”
# b7 A) v% u$ f: I  宋公道一聽,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良久才結結巴巴地說:“就算這樣,歹徒也、也還是伏法了啊!”
0 R" m, J: h0 F) Y, i7 T$ E8 ?  X  “你這樣想,媒體可不這樣想。”馬長青點起了根煙,意含譏刺地說。“經此一役,咱們刑事組的弟兄們可真是出盡了鋒頭,被記者大爺封為神槍手……”
/ ~$ H" W0 i/ c  “這、這太扯了吧?”宋公道聽得滿頭霧水。
0 t4 h6 k* M9 x  “怎麼會扯?開了幾百槍,子彈殼都可以論斤賣了,卻連‘瘋狗’一根頭發也沒打到,這麼准的工夫,我看就連俠盜羅賓漢也沒這本事。”馬長青簡直快哭出來了,苦著臉說。“‘敢言時報’還在報上送我們一副對聯,你想不想聽聽?”
, L( C1 _1 z1 {3 H  “怎樣的對聯?”宋公道明知絕對不是什麼好話,卻還是忍不住想聽。# W' x9 D; b; T' h" d" {7 Y
  “唉!上聯是‘天兵天將天下無雙’;下聯嘛,則是‘打屁打槍打道回府’。”
! _9 |; C+ U4 X% C  “太毒了吧?”
& Q' ^- h' {. X9 ]+ d: x5 C  “橫批更狠咧!”馬長青苦笑。
" y" ~7 V4 C4 f+ x8 F* k6 J8 J  “是什麼?”7 O7 K! v( d% N! I6 w
  “彈無虛發!”+ a) ^- _. b) l; n! o9 Z
  宋公道這下可真是說不出話了。6 v" t# Y- e4 q. N
  “除了這件鳥事讓咱們兄弟顏面無光、老大天天挨罵,更慘的還是咱們頭兒‘燕三快’的行事作風太過強悍,害老大給議會那些姑奶奶們盯上,天天到議會罰站。”0 I9 }0 D; N, J& }
  宋公道知道“燕三快”指的是重案組組長燕兩行,卻不明白他這外號的由來;正想發問,局長的暴怒聲已經從局長室傳了出來——
1 B# [% W' }2 {* N; G" x+ i  “燕兩行呢?他媽的!叫這混球進來見我!”
* h* j. k2 |" n+ q" s' p6 Q  “局長,你找我?”燕兩行一踏進局長室,立刻行了個禮。
, a+ L. B  y, e  j+ w  “嗯!”局長一看到燕兩行,勉強壓下滿腔怒火,冷冷地說:“你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麼事嗎?”
9 b- P, T) ~3 R1 D" y9 V" S  “知道。”燕兩行站得像根槍桿般直挺挺的,面無表情地說。“是為了昨天在興仁街查獲的上百公斤白粉一事。”5 B. l; y3 }4 b8 m2 M
  “事前為什麼不通知局裡?”
) E: K' Y6 _3 A, q' z+ Z  u  “沒時間。”+ B& y) W3 x5 n
  “所以你就單槍匹馬、直搗虎穴?”局長指著他的鼻子問。“你以為你是藍波、還是黃飛鴻?”- \8 {9 r, B( ?% u1 H
  “我是燕兩行。”
9 v3 m9 l% i* B) b+ d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出了事,局裡要承受多少責難?”& T6 v1 a/ Y0 ]' P
  “不會出事,因為我是第一流!”* `9 H& x) [& M; p
  “不會出事?”局長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罵。“他媽的!拿著槍追了五條街,撞壞六部轎車……”
! q  C2 `' w6 n9 ^7 u. [5 N  “錯了!是七部。”+ Q6 K0 g+ s0 e; h6 Q  ^
  “你、你……”局長氣得差點腦充血,滿臉漲得通紅。“你知不知道,這裡頭有輛車子,是市議員李安安的?”5 n3 ]( e5 C% [
  “不知道。”/ q& Y; w: }1 k# i3 E# D: N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議會被罵成豬頭,說我縱容手下行凶?”8 c7 |+ {0 J5 @( w4 u; Y
  “不是行凶,是抓賊。”燕兩行仍是面無表情,聲音也是沒有絲毫高低起伏。“官兵抓強盜,天經地義;我抓賊,也抓到了。”( `1 _" i, u1 P+ A, Y; M
  “也死了!”局長看著手中報紙,又激動起來。“十三個人,全部一槍斃命,他媽的!人抓厝拆、雞仔鳥仔抓到沒半只,你還真是一個活口也不留!”& u  I& |3 R; o" N4 ?0 B- q" ?( \; t
  “四把烏茲衝鋒槍、九把黑星手槍對著我,我要是留活口,死的人就是我!”
  ?+ _# J/ r6 i  局長登時語塞,用力抓了抓頭,苦著臉說:“我還真不明白,你好好一個留美犯罪學碩士,不好好待在學校教書,為什麼要衝到第一線賣命?”
9 S' b& q3 T9 |/ i  L  “我想追隨局長除暴安良。”燕兩行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1 Y" z1 d; N: q/ `8 c2 e3 ?8 W% n
  局長一愣,他實在受不了這家伙的獨特幽默。“省省吧!除暴安良?我只希望能過幾天安穩日子。”4 p: b) ~% L' q* m5 \7 `
  “沒有我們除暴安良,廣大市民就沒有安穩日子。”燕兩行淡淡地說。' M+ f1 a0 R' o7 H8 n+ ]3 o
  局長看了他一眼,長嘆一聲,忽然問了一句:“你去過紐西蘭沒有?”/ f- i; o2 q9 @% ~. I
  燕兩行一愣。“沒有。”" v7 N9 f0 ^1 {4 W" r0 f; k
  “紐西蘭是個好地方,治安好、空氣好、風景更好。”局長猶似漫不經心地說著。  |# }* s! |) Y7 D" D, U
  燕兩行心裡忽然有了警覺。“我只知道那地方山多、草多、綿羊也多,沒什麼鳥看頭。”4 I, p: l6 o, L/ u
  “夏威夷呢?天藍、雲白、沙淨,比基尼美女更會看得你噴鼻血……”局長急了起來。- v5 r8 R" K$ h- f, [( ^
  “我身體虛,受不了這種刺激。”燕兩行忽然彎下腰來,故意咳了兩聲。
: p0 n$ W6 s* }8 v; M5 B6 Q2 W, s. `  “他媽的!你以為我在跟你打商量啊?”局長再也忍不住,拍桌大罵。“不管紐西蘭還是夏威夷,你給我消失一個月!”
6 i5 `- H2 l  a1 {/ t  “我沒錢。”: e( e' {$ q7 b# z4 {6 A
  “我替你出!”
, M3 p6 |) x& u; r$ [& e  “我手上還有五件凶殺案,兩件煙毒案。”2 V- u) \* G3 k4 K# Y, t
  “交給別人去辦!”
, g0 k6 A* a: e! j/ b% g  燕兩行看了局長一眼,緩緩地說:“告訴你實話,我不想放假。”
+ C, g4 @8 }+ P  “你、你……”局長氣急敗壞,大聲說:“這是命令!你要下去,老子調你去門口看門!”
% M; r, W8 Z5 d( w; v& u9 I& W' ^; f, X- V  燕兩行臉色丕變,語調一冷,淡淡地說:“兄弟們在背後給我起了個外號,局長總該知道。”
2 \0 r( F0 U0 E4 R; c# I& R$ K( V  “原來你自己也清楚。”局長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提起此事,緩緩地說。“沒錯,你那些手下是給你起了個‘燕三快’的綽號,說你子彈用得快、案子破得快,還有、還有……”
: z7 {9 z9 j4 L. C$ ?( Y  “黑鍋背得更快!”燕兩行神色不變,只是目光更冷了。“功勞我不在乎,背黑鍋我也不怕。局長要調我去看門,我去!”; S' B7 e4 h# K' W/ O
  “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種人,我要你放假,就是不想你背這黑鍋。”局長長嘆一聲,無奈地說。“你知道現在多少人在盯這個案子?議員天天開記者會,說警方侵害人權、草營人命,連我也快頂不住上頭的壓力了……”7 s/ A2 n) }% P& j
  “如果我被亂槍打死,局長大概就沒事了。”燕兩行嘴角忽然露出嘲諷的笑意。
3 C$ `, h' Y0 A  局長只有苦笑,無言以對。“你出去吧!你不想放假,我也不勉強你了。”- n' f2 A. W1 d4 E6 A2 M$ M. ?* P5 g9 e
  燕兩行行了個禮,仍是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3 N- D* A% R6 X2 U8 r: ]  局長用力抓了抓頭,喃喃自語。“他媽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了!手下不是天兵天將,就是火爆浪子,我真該去廟裡改改運了。”
3 s' r9 x' v" i* y$ h0 }* D- c  “我看改運也沒用了。”# u- G7 X7 E* L* K% t
  局長聞聲抬頭,原來是專跑警政新聞的老記者辛七郎。, g0 Z4 M* i# S
  “是你啊!怎麼沒敲門?”局長心情極差,又不敢開罪記者,悶聲發問。1 f+ _0 s% R' b0 x$ l
  “咱們是老朋友了,用得著敲門?”辛七郎無所謂的一笑。
6 s4 }+ H3 B: {  局長干笑一聲。“有什麼事嗎?”
8 H  m9 M6 _! t% ]& f, w  “自然是好事!幫你改運來了。”: ]$ F& q1 g7 F* v& w
  局長一愣。“什麼意思?”1 [2 E* o6 J- d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警方究竟出了什麼差錯,為什麼會被議會和媒體緊咬著不放?”& B7 D/ h: O1 E. F. H* Z
  “我就是不明白,追捕‘瘋狗’一案,雖然烏龍了些,畢竟還是將歹徒伏法;燕兩行這件案子,更是做得漂亮,怎麼會搞得天怒人怨、人人都罵?”局長搔了搔頭,苦著臉說。“難不成我們真的做錯了什麼?”
2 \$ D6 `& ^7 o* W3 u1 b  “你們沒做錯,而是沒做對!”6 E! Q0 r) B9 ]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U1 _; P3 V/ Q6 a' G- C0 O  “有句話說得好:‘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就算你什麼都沒做,媒體看你不順眼,照樣可以殺人於無形。”辛七郎扶了扶眼鏡,悠悠地說。“現在這種資訊時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你們自己不做點宣傳,當然只能讓媒體以及會秀的議員牽著鼻子走嘍!”2 v' I# r# S$ k% J. M; Y3 u! b. U1 ?
  “有道理!”局長眼睛一亮,急著問:“依你說,該怎麼做才對?”$ H( u( m* S6 g- J- G
  “若是能有出八點檔,專演警察的故事,介紹警察的出生入死和不為人知的辛酸,你想,大家對警察的看法是不是會大大地改觀?”: t, G3 i2 U5 Z9 f8 S  v: m$ D* B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局長一拍大腿,滿臉喜容,但隨即又沉下臉來。“你說得倒容易!問題是,警方又沒拍電視劇的預算。”. D/ H. X: q" R& g. X
  “這你放心!名制作人耿清秋剛好有興趣拍這個體裁,只是……”
2 ]) |0 `! \: ~  “只是什麼?”3 Z7 G' C' i( A/ p1 G
  “只是耿清秋為求寫實,希望能派一名編劇貼身采訪警察的生活,以免言之無物……”
/ U' ~! }' x9 d( L  “這簡單,有什麼問題!”局長話才出口,腦筋一轉,已明白自己中了他人圈套。“哼!差點上了你的當。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原來是替別人做說客來了!媽的,想追耿清秋那女強人,也不要算計老朋友!”+ k1 m3 j& }/ x  E
  辛七郎毫不在意,淡淡一笑。“我雖然有私心,但也是替你打算。你要是不接受,那就算了。”作勢要起身離開。
3 Q: L) p$ Z: L# o4 i/ E: d  “慢著!誰說我不接受?”局長瞪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那個編劇是男的還是女的?”0 m! z$ {# r- h* l9 d
  “好像是個女的,要是不方便……”
  J4 X4 v- A0 t. X* ~' b6 T; O  “就是女的才好!”局長大喜,大聲說。“你明天就把人帶來,我派個高手讓她貼身采訪。”, X# J6 S2 p, }7 V! @
  “你打算派誰?”辛七郎下禁好奇地問。% ]* b" z7 s* }+ O
  “你別管!反正不會讓你失望。”局長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悠悠地說。“嘿!嘿!這臭小子老是給我惹麻煩,這次一定要讓他吃吃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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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7 14:08: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 X9 h0 {! ?& x7 z' }: ?8 @
5 v+ r0 A- R8 R, ?  s' @  i
  “豬頭!豬頭!我真是天字第一號大豬頭!”丁當當站在警察局外頭,喃喃自語。
3 ~; V% @2 _) O0 f. |9 j- {  辛七郎饒富興味地看著她。“丁小姐,我看你來這裡的路上嘴都沒停過,究竟在說些什麼啊?”) c7 ?- i: I2 o
  “我說我是世界無敵大白癡,天字第一號大豬頭。”丁當當一臉苦瓜樣,簡直快哭出來了。; t/ `- u/ z$ r) P, f
  辛七郎失笑。“你看起來聰明伶俐,不像、不像是個白癡啊?”
5 L: b' K  a$ T# s( z2 `; {  “我也覺得我自己很聰明啊!”丁當當嘆了口氣,無精打采地說。“就是因為太聰明,才會別人都窩在辦公室裡喝熱茶、看報紙,我這個天才卻要站在這裡吹風!”
0 _# J% z1 u. u5 P! M! Y  “喔?”' O* m4 p% ^; w# ?  ^
  “你知道這次想出要拍警察這個題材的,是哪一個天才?”
9 U9 @6 t+ K$ A! d0 d  “下會是你吧?”
: S0 [( u. V' D& G8 E  “正是我這個天才。”丁當當又嘆了口氣。“你知道想出貼身采訪這種餿主意的,又是哪一個笨蛋嗎?”6 F' R4 ]" X9 k3 _( Q$ R+ P9 E% a
  “那肯定是你嘍!”辛七郎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你這個不知道是天才還是白癡的大編劇,才會站在這裡?”
; t% O1 P  a6 a8 |4 c0 y; v; B  “若是大編劇,我就不會在這裡了。”迎面一陣寒風,吹得丁當當直打哆嗉。“唉!當真是各人造業各人擔……”
  V! o; @1 u6 c, X  “什麼?”辛七郎沒聽清楚。
7 D8 e% y3 v" y& ~2 ]* c0 C  “沒事啦!”丁當當勉強振作精神,大步走進警察局。' }" G4 |+ X. F6 y3 m6 |9 j* Q
  “我拒絕!”) v4 p0 H' C/ Y0 h% K
  “你以為我在跟你商量啊?這是命令!”局長看著燕兩行,皮笑肉不笑地說。“警察學校總該有敦你要服從命令吧?”! g; E* P5 ^, b9 B2 y! f
  燕兩行鐵青著臉,良久才又開口。“為什麼是我?”8 l% V. {. L: n3 W. p( H+ }
  “她們要第一流,而你正是第一流。”局長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說道。“你知道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最能干的部下。”& W7 c' J' p4 b  b4 W9 N
  “哼!”
: D  d2 j7 U: k3 b- V, p  “還是,你認為別人比你更優秀?”
0 H  X3 b; r  {; E* Y' {  “你不用激我。”燕兩行看了局長一眼,又恢復一貫的冷漠表情。“老馬、小宋、雷公都比我優秀,你派他們吧!”
# r& v, b( |3 N" F  局長這可傻眼了,想不到這家伙軟硬不吃。“燕兩行!你別以為老子真的不會動你。再抗命,你就等著上街指揮交通!”! @* f. F+ I, c
  “街上車多、人多,賊想必也少不了。”燕兩行神色不變,淡淡地說。“你最好再多配把槍給我,免得子彈不夠用。”6 g2 v4 h8 |3 j9 g
  “他媽的!你真以為老子不敢?我馬上下條子,讓你這混球上街去威風威風!”局長險些沒氣得吐血,動筆就寫調職令。$ @& Z5 x" O4 ~( D& g: s# g* d) Y
  馬長青見情況弄得僵了,低聲勸道:“頭兒,你就委屈一點嘛!讓個娘兒們跟著有什麼大不了的?兄弟們可都羨慕得緊……”4 `8 ^) m, i; _/ K3 b& ~
  “你要羨慕,你去!”
6 Y1 L1 U* r& i: m/ `% X/ W; B  局長破口大罵:“這小子沒鳥蛋,連跟女人說句話都不敢,怎麼敢讓女人跟著?”$ O( I! ^$ @6 g- y( r3 m& M
  “局長,你別逗了!頭兒是咱們局裡出了名的硬漢,怎麼會怕女人?”馬長青剛想笑,卻見燕兩行臉色發青,忍不住問:“頭兒,該、該不會是真的……”
% ]- @7 V! d) |  “笑話!我燕兩行天不怕、地不怕,會怕女人?你腦筋秀逗了啊!”燕兩行話忽然多了起來。“給個女人成天跟著,成何體統?再說我們是重案組,成天水裡來火裡去,干的是玩命的勾當,有個女人在旁礙手礙腳,還想活命不要?再說女人又會哭、又會鬧、又愛使小性兒,還有……”7 J% [4 V' N% E2 {
  “喂!你這頭沙豬說完了沒?”一名少女像旋風似地衝了進來,劈頭就罵。
5 _* S" R2 I4 f3 z* y, h* l  “你是誰?”燕兩行看了眼前少女一眼,馬上別過臉去,冷冰冰地問。! u. {+ _+ \; Y) ?
  “本姑娘叫丁當當!”丁當當見他眼睛盯著天花板,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不由得心頭火起。“西游記說孫悟空從石頭裡蹦出來,我還不相信;今天看了閣下一眼、聽了閣下高論,嘿!嘿!想不信都不行。”
* N+ y; M  {; A% ^' n' `  “你這話什麼意思?”
5 Q0 d! V+ O% w  “你要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怎麼會看不起女人?”丁當當好整以暇地說。1 F3 O2 a; U$ U
  燕兩行臉色微變,冷哼了一聲。
( R6 F3 d4 @, T, y2 S$ Q$ j  “丁小姐還真是風趣。”辛七郎跟著走了進來,見丁當當還要繼續說下去,忙拉住她,笑著打圓場。“對了,還沒跟各位介紹,這位丁小姐就是電視台方面派來的編劇;往後幾周,還要請各位多多幫忙協助。”, B6 u) D: ^, r: ^' u3 Z5 @
  丁當當白了燕兩行一眼,隨即笑意盈盈地說:“我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還請各位大哥多多照顧……”
" [) E3 J1 A6 _' C  “照顧就免了,早知道你什麼都不懂。”燕兩行冷笑一聲。0 I) z5 b# e: |
  丁當當聞言,柳眉倒豎,又要發難,辛七郎忙搶著說:“對了,局長,你說的高手是哪位?現在可以公布了吧?!”9 W3 z$ c) l+ ~! r- f7 J6 r# h
  “還能有哪位?就是這個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家伙!”局長北了比燕兩行,沒好氣地說。
' }% Y  b, e0 z: d  “為什麼是這頭沙豬?”丁當當叫了起來。
4 V2 j- m' T4 d5 r  “說話客氣一點!”燕兩行眼睛仍是看著天花板,語調冷淡地說。“因為你們要高手,而我,正是第一流的高手。”( ]3 H0 }( h" b& [$ K2 M9 z
  “喔?”' n, E9 Z/ Z( {0 _/ v
  “不過,我不會讓個大麻煩跟在旁邊礙手礙腳的。”8 M+ }" {5 r* @1 w( h+ i1 v6 k' i
  “你在說我?”丁當當眉間泛起一股殺氣。" n4 P0 z9 ?2 e2 C1 s
  “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燕兩行淡淡地說。
# e: l7 I% F$ i8 D  丁當當見他從頭至尾始終盯著天花板,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忍不住大聲說:“喂!你媽媽難道沒教你,跟別人說話要看著對方?”5 v  \5 T- F% R2 t# Z1 [
  “你不是說我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燕兩行臉一紅,仍是看著天花板。% ^6 O  K+ Y' o% S5 m, b+ P% c
  丁當當登時語塞。1 A7 D2 P0 d* y+ ?- ^
  “這混球馬上就要被發配邊疆了!丁小姐,我換個人給你采訪。”局長惡狠狠地瞪了燕兩行一眼,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再讓你這混球在這裡待下去,老子非得給你氣死不可!”, Z/ Y7 u$ n! w# Z4 v( l% r
  丁當當卻存心和燕兩行槓上了似的,忽然笑嘻嘻地說:“我們家鄉有個奇人,嘴巴生得特別大,上嘴唇頂天,下嘴唇著地……”
, u# _- b4 ]- [4 F4 B5 Z  “這太扯了!那他身體不就沒地方長了?”馬長青忍不住插嘴。8 P; i. ~" ~7 n3 ]
  “誰叫這家伙只生一張嘴呢!”丁當當瞟了燕兩行一眼,悠悠地說。“就像有人開口一流、閉口一流,卻沒半點真本事。”8 x7 l1 f$ q! m& G" a1 r0 U1 @8 `
  馬長青一愣,隨即會意,想笑又不敢笑,憋著不敢出聲;燕兩行卻已寒了臉,冷冷地問:“你在說我?”
9 Q- b4 y. v# H7 @* J  “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丁當當也故意學他看著天花板,一臉正經。3 w/ H" k' S, N9 o3 e0 I& F) P& n% {
  “你……”
% Q& N" t: j9 A: s  “要真有本事,為什麼不敢讓別人采訪?”丁當當仍是盯著天花板,看得都快變成鬥雞眼了。“唉!現在的男子漢怎麼都只剩一張嘴……”
& F" q& L& r% B2 Z  “臭丫頭給我閉嘴!要采訪是吧?你要活得不耐煩,盡管跟來!”燕兩行快被氣死了,勉強壓下怒火,一甩門,大步走了出去。' O7 N# {3 M# {% a  y
  “真不懂這天花板究竟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有老鼠在上頭打架?”丁當當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也追了出去。
6 g! ~4 Y8 y# z& z. A8 H# e  “夠酷、夠冷、夠硬!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硬漢中的硬漢!”馬長青望著被甩得搖搖晃晃的門,一臉崇拜。* m( q1 r# ~7 w- f) l" f: I3 A
  “你在說誰?”局長喝了口茶,隨口問道。
1 [, N' ?& w. l' [' i! {/ T" M  “當然是頭兒啊!”馬長青一臉看到怪物的表情,要不是發問的是自己長官,早就開罵了。“你看那個丁小姐長得多漂亮,頭兒卻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語調口氣又冷又酷,果然是男子漢、大丈夫……”
4 x8 h1 O4 C5 @8 D  A" ?8 `  “瞎了你的狗眼啦!”局長一口茶全噴了出來,笑罵。“你究竟來局裡幾年了?”+ k) D7 U0 i1 @  @
  “三年又五個月了啊!有什麼問題?”; [3 B8 D) K& X% }/ n% o: @
  “咱們局裡有幾個女警?”/ F5 I% a, \- ?- M4 B+ q8 S% r
  “少說也有二十來個,咦?局長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 _# M, [9 t2 m: b4 `0 F% u  “你來的這幾年,有看過‘燕三快’和這些女同事說過話嗎?”
0 |  K1 I4 E  Z" d1 N, T  “這、這……”馬長青愣住了,勉強說:“我、我想真英雄、大丈夫都是這個樣子的吧?水滸傳裡的英雄也都不大愛搭理女人……”' U$ `  w$ B  ~5 b* q
  “英雄?我看是狗熊才對!”局長白了他一眼,悠悠地說。“燕三快?子彈用得快、案子破得快,我看躲女人更快!嘿嘿!這下有他苦頭好吃啦!”
% C' H$ p' ^3 x4 C+ h  無星無月,路燈也壞了兩盞,小巷裡幽暗闃靜,頗為寂寥冷清;而當北風起處,滿地落葉亂舞,不時發出的“沙!沙!”之聲,更平添了些許陰森之氣。
5 K8 r2 @0 @8 T4 s: D  “喂!你就住這裡啊?”丁當當抱著大黑貓下了車,頗感興味地左顧右盼。
- R4 r: ~, {, m  “怕了?”燕兩行也下了車,望著天空冷冷地說。
/ B# v- U0 Y+ h1 ^5 ]2 t- T1 W! |0 b0 H  “為什麼要怕?”丁當當搖頭晃腦地說。“人少、車少、煩惱就少,躲在這裡肯定沒問題……”6 p, H+ Y' y' {; N
  “躲?”燕兩行將目光從天邊移到眼前,冷冰冰地說:“你死皮賴臉住到我家,原來不是為了工作,而是逃難來著?”
7 W% I. r; w: a& }2 `& ^: V  “笑、笑話!我逃什麼難?”丁當當發現自己說溜嘴,漲紅了臉說。“要寫出一流的劇本,你以為和吃飯喝茶一樣容易啊?我不跟你住一起,怎麼了解警察的點點滴滴、甘苦悲喜?你以為我喜歡住你家啊?臭美!我這是敬業,你懂不懂?敬業!”
! o6 |) Q! J% o  丁當當羅哩羅嗦念了一堆,心裡也在暗暗叫苦;要不是有潔癖的耿清秋死也不讓自己住到她家,害她在辦公室裡窩了兩天,吹足了冷風,她也不想住到這頭沙豬家裡啊!
: j& y2 x2 `/ E  燕兩行發現丁當當張大了眼睛瞪著自己,忙又把目光移向天際。“敬業?敬業為什麼還帶著這只不知道是豬還是狗的大黑球來?你把我家當豬圈不成!”
' M$ M) M: |* N: U  “你眼睛脫窗了啊?這位是我的貓弟弟‘咪咪’,不是豬也不是狗,笨蛋!”丁當當白了他一眼,摸了摸在懷中撒嬌的大黑貓,無限憐惜地說。“‘咪咪’很黏我,它一天沒見到我,就吃不下也睡不著,我當然要把它帶在身邊嘍!”
8 o8 c- G) ^' O6 v3 A: K' I6 P  “那這堆書又是怎麼一回事?”燕兩行走到車後,打開行李廂,鐵青著臉說:“‘明日的王樣’?‘流星花園’?還有‘笑傲江湖’?你可別告訴我這些書是你編寫劇本的參考資料!”
. u7 N+ r2 R' @6 J: m  丁當當一陣心虛,眼神左瞟右瞄,顧左右而言他。“月沉、星滅、倦鳥歸林;本姑娘累了,該上床睡覺了……”6 U$ n( k& b/ l, y/ E8 Y
  “累?”燕兩行再也按捺不住,提高了聲調。“你喝茶納涼,我卻幫你搬了一下午的書,你好意思說累?”
; l$ m3 Y9 b; j& U# O  “上人者役人,下人者役於人,這本來就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不對?”丁當當臉一紅,兀自強辯。
% i+ k- q; A; l3 ?0 D8 U  “你……”燕兩行氣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沉著臉說:“我住在五樓,這些書你自己慢慢搬上去吧!”0 S" E0 T- a( P# N1 {
  “喂!你有沒有風度啊!你一個大男人居然叫一個弱女子自己搬東西啊?”丁當當急了,一把拉住他不放。
$ a) B0 h% K& T$ `: ]  燕兩行手一被她拉住,臉迅速變紅、身體也僵了,慍怒道:“你一個女孩子家,三更半夜和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u1 q6 n; x! j- E
  “你讓女孩子自己搬東西,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才下成體統呢!”丁當當噘著嘴,就是不肯放手。
1 }  n; g+ u: C, d" e3 a0 j  “你……”燕兩行只覺得她的小手溫軟如綿、柔若無骨,心髒不由得愈跳愈快,更是一動也不敢動。寒著臉,勉強說:“你、你不放手,我怎麼幫你搬書?”# s9 y; M, S/ I1 `+ g
  丁當當聞言,開開心心地放了手,接了他的鑰匙,抱起大黑貓,自顧自地走向樓梯。“小心搬喔!我先上去幫你開門。”
2 I: m6 }1 |* U- M" K* p( X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燕兩行快被氣死了,悶哼一聲。“死丫頭!就會差遣人!”9 _: {  c/ y$ G. j  x* q
  燕兩行住的是棟五層樓的公寓,偏偏又沒有電梯,累得燕兩行來回跑了三趟、滿頭大汗,才把丁當當的一車書搬完。' B* O+ G3 j( L$ u$ m% g
  “咦?死丫頭呢?怎麼不見蹤影?”燕兩行重重地放下書,倚在門邊喘氣,環視客廳一周,卻不見丁當當身影。
. s! u, ~7 H- x" P  “大門已經被打開,人沒道理不見啊?”燕兩行又仔細看了客廳四周,忽然發現自己臥室的房門虛掩,透出一線燈光。
) t3 o% n; h: \" s. ^- h- f  [3 K% b  “這、這丫頭該不會……”燕兩行氣急敗壞地打開臥室房門,發現丁當當正大剌剌地睡在自己床上,雙手抱著自己的枕頭,流著口水,好夢正酣;而那只叫“咪咪”的大黑球,則蜷曲著身子,緊貼著她的頭,舒舒服服地在睡大覺!4 C, e5 ^, V3 f) f( u1 `: ^
  “這死丫頭!我幫她搬東西,她卻好意思占我的床、用我的枕頭、蓋我的棉被,睡她的大頭覺?”燕兩行怒火中燒,正想把她一腳踹下床,誰知丁當當卻忽然翻了個身,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0 G, {% w  E3 C" H# q  燕兩行嚇了一跳,以為她醒過來了,正有些不知所措,卻發現丁當當翻了身子後,再無動靜。
. \+ Z3 Y& W: ?& ^  P  燕兩行屏住呼吸,剛才想踹她下床的衝動早已飛到九霄雲外;生怕驚醒她,一動也不敢動,只敢偷偷觀察她臉上的變化。7 s$ ^9 j  X$ e0 t* N; J5 o
  只見她長長的睫毛低低垂著,潔白如玉、猶似水晶琉璃的面頰上透出些許嫣紅,嘴角含笑,大概正作著好夢吧!好一幅海棠春睡的美人圖!
' f4 m  h& S+ ]( p4 M5 g  燕兩行看著看著,臉忽然紅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掩上房門,口中喃喃自語:“算了,好男不與女鬥,床、床就讓給她!”
! y2 w' b8 ~0 Y, e: H  一陣細細柔柔的“喵——喵——”聲吵醒了丁當當,她揉了揉眼睛,見“咪咪”正咬著自己的頭發撒嬌,便輕輕抱起它,笑說:“夜間活動時間又到了,姊姊帶你出去探險。”
% n- v6 \* i  V: I" E1 `- }$ W  “咪咪”開開心心地跳下床,在前領路:丁當當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卻發現客廳一角隱隱有燈光透出,一名男子正伏案寫著東西。
9 ~; N+ e# s/ ^  “誰啊?三更半夜不睡覺,精神太好了啊?”丁當當口中念念有詞,走了過去。
! C5 ?$ u+ ^. f  “我也想睡啊!但這房子唯一的一張床被人占了去,我又不能把人踢下床,只好不睡了。”燕兩行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來,冷冰冰地說。“倒是你,床鋪棉被都是現成的,怎麼舍得起床,難不成是在夢游?”6 M  X' \" i, }9 H/ V8 E' k
  丁當當聞言,臉一紅,強笑說:“‘咪咪’晚上睡不著,一定要起來活動活動。它又愛黏著我,所以我都會陪它在房子裡頭四處走走逛逛。”' I  a8 h! P0 I% ?
  “這年頭還真是人不如貓!我想睡不能睡,這大黑球卻睡不著四處鬼混。”燕兩行悶哼一聲,又動筆寫起東西。0 g" Y0 g; w* c' T$ Z
  “是‘咪咪’啦!別老是黑球黑球的亂叫。”丁當當有些不高興,白了他一眼,卻又忍不住問:“喂!你在寫什麼啊?”
1 @6 W! I$ y  s& n( a1 |  }# k3 F  “我也不叫‘喂’,別沒大沒小的亂叫一通。”燕兩行板著臉,口氣冷淡地說。“我寫什麼,不關你的事吧?”
$ v6 a5 K5 L3 v8 U: j; O" J5 d  丁當當卻不死心,笑嘻嘻地說:“告訴我有什麼關系?好歹我也是出過十本小說的作家,說不定能幫你出些王意呢!”' r6 J6 @6 i- }2 O. N
  “喔?什麼小說?”
5 p/ \- G& Q4 F$ q4 i  “文藝小說,也就是言情小說啦!”丁當當得意洋洋地說。“我在這個圈子裡也是小有名氣哩!人家都說我文采斐然、用詞華瞻;在小說出租店裡非常受到歡迎呢!”) t2 c* r: W- Y0 f2 ^, p
  “可惜幫不上忙。”燕兩行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總不能在報告上頭寫:我愛你、你不愛我。那肯定會被飆死!”
1 `$ R% e4 F2 W! F5 |  “什麼報告啊?這麼重要。”丁當當好奇心更強了,站到他的身後,伸長了脖子要看。' W5 @2 W/ R3 |8 i5 {
  燕兩行發現她靠自己下到半步距離,吐氣如蘭、呼吸聲依稀可聞;不由得大感窘迫,借故起身離開。“好渴,我去喝杯水好了……”
% ]7 X/ i, N3 i. ?$ I$ r: v  丁當當不理他,張大了眼睛看著桌上的報告。“‘五月十日於興仁街查獲白粉始末報告’,這種報告有什麼難寫的?”1 @! n& n3 }  Q9 E! C/ c8 O" |
  “口氣不小喔!”燕兩行冷哼一聲,略帶輕蔑地說。“你以為這和你那些傷春悲秋、花前月下的東西一樣啊?自以為是的小鬼!”1 L5 }) [. k2 u! T. n1 z6 _7 {; n& D
  “燕、兩、行!你少瞧不起人!”丁當當漲紅了臉,大聲說。“一理通、萬理通!我能寫纏綿俳惻的愛情故事,就能寫四平八穩的八股文章!”7 C1 g" }3 ~9 v6 ?1 C7 `
  “喔?”
