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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 追愛方程式 作者: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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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5 20:41:3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韓千尋十八歲自立門戶,三十歲不到就權傾一時, 憑藉的是永不服輸的鬥志,和凡事要求完美的個性! 每逢假日,他就會到淡水捷運站的廣場拉小提琴; 希望能藉由這個機會,找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可惜所有聽到演奏的人,個個都皺著眉頭閃人! 唯獨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例外…… 丁叮叮是個頭腦極為冷靜聰明的醫生, 心地善良的她,擁有著超乎常人的同情心! 原本只是為了他認真的表情,而佇足欣賞他的演奏, 卻因此和這個超級大帥哥結下不解之緣—— 偏偏這個看似正經的男人,沒事就愛跟她亂開玩笑! 害得她現在只要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臉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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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5 20:42:10 |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 @( z) }# c0 A4 [3 m2 U2 \* [2 B& D+ _+ ~. b; L
  二十五年前——! C3 r( t( ]: c! I2 W, l. e7 T- t
  夜幕低垂,溶溶夜色中,飲食男女的愛情游戲卻已悄悄在港都高雄上演。5 _8 T7 J/ `* \2 e3 a2 ~
  位於小巷子裡頭的「夜總會」,此刻已是座無虛席。昏暗的燈光下,氤氳的煙霧中,不住流瀉著魅惑挑逗的樂聲;置身其間,隱隱能感受到一種浪漫頹廢風情。" e) L+ _. _2 U9 y  K
  丁知秋搖著杯中的威士忌,雙眼如同豹子一般,隔著玻璃杯,搜尋今晚的獵物。
' K/ H8 m! Z  g% v. k# H6 I) e  丁知秋是個很好看的男人,成熟中帶著點滄桑、落拓中又有些不羈,正是最吸引女孩子的典型;不過,當他采取行動,連續向九個漂亮美眉搭訕時,卻都被冷冷回絕。
, f$ f7 r; N5 x- _: d- k6 \, K  畢竟一個男人口袋裡要是沒有錢,不管再多麼滄桑不羈,還是沒多少吸引力的。
" U9 f; d  b$ f! |  丁知秋嘆了口氣,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正打算回家去抱娃娃時,一道輕柔的嗓音響起。4 }( p+ k: N) w& W
  「你好,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2 L0 j7 p+ Z. Z  B1 p  丁知秋聞言抬頭,卻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論哪個男人看到他面前站著的女人,能說出話的大概也不多了。. t! {% W) ?5 o6 n- G$ w
  因為這個女人實在太美,美得使人忘了言語,甚至忘了呼吸——& y# @& R$ u7 C* K
  丁知秋好不容易透過氣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在跟我說話?」
1 ?5 a; l. T7 Q" n  女人點了點頭,抿嘴一笑。
" Q0 G4 |9 u# O* y  為了這個笑,別說一杯酒,就算要丁知秋從東京鐵塔上面跳下來,他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 Q# c* m* }# @' ~' P* D  丁知秋立刻對酒保大聲吩咐。「再來兩杯威士忌!」盡管口袋中已經沒剩多少錢,他也不在乎了。8 R! N: [* }# h9 q3 c% g' Z& V- H
  女子接過威士忌,淺嘗一口,忽然說:「這酒不好。」
2 A! q' C$ T; C* N/ ?/ Y1 r  「的確不好。」丁知秋一愣,只有隨聲附和。
6 R$ P' B) T& S+ X- f9 T+ |$ P  「你也不好。」
/ f; N3 l/ n  @5 Y  「我也不好!?」
) A+ {: c4 H- ?; c0 {& L; b  「你若是好人,又怎麼會忘了我?」女子語調幽幽,輕輕地嘆了口氣。0 m3 C4 t+ o: T7 m: F4 I
  「我、我們認識?」丁知秋這下可傻了,他想破腦袋,也不記得曾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4 `/ b* O, n6 N! C# J  「要是不認識,我怎麼會讓你請我喝酒?」+ w2 U$ d- {5 D3 X" {
  「有理。」丁知秋用力點了點頭;至於有理在哪裡,當真只有天知道了。
6 V" G8 m% E0 o9 B4 W0 _  女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低下頭來,含羞帶怯,輕聲細語地說:「一年前,我們就是在這裡邂逅的……」
& E! k4 q7 v& R; [* ?* Q+ S  「你、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印像了。」能跟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邂逅」肯定是浪漫到不行,可惜,丁知秋還是一點印像也沒有。
; v& J2 }. H0 K6 x3 N  「然後,你也請我喝相同的威士忌,然後我、我就不勝酒力地醉倒在你懷中。」女子聲音愈說愈低,卻別有纏綿之意,動人心魄。9 Y- D; p* L. \' L  _
  「該死!我竟然不懂得憐香惜玉,讓你喝醉了。」丁知秋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腦中卻還在拚命回想她酡顏似花、弱不勝衣的嬌柔姿態,恨不得拿把鐵槌把自己這個不管用的腦袋給砸了。; b. }/ i- R9 L" S5 ]2 I
  「你還說呢!」女子輕嗔薄怒,抬頭白了他一眼,嬌羞無限地說:「你、你後來還欺負人家……」: P0 c9 ]2 [7 e: `! v* z6 q, f
  「我、我欺負你?」丁知秋張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自已居然這麼不要臉?
7 ]. Z2 [$ d; b7 I5 m  「是啊!你、你和我幾番雲雨,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女子臉色忽然變得慘白,癡癡看著他,泫然欲泣。. K7 I+ k3 r/ u! |
  「記、記得,當然記得!」丁知秋肯定自己得了失憶症,否則怎麼可能會忘了和這個絕世佳人的溫柔纏綿、旖旎風光?3 m1 W. z$ @  f6 v! x4 `
  女子聞言,眼中有了絲欣慰之色,幽幽地說:「後來、後來你不告而別,我、我卻有了你的孩子……」' g# X9 t$ ?& V( }) r5 p# m) j
  「我、我的孩子?」丁知秋的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2 m1 B: k/ X: e. D) ~
  「我想,你一定會是個好父親的。」女子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個老婦人從門邊走近,將一個女娃娃抱給她。「你看,跟你長得像不像?」$ G) ~. C) i2 Q  _; n
  「這……」丁知秋嚇得失了神,女娃娃長得怎樣他一點也不知道。+ G1 r+ @2 U+ S, O; l
  女子臉上露出笑容,在女娃娃臉上深深一吻,不舍地將她抱給丁知秋。「這是你的親生骨肉,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3 U, m5 i1 o7 l# D3 o  丁知秋好不容易回過神,剛想開口,女子和老婦人卻已經離開夜總會了……7 f* N6 {$ @# R7 V" l# ~6 q
  「爸!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人家快餓死了啦!」五歲的丁鈴鈴一看到父親,忍不住抱怨起來。
+ e0 |3 o; M" ?3 O" |( E3 [  「爸爸也還沒吃呢!」丁知秋苦笑,將女娃娃交給女兒。
0 v9 {7 n2 c$ C7 \  「哇!好可愛!她是誰啊?」丁鈴鈴見女娃娃粉雕玉琢,咬著手指頭在睡覺,忍不住興奮地大叫起來。
- A1 p6 r" D  \# q  「她啊?她、她是你的妹妹,你喜不喜歡有個小妹妹?」9 L2 y, v& r1 D9 T; K$ Q
  「喜歡,我喜歡有小妹妹,這樣我就是大姊姊了。」丁鈴鈴開心地大笑,抱著小娃娃團團轉,把小娃娃也給吵醒了,跟著她一起咧開嘴巴大笑。
' ]% m& a: O  C! Y4 k- ?. x  丁知秋卻是笑不出來;他光是帶著這個女兒,就已經三餐不繼了,現在又添了一個奶娃……
" ]9 E( \6 k$ U, w& u$ q  「爸爸,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啊?」丁鈴鈴一邊逗著小娃娃,一邊開口說。「小妹妹長得好漂亮,她的名字也一定要很好聽喔!」
& _# U0 o, i2 s1 F# n  「你叫鈴鈴,她就叫叮叮吧!」丁知秋看著掛在門邊的鈴鐺,給風一吹,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靈機一動,替小娃娃取了這個名字。
. o4 ^/ [, ?8 ]0 [" t7 F  「丁叮叮?好聽,真是好聽!爸爸真厲害。」丁鈴鈴開心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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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5 20:4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2 S' E4 E9 r# L+ v
# _& [3 p+ t) @( L) E0 x6 J  假日,淡水捷運站旁,人潮熙來攘往。
* N1 z$ q! O, U8 o  韓千尋站在廣場中,將小提琴放在肩上,只見他雙眼微閉、一臉陶醉,琴弦輕揚中,流瀉出悠揚的樂音……
+ `6 x1 I( K* N4 A8 U7 r4 S  悠揚?
* f3 x. t" d+ w, o) r  可惜熙來攘往的人群似乎並不如此認為——每個人一聽到小提琴發出有如「魔音穿腦」的樂音,無不皺起眉頭,紛紛走避。* s  P9 `! O  w) r! K8 m
  不過,韓千尋卻仍是一無所覺,神色愈來愈陶醉,眼角還流下一滴感動的淚水。藝術,畢竟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明了的。$ u4 d! Z7 }# I+ q
  好不容易,一曲既終,韓千尋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方圓一百公尺內人煙絕跡,還有好幾只野狗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拚了命地逃難,蔚為奇觀。, b% Q0 f5 M5 f+ t
  「唉!知音何處訴衷腸,且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嘗。」韓千尋嘆了口氣,放下小提琴,喃喃自語。
  A- i- v) Q& C  一名年約四十歲,戴著金邊眼鏡,身形瘦削、滿臉精明的女子,神色慎重、小心翼翼地從一百公尺外走近,隨手接過韓千尋手中的小提琴,並將手中的西裝外套遞給他。
3 ^9 `: x+ }) a6 _8 S4 N  韓千尋看了她一眼,又嘆了口氣。「連你也不肯賞臉?唉!我這個老板還真是失敗。」
. J6 g4 t+ T0 `: m- E6 d8 A3 u  陳麗貞沒有任何反應。8 u8 E6 k5 R) [! Z% J0 a, O" C
  韓千尋又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動手將她耳中塞著的棉花拿掉,沒好氣地說:「太離譜了吧?」( j& [" L0 G( l" I% H4 o0 {
  陳麗貞終於有了反應;只見她咳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說:「有備無患,老板的教誨我不敢一日或忘。」
9 B! q$ M! q6 c  韓千尋冷哼一聲。「還是沒有人佇足欣賞?」7 q. x$ F( Q/ F$ h: Y
  「這年頭有勇氣的人,畢竟不多。」陳麗貞必恭必敬地回答。2 s  J: W% I( k/ k$ ^& d1 ~7 l
  韓千尋卻是聽得刺耳,自顧自地走在前頭,還不住發牢騷。「生意場上,勾心鬥角、爭強鬥勝,我從來沒輸過,為什麼我拉的小提琴卻沒人懂得欣賞?」/ a5 W* s! b: c: z# d