" F' @! ^- F- P; N$ y. X  “你不信?”9 a5 B+ q5 y$ L* b3 k9 J/ c9 A8 g' K
  “吹牛人人都會,我怕你也是只生一張嘴……”& O5 o9 U* f! o- I+ j
  “氣死我了!下顯點本事,你還真把我當成同類了!”丁當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聲說。三逼份報告我幫你寫,教你知道我是不是吹牛!”
# Y& {! ?) U2 T  燕兩行心中暗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你行嗎?”8 J* L% q3 D, W5 F  F% M
  “沒問題,你只管睡你的大頭覺去吧!”丁當當沒好氣地說。. N" n7 q6 ?( S5 X$ S1 p: U
  “相關資料都在桌上,報告我明天一早就要。”燕兩行大喜,他生平最討厭寫這些官樣文章,如今有人自願抓刀,可真是求之不得。4 ?& r! N' V: t% W5 ~8 n8 Z6 q
  他強忍住笑,面無表情地到臥房抱一床棉被出來,就逕自在沙發上睡了起來,夢中還不時發出幾聲得意的笑聲。; F, i/ j+ S) P% [
  唉!他真是笑得太早了。
- C' V5 a' d7 B8 i% m) j  車行如風,終於在七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抵達警局。
8 Z$ g2 d4 J8 `. u2 q  “喂!你趕著投胎啊?開這麼快要死!”丁當當在車內跌得東倒西歪,慘白著臉說。$ M  M- r) t3 }$ }
  “要不是你一條裙子選了半個鐘頭,我哪用得著這麼趕?”燕兩行寒著臉,自顧自地下了車。5 V9 k/ ]9 L( |
  “你這話什麼意思?”丁當當跟著追了出去,沒好氣地說。“我想穿窄裙,卻怕不俐落;想穿長裙,又嫌古板。叫你提供意見,你又不出聲,我當然得花點時間慢慢選嘍!”
8 b' }: h! H% Z3 g  “你自己沒主見,卻來怪我?”燕兩行瞥了眼她身上穿的那件省工省布料的迷你裙,一陣臉紅心跳,粗聲粗氣地說。“選了老半天,卻用‘丟銅板’來決定,大笨蛋一個!”. E4 G0 l* }8 E" T# W  @2 {" t* Q
  “你說我是笨蛋?”丁當當柳眉倒豎,剛想開罵,忽然念頭一轉,悠悠地說:“就算我是笨蛋,也好過假正經的大色狼……”! T2 n/ c* I( O
  “你在說誰?”
3 m1 D; h8 g3 H) D% c$ {- i  “我也沒說誰。只是有人一路上老盯著人家大腿瞧,連紅燈亮了也不知道……”
# @  @7 f3 J" J  “胡說八道!我沒有……”燕兩行漲紅了臉,急著分辯。8 ]9 T* y: N% b) e1 F
  “我有說你嗎?”丁當當語帶輕蔑,故意扭腰擺臀,慢條斯理地走進警局。
1 N0 v3 {3 m! K7 X  “臭丫頭,就會鬥嘴!”燕兩行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身影,苦笑搖頭,喃喃自語。“你以為我愛看啊?眼睛就是不聽使喚,我、我有什麼辦法?”! F0 p" P- m7 C# w9 M2 X4 J) Y" [' u
  局長室裡,局長頗感興味地看著燕兩行。; J, n( D4 b/ z! J( p1 W2 e; V
  “你眼睛有問題嗎?”燕兩行面無表情,語調也是平穩冷漠,神態猶似孤鷹。3 [8 E5 P( U6 o" f/ R/ n; H4 I! \' `+ F
  “我眼睛沒問題,我倒是擔心你的眼睛會受不了。”局長笑得老奸巨滑。
- _: Q5 V. z( B) Y  “什麼意思?”
* m" ]7 }0 o3 b1 q  局長卻顧左右而言他。“為了讓丁小姐深入了解員警的日常勤務,這些天你只管負責接待她就行。至於你手中的案子,這陣子先讓老馬、雷公他們負責處理……”. j  w& y) x8 S" I- z# ?% z; e
  “用不著!我的案子我自己來。”燕兩行一口回絕。“更何況興仁街那件案子,我懷疑幕後另有黑手操縱,非查個明白不可!”
+ F8 P+ L  ~( r) l- Q% D2 m7 J& O  “我知道你責任心很強,但是,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丁小姐因為你而受傷吧?”, U. n) B9 Q, n& _- n, D4 [
  “哼!我的工作出生入死,我早就警告過她,這死丫頭不知好歹,硬要跟著,生死只能由她!”* U2 ?; o* n* |( j
  “是嗎?”局長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淡淡地說。“有英雄肝膽,也要有兒女心腸;你難道都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 Z  k8 c6 u; K+ f6 `5 w; m9 E( w7 N
  燕兩行臉一僵。“沒有!”& L( O& e7 ~$ z% i2 j
  “既然沒有,昨天晚上為什麼要把床鋪讓給人家睡……”
4 Y4 N9 ?# P" F4 d6 \  “你怎麼知道?”
# B8 |' r0 \: |! H. M4 [  “我不知道,是你現在告訴我的。”局長忍不住哈哈大笑。
! |7 y! B9 R4 p; q/ l  燕兩行目光一冷,卻說不出話來。1 [  z: I. Q7 n: b% C4 }
  “其實老馬、雷公都很干練,也是你的手下,你又有什麼好不放心?”局長收斂笑容,緩緩勸說。“事事身先士卒,下見得就是個好長官。”5 o' o/ @7 Q, t7 l7 _+ i
  燕兩行聞言,又恢復一貫的冷漠,冷冷地說:“我知道了,就隨你安排吧!”: V9 C! w! u2 [; ^
  局長大喜,拍拍他的肩膀。“其實讓丁小姐深入真實地了解警隊,寫出一流的劇本,拍出一流的連續劇,讓市民真正了解員警的危險辛勞,也是很重要的;你總該知道,我們已經遭受媒體和議會太多不公平的對待了。”& [2 B8 x- a5 |, y2 `
  燕兩行無言,默默地點了點頭。
$ @; q0 H: K1 ~: B. U  “對了!你的報告呢?今天我到議會備詢大概用得到。”局長一提到議會,臉馬上垮了下來。
" g) u0 f/ G; L) |3 e' z" H: {5 l  “我剛才已經交給你的秘書了。”/ x5 w* B1 t$ R1 n4 Q; G# q% F3 A
  局長聞言,忙打電話叫秘書進來。
* }: J: p5 S+ M+ A6 ?) f" V3 U  “何秘書,燕兩行那份報告有沒有在你手上?”$ l, g$ W/ j4 L2 s% j" R" V" K
  何秘書一愣。“本來是在我這裡,下過、不過剛才議會來電,要調海洛因那件案子的報告,所以……”4 O" h7 H+ `0 z% M; k  b9 L2 F
  局長大急。“所以什麼?”
4 c( B6 A' t1 }; s' a( L" V  何秘書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因為他們電話中的口氣很不友善,你又吩咐千萬不能得罪他們,我、我只好派人馬上將報告送過去了。”, p1 {. ]  K0 e8 T, o7 Q) N
  局長一愣,急出滿頭汗,跌坐到椅子上。“兩行,你那份報告的內容,沒、沒問題吧?”
3 P7 A4 p; T" r& l" z1 m  “放心吧!這是我寫過最完美的一次報告。”燕兩行雖然也不清楚報告內容寫些什麼,但想到早上丁當當自信滿滿地拍胸脯向他保證,不由得也信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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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7 14:09:0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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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9 r9 N/ W  丁當當坐在車上,卻自顧自地看著西蒙?波娃的“第二性”,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Q! n) C$ h( C& m6 |; G1 r; i! o
  “你究竟是來工作,還是來讀書的?”遇到第三個紅燈時,燕兩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她。
+ L7 s! _! h; B( N7 Z* q  “寓娛樂於工作,向來是我的原則。”丁當當頭也不抬,隨口回答。1 T* k/ r' ^9 B- Q" W# L
  “一心二用,什麼也做不好。”
8 F% ~9 x; v6 E  “是嗎?”丁當當緩緩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說:“我贊成。”" B- z9 Z: t2 e  ]
  “喔?”燕兩行一愣,想不到這個專唱反調的小妮子,居然會附和他的話?  z" J. r6 @' _
  “所以我勸你最好專心開車,眼睛少往我這裡瞟。”丁當當悠悠地說。$ C+ \1 E! L% X, L9 w8 k, t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看你了?”燕兩行眼睛盯著正前方,面無表情地說。“你別真以為你是大美女,人人都會注意你!”
% v+ w! d9 e% }) h" @3 Q- ]) y1 H# |; G  “你明裡不敢看,暗中卻在偷看。”丁當當輕蔑一笑,滿臉不屑地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是借著車窗反光,偷看本姑娘!”
0 s/ o! D' l$ R  燕兩行一窘,強自鎮定地說:“我是看你沒錯。不過,那是因為我弄不明白一件事……”3 Y+ t8 i9 P3 T4 w* h
  “什麼事?本姑娘教你。”+ {& q) R6 _) x
  “那可多謝了。”燕兩行故意頓了頓,才緩緩開口。“我只是想請教丁小姐,你這本書看了快一個鐘頭,為什麼還在第一頁?”2 v5 W. Z# v# Z
  丁當當臉一紅,手一松,書本掉到座位上。
* z) B; z. p4 Z  燕兩行偷瞥了她一眼,忙又正襟危坐,淡淡地說:“還是你只顧著看我,忘了手上還有一本書?”* L: V' ]  A, F6 R2 V7 Y
  “臭美!你少自以為是了!”丁當當忙彎下腰來撿書,掩飾尷尬。“所以我最討厭男生了,老是用下半身思考。女孩子不過看他們一眼,便自作多情,以為人家喜歡他們。”# g# _/ O" g3 f- r! O
  “哼!彼此彼此。”
$ T4 g% l% r9 z( U  “笑話!誰跟你們一樣?”丁當當白了他一眼,一臉正經地說。“紅樓夢裡的賈寶玉曾經說過:女孩子是水做的,是天地靈氣所鐘、日月化成;男生卻是一堆爛泥巴,是次一等的生物,憑什麼和女子相提並論?”/ O# Q; K- T7 S6 F( D: `
  “你要是天地靈氣所鐘,我倒寧願變成一堆爛泥巴了。”燕兩行仍是面無表情,淡淡地回道。
: O6 [$ c9 `: T1 y  丁當當氣紅了臉,大聲說:“那我問你,假如你走在街上,有個女孩子回頭看你,你第一個反應是什麼?”
3 m. {" X" y$ D1 C9 F7 q& @% j: B  燕兩行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她喜歡我!”: q9 q$ W$ e8 j3 X+ d
  “所以我說你們男生專用下半身思考,每一個人都自以為是個大情聖。”丁當當冷笑一聲。
, \6 I' M! @* M1 x7 m( a. W4 ]) N  燕兩行這可不服氣了,冷冷地說:“那你呢?你的反應又是什麼?”
5 T3 Q; v: S+ V, m& a+ g$ b0 ]  “如果是我啊!我會先想到,他是不是認識我,又或者是,他要向我問路這類事情。”丁當當得意洋洋,滔滔不絕地說。“我告訴你,女孩子的想法大概都是這樣子的。我們才不會像臭男生一樣,老是自作多情呢!”
$ h# C$ S5 A) L: m2 M- ?$ ~) T  燕兩行瞥了她一眼,咳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那你發現我在看你時,肯定不會誤會我對你有意思嘍?”
3 `! ^' F0 Y. s7 v. n' H  丁當當一愣,紅霞悄悄爬到臉上,她狠狠地瞪了燕兩行一眼,勉強說:“那、那是當然!我跟你又不一樣……”
, y0 E% A  p& N+ A  b6 [9 j4 q  “是啊!我發現你在看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哩!”燕兩行忍不住笑了起來。
& ~4 K2 n# q! J2 ~  “笑什麼?”丁當當又羞又窘,惱羞成怒地板著臉說。“我是來工作的,可不是來陪你說笑解悶的。你最好認真點,少拿本姑娘開玩笑!”
5 s# B& Z- J- A7 w  燕兩行嘆了口氣,悠悠地說:“我是很認真,只是有人偏要一心二用……”
  Q3 x# ^. u7 r* `7 [) m  a0 b  “放屁!你哪裡認真了?一整個早上就只是大街小巷轉來轉去,也沒見你查一件案子、抓一個壞蛋!”
0 N  E6 P. `: f; g  “你當是拍電影啊?哪有那麼多賊好抓。”燕兩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緩緩地說。“我帶你走的地方,是這一區員警的執勤路線……”0 D5 n3 Y1 w* @0 \) K9 Y* |. K
  “執勤路線?”0 R: \( }6 p/ m# o2 D
  “也就是龍蛇混雜、容易出事的地方;為了防範未然,警方每天都會固定巡視的路線。”
+ t( N$ V2 G9 o; @2 x) ~  “可是這樣一來,壞蛋只要知道了警察的執勤時間,不就高枕無憂了?”丁當當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的作法真笨,簡直和盧貝松電影‘Taxi’裡頭的法國警察一樣呆。”: v0 e9 V+ ]3 i
  “呆的是你,不是警察!”燕兩行回頭瞪了她一眼,卻見她格格嬌笑不止,不自覺的一陣臉紅心跳,忙粗聲說:“巡防布啃有明有暗、時間也錯落不定,壞人怎麼掌握得了?哼!虧你還是個作家,原來沒長腦子。”; T# Y3 r& m1 q8 w* F! M# Z
  丁當當笑容頓斂,啞口無言,卻又不甘心被奚落,冷哼一聲。“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就是不懂才問你啊!神氣巴啦的!”
( g4 [2 I; H/ ^  “原來你是不恥下問啊!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燕兩行聞言,搖頭苦笑。2 |/ k5 }5 ^  X' x' o  @
  丁當當怎會聽不出他話中譏刺之意,正想回嘴,一瞥間,卻見到馬路對面有一間肯德基速食店。“停車!”' h/ n: U. v1 q1 P
  “干麼?”燕兩行嚇了一跳,連忙踩了煞車,在路邊停下。0 P3 P6 p4 `6 @9 ^3 b" n% w- Q4 \
  “我肚子餓了,我要買肯德基吃。”
5 N. a4 l/ x2 {9 ?* ?  “喂!你不知道我現在正在執勤嗎?”. S( x  s: @% u+ K6 P
  “當然知道。所以我也沒打算買你的。”丁當當說話間,已經下了車。( q) d0 _4 E: u3 W
  “你曉不曉得,我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燕兩行聞言,為之氣結;早上為了等這位大小姐換衣服,他連早餐都沒時間去買,現在肚子正在大唱空城計。8 C& }  f3 M- Y3 |
  “喔?你也想吃?”丁當當眨了眨眼睛,又上了車。“那你順便進去幫我買一份。對了,我要雞塊、哢啦雞腿堡,還有……還有可樂。”
* r) o) }( Q7 n  “你叫我去買?”燕兩行瞪大了眼睛。
) a( V& X5 A) e* C+ [  “那是當然!你是紳士,總不好意思叫淑女自己去買吧?”丁當當又眨了眨眼睛,一臉笑意。% X' N. H$ C2 E+ N+ n% R3 U' W  }
  “什麼時候我又從爛泥巴變成紳士了?”燕兩行移回視線,看著正前方,悶哼一聲。“你倒真是動口不動手,事事找人代勞。”
2 R0 ?, H9 ]- x* I  “能者多勞嘛!”丁當當聳了聳肩,笑嘻嘻地說。“何況,我做事向來有三個原則,你有沒有興趣知道?”
. _7 l7 F0 @: M) J" j  “你愛說就說!”
. `: B+ u5 Y, l  “第一、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第二嘛,就是事事以不流汗為原則……”
3 }+ ^. |+ Z; N7 g  “還真是懶得有夠徹底。”燕兩行冷笑一聲,沒好氣地說。“第三呢?又是什麼?”( I8 y8 T, a+ E5 h( K
  “第三呢,就是有男生在時,什麼粗重的、花體力的、跑腿的事情,一概由男生負責,本姑娘只管坐享其成。”丁當當舒舒服服地躺到椅背上,笑嘻嘻地看著燕兩行。
" ^' h  k5 }( R+ Z7 A& ?) m% Y3 r, k  “笑話!我又為什麼要幫你跑腿,作你奴才?”燕兩行雙眼直視前方,不敢看她。' n1 _; B, C3 D
  “你不去?”丁當當身子忽然靠了過來,小手悄悄探過去打開車門,一張俏臉直逼到他臉上。6 Q1 u& v& U2 @# j5 M1 e2 R/ t% b
  燕兩行嚇了一跳,身子往車門邊一縮,一個不小心,竟跌出車外:丁當當見狀哈哈大笑,手卻也沒閑著,快手快腳地將車門關好上鎖。
/ V( U" a0 B* J( s  “死丫頭!你干什麼?”燕兩行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灰塵,鐵青著臉問。+ k, ^6 }( W' k9 b* S# G* h$ h
  丁當當搖下車窗,悠悠地說:“也沒干什麼。不過,你既然已經下了車,就順便幫我買些吃的回來吧!”' [: K# Z) n! Y+ s0 C& l
  燕兩行險些沒氣得吐血,正想破口大罵,丁當當卻已將車窗搖上,閉上眼睛,來個相應不理。' l2 h  A: R, h; V
  “媽的!死丫頭!光長得漂亮而已,又懶又刁、個性又差;想吃東西?你慢慢等著吧!”燕兩行寒著臉穿過馬路,打定主意,絕不讓這個臭丫頭稱心如意。
# V, X. i0 ?, f7 Y/ S8 S' ~  速食店裡門庭若市,燕兩行排隊排了好一陣子,才輪到點餐。
; ]2 c, x  P1 @. S) d& S  “先生,要幾號餐?”女服務生露出甜甜的笑容。
7 a( b9 E( L, c) ~$ a# c  燕兩行一見到女孩子的笑容,便渾身不自在,眼睛看著服務生背後上頭的價目表,冷冷地說:“三個炸雞塊、一個哢啦雞腿堡,還有一杯可樂。”/ q) ?: A; u! `) `9 f
  “是,請稍等。”女服務生登記完畢,抬起頭來,又是甜甜一笑,但笑容未敘,卻忽然驚呼出聲。“啊!車、車禍……”
: r4 q2 a' I/ Q2 C+ d0 V) l  燕兩行順著她的目光向後頭望去,只見門外對面車道上,一片混亂。一輛三輪車翻倒在地,車上的青菜、蘿蔔滾得到處都是,一名老婦人跌倒在地,正掙扎著要爬起來。
& o1 Q- q3 ]8 c, `4 Y  “真可憐呢!”女服務生甜甜的嗓音從燕兩行身後傳來。
! ~5 q1 i2 O3 X( h2 z+ P  燕兩行回頭瞥了她一眼。“我過去幫忙。”, Z' u# `* }9 f& a6 ?
  “等一下,先生,你的東西還沒好呢!”
- I8 `- v* ~7 d9 N  “我待會兒再過來拿,那位太太似乎受了傷。”
: R1 m; }3 F  S' \! l! X  “不用去啦!待會兒警察就會過來了。”女服務生仍是甜甜一笑,輕聲細語地說。“你現在過去,人家說不定以為是你撞的,那多倒楣呢!”
; G/ R3 C9 ?; q- O- n1 D+ f+ Z% x  “多謝你的提醒。你的服務態度真好,處處替客人打算。”燕兩行面無表情,但是聲音卻冷到了極點,轉身衝了出去。+ N; a5 S, K7 ^: d4 x3 u
  車子川流不息、街上人來人往;燕兩行剛衝到門口,卻停住了腳步,一臉不可置信——3 P8 x. m# P6 S9 F; ]
  只見一名少女將受傷的老婦人扶到路旁坐著,又急急忙忙地追著四處亂滾的蘿蔔跑,然後將懷中抱著滿滿的蘿蔔,輕手輕腳地放在老婦人的身旁;撿完了蘿蔔,又逐一拾起還沒被壓壞的蔬菜。6 M- ^& c3 c) ]. U
  路上車潮依舊、人潮依舊,誰也沒有佇足停留。4 \1 Z7 V* Q# e: S9 Q2 f
  “原來這丫頭不只人美,心也美。”燕兩行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又走回櫃檯前。“我剛才點的餐,再加一份。”# b0 X1 F$ D4 l6 F, S) ^
  警局內,一群人聚在一起。
8 a5 F$ [. r# K' p" S7 X9 t- D  “干什麼啊?這麼熱鬧。”馬長青也擠了進來,好奇地發問。
% R& D! L5 D9 g3 W% t1 m  “沒、沒什麼啦!大家聊聊天而已。”宋公道見是馬長青,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回答。4 m9 X4 `& N3 s0 S- r1 V* g* d6 n% U
  “聊天?那桌上這些錢是怎麼回事?你們該不會在警局裡聚賭吧?”3 J/ Y+ e- n3 K
  宋公道嚇得臉都綠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f* m$ O" U$ p+ F
  “哼!剛出警校就不學好,你等著接受政風室調查吧!”馬長青陰沉著臉,一張馬臉直逼到他面前。0 v, ^; [& f- r0 o) w
  宋公道嚇得腿都軟了,險些沒跪了下來。“我、我……”7 r! N9 ^! z4 j6 {. G2 k3 Z0 C
  四周忽然響起一片哄笑聲,雷允文捧著肚子大笑說:“老馬,別捉弄小宋了。你沒看他嚇得快尿褲子了?”" c. J1 S. m; i
  馬長青也是哈哈大笑,搭著宋公道的肩膀說:“臭小子!開賭也不通知一聲。賭些什麼玩意兒?”6 e5 Z! u4 [& ^$ G) }/ h
  宋公道半晌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被捉弄了,鐵青著臉說:“不知道!自己問雷公去!”3 j/ P$ @. y; v- E, ?5 ^( S
  “是關於頭兒‘燕三快’啦!”雷允文笑嘻嘻地說。
: s9 o) E# @( A$ o2 m  馬長青嚇了一跳,瞪著眼睛說:“你們不要命啦?連頭兒也敢拿來賭!你不怕他剝你的筋、拆你的骨?”  Y# h0 D" {4 e- J" ?# B5 G* F% r
  “你不賭?”雷允文似笑非笑地說。
8 C, J. g) ^  g: _  “笑話!我怎麼可能缺席?”馬長青白了他一眼,急著問:“怎麼賭?”
3 L$ f4 D; e" ]# q  雷允文還沒開口,女警隊隊長郭美麗已搶著說:“簡單!就賭‘燕三快’多快拜倒在電視台那個美少女的石榴裙下。”8 n8 F8 N! m/ P7 s1 b5 k% f
  “你是說丁當當?”馬長青忍不住捧腹大笑,喘著氣說。“你們‘女警隊’這些‘大美女’成天在頭兒跟前晃來晃去、搔首弄姿,頭兒都視若無睹了,他會看上那個黃毛丫頭?”
+ p- R1 H9 j2 X/ i# P( P  郭美麗聞言,不由得變了臉色,冷笑一聲。“黃毛丫頭?還不知道早上是誰直盯著人家瞧,口水險些沒流下來呢!”
# s4 a  x& ?3 S! W6 _7 H  馬長青臉一紅,勉強說:“頭兒和我可不一樣!他是男人中的男人、硬漢中的硬漢,不會被區區美色所惑……”
7 S8 Y% W7 m9 k% l2 W4 J  “可笑!男人就是男人,遲早要臣服在女人的腳下。”另一名女警凌宜君撥了撥頭發,昂首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溫柔鄉是英雄塚;我連燕組長的墓志銘都想好了呢!”4 C8 a6 d2 a6 c) U' F  Y' w! w6 z# u! w
  “喔?說來聽聽。”7 y& R) V' E7 W' u
  “燕公兩行,自大成狂;人稱三快,卻無一長;目中無人,不識溫柔;冷口泠面,不解風流;辜負紅顏,罪該萬死。一旦情生意動,淪為裙下之臣,英雄渺渺,只剩狗熊。嗚呼哀哉,尚饗。”凌宜君搖頭晃腦,念得抑揚頓挫,早已笑壞了一干女警。9 h! E4 }& e6 N& F5 |! f4 ?
  馬長青卻黑了臉,忿忿地說:“難怪人家說最毒婦人心,頭兒不理你們,你們就把他糟蹋成這樣!”
' _# K' O% @/ R8 t. a2 Q$ N; V4 b  “是又怎樣!誰叫那家伙眼睛長在頭頂上,成天用鼻孔看人,跩個二五八萬!”凌宜君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我們女警隊個個貌美如花,‘燕三快’卻連個招呼也沒打過,簡直把我們當隱形人了。哼!他要不是有毛病,就是同性戀!”
( h0 [/ |% _- D3 F  “臭三八!嘴巴放干淨點!”馬長青漲紅了臉,大聲說。“你們這種貨色,我都看不上眼了,頭兒怎麼會有興趣……”
/ e2 ~4 G- e6 B  “馬長青!你才嘴巴放干淨點,得罪了我們包准教你吃不完兜著走!”馬長青一番話惹來眾女警的交相指責。7 A1 V% [( ]4 u1 j+ F6 i$ i
  馬長青人孤勢單,心生怯意,打算找兄弟幫手,誰知那些人全站得遠遠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你們這群混蛋!看見兄弟給女人欺負也不幫忙,見色忘義的混球……”8 ^1 n3 r. x1 q* ^8 i
  “我們也是沒辦法啊!小宋給凌宜君治得死死的,‘色龜’更是見了女人就沒轍,‘黑皮’月底就要和‘如如’結婚,他可不想自找死路。”雷允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附在馬長青耳邊低聲說。& w( E  _. S- @# ]  ?% V, \6 V
  “那你呢?你死了不成!”8 n* _% S( }9 w+ J, W
  “宛君好不容易答應晚上跟我吃飯,我可不想惹她不高興。”雷允文聳了聳肩,一臉愛莫能助。5 @  |* b2 P* [2 {% ]1 s1 A- O- Q
  馬長青氣得險些吐血,破口大罵。“他媽的!有了女人忘了兄弟!這場賭賽看來你是押頭兒輸嘍?”
" d% q# x6 N& ~: n3 V  “不光是他,這裡所有的人,都押‘燕三快’不到一個月就會淪為美少女的裙下之臣了。”郭美麗皮笑肉不笑,悠悠地說。“不過這也麻煩,這樣一來,可就賭不成了……”! I& B" @! H" i9 a7 k- Q4 @
  “誰說賭不成?我就押頭兒贏!”馬長青氣急敗壞地漲紅了臉,大聲說。“要玩就玩大的,輸的人負責供應贏家一個月的午餐!”
. A! H* A; A4 _: O  郭美麗失笑。“喂!你可要想清楚啊!我怕你到時候輸得當褲子……”
! N# _' z4 D+ k( l* G  “笑話!我就一定穩輸了?”馬長青冷笑一聲,卻不禁緊張地搓了搓手。“老、老子還怕到時候沒肚子裝那麼多便當……”" Y" T. Z% F: ~( \4 a+ K
  “是嗎?你還真不愧是‘燕三快’的好兄弟。”郭美麗看著他的手,莞爾一笑。“不過這年頭義氣不值錢,你這麼挺他,他卻馬上把你賣了……”- X1 j! i( F' w' r7 r9 w
  “胡說八道!”0 H  _: g! ?9 \0 B7 M) l' D2 {
  “眼見為憑。你幾時看過‘燕三快’幫女孩子開門的?”郭美麗看向他的身後,似笑非笑地說。
2 ?' b  U) d% v& _) T5 x# J$ n* @! F) Y  馬長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不禁傻眼了。“頭、頭兒,你這是做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幫女人開門?”9 z$ T- \9 P. `+ B+ e
  燕兩行跟在丁當當身後走了進來,聞言一愣。“你發什麼神經?不過開個門而已,大驚小怪!”' _, M) I- ]# y0 {2 S6 w: ~% Z
  馬長青頓時語塞,卻又不能說出打賭之事,瞥了丁當當一眼,這才囁嚅地說:“頭、頭兒,今天和丁小姐一起出去,沒、沒問題吧?”
- T" B0 y3 ], _' r8 J  “能有什麼問題?”燕兩行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順手拉過一張椅子,看著天花板,故作冷淡地說:“你先坐我位置吧!”: c: q# y+ x! V0 `4 B1 i& q1 I
  “我?我不用啦!我待會兒還要和小宋去查興仁街那個案子……”馬長青愣了一下,正感動不已時,卻發現丁當當已大剌剌地坐了上去。0 x) c7 e. J) q9 v3 g% h
  “謝啦!”丁當當看著燕兩行,笑嘻嘻地說。“能坐著就不站著,只可惜沒有一張床可以躺著。”
, f5 j% T& E. R1 Z  “丫頭,少得寸進尺了!”燕兩行雖然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嘴角卻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0 f$ _3 g; t5 b. p
  馬長青卻注意到了,嚇得險些暈了過去;郭美麗幸災樂禍地看著他,低聲說:“銀行還有錢沒有?要是沒有,我倒是可以借你,就算你三分利好了。”/ J$ a' N( ^0 a
  馬長青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不過是開個門、搬個椅子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勝負還在未定之天哩!我對頭兒有信心……”4 e# i9 @/ d# ]: C$ U
  “你對我有什麼信心?”燕兩行聽到最後一句話,冷冷地說。
& A# m% r# G, ^  “這、這……”馬長青一急,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5 X! ~; o( L+ l) {0 n( S  “他媽的!你們是吃飽了太閑是不是?全聚在這裡做什麼!”一聲重重的甩門聲,又進來了一人,卻是局長。
& \% ], F+ r" K2 d- q9 F4 B  眾人見是頂頭上司,嚇了一跳,紛紛作鳥獸散。
% y' S  b, G& o7 B6 [7 a  “燕兩行!你跟我進來!”局長逕自走進辦公室,臉色卻是難看到了極點。0 w9 S9 G: b6 }: g8 X7 P. V
  燕兩行瞥了丁當當一眼,丟下一句。“我去去就來。”
- v* _" Z+ \2 e  “怪人!跟人家說話卻老是不看著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本姑娘說話?”丁當當靠著桌子,雙手支頤,看著燕兩行的背影,忽然陷入了沉思。
0 ?- Z. z) Z* \  燕兩行一踏進局長辦公室,便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空氣仿佛凝結成冰,使人透不過氣來。
; M5 P2 |/ @% \% t  “局長找我,看來不是好事?”燕兩行面對局長殺人似的目光,卻是連眉毛也不動一下,依舊面無表情。" E! ?6 r: U! j1 p: q+ {
  “我有你這種部下,好事已經輪不到我了!”局長強抑怒氣,卻把手中握著的原子筆拗斷。3 b- t/ E3 A$ h+ u
  “喔?”燕兩行神色不變,看著局長手中斷成兩截的原子筆。
3 h- d0 ~( g# H  “你不問我是什麼事?”. ?( S2 }$ m- M+ [0 l( E1 |! t
  “你剛從議會回來,肯定是在議會又吃了排頭。”燕兩行看了局長一眼,緩緩地說。“導火線該不會是因我而起吧?”0 O5 Q4 n+ z& y: P: V
  “你倒有自知之明!”局長冷笑一聲,瞪眼道。“老子今天破天荒被議員們趕出議會,還被安上‘藐視議會’的罪名!”
/ s+ r3 ?6 s8 F$ o  “這麼嚴重?”
" B1 Z% B# ?! ~+ d  “哼!警方本年度所編列的預算,只怕也別想在議會過關了。”局長猛地站了起來,指著燕兩行的鼻子破口大罵。“他媽的!這都是拜你那篇報告之賜!”
1 K  }4 V/ Q+ X  燕兩行終於變了臉色。“我的報告?”
% z4 R; j2 |/ N  “你自己看吧!現在各節新聞都當成笑話在報導!”局長打開辦公室的電視,轉到新聞台。8 B( d  q: f, F! m* C, \
  燕兩行注視螢幕,只見畫面正好轉到市議員李安安的質詢。
* f( n1 r" E: p# x' n  “你仔細聽聽這潑婦在念些什麼吧!”局長黑著臉,瞪著螢光幕。3 i3 l: m( K( m0 E/ X9 X( _4 A- M, k! D
  畫面中,李安安正抑揚頓挫地念著手中的一份文件,質詢台上的局長——
1 w3 j9 w' ^. B$ p  ……電光石火間,本人閃過迎面而來的一排子彈,接著一個鷂子翻身,縱身上了屋梁;歹徒欺我勢孤,從四面入方團團圍上,個個面貌猙獰,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3 Z% j2 W* _* a1 ?  本人雖慌不亂,又閃過一排子彈,反手抽出乎槍,在千鈞一發之際,連開五槍,命中五人,盡皆一槍斃命,倒於血泊之中。
; \, ?) J% }! Y5 W7 z6 W' Z  當真是“小李飛刀,例不虛發”,嚇得眾惡人魂飛魄散、丟盔棄甲……
" c& @( z/ u- X; |" h; l8 v( u  “這李安安改行說書肯定比當議員稱職,不過這腳本編得倒也不差。”燕兩行聽著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了,這主角是誰?這麼了不起。”. z$ n) i  ?& j1 ~, X8 J& j: l( g
  “除了你這個混球,還有誰這麼有本事!”局長關了電視,恨不得宰了燕兩行這個兔崽子。4 [! D+ U% m6 Q& z$ Q
  燕兩行一愣,臉色發青,張口結舌說不出話。5 w9 p8 b5 O  l
  “媽的!還閃子彈?你干脆說接子彈算了!”; e/ a' r  h( C/ y) y
  燕兩行卻沒聽到局長在說什麼,他現在腦中只有一個名字——丁、當、當!