  陳麗貞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應該是因為大家都懂得欣賞吧?」聲音雖小,卻恰恰可以讓韓千尋聽得明白。
" r9 p  B6 B4 t/ y  「真搞不懂,我怎麼會請你當秘書?」韓千尋回頭瞪了她一眼。
* s& }; C6 F' n3 d# M  陳麗貞淡淡地說:「你要是不用我這個秘書,反而不像韓千尋了。」* a: k$ w) ?. c6 `# [7 i3 |0 E- f
  「喔?」. u1 Z  z/ L* D' i* B2 \
  「馬屁人人會拍,敢說真話的人卻有如鳳毛麟角。」陳麗貞推了推眼睛,緩緩地說:「老板敢用我這種說真話的人,這才更突顯出老板的氣度恢宏、器宇非凡。」
% t; z- U5 ]) i8 v  l/ v  「這個馬屁拍得可真不錯。」韓千尋笑了起來。+ [0 i- t( V/ ~+ p  |1 y- M6 `; H
  「屬下句句實言,可沒逢迎拍馬的意思。」陳麗貞表情很正經,但眼中卻已露出笑意。
# [, e- i) A2 m* @; f* J  「那你倒說說,我學了快一年的小提琴,究竟有些長進沒有?」8 Z( _6 o; p. q. E7 _
  「老板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 J) t! k* B, Y1 t- e! h  「有差別嗎?」韓千尋繞過一群正在拍照的年輕人,笑道:「假話如何?真話又如何?」
2 }5 c' A- ?6 P: [7 p  「假話嘛……」陳麗貞頓了頓,才一本正經地說:「很爛!」# `4 @+ x3 h% F. W  S* R
  韓千尋臉上笑容僵住了。「那真話呢?」- ^( p5 H& C# M& q5 R2 e3 A+ m* j
  陳麗貞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小提琴,低頭默哀。「我為這把價值上千萬的名琴一掬同情之淚。」
/ X& W" [- ^' v+ F7 [% ]/ d  「你倒真是一句假話也不會說。」韓千尋瞪大了眼睛,差點沒吐血身亡。「下次我來這裡作街頭表演,你不用跟來了!」
/ j4 O! X: g0 `  G* F  陳麗貞神色不變,悠悠地說:「我可是一點也不想來。」. M0 n4 g4 @- y$ Y, h6 ^/ V7 P
  「你……」
! {$ ?+ k- ^4 I8 L( |. _+ a  「不過,有件希罕的事情,老板有沒有興趣知道?」陳麗貞截斷他的話。
+ l! H4 b3 v8 a1 T  韓千尋沒好氣地說:「狗嘴裡吐不出像牙,我沒興趣!」
, i. X' c7 t4 z7 x. x  「那就算了。」陳麗貞瞥了他一眼,喃喃地說。「畢竟,有人會站著聽你拉小提琴,說出來實在有些驚世駭俗……」6 u7 y# l! Z6 R" }+ R
  「你、你說,剛才有人在聽我拉小提琴?」韓千尋大喜過望,興奮地說。「是、是誰?是怎樣的人?哈哈哈!我早知道我有拉小提琴的天分,你看,慧眼識英雄的人不是出現了嗎?」* {' O& P2 o; n1 A" T
  「當了你那麼久的秘書,有時卻還真不了解你。」陳麗貞搖了搖頭,苦笑道。「上個月公司成功購並『青森娛樂』,你也沒這麼開心……」
9 w1 V, Q0 d! X: @2 e2 ~9 R- w( q  「那件事怎麼和這件事相比?」韓千尋義正辭嚴地說。「做生意,靠的是膽識、憑的卻是運氣;拉小提琴嘛,可就完完全全是靠真材實料,半點取巧的餘地也沒有哩!」
) [0 |; W1 @) ^( O  「是嗎?」陳麗貞口中是疑問句,眼中卻是十足十的不相信。「不過,那位小姐也真奇怪,這種『殺豬宰鴨』的聲音居然還能聽得那麼專心……」3 j/ W7 r) ~. p, U1 s
  「喂!說話含蓄點,行不行?」韓千尋白了她一眼,卻還是忍不住問:「你、你剛才是不是說,我的聽眾是個女的?」
0 b/ T7 P, a5 ^! G9 m4 Z  陳麗貞點了點頭,臉上忽然露出一種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的表情。「不但是女人,而且還是個美得不可思議的女人。」
* j  T- i( ~: S" d" a  「喔?」韓千尋不禁好奇起來;他知道自己這個秘書從來不輕易稱贊別人,特別是女人。& \5 w8 k) z1 ~* Y4 c
  陳麗貞忽然嘆了口氣。「古人說傾國傾城,我本來還不相信,看了剛才那位小姐,卻由不得我不信了。」
; d3 m# z$ N+ f* k; T# S" p  「是麼?」韓千尋興趣更濃了。9 h9 Z) U( h/ B' o5 H" ~( L
  「你要是不信,問問這些年輕人就知道了。」陳麗貞指了指附近一些在照相的大學生,笑道。「剛才那位小姐出現的時候,這裡十台照相機,大概有十一台都對著她猛按快門。」
0 L9 y8 W. B4 H7 S2 n, V, X  「是嗎?那我倒要見識、見識。」韓千尋走到一個使用「拍立得」相機的年輕人面前,滿面笑容地說:「你好,我叫韓千尋。」
7 H+ ~/ M& Y% f* |9 D  年輕人一愣,滿臉狐疑地說:「我們認識?」
2 a0 ]3 ]% |3 O2 z* D  「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了?」
) J0 |. w2 q" N( r, Z  年輕人笑了起來。「有什麼事嗎?」
* ]7 y4 E# d8 M! I+ f  l  韓千尋也不羅嗦,單刀直入地說:「我朋友向我吹噓,說她剛才看到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我不相信,想向你求證一下。」
$ q! }: e% E8 U* D" o3 d  年輕人忽然嘆了口氣。「你的朋友錯了。」
3 F# K2 s! G6 P+ [/ X  「錯了?」
) a4 m2 N' U# q  「傾國傾城,哪足以形容於萬一?」年輕人忽然激動起來,大聲說:「在我看來,那個女孩根本是天仙下凡、花精轉世。」- a5 r( d) V7 z! i% Z
  「這可愈說愈玄了……」
! \3 o4 x- ]9 Q8 h  「一點也不玄,你自己看過照片就知道了。」年輕人珍而重之地從懷中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韓千尋。/ L, O6 v, w' e+ i# L0 s$ f
  韓千尋笑著接過相片,一看之下,忽然變了臉色。良久,才嘆了一口氣。「你也錯了。」" {, C2 s& A  \) ^
  「我也錯了?」年輕人愣住了。4 t3 ]" t% i, o6 x; M
  「仙女要是有這麼漂亮,呂洞賓也不會下凡拈花惹草了。」. N- B2 Q/ C8 Q- s- e* i
  ※  ※  ※7 x4 @, a# h3 M; C
  捷運月台上,一班開往新店的電聯車正緩緩啟動。
* [2 }3 O. `2 F  u  c4 l5 Y, A- p0 A  「我真服了你,那種殺豬的聲音,你也聽得下去?」周弱水見車廂裡頭已經沒了位置,忍不住抱怨起來。「要是早點過來排隊,就有椅子坐了……」4 ~& ^. H8 k/ l9 y- _
  周弱水話還沒說完,忽然有三、四個男人站起來,對著她身旁的少女說:「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這裡讓你坐。」: g' w' C- q* i4 k3 a5 R5 U8 d
  丁叮叮淺淺一笑,還沒開口,周弱水卻已老實不客氣地坐下,笑嘻嘻地說:「跟你出來就是有這個好處,不管坐什麼車,總是會有癩蝦蟆讓位置給我們坐。」" @; V4 L9 [) Q7 j9 `
  那三、四個男人聞言,滿臉尷尬,都站得遠遠地,只是目光還是不住往丁叮叮這邊偷瞄。
' s" \! M, g% ^, G  k  「你說話太缺德了。」丁叮叮苦笑,在周弱水身旁斯斯文文地坐下。
+ i7 _/ ^2 ]& v7 M# R# i. F" N  「我要不這麼說,待會兒你可就別想清靜了。」周弱水瞥了那些男人一眼,不屑地說:「趕蒼蠅千萬不能手下留情,一留情,他們可就要得寸進尺了。」
2 ?' h  L1 U! d3 Q  「你說話的口氣,跟當當還真是一模一樣。」丁叮叮莞爾一笑,從皮包中拿出一本文藝小說,遞給周弱水。「這是當當的新書,我知道你愛看,所以幫你帶過來了。」9 B2 d6 T% j( S, Z, M
  周弱水喜孜孜地接過,卻又忍不住抱怨。「你妹妹還真是糟糕,新書預告都打那麼久了,卻拖到現在才出版,害我差點等到頭發都變白了。」+ |$ Z: K& J3 V* {
  「那你以後可有得等了。」
8 r! h. x! V( n# i4 m# o! E  「這話怎麼說?」0 n) n8 q, p% R" w5 N  O2 A
  「當當剛結婚,現在正在歐洲度蜜月,早玩得樂不思蜀了,哪有心情動筆寫稿?」丁叮叮提到妹妹,臉上滿是溫柔笑意。「別說寫小說了,她在電視台的編劇工作也是全都撒手不管,氣得清秋姊整天找我要人呢!」! }6 w: ?$ ?# f+ R$ o
  周弱水也不禁笑了起來。「你們姊妹感情那麼好,個性卻還真是天差地別;要是讓你妹妹來做醫生,只怕病人都掛了她手術服還沒穿好呢!」
* P  }9 h( C* Q$ z  「她向來自由隨興,想法也就向來海闊天空;我比較拘謹呆板,也就沒她那些好處了。」丁叮叮維護妹妹,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換成我來寫她的小說、劇本,只怕就沒人要看了……」
3 w  h& g2 B: z& a  「那倒是!你還真是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周弱水笑不可抑,喘著氣說。「我一想到你居然能忍受那種噪音那麼久,還一臉陶醉,我就不得不佩服你。」
% l6 I3 _0 I- A* x+ @  「可是,那個人小提琴真的、真的拉得很認真啊!」丁叮叮有些尷尬地窘道。「要是、要是都沒人給他打氣,他不是很可憐?」
6 h' y6 @' I; ]4 [3 r# f: ^  「原來,你還知道那是噪音啊?」周弱水張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我看你是同情心過剩了。要我虐待自己的耳朵去聽那種東西,我可做不到。」- j" I8 r, C" p, a9 Z* s' i
  丁叮叮無言以對,只是靦腆地笑了笑。
6 [" P+ s7 T+ q& J8 e5 H  「不過,那個拉小提琴的男人還真是帥,和木村拓哉有得比。」周弱水眼睛亮了起來,嘰嘰喳喳地說。「他要是來當偶像明星,我看大概有一半的男藝人都要失業了……」
3 C# i' g+ l0 c  S  「木村拓哉是誰?」丁叮叮忽然冒出這句話。
7 Q* C4 }. ?5 W- h: `2 s; E; k/ j  「拜托,你有點常識,好不好?連木村拓哉是誰都不知道?」周弱水差點沒暈了過去。9 c- h3 o! j) w! {( R" Z) k6 _
  「他、他很有名嗎?他是哪一科的……」
& f( r! z. F/ v  「大小姐!他不是醫生,好不好?」周弱水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看你大概都沒在看電視吧?」
& S4 }& e( i" O0 f6 b+ c/ d( F- q  「有、有啊!」丁叮叮看了她一眼,小小聲地說。「CNN、Discovery,我星期天都會看……」* k8 l, S3 z# r2 ^/ a6 D0 X* v) v
  「笨蛋!懶得理你了。」周弱水別過臉不理她。, D! C! }% b0 z
  電聯車靠站,丁叮叮拉著周弱水站了起來。
/ E" ]% D/ T( W! w% R* V  「干麼?不是還沒到台大醫院?」
, y5 j3 c; x0 M9 \4 u  丁叮叮笑而不答,對著一對上車的老夫婦說:「請坐,我們待會兒就要下車了。」3 G5 J) G# b6 y; w
  周弱水看了她一眼,無奈地說:「跟你一起坐車就是有這個壞處,每次椅子還沒坐熱,就得起來了。」$ x" b! k8 E& R" c7 w8 [
  丁叮叮仍是淺淺一笑;她實在是個很愛笑的女孩,笑如春風,人淡如菊。8 V' P- i) j* E0 T5 m
  周弱水忽然嘆道:「你的脾氣那麼好,我實在搞不懂,你怎麼會在醫學雜志上發表那篇文章,削了院長的面子?」
9 S* y2 y6 h% L. P4 M3 ^  「我是就事論事,並沒有要給院長難堪啊?」丁叮叮愣了愣,緩緩地說。「院長所發表的那篇論文,引用的資料嚴重錯誤,還有、還有……」3 a( E. n' U- q& K
  「還有抄襲的嫌疑是吧?」
- u3 v, z+ l+ D6 D  丁叮叮點了點頭,輕聲說:「他雖然是我老師,但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 \+ p2 a5 L  c9 j; r  }5 ~. @, Q
  「你十九歲從醫學系畢業,二十一歲就成了主治醫師,明明是個聰明絕頂的人,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變通?」周弱水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這樣一來,你的教授升等論文,只怕別想過開了……」7 O3 K8 o& _8 f6 n3 ]3 L. y3 Y
  「應該不會吧?院長的肚量很大的。」丁叮叮笑意盈盈,臉上滿是篤定之意。" O0 H1 O. k: q; e% {* u4 m
  「不會?難怪人家說天才和白癡僅有一線之隔。」周弱水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哼!那個臭老頭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裡卻是一肚子壞水,也只有你這個笨蛋才會打從心裡頭尊敬他!」