- d) n+ C* S. W. D" s  “鷂子翻身?干麼不說凌波微步比較厲害?”局長見他似乎神游物外,更是氣得滿臉漲成豬肝色。“他媽的!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 H7 t% g, k8 _+ L, f. W6 E/ s; d- J  燕兩行長長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聽得一清二楚。”8 i+ f: x  s4 R* E
  “你有什麼要辯解的?”
$ @1 @$ M9 m: u4 u& ~  E/ \6 d+ g  “我無話可說。”認識丁當當那個死丫頭,他只好自認倒楣。" I/ B1 b3 z1 e! d
  “那好!槍交出來,轉調內勤,停職三周,立刻從我面前消失!”局長像發瘋似地大吼。
( |4 p) a# s1 `) I4 v  燕兩行臉色一變,默然許久,終於將佩槍置於桌上,轉身走了出去。0 ]; E* m9 m  E$ s, O6 q
  “慢著!”4 m$ H9 v( K0 _( |8 F7 ?7 V
  “還有什麼事?”燕兩行停步,聲音中隱含怒氣,卻不回頭。
+ `2 u3 D, o7 @  “你捅了樓子,難道不用收拾?”
* N# h) f7 C/ C" M6 }8 F* g9 x* h  燕兩行猛地回頭,直視局長。“怎麼收拾?”
1 T/ r' M# h# Q3 \0 P  “現在咱們警局已經成了全國的笑柄了,唯今之計,只有將警局重新包裝、加強宣傳。”局長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狡猾的笑意,緩緩地說。“聽說T電視台因為八點檔收視不佳,打算換上耿清秋的新戲‘警界群英’,時間應該就是下下禮拜……”
, b! h) m/ I5 ~% `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燕兩行忽然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 X; Y) I: d$ ^  [+ M  “丁當當原本就是由你接待,她又是該劇編劇。咱們警局能否重振聲譽,可是掌握在這位大小姐筆下。”局長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的意思,你該明白吧?”1 X/ p, l/ s6 H2 q% E/ D0 m
  “不明白!”他只明白,待會兒一定要宰了那個死丫頭。
, f3 \- U' r/ y  “不明白?好吧!那我就說仔細一點。”局長坐回椅子,喝了口茶,悠悠地說:“你停職這段期間,更要盡全力滿足丁小姐的需要。不能惹她生氣、不許讓她不開心,她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8 h4 Z' n- v% B; S3 U  V  “我是做警察,還是做牛郎?”燕兩行怒火中燒,怒視局長。
3 W% F+ `# C0 s( ?  “聰明!一點就透!你的角色和牛郎的確沒兩樣。”局長大表贊賞。
- Y6 S3 i% {. o7 C; T  “哼!我辭職!我做不來這種窩囊事。”燕兩行的怒氣終於爆發,將警員證重重摔在桌上,轉身就走。
+ o- d2 |2 s, J* t7 U$ F  “原來所謂的英雄,也是闖了禍就拍拍屁股了事?”局長看著燕兩行身影,淡淡地說。“難怪這年頭英雄多如過江之鯽。只要會逞意氣、要威風,人人都做得來嘛!”' r9 q2 _( Z) n6 K$ W
  燕兩行身體一僵,默然良久,忽然開口。“我明白了!我會好好‘侍候’丁小姐,讓她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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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7 14:09: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9 i; y4 G-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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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兩行停好車,自顧自地下了車,用力甩上車門。
. w& r/ Q* o2 H( E- B5 M  R  “喂!這車跟你有仇啊?這麼用力要死!”丁當當也下了車,擋在燕兩行前面。$ S0 q+ j6 U: L, O
  “好狗不擋路,讓開!”燕兩行冷冷地說。6 X2 _- I( I1 N' {
  “原來你會說話?”丁當當又前進一步,逼近他的臉,氣呼呼地說。“這一路上本姑娘跟你說話,干麼都不理我?”" u9 Z* D- J7 }8 c6 w2 i' D3 g' w
  “哼!”燕兩行身體一僵,別過臉去,後退了一步。
8 n4 p0 c4 a$ f  z3 h  “哼什麼哼?”丁當當怒氣更盛,又踏前一步。“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說出來!本姑娘光風霽月,心裡頭藏不得窩囊!”
" N) z' K* Z6 m9 [1 z  “光風霽月?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燕兩行冷哼一聲,卻又退了一步。“孔老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既是女子、又是小人,難怪那麼陰險。”
+ O4 F/ B3 A$ Y7 |! a  “燕、兩、行!你別欺人太甚!”丁當當氣紅了臉,連進兩步,鼻子幾乎貼到他胸前,仰著臉說:“本姑娘哪裡陰險了?”3 d) W- Y: p7 h% o4 `) Y# m
  燕兩行欲待再退,後頭卻是牆壁,鼻間嗅聞著從丁當當身上發出的淡淡幽香、耳中聽著嬌聲喝斥,低下頭來,丁當當仰著的一張小臉雖然氣得通紅,卻又帶著說不出的嬌俏可喜。4 h! ]& g6 }7 D+ q
  他腦袋一陣意亂情迷,忽然一把抱住她,俯身就往她那鮮艷欲滴的櫻唇吻去。9 r+ n  x* p) _* Y% l# ^# j
  丁當當一驚,身子一軟,險些站立不住;待回過神來,當真是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一膝蓋便往他下體撞去。' B. B: z# p& k6 z4 B) ?# ~
  “喂!你干什麼?”燕兩行痛得彎下腰來。) ]7 `3 u) i, E* b- ]: V
  “王八蛋!你還好意思問我干什麼?”丁當當伸衣袖拼命擦拭嘴唇,又一腳向他踢去。“本姑娘非要你這頭大色狼絕子絕孫不可!”
+ T  a" ^* x- i9 C5 B  燕兩行急忙躲過,有些狼狽地說:“死丫頭!別給我亂安罪名!我是警察,可不是色狼……”7 H1 ~  u& {5 `7 F$ g! X9 Q% o
  “你還不是色狼?人家、人家的嘴都被你親了!”丁當當又羞又氣,低下頭來,眼睛眨啊眨的,就是不肯讓淚珠落下。2 b6 k5 p8 e! F( U9 @, |( j+ y
  燕兩行見這個要強好勝的女孩,忽然變得這般楚楚可憐,也慌了手腳;搓著手、硬著頭皮說:“對、對不起……”
( u2 U: u6 p3 P1 b1 ^  “對不起就算啦?要是對不起可以解決問題,還要警察做什麼!”丁當當怒目而視,氣憤地說:“不過有警察也沒用啦!因為台灣警察都是像你一樣的大混蛋、大色狼!”. E! r5 C8 v. Z& E& ]: q& c. m2 C+ g
  “喂!你別太過分了!我只不過是親了你一下而已……”
- E$ b9 ?* t1 b  “親我一下而已?”丁當當不聽不氣、愈聽愈惱,又一腳向他踢去。, n, y" _1 N4 z
  “本來就是!比起你對我使的那些卑鄙手段,這只不過是略施薄懲而已。”燕兩行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纖纖玉足。& m* f' M+ z1 [1 |
  丁當當站立不穩,驚呼一聲,倒向燕兩行懷中。: v5 i) x: \) P) ?# B$ u
  燕兩行一驚,忙放開手,一把抱住她;誰知丁當當卻乘勢抓住燕兩行的手,狠狠咬了一口。9 t# d# _* y) \6 H2 l
  “消氣了?”燕兩行吃痛,卻怕摔著她,不敢松手。7 r4 b& `- _. K# y' z0 R
  丁當當看了他一眼,臉上忽然紅了起來,別過臉去,低聲說:“放手啦!大色狼!”. p# b+ M' S( Z5 d
  燕兩行無奈一笑,輕柔地放下她。“扯平了,好不好?”
& L5 S) K4 w5 y# R  “你想得美哩!你侮辱我的人格,又、又偷親我,本姑娘可沒這麼容易饒過你的!”丁當當邊說邊罵,手指卻不自禁地輕撫自己嘴唇。
9 h2 [2 \" b* G5 |" S' D& x  “踢都踢了、咬也咬了,你還想怎樣?”燕兩行也火了,沉著臉說。“我被你那篇報告害得這麼慘,我都不計較了,你怎麼沒完沒了?”) g0 k, q. {! _8 H
  “報告?”丁當當一愣,手指輕點額頭,側著頭回想。“我那篇報告寫得很好啊!文情並茂、緊張刺激,更把你寫成是天上少有、人間無雙的英雄好漢,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z! {/ p4 i% E$ g# {
  燕兩行這可傻眼了,苦著臉說:“難道、難道你這篇報告純粹出自於一片好心,沒有、沒有半點作弄陷害我的意思?”8 [( G. x* [" B8 f
  “我沒事干麼陷害你?”& R2 O" x! p! W, ~! \7 g( _$ u
  燕兩行看了她一眼,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不是看我不順眼?”
6 F* o# h- O% ^: r  “本姑娘就是看你不順眼,也會明刀明槍明著來,我可不屑使什麼陰謀詭計!”丁當當張大了眼睛,瞪著他說。“我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絞盡腦汁,把你寫得這麼了下起,你居然還冤枉我?你懂不懂知恩圖報啊!”* Z5 r6 [9 Y% w* s3 e$ J& A! `, _
  “就是太了不起了,害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燕兩行此刻真是有苦說不出,苦笑道:“算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找你捉刀……”
9 X* a7 i; u! m  “燕兩行!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瞧不起我的創作才華是不是!”丁當當大怒,狠狠踩了他一腳,扭頭就走。' }7 H% h2 k5 v0 K* v
  “我是招誰惹誰了?最倒楣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啊!怎麼變成我要賠小心,挨她的排頭?”燕兩行抱著腳、苦著臉,一跳一跳地也跟著進了自己公寓。5 F* E: m9 D/ i: s8 {( [
  丁當當在燕兩行家不過才住了一個禮拜,燕兩行就足足倒楣了一個星期。
( a* i4 z9 a; K' Y2 m( c" @/ o7 B3 P; \  p  丁當當有個“習慣”,不論看書、寫稿,甚至吃東西,都喜歡躺在床上解決,她會邊吃零嘴邊看書,或者邊喝飲料邊寫稿;可憐燕兩行的臥室,不到兩天就堆滿了零食、飲料罐、書本和一張又一張的稿紙。
/ o  e2 _) w# E5 t4 i- C, i6 o! K  “你是豬公轉世投胎是不是?沒看過比你還邋遢的女孩子!”燕兩行看到丁當當又躺在他床上看書吃東西,忍不住怒火中燒。
: C# L* C  B. f% j" I6 a  丁當當瞥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向赤川次郎的偵探小說。“你有沒有禮貌啊?進女孩子房間都不敲門。”
8 x- c7 I# y5 z6 e8 M, K- J/ i  “這是你的房間嗎?好像是我的吧!”燕兩行強抑怒氣,沉著臉說。“我雖然沒有潔癖,但是也受不了你這個邋遢的家伙!”
. R" l- k( ?$ ]' W' M) _8 {! f, v) v  “放心啦!我星期天就會幫你整理干淨。”丁當當聳了聳肩,無所謂地笑了笑。“我習慣將清潔工作做一次完成。”$ K+ q- n" L+ g" H7 [" \
  燕兩行可沒這麼好耐心,逼不得已,只得天天幫她打掃房間。不過人有一短、必有一長,丁當當的料裡工夫還真是不錯,免了燕兩行天天吃泡面之苦;不過,當然買菜、洗碗這些丁當當口中的瑣碎小事,又全落到他頭上了。8 F) l$ R) n7 ?. S6 }5 D5 Z
  燕兩行第一次吃到丁當當端出的麻婆豆腐、排骨竹筍湯這些料理時,簡直不敢相信。“丫頭,想不到你還有這項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 _: b' O' |# l; E1 x1 c  “這沒什麼啦!都是我二姊教我的。”丁當當笑了笑,開心地說。“我二姊才厲害呢!等你吃過她的料理,才知道什麼叫人間美味呢!”) }4 f( T& a4 s: T* m
  燕兩行看著滿桌佳肴,正想舒舒服服坐下來吃飯時,誰知那只大黑貓已經搶先占了他的椅子,對著丁當當“咪嗚——咪嗚——”直叫。, i( @, T; j; @% f" q
  丁當當見狀,忙用燕兩行的碗裝了一塊清蒸石斑在它跟前,柔聲說:“‘咪咪’乖,‘咪咪’吃飯嘍!”
. o0 u% J( A; h# K& ]) r  燕兩行簡直看傻了眼。“你、你用我的碗裝……”# ~4 ^6 t8 t- W- @! F
  “我到廚房再幫你拿一個。”
5 [6 u, G- a- k) e7 ]  “不是這個問題!”燕兩行看了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大黑貓,氣衝衝地說。“它、它還坐了我的椅子……”9 H6 p" c' ^( R$ a5 c1 u" d
  “那我的椅子讓你坐好了。”丁當當說完,就要起身。
/ X# s% I( U/ \6 W4 V5 U$ P  “不用了!我站著吃就好了!”燕兩行再沒風度,也不可能讓女孩子站著吃飯;只得黑著臉,瞪著大黑貓,食下下咽。
- d* H: Q6 G6 \4 T3 l  “你家的椅子也真是少了點。”丁當當絲毫沒感受到燕兩行的怒氣,看著「咪咪”,開開心心地說:“你看,它吃東西的樣子多可愛。”
; F/ l, c  k% I, L  “可愛個屁!我不吃了!”燕兩行只覺得老大不是滋味,重重放下碗,走到客廳看電視。
: b3 j% i. E' E- B3 D  “太好了!‘咪咪’,這條魚人家不吃,你可以自己吃一整條了……”燕兩行耳中飄來這些話,這下連看電視的心情也沒有了。
, T# M6 z0 Z- z  “算了,何必跟只貓計較。我、我明天再去買張椅子。”燕兩行瞪著電視,喃喃自語。) u# S. N! [+ l
  說到這只大黑貓,丁當當又變動快了,不只將它的食具、便器每天洗得干干淨淨,還沒幾天就幫它洗一次澡。不過這樣一來,又苦了燕兩行,每洗一次“咪咪”,他身上就要多幾道傷痕。- P, J& X6 {! U5 [1 {: J
  “你洗你的貓,為什麼我也要幫忙?”燕兩行又被潑了一身水花,臉上新添三道抓痕。3 y  A4 k' G" R% y4 K; f
  “助人為快樂之本,你難道沒聽過?”丁當當隨口回答,見“咪咪”要溜,忙一把抓住,抱怨說:“你怎麼這麼笨手笨腳?連只小貓咪都抓不好。”
; l7 i% n2 |+ A  @) E* B: G- v  “小貓咪?我可還沒看過十幾公斤的小貓咪。”燕兩行翻了翻白眼,悶聲回答。) _2 x/ b8 \. ~# N) X
  “奇怪,我二姊抓它時,它都乖乖坐著,怎麼你就不行?”丁當當看著手忙腳亂的燕兩行,忍不住噗哧一笑。“一定是你太笨了。”+ K+ F3 t. w2 w1 i8 A
  燕兩行聞言,剛要回嘴,但抬頭一見她的笑靨,卻不由得癡了;結結巴巴地說:“大、大概我和這只貓八字不合吧……”
- n4 w) D4 {' a4 ~% L, h  而最讓燕兩行受不了的,便是丁當當的一些特殊“生活習慣”了。
. h" C1 H0 A, G! }  每當丁當當洗完澡時,總是習慣只穿一條底褲,再罩上一件寬大的長袖絲質純白襯衫,便側著身子、抱著大黑貓,縮在沙發椅中看電視。3 ~0 _& E& b# F
  當燕兩行第一次看到她這副撩人的模樣,險些沒有噴鼻血出來:寬大的襯衫遮,掩不住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的冰肌玉膚,不斷撩撥男人最原始的;一雙侵霜賽雪的修長大腿雖然給礙事的大黑貓遮住大半,卻反而更增添嫵媚風情,而丁當當蜷曲如貓的慵懶神態,更讓燕兩行驚艷當場,半晌作聲不得。
/ w# L/ w" E# |. z$ e  I  連著三天夜晚,燕兩行都失眠了。
& M5 |5 l+ @3 O8 z# ]  這天晚上,燕兩行拖著疲憊的身心走進客廳,一見丁當當又是如此模樣地窩在沙發裡,開開心心地在看“親戚不計較”,不由得怒火中燒,走到電視機前面站住。
. r# O% L8 b' ~% s: ~  “走開啦!你擋到人家的電視了。”丁當當側著頭,身子略傾,未扣上領扣的上襟流瀉一抹春光。$ ]/ e5 w# f& o/ L3 s% k7 ^
  燕兩行見狀,腦中一陣暈眩,別過臉沒好氣地說:“現在是新聞時間,我要看新聞。”/ m) \( N& G+ ?
  “喂!你講不講道理啊!電視是我先開的,閃開啦!”丁當當氣呼呼地站了起來,微濕的長發輕輕飄動,純白的襯衫下擺將掩未掩,平添多少風情。
* y0 N- J7 T  Z- Y  “你、你別太過分了!”燕兩行看著這個將純真和魅惑巧妙結合在一起的奇妙女孩,只覺得心髒不聽使喚地愈跳愈快。- J# I% e/ Q( H) m6 Z6 ]! X
  “喂!是你過分還是我過分?一來就搶人家的電視,沒禮貌!”
8 p+ ~3 d6 A$ D7 o) `* j' P  “我不是說這個!”燕兩行眼睛已經不知道要往哪邊放,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一個女孩子,穿、穿這樣成何體統!”1 d# N% g; z4 X" X
  “怪了!本姑娘穿這樣又哪裡礙著你了?”丁當當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遍,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板著臉、蹙起眉頭說:“大色狼!你該不會又想歪了吧?”1 k. w# Q$ _& ^# _
  燕兩行臉紅得更厲害,沒好氣地說:“你穿成這個模樣,是、是男人都會想歪……”
2 s% N) t# K8 p  “笑話!你自己心術不正,別賴到我頭上!”丁當當瞪了他一眼,不高興地說。“隨心適意,本姑娘只求舒服自在。誰曉得你腦中藏了這麼多齷齪念頭。”; X- w& w3 m7 x2 ]! p( w
  “我齷齪?”燕兩行聞言,不由得生起氣來。“你穿這個樣子,給任何男人看見,十個中有十一個會和我轉同樣念頭。”  K) O. d+ P( J1 _
  “那就是天下男人都一樣齷齪嘍!”丁當當冷笑一聲。  r/ l1 f! ]7 M' r
  “你、你……”燕兩行快被氣死了。“這不過是人類的正常反應;傳宗接代、綿延種族,全靠這種本能!”! i! e8 U6 f$ C+ [6 x  D
  “這只證明你們是低等動物,支配一切。”丁當當又坐回沙發中,抱起大黑貓,悠悠地說。9 E+ \- U- q- u4 V# \, ^; \* E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誰是低等動物!”燕兩行給怒氣衝昏頭,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地將身上衣物脫光光,只剩一條內褲,一屁股就坐在丁當當面前。/ Y- e& L; J# G6 c' C( D
  “喂!你、你這是干什麼?”丁當當嚇得搗住雙眼,驚呼出聲。
3 {% U; a6 |: {7 ?; R  “你舒服,我豈能不自在?咱們就這樣舒服自在地看電視。”燕兩行瞥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由得一陣得意,蹺起二郎腿,悠悠地說:“還是,你也只是‘詛咒乎別人死’,卻不敢看男人赤身露體?”8 n8 P0 V5 S# \: `5 z) l) v; |# @; Z) f
  “放屁!你這種‘三寶身體’,我有什麼不敢看!”丁當當氣紅了臉,霍地將手放下,瞪眼道。“有本事咱們面對面坐著,誰要是先按捺不住,誰就做對方一個月的奴才,聽憑對方使喚,不得有任何異議!”5 {$ n( R  ]( H4 [" z; O
  “這一個禮拜我跟你的奴才哪有兩樣,還用得著比?”燕兩行咕噥一聲。
; `: h% a* U  ~) A( t$ ]1 X( _  丁當當卻沒聽清楚,冷笑一聲,得意地說:“怎樣,不敢比?”
/ [( I+ i# j5 A( X4 ~/ b  e  l  “我是舍不得讓你做我的奴才……”這句帶有三分調笑意味的話一出口,燕兩行自己也嚇了一跳,忙板起臉,正色道:“比就比,誰怕誰!”
, o. E0 A- a/ F+ _: S8 w: E. ^  於是乎,一場很“無聊”的比賽就此展開。
! F3 C& R% c( d2 o& H! @  丁當當對一些正經事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卻常常對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發揮出驚人的執著;她用力張大了眼睛,瞪著燕兩行,忽然發現他的身材比例超乎尋常的完美——
1 L! x6 x4 w: n0 r  古銅色的肌膚,厚實的胸膛,肌肉的線條優雅而迷人,散發出成熟男子獨有的性感魅力;尤其是那亮如點漆的黑眸,宛如深不見底的幽潭,危險而誘人。
- {  N( l7 g( a5 z  丁當當看著看著,紅霞不自禁地暈染了雙頰,心髒似擂鼓一般,怦、怦!怦、怦!跳個不停;她又驚又羞,手指緊張地絞著衣服下擺,險些就慌得要將視線移開。
; l$ M$ w1 ?3 X% x1 u  “輸給這色狼,以後豈不是抬不起頭做人?”丁當當腦中念頭轉個不停,忽然靈機一動,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9 y" r+ i* T& e5 g2 J$ C  燕兩行眼觀鼻、鼻觀心,手結金剛印、口誦菩提經,正逐漸心無堊礙、超然塵外之際,卻突然發現丁當當似有意、若無心,慵懶地側過身子,寬大的襯衫緩緩自肩頭滑落,酥胸隱現、香肩微露;縱有千般風情、萬種姿態,又怎及這驚艷剎那!
6 b9 M0 ~! x2 s5 l* j- l' W  燕兩行面紅耳赤,倒抽一口涼氣,全身熱血忽然迅速集中一點,眼看就要出醜丟臉;誰知窩在丁當當懷中的“咪咪”忽然跳了起來,一張嘴就往他重要部位咬去。
5 m8 j7 z2 K! Y- f  “啊!”燕兩行慘叫一聲,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
; J* P0 @5 g% v9 b* f: a+ w  “輸了、輸了!你動了,你輸了!”丁當當拍手大笑,得意洋洋。
# L( v% g% d, A/ e; m  “這畜牲!我、我非宰了它不可!”燕兩行拿著一件衣服擋住,痛得跪倒在地;他實在不知道是該感謝這個黑球沒讓他丟臉出醜,還是該斃了這個差點害他變成太監的大肥貓?# L( j8 @( ^6 ]6 X: l0 a4 J
  “願賭服輸,少在那裡牽拖。”丁當當用力親了親大黑貓,滿臉得色。. p& @0 ?8 L0 \8 o1 e) x
  燕兩行黑著臉,彎著腰進了廁所,他現在只想趕快替自己的“小弟弟”上藥。
1 p  {2 A( W4 _. k  丁當當見他進了廁所,暗自松了口氣,不知想起什麼,忽然用力搖了搖頭,臉上又浮現一抹嫣紅。
! D) {* i  q1 V! Q3 T0 p: Y+ f' b  不過,在這場很“無聊”的比賽結束後的第二天,燕兩行卻發現丁當當洗完澡之後,竟是穿著一身整整齊齊的服裝,坐在沙發椅上看電視。
$ ]! @/ Q, C& Y* u% x0 B  他忽然感到有一絲悵然。於是,當天晚上他又失眠了。
2 V  x" s. y% u0 B6 n) b1 B  丁當當雖然看似漫不經心,卻也沒忘了自己的工作;她將自己不明了的一些警界實務運作情形,諸如升遷陟降、辦案流程、問案技巧等,一一請教燕兩行。, G. Z4 C( R7 ~
  燕兩行雖然萬分不耐,無奈已成了丁當當的“奴才”,只得有問必答、暗暗飲恨。
/ L' l% c. O5 Y" l  l8 t: u0 e  “沒想到你這種‘散仙’,居然也完成了五集劇本?”燕兩行意含嘲諷。
. t3 i' o% D/ C6 M% f/ S  “天才本來就可以一心多用,哪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明了的?”丁當當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警界群英’的第一集,今天晚上就要隆重上檔了呢!”1 d% f/ Y7 |4 ^% Z! k  w/ R
  “離播出只剩兩個鐘頭,你還叫我載你去警局做什麼?”燕兩行悶哼一聲,隨口問道。# D3 A) c( i4 i: [0 x
  “第、第六集的劇本被清秋姊打了回票,她要我多查些資料再下筆。”丁當當微窘,尷尬地笑了笑。
: j- `- I' q* C4 |  “這時候警局都輪夜班了,為什麼不明天再去?”
9 N$ R/ @- r* U  “明天就來不及了。”* h7 ]" ~, m' e! Z& ?3 G1 J
  “來不及?”7 a. z% N: P( }% n+ M
  “明天我要是沒把第六集劇本交出去,清秋姊就要宰了我。”丁當當聳聳肩,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怎麼這些人都老愛威脅人家的生命安全?唉!真是才脫離苦海、又墮入火坑。”# k& X9 u0 o3 b, e) g- X( U
  燕兩行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原來‘天才’也有落難時?真是蒼天有眼、蒼天有眼……”* i7 s) c6 r3 y7 z- R4 k3 @
  “你少幸災樂禍了。”丁當當瞪了他一眼,板起臉沒好氣地說。“別忘了,你可還是本姑娘的‘專屬奴才’,不許沒上沒下!”* u/ F$ Z8 l, ?0 [
  “是。”燕兩行長長嘆了口氣,必恭必敬地說。“警局到了,‘主人’請下車吧!”. u) Y$ ?& b; O2 W* [! U+ v
  燕兩行和丁當當一踏進警局,就聽到會客室裡傳來女子的怒斥聲。“宋公道!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這些花我不要!不要!不要!”, Z% R2 A+ S/ f
  “小宋又在自討沒趣了?”燕兩行淡淡地說。0 B. [9 z  V7 h/ C" @! K, ^
  “是頭兒啊!你不是還在休假,怎麼有空來?”馬長青見是燕兩行,不禁面露喜色。1 ~+ j2 j( A' |
  “正是因為休假,才會閑得發慌……”燕兩行話還沒說完,會客室方向又傳來男子急切的聲音——& D" J) ?9 j, u; T% x
  “宜君,你別這樣好不好?你要不喜歡玫瑰花,明天我換郁金香……”
' {6 y. b# _1 [% O! e# r  “不必了!你就是送整座花園給我,我也不會喜歡你!”一名女子氣衝衝地從會客室走出,原來是凌宜君。
* k# S' c0 n9 N5 Z  “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無情更東去。”馬長青瞥了凌宜君一眼,悠悠地說。; G5 h$ v$ m! g, K5 C9 h
  “是啊!”雷允文看著跟在凌宜君後頭滿臉尷尬的宋公道,似笑非笑地說。“唉!我本將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 }! P* U, X4 e- w4 m  “你們要是吃飽了太閑,我不介意賞你個透明窟窿。”凌宜君美目冷掃,一把槍已抵在雷允文太陽穴。- G% z  v% o5 M4 O5 _* G
  雷允文嚇了一跳,冷汗涔涔而下。“喂!你、你干什麼?這、這、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 @6 j; y: V7 c# h  g& T4 C  “收起來,槍不是這樣用的。”
$ G, z! Q7 E4 k, h+ i1 a  凌宜君怔忡間,突覺手上一空,手槍又回到了槍套裡。9 K, D1 Z2 m2 i0 r0 H
  “燕三快!槍我玩不過你,但我一定會叫你輸一次!”凌宜君冷冷注視燕兩,行,神色不變。4 o- c( x( {7 |) \0 L/ m' A
  “凌姊,這、這槍難道不是你自己放回去的?”丁當當一臉狐疑,目光在凌宜君和燕兩行之間轉來轉去。
' K2 G3 Z$ {/ c; }; [  凌宜君這才發現丁當當站在一旁,如寒霜般的臉色笑容初綻,微笑道:“是當當啊!又來找資料?”
) C  Z' P3 u; N8 q  “嗯!”丁當當點了點頭,仍不忘追問:“這、這槍怎麼回到槍套的?”
* T, \- R' I0 k5 z$ R; h3 O% {  “槍是殺人凶器、不祥之物。我們女孩子家可是要斯斯文文,不要學那臭男生掄刀使槍。”凌宜君輕描淡寫帶過去,挽著丁當當的手,柔聲說。“我帶你去資料室查資料吧!”
) f/ H5 C5 U4 l/ @  “這臭三八!自己整天玩槍,還敢說大話?”馬長青見兩人已經走遠,這才敢小聲抱怨。
# J6 t; V3 V& T/ h  雷允文卻已軟倒在椅子上,勉強笑道:“凌宜君拔槍雖快,畢竟比不上頭兒出神入化。小宋,你說是不是?”7 {3 [; }3 |2 a3 ^
  宋公道卻像是沒聽到,癡立當地,喃喃自語。“好瀟灑,好英氣!不愧是巾幗英雄、女中一蒙傑……”
" n, x' R. p- d$ e: @! C* t) ~+ z  “小宋!你是給鬼迷了心竅是不?”馬長青瞪了他一眼,氣憤地說。“這種雌老虎、母夜叉,年紀又比你大上五歲,真不知道你是喜歡上她哪一點。”
7 y8 x9 q" L" D$ _- _  “身高不是問題,年齡下是距離……”宋公道癡迷地說。
5 L3 k. K4 ^4 ]4 b& Z) A2 P3 E  “那身手呢?你這個菜鳥比得上女警隊第一好手?”馬長青冷笑一聲,沒好氣地說。“這三八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你想她可能會看上你這個傻小子嗎?”; ?& g/ x$ t& Q; @# L/ Y% G; p$ U
  “有志者事競成,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宋公道堅定地說。
1 i6 S) f2 s5 u# p+ P  L6 n  “你醒醒好不好?傻瓜!這些話是老師用來騙小孩子的,你還信以為真?”馬長青哈哈大笑,悠悠地說。“我要是凌宜君,以她那種身手,我只會看上一個男人……”
2 I4 p/ F. a$ b0 q+ b4 }  “誰?”宋公道鐵青著臉問。
: S6 T) f9 g( S, z1 Q  “當然是……”馬長青正想繼續說下去,但一接觸到燕兩行冷若玄冰的目光,竟是嚇得不敢開口。
: N! ^1 X2 m5 n+ Y; k( w7 s$ \  宋公道順著他的目光,卻已心下明了。“是頭兒,對不對?”
2 |# o1 R- \. e; A  馬長青默然不語。
0 a6 w, k* x! U' s  s4 x+ q  宋公道目視燕兩行,慘然一笑。“頭兒的本事,我一輩子也追不上。”  X1 k& ~' O$ ?/ }" i# {; J
  “你很聰明,適合運籌帷幄;論身手,你的確追不上我。”燕兩行緩緩地說。
+ n6 y/ `% C  L1 T( K: l  宋公道像是被重重打了一舉,踉蹌倒退。“你有喜歡過一個人嗎?”0 }2 d; Y, L  d' Y! k
  燕兩行無語。
0 j1 ?4 }- o' c) K" g3 p; F  “你有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痛徹心扉、刻骨銘心嗎?”宋公道大聲喊道。
4 U2 o% @! J  h  燕兩行仍是無語。
5 \, W8 @  H  k/ v, `  “我有!我對宜君就是這樣!”宋公道漲紅了臉,大聲說。“我不管她年齡是不是比我大、本領是不是比我強,我愛就愛上了,誰也別想阻止我!”
' ]; S7 Q+ L; ^5 A8 `& S  “少年,我比不上你。”燕兩行終於開口。- v, g/ X; L# x7 h! g
  “你以為我只是一時?媽的!你懂什麼?我對宜君是真心的!”宋公道大怒,一把拽住燕兩行的衣襟。“我本事是比不上你,但要論對宜君的癡心,卻是誰也比不上!我、我甚至可以為心愛的女人去死,你知道嗎?你做得到嗎?”