) J. ^" l- G2 R: x  「我……」
7 W) y' K2 Q8 [  k2 D  「我看別說教授引等論文了,你在醫學院的教職,只怕也別想保住了。」周弱水氣憤地說。「聽說院長已經另外找了一個留美博士,要來接你的位置了。」
$ a! R, G/ Q' V& u1 P/ a9 s  丁叮叮一愣,輕輕嘆了口氣。「這、這樣也好,我正好多點時間看書做研究,為林小妹妹的心髒手術作准備……」
# b& ]0 F' N) F: m  「沒了。」, m& P: Y# N' r* M& h5 c, Q
  「什麼東西沒了?」2 X) c+ Q6 |4 y, u4 h; k* v
  「院長已經把你排除在林小妹妹的醫療團隊之外,所以,你也用不著費心作什麼准備了。」周弱水不敢看她,僵著臉一字一句說出。' g+ K; a. y( v8 S. N' U" O
  丁叮叮聞言色變。「為什麼?這、這個手術,我有把握啊!?」% v! d% J' p& |( n+ H0 P, S1 V+ ~0 e
  「大家也知道你是最適合的人選啊!偏偏就是沒人敢違抗院長的意思。」周弱水心裡也不好受,黯然地說。「那些男醫生全是沒骨頭的人,平常拚命對你示好獻殷勤,一到緊要關頭,全都沒了聲音。」
' T7 M4 }/ H" Y  o  「那、那林小妹妹怎麼辦?」丁叮叮急道。「這個手術一個不留神,會、會出問題的……」- I. Z5 K# }% j, ^
  「我只是個小護士,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周弱水看著車窗外更迭不定的風景,緩緩地說。「你與世無爭、胸中沒半點心機,偏偏又鋒芒畢露,別說院長了,只怕早有許多人對你嫉恨在心了。這、這或許只是個開端而已……」
* \- z7 _% e# y6 d  「林、林小妹妹怎麼辦?手術萬一失敗了,怎麼辦?」丁叮叮完全沒聽到她在說些什麼,口中只是不住重復這些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L& C' Y1 l: }4 C- r
  周弱水看著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g. X0 u! F  C* p( ]5 B
  ※  ※  ※
+ H$ M: V/ Q3 @& q! ?- z  耿清秋看著眼前寒著一張臉的韓千尋,冷汗不住落下,只覺連空氣都快凝結成冰了。
+ z& {. L3 J7 J! Z. n3 _  「韓先生……」, R: k9 A+ f2 I% m8 t% l0 W
  「我一個月前購並『青森娛樂』,將旗下藝人的經紀約都交給你負責,沒錯吧?」韓千尋冷冷開口。
& |8 F3 Z0 V+ g7 f2 O9 ?3 u  「是、是……」
: d' U  b" I2 R2 F4 j& P# U# E  「我給你三倍以上的酬勞,要你負責我旗下藝人大小瑣事,這也沒錯吧?」  Y4 ^$ N  u3 E$ N0 C" y
  「沒、沒錯……」2 j/ C: B$ e$ u9 a5 ~3 B" O
  「那褚炫初鬧出這麼大的緋聞,也是你應該要負起全部的責任嘍?」6 P! d1 ?: N5 A% I: s( [
  耿清秋擦了擦汗,陪笑道:「年輕人嘛,難免有些花花草草……」: H' k; r3 ]1 P' @
  「花花草草?」韓千尋臉色更難看了。「只可惜這小子不僅拈花惹草,而且還沾惹了一棵大毒草!」* Y* \; Z5 c/ @- n, H
  耿清秋不懂。$ U# s" v" c" h7 J; D# w
  韓千尋將一疊資料拋到她面前,冷冷地說:「秦弄姿,現年十七歲,十三歲開始吸毒,十四歲在酒店陪酒,進出少年感化院五次;你不會一點都不知情吧?」3 Z$ p: P/ B3 e. @8 _6 l
  耿清秋看著那疊資料上頭,褚炫初和一個少女的親密照片,汗流得更多了。「就、就是這個女孩?」) F+ {4 O: a  t: v7 R
  「看來你是不知情了?」
; X* Z- f& z" Z2 T/ N( }) J5 B  耿清秋無言以對。
3 S* I2 e4 w$ d  「為了將褚炫初培養成新一代的少女殺手、青春偶像,公司已經投資五千萬以上了。」韓千尋臉上忽然露出笑意,只是那笑容,卻比秋霜還冷。「若非這消息被我旗下的報社截獲,只怕,這件醜聞已經變成今早各大報的頭條新聞了。」' i( J, c8 u# G% d3 x& w
  耿清秋聞言,暗中松了口氣。「我防範不周,是我的失職,不過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a' Y3 {, X4 [! a
  「喔?看來你心中已經有主意了?」韓千尋臉上神色略緩。' N. C4 P) z1 i* T3 R. z
  「嗯……」耿清秋腦中念頭飛快轉動,口中卻只是敷衍。「這個、這個用兵之道,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奇正互生、虛實相應……」' {& }: n  r! Q$ h2 b
  「廢話,誰在跟你談兵法!」韓千尋臉色又難看了起來。1 Q* ?# f3 i% ^: B4 Z; Q
  「我話還沒說完,韓先生先不要急嘛!」耿清秋心中立時有了主意,笑嘻嘻地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們就自己先把這件事抖出來。」3 v; g  O, h- u; s# Z; O  y$ X9 |
  「你說什麼?」韓千尋張大了眼睛。# z" P2 E0 f3 T: T  \
  耿清秋笑意更濃。「我說,我們先把褚炫初的緋聞公布出來,不過,女主角卻要換個人。」
, O. i4 l" e- u6 G5 `, `$ G; D& j( X  韓千尋懂了,臉上也有了笑意。「以假亂真,到時就算這件醜聞被報導出來,那也是笑談一樁、虛實莫辨了。」
# p/ A' E, D% N2 S, ]9 O  「沒錯!」耿清秋用力一擊掌。
0 Z$ A% U7 f! R$ S8 D  「不過,」韓千尋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禁皺起了眉頭。「一個偶像歌手鬧緋聞,對他的前途多少有些影響……」
% K7 i& P$ a/ b, @4 M) u/ v  「照常理來說,自然是如此沒錯。」耿清秋似是胸有成竹,笑道。「不過奇正互生,有原則,自然就有例外。」( q2 E/ s4 z/ F
  「例外?」
2 O5 a9 i! Q/ V; W  ~, A+ ~( V& p  「庸脂俗粉,歌迷自然不服氣,但……」耿清秋頓了頓,笑得神秘莫測。「如果女主角是個傾城佳人、絕代紅顏呢?」) i: n! @6 Q6 v
  「喔?有點意思。」韓千尋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少女容顏。) e4 i: _" N" Y5 Z