0 h: ~+ b/ p6 A2 `  X8 ~4 b( V  燕兩行神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手一翻,已擦住宋公道脖子,將他推出一步之遙,黯然地說:“我做不到,你比我了不起。”
7 s4 X* H  y/ f' G9 l# i  “放開我!”宋公道雙手亂舞,幾乎透不過氣來。% z  Y; E+ R3 G% C( h" g: g1 L
  燕兩行緩緩放松了手。
% @; E+ E; b+ }" ~4 j5 g  宋公道踉蹌倒退,摸了摸脖子,大聲說:“你、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讓宜君心中只有我、沒有你!”轉身跑了出去。/ E: U  G; i5 Y( D: p# M
  “小宋!你還在執勤……”
& G1 ?  N1 ]4 l9 R  “讓他去!他現在這個樣子,執勤只會出事。”燕兩行制止了雷允文。
' d8 Z( O5 _2 P6 X  “都是我不好,給、給頭兒添麻煩了。”馬長青好生自責。
1 H4 l6 N' R5 Z5 z& M  }! o  燕兩行卻像是沒有聽見,漠然地瞧著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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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7 14:10: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6 |& \5 Q- M: [1 \) ]+ P

4 X6 F# b1 N1 k  爭執聲隱隱約約傳進資料室。7 {* m1 P3 _/ r- K
  “凌、凌姊,你真的喜歡燕兩行?”丁當當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足尖。# \3 f: }* k; f( s+ k4 n
  凌宜君頗感興味地盯著她,忽然問道:“你喜不喜歡石頭?”* A7 C& w2 @: `# d* E7 I
  丁當當一愣,抬起頭來。“我為什麼要喜歡石頭?”! h: K$ s# h) j
  “這就對啦!燕三快比石頭還無趣,我怎麼會喜歡他?”1 m" x6 z8 ~4 b+ d
  丁當當不知怎地,暗自松了口氣,笑嘻嘻地說:“對!對!對!那家伙老是板著一張臉,說話眼睛又老是盯著天花板,十足十的怪胎。凌姊當然不會喜歡他嘍!”& m3 X- z. h' j6 g, Z( R% ~
  “青菜蘿蔔、各有所好,這也難說得很。”凌宜君眼中玩味之色更濃。* h. l- o" D' |  J7 N
  丁當當又急了。“他、他真的是怪胎啦!你都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更奇怪呢!附近都沒有住家,整棟大樓更只有兩、三戶人家;一到晚上,寂靜蕭索,比墳墓還可怕呢!”; j" i4 k% _* V7 q1 Y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萬物靜觀皆自得,燕三快好靜,這樣的地方倒是挺適合他。”凌宜君悠悠地說。, W4 {5 v" \' z9 v
  丁當當啞口無言,氣呼呼地坐到椅子上,板著臉不說話。0 H  Q3 u8 Z& p' f; Z: L
  “咦?怎麼生起氣來?”凌宜君似笑非笑,坐到她的對面。* C; b3 M' T+ ?
  丁當當不說話。
! k/ W4 l! k- A, Y& E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原來還真有人喜歡石頭呢!”凌宜君微微一笑,自言自語。+ c2 [, K' o, X! I
  丁當當不中計,仍是默不作聲。' \: n* O" w1 n6 B3 i! I/ E
  “你聰明機變,果然沒讓人失望。”凌宜君笑了起來,淡淡地說。
7 @: G4 J5 C3 m5 f1 K( @5 g  丁當當終於忍不住開口。“你這話什麼意思?”
* m. J( S+ \/ d. \6 s  “你想知道?”9 X, C. b7 A0 R
  丁當當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是好奇寶寶。# }' }' P# q+ s6 [# W
  “其實也沒什麼啦!不過是個賭局罷了……”4 h1 W0 o* R$ s: \( V
  “賭局?”$ m. M0 ]: w& ]* X1 X* j
  “是啊!”凌宜君忽然斂起笑容,正色道。“你應該知道燕三快那些手下,都很崇拜尊敬燕兩行吧?”
: z* W8 \' x$ c) R  @' M- z  “嗯!”丁當當點了點頭,緩緩地說:“燕兩行雖然討厭,不過做為一個上司,他事事身先士卒,有黑鍋自己背,有功勞卻讓給手下,難怪那些人對他心悅誠服。”
$ c7 X& o, }- P& M5 E1 ]" P  凌宜君一愣,沒料到她居然侃侃而談燕兩行的長處,毫不忸怩作態。“話雖如此,不過這些人也欺人太甚了!”, e$ {% D! I! Y: Q/ B9 P
  “喔?”丁當當一臉困惑。6 j* L6 X, P/ N- ]- Z
  “這些人居然說天下女人都逃不開燕三快的男性魅力,還說、還說你……”! I4 o$ z% ^( }
  “我怎樣?”
6 N7 U' e% J* C. \; O. j  “說、說你不用一個禮拜,就會拜倒在燕三快的西裝褲下,自己主動獻身……”
  P% ~: y* \" E. ^+ \- p  “王八蛋!誰、誰會看上那個棺材臉、大木頭?”丁當當受激,頓時氣紅了臉。“我、我找他們理論去……”
' O; J" u3 U! `( s* t  “那倒不用,我之前就已經按捺不住和他們吵過了。”凌宜君見她上勾,強忍住笑,一臉正經地說道。
4 ?5 W6 Q5 @1 T0 z  “結果呢?”丁當當急著問。7 [- b' w4 v4 T* w6 a
  “唉!猛虎難抵猴群,自然是吵輸了。”凌宜君一臉黯然,低聲說。“還賭上我的全部家產……”
" H7 }0 m: _; a" y& X7 k$ j& x# V  “怎、怎麼會這樣?”
+ ^) M  H4 h" ~! a* k: T6 s  “因為他們實在太瞧不起女人,我氣不過,就說、就說……”
/ c* m% M) d# c7 o  “就說什麼?”2 e! A$ K8 D% |/ F8 ^
  “就說當當不但瞧不上燕三快,相反地,燕三快還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凌宜君低下頭來,小聲地說。“他們不信,我、我就和他們賭了起來。”
& ]+ T2 g/ @+ F3 Z6 ]) l0 `  丁當當聞言,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Q" W- m( k* Q4 q1 b+ R4 @
  “你該不會讓凌姊丟臉出醜吧?”
$ [' ^# U- ^  v6 M  “我、我……”丁當當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終於硬著頭皮說。“放、放心啦!你這麼挺我,我不會讓你傾家蕩產的。”. X) {+ G& l8 H4 ^
  “就是說嘛!女人當自強,這才是我的好姊妹呢!”凌宜君笑容綻放,心中得意:燕三快!這次非教你吃癟不可!; U* i- [( t- W% @+ {# X
  “對了!今天不是‘警界群英’第一集開播?”馬長青興高采烈地說。/ k% g% Z( Q, G3 l& h8 N
  “這麼高興干麼?”雷允文放下手中文件,淡淡地說。“我們還在執勤,這裡又沒電視,怎麼看?”! T9 c, k9 N6 P  m
  “誰說沒電視的?會客室裡下就有一台。”馬長青興奮地說。“走走走!留‘黑皮’把風就好,咱們看電視去。”, j: ?+ r) R) w4 M" l
  雷允文躍躍欲試,瞥了燕兩行一眼,囁嚅道:“這、這不太好吧……”
7 j+ z7 g1 d* H2 {  “想去就去,我現在停職,管不著你們。”燕兩行面無表情,淡淡地說。“心不在,人留在這裡也做不好事。”
& R8 n/ S+ G7 R+ X, `6 v! F  “頭兒還真了解兄弟們。”雷允文尷尬一笑。“對了,頭兒要不要一起看?”8 ?$ E0 ^& l/ M. @4 T, i
  “我不看,你們也不安心。”燕兩行瞥了資料室方向一眼,緩緩地說。“反正那丫頭事情也還沒辦完,看看電視倒也無妨。”
8 B$ ]6 S6 _1 y% N4 m: j- |  眾人大喜,簇擁著燕兩行進了會客室。' `1 w  u& G( z0 d
  馬長青邊打開電視邊說:“不知道美少女有沒有把我們寫進故事裡?”
( |$ h* {( K% ~" L  “美少女?”燕兩行一愣。( l8 v5 e/ I) |* \# t# m
  “就是丁當當啦!”馬長青趕忙回到椅子坐好,笑著說。“丁小姐人美身材好,大伙兒都叫她‘美少女’……”2 L. Y% u& {' o, N# T+ a- P: U& b$ K
  “安靜點啦!戲開始演了。”雷允文回頭白了他一眼。! B) T& h: J1 z
  眾人都靜了下來,盯著螢光幕,隨著劇情忽喜忽愁。4 j! k+ `; N3 F# L) d- M5 E
  馬長青忽然開口。“雖然名字不一樣,不過戲裡這個趙局長,活脫是咱們局長本人嘛!”
) k3 o  N& `/ U4 u, Q' q. I  “是啊!不過本人可沒這麼帥。”
7 ]+ }9 T1 Q# V6 _& L6 U" k) b; P  “電視台也太會拍馬屁了吧?居然找一個大帥哥演局長?有沒有搞錯啊!”
) e4 }9 e2 ~$ d, P. k% H# p7 d  “哇靠!還英雄救美咧!嘖嘖嘖!雙槍連發,一個人對付二十幾個人,局長什麼時候變這麼威風啦?”; t" c' l* b$ C5 I, c
  “混小子真沒見識!局長以前綽號‘神槍手’,本事的確大得很哩!”
# o6 B$ g0 R+ b8 t  “真的假的?我看他一個肚子圓滾滾的,跑沒兩步就喘個不停,實在不像神槍手。”% R8 i. }$ ?7 p9 j
  “是啊!要說神槍手,頭兒才當之無愧呢!”6 k. l$ _& Q: T2 @  K
  “對對對!局長都被丁當當寫得這麼威風了,頭兒豈非更加了不起?”- l! ~6 V4 G- x8 K% C$ ]5 s7 [
  “沒錯沒錯!何況頭兒和美少女朝夕相處近兩個禮拜,交情更是大不相同。美少女一定會把頭兒寫得……”
) @" F) T  x8 p( ^6 |  “安靜點!不想看電視的出去換黑皮進來!”燕兩行低斥一聲,眾人馬上閉上嘴巴。  H3 Z9 k& _7 {$ n6 [% q
  燕兩行看著螢光幕,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但是心裡卻還是難掩期待。
* b8 z- o7 b3 E. r/ i  “哇靠!這個警察怎麼這麼飯桶啊?到底是在演誰啊?”馬長青又忍不住開口。
: _5 p4 z6 c6 s8 I  “咱們警局就屬你最沒用,肯定是在演你。”雷允文一臉正經地說。
& a7 X# }4 O+ [( e3 Z  “放屁!老子再沒用,也比你雷公有出息。我看肯定是演你……”/ j; q/ i4 O( ]1 M1 @% R: I/ i
  “有什麼好吵的?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 R. A! c: |: X0 O. H  “哈!哈!這飯桶也姓燕,總不會是在演頭兒吧?”' p% G! r, X$ [- D; ^5 ?+ U, t
  “不可能啦!頭兒智勇雙全,怎麼可能和電視中這家伙一樣‘白爛’?一定是恰好同姓……”" d1 c/ g0 z' P9 I
  “喂!他、他怎麼也叫三快……”
# M- b$ ^% k! Z1 D) B3 ]  馬長青一個箭步上前搶先關了電視,邊擦汗邊說:“這、這電視沒什麼好看,咱們、咱們也該執勤了。”, s& _' @9 `& g+ y
  “是啊!”眾人想笑又不敢笑,一邊偷覷燕兩行臉色,一邊悄悄溜了出去。
. o* [( l# ?! a8 h# S1 V  會客室裡只剩燕兩行黑著臉,仍死盯著電視,一臉不敢置信。
. }/ r- n, N9 U. I3 M  “原來你在這裡啊!我找你好久了。”丁當當笑嘻嘻地走了進來,後頭跟著凌宜君。* B' n! P, Q, S: z
  “‘警界群英’好看嗎?我看大伙兒在外頭都笑得抱肚子呢!”凌宜君隨手打開電視,卻已經在播片尾曲了。
( `& G. s8 z1 M- m' V( @7 Y  “好看!怎麼會不好看?”燕兩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瞪了丁當當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B, d2 p( M8 M% e: t9 W  “這家伙眼睛抽筋啊?瞪本姑娘做什麼?”丁當當正想回瞪,發現他已經走出門,忙追了出去。
/ }) h  ^: h8 V; s# j( |. s  凌宜君正想跟出去,不經意的一瞥,發現那束被自己丟在垃圾桶裡的玫瑰花;她臉上緩緩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悄悄走近,將玫瑰花拾起,埋藏在胸腹之間。9 H1 P2 A! W& _( k3 i$ g/ R7 @
  眾人一見燕兩行走出來,忙止住笑聲,東邊摸摸西邊摸摸,低著頭假裝辦公。
! N* \$ p: O9 t8 z  燕兩行冷冷掃了眾人一眼,有氣無處發,大步走了出去。
  q6 `" y0 n6 H: Q- s  “頭兒……”馬長青戰戰兢兢地開口。
' P, m3 [% `* M& I" X  “不想笑了?想說話了?”燕兩行停下腳步。
  j5 i7 p4 z; O  馬長青滿臉尷尬,結結巴巴地說:“局、局長剛才打電話來,聽聲音好像、好像心情很好;他說明天要請大伙兒吃飯。頭、頭兒要不要去……”3 ~0 g5 A/ X! x! o4 a
  “我都已經變成大飯桶了,還用得著吃飯?”燕兩行快氣死了,氣衝衝地走出門。0 e2 f& \6 J: a2 Z- U0 ^
  “你白目啊?明知道頭兒心頭正火,還說這些話?”雷允文嘆了口氣,卻見丁當當走了過來。  n2 D+ M7 f# u+ V
  “咦?燕兩行呢?”+ P: F" M* ^9 N
  “頭兒剛才氣衝衝走了出去,大概是回去了吧?”
) q3 u) I+ u' M2 o  “這家伙怎麼老是在發脾氣?難不成男生也有生理期?”丁當當喃喃自語地追了出去。) g# x; n# Z& Z+ e7 n
  雷允文看著她的背影,苦笑搖頭。“真不知道這個丁小姐是精明還是白癡?她好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惹毛了頭兒哩!”+ z- d1 \  ?  T0 ^, @+ [
  “我看她可是精明得很,否則,怎麼會把局長寫得這麼英勇神武?”馬長青見人都走遠了,這才放聲大笑。“局長這下可樂壞了!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居然會開口請客?差點沒把我嚇得半死。”
! H1 Q- U! @2 Y. p$ c0 n  “局長會這麼開心,這當然也是原因之一啦!”雷允文伸了伸懶腰,緩緩地說。“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他那個寶貝孫女的病有救了。”, O4 ?0 H9 f2 n, \- s
  “你是說那個一出生,就有先天性心髒病的溫柔柔?”: n0 d) U/ ]- \% e7 a2 F
  “是啊!拖了八、九年,本以為再也拖不下去了,誰知道美國醫學界發展出新技術治療,據說成功率高達八成以上哩!”2 p7 N3 r5 R7 l7 g0 I, U
  “那可真是雙喜臨門,可喜可賀啊!”馬長青開心地說。
7 @0 \9 w; F$ |; G& |  “喂!你等等我啊!走這麼快要死啦?”丁當當好不容易在停車場追上燕兩行。8 f3 J" k! R5 \5 Z
  燕兩行總算停下腳步,冷冷地瞧著她。
; v$ r; I+ L  \- Y0 Y" y  她一接觸到燕兩行的目光,就忍不住想起凌宜君適才在資料室裡說的話;這位大小姐什麼都試過,偏偏就是沒試過談情說愛,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 i8 \) D- H. G; x0 ?( V# N
  丁當當腦中忽然閃過日劇的情節,臉一紅,試著將雙手反握,頭低低垂著,嗲聲嗲氣地說:“燕大哥……”0 q7 B: W$ m+ ]
  “干麼?手抽筋、喉嚨癢啊?”燕兩行沒好氣地說。
8 [! b8 F8 @) G: t  丁當當聞言,猶如當頭澆下一桶冰塊,也沒興致談情說愛了,自顧自地上了車,口中喃喃抱怨道:“凌姊姊,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實在和這石頭不對盤。本姑娘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萬一你破產了可不要怪我。”雙手合十默哀三分鐘,頓覺心安理得,雙手一攤,躺在椅子上。
4 F) ~" d$ e! y) z2 c  她懶得理會燕兩行,偏偏燕兩行就是瞧她不順眼,一上車就找碴。“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礙眼!”
( d; k  [# `& D; \9 Z# W1 M2 y  “你是吃錯藥啦?一晚上盡找我麻煩。”丁當當有些不高興,別過臉看著窗外。
% V1 X, H  \" D  “拜你所賜,我的確是吃錯藥了!”燕兩行轉動鑰匙、發動引擎,車子絕塵而去。8 g& k! P' H4 V4 s& ]0 ?1 L8 h
  “笑話!我又不是醫生,你也沒找我看病,我怎麼可能害你吃錯藥?”丁當當回過頭看著他。1 L! h- v& E1 T# \& u! b
  燕兩行冷哼一聲,強抑住怒氣,冷冷地說:“那出連續劇是怎麼回事?”
! E9 r8 I- V' P* {9 B  “你是說‘警界群英’啊?”丁當當一提到自己的得意傑作,興致又來了,開開心心地說。“這出戲很棒啊!演員都是一時之選,場景也選得很好,對了!導演還是特地從香港請來的……”
5 T! J4 h0 E" i+ f/ B  “劇本是你寫的吧?”* |3 l1 v6 M/ |4 X9 n
  “那是當然!”丁當當得意洋洋地說。“雖然其他編劇也有幫忙,不過主要還是我的手筆啦!我覺得我這個劇本寫得很棒呢!剛才好多人都笑到快不行了……”- k/ l' B! w$ X; j* D4 G# [' T
  “他們笑到快不行,我可是氣到快吐血!”燕兩行沉著臉說。# j/ a! _* d+ ]: F. s/ B( S
  “喔?有什麼問題嗎?”丁當當側著臉,眼睛眨啊眨的,雖屬無心,卻是說不出的俏麗可愛。
, N; @. u! J8 i* p3 K. O  此刻的燕兩行卻覺得礙眼極了,這死丫頭怎麼這麼可愛……不是不是!怎麼這麼討厭。“水仙不開花,死丫頭別裝蒜了!”
3 H. _6 B8 K' Q  “喂!說話客氣點,我什麼時候裝蒜了?”
' r0 o% h) K; R; m  “那我問你,戲裡頭那個大飯桶燕、燕三快,是不是在影射我?”
2 B9 y1 W, t3 h  z7 F  “聰明!這也給你看出來啦?”丁當當格格嬌笑。
0 P% E' M; b% H! o$ \  “你、你……”燕兩行氣得說下出話來。9 j. ?! \3 G( X! y# u% P
  丁當當看了他一眼,強忍住笑,一臉無辜地說:“你不是說不愛做英雄嗎?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把你寫成一個大笨蛋……”
+ ?" l7 I, h( m( T! T! H  “丁、當、當!”燕兩行怒氣勃發,大吼一聲。/ d2 i- W7 e3 ~0 T
  丁當當搗起耳朵,幽幽嘆了口氣。“唉!這年頭做人真難,不過‘天公尚有妨農過,蠶怕雨寒苗怕火’。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 @. I1 q3 K' Z9 \9 `  “閉嘴!”
" i5 m9 A/ d6 s2 F( r  o/ l  “燕兩行!我不回嘴你還當我好欺負呢!”丁當當也火了,瞪著眼睛說。“你大少爺可真難伺候啊!說不想做英雄的人是你、喋喋不休抱怨的也是你,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Q- M% u' t: d( b
  燕兩行頓時語塞,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他長長嘆了口氣,別過臉看著窗外,卻發現車窗掩映中,丁當當正搗著嘴偷笑。
/ ^# N: J; X, d' ^7 m1 B  “唉!又給死丫頭算計了。”燕兩行喃喃自語,苦笑搖頭,只能怪自己上次錯怪了她,惹得這心眼特多的小妮子作弄。
* I, j6 J/ |+ {  燕兩行一進客廳,就見到丁當當窩在沙發中,拿針拈線,不知在縫些什麼東西;而圓滾滾的大黑貓,則懶洋洋地倚在她腿邊,舒舒服服地睡大覺。8 B7 |* h2 N5 n  f# V3 Q
  “真是稀奇,你這丫頭也會女紅裁縫?”燕兩行瞥了丁當當手中東西一眼,坐到她身旁沙發上。
/ g/ W9 v! H6 {) [  誰知他還沒坐穩,大黑貓就跳了起來,弓起身子,尾巴高高豎起,齜牙咧嘴,向他展開攻擊。
" K7 D8 I( |+ R6 s& h2 j4 D5 D% V  “干麼?這黑球吃錯藥啦?”燕兩行慌忙站起避開。
9 ?: t5 k: e! s* K$ ?7 X4 B  丁當當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來,隨口回答。“‘咪咪’睡覺的時候,喜歡自己占一張椅子,不喜歡被別人打擾;你剛才打擾到它了。”
- f9 i+ L8 g  C, Y  “這一組沙發,難不成都是這位貓少爺的地盤?”燕兩行沒好氣地說。
; O+ }( ?. Q% I0 N  “聰明!一點就透。”丁當當笑咪咪地說。7 B3 q$ L% u, _
  燕兩行登時傻眼;這兩個多禮拜以來,他簡直快被這死丫頭和大肥貓搞瘋了。8 i4 r1 E1 |0 f  ~* i7 W3 h
  “你難道不是人?為什麼可以坐在它旁邊?”燕兩行本來氣得要甩頭而去,但不知怎地,心中總有些戀戀難舍,當下沒話找話。( k! ?  g' o7 H3 z0 P8 K5 J- q
  “我是它姊姊,它當然對我通融一些嘍!”丁當當開心地說。9 D4 S) o% ^; U; j: U
  燕兩行聞言苦笑搖頭,無言以對,自己去餐桌旁搬了張椅子過來。
8 n/ [7 X9 q% V: Z  “哈!花了一下午,終於大工告成了。”丁當當伸了伸懶腰,拍手大叫。
7 ?( a- a  y4 O0 |6 F9 o  “你究竟在縫些什麼啊?”燕兩行見她手中的東西金光閃閃、華麗繁復,忍不住好奇地問。
% k* f9 j6 P& }; ?8 w4 W9 G  “是戲服啦!”丁當當站了起來,將衣服展開,轉了一圈,開心地說。“怎樣,漂不漂亮?”
1 ~+ A  {& u  `3 ?% T7 |9 _  燕兩行見她轉動身子,曼妙身形更覺翩翩,猶似花間精靈一般。忍不住說:“漂亮!當然漂亮!”
" ~( ]6 D* j, |/ w2 E  “這是當然嘍!”丁當當又坐回沙發,得意洋洋地說。“這是我二姊幫我做的戲服;她是天才美少女,手巧心細,沒有什麼是她不會的……”  W5 H, q* Z# d
  “你、你剛才是在問這件衣服?”
- C: _' W8 u2 A7 E  丁當當白了他一眼。“廢話!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S& c7 Z. i: U+ F! j9 K
  “當、當然是衣服嘍!”燕兩行臉一紅,眼睛死盯著天花板。
9 s4 \/ {  S( B3 X3 ^% Z+ a9 X6 n  丁當當看著手中戲服,滿意地說:“二姊要我自己再加些裝飾環佩,果然更像了……”
# E, i: a* |  \8 F" l$ h" e  “像什麼?”
% Q# L" X0 B1 x' w  “像傲笑紅塵啊!”丁當當收起笑意,一臉莊容,曼聲長吟。“半涉濁流半席清,倚箏閑吟廣陵文;寒劍默聽君子意,傲視人間笑紅塵。吾乃傲笑紅塵是也。”
: j: L# n+ g- B  燕兩行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是電視兒童,不過沒想到你還這麼迷霹靂布袋戲?”
$ d" p5 G: L' k; @  “你也有看?那我們可真是志同道合呢!”丁當當大喜,笑嘻嘻地說。“既是同道中人,那我拜托你這件事,你肯定義下容辭嘍!”
- R0 o4 {( ~1 f! {7 |  a  燕兩行背脊一涼,不知這古靈精怪的鬼丫頭又在想什麼刁鑽主意?忙咳了一聲,正色道:“慢著!誰說我是布袋戲迷……”  q$ o/ Z' A& s# w! C
  “你知不知道?明天在西門町要舉辦一場霹靂英雄角色扮演比賽呢!”丁當當根本沒有注意燕兩行所說的話,小臉漲得通紅,自顧自興奮地說:“要是得到第一名,不但可以得到黃大師的親筆簽名,還可以抱回一座‘傲笑紅塵’的大型戲偶;聽說還是電影拍攝時曾經出場過的呢!”6 A7 L* \6 [' s3 h; v" G8 s
  燕兩行見她一臉雀躍,雙眼熠熠發光,好像戲偶已經到手一樣,不禁苦笑道:“你第九集的劇本不是還沒趕出來嗎?還敢把心思放在這上頭?真是玩物喪志,朽木不可雕也。”
; _' k  S; V4 `1 K2 H) L  V, \  “誰玩物喪志了?本姑娘可是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呢!”丁當當白了他一眼,隨即得意洋洋地說。“我早就想好了,明天早上先去參加比賽,比賽結束後,一定會有點累,所以我要回來洗個澡、再窩個小覺;等恢復精神後,本姑娘再熬它個通宵,劇本這不就趕出來了?”8 w9 y! n7 v, Y9 C  _3 u3 \" f
  “這個計劃聽起來似乎不錯……”
, J! k8 ~' R4 X+ K/ [' ~  “豈止不錯?簡直是完美到了極點。”6 _) k: k0 A. v/ A9 L
  “你就那麼想要那尊戲偶?”4 D/ N' E, u$ C/ n/ P& |
  “本姑娘勢在必得!”丁當當昂著頭,一臉堅定,眼中似乎還看得到在燃燒著的熊熊火焰。0 Z* ]; r% |) W* T' H
  燕兩行莞爾一笑,他還沒看過這丫頭這麼認真的表情,除了……除了那次和他打賭之外。“平常看你寫劇本也沒這麼認真過。我看你啊!老是用心在一些小事上頭。”
2 w6 M( z* p: w* E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明天就是要去參加,你也要陪我去。”" W* |. \; r& h( L; R- s
  “我?”1 ~( ~% E* ]4 Z) S3 e
  “是啊!除了角色扮演,還要演一出短劇;我一個人怎麼做得來?”) @9 K* e: K6 D# c
  燕兩行這可傻眼了。“我不干!我可不要陪你在台上丟臉。”+ o' a) `. e$ G, q, m
  “怎麼會丟臉?去啦!很好玩的。”丁當當見他下去,心中一急,不知不覺撒起嬌來。
, o0 g( ~+ e/ _2 _  燕兩行聽見這輕柔撒嬌的嗓音,心神蕩漾,險些就要點頭答應了。“說、說不去就不去,你別纏著我。”
7 C% {+ X1 f& \% ]% M1 |  丁當當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端起架子板著臉,瞪眼道:“好言商量你不聽,真要我使出最後手段?”% @, }+ D2 I! a2 K" J+ A9 L  B
  燕兩行一愣。“什麼最後手段?”) M( U$ K/ R  b8 n. S
  “一個月還沒結束吧?你可還是本姑娘的專屬奴才哪!”丁當當瞥了他一眼,悠悠地說。
7 N$ t5 f0 w5 }1 v. Q  燕兩行暗暗叫苦,垂頭喪氣地說:“該記得的事你忘得倒快,偏偏這事你卻記得清楚。”9 w, t% P0 W6 D
  “那你答不答應?”0 A( h9 c. ]" d/ d+ l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沒什麼優點,偏偏太守信了些。”燕兩行苦著臉說。“不知道能不能請教‘主人’一件事?”+ R# D- a+ [1 F: [( i
  “說吧!本姑娘聽著。”丁當當一臉神氣地說。
1 X/ h+ f" u4 h2 e% G  “不知道你想演出的短劇,劇情如何?”9 y* N9 w. ~/ c1 @* _/ [
  “傲笑紅塵是我的偶像,我當然要演他的故事嘍!”丁當當的眼睛又發起光,來,滔滔不絕地說。“我打算要演傲笑紅塵和劍如冰的愛情故事。劇情嘛!是這樣的……”
: J) W4 Q( d7 D2 t2 s  U# o  傲笑紅塵和劍如冰的愛情故事?那豈非她演劍如冰,我、我演仿笑紅塵?這丫頭一心一意找我演出,莫非是為了這個?難道、難道她對我……燕兩行看著正說個不停的丁當當,耳中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覺得這丫頭真是愈來愈可愛了;至於自己被迫參加演出一事,好像、好像也不再那麼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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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7 14:10: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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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V( v; O, W4 d. \3 _! g5 ^  西門町人潮洶湧,萬頭鑽動。& U7 `' u8 i1 A9 J# X
  “你一定要一大早就打扮得這麼招搖嗎?”燕兩行看了身旁的丁當當一眼,苦著臉說。“比賽還沒開始,你就先把戲服穿上;這、這未免太引人側目了吧?”
% |: [" k5 B. p8 j2 _  “本姑娘難得扮成傲笑紅塵,當然要扮久一點嘍!”丁當當一拂發鬢,裝模作樣地說。“吾乃中原第一劍客傲笑紅塵是也。嘻!帥不帥?”
, P. }2 ~# C2 ~9 M. i  “唉……”燕兩行見路人都對他們行注目禮,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當下故意落後兩步,裝作看街邊招牌,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
: c! f' E; X  ?2 g  @) k  “喂!你在看什麼啊?再不快點,報名就要截止了。”丁當當見燕兩行沒跟上來,轉身跑到他身邊,挽著他的手,抱怨說。“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你別拖拖拉拉的行不行啊?”* h$ p9 N5 a+ }
  “我自己會走,你別拉著我啦!”燕兩行又氣又窘,板著臉說。“真搞不懂你!這件戲服待會兒不是還要換下來給我?你現在穿著過干癮也好?”1 D- t4 n+ I* {* N
  “換給你?”丁當當一愣,停下腳步,仰著頭看著燕兩行。
: k7 P3 q3 f* K% L# E, r  “是啊!你不換給我,我怎麼扮成傲笑紅塵?”燕兩行雖然仍是板著臉,目中卻有得意之色。
, z9 {% K. b7 ]+ v$ H' @  “誰說要讓你扮傲笑紅塵的?”丁當當張大了眼睛,一臉看到怪物的表情。“本姑娘辛辛苦苦從二姊手上弄來這件戲服,當然是我自己扮傲笑紅塵嘍!”( l/ w) d+ X( ?) }# R5 e9 @: N
  燕兩行這下可傻眼了。“那、那你叫我來干麼?總不會叫我扮劍如冰吧?”
3 f+ Q8 B5 b, w" d  “你別逗了好不好?你演劍如冰能看嗎?”丁當當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扮劍如冰的人,本姑娘自然已經找好最佳人選嘍!”0 x( j/ r3 G* K2 \4 `* V
  “誰?”燕兩行忽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懶洋洋地提不起精神。
( g6 I4 {" I8 _+ j1 W% M  “這不是來了嘛!”丁當當對著他身後大喊。“二姊,你怎麼這麼晚才來?”1 |$ _( r. d. B1 U
  “昨晚有個緊急手術,直開到凌晨四點才結束,所以耽擱了。”丁叮叮淺淺一笑,臉上雖然略有倦容,卻難掩風采,神色閑適地款步走來。
+ T* N) C# I6 @! t$ r  “既然如此,你怎麼還來?身體累壞了怎麼辦?”丁當當蹙起眉頭,低聲埋怨。0 _. _/ g/ x4 Y3 x. m% n: P- H
  “沒事的,你難得拜托我一件事,我怎麼可以不來?”丁叮叮柔柔笑著,一瞥間,見妹妹挽著一個男人的手,不禁露出訝異之色。“這位是……”8 Z3 B3 H8 M! L
  “他是我的專屬奴才啦!”丁當當得意洋洋地說。- w5 y( E7 l, I  b
  “專屬奴才?”☆竹軒墨坊☆2 {( o) E2 x* ^
  “你別聽他胡說。”燕兩行微窘,瞪了丁當當一眼,這才自我介紹。“我是燕兩行,令妹這些日子就是在寒舍暫住……”- M- A& F5 M3 u! R
  “他家還真是‘寒舍’呢!鄰居只有小貓兩三只,一到晚上,冷清得怪怕人的呢!”丁當當搶著說話,臉上卻盡是笑意。5 `7 z% O' F2 E2 G
  “死丫頭!你少說兩句沒人會當你是啞巴!”燕兩行再也按捺不住,罵了她一句。
& S* W' C7 s4 n0 t( ~" C- U& F  “凶什麼?本姑娘可是實話實說、有話直說。”丁當當也不生氣,仰起頭看著他,挑著眉說。“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 @/ Z. y, G6 I3 U% g  丁叮叮卻是看傻了眼,這兩人一來一往,簡直跟相聲沒兩樣;而自己這個寶貝妹妹如此撒嬌的小女兒神態,更是生平僅見。丁叮叮莞爾一笑,輕聲說:“我妹妹平常愛開玩笑,燕先生不要介意;這些日子當當麻煩燕先生照顧了……”
7 u& w; `) U0 L$ r  “他哪有照顧我?根本是我照顧他才對。”丁當當不服氣地說。“每天三餐還是本姑娘做給他吃的呢!”" Y4 o. k& t. {8 y- d7 v
  丁叮叮又嚇了一跳:這個一年難得下一次廚房的寶貝,居然會為他眼中的“次等動物”下廚房?當真是六月飛雪了!
1 {! u  V" S& c' t& [& b  燕兩行卻是又窘又惱,適才一時動氣,居然在這個死丫頭的姊姊面前失態:他瞥了丁當當一眼,滿臉尷尬地說:“你客氣了。我的確從當當那裡‘獲益良多’哩!”" t4 U. H6 s8 ~% x
  “你聽,他自己也承認啦!”丁當當眨了眨眼睛,促狹地說。
' C( V# ]. K% h9 a  “是是是!說完了吧?”燕兩行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傲笑紅塵是你大小姐擔綱,劍如冰也有了人選;你該不會是找我來跑龍套吧?”
) w' J- @# O1 |/ J8 Y' W! K  “當然不是。”丁當當搖頭晃腦、一臉正經地說。“你的角色非但不可或缺,而且還是最重要的呢!”
/ Q3 u. z( m) D0 Z8 s  “喔?”燕兩行聞言,精神又來了。  y; Y+ F# R1 I8 @7 f% b! [
  “是啊!一出戲裡頭要是沒有反派,如何成戲?”9 f# e5 J. p: P& L3 n$ K
  “反、反派?你要我演反派?”燕兩行又傻眼了。  p. a1 U  C$ r( m
  “聰明!而且還是最有特色的反派。”丁當當從隨身帶著的大包包裡頭,拿出另一件戲服和一個用厚紙板做成的怪東西,笑嘻嘻地說。“做這個棺材頭,可花了我不少時間呢!你快戴上去吧!”
6 f7 }& S3 c4 `- J  “你要我戴這個鬼東西?”燕兩行嚇得倒退兩步,沒好氣地說。“喂!你到底要我扮誰啊?”2 s# x5 b4 m! U
  “這樣還看不出來?”丁當當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一副朽木難雕的神情。“虧你還是霹靂布袋戲迷,連這都看不出來?你當然是扮演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鬼王棺’嘍!”5 A% z( G! T' M! s: `( M" [2 ]
  “鬼、鬼王棺?”燕兩行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死丫頭一點也不可愛,簡直、簡直是面目可憎到了極點!3 O  z1 A7 }2 y. P
  “嗯!劇情我也想好了。就是你垂涎我二姊,也就是劍如冰的美色,想要非禮她;正在危急關頭、千鈞一發之際,傲笑紅塵,也就是我啦,手拿‘君子意’、使出‘烽火紅塵路’劍招,把你這個鬼王棺打得滿地找牙、口吐鮮血而亡。”丁當當一臉興奮,滔滔不絕地說。“怎樣,這劇情好不好、有不有趣?”
- x7 b8 p; r( M  _4 O+ F& o  P  “不好、不有趣!簡直是無趣到了極點!”燕兩行板著臉說。( ?' {4 H8 B! t' C! f1 r6 k
  丁當當被澆了盆冷水,不禁有些不高興地說:“喂!你很奇怪耶!昨天跟你說劇情大綱時,你還頻頻點頭,怎麼今天又唱反調?”
6 b5 u% Z8 r2 q) {9 x) H, q$ m  “那是因為、因為……”燕兩行微窘,悶聲道。“我、我以為……”
/ {3 k) p' d7 _: b* [0 R  “以為什麼?”丁當當瞪眼道。4 v9 O9 Z. M; l$ I5 @: n' d  c
  燕兩行更是窘得厲害,別過臉,恨恨地說:“沒什麼啦!我演就是了!”
* L3 b5 l/ F  c; C/ |! D& q1 c& l8 D  “這還差不多!”丁當當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快把戲服和‘棺材頭’穿戴起來,別拖拖拉拉的。我先過去報名。”
, b* M+ `: [: l# _8 Y  “是!小的遵命。”燕兩行苦著臉,已經認命了。/ \% }4 o! L" |
  “燕先生好像很沮喪?”丁叮叮看著妹妹身影鑽進人群中,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我今天沒法趕來,你應該會開心許多吧?”
7 x* Z8 P/ @% B0 }% y  燕兩行臉一紅,無可奈何地說:“我現在只想到古龍的一句名言……”
( S, M# z; c: u, @" Q  “喔?是什麼?”
- b7 I5 E4 ~7 _' V1 e  燕兩行滿腹牢騷無從發洩,抬頭看著悠悠白雲,悶聲道:“古龍說:男人要是不會自作多情,就不算是男人了。”4 O% r2 {  A) Y% \0 Z9 E2 O9 Z
  丁叮叮一愣,忍不住笑了起來。
+ L4 s7 h/ X  X: c  燕兩行滿臉漲得通紅,自嘲道:“值得慶幸的是,我總算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6 f' f; \1 a$ @! E* i! E
  丁叮叮莞爾一笑,淡淡地說:“當當很少和男生這麼熟絡。”
8 @5 b0 g& `! _5 q  “肯當她奴才的男人,畢竟不多吧!”燕兩行苦笑。$ |# d3 g! q1 a4 h+ w% S
  丁叮叮望向眉開眼笑跑回來的妹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有些人別扭得很,一份心事總是層層疊疊藏著;別說外人猜不透、摸不著,連她自己也未必明白……”
- i3 j4 l2 ?- C( i* D  燕兩行心中一動,目視丁叮叮;丁叮叮卻已迎向妹妹。“這麼快?你親手做的戲服燕先生還沒換上呢!”! A  g" m3 ]1 F4 q+ e, |6 u
  霹靂英雄角色扮演大賽,就在各路人馬挖空心思、爭奇鬥艷中展開。
' ^7 [, [9 i$ c/ i1 B  丁當當這組人馬,一登場就吸引滿場目光,一波又一波的人潮不斷擠向舞台。$ |9 c! J$ g3 c/ Q8 n# h: \
  “喂!那個扮劍如冰的女孩子是誰?好、好漂亮!”& O* A  t) x4 y, ]1 M" o0 _
  丁當當聽著台下的竊竊私語,心中好生得意,小聲地對燕兩行說:“你看,連電影明星都沒有這樣的魅力呢!不是我自吹自擂,古今中外,只怕沒人比我二姊漂亮了……”
! f# z. _+ q: V$ {  “不及某人。”燕兩行瞥了她一眼,忽然冒出這一句。
( {8 f3 \! w. e5 |  丁當當這可不開心了,瞪眼道:“不可能!你別信口開河。你說,還有誰能比我二姊漂亮?”
9 t0 N6 q5 B/ F" N) Z: S- A  燕兩行話一出口,已暗暗後悔,見她滿臉惱色,張大了眼睛瞪著自己,更是大窘。總、總不能說自己心目中最漂亮的女孩,就是、就是她吧!$ y+ g9 t7 Y6 l+ a( K7 q9 F; d1 m4 {
  “噓!那個演‘鬼王棺’的是誰啊?怎麼像根木頭似的僵在那裡?究竟會不會演戲啊!”觀眾見燕兩行呆呆地站在台上,紛紛鼓噪起來。
% j& e0 S% u) B/ j2 a8 Z  “大笨蛋!本姑娘好好一出戲都給你搞砸了。”丁當當見台下噓聲大作,氣急敗壞,一劍就往燕兩行砍去。“鬼王棺!納命來!”
) o8 [* s9 Y- r  “死丫頭!你玩真的啊?”燕兩行慌忙低頭避過,棺材頭卻已經被削去了半截。“我、我早說不演了,是你自己硬逼我來的……”
; ^) m( u: B+ w  R; @5 K4 b) b  “少廢話!本姑娘要不宰了你這顆老鼠屎,難消我滿腹恨火……”, K+ ^# x. U( f# {$ C# A5 P
  “喂!那個傲笑紅塵在演什麼東西啊?男不男、女不女的,你是在演人妖啊?”台下觀眾間又忽然冒出一句。3 I4 P0 w& N3 h- ?* k
  “看來老鼠屎還不只一顆哩!”燕兩行好生得意,幸災樂禍地說。7 J) v7 u& S  E
  丁當當被糗,更加惱火,氣呼呼地說:“要不是你先壞事,本姑娘怎麼會被連累?我要是拿不到‘傲笑紅塵’戲偶,我就把你做成木乃伊頂替!”0 P% O7 [0 Q  x6 e) Y' F. [, Q
  “喂!你講不講理啊?我犧牲色相陪你演出,你大小姐還怪我?”& w8 J4 |6 C/ A. b* s
  台上一片混亂,台下也是混亂一片,喧嘩、叫罵、嘻笑聲此起彼落,簡直快鬧翻天了。
3 \- K9 }6 t  T( G' B, X$ a  丁叮叮見台上兩個冤家絲毫沒停嘴的打算,又好氣又好笑,款步走至台前,輕聲說:“各位靜一靜,聽我說句話好嗎?”+ u% L- h/ u: j  N+ z
  就像施了魔法一般,原本嘈雜不堪的觀眾,都忽然安靜了下來。
  c2 E! d( o1 D, {  正鬥得不可開交的丁當當和燕兩行,也感受到這突如其來的寂靜,回頭注視台下;見眾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頓時大窘,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 ]8 \4 v2 ?& ^; g  “謝謝。”丁叮叮斯斯文文施了個禮,輕聲細語地說:“我們准備不周、貽笑大方,請大家不要見怪。我們的表演就到此告一段落,謝謝大家。”
% _" J; {7 n) A$ q" b" w9 y  觀眾懾於丁叮叮的風采,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一舉手、一投足,見她又斯斯文文行了個禮,挽著「傲笑紅塵”走下台來,無不悵然若失,逐漸往她所在之處靠攏。
  F: J- ~7 C/ O6 k! x" ~  “找什麼?”丁叮叮見妹妹頻頻回頭,笑著發問。# Q3 }# G1 S8 c6 c$ O. R
  “他不見了啦!跑哪裡去了?”丁當當著急地說。: Y9 ]- K; |$ r* K# z  i
  “燕兩行?”5 v. U+ N) K" y1 [9 V- f
  “不是他還有誰?”丁當當沒好氣地說。
# k! l% W1 c6 j4 G  T+ e5 K  丁叮叮也不介意,笑著說:“你急什麼?他那麼大一個人,下會弄丟的……”- s; B+ s) N+ f& q& P, e: L% a
  “他弄下弄丟關我什麼事?”丁當當臉上微紅,又抱怨起姊姊來。“早知道就不找你了。每次和你出門,都招惹一群狂蜂浪蝶跟著,像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唉喲!你們別擠行不行啊!”
( @) A# i4 V, ~8 a5 @- |  丁叮叮無奈一笑,向著四周湧上的人群借路。“對不起,讓個路好嗎?謝謝……”
3 j/ O/ h. K- r  奇跡發生了,就像摩西分開紅海一般,人群中緩緩分開一條通道。
( s* l) E& E  F! p. Q  v  丁當當這才轉惱為喜,笑咪咪地說:“你要是去指揮交通,肯定所有交通警察都要失業了……”
8 r3 n/ ~. A: ~# w/ q8 g$ S5 G0 E  “丁當當!這下你插翅難飛了。嘿嘿嘿!當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 B! _7 v3 u% j6 S  “頭兒!真的是你?”8 ]% J7 G& O2 Q$ o* z6 C
  燕兩行回頭一看,原來是馬長青。
* L5 ]4 ^5 n7 N& Y% ~* o  “頭、頭兒,你怎麼這副打扮?”馬長青上下打量了燕兩行一眼,強忍住笑,憋著氣說:“原來、原來那個‘鬼王棺’真的是你,我、我還以為看錯人了……”
' V# {! Z/ }. ]' [5 m% H  “想笑就笑!憋久了會內傷。”燕兩行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2 n" T9 i; v0 t( S% g
  馬長青這下更加不敢笑出來了,用力捏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勉強開口。“我、我怎麼敢笑頭兒?我剛才在台下就在想,這個演鬼王棺的笨蛋、不是不是,是高人,不知道是誰,演得真爛、不是不是,又、又說錯了,演得真是入木三分、精彩萬分,簡直就像是被鬼王棺附身了……”* l( r+ t% _- R3 _
  “我的確被附身了,不過卻是被倒楣鬼附身!”燕兩行板起臉來,嚇得馬長青把要接著說的話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8 U/ S4 r2 g" U
  “你到這裡,總不會和死丫頭一樣,也是來參賽吧?”
6 y6 }+ X8 A; F0 R. e  “死丫頭?”馬長青一愣,好不容易才會過意來。“你是說丁當當啊?頭兒和她一起來的?”
( f8 o/ x$ P" a1 b7 K  燕兩行微窘,別過臉不說話。
. }' l5 j- `( N3 b  “是啦!那個傲笑紅塵不就是丁當當嗎?我光顧著看劍如冰,就沒留心了。”馬長青恍然大悟,滔滔不絕地繼續說。“頭兒和丁當當的相聲還滿精彩的耶!我都快笑破肚皮了。沒想到你們默契這麼好……”
5 M' B/ O/ {( ]# p! c4 m  “說完了沒?”燕兩行再也按捺不住,截斷他的話。“別把我和那死丫頭扯在一塊!哼!她要不是女人,我早賞她兩個耳光……”
8 e& k2 s. k5 G6 ]( C( z  “真的?”馬長青心中竊喜,頭兒要真那麼討厭美少女,自己的賭賽豈非贏定了?. Z2 M& K5 f" W7 D4 p1 ]
  燕兩行身體一僵,板著臉轉過話題。“你來這裡做什麼?”
2 {) h% t) f. o5 o6 f  馬長青嘆了口氣,低聲說:“我是跟蹤小宋來的。”. `& G7 U  X, i; {& @2 O6 ]
  “跟蹤?”( z4 O* |/ J% ]
  “小宋最近不知道在查什麼案子,老是神神秘秘的;我擔心他出意外,才動腦筋跟蹤他。”馬長青頓了頓,臉上露出苦笑。“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把我引到這裡,人卻不知上哪兒去了。”7 ^: t; c$ a; @& o! \0 u# I% y
  “你和小宋是編在一起的搭檔,他查案子,沒理由不告訴你啊?”8 h2 m6 @" P) D$ B- D8 Y' H$ u
  “我也覺得奇怪。或許、或許是……”馬長青看了燕兩行一眼,欲言又止。
# W; }  s, [% {+ k+ I  “或許什麼?有話直說,用不著避諱。”  \. Z# {- V  @. L3 R3 |8 `
  “我想、我想他大概是想獨自立個大功,好在凌宜君面前露臉。他、他一心一意只想趕上你……”% l& B' i8 b9 d2 ~% ?/ W
  “不必說了!”燕兩行心中一沉,緩緩地說。“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頭兒,他未必會聽我的話。嗯,你最好知會局長一下,他會有所定奪的……”
" D) A( H  [8 P  “咦?頭兒難道還不知道?”" j) A9 V6 ~' G4 D6 u1 {3 P6 r  J
  “知道什麼?”☆竹軒墨坊☆
0 t7 _) i' c; y% k6 x; b  “就是市長已經親自下條子,要把你再調回重案組啊!”' _9 O0 }/ V0 ^. e" A$ u( h+ G, N
  燕兩行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H+ }$ k% B7 N
  “這可當真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了。”馬長青臉上忽然露出不屑之色,冷笑道。“李安安那只母老虎存心找頭兒麻煩,故意在議會上念興仁街那份報告,要頭兒難堪;誰知弄巧成拙,民眾看了新聞之後,反而都佩服起頭兒來。你猜怎地?李安安居然見風轉舵,送了盆花籃來慰問頭兒……”* `/ R: D8 E( t4 d" p* {. X
  “貓哭耗子,令人作嘔!”燕兩行冷冷地說。“那份報告確實有瑕疵,李安安若緊咬不放,我倒佩服她的堅持。如今看來,哼!欺世盜名,偽君子之流!”
2 s: p2 v# U; E3 v" ~1 u! a  z  “局長昨天就接到市長指示了啊!難道他忘了通知你?”馬長青搔了搔頭,自言自語。“大概是最近忙著送他孫女去美國做心髒手術,忙到忘記了……”
0 O1 O$ R& A. F8 |1 d+ E  “一升一降,不憑功過,全由輿論主導,可嘆!”燕兩行像是沒聽到,神色若有所思,緩緩地說。“無奈輿論只有好惡、不見是非,嘿!我……”
" O6 ^, ?& w% m9 m1 c8 S  “頭兒灰心了?”
5 H3 f+ M* p: e4 L+ I, K  “灰心?”燕兩行臉上露出譏刺的笑意。“我燕兩行但求無愧於心,也知不能盡如人意。”
$ q! K3 n9 I0 k9 p4 t  “頭兒……”; J# d! E' B2 P) B. f
  “我會主動回重案組報到。”
' o6 |1 b( s/ f8 |) V8 W  “再來一客冰淇淋!”3 d4 w) e5 V8 J
  “點、點太多了啦!吃不完……”) y7 \7 e+ V3 N; R& ]
  “喂!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啊?你應該說酒微菜薄、招呼不周,怎麼管起客人點東西?”
2 A4 O! K( U* H. X8 n* P' @. S  “我、我……”丁當當偷覷了眼嚴重失血的荷包,要不是二姊在趕回醫院前塞給自己五千元,自己非給當在這裡不可了。1 S& n: G! N; x  [6 m
  “你什麼?”
7 ]3 W0 c1 [9 G) J! F& }  “我、我是說酒微菜薄,招呼不周,你、你盡管點吧!”丁當當簡直快哭出來了,掛在臉上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 ^+ t1 A& ^+ [* a* j
  “這還差不多!”燕珊珊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知道這兩個多禮拜,我挨了主編幾頓臭罵?”
4 O! h8 _6 |1 M. g  “不、不知道……”丁當當一陣膽戰心驚,說話聲音簡直比蚊子還小聲。8 |& V6 d2 V  q% x, w% }; l
  “嘿!嘿!不多不少,剛好十四次!”燕珊珊火氣又上來了,陰惻惻地說。“幸虧有周休二日,否則你小編我,大概已經因為壓力太大,被送進了杜鵑窩!”0 |; `, J& e5 N. w! O
  丁當當無言以對,干笑了兩聲,結結巴巴地說:“天、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必先勞其筋骨、苦、苦、苦其心志……”5 G5 F0 a0 k6 B1 f; ^7 f7 W
  “苦你的大頭鬼!你還好意思說?嘻皮笑臉、死性不改。”燕珊珊瞪了她一眼,忽然回頭對服務生說:“再來一個挪威熏鮭魚、橙汁優酪蟹肉沙拉、野蕈培根雞肉卷……”+ K0 p. r) z. l+ S
  丁當當嚇了一跳,趕忙說:“小、小的罪該萬死,燕姊姊高抬貴手啦!”! D5 d, F2 D: \$ K
  燕珊珊瞥了她一眼,臉上似笑非笑,淡淡地說:“好吧!就先點這些嘍!”% r" ^$ k7 x( t( W
  丁當當擦了擦汗,陪笑道:“燕姊姊大人不計小人過,小的感佩萬分、感佩萬分。”* T2 a4 ~6 d% ~& Z+ h
  “知道就好!”燕珊珊又瞪了她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吃著桌上剛送來的冰淇淋。$ B6 O' d4 z( x4 H+ ^! u1 H
  丁當當死盯著她桌上的冰淇淋,口水險些沒流了下來,肚子雖然咕嚕咕嚕響,為了荷包著想,卻怎麼也不敢在這家出了名貴死人的餐廳點東西吃;當下沒話找話,搭訕著說:“燕姊姊怎麼會來逛西門叮?”
$ _0 C+ u* Y+ s# }8 e+ e0 r  Q/ [7 f  “我要沒來,怎麼逮得到你這只兔子?”燕珊珊享受著美味的冰淇淋,心情大好,悠悠地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爺畢竟是幫好人的。”
. Y1 H6 r0 V  C  r9 B4 w5 Y  b. H  丁當當長長嘆了口氣,早知道就躺在床上孵雞蛋,別來湊這個熱鬧了。
. }+ K7 x/ _4 B( y. E  “‘干金難買早知道’,你也用不著自怨自艾了。”燕珊珊似是瞧透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地說。“拖稿大王,你欠我的稿子什麼時候還啊?”
* S1 D6 _. B9 y. ]  丁當當頭皮一麻,結結巴巴地說:“再、再一個月就……”
1 v: a. Z, Y, T/ V  “聽說這裡的魚子醬也滿好吃的……”
; d% t* i9 y. `( d: i. q. k+ ]$ Y  “等、等一下,我、我說錯了,兩、不,再、再一個禮拜就好了……”
1 I5 ]: ?# c3 l% x: U  “對了,這裡的鵝肝派我也還沒嘗過……”5 h0 f/ T( D; T9 j8 s/ d2 d* n
  “慢、慢著,我、我又說錯了,後、明、明天下午,明天下午我一定親自交給燕姊姊。”* h- ?  j  T# g, h* N* A9 ?) W4 g5 C% j0 ~
  “好吧!就是明天。”燕珊珊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我可沒逼你喔!”
: Z3 Y* `1 z# z$ l4 F  “當、當然,燕姊姊對我最好了,怎麼會逼我?”丁當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裡卻已經千遍萬遍,把燕珊珊罵到臭頭了。" d  @3 m1 c& L6 \5 R+ o% d7 e
  “對了,你怎麼會認識我大哥的?”) x% @! H+ c( r9 F1 [
  丁當當一愣。“你大哥?”% e% w6 X/ j3 r9 [3 Q, W
  “就是扮鬼王棺、和你一同在台上說相聲的那個呆子啊!”燕珊珊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還真是聰明,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躲到我哥家去了……”
+ o& ]! r9 s! k, p7 f9 O6 j! ?  “慢著慢著!你說燕、燕兩行是你哥?”
1 [+ Z' \" l. ~' D7 M* |  “是啊!怎麼,難道你不知道?”燕珊珊也有些意外。7 w' v; v: k( n; I
  “唉!這下可真是自投羅網了。”丁當當嘆了口氣,懶洋洋地說。“他既然是你哥哥,我怎麼都沒在他家看到你?”
2 c. A# B" }; b6 ~, H  “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樣,他不來找我麻煩我就阿彌陀佛了,哪還敢去找他?”燕珊珊吐了吐舌頭,又吃起冰淇淋。
1 W: X4 G  V: @8 E2 \8 @: d/ i  丁當當好奇心又來了,試探地問:“你、你們兄妹感情這麼差啊?”7 `/ V- X/ j/ A4 q
  “唉!誰知道我那個呆子哥哥那麼小心眼,不過是小時候開他一個小玩笑,他就記恨到現在。”燕珊珊撇了撇嘴,一臉無辜。6 W5 Y: S" B0 L3 Z; \6 {2 \
  “可是、可是你哥哥雖然死板了些,心胸倒是滿寬大的啊!”丁當當看了她一眼,遲疑地說。“燕姊姊,你究竟是開了什麼玩笑啊?”
# z; u! \, C+ m1 s5 z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啦!”燕珊珊一臉無所謂,隨口回答。“他小時候暗戀我班上一個同學,寫了封情書托我交給她;剛好那天她請假,我遇不到人,就直接貼到大堂公布欄了……”
  E* ^# i; o. }& N  r4 l  “這、這還沒什麼大不了?”丁當當瞠目結舌,險些說不出話來;忽然覺得,這個一臉無辜的女人,肯定是魔女轉世投胎。“結、結果呢?”! {* t0 Z" j% V2 X  j9 F
  “不過就是隔天朝會時害他在司令台上罰站嘛,他就氣得要殺了我呢!”燕珊珊眨了眨眼睛,好生委屈。“你說,他是不是很小心眼?是不是很過分?”
0 f* b8 d6 x8 ?& B- \5 `1 Y% K  “嘿,這、這……”丁當當對燕兩行忽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囁嚅著說:“好像、好像真的小心眼了些……”  \5 t% g$ @6 z6 h/ n
  “還不止這樣呢!”燕珊珊見丁當當附和她,更是愈說愈起勁。“他從美國讀碩士回來後,人就變得更奇怪了。不但不常回家,還選了個鳥不生蛋的危樓當住處呢!你知道嗎?他剛回來時,有一次我去找他,還沒到門口,他就已經從後面用槍抵著我的頭了,差點沒把我嚇個半死,以後再也不敢去了。”$ S6 E0 _, V+ H% t* c1 \6 |( i" h
  可惜,怎麼沒把這個魔女斃了呢?丁當當好生惋惜,口中卻說:“他是怪了點,不過、不過他對我還滿照顧的……”
, k0 ]0 k) x- v  “你沒搞錯吧?他會照顧女人?”燕珊珊抬起頭來,哈哈大笑。“說我哥怕女人、躲女人,我還相信,說他會照顧女人,那我可是打死不信了。”! E4 c" |, s6 F% Y& U/ o, |
  丁當當臉上一紅,辯解道:“其實、其實也沒怎麼照顧啦!他只不過將床讓我睡……”# h7 H( e" ~9 J2 }
  “讓你睡?你們上床啦?”燕珊珊驚聲尖叫,引來眾人側目。
% z0 s' e4 J: {: G  “不、不是啦!”丁當當又羞又窘,恨不得挖個地洞躲進去。“我、我睡床、他睡客廳啦!”7 m$ V! k& b* \8 b. z4 a: w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燕珊珊饒富興味地看著她,忽然開口。“對了!你怎麼認識我哥的?居然還能說動他演鬼王棺?”
* {# s9 w) T. S. O0 A  W  “這、這……”丁當當一愣,總不能說自己小說不寫、為了寫電視台劇本才認識燕兩行吧?“我們、我們都是霹靂布袋戲後援會會員,所以、所以就認識了啊!”
0 s1 b2 H( P) U" q- b7 K9 p# x  “是嗎?原來我哥迷上霹靂布袋戲啊!我、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燕珊珊嘆了口氣說。“我哥從美國回來後,脾氣變得又怪又硬,孤僻陰沉,更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連我這妹妹也沒人情好講。今天在台上看到他,還和你有說有笑,我、我還真有點嫉妒啊!”
8 W0 S7 V5 D: j/ {- f  “有說有笑?你眼睛花了啊?”丁當當悶聲說。“他老是凶我,又愛說人家是死丫頭,討厭死了!”
0 x9 l( a4 o$ k  “咦?我怎麼在你這個‘愛情絕緣體’身上,感覺到一絲初戀的苦澀?”燕珊珊又是一臉興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 l4 v8 e1 \& S" P0 F5 k- y  丁當當大窘,又羞又惱,偏又不敢回嘴,只得死命盯著她桌上的冰淇淋,心中不住暗罵:“活見鬼了!我會喜歡那個棺材頭、死人臉?你嘛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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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7 14:11: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N* k3 Z8 H5 A, G

7 S  ^. K( `, w  燕兩行絕對不像是喜歡自找罪受的人,不過,他現在卻坐在電視前,邊看“警界群英”邊罵。“這個死丫頭!我和她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非把我寫成這副鳥樣?
' H4 b2 O! P# {7 {( G( y' @, y  “咦?戲裡這個女記者,怎麼、怎麼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啊!吟風這個名字,不、不就是那丫頭的筆名嗎?
9 M4 Y! ~5 S4 `& ^- J  哇靠!居然把自己也寫進去了,還、還把自己寫成天真活潑、善解人意、聰明機智的美少女?有沒有天理啊!居然還是蕭大美人演她這個角色!" n4 x0 V! ~6 A' R( o8 E
  什、什麼?我、我居然還對她一見鐘情、死纏爛打?欺人大甚、真是欺人太甚……”5 |6 j) X* g4 W' y
  “喂!你看電視就看電視,鬼吼鬼叫什麼!”丁當當像陣旋風似的從房間衝出來,氣勢洶洶地說:“你不知道本姑娘在寫稿嗎?吵什麼吵!我的靈感都被你吵走了!”- w8 m8 x0 x& _- ^( ~: [
  “寫稿?你大小姐這時候不是應該在睡覺,好為待會兒的熬夜寫劇本做准備?”燕兩行看了一眼她頭上綁著的“必勝”布條,忍不住笑了起來。
3 l8 }$ d8 J% e; d* F/ ^+ i  丁當當臉一紅,沒好氣地說:“還不是你那魔女妹妹害的?現在我一寫小說,就想到明天要是沒交劇本,清秋姊肯定會宰了我;想寫劇本嘛,又怕再拖稿,你妹妹會剝了我的皮……”
8 h" M0 ?& i5 F- v) t  “你昨天不是還說萬無一失、絕沒問題嗎?”燕兩行幸災樂禍,悠哉地說。“不過我還真沒想到,珊珊居然是負責你的編輯?哈!哈!當真是老天有眼、報應不爽。”
$ A/ C- q: [! r; M( k  “你、你……”丁當當又氣又急,不知怎地,眼眶忽然一紅,就想放聲大哭;她不想在燕兩行面前示弱,轉過臉去,一聲不響地衝回房間。
) \% F9 ]6 n, ~  V! ]4 r; o% q& E, _  “自作自受,活該!”燕兩行冷哼了一句,本想放聲大笑,刺激刺激那死丫頭,卻忽然沒了心情;他眼睛盯著螢光幕,卻已經完全不知電視上在演些什麼。3 z+ f* S! P9 ]0 r6 `
  “那丫頭不知道哭了沒?”燕兩行腦海中翻來覆去,盡是在想她轉過臉時,幾欲奪眶的淚水;他放心不下,勉強替自己找了個理由。“這丫頭這麼可惡,我、我怎麼能這樣就算了?對了!我就進、進房間看看那丫頭的可憐相,順便嘲笑嘲笑她……”8 k# g- {2 L) u$ p9 B* M6 R
  燕兩行腦中還在轉著念頭,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移動,走進了房間;只見丁當當伏在桌上,抽抽噎噎哭個不停,卻又用手帕搗住嘴巴,不敢哭出聲來。7 T' ^1 ~7 R" H) F0 O
  這丫頭!怎麼這麼好強?燕兩行搖了搖頭,一股莫名的情緒縈回不去;他走到丁當當身後,低聲說:“別哭了,稿紙都濕了……”
. s9 a" G% A; \; ]2 O# {: x  f! }  丁當當嚇了一跳,忙伸衣袖抹淚,氣急敗壞地說:“你進來干麼?出去啦!人家要寫稿啦!”9 I9 L% A3 }" e( c# C: w
  燕兩行看了眼已經濕成一片的空白稿紙,輕嘆一聲,柔聲說:“坐了兩個多鐘頭,一個字都寫不出來?”0 u6 n! E1 O) C+ |" v) M# ~7 f2 d
  “你以為是生雞蛋啊?哪有、哪有……”丁當當鼻子一酸,再也說不下去,別過臉去,倔強地說:“走開啦!一看到你,本姑娘心情就不好,難怪寫不出來!”. i  P3 J" n6 r
  燕兩行這回親眼看到她臉頰上滑過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猶似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他心中不知怎地,竟是又疼又憐,又是掛心。“你別急,我幫你煮一壺咖啡,陪你慢慢想好不好?”* \* d  i" a% @- n
  “人家是豆腐腦袋,怎麼想也想不出來,怎麼辦?怎麼辦……”丁當當心中滿是委屈,再也忍耐不住,撲到他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7 e8 ?; t. c' u- C  “別哭、別哭,好不好?”燕兩行被她哭得手足無措,只得將她攬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
2 J7 _5 c0 w% ^2 Y  丁當當哭累了,情緒卻也釋放了,她忽然發覺,眼前這個男人的胸膛好寬、好厚實;她有些害羞、卻又有些戀戀難舍,一顆小腦袋竟不自覺地在他懷中磨蹭起來。9 F8 S+ d0 U+ j- b
  幾縷發絲不住拂過燕兩行的臉頰鼻端,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使他胸臆暖洋洋的,情愫暗生、柔情初現,他將丁當當抱得更緊了。
3 ?4 C9 h4 e& r: b4 x- m% \* W  “你、你抱痛人家了啦!”
6 X" w7 P  e" c9 `  “對、對不起!”燕兩行慌忙放開手,見丁當當小臉紅撲撲的,頭低低垂著,更是動情;他不敢多看,低聲說:“我去煮一壺咖啡,幫你提提神……”4 z3 O# S! V/ i  _+ U/ i
  “不要走。”丁當當話一出口,羞得臉都紅了,頭垂得更低,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陪陪我好不好?我故事都想下出來,你、你也可以幫我想想……”
% u% A; w! P' f8 d: i- i  “我笨得很,只怕想不出什麼好故事。”燕兩行也舍不得離開,回頭坐到床上;躺在床上的大黑貓抬頭看了他一眼,居然沒有咬他,打了個呵欠,又舒舒服眼地睡著了。“‘咪咪’居然沒有咬我?真是稀奇了。”
* u( x4 o& Q& a8 z  一陣沉默,丁當當低著頭、絞著手指,低聲說:“你、你怎麼都不說話?”
% \; K+ _- @% c, o( f  “說什麼?”燕兩行看著她低低垂著的長長睫毛,一根一根地數著,竟像是癡了。
+ O1 t8 D$ G! B# R+ ?  {  “你不是要幫我想故事嗎?說說你的愛情故事好不好?”丁當當忽然好想好想,多知道有關眼前這個男人的事情,緩緩拾起頭來,定定注視著他。
7 b8 L; t) x5 `& w. D  燕兩行臉一僵,眼中掠過一絲痛苦,冷冷地說:“我悶得很,沒有女人喜歡我,我沒有愛情故事可以講。”
9 I6 |/ H& g- v" `3 x$ q% @8 r$ A8 R  “真的?”丁當當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之色,但隨即又黯淡下來。“我腦袋空空的,你又沒有故事,這下我、我不是死定了?”