  「如果褚炫初的女朋友是這樣的一位大美人,他的聲勢只會水漲船高,絕不會有絲毫影響。」
0 A/ [* h" q# e! n: T" e4 p: k) ?  「這主意聽起來倒是不錯。」韓千尋看著耿清秋,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過要是世上根本沒有這樣的大美人,只怕一切都是枉然。」
' u. I* l& G! L- K  「我心中要是沒有人選,就不會出這個主意了。」, G5 {. F( |* M, I
  韓千尋腦中又出現那個少女容顏,不禁搖了搖頭,嘆道:「這樣的女子,我也見過一個;你心中就算有人選,和她一比較,只怕也是天差地遠,大嘆不如了。」$ h. @1 B4 |. X- l8 e
  耿清秋這可不服氣了。「我心目中這個人選,不但是人間絕色、更兼才高八鬥,天生的楚楚、滿身的溫柔,別說男人了,連女人見了都心動……」
+ m+ j/ V* c0 [) N* S3 i  「慢著、慢著,愈說愈離譜了,天底下哪有這種人?」韓千尋又搖了搖頭,滿臉不信。「何況,就算有這種人,她怎麼可能答應你做這種事?」1 r% ?( Y! E$ j2 z- H" L
  「怎麼不可能?」耿清秋臉上似笑非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誰教她有一個好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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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5 20:43:2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 u& y6 r2 @+ ~' O1 `' @9 }8 C. {  P; X& Y+ v
  墓地是剛完成的,四四方方的墓碑下,埋藏的是一個小女孩未竟的一生。
) {* j6 E8 p2 c- G$ @  丁叮叮看著墓碑上笑若春花的女孩照片,眼淚,又流了下來;風揚起,吹亂她的秀發,卻吹不散她心中的傷悲。" G: f0 T: b: q5 M2 E4 R  h, Z0 i  P
  「每次只要死了一個病人,你也像跟著死了一次;你、你實在不適合當醫生。」周弱水心中不忍,替她被上一件外套,柔聲寬慰。
' ]; A: F- k. W$ e: u  「是、是我害死她的。」丁叮叮面白如紙,笑容也黯淡了。「如果、如果我不寫那篇文章,院長就會讓我繼續待在醫療團隊裡,說不定、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了。我、我真的有把握可以治好她的,真的、真的……」
% d8 z4 F6 k* r3 I  「笨蛋!你別那麼死心眼,好不好?」周弱水見她如此憔悴,又急又氣,搖了搖她肩膀,大聲說。「那些渾球拿人命當兒戲,關你什麼事?要真說有人害死林小妹妹,也是這班人做的好事!」
' V0 G, d7 a: [7 r; a/ B/ ]0 {( t  丁叮叮卻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只是愣愣地看著照片上的小女孩,喃喃自語:「豆蔻年華,逝若朝霧,我、我應該能為她做些什麼……」
5 p1 O+ }- P( I5 d# }/ U  周弱水心中一驚。「叮叮,你可別又犯傻了。」0 _" B, l( o% r: y
  「我本來就是個傻瓜。」丁叮叮淒然一笑,將一束菊花放在墳前,緩緩地說。「林小妹妹的家屬已經對院方提出告訴,醫事鑒定委員會也已經開始運作……」
' e) C3 z, F) p  「醫事鑒定委員會?你、你該不會答應加入了吧?」
$ `+ i# u$ [0 s" X5 W  丁叮叮點了點頭。「鑒定報告,我已經在昨天送出去了。」6 w0 b( Z- r* n
  「你的鑒定結果呢?」周弱水急問。
: M3 H( u3 U  T7 Y6 Q5 I, S2 t  「我不能對不起林小妹妹和她的家人。」丁叮叮一字一句地說。6 v, l" F" d1 p/ H) d: N6 J- V
  「笨蛋!你這個大笨蛋!」周弱水氣急敗壞地說。「你以為你的鑒定報告會有用?別傻了好不好!院長權傾一時,醫界更是『醫醫相護』,沒人會笨到自找麻煩、得罪院長的……」
% o# r6 e/ m- U& {( I  丁叮叮澀然一笑。「是沒有人。其他委員的鑒定報告,都主張院長沒有醫療過失。」$ b3 q# U6 w' I( {% S' Y
  周弱水倒抽了一口涼氣。「院長、院長那個小人,這下只怕更想要將你除之而後快了……」
7 w9 W. I6 e1 p+ O  「我不在乎。」丁叮叮仰頭看著天空,癡癡地說。「你說,究竟有沒有天堂存在?」
- x: A/ A: z1 X$ w- i; h+ y  周弱水一愣。「我、我不知道,大概有吧……」- i2 r3 c* J2 K* c' k4 h9 C7 m
  「如果真有天堂,那該多好。」丁叮叮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幽幽地說。「天堂裡無病無痛,無煩無惱,林小妹妹也就能整天開開心心了。」6 K( O9 p( q% N, O1 X0 t
  「無病無痛?那你這個醫生不就要失業了?」周弱水勉強一笑;她知道叮叮是個深情的人,深情人最易傷情,她不想叮叮太過悲傷。
$ R% N- G1 r+ p  丁叮叮淡淡一笑。「不用上天堂,我就已經快失業了。」* M: u9 @" X1 P/ m( h  b: J8 U  g/ W9 Z. S
  「什麼意思?」周弱水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 G2 }$ N/ i- G4 E  「院長和心髒外科主任認為我的專業判斷出了問題,要我休息兩個月,好好反省、反省。」丁叮叮說得淡然,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瑣事一般。
' ?* I# ^& _" _  y& S$ j! i8 v  「連、連主任也這樣?虧你還曾經幫他執刀,他才沒出醜丟臉,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 I! U% g4 B! ^4 X" Y) l+ o, A( E& q/ Q4 K  「別氣了,我請你吃冰淇淋,好不好?」丁叮叮將眼中的悲傷深藏,回過臉時,已是笑意盈盈。' ~8 H3 }2 z$ D. l
  周弱水愣愣看著她,良久,才幽幽嘆了口氣。「你真奇怪,明明很柔弱,卻又比誰都堅強……」; F  s6 i" I2 Y" W; \3 S. \
  「她要不是這樣的女孩,我又怎麼會想到要找她?」一道聲音從山下傳來,山徑處,出現一個女人。