7 r3 A% ?8 o  o2 u( `/ g  燕兩行看著她,臉色又溫柔起來,默然良久,忽然開口。“我、我曾經聽過朋友的一個故事,你若是想知道,我就說給你聽。”. a- v+ t  [. O! p; ~4 K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故事了。”丁當當眼睛又亮起來了。: J3 J" L! |5 w1 ^5 K; B
  燕兩行又沉默了,許久許久,才低沉著聲音說:“我這個朋友,從小就很害羞,即使他心中喜歡一個女孩,也不敢告訴對方,只敢偷偷躲在牆角樹後,遠遠地看著她……”, Y; C; ~+ ]+ C7 B6 u
  “喜歡一個人就該說出口啊!要是不告訴對方,對方又怎麼會知道?”丁當當忍不住插嘴。
! r: M5 U5 ?% N( ~  “那你呢?你喜歡一個人,會坦率地告訴他嗎?”  S# n9 f7 _% R
  丁當當一愣,看了他一眼,臉莫名紅了起來,低聲說:“我、我不知道。”9 y; }! s$ W; h
  “是嗎?”燕兩行淡淡一笑,緩緩地說。“我這個朋友很傻,卻也很單純,他只要能在上課時、下課間,看到一眼心愛女孩的臉龐,就很開心了。”
" c& o3 J0 a' M$ t9 f  “我、我不一樣。”丁當當忽然開口。“我要是喜歡一個人,我就想時時刻刻見到他、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就像、就像……”
. C+ j9 z% q7 X8 s  “就像什麼?”燕兩行眸底深處,竟藏著莫名的企盼。& O6 `3 x+ D& [+ ^& V
  一個男人的名字,幾乎從丁當當口中說出;但她害羞了、退卻了、迷惑了,竟傻愣愣地說出:“就像、就像我喜歡‘咪咪’一樣。”- k) d" Y# [, X" L$ G+ q
  燕兩行眼中的企盼轉為失望,自嘲道:“你的‘咪咪’真幸福,一定有許多男人,想、想變成這只大肥貓……”6 q  J9 N! t8 F& M1 ]1 B) j
  “它才不胖,它很結實呢!”丁當當白了他一眼,卻又冒出一句話。“那你呢?”0 {' ^) W3 ^8 V, R* P/ t6 `
  “我?你覺得我是女人嗎?”
9 q5 R. M, u( D8 K( ?  ]8 A* ]# X  丁當當一愣,低下頭來,嘴邊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 j" K) p: W: k# \' v8 M* G" G  燕兩行卻將目光移向別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或許,我根本算不上是個男人。既不敢愛、也不敢恨……”
7 g* F1 ]+ A. K  Y7 V  “你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2 E6 C! F9 e& V  “沒什麼。”燕兩行被這句話拉回現實,定了定神,緩緩地說。“後來,我這個朋友去了美國讀書。在那裡,他遇到一個從越南來的留學生:她、她並不是長得很漂亮,卻很溫柔、很堅強,也很喜歡幫助別人。7 ?, ^! Q6 t4 @/ E. ?
  我的朋友一見她,就再也難以自拔了。但她是那麼地美好、那麼地善良,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仿佛下屬於人間所有;所以、所以他自卑、他自慚形穢,他始終只敢遠遠地看著她,卻不敢和她說一句話。”
$ i7 D/ J  U0 H4 `  j9 W  “這樣一來,那女孩不就始終不知道你朋友暗戀著她?”丁當當愈聽愈急,又插嘴起來。! T: e! E5 l/ B0 K% W) Q& A% X
  “是啊!直到她死,她始終不知道我、我朋友偷偷喜歡著她,或許、或許她甚至不知道有這個人存在。”
! Z. \1 l# x1 r+ P9 O  “你說,她、她死了?”
( A2 e0 k  h4 E3 v6 |  “是死了,被一群禽獸輪奸而死!”燕兩行面無表情地說著,只有最細心的人,才能在他眼底深處,發覺到永難抹滅的傷痛和仇恨。
3 w* Y  i5 H% a1 s3 u# x/ {  丁當當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4 z; g; U: t6 y8 D7 s5 }9 \( e
  “我、我的朋友親眼目睹整個過程,卻、卻救不了她:當他抱著女孩的屍體,甚至連哭也哭不出聲來,他好想死了,陪著女孩一起死,可是、可是他卻懦弱到殺不了自己!. P  |' L; s) b0 X3 d( N: q. S
  他想為女孩報仇,四處陳情訴訟,但、但這些禽獸都是企業家的兒子、政治家的兒子、財團的少東,而女孩、女孩只不過是個飄泊異鄉的越南姑娘、一個無錢無權的可憐人……”
& s4 P# N* J; E  w  “難道、難道就這樣讓這些人逍遙法外?”丁當當聽得入神了,愣愣發問。* E  @6 E* N% I
  “司法是正義的最後一道防線,當司法喪失公平正義時,我、我朋友決定執行自己的法律。”燕兩行忽然露出譏諷之色、和更多更多的激憤。“他放棄了即將到手的博士學位,化名加入美軍特種部隊‘夜鷹’的訓練計劃;在二十四周生不如死的訓練下,他熬過了煉獄般的折磨,‘復仇’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8 A# T! |. E# W& ~+ F% I( x9 k
  “就、就為了一個甚至不曉得他存在的女孩?”丁當當動容了。
0 \4 u, \- u1 ?* h- ]2 Z6 `3 a  “這個理由夠好了!”燕兩行又恢復死板冷漠的表情,冷冷地說。“在那裡,他學會用槍,也學會了各種最有效的殺人技巧。然後,他逃離部隊掌握,執行自己的法律!”
& ~( K" c: I# k$ p: k9 p- L  “執行?”丁當當看著燕兩行,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n1 V6 u& y* {3 t/ s# d
  “他花了兩年的時間,親手殺了每個欺負女孩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總共殺了七個人,漫天的血花飛舞……”
. `1 R( Y9 a1 z  “不要再說了!”丁當當忽然明白了,眼眶中蓄滿淚水,癡癡地看著他。“這不是你朋友的故事,對不對?”
' a1 \0 ^- C: l# o( a( c7 K2 Z  “當然不是!”燕兩行眼中的寒意,比霜雪還冷,但他一接觸到丁當當目光中流瀉出淒清之色,卻慢慢融化了;他嘴角一動,忽然做了一個鬼臉,哈哈大笑。“笨丫頭!這故事當然是掰的,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d& {7 q% ?7 w' s# U
  “真的?你真的是騙我的?”丁當當好害怕,卻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麼。
8 T/ A/ F; n+ |9 j+ x4 r  丁當當的神情,仿佛受傷的小白兔般無助;燕兩行心中一緊,卻被這眼神傷得更深更重。“虧你還是作家,居然被我這種三流故事騙了?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美國哪來什麼夜鷹部隊?哈哈哈……”4 F& F8 p2 O9 r
  燕兩行笑出了眼淚,但這淚水卻仿佛隱藏了他心中的苦、眼底的悲。. ?8 H+ d% Q% d+ k" t' p
  丁當當看著開懷大笑的燕兩行,忽然明白,她的退卻已經讓她錯失了了解眼前這個男人的機會;而這機會,這一生只怕再也不會有了。. Z: d# e  u' f% [
  “你少瞧不起我,本姑娘寫過的故事,比這還更離奇百倍呢!”丁當當強顏歡笑,心中卻有說不出的失落。, n/ Q. ~& O/ g- ?
  “是嗎?改天我可要好好拜讀大作嘍!”燕兩行站了起來,緩緩地說。“我打個電話給珊珊,看能不能延後幾天交稿?她看我面子,不至於不能商量的。”; N/ e: X# p- I% ]( T7 H4 o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我既不溫柔、也不美好,更不善良……”丁當當頭愈垂愈低,聲音細若蚊鳴,渾然沒發現燕兩行已走出房間。
1 U7 `# j. B( H* {- v  燕兩行在客廳站住,回頭看著臥室透出的燈光,喃喃自語:“直到你出現後,我才又感受到真正的溫柔和善良……”9 Y% u- s1 G; p, o( U
  燕兩行一回警局,便直接走進局長室。7 a/ F1 l0 p$ x/ `6 ?  l
  “你不是還在停職?”正在辦公的局長,抬頭看了他一眼。, Z: L2 c( G, }8 K4 ?, G
  “局長貴人事忙,我只好自己回來了。”2 }0 k  s# ~. w8 Z9 k
  “你這話什麼意思?”
" d1 c/ `4 ?8 g# Z2 T1 E  “市長不是在前幾天就已經批示了我的復職令?我再不回來,豈非曠職?”燕兩行定定注視他,冷冷地說。8 ]. U; c. g) m% t  [4 a3 v
  局長神色一變,但隨即又恢復鎮定。“你既然已經知道,我也就用不著瞞你了;為了你好,我本來是打算讓你再休一個禮拜的假……”
3 O! d- G, h- s* V: Z+ p' M/ \$ h  “用不著!”燕兩行面無表情地回絕。
/ i" w! r* ~: P9 |4 s2 f9 M1 D  “為什麼?你和丁當當不是相處得很愉快?”局長似笑非笑地說。“多休一個禮拜的假,才能多點時間和她培養感情啊!”* A& L4 z( c: H2 |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3 ^) z* L0 u  C3 h1 M  “你能騙得了別人,卻瞞不過我的眼睛。”局長嘆了口氣,緩緩地說。“你來警局這幾年,我從沒見你笑過,甚至生氣、悲哀、憤怒這些一般人都會有的表情,也幾乎不曾在你臉上出現過。我一直以為你的心是死的,甚至已經不能算是個人……”4 z8 p8 D/ b8 M' F+ c) n6 G* [
  “是嗎?我只知道,無謂的情緒會讓人辦不了案、捉不了賊!”
2 U, k2 Q  U( W" [- V6 J" x  “但丁當當一出現,你不也有了這些無謂的情緒?”局長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地說。“認真工作是好,但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 ~+ c! R8 v3 O/ y  Q4 A" I; N' t3 e  “如果局長只有這些話,那我先告退了。”燕兩行一想到丁當當受傷的眼神、害怕的表情,心已死、情已灰。5 f& s7 k4 R- B" B% j
  局長又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你的個性實在很像我的兒子,我不希望你步上他的後塵。”
, N, G# F. R3 g% ?, z; U. p  “後塵?”3 k5 r- L- ?/ ^" b6 g5 g0 k
  “他也是個二十四小時都只知道工作的警察,連妻子生產時,都還在外頭賣命。”局長回憶起往事,不勝唏噓。“等他趕到醫院時,妻子已經難產死了。我兒子看著冷冰冰的屍體,頭一次明白自己是多麼深愛眼前這個女人,第二天早上,他、他在警局的槍械庫開槍自盡。”- `" H: m( c; e" j* S
  燕兩行默然許久,忽然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如果你擔心我也會自盡,你盡管放心好了,我是個連死都不敢的懦夫……”
; B/ x) I# Y# f6 M; l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死亡,才是懦夫會選擇的道路。”局長忽然激動起來,大聲說。“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等到無可挽回,才後悔錯過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女人。”
: H2 I7 S( H+ }) Y- ]5 w  “像我這樣的一個懦夫,早已喪失了愛人的勇氣,也沒有愛人的資格。”燕兩行又露出那一貫的譏諷笑意,緩緩地說:“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 {+ }$ O  _, y/ p
  “你……”1 K; D, w4 U; Y* y
  “替我告訴柔柔一聲,祝她手術成功。”燕兩行掩上門,只淡淡留下這句話。3 _; `0 g9 I# c
  “頭兒,你可回來了。”馬長青一看到燕兩行,就像見到救星一樣。! z4 D# f$ U. M6 q  N1 L+ T
  “怎麼了?”
' B% [% U) c" v( X- }% D; D( n  “小宋已經好幾天沒來警局了。”馬長青氣急敗壞地說。
7 O* H5 w3 d4 H! u3 [; b8 X  “是不是我重回重案組,小宋無法接受,所以……”
  Q+ g2 q/ N0 |( D( t  “我也擔心這樣,所以昨天已經去找過小宋。”馬長青一臉擔憂,緩緩地說。“但我在他住處,也找不著他人。聽房東說,小宋似乎已經兩天沒回家了。”
! F9 T& P9 d# E  “他的家人朋友呢?問過了沒?”9 v! N0 k3 W" j
  “都問過了,也沒消息。他的母親接到我的電話,一直擔心小宋是不是出事了,我險些應付不過來……”
6 f) _2 E8 s. D  U. u! H; `  “小宋從小和他母親相依為命,就算他不想讓我們知道行蹤,也不會瞞著他母親的。”燕兩行眉頭微皺,沉吟道。“你上次提到,他瞞著你獨自調查的案子,有沒有頭緒?”! Q- E4 N( U4 Q6 [
  “我不敢確定,不過,似乎和頭兒查獲的興仁街那件毒品案有關。”馬長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這件案子原本是頭兒親自處理,你停職後,局長將案件分到小宋手中,要我從旁協助……”
. i$ g# ~& V! N  “小宋出警校還不到一年,怎麼讓他處理這種大案?”# _3 x6 f2 `5 \4 s
  “好像是小宋自己爭取來的,而局長也有意磨練磨練他。”馬長青搔了搔頭,不解地說:“不過,這個案子在頭兒手中時,不是已經接近結案,難道還能出什麼問題?”
+ t% D4 k' Z" k: U  燕兩行沉吟片刻,才緩緩地說:“只怕未必。我一直感覺到,這件案子不像表面所見那麼簡單,似乎另外有人在幕後操控。但調查下去,卻又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只怕,小宋已經發現了一些當初我沒發現的事……”
$ k. C6 _8 o) v4 T3 E. d. Z  “頭兒的意思,是小未有危險了……”9 o/ g3 H' U2 E( \: I; B
  燕兩行尚未回答,卻有一個冷冷的聲音接口說:“像他那種菜鳥,偏要充英雄、裝好漢,就算有危險,也是活該!”
+ V# \. e# Q1 F8 N8 X  馬長青循聲音看去,原來是凌宜君。“凌宜君!你這話什麼意思?”/ e7 M4 u! |9 u" U
  “沒別的意思,不過是實話實說。”5 w0 G# J: B( _
  馬長青大怒。“臭三八!你還有臉說這風涼話!小宋他可是為了你才這麼賣命……”, e( g. l$ ~$ e' v
  “他自作多情,關我什麼事?”凌宜君神色不變,冷冷地說。“自不量力的人只會連累旁人。”
+ W0 n  J9 |6 v" T  “你……”4 s6 ~* y! a* `  y/ I# ^
  “別說了,她說的沒錯。”燕兩行制止馬長青。
4 T* R) s9 N; _8 c' Y; M$ C  [9 M  “還是燕組長明理。”凌宜君淡淡一笑,緩緩地說。“小宋要是有你三手、三分見識,也不會讓人操心了。”
. T* f  P0 `, X1 y; `  h  “這女人還真是無血無目屎!虧小宋這麼喜歡她。”馬長青看著凌宜君離去的背影,喃喃咒罵。5 Q8 |/ ~0 e2 p# {
  “是嗎?我倒覺得她跟我很像。”燕兩行嘆了口氣,輕聲說了這句話。
) E7 }! }5 j6 o2 @" Z* G& V  馬長青沒聽清楚,正要再問:燕兩行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
) a  p5 w, s; v  “我是燕兩行,請問你是……”3 M4 m% u; q, V
  “我是丁當當啦!”手機彼端傳來一陣清脆爽朗的聲音。“本姑娘的小說已經大功告成了耶!開不開心?”) C- @2 w  d1 W7 Q+ o
  燕兩行一愣,這丫頭真是愈來愈怪了,這時候打電話來,居然是說這件事?“嗯,還有什麼事?”
! G2 H  h. Z2 e) U8 z% q) v  “就這樣?你不恭喜恭喜本姑娘?”
* `  i5 Q. V2 a8 r  燕兩行苦笑,看了馬長青一眼,壓低聲音說:“恭喜恭喜,可以了吧?”
  j7 ?' k" B" o* d6 j% N  “這可不行。本姑娘連熬了幾天夜,才把小說趕出來,當然要慶祝慶祝嘍!”
6 \3 H4 @' i8 Q4 [  燕兩行這下更是哭笑不得了,這幾天為了這位大小姐要熬夜,硬是拉著自己在旁邊作陪,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些閑話,已經害他不曉得灌了幾公升咖啡了。“慶祝?怎麼慶祝?”) \' u2 D8 i3 v1 {4 x
  “這、這……”手機那頭忽然沒了聲音。
/ \5 n9 U! T; l/ B& `1 ^+ S5 B  “當當,當當,你怎麼了?”燕兩行緊張起來。
8 u# a9 \+ H; r0 J  “沒事啦!叫這麼大聲做什麼?笨蛋!”傳來的聲音雖然輕嗔薄怒,卻似乎藏著濃濃的甜蜜。
7 _) }8 g1 G5 \4 R& d' t  燕兩行一愣,這下可火了。“丫頭!你要是閑得無聊,去管管那只大肥貓,別讓它盡在我衣服上撒尿。我現在沒工夫陪你瞎扯……”9 ^- p0 i) v* g3 G1 t4 [& I
  “誰跟你瞎扯啊!人家、人家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講……”8 Y  u. B' d) O  [' ~" L. [$ L4 P0 v
  “那就快說啊!”
" k1 t$ B) {+ H9 W7 w" d1 G" g: g  “你這麼凶干麼?我不高興講了!”6 r* }! w0 V$ U- j( P; m  o% Q
  “你、你……”燕兩行氣得想砸了手機,但轉念一想,又擔心她有什麼要緊事,勉強按捺住脾氣,輕聲細語地說:“是、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 ~# G$ L/ {! F4 v( [6 {- S  “知過能改,孺子可教也。”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丁當當悅耳的聲音又傳來。“你知不知道有家餐廳叫‘楓林晚’?”* v, z3 g& v% _* d; }
  “不知道。”/ r/ {. ?8 n+ u
  “聽說這家餐廳的菜很好吃,價格也公道……”% j) h9 U% ?3 A
  “我的舌頭笨得很,再好吃也分辨不出來。”
6 e- l. P2 ?: F/ \: G  “對喔!你的舌頭真的很笨耶!我上次炒一盤牛肉鑲番茄,你居然吃不出那是牛肉……”
: O% }- U9 v; }8 z* Q6 I  “大小姐,你行行好,有什麼事快說了吧!”燕兩行的耐性已經快被磨光了。9 v/ l- R; q! Z, B) q& |) V& Z, G8 a
  “我不是在說了嗎?這麼沒耐心。”
& m$ h4 E" ~9 N% s* d1 `  燕兩行悶哼一聲,他要是沒耐心,早關掉手機了。
" g0 f  k: J# Y0 z  “我二姊昨天動一個大手術,時間將近五個鐘頭,人都快累翻了呢!”
4 a4 J8 j% Y6 I3 {  忽然又冒出這句話,讓燕兩行更加摸不著頭緒。“這和你要告訴我的事情有關嗎?”  A2 _! D' Q, x
  “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本姑娘的一些好朋友,加班的加班、出國的出國,都忙得跟陀螺一樣,找也找不到人。你說怪不怪?”
  j' d, o2 e$ _  E6 Y  她才奇怪咧!瞎扯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這……”
) |7 l# b- r* b/ A- S: }( R  “你知道‘楓林晚’這名字是怎麼來的嗎?我告訴你喔!其實是從杜牧的一首絕句來的: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看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有意思吧?”/ J4 Q$ F0 A8 ^  W6 b$ D  f+ P
  “有意思,還、還真是有意思。”燕兩行打了個呵欠。/ K/ P3 y" I. J+ R7 {
  “菜好吃,名字又有意思,聽說裝潢也很清幽古雅呢!”
1 F# i8 B  H; s$ T8 m/ s  燕兩行快夢周公去了,有氣沒力地問了句:“所以呢?”
1 ?; f' T  J2 m& A/ }  “你難道不想去見識見識?”
/ n# [! |+ }! B5 R  “不想。”燕兩行回答得干淨俐落。
5 q2 |, n$ Z4 l5 m) q9 m  “燕、兩、行!你去吃大便啦!本姑娘今天晚上不做飯了!”) I1 d3 f1 i* \( g9 x" D
  吼聲震耳欲聾,燕兩行趕緊把手機拿離開耳朵,再拿近時,丁當當早已掛掉電話。
# U1 c- f% l, E5 t  “發什麼神經?沒頭沒腦的,我怎麼知道這丫頭想說些什麼?居然還叫我吃屎去,真是倒了八輩子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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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7 14:11:5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h; L$ q& y8 r; x7 k2 O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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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兩行一回到家,便又見到丁當當抱著大肥貓、窩在沙發裡,開開心心地在看“親戚不計較”。$ P, x* t; h: E  {& A, q
  可是丁當當一看見燕兩行回來,卻立刻瞪了他一眼,轉過頭板起臉來。1 |/ |# a! U& H( N8 M
  燕兩行想了一整天,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這位大小姐;若是面對旁人,燕兩行早就將事情拋在腦後,壓根兒不會去傷這些腦筋,可是面對這個活潑好強的大丫頭,不知怎地,他卻像是自己做錯事般,陪著小心說:“在、在看電視啊?”
0 s0 Z' F. W4 R- J. n9 v! o/ d  “廢話!”3 S6 S/ e6 e- k3 b1 x# @
  燕兩行碰了一鼻子灰,好生無趣,見丁當當仍是板著臉,只得笑著打破尷尬。“你說今晚不做飯,為了怕真要吃屎,所以我買了兩個便當回來。”
" b* ~0 n) v4 S; c  “你就只知道買便當!你腦袋裝漿糊啊?”丁當當又生起氣來。1 y. o  u9 e  R% l" u7 L( f, O
  燕兩行連碰兩個釘子,心中也火了。“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u6 g: g3 f' q4 W( w4 J& @
  丁當當看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不拿筷子來,本姑娘怎麼吃?”
& o/ z' Q5 k$ ?! R* Y6 _  燕兩行苦笑,去廚房拿了兩雙筷子和一張椅子,免得又侵犯到大胖貓的地盤。
- D& B( L7 H, J4 j4 d+ V" W. s  丁當當接過筷子,看了眼他手中椅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椅子拿回去放啦!”
9 W. T2 }4 A8 t2 k* A$ {* ]; V& [! C  “干麼?我可不要站著吃飯。”/ A. h2 Y8 r' @4 f* U, L2 l
  “誰要你站著吃飯?你、你坐我旁邊啦!”
7 e( `" `2 C- {  燕兩行一愣,搖搖頭。“不要!我可不想又被這只大肥貓攻擊。”
. P  T3 _# b" m. d- Z5 e/ ^% P+ ~# N6 Z  “羅嗦!你、你坐不坐?”
1 N0 ]- [0 a2 s  燕兩行是壓根兒不想招惹大黑貓,可是一對上丁當當似嗔似惱的神情,卻無絲毫反抗余地,乖乖地坐到她身邊。3 s  F( R0 u. H7 J4 }  D# [
  說也奇怪,平常見到燕兩行,就像見到仇人的“咪咪”,居然只看了他一眼,又鑽進丁當當懷中。“怪了,這只大胖貓吃錯藥啦?今天居然沒咬我。”
4 H' S8 Z; x4 B9 T$ L+ M; u+ C  “笨蛋!你要真那麼想讓‘咪咪’咬,我可以……”丁當當險些說溜嘴,忙搗上嘴巴。
) {) ^& B; `  |" K$ w: U  “可以怎樣?”* Q  r0 m1 n# A" r
  丁當當顧左右而言他。“哈哈哈!吃飯、吃飯……”
2 G* V2 R: `* C* v3 L$ B: C  燕兩行見丁當當裝佯,苦笑搖頭,心中隱隱覺得,自己可能白做這鬼丫頭一個月的奴才了。6 m7 P  a) s( o4 x* g
  丁當當卻是邊吃邊抱怨。“飯沒洗干淨、又沒煮熟,差勁!”) ]. t1 j" F5 }( S6 G
  燕兩行裝作沒聽到。& U% o5 [+ v" z1 E
  “菜沒選過,鹽又太多,差勁!”# h' J) R1 l$ Y" d- c
  燕兩行飯吃得更快了。9 Z, c9 o) }* z1 A
  “排骨像木頭,又老又硬,差勁!”3 `5 e% t# Q- O: Q8 j$ s2 P
  燕兩行再也忍不住了,回了一句。“真那麼難吃,不會不要吃?”5 b! R$ _2 o+ {6 O+ E' G/ |+ x
  “你還好意思說?”丁當當白了他一眼,幽幽地說。“你最差勁了!要不是你,我、我早就在‘楓林晚’吃飯了……”
# d$ Z. Z8 @# m) H  “關我什麼事?我又沒綁著你。”燕兩行一愣,順手把一塊排骨挾進口中。
! |. S6 c6 T# T, G6 Z: W" x  丁當當又惱又窘,卻不說話了。9 z) u: N/ g6 ]: R9 I0 m
  “吃飽了。”燕兩行在丁當當身旁吃飯,連呼吸都沒辦法專心,早想開溜了。/ E5 o# I0 X; G- _
  “慢著!”* D; K1 i' G: }7 I- h
  “還有什麼事?”
  W7 I4 C7 M+ n; M  “本姑娘看電視,不、不喜歡自己一個人。”丁當當說話的聲音,輕得像秋蟲在低語。) r$ ~. S( X$ A
  燕兩行卻聽到了,也傻住了;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他卻覺得全天下的女人加起來,也比不上眼前這個大小姐古怪。“你不是喜歡自己一個人抱著「咪咪”看電視?上次我不過動一下電視遙控器,你就……”
' N& q2 y  V; B6 D" K% a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本姑娘就是討厭一個人看電視。”丁當當漲紅了臉大聲說。( d* Q0 i0 G; o
  燕兩行只有閉上嘴巴,乖乖地坐回她身邊;看來關於興仁街那件案子的資料,只好晚上熬夜看了。
' {% R6 u% A  g9 t5 L1 s  丁當當臉上這才露出笑容,開開心心地問:“‘親戚不計較’快結束了,你要看哪一台?”  @% n; H: e; M, |! ?
  “隨便。”
# Y6 U$ s: m, d. O* K  z  “說嘛!”丁當當將身子靠近他,眨著大眼睛說。
0 v$ Z9 d" T, i, @1 r6 l& E8 _, X  燕兩行這下不只呼吸不正常,連心跳也不正常了。“那看新聞好了……”
% R6 D: h0 B: {3 M( d! ?  “現在的電視新聞,不是殺人搶劫、就是八卦緋聞,有什麼好看的?”丁當當嘟起了嘴,身子卻仍是靠著他。, C6 N2 u0 Y! ^' B& g- c
  燕兩行試著不著痕跡地將身體橫移幾寸。“那看職棒轉播好了……”7 V, l% J" r8 q: y& J$ B
  “不要!這些球員我又不認識。”不知是有意無意,丁當當反而順勢將頭倚在他肩頭,滿臉嬌憨。. s1 q# q+ a6 l; R- M4 c" H
  燕兩行這下更是動也動不了,僵著身體說:“那、那看HBO好了……”
5 Q" k$ ^( n8 p0 [8 g- S: k  “這些電影我都看過了,人家不想再看一次。”
9 j# v' t- S0 m1 Y& b  燕兩行瞥了她一眼,輕嘆一聲。“大小姐,你選一台吧!要不然我們只能看購物頻道了。”& z8 R# g- f* c# r1 T# c
  丁當當忽然害羞起來,輕聲細語地說:“聽說、聽說今天的‘警界群英’滿好看的,我們看那個好不好?”
2 j0 F8 Q' U5 E  h) b% ]& y  燕兩行一想到戲裡的膿包自己,實在是不想看,但又說不出口;只得苦著臉說:“好啊!那、那出戲還滿‘有趣’的。”
( o7 |& A8 L" N# F6 ^6 a* z0 P1 g  丁當當滿臉喜色,開開心心地轉台。% l' }8 H+ W2 e" x
  燕兩行卻無法專心看電視,丁當當的頭始終斜倚在自己肩上,似乎沒有移動的打算,長發飄飄,不住掠過自己面頰,而剛洗完澡的身子,更是幽幽傳來紫羅蘭的芳香;燕兩行忍不住偷覷了她一眼,卻見她眼中閃耀著奇異的光彩,似是害羞、又像是興奮,使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R' _0 d- u! T5 j  d' a
  “你有沒有專心在看啊?”丁當當小臉微仰,輕瞠薄怒。
9 o2 z+ A" d% v  “有、有啊!”燕兩行忙將目光轉向電視,卻已漲紅了臉。4 o! k5 g/ _- u9 Q/ ?
  螢光幕裡,剛好出現警探燕三快的畫面;燕兩行嘆了一口氣,正想閉上眼睛休息,一瞥間,卻見丁當當臉突然紅得像顆大蘋果,身子更輕輕顫抖著。7 J: s% I& m+ Q4 b4 M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燕兩行有些擔心。& W, _" B5 A+ q/ {
  “沒事啦!你專心看電視好不好?”丁當當微慍。
+ q4 m4 W& S4 y  燕兩行無奈,只得將目光重新轉回電視;但一看之下,卻嚇了一大跳,電視中的“燕三快”竟像是脫胎換骨一樣,表現和前幾集大不相同,既機智又聰明,身手更是突飛猛進,簡直比成龍還厲害。6 r  J" N# r1 \5 J" X" g4 A( s6 ]
  “是不是轉錯台了啊?”燕兩行不禁喃喃自語。: L& F/ ~+ s0 h/ L
  丁當當臉卻是紅得更厲害,小腦袋整個埋進燕兩行懷中。! R) l8 V; w% o7 I6 {7 E) M
  燕兩行嚇了一跳,手這下不知要放到哪邊才好,只得擱在腦後,結結巴巴地說:“想睡的話,進房間去睡,免得著涼……”
& G+ l, q2 I4 n/ k  “羅、羅嗦!人家就喜歡這樣躺著看電視。”丁當當白了他一眼,目光中似嗔似怨。* W' K1 T* f- `/ V! ~  Q
  燕兩行接觸到這目光,心中一驚,不敢多看,只好死盯著電視不放。“你、你看,換這個叫‘吟風’的女記者出場了,這個女演員還真是漂亮……”
  x6 L" W: p. ?7 n; k  “喔?跟我比起來,誰比較漂亮?”丁當當小臉微仰,幽幽地說。
1 L. W7 @' m" i  `8 L( M  燕兩行這下連話也不敢說了。
8 q( U; q: m' W( |" Z( s' m  丁當當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又將目光轉回電視。
8 C$ o) r2 N. ^. s; h( D% M  接下來的電視劇情,更是出乎意料之外;燕三快的死纏爛打,居然打動了吟風的芳心,一個煙雨蒙蒙的夜晚,兩人在大街上深情相吻……
1 j9 W. I5 Y. F" I7 x  “我知道了!”燕兩行忽然冒出這句話。
' s# ^' I& u+ A! C  “知、知道什麼?”丁當當心中小鹿亂跳,紅撲撲的臉上,半是雀躍、半是羞澀的神情,頭低低地垂著,身子不由自主輕顫起來。, ~3 G5 x, [" `+ l  R2 P
  “你果然感冒了。”燕兩行雙眼看著天花板,大聲地說。
2 z( W0 m% f9 ?  “什麼?”丁當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F2 f- L  F. `9 P1 l% o1 ]; u/ Q9 T
  “你要是沒感冒,怎麼會寫出這麼爆笑的劇本?”燕兩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抱著肚子說。“這兩人根本不搭軋,湊在一起簡直是……”% @( m5 k$ _+ s, @5 n( @) N& ?  I
  “簡直是什麼?”丁當當掙離他懷中,冷冷地說。! u' o( u& c3 d2 J
  “笑話……”燕兩行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打了一個耳光。
- n  l6 B) ^) _4 a5 N0 A* [5 o  “我是有病,不過不是感冒,而是得了狂犬病、口蹄疫!”丁當當氣得全身發抖,大聲說。“被一只瘋狗咬的,被一只笨豬傳染的!”
8 x4 j1 k7 R, q, n  I4 _' Z  “你又不是豬,怎麼會傳染口蹄疫?”燕兩行勉強一笑,還想裝瘋賣傻。# P1 E, ~9 |2 [7 t, ^: P
  丁當當目光更冷,一字一句地說:“燕、兩、行!你不是男人,你根本不是男人!”
  Z. G7 d  C6 D" q4 P+ w  臥室的門被重重甩上,燕兩行看著自己的雙手,依稀又看到漫天的血花飛舞
  K& n2 E( V7 v0 \  “我本來就不是男人,我根本算不上是人……”燕兩行雙手掩面,吃吃地笑了起來;但為何指縫之間,卻又有淚水流出?
" `6 y. p" L! h4 ~6 ~) }  一陣劈哩啪啦的嘈雜聲,將燕兩行從睡夢中驚醒。
0 y' C* f+ A* f4 _. S$ o: ^  燕兩行從沙發上坐起,揉了揉眼睛,便見到丁當當提著個大行李,怒氣衝衝地站在他面前。“早啊……”4 P; f+ Z% E+ @6 H# @4 B* q2 u
  “早你的大頭鬼!本姑娘要走了。”) t7 g. `9 D! l/ s
  “慢走,不送。”燕兩行刻意忽視心底掠過的惆悵,倒頭再睡。# U1 N5 j: r5 o9 q
  丁當當大怒,一屁股坐到他身上。“你是豬啊?還睡!起來啦!”2 v9 |; g0 f! v
  燕兩行嘆了口氣,苦著臉說:“你不移開尊臀,我怎麼起來?”2 b: Y9 x  ?+ A& j" Y1 w7 l
  丁當當臉一紅,慌忙站了起來。2 \# p2 L- D; r( k' N
  燕兩行看了一眼手表,差五分六點,不禁又嘆了口氣。“大小姐,我昨天看資料看到兩點……”) A2 u; _  m  e7 d4 c/ ]
  “這算什麼?本姑娘昨天整夜沒睡!”
5 D& O% I$ m0 @- |& K3 @9 ~  燕兩行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心中一緊,臉上卻裝作滿不在乎。“有什麼事?”# |. z: f7 e0 |* G8 e4 L
  “本姑娘要回去,欠一名車夫!”丁當當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
: z& J2 Q+ j+ p  E8 c  燕兩行可真是哭笑不得了;這個妙透了的大小姐,居然可以一邊生自己的氣,一邊要自己送她回家?“時間還早,我七點再送你回家……”/ d! h* s& B: z, w. G& o1 O- C. n
  “燕兩行!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本姑娘現在就要走!”
9 l. y  K$ r  V& G  “是是是!我馬上起來。”燕兩行苦笑搖頭,隨口問道:“大胖貓呢?怎麼不見?”/ @* d0 }, s' ]
  丁當當大窘,她本來打算先將“咪咪”留在這裡,明天再過來……
5 o0 ^2 M, J( f0 {  “我當然會帶它走,要你多事!”丁當當白了他一眼,裝模作樣地東翻西找,大聲說:“‘咪咪’,快到姊姊這裡來,我們要回家了!”
6 X6 Q0 d8 D, ?0 c1 f  “咪咪”聽到聲音,這才拖著尾巴、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懶洋洋地從臥室走了出來。
- Q' I7 ]( V( O. o1 X  丁當當一把抱起它,瞥了燕兩行一眼,對著「咪咪”說:“‘咪咪’,終於要離開討厭鬼的家了呢!開不開心?”1 z. x5 P' _4 M  T. K  w& k
  燕兩行明知她在指著和尚罵禿驢,卻也不敢搭腔,披了件外套,就去開門。
: w* d' }" }3 w8 y9 V  丁當當見他裝聾作啞,也不開口留自己,又急又氣,大聲說:“燕兩行!你給我站住!”% g$ S( h* `; C9 X) ?
  燕兩行停下腳步,轉過身子,先察言觀色,再陪著笑說:“大小姐,還有什麼事嗎?”* y( P9 A/ ~3 A4 l( N4 W; v$ b
  “本、本姑娘沒吃早餐,肚子餓,走不動!”丁當當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眼睛盯著天花板,沒好氣地說。/ m0 T- t8 _% M, v! S4 Y
  燕兩行又愣住了,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大小姐心中究竟在轉什麼主意?“那、那等會兒路上,我再買早餐……”
  h, D( S3 b5 c  “都已經說走不動了,還怎麼下樓上車?”丁當當眼睛仍是盯著天花板,臉上卻已悄悄浮上兩朵紅霞。
5 a: u$ `' l" O- G  “那、那這樣好不好?你先把行李放下,吃飽了、喝足了、休息夠了,再走好不好?”燕兩行刀林槍雨滾過、生死關頭闖過,卻發現面對這個心思九彎十八拐的丫頭,要比那些都難多了。2 z1 e+ m( k8 w1 R/ n) T2 N/ `7 H
  丁當當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卻故意板起臉來。“你留我?”4 m/ j6 p4 {: {6 ~, V
  燕兩行不知該怎麼回答,才稱這個大小姐的意,便結結巴巴地說:“算、算是吧!”# G% [9 t4 v0 c8 q9 E. V5 n3 {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一點主見都沒有!”丁當當義正辭嚴地教訓起燕兩行來。
- H+ v+ E8 e$ Y( l- P5 R2 ~* a  “是是是!我拜托你留下來總成了吧!”燕兩行現在只想去吃幾顆阿斯匹靈,他實在快被搞瘋了。- ]! D$ b+ ^+ _% q8 v
  丁當當卻又對“咪咪”說起話來。“人家既然拜托我們留下來,也不好拒絕人家的好意嘛!雖然主人又膽小、又沒用,居住品質又差,你也只好委屈一下嘍!”& s$ u" V+ P7 G* |7 v$ _
  燕兩行見狀哭笑不得,只能自己閉著嘴生悶氣。7 k6 g/ D% x( X! w/ y2 v
  “走吧!”9 n) a# ]+ I% D# g# }, D
  “去哪?”燕兩行一愣。& p6 v4 I. i6 I( a5 w  A* W( s
  “當然是去吃早餐啦!”丁當當白了他一眼,臉上卻掩不住笑意。
3 X( i4 h: r- F# F  不是說走不動嗎?燕兩行悶哼一聲,這句話卻不敢說出口,否則當真是自掘墳墓了。
1 u9 t' `. h( x+ G. Q: Z. z  燕兩行將車子停在附近的早餐店,下車幫丁當當開了門。1 @& u. ], Q! Z: f5 C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果然沒錯。”丁當當笑嘻嘻地下了車。
/ H7 Q6 J- u  f  “奇怪,你平常不是都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肯起來?”燕兩行悶哼一聲,懶洋洋地跟在她後頭。' S& W2 Z. E/ z# l7 m4 w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天剛破曉,朝霞滿天,風又柔柔地吹來,再加上本姑娘心情好,自然不想睡嘍!”丁當當笑容滿面,找了把椅子坐下。% E  x8 L& r! u/ N2 L; C! R
  燕兩行實在搞不懂,這個大小姐的心情怎麼能改變得這麼快?“想吃什麼?”
4 Z: ^4 e( x! H" t" o2 C  丁當當側著頭想了想。“蛋餅、煎包、燒餅包油條,再來一碗豆漿。”2 |. R) @: k; I5 {% ?" h; x
  “你不只心情好,胃口也好。”燕兩行一笑,在她對面坐下。
8 b8 V5 t2 d/ A& \, x0 M0 z7 m  丁當當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說:“本姑娘心情好的時候吃得多;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得更多。”
; y' N( I% F" t" p- s! q: N& J5 `( K  燕兩行又不敢搭腔了。# ?7 k: P$ t: k. e% }. b
  丁當當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說:“有人自作多情,以為某個女孩子喜歡他;其實在那個女孩心中,只把他當成大笨蛋、大混球,壓根兒不喜歡他。”; Q1 a' M$ [- r! d, g/ o) z
  燕兩行頭一痛,知道這丫頭又開始找麻煩了;咳了一聲,轉頭對老板說:“來兩個蛋餅、兩份煎包、兩份燒餅包油條,再加兩碗豆漿。”
% U8 `) z. r4 y2 @% F9 [0 n3 S  “你的胃口也很好嘛!”丁當當又板起臉來。+ |" V, G5 U& X
  燕兩行一愣,只有苦笑,眼睛死盯著桌子,什麼話也不敢說。
& j+ @+ n( _) ~  S  q5 E* N  不過不說話也不行,丁當當忽然一笑,手指輕敲桌子,笑咪咪地說:“我有一個朋友,養了一只波斯貓,最近生了一窩小貓,她想送一只給我,你說好不好?”. n7 g1 S3 u' U" z( U
  這下子燕兩行下說話不行了。“好啊!你不是喜歡貓?多一只就更熱鬧了。”
2 Q8 Y1 q; }  a% K) h2 o2 W* l$ j  “有人說貓像女人,也有人說女人像貓,不過,我倒覺得男人更像貓呢!”丁當當雙手支頤,眼睛眨啊眨的,笑咪咪地說。
* L3 S( z! e5 C  燕兩行又愣住了,不知該如何答腔,只得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 V" B! ^& P/ Z% n2 p8 H
  “你看,貓‘咪嗚——咪嗚——’地叫,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你哼哼啊啊的,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丁當當笑得更燦爛了。# w. e; B  \7 \$ Q6 z( |8 y6 E
  燕兩行如坐針氈,心裡早已把早餐店老板的祖宗十八代罵遍了;早餐再不快點送來,怎麼塞住這丫頭的嘴巴?- h  y# \1 H) x$ S. M  t3 U0 o
  “還有呢!我和‘咪咪’說話,它老是愛理不理的;我和你說話,你也老是裝聾作啞呢!”丁當當一雙大眼睛直盯著燕兩行,笑得更甜了。“你說,男人和貓是不是很像?”4 a! x. ^! c% @9 R3 \- N" `
  燕兩行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滿臉尷尬之余,早餐總算送來了。$ A3 b" d/ _7 P6 `6 q- f
  “我、我快餓死了!”燕兩行大喜,立刻低頭猛吃,嘴巴則含含糊糊不知說些什麼。
! U6 S, M* q+ X  F2 h. U  丁當當白了他一眼,剛想再說,燕兩行已夾了一個煎包,塞到她嘴巴。
" Z( K# E$ ^% S( ^. \$ o  “快吃,快吃!你不是肚子餓了?”
: R* R9 Q0 u0 I& M# G  丁當當大怒,剛要發作,但念頭一轉,卻又笑了起來。“你真細心,知道我餓得沒力氣了,居然動手喂我。嗯,人家還要吃蛋餅。”
8 `% e' K; Y6 h. o! f7 l3 x0 i  燕兩行這下可真的傻眼了;見她一臉笑咪咪,雙手支著下巴,櫻口微張,一副等人服侍的模樣,不禁又窘又慌,手足無措起來。5 J9 a. b9 n9 m, M5 v$ p5 v
  “快點啊!人家等得不耐煩了。”丁當當輕嗔薄怒,眼中卻滿是頑皮的神采。
9 Q( ?  h. r, q1 a4 F7 f) i  燕兩行偷眼向四周看去,見別桌客人都興味盎然地看著自己,更加窘紅了臉;一咬牙,當真夾了塊蛋餅,送到丁當當口中。“小心點,別噎死了!”
  I6 O6 o% l; U+ u( d- ~2 A  丁當當大樂,悠悠地說:“你放心好了,在還沒把你氣死之前,本姑娘是不會噎死的。”; V# `# I* Y' i4 H0 }
  燕兩行哭笑不得,正要想個辦法脫身,手機剛好於此刻響起。5 R" a0 j  Z/ \5 v! \
  丁當當見燕兩行講完電話之後,臉色大變,忍不住問:“發生了什麼事?”% [! c: }. e, ~) G: Y3 K
  “小宋死了!”燕兩行寒著臉,一字一句地說。
8 b$ ]/ M" H& y# P8 x0 w9 V9 o  淡水河邊的警戒線外,聚滿圍觀的人潮;燕兩行排開眾人,直闖了進去。
" Q; k. K4 C5 S. X) S9 d  A. R9 }: R  “負責的警官是誰?”燕兩行詢問守在警戒線旁的警員。
5 m4 {% l; T: O+ r' [& `0 `9 u* j6 Z4 n  “是我,頭兒。”該名警員還沒回答,雷允文已經從裡頭走出。“小宋的屍體在凌晨五點二十六分被到此處運動的民眾發現,警方則在五點三十分抵達。”& r7 G9 T0 t- b+ s
  “法醫來了沒?”
  E" h' x5 W: @5 ?3 c' G& E9 b  “楊博士已經在五分鐘前趕來,現在正在相驗小宋的屍體。”
* q. z- y, H/ S* l2 i! C( \  “我過去看看。”燕兩行掃了圍觀群眾一眼,冷冷地說。“把人群驅離,不要讓現場被破壞了;若是有記者過來,一律無可奉告。”/ C  k7 L3 j; k1 u  a2 e/ ~
  雷允文點了點頭,看了他身後一眼,忽然冒出一句。“她也不許進來嗎?”
/ l( C2 n; }7 E4 }: n  “當然!”燕兩行話聲甫斷,卻發現丁當當跟在自己後頭,不由得心中冒火;他強抑怒氣,沉著臉說:“我不是要你待在車上嗎?”
& }6 S6 Y) U& w; [  “小宋也是我朋友,我要知道他怎麼死的。”丁當當淚眼汪汪,聲音卻相當堅持。. x* k9 k  p9 Z: U3 r9 H. I
  “你……”燕兩行見她小臉上滿是淚痕,又氣又憐,又是無奈,冷冷地說:“雷警官是負責人,你自己問他吧!”
. f) Y0 [- ?# ?2 P  R( I  雷允文卻是嚇了一跳,頭兒向來說一不二,這會兒卻叫美少女來問自己,擺明了就是要讓她進來嘛!" E& }; m& M6 \3 p& q1 F
  “這、這……”雷允文明知道不合規矩,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局、局長本來就要大家全力配合丁小姐,既然丁小姐提出要求,我、我們也不便拒絕……”
, U3 f! P. b# F# P5 f  “謝謝!”丁當當大喜,在雷允文臉上親了一下。
( J0 i/ ?( S) v& E1 ^+ I1 m$ {; u+ }  燕兩行臉色更難看了,一聲不響往停屍處走去:丁當當見狀,忙跟了過去。
$ I: ^* S% {) C: F  “待會兒看到屍體反胃嘔吐,別說我沒警告你!”燕兩行面無表情地說。
) Q* x6 N, y/ C  丁當當點了點頭,問道:“小宋的死,是自殺還是他殺?”
1 [5 R" B  A# q# @) c  燕兩行不答話,直接走到停放屍體的地方;見屍體用白布蓋著,立刻蹲下身子,將白布掀開。  t! C/ K, ~* C" F  A
  丁當當一見到屍體,不禁驚呼出聲。“怎、怎麼會這樣?全、全身都爛了……”! E; g8 |7 T) x1 q& R
  “在河水裡浸泡超過一天,便是這樣了。”楊博士扶了扶眼鏡,緩緩地說。# ?/ d+ K; u+ Q' Y) h
  “死因呢?”燕兩行仔細端詳屍體,動也不動。
- v, S+ ?0 m/ O. g8 O. h  “看來是槍殺身亡,再被丟人河中棄屍。”楊博士又扶了扶眼鏡,長嘆一聲,緩緩地說。“總共中了十七槍,全身被打得和蜂窩沒兩樣。唉!凶手不是瘋子,便是神經病!”
6 A" G7 Q3 e. ]8 A3 H" l3 g  “致命傷似乎是心髒這斃命一槍。”燕兩行盯著屍體胸口,冷冷地說。“好准的槍法,好辣的手段!”
8 P0 v7 s6 i4 r  K5 ~( e) D  “既然一槍斃命,為什麼還要開這麼多槍?”丁當當強忍住想嘔吐的感覺,好奇地發問。' e4 \  C3 ^% I3 n% }+ q# e8 N
  “所以才說凶手是瘋子啊!”楊法醫搖了搖頭,覺得她這問題蠢到了極點。
" A( o, J5 T# U, ^# g, `. P' Y  燕兩行不置可否,默然不語。* X0 ~2 P2 k* |. \6 I
  丁當當卻忍不住說:“可是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說不定凶手正是要警方認為他是瘋子呢!”2 F) i; m& U# E9 M
  燕兩行目光一動,淡淡地說:“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 f- i" v" O# `7 ?3 F7 ~  “因為、因為……”丁當當看了他一眼,囁嚅地說:“我、我覺得槍法這麼准的人,不像是瘋子。”
* x! O7 A' {% }1 I! A; y9 v* e9 a+ g  燕兩行淡淡一笑。“你偵探小說看太多了。”. h3 \, d" ~, q; J  f6 z
  丁當當聞言,惱羞成怒,嘟起嘴不說話。
  p5 V$ S& {# r( r  燕兩行不理她,將目光移到屍體的手上。“曲指似握,小宋死前手中應該握有東西才對。”
+ C" b4 j. Q& u; h  “只怕是被取走了。”雷允文來到他身後,感慨地說。“小宋屍體被打撈上來時,手中早沒了東西。我想,說不定小宋正是因為這東西,才會惹來殺身之禍。”& R: n0 u. M5 |, j
  燕兩行點了點頭,冷冷地說:“不過,卻留下了蛛絲馬跡。”2 L7 {5 `: w1 N' v7 |& t5 z' c  c
  “喔?”' e7 D' I$ h2 v/ t) Z8 ^
  “指縫間殘留的白色粉末狀東西,你認為會是什麼?”
3 J, d; V+ W8 M. h$ V& j+ O  雷允文沉吟不語,丁當當卻又忍不住開口。“你不是說小宋在查興仁街那件毒品案嗎?那這東西肯定是白粉嘍!”
- {; j5 |! |; g  W8 M) g  雷允文點了點頭。“丁小姐的分析有點道理……”
+ k5 F, z' ~3 o! ]  “凡是一般人想當然耳的事情,結局往往出人意料之外。”燕兩行臉上仍是毫無表情,緩緩地說。“將這些粉末送到化驗室檢查。”) @# k" i6 f) B0 {5 N1 u8 L
  丁當當老大不是滋味,又不敢多看屍體,於是將目光轉向人群,一瞥間,卻見到一個女人掩面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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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 `7 x# h' \( h3 v( j6 a匿名狀態︰ 離線   10# ; c8 z- l7 U+ J& Q& P; n
匿名  發表於 昨天 00:07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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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o9 R- T( L7 x  “凌姊姊,等等我啊!”丁當當追得上氣不接下氣。& ^. ?* Z# F' ]3 R, ^7 v! ?
  凌宜君終於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子。
( x4 ^7 m0 [& P  丁當當見凌宜君玉容慘淡,仿佛一下老了十幾歲,不禁擔憂地問:“凌姊姊,你沒事吧?”' z0 e  g- e; A
  “沒事,我、我能有什麼事?”凌宜君勉強一笑,空洞的眼神,就像靈魂已被抽離似的。
# g% {: T! c; n6 f# [  丁當當愈來愈擔心,拉著她在堤防邊坐下。“凌姊姊,你、你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 d4 P3 t0 E* A7 U  “哭?我為什麼要哭?”凌宜君眼睛望向天際,似傻非傻,癡癡地說。“你知道嗎?我十歲之後,就再也沒哭過了。”
, n9 \$ D# ~1 K& F; C% K2 Q: L  “你、你不要這樣,我好害怕……”
( ?; g- Z' z  s# M( W! B: Q  e  “是啊!我以前也會哭、也會怕的。”凌宜君的眼神更寂寞了。“可是自從父親不要我們後,媽媽就再也不許我哭、不許我害怕了。”! D  R1 D: p. [
  丁當當抱住她,眼淚已流下來了。
7 r0 `; B5 Q5 z/ c  “這些年來,我尋尋覓覓,好希望有個男人能讓我倚靠,能用他強壯的臂膀擁著我,讓我能放肆地在他懷裡哭、在他懷裡流淚。”凌宜君忽然淒然地笑了起來。“小宋身手比我差、人又婆婆媽媽的,你說,我為什麼會喜歡他?我、我怎麼會在乎他?”
$ i  T! M- W! D2 a( z% X  丁當當將她抱得更緊,輕聲說:“我、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姊夫向我大姊求婚時,我大姊曾問他,為什麼會喜歡自己,當時姊夫只說了一句話……”
% J* V) L' f! Y, _1 ^( S$ ]  “什麼話?”$ p$ A6 n9 d' W  I+ Y1 S
  “他說:我要是說得出愛你的原因,我早就當面告訴你了,又何必被你如此折磨?”
) {' F9 L/ F0 j% B+ ^  凌宜君全身一震,鬥大的淚珠自臉頰滑落,癡癡地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每天一早到辦公室,桌上瓶中總是已經插滿了鮮花,有時是茉莉、有時是丁香、有時是百合、有時是玫瑰,漂亮極了。”
+ w7 l4 b2 V3 }" m* |% v! p" E2 b  w  “是小宋插的吧?”
+ k) {4 E9 I. P$ g8 I  “是啊!剛開始我總覺得,一個大男人整天弄這些花花草草來討好女人,真是沒出息極了。”凌宜君回憶起往事,帶淚的臉龐浮現溫柔幸福的神采。“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卻天天盼著這些花,看到它們生氣蓬勃地綻放著,我也跟著有了精神。”$ j( L$ b- z+ j# V- }' z
  “他真是個溫柔的男人。”丁當當忽然想起了燕兩行,這個陪她熬夜寫小說,為她煮一壺又一壺濃郁芳香咖啡的男人,在冷漠孤獨的外表下,不也一樣溫柔嗎?0 F5 a: V# Q0 Y
  “或許,我、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他了,只是,我不願去相信、不願去面對……”+ s& w8 a6 S0 o1 \3 ^  p2 q
  “為什麼?”
, m' e$ p3 z  g- [! d  w  “因為我是個很驕傲的女人,一個自卑又驕傲的女人。”凌宜君忽然掩面痛哭起來。; L: I* K/ v! e% x" F0 ]
  “凌姊姊……”
  b" q6 c0 Z1 _/ |  “我太驕傲了,所以我不能忍受小宋的能力比我差;我、我又太自卑了,我害怕聽到別人在背後說,我和小宋的交往,是老牛吃嫩草……”' ]: V4 h; f5 N& S; B: }
  “可是,你們才差五歲而已。”5 r9 ]4 N$ P3 c& J: G3 c
  “五歲對我而言,已經是一條跨不過的鴻溝,阻擋了我的熱情,也造就了今天的悲劇。”凌宜君似癡似傻,喃喃地說。“我、我根本一點也不驕傲,我在乎別人的目光、我害怕別人的議論,我、我只是個懦夫,徹頭徹尾的懦夫,小宋、小宋為什麼會喜歡我?”; ]" ]$ W8 g: N  o" h
  丁當當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愣愣地陪她落淚。4 K$ E" i0 t% m5 s
  “我看不起小宋,可是,小宋卻比我勇敢、比我了不起,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你說,我、我怎麼配得上這麼了不起的男人?”
/ m, k7 B' X; g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身甘為孺子牛,小宋、小宋的確比許多人都了不起。”丁當當又想起了燕兩行,自己的驕傲、自己的自尊,讓她不能容許自己先對燕兩行示愛,只能不斷地試探、不斷地衝突……! D7 j3 O- j7 t4 @  e, q! n2 A5 g
  凌宜君淒然一笑,癡癡地說:“他、他本來約我今天見面,說他辦成了一樁大事,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男子漢了。我、我想,他可能是想向我求婚,而我也已經准備答應了……”
; p4 s. e4 a9 @5 A2 \: P5 t. ]$ e2 b  此時燕兩行走到她們兩人身邊,遞給凌宜君一個盒子。“這是在小宋口袋中找到的,我想,應該是給你的。”
" j' y  v2 F8 X+ x7 q  凌宜君顫抖著雙手接過盒子,緩緩打開;裡頭放著一個代表幸福的紅寶石戒指,上頭還刻有凌宜君的名字……. x8 \" s, f4 x1 Q4 M7 t
  凌宜君再也難以遏抑,抱頭痛哭起來。
) i5 t9 R: Q6 o( q, ]1 y  q" p  一片漆黑,燕兩行獨坐沙發,置身在黑暗中。/ |6 A- K# @, Y! Q
  他在想小宋的癡、小宋的死,也在想凌宜君的悲、凌宜君的悔,他發誓,一定要將凶手碎屍萬段。
" k. `, W; f! d1 ?, h0 I  然後,他想起了丁當當,也想起了丁當當眼中的癡、眼底的怨,不禁澀然一笑,他是否也該將自己碎屍萬段呢?!
/ G( u" L. z% j7 j" J4 S  “還沒睡?”燈光一亮,眼前突放光明。# U. }4 P% M$ [; @- N4 I" [
  “你不也還沒……”燕兩行看著由臥室走出的丁當當,話聲戛然而止,目光卻再難移動半分。. R2 L' Q7 y( d, [  N  e% l
  “怎麼了?”丁當當羞澀一笑。
# @+ ]2 f+ S/ ?& e( s  燕兩行愣愣注視俏立眼前的伊人——
1 B" i. b5 x, i% H% ~$ B  長長的頭發如流雲、似飛瀑,傾瀉而下,嬌顏似花、星眸如醉,紅艷艷的雙唇欲語還休;一襲淡紫色絲質連身睡衣,遮掩不住姣好的身形,而睡衣裡頭,膚如凝脂,侵霜賽雪,卻是不著片縷!9 _. K! q6 N- J% a9 k* P7 l
  “睡不著?”燕兩行好不容易將視線移開,腦中卻仍縈回不去那驕人的雙峰、輕顫的蓓蕾。
7 w& S) i+ \: E' k$ O  w8 O  “一閉上眼睛,就想到小宋的死狀,我、我怕得緊。”丁當當似有意、若無意,蓮步輕移,羞怯怯地站到燕兩行跟前。
% Z$ O2 A2 |( I0 J+ o0 N4 P+ U  燕兩行再也無法避開目光,鼻中隱隱傳來的淡淡幽香,令這一切如夢如幻。# d5 r' s6 _- A1 I. P$ z
  “我早叫你不要看,你偏不聽,這下自討苦吃了吧!”燕兩行勉強說出這些話,聲音卻嘶啞得難聽。
3 K  ?; ~) U) A& }- G  丁當當心中一動,淺淺一笑,忽然將整個身子投入他懷中。“我怕,可是我是女人;你不怕,你就該護著我啊!”8 e$ P: ^6 Y* t7 T5 H; p
  燕兩行猶疑地從背後摟住她的身子,心中卻是亂成一片。“你、你別這樣,我不是聖人,我會管不住自己……”/ l; @& d# ~+ v# K
  “我、我也不要你做聖人。”丁當當將身子貼近他,低語呢喃。
0 w9 n9 u1 E3 H- |  W  X4 S( I) U# o  燕兩行愣住了,輕嘆一聲。“為什麼選擇我?比我優秀的男人多得是……”9 }3 j; Q9 \  D. G$ t  `
  “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丁當當小臉向後微仰,癡癡地說。
8 `5 o6 i3 C6 q  “是嗎?”燕兩行目中卻有痛苦之色,喃喃地說。“可是、可是我卻是個眼睜睜看著心愛女人遭人凌辱,卻、卻什麼也做不了的懦夫,你知道嗎?我、我甚至嚇得說不出話來……”
+ F6 F7 G+ v' k: D+ `* o! X/ `  丁當當吻住了他,也吻掉他滑落的淚水。3 q+ W: ^0 E9 x9 A+ t
  “當當,我、我這種懦夫,不可能給你幸福的。”燕兩行離了她的唇,眼中卻滿是眷戀之意。1 ~; w) k1 O1 |5 K& I( z+ Z; R: k
  “我的幸福,靠我自己爭取。”丁當當倚在他懷中,雙眼直視著他,定定地說。“我雖然是文藝小說作家,可是,我明白什麼是創作,什麼是現實。”$ u* K$ ]! c9 c0 N
  燕兩行不明白她的意思。“當當……”  A$ z' `, Y* [9 b  v
  “小說裡的男主角,可以無畏、可以從容,可是,現實不是。”丁當當臉上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我只知道,每個人都會害怕、都會恐懼,都曾有怯懦的時候;若沒有這些情緒,人生,也就不成為人生了。”
, e6 Q. K1 ^( a, H8 m0 M5 n  燕兩行忽然緊緊抱住了她,仿佛害怕她從自己的生命中遠揚,就像、就像那個越南女孩一樣。; ~5 Z1 k: _# }. L9 A' A8 ]
  “我不想要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那太無趣,也太不切實際了。”丁當當輕撫他的臉頰,柔聲說。“我只想要一個深愛我的男人,也是我所深愛的男人;一個能陪我哭、陪我笑,陪我歡喜陪我愁的男人。”& F$ f7 g; A) P4 Y& f3 r# n& o- A
  “我、我能是那個男人嗎?我做得到嗎?”
3 i) L* @" [% ~: h9 D! @  “我知道你是,我也知道你做得到。”丁當當看著他,定定地說。“就憑你能為一個從沒交談過的女孩,放棄那麼多東西、吃那麼多苦,我就知道你做得到!”
$ E' H  X5 L- }6 z' D  “原來,你已經猜到了。”% n5 x' ^0 q# j. B
  “你說故事的技巧並不好。”丁當當眨了眨眼睛,淺淺一笑。
8 U0 E2 c1 ~' Y7 V2 O  “是嗎?”燕兩行澀然一笑,緩緩地說。“那你也應該猜得到,你眼前這個男人,是個身上背負著數不清的人命官司,滿手血腥的殺手……”
/ O8 S6 }' E- a* F7 v  丁當當用手指搗住他的嘴,輕聲地說:“我只知道,你是個見了女人就害羞,捉起賊來不要命的熱血警察。”- B' a, B6 o2 |* k, p
  “可是,我還是……”1 _1 m' O% z; o6 L9 o; I7 N
  丁當當不讓他說完,已用溫柔的唇封住了他的話。1 Q# j1 }. s8 P+ ?( H
  燕兩行感受到她的舌尖,輕輕畫過自己的嘴唇,笨拙地挑逗著自己;他心中一熱,早將要說的話忘得一干二淨,舌端呼應她的熱情,似游龍戲水,恣意纏綿。
8 [5 f7 u3 h2 B: ]- c. W+ t& C  丁當當小臉微仰,陀顏如醉、星眼迷離,雙手攀著他的頸項,臉上盡是動人春色;燕兩行更是動情,一只手由她身後繞至胸前,自低淺的領口探入,盈盈一握。1 z5 u$ `4 {5 z
  “啊!”丁當當一聲呢喃。
& f$ u& {5 y4 J% Q5 P  “怎麼,弄痛你了嗎?”燕兩行無限愛憐地看著她,指尖還是忍不住捏弄她輕顫的蓓蕾。
* N9 [) _: l& C0 Q  丁當當又是一聲呢喃,才滿臉嬌羞地說:“我、我一直以為自己沒有魅力,你才會老是看著天花板,不用正眼看人家一下。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會、會……”- B$ J" Y! l& S& d6 }1 n# Y" T
  “你要是知道,我每天晚上憋得有多辛苦,你就不會這樣想了。”燕兩行莞爾一笑,雙手又不安分地動了起來。7 q; E' E% d/ e, `2 w
  丁當當又喜又羞,緊張地閉上眼睛。; R1 ~) n' a* C9 O: `& B
  “啊!”燕兩行忽然發出一聲哀嚎。' Q; f# o9 L/ c
  “怎、怎麼了?”丁當當好奇地張開眼睛,卻見到“咪咪”口腳並用,齜牙咧嘴地攻擊燕兩行的肩膀。
2 A+ g' a* d. q. Z& A+ Z  “這、這大笨貓發什麼神經……啊呦!”燕兩行慘叫一聲,肩膀又被咬了一口。
$ k; m" Q6 [, k  y  ]2 j  丁當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它大概……大概以為你在欺負我,所以、所以才咬你。真是可愛……”  ]. h: S* {, ^" ]2 p5 K9 z
  “可愛個屁!快把它弄走啦!”燕兩行氣急敗壞地說。9 l( m- e# B9 P& T3 {% P$ \" `
  “啊!糟糕!”丁當當忽然一把推開燕兩行,翻身站起。“我忘了給‘咪咪’弄消夜了。”( l+ w3 i2 [% j' ~5 ?( z9 n) N
  燕兩行這下真的傻眼了,眼睜睜看著丁當當抱起大胖貓,往廚房走去。“這、這丫頭,腦袋瓜究竟在想什麼?就這樣一走了之?”
0 L# @" q1 i% {/ h6 z* s3 ~: f3 n* L  他無精打采地往浴室走去。“看來,只好洗個冷水澡滅火了。可惡!改天非宰了那只大肥貓不可!”; d* v# R3 B7 ]& g2 S& ^
  丁當當此刻卻躲在廚房後頭,小手拍著心口,滿臉通紅地回想適才的……
2 F: n7 i6 M5 m7 S& k+ S  旭日初升,雲淡風清,略帶寒意。
, A( n( i' h' U, R/ S1 L  “哈啾!”
- u# {5 s: g& l7 y9 e& @( }: i* k  “咦?怎麼感冒了?”丁當當正好從臥房走出,一臉睡意。
4 f+ S8 ?% E4 _- j! e+ N5 ^8 |, g  “冬天洗冷水澡,又在客廳窩了一晚,你說會不會感冒?”燕兩行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0 L( q% n! \$ @7 E& C  丁當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囁嚅地說:“對、對不起嘛!人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x1 d$ U, I# i
  “還說不是故意?”燕兩行擤了擤鼻涕,黑著臉說。“你倒好,煽風點火完,倒頭就睡;我可是被你害慘了,整晚看著天花板發呆!”
! e' |2 c0 r2 t( C. n8 v3 J  丁當當臉一紅,小聲地說:“我……我也沒怎麼睡。”$ t+ o5 S1 z0 Q. M4 }+ s' F4 X
  “既然沒睡,我敲你的門,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w$ J& y9 u7 p% f
  丁當當臉更紅了。昨晚燕兩行繞室徘徊的聲音、敲門的聲音,甚至嘆氣的聲音,她全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可是自己主動挑逗誘惑他的那股勇氣,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整晚只是緊張得捉緊棉被,臉紅心跳地胡思亂想……& Z1 v+ C' z: @  x0 |
  燕兩行見她垂著頭,手指緊張地互絞,怯生生地站著,渾然不似平常天不怕地不怕、頑皮驕態的模樣;心中憐意大起,嘆了口氣,柔聲道:“你過來。”
6 K* C7 {4 i" V, n) N  丁當當含羞帶怯,一步三回頭,期期艾艾地走到他身邊。
2 R6 [8 s1 k7 Z3 p* s  燕兩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忽然一把拉住她,攬在懷中。“我有這麼可怕嗎?你這樣子簡直和老鼠見了貓沒兩樣。”8 G4 O+ t9 ]7 w4 C
  丁當當羞澀一笑,溫順地倚在他懷中,呢喃低語。“我、我才不怕貓呢!我最喜歡貓了……”2 y' b  d0 t9 Q( _# d0 [
  “我可是怕極了貓,怕它又壞了我的好事。”
' D# K2 t0 B8 B$ c; Z$ q  y  丁當當一愣,還來不及反應,嘴唇已被封住;她又驚又羞,雙手輕抵燕兩行的胸膛,身子不安分地掙扎。
" t6 q# [1 s2 P3 T  燕兩行的卻被她這欲迎還拒的動作挑起,戀戀不舍地離了她的唇,低沉著嗓子,似笑非笑地說:“小東西,昨晚你欠我的,現在我可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嘍!”