& _8 P1 k; ?& U  「清秋姊?」丁叮叮驚喜地看向來人。
6 z; C! k; M9 [, x. ]! w  耿清秋卻是一臉苦瓜,邊走邊抱怨。「為了找你這丫頭,差點沒把我兩條腿走斷。」2 a  F4 v% [1 V" d' o- a& p
  丁叮叮淺淺一笑,問道:「清秋姊找我有事?」' q0 e5 G/ e( _7 J- l8 u. `9 d
  耿清秋不回答她的問話,只是上上下下扎量,贊道:「每見你一次,總覺得你又美了幾分,真是奇怪……」
! s; g8 l( {4 T  「我雖然天天和叮叮見面,卻也有這種感覺呢!」周弱水忍不住插嘴。
# O1 D) P9 W& l  「你是……」
" J3 v/ i6 ^, o9 N( E) U! F# ]  「啊!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周弱水,和叮叮在同一家醫院工作;不過她是大醫生,我只是個小護士。」周弱水話匣子一開,立刻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呢!你一定是叮叮常提到的清秋姊是不是?你制作的那出八點檔蟲『警界群英』好好看喔!我每天都有看耶!對了,你怎麼不再推出新戲了……」' o, M7 W$ a/ V+ W5 }# ?4 k
  「這就是我今天來找叮叮的原因了。」耿清秋好不容易插進話。
0 r' z- F! A$ @8 e  「咦?這你可找錯人了,叮叮既不是演員,也不是編劇啊……」
9 G3 Y$ k1 a. S; ]4 e) H  「她不是,可她那個寶貝妹妹卻是貨真價實的『大編劇』呢!」耿清秋口中說話,眼睛卻看著丁叮叮。
1 q/ G1 [, E( z3 A# U  丁叮叮苦笑。「當當出門像丟掉,回家像撿到,本來就神龍見首不見尾了,現在一結婚,更不知道瘋到哪裡去了。清秋姊若是找我要人,我也沒有辦法。」/ N8 K* f% Z: v
  「我是找你要人,不過要的卻不是當當。」耿清秋笑得神秘莫測。' H8 _. {$ m" B6 F0 j
  丁叮叮一愣。「那清秋姊要找誰?」
& r3 `' e  o& O1 m  m1 z) W/ ?5 ^  「我要演一出戲,欠一個女主角,所以想找你幫我想想辦法。」
. f9 ~0 V: U% A4 `# J' U* S  「好啊!我們醫院的護士既漂亮又有才華,一定有適合的人選。」丁叮叮喜孜孜地說。
3 V( w& J# i% P. B8 A9 s0 ?0 H3 [  耿清秋和周弱水相視一眼,嘆了口氣,她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女孩究竟是天才還是白癡?「我要的女主角,條件可不是一般人能達得到的,不但要是國色天香,更須是才華馥比仙、氣質美如蘭的佳人。你倒說說,這難不難?」/ h) W$ Q  W3 x5 Q- K5 a
  「是難了點。」丁叮叮微蹙眉頭,卻別有一番動人之意。$ S+ Y6 Z; F& @: C  V) {5 g4 u1 F6 s  ]
  周弱水又忍不住插嘴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有什麼難的?」
1 ?2 h$ ?$ M% ^  P* a5 ]: B  _  丁叮叮恍然大悟,連連抱歉。「對、對不起,居然忘了你……」+ G4 V" A# w) F2 A2 i, p
  「要不是知道你是天才裡頭的大傻瓜,我非以為你是故意調侃我了。」周弱水差點沒跌倒,笑罵。「你自己說說,國色天香、氣質如蘭的美女,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當得起?」
/ e# {- `2 y/ G- @- A4 y  丁叮叮聞言,臉驀地紅了起來,連連搖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什麼大美女,我、我也不會演戲,我、我連布袋戲都演不好……」
; X+ i% V" n, d" J2 ^4 @. z. Y  耿清秋不禁失笑;丁家四個丫頭,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趣。「我說成就成!現在,就看你有沒有意願配合了?」! z' [! I7 a2 a1 g+ {
  丁叮叮話還沒聽完,頭已經搖得跟博浪鼓一樣。「不、不行啦!我、我醫院裡頭還有工作……」
6 `0 U, A, V' P/ P  q) J0 M8 J+ l5 _  「你剛才不是說,院長要你休息兩個月,怎麼會沒空?」周弱水又插起嘴來。5 q4 U9 d8 w0 L; e0 y
  丁叮叮啞口無言,頭卻還是搖個不停。「還、還是不行啦!當當的貓咪托我照顧,我、我不能丟下貓咪不管……」
( r6 s9 s+ S6 J4 N- E2 o  「這有什麼難的?我家又大又漂亮,當當那只大胖貓住起來一定很舒服。」耿清秋雖然有潔癖,但是為了不讓叮叮再繼續推托,只得忍痛犧牲。+ q; j8 W8 z6 B4 I6 i* u. J# l
  丁叮叮這下可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低著頭沈默許久,方緩緩抬起頭來,輕聲說:「清秋姊,真是對不起。人各有志,我、我還是不能答應。」
  k; a) M4 P; `  m; P8 P- s  這下換耿清秋皺起眉頭了。「見死不救,你這個做醫生的也不在乎?」8 g1 g3 A3 z% @% Y
  「懸壺濟世,是我的專長,耿姊姊若有疑難雜症,我又怎麼會不肯伸出援手呢?」丁叮叮眨了眨眼睛,淺淺一笑。1 V( d# T' ^7 Y" c% f5 ]' R
  耿清秋一愣。「沒想到你這丫頭打起迷糊仗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m' o% P- G, q. F+ o9 d" M
  丁叮叮卻逕自挽起周弱水的手,轉移話題地說:「西門町有家新開的冰淇淋店,聽說很好吃,我們去試試,好不好?」0 {" A+ R! ?' O+ B3 P
  周弱水看了耿清秋一眼,心中實在覺得可惜,忍不住對丁叮叮說:「不論是相貌才華或是氣韻風度,你樣樣都出人之上;若是、若是真的當起明星,一定可以光芒萬丈的……」% K4 W! M& ]% J0 a% v% a4 {
  「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紅顏白發、韶華易逝,沒什麼好可惜的。」丁叮叮笑得淡然。
% {5 A' ]+ v, H7 M( m1 l6 Y  周弱水莞爾一笑。「有時候聽你說話,還真像個老頭子。」* r8 a/ ?- D! d4 N. ?; S. S! |
  耿清秋見兩人漸行漸遠,不禁嘆了口氣;她早知道叮叮這丫頭外柔內剛,主意拿得極定,沒那麼好說動的。「當當現在應該在維也納吧?唉!看來只好犧牲她的蜜月了……」
4 e3 I6 t. d0 I  丁叮叮一驚回頭。「你、你說什麼?」% i; t. Y0 W5 A- L4 o