7 [% J8 z1 h. A  丁當當驚呼一聲,又想逃跑,燕兩行卻已翻身壓住她,解開她的上衣,吻住她的。
0 L" U0 H, P7 s* W$ f  丁當當一聲呢喃,絀細嬌喘,身子下由自主地顫抖著。
- A; w" h6 h' D  “你別怕,我會很溫柔的。”燕兩行低語安慰,一只手已褪下她的裙子。
2 A3 j$ f; W* l# \$ e* ~. i  丁當當又緊張又害怕,心中卻又有一絲絲的期盼;她羞紅了雙頰,輕輕閉上眼睛,兩腿在燕兩行的愛撫下緩緩分開,准備要承受……( D* Z4 s/ _' H% F  t( Y% H
  “鈴、鈴、鈴!鈴、鈴、鈴!”燕兩行的手機忽然響起。2 S- L' Q) a$ H- k) f3 ?- m
  燕兩行總算還沒昏了頭,手忙腳亂地拿起放在桌上的行動電話。9 ^! t3 ]# z! m- v" y, Z
  丁當當忽然發現身上的重量不見了,好奇地張開眼睛,卻發現燕兩行正在穿褲子。
/ Z" J2 m: r1 {- p5 t; _$ E7 O  “燕兩行!你這是在做什麼?”丁當當又羞又窘,拿著衣服遮掩身上流瀉的春光。
3 R+ Q  [* \5 I' Q% ?0 ?  “小宋的死因有眉目了,我得趕到警局一趟。”燕兩行穿好褲子,吻了吻丁當當的面頰,轉身離去。
' v: y, R4 }$ r/ J8 M4 W' }# b- i  丁當當快被氣死,她漲紅了臉,將燕兩行睡覺用的枕頭往門邊丟去,氣急敗壞地說:“燕、兩、行!你這個大豬頭、大混球!本姑娘要是再讓你碰我一下,我就跟你姓……”; r* R* I/ T& K% o4 d" I$ v
  話聲戛然而止,丁當當又將枕頭撿了回來,愣愣坐在沙發中。0 R/ f; S7 r2 A8 x- ]
  她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紅了臉頰,將頭埋在枕頭裡,小聲地說:“姓、姓燕也沒什麼不好,我早晚要嫁給他,就、就跟著他姓燕好了……”
3 \* ]0 p. u" ^6 |  凌晨六點四十二分,市警局。
& e! B2 V* e9 `0 n) q  “有頭緒了?”
) [' v$ u. t2 Q! e( `! n  雷允文見是燕兩行,喜形於色,但隨即又黯淡下來。“你要我檢驗報告一出來,就馬上通知你,不過,只怕沒什麼用……”
" z* q; }  j2 [( H  “怎麼說?”7 d; M6 I& c. ]" L/ J3 ]3 U
  “結果實在出入意料之外。”雷允文嘆了口氣,緩緩地說。“我本來也以為會如丁小姐所推測,小宋指縫間的白色粉末,應該是白粉沒錯。誰知道……”  k# K: [' U. g; {
  “難道不是?”
. l! p: J+ `; q# W6 i+ n* t  雷允苦笑搖頭。“不是,是面粉!”. t1 K+ l! B$ E1 ~6 N
  “面粉?”燕兩行也愣住了。! z9 V7 t5 R. S
  “一切又回到起點了。”雷允文長嘆一聲,有些煩躁地說。“這下連小宋究竟是不是因為追查興仁街那件毒品案而惹來殺身之禍,都無法確定了……”9 H0 f! E9 }/ _/ f- ^5 R
  “只怕未必!”燕兩行目中寒芒一閃,表情忽然變得說不出的陰沉。
2 I5 W, Q6 y& |8 ~6 G, A' Q! f) |  雷允文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可怕的表情,心中一震,正要說話,卻被一陣話聲打斷——
2 U! P9 L% ~: |9 o  “母老虎又請假?”
" _# b& @) A, ?0 p/ A% F+ d  “馬長青!你說話客氣點!”女警隊隊長郭美麗眉毛一揚,冷冷地說。“宜君心裡不好受,我讓她休兩個禮拜的假,關你什麼事?”5 d* F; h% s' k& H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馬長青對小宋的死。既傷心又憤慨,說話不禁刻薄起來。“小宋生前對他不理不睬,死後才來掉兩滴眼淚,作戲啊?!”% l4 S9 e. I2 O& J
  “老馬!少說兩句。”燕兩行沉著臉,冷冷地說。
: z) ?; W( N8 l# |  馬長青見頭兒發話,不敢再說;郭美麗卻動了肝火,怒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頭腦簡單,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我告訴你,要是真那麼容易,就不會有那麼多情愛糾葛了!”2 o( R  p, P8 A0 D" K- }
  “不過就是喜不喜歡幾個字,我就不明白有什麼難的?”馬長青雖然不敢回嘴,卻還是忍不住嘟囔一句。- H: _: v% V5 E$ B9 M1 s9 r0 r
  “看似容易偏生難,否則我對當當……”燕兩行忽然想起了丁當當,輕嘆一聲,臉上卻盡是溫柔。0 g5 \* a7 F/ [% Q: t
  “頭兒,你剛說什……”馬長青話剛出口,一瞥間,就看到燕兩行臉上神情,心中一驚,頓時接不下話。; s7 Q9 B5 P4 `
  “看來你是輸定了。馬長青,你等著幫大伙兒買一個月的午餐吧!”郭美麗附在他耳邊,冷冷地說。   [3 x: F6 {9 u$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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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7 14:12: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6 A* k% Q. W1 R

# O$ O$ _8 u" P' g; E5 |; e  寒流剛過,太陽終於露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 ], j7 d- d0 o1 k  “他最愛吃糖醋排骨了。嗯,就買些排骨吧!”丁當當腳步輕快地走在菜市場,左顧右盼,自言自語。
/ _* i, ]( X+ \0 ^: l5 s& n  “對了!再買些蠟燭,燭光晚餐,浪漫極了。”
: D5 i* H+ r5 L: R! F9 b' w  丁當當小手掩著嘴,低著頭吃吃笑了起來。“既然買了蠟燭,就不能不買花,燭影搖曳中,且看人比花風流、還是花勝人嬌艷。嘻!晚上他回來,一定會嚇一跳……”) G0 }$ Z9 k4 r0 E4 c5 p& ]
  “咦?這不是當當嗎?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馬路上傻笑啊?”% b; d) f9 P! _, K. A& P" M
  丁當當臉一紅,忙止住笑,抬起頭來。“啊!原來是局長。沒想到你也會上菜市場?”: S2 M' i1 h5 ?. K; K
  “老婆死了,想吃點東西,只好自己動手了。”局長笑了笑,看了眼她菜籃中的東西,似笑非笑地說。“買這麼多東西,一個人吃得完?”  Z( c# t6 K/ c- J; S/ D
  丁當當微窘,囁嚅道:“是我和兩、兩行要吃的……”& X0 }0 J+ z1 o% f' e( p, U2 [
  “兩行?”局長又笑了起來。“我還沒聽過有女孩子這樣叫那塊木頭,聽起來還真不習慣。”7 J- a% r: W, o: T, A; U% }2 T
  “真的?真的沒女孩於這樣叫過他?”丁當當眼睛亮了起來。$ l# J4 u2 ]; F7 }; N/ V
  “你這麼開心做什麼?”局長故意裝出大惑不解的樣子。  }) G+ ]: W( M
  “這、這……”丁當當又臉紅了,顧左右而言他。“對了!聽說你孫女正在美國動心髒手術,成功了沒?”
7 z  ]( M2 K  L  局長一愣,沒想到她這麼會打迷糊仗。“是成功了,不過還要再住院觀察一段日子。”- Z1 X- Z4 Y9 ^3 U% p
  “太好了!我擔心了好久呢!”丁當當大喜,開開心心地說。“前幾天我心裡悶,找二姊去逛街,逛啊逛的,就逛到了龍山寺,我還幫你孫女求了一支簽喔!”# K0 L  |( ^" y: c4 ~
  “結果怎樣?好不好?”局長急忙問道。, ^% d7 _$ Y. J% x0 Z  h
  “是上上簽,好得不能再好呢!”丁當當得意洋洋地說。“當時我就在想,你孫女的病一定沒問題啦!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哈!”) U- r7 J, T; s& j: q3 T5 n- E
  局長看著她,眼神竟變得復雜難懂。“你既然當時心裡悶,一定有事情掛心,為什麼不問問自己的事?”8 m0 c. X% Z: Z7 {" Z
  “因為、因為是感情的事,不、不好意思跟菩薩講啦!”丁當當小聲地說。0 {% _& m$ ~2 u/ n
  局長聞言,不禁為之失笑。“是因為那塊木頭?”5 ^3 T2 I1 v& s+ r% `- @
  丁當當既害羞又別扭地點了點頭。
, M" c% T" l% a7 Y, ]9 v; l  “那我來做你的菩薩,幫你問問那塊木頭吧!”局長定定注視她,緩緩地說。  e2 l0 y' ^$ P4 m/ g
  月黑、星滅,風卷葉亂舞,只覺陣陣淒涼。9 P# K+ X+ M) D# ]
  市警局的扣押倉庫,正是坐落在這淒涼的郊外。
. z5 J* w+ Y! L3 R8 P6 S  闃無人聲的深夜,滿目淒涼的郊外,突然有人影竄出,幾個起落,已避過守衛,翻身倉庫之內。
) K' K% h4 F( B" L% y, }  這人身形似風、敏捷如豹,就著手電筒的微光,不知在找些什麼東西。) J/ j5 V: b6 J8 |$ s  S  a
  忽然,那人臉上露出喜色,在放置查把毒品的地方,停下腳步。他拿起一包白粉,在包裝上弄破個小洞,倒出一些白粉,用手指沾了、放在舌間細嘗。4 O$ }1 B7 L$ G6 _2 o3 J6 C
  “果然不錯!”% H* Y6 ]! \3 w  s' J
  “我也早料到瞞不過你。”燈光突然亮了起來,倉庫內大放光明。
/ G* ^5 j: b" J: w  “我只是沒想到真的會是你——溫、青、史!”- x. e' K4 _2 C9 R3 O
  “你早該想到的,除了我,誰還能有本事瞞天過海。”一人自陰影裡走出,赫然是溫局長。“燕兩行,我等你很久了。”
" }# J7 ~1 h; }6 k, q! ?2 e% w  “你早知道我會來?”燕兩行緩緩地說。
& E2 O2 q2 k* f/ _- m$ Z  “小宋指甲中的面粉被檢驗出來時,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了。”局長嘆了口氣,似是無限感慨。“我雖然拿走了他手中的東西,畢竟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
* u* w4 P' [% F, H$ c  “小宋手中的東西,就是這個吧?”燕兩行指了指手中那包面粉,冷冷地說。“以面粉代替被查扣的白粉,再將白粉轉賣給黑社會謀得利益。溫青史,你這招偷天換日之計,的確天衣無縫。”6 i" V+ b9 F% A2 q3 A% M/ H
  “可惜瞞不過小宋,也瞞不過你。”局長又嘆了口氣,緩緩地說。“我不該將這件案子分給他的,我太低估他了。”
1 o0 U0 c8 J- K; [# ?) J' r  “所以,他就該死?”燕兩行話中寒意更盛。
$ T  @0 c% E7 S; w% }  局長默然片刻,臉上忽然露出殘酷的笑意。“他既然知道我的秘密,就該有死亡的覺悟。小宋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e1 K) u& d' L1 Q( }
  “你想殺我?”. J% @( p) Y/ M! y9 E. L
  局長默下作聲,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 P2 Y6 v5 x% S, E$ \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燕兩行臉上又露出一貫的譏諷笑意。' J% @% Y* p) m* W% k& f2 Q2 O
  “你認為我殺不了你?”
- k% ], |7 H  ?; S. K- V. [  “這個世界上,除了一個人,沒人殺得了我。”1 B7 ?7 h3 f. M! C
  “誰?”" s4 {) ^2 F; }2 E/ Q% V
  “我自己!”
* L, A! F+ }' r! ]% w4 h  局長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你很有自信,你也的確具備自信的本錢。畢竟,你是‘夜鷹’特種部隊成立以來,成績最好的一人。”
6 U7 m1 J5 w/ T* L4 X  “你知道?”燕兩行臉色微變。6 T9 q/ F) w( n% F, ?+ ~
  “我還知道,你是‘聻’裡頭,手段最辣、作風最無情的第二號人物——‘判官’!”
$ K! d, k  G5 |# l& \  燕兩行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雙眼中,仿佛閃爍著碧幽幽的光芒,如鬼似魅。“人死為鬼、鬼死為聻;只可惜這世上人太少、鬼太多,只有殺、無、赦!”1 H- ^; |& j5 a9 Z
  局長看著他,心中忽然泛起一陣寒意。“只、只可惜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判官’了,否則,你不會為了躲避追捕,窩在這裡當警察……”% M" I: R* ]4 o
  “你以為我是為了逃避追捕,才躲回台灣做警察?”
1 p& D& W( I0 \, n/ `7 _  n+ J7 h& w  “難道不是?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朝,你這招的確聰明極了。”局長冷笑道。“有誰會想得到,遭國際警察懸賞千萬美元通緝,又被四大黑幫聯手追殺,黑白兩道皆聞之色變的‘判官’,竟會躲在台灣做警察?”  I. O8 o" r' B. O9 h3 \
  “的確想不到。”燕兩行神情淡漠,只是眼神中卻有說不出的寂寞。“不過,我要走,沒人能留得了我。我只是厭倦當蝙蝠了……”$ O7 @) T+ O' [" V$ o* k
  “蝙蝠?”: z" H; I1 {2 r2 _( e1 N
  “在天空飛,卻不被當成鳥;在地上走,卻又不被當成獸。”燕兩行忽然笑了起來,卻是寂寞如霜。“自詔仗義江湖、替天行道,卻是白道也容不下、黑道也無立足之處,踽踽獨行、飄然無寄。”3 k- u* f5 E# L( W7 l) c; M* {- G, P
  局長默然。! l+ K0 |' A* r! J7 M8 _) Q
  “我不明白,我的事情你為什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H6 V# R- r( u
  局長笑了笑,淡淡地說:“因為你太不平凡了。”7 V9 Q, e; h9 |8 A  p8 c
  “喔?”9 D* ?# `6 Y1 P: H. J
  “你的身手,絕對不是台灣這種環境訓練得出來的。何況,你住的地方太奇怪,你的人也很奇怪。”
5 ~' l( v2 @$ B' f4 `# l  “是嗎?”; [+ r: ?2 v# D0 m/ @
  “你住的公寓,和廢墟沒兩樣,卻是那個地方最不容易受到狙擊的位置;你的人,像時時戒備的豹子,卻又涵勢蓄勁,不多浪費絲毫體力。”局長看著他,定定地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1 _2 ^5 N  l) {# `& K
  “所以,你私底下調查我?”
3 ?* |' B0 d9 N9 z% m8 W  “我也是最近才查出你的身分。”. G5 V  A$ ^# }; _- K: [1 H
  “難怪你會千方百計想將我調離重案組。”5 ]' S1 J$ M  n2 V- |
  “知道你是‘判官’之後,我的確不能不防著你。”局長眼中忽然流露出贊賞之意,卻一閃即逝。“何況,你的思慮太縝密,你的身手太駭人;就算你不是‘判官’,我也不能讓你壞了我的事。”
# g5 |' ]% [2 O' s  e1 {& t1 u  “你太看得起我了。”燕兩行冷冷地說。“因此,你就算無法將我調離重案組,也要千方百計弄了個大麻煩跟在我身邊……”
( u- j/ g" P7 b" |  “大麻煩?是指丁當當吧?”
0 @2 u2 C" ]3 o$ Y  燕兩行聽到“丁當當”三字,臉上忽然一紅,沉著臉不說話。
4 `' y$ @# G/ S" e- ~  局長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她的確很了不起,居然能讓殺人無情的‘判官’束手無策,吃足了苦頭。”
2 A/ K- \, `! O  O# P  燕兩行悶哼一聲。“不過,若不是那丫頭,我也看不透這一團迷霧,想到你就是幕後主使之人。”
. n1 Q' x: d0 o8 T  “喔?”局長吃了一驚,緩緩地說:“那丫頭是很鬼靈精怪,不過,我不相信她能看穿這整個事件。”
5 t7 R5 f5 N, V- K/ [  “她雖然沒有看穿,卻給了很好的意見。”燕兩行一想到丁當當,臉上不自禁浮起一絲溫柔的笑意。“你知道那丫頭第一眼看到小宋指縫間的粉末時,說了什麼?”
" N# `# R; t7 r& \2 A( f2 }3 s  “她說什麼?”% D( V9 L8 N$ p& ]. d! g. l/ I
  “她說小宋這陣子都在追興仁街那件毒品案,因此,那白色粉末肯定是白粉。”
' A1 i" G" j" I4 T  “很合理的推理。”: ?4 Z9 a; ^# G$ S! a
  “可是,卻檢驗出不合理的結果。”燕兩行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除非,結果本來就是出人意料之外!”+ u; K( F  N7 Z( ~
  “有點意思。”
2 x. q5 N" B- m5 E6 D- d  “而最令人意外之事,就是原本該是白粉的東西,忽然變成了面粉;原本該是捉強盜的人,自己卻變成了強盜。”
  q* `# L) p; P) g2 [) D1 B7 H7 z  局長苦笑,嘆道:“只憑小宋無意間留下的蛛絲馬跡,丁當當合乎邏輯的推理,你就能知道這麼多?”
4 S7 O8 o$ n) F5 c  “已經夠多了。何況,還不只這些。”
; ~+ r' m9 c/ d5 A0 I. q  “我自詡天衣無縫的計劃,看來竟是破綻處處了?”, f2 ^: T6 |7 ^2 i; A; J
  “世上本沒有天衣無縫這回事。”燕兩行冷冷地說。“你殺了小宋之後,不該再在他身上開這麼多槍……”; w% E2 s. f9 m% Y, K
  “難道,這也留下破綻?”1 G6 w/ A  x9 G, h. J
  “是看不見的破綻。”1 }+ Q9 l! G( a& B: _4 r* F
  “看不見,又如何算得上是破綻?”! S% c& {$ _" a3 k- V
  “那就要用‘心’去看了。”燕兩行臉上又浮現那溫柔的笑意。“當當說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說不定凶手正是要警方認為他是瘋子……”* p; q# M1 Y% G4 b- G1 s/ x+ n( _# V
  局長又嘆了一口氣,自嘲道:“看來,我不只錯估了小宋,也看錯了那丫頭。”
- d5 Q5 L+ F- R2 v1 G9 c# R& w  “人本來就是復雜的,原本就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
- R9 |" C1 u2 ?6 E, h' f" P  “不過,我卻沒看錯一件事。”
2 E2 |7 a9 X3 p2 ~8 D. p( M  “喔?什麼事?”3 T. O2 ^1 H1 V* Q9 F3 y
  “那丫頭有本事讓一塊木頭陷入情網、難以自拔。”
( ^% ?8 ^' w; N4 V  燕兩行臉色一變。“你想說什麼?”$ S, K7 {3 m' Z6 r  s+ X: |! t
  “你還不明白嗎?我贏定了。”局長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 K: c! }, a3 M( F5 h) \  “你、你把當當怎麼了?”燕兩行的臉上不再是面無表情,反而是一臉惶急。
6 h5 @2 ^0 ~- V$ i4 x2 Q! N  “你想看她嗎?這就是了。”局長將一個女孩從置物櫃後頭拉出,正是丁當當。8 j, S% X2 }+ x2 u
  燕兩行見丁當當軟軟坐倒在地,眼神呆滯,似乎不認得自己了,心中更急,顫抖著聲音說:“你、你對當當做了什麼?”
$ E; z% N( t0 }  局長聳了聳肩,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幫她打了幾針海洛因而已。”
; i4 y( w# X5 A( o+ d  燕兩行大怒,就要衝上來。6 `$ R3 F* ~! O; a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就只有到陰間去找這丫頭了。”局長陰惻惻地一笑,一把槍已經抵在丁當當頭上。
3 h" ?5 B* z9 t6 ^  j  燕兩行果然停下腳步。“你想怎樣,只管說吧!”
  u! {- e" V6 s7 X% r- {- f2 v  局長見燕兩行頃刻之間,便鎮定如恆,心中也不禁佩服。“了不起!心愛的女人在別人槍口下,居然不慌不躁,判官果然是判官……”
+ o6 [; e% F, R9 I  “廢話少說!丁當當要真有意外,你便會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判官’手段!”燕兩行說話口氣一如平常,但一股森寒之意,卻令人不寒而栗。+ R9 @' R+ R6 |% S8 Q
  局長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寒顫,見他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丁當當,忽然放聲大笑。“只要這丫頭在我手上,你能奈我何?”7 a2 k  B# k5 p! t1 m% s$ \
  燕兩行目中寒意陡盛,卻說不出話來。
1 S8 H  f  J# S5 K- S" T  “我可能看錯很多人,卻自信不會看錯你。”局長直視他,淡淡地說。“你看起來比誰都冷漠、比誰都無情,但你心中的熱情卻比誰都熾盛、比誰都激烈。否則,憑你的身手,和你懷中那把槍,你大可殺了我。”
9 |6 X3 L+ ]6 e5 G3 R& N4 J  燕兩行默然。
7 N5 K/ K" j/ @# _; f' k+ v  I  “你出手之快,是我生平僅見,你甚至可以在我開槍前殺了我,為什麼不試試?”
+ S2 I- W7 ~# }; _2 c+ j  燕兩行仍不說話。5 u! h4 q  o2 B: O
  “你不敢,是不是?只要有萬分之一可能傷到這丫頭,你就絕不會出手,我沒說錯吧?”( _. O  V: f6 v
  燕兩行額頭已經有冷汗流下。8 ^: R# A3 l( V$ ~: n: |2 f9 \
  局長笑了笑,悠悠地說:“你甚至連賭的勇氣都沒有,你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 P' u" [( S# W& [. D0 |$ r( z  燕兩行連手心都有了汗水,即使現在有開槍的機會,他也已經沒有把握。( @# {" P6 [6 X- n1 n: C/ W* C, K
  “這丫頭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間了……”. o) x* [$ J1 P8 s
  “為什麼?”4 l" V. L2 t! h$ _; H1 g
  “什麼為什麼?”
, W( j' t/ x; L8 `0 [! m6 E  “服務警界超過三十年、視這份工作如神職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o/ y! \; R1 [' I- Y
  “神職?狗屁!人民保母?全是狗屁!”局長冷笑。“我兒子為警察這份工作賣老命,結果呢?死後撤職查辦!”
0 S3 \% d* s; z) w  “他不該在警械室開槍,他的確違反規定……”
6 X% M. X) V0 T$ a* W  “規定?去他媽的規定!我兒子可是活生生死在警械室裡頭啊!”局長忽然像瘋了似地,縱聲狂笑。“他死後,有誰來他墳前上過一炷香,沒有!都沒有……”0 ?$ W7 I& u  G7 C
  “趨吉避凶,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不必為人的天性憤懣。”) B/ E% N+ @9 e9 b# y) L
  局長看著他,緩緩止住狂笑。“你對人情很透徹,可是,如果你戮力從公,一生耿介,兩袖清風,卻被誣指為貪污,你作何感想?”
" s; e/ |0 w; K$ z: P6 n  燕兩行默然。
, F7 u' C' z7 n# A' N* N% J  “說不出話了?”局長冷笑。“只因為我不肯放過一些議員經營的特種行業,我就必須在記者會上遭受這些不實的指控?嘿嘿!你知道嗎?甚至連我孫女上學時,都被同學指著鼻子罵。”1 a2 @" H; d- ?
  “公道自在人心,柔柔也不會怪你……”5 J9 w% v' p" e7 \# \% w  U+ X- ]
  “她當然不會怪我,可是我會怪我自己!”局長忽然又笑了起來,笑中卻帶悲聲。“我只剩這個孫女,我只有這個親人,我卻不能讓她無風無浪的長大,我、我甚至連送她去美國動手術也沒錢……”
' x, F# Z" i4 o& {' L- \  “原來你這麼做,是為了柔柔……”
6 }3 _5 M) D7 Z, Q5 l4 Q( K  “你別把我想得這麼偉大,老子擔不起!”局長臉色突變,放聲狂笑。“別人說我貪污,老子是何等人,豈能白擔了這個虛名?他媽的!別的警察有豪宅、有別墅,老子為什麼不能弄點錢受用?”
$ Q% H3 q* R3 [" `! {, R  “你真的這樣想?”1 P' M. M7 E3 Q; T% O+ a2 Q" K5 p
  “沒、沒錯!”$ {+ f7 f+ ?7 Y' R' ]( o
  “即使殺了小宋也在所不惜?”+ `0 P& |+ y# k( W. }
  局長眼中閃過一絲悔恨。“就算殺了你,老子也不後悔。”* G& p6 b, T6 N* v# h) f9 z" d
  “那你殺了我,放過當當吧!”8 h- [* |( p/ Z, y6 T7 E$ m( v
  “你說什麼?”
3 ^/ k6 r" f# \6 o  “只要你肯放了當當,我任憑你處置。”* E/ D& _1 g0 c% A3 |
  “你想,有可能嗎?”局長笑了起來。“我放了她,讓她去說我是凶手?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吧!”/ N6 \1 t8 A/ y2 o
  燕兩行不再說話,只是癡癡地看著丁當當,就像要把她看人心底、骨裡、髓裡,幾輩子也相思不忘。
9 p; s7 V! l, Z8 g/ q, F- Y/ ^* _) Z  “你為什麼不賭?”
+ |' R2 x* x% ?) Y  “如果傷了她,我也活不下去。”: o! i9 e% j4 p$ {: H
  “懦夫!”局長冷笑,將槍指向他。“我就先送你上西天吧!”
( r7 N" _4 i. w4 d: H* a  燕兩行心中一動,拔槍出手。6 u0 @' G. h+ U0 u6 t  A0 R
  可是,他知道自己出手慢了,一種無形的牽絆,讓他出手慢了剎那,而那一剎那,就決定了一切。* h! B4 J# h' D  S8 }+ q! y
  子彈從燕兩行耳際呼嘯而過,帶起一絲血花;局長仰天倒下。9 w, J3 k# {/ g) z" W/ ~2 w
  燕兩行愣住了!他定定看著局長,死前嘴角居然帶著幸福的微笑。
% t" y' d7 X; g. f: a  I) {$ q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槍,整個人像石像般動也不動。* X: |5 \1 w6 {& }
  “兩、兩行……”# ~  o, }( x; c* r. S# n4 \
  “當當,你沒事了?”一聲呼喚驚醒燕兩行,他急忙奔到丁當當身邊。“我怕你還有後遺症,我先送你去醫院……”
; S, o  H+ x: K- D0 Q  Y) Z  “沒事啦!只是麻醉藥而已。”丁當當忽然緊緊抱住他,哭了起來。2 {2 D- ]* e3 D
  “麻醉藥?你難道沒有被注射海洛因?”& J# n7 W' K; O/ _, ?; i; i
  “沒有啊!不過局長不知道給我吃了藥之後,就讓我動也動不了,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地看著你們。”* j7 c( r( b$ i" D
  “你這傻丫頭!他讓你吃,你就吃啊?”燕兩行又急又氣。
  h5 O2 o- R9 r' b  ~, l8 h  “可是、可是局長說吃了那個東西,就、就可以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愛我了。”丁當當害羞地低下頭來,小聲地說道。# t8 Y3 I0 ^5 U. y
  燕兩行愣住了,緊緊抱住丁當當。“現在知道了嗎?”3 t  O9 N+ m+ b3 A
  “我、我知道你能為我生,也能為我死。”丁當當撫著他臉上的槍傷,流下淚來。
& t5 J) L" C- ?) K  “乖,別哭了。”
" ]. ~, u5 z* p& W' E  “人家、人家以為你真的會被殺死,再也、再也看不到……”! ~7 Z+ ]* k, V7 z; @
  “若非他手下留情,我的確已經死了。”燕兩行看著局長的屍體,緩緩地說。' `. `3 y8 t9 N5 \6 ?6 S7 T- B8 L4 V
  “怎、怎麼會……”
. Q5 ~) n3 e" ]" c$ `$ j: @. n  “我心中掛念你,出手慢了,若非他故意射偏,今天死的人是我,不是他。”燕兩行長嘆一聲,黯然道。“何況,他若躲在你身後開槍,我可就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L( x9 O9 j/ E. j& e; }
  “他、他不是殺小宋的凶手嗎?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t, e" I" R) D& Q% ?
  “因為,他畢竟是個警察,一個了下起的警察。”燕兩行雖然贏了生死,眼中卻有無盡的悲傷。“殺了小宋,他一定比誰都後悔;尤其在他看了小宋送給凌宜君的戒指後,只怕心中已有死志。”4 j  ]5 [* a* d4 n
  丁當當默然半晌,點了點頭。“小宋既然是他殺的,小宋的身上他自然搜過。他沒將戒指拿走,自是覺得對不起小宋、更對不起凌姊姊。”% m  p9 i7 j5 ^' R& R1 P; ^* i
  “所以,我們的命可以說是他們救的。”
+ \+ D7 ]# o# b4 W* W  “只是他們卻一生一死,陰陽兩隔,再也、再也……”丁當當再也忍不住,靠在燕兩行肩上哭了起來。) j& }: c# h1 p2 F8 y" g
  燕兩行輕拍她的肩膀,眼中卻空洞無神,喃喃自語。“他一生耿介,卻臨老失足,是好人還是壞人?我私了恩仇、無視律法,不見容於黑白兩道,又是好人還是壞人?”$ W; Z2 F' f9 ^5 e/ N5 j
  丁當當見他似乎傻了,又急又慌,將自己的臉貼在他臉上,流著淚說:“你是好人,你當然是好人!我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
. m& W3 z% ]6 s  淚水順著燕兩行的面頰,流進他的口中;他心中感到一些苦澀、一些甜蜜,忽地靈光一現,終於清醒過來。“當當,你別哭,我沒事了。”
5 n/ U/ O2 H* g1 a  @  丁當當不放心地看著他。“真、真的沒事了?”! b5 G) {  I/ @
  “沒事了!”燕兩行緩緩站起,看著局長臉上幸福的笑容。
  i" E0 F! R- V6 ^  丁當當也跟著站起,倚著他的肩,輕聲說:“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笑得這麼幸福?”) V4 d4 w+ v5 z) U5 J
  “我明白。”燕兩行眼中的表情,忽然變得說不出的復雜難懂。; q$ M1 V+ W  b; Q7 w5 B
  “你明白?”
9 l4 H- k7 v* ?. Z5 F! S% }5 ^  “因為他知道,我會拼死護住他一生清譽,他也知道,他的一條命,可以換他孫女一命。”& k2 C- w+ e$ ^% b
  “我還是不明白……”
) Y- }4 B% ^! J/ U; B8 k( w  燕兩行卻不再說話,只是走近局長的屍體,用手指蘸血,在地上寫了“聻”和“判官”三字。( \9 V9 h2 ?' e, O$ V4 d
  丁當當終於明白了,顫抖著聲音說:“你、你想自己扛起這一切?”
8 p8 V" k: J5 n8 t  燕兩行不忍看她淒苦的表情,別過臉去,緩緩地說:“我欠他一條命,這是我所能做的……”5 r! f9 p2 x* P. Q+ Z9 l/ t
  “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丁當當流著眼淚,用盡氣力大喊。
3 u% D. u6 N: o* a( B  D  “你若是想把人引來,那是白費心機了。”燕兩行看著她,冷冷地說。“他既然布置了一切,自然已經將守衛支開;否則,剛才鬧得天翻地覆,為什麼沒有人進來?”
# F* h  {6 t* x% A3 H  “你、你要走?”7 r! W( O! K; y- u$ _8 ]! Y6 ?1 Q
  “除非,你希望我死在警察手中。”
, z/ t& T: C. j: J! r  “我、我去跟警察說,這一切都是局長干的,我死也不要你做這種傻事……”3 c* l- v+ W& r7 ?9 x) w- h
  “你難道想柔柔死?”
* |7 R& r7 j' o0 B0 }. ?- @: J  丁當當不明白,愣愣地看著他。
5 t; |, S" @# S; x) n  “局長若是因公殉職,他的撫恤金至少在千萬以上,柔柔的後續治療才有著落。你明白了吧?”燕兩行看著她,柔聲說。“他用自己一條性命,換他孫女一條性命,我能不成全他嗎?”
2 f% S1 N) Z3 W9 ?/ J  “你成全他,那我呢?”丁當當淚流滿面,哭啞了嗓子。
2 A. }8 d9 s: ?+ M2 z( t0 m  a  燕兩行抱起她,喃喃道:“隨緣聚散,也只能如此了。”
% t7 C. P2 D9 T1 h  丁當當掙扎著要下來,想去擦掉那些字;燕兩行似是看透她的心思一般,淒然一笑,緊緊抱著她,消失在夜色中。! r$ q: [. B* g; l
  “癡男怨女,兩個笨蛋。”倉庫屋梁上躍下一名男子,居然是敢言時報記者辛七郎。
4 Z6 W% K" |/ ]' G  “原本只是想作弄‘判官’一下,才替耿清秋引薦丁當當給溫青史認識,沒想到卻惹來這一段愛恨情仇。”辛七郎饒富興味地看著地上的血字,忽然用腳將“判官”二字擦掉。
- i! U" C0 T5 Q3 T& m6 l) c& k: ^  “判官啊判官!你既然不願意再作‘蝙蝠’,又何苦走回頭路呢?”辛七郎另外蘸了血,在地上寫下“千面”二字。“我難得做一次好人,這次就成全這對傻瓜吧!”
/ o3 q3 f0 O# ]. G7 T  “‘聻’之‘千面’,名頭也夠響亮了吧!”辛七郎縱聲大笑,緩緩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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