  耿清秋看了她一眼,板著臉說:「清秋姊這點小忙,你都不肯幫,我也沒必要放那混仙一馬吧?嘿嘿,那丫頭可還欠我十五集劇本沒交呢!」6 k% Y8 T2 S9 q( D4 n
  丁叮叮這可急了。「有、有話好說,當當難得結一次婚……」- d% h& ~1 ~7 u
  「那有什麼辦法?只好等當當下次結婚度蜜月,我再多放她幾天假嘍!」耿清秋忍不住取笑她;這丫頭開心則亂,連話都說錯了。9 Z& b0 O, d6 `# o% L
  丁叮叮這可傻眼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1 ?& |% c$ f) Y$ C+ l( f- G/ h
  耿清秋雖然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太光明,但火燒屁股,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當當現在應該正在維也納沒錯,嗯,我得趕快派人去把她捉回來,免得又給她溜了……」
. ~- g) q( u* n) q, C  「慢、慢著,我、我答應就是。」丁叮叮一急,只得硬著頭皮答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O  b8 q5 ^/ @9 v$ K0 p
  耿清秋大喜,笑道:「你也不用這麼沮喪嘛!我又不是真的要你演戲,只不過要你幫一個大有為的年輕人一個小忙而已。」
" X3 c" d8 s- X# J' C  丁叮叮不懂。
, b0 ?: n+ f( C* S/ E  耿清秋笑意愈濃,附在她耳邊說起話來。
3 g: t. V4 L* k  周弱水好奇心大起,偏偏又聽不到耿清秋在說此汗麼,只見到丁叮叮亮如夜星的眼睛愈變愈大、愈變愈大……
- E1 ^' ]8 x7 ?  ※  ※  ※
* K4 j  |- {0 c2 B2 A3 l  月明如鏡,倒映水中,波光瀲灩處,「愛之號」也搖曳在月光下。7 T9 k2 p# z2 g
  「愛之號」是艘游輪,豪華、舒適、氣派,在夜色中、星光下,更添幾許浪漫之意。$ r& Z3 {, P7 t  k# ^& {6 g
  游輪上,有四層樓、上百間的住宿房間;韓千尋立於最高處,正如他現在的身分地位一般。
$ A  v" G1 w; p6 D* k  室內布置得金碧輝煌,韓千尋卻坐在搖椅上,倚著窗,看著底下甲板上的男男女女、喧言笑語。
4 E' D, {" U0 n. V! ^  「你說,如果我現在出去表演一曲小提琴,大家的反應會如何?」
7 H6 V! k; i  _6 G2 Q  陳麗貞站在他身後,淡淡地說:「佳評如潮,掌聲不斷。」
$ l) P8 _$ R) K$ g  「喔?」韓千尋回頭看著她。
% h, c, [. z! A- s& s! X2 ~  _  「不過,不是因為你的琴藝,而是因為你的地位。」陳麗貞面無表情,只是眼中帶著一絲嘲弄之色。「畢竟,你是亞洲最大媒體集團『松照』的總裁,『愛之號』的所有人。」
& _( d9 I$ B. d$ o. N1 e- ?* i/ e$ u  韓千尋苦笑。「你就不會說些謊話讓我開心一下嗎?」  m* r. f* D( A
  「你要是個愛聽謊話的人,也就用不著每個星期天跑到淡水捷運站自討沒趣了。」( u0 I4 g9 d! e6 d
  「喔?」
+ @! O  [2 U, P' z' L) O  「每天處在甜言蜜語、謊言詭計之中,你想保持頭腦清楚,大概也只有這個方法吧!」陳麗貞平淡的語調中,透露著些許不舍。2 P( U# `. E; V' P! z
  韓千尋聞言大笑,甚至笑出淚來。
; N6 L$ D- L+ l7 @4 j( K  陳麗貞靜靜看著他,臉上仍是一點表情也沒有,但她心裡卻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笑得愈大聲的時候,心裡的寂寞也愈深。/ w* T* m% }. G' X) s3 V0 x
  韓千尋終於止住笑,緩緩地說:「耿清秋呢?」
& B! C5 c$ a; H5 {. i( J+ d  「她已經在外面等很久了。」  d) P$ k: d" c: J, X
  「叫她進來吧!」韓千尋揮了揮手,又看著窗外。3 q0 h" L& \) X/ S# A; s
  陳麗貞點了點頭,默默退下;不多時,已帶著耿清秋一起出現。- ~% F$ Y! ~' l; O8 C% Y
  「韓先生……」耿清秋開口。: m8 ?+ `# Z/ Z4 `2 r
  「這個Party辦得如何?」韓千尋打斷她的話,眼睛卻仍是看著窗外。
2 \6 s6 W2 p9 D- W) z9 c3 ~  「豪華、氣派,我參加過的Party中,沒一個比得上。」耿清秋小心翼翼地回答。
* g4 G7 `, B- @3 x8 \  「那是當然。」韓千尋笑了笑,淡淡地說。「亞洲各大娛樂集團負責人、樂評主筆、天王歌手,名流淑媛全都盛裝出席,規模自然不同。」耿清秋聞言,不禁暗暗咋舌。「不過,今晚的宴會只是前奏而已。」
( `7 }1 y# y, p2 ?! d5 h  「只是前奏?」耿清秋嚇了一跳。, Y# s, m" X7 p, k3 t
  「醇酒美食、碧海藍天,任何人置身其中,對別人都會友善多了。」韓千尋臉上浮現一絲輕蔑的笑意,緩緩地說。「我待之以上賓之禮,他們自然也會投桃報李;後天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是不是就成功一半了?」
! ^, ~/ V7 C+ d+ o, |% \  耿清秋恍然大悟;她終於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十八歲自立門戶,以二十萬創業,三十歲不到就已權傾一時,憑籍的絕對不只是運氣而已。; r4 \+ }- N; T, Y& O
  「這是我進軍娛樂業的第一波,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韓千尋回頭看著她,雙眼忽然變得如鷹隼般銳利,冷冷地說。「我十三歲休學,扛過瓦斯、做過苦力、睡過天橋下;我能夠忍受侮辱輕蔑,但,我絕不能忍受失敗!」" J7 [  N; V- N( e/ r/ V
  「我、我明白。」耿清秋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寒意,全身冒出冷汗。( j! w, s0 Q7 H; @/ @5 N0 x
  「你明白就好。」韓千尋笑了起來,一派輕松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將所有人請到這艘『愛之號』,在海上舉行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嗎?」
: }! X* k0 V1 W% f  「創新、創意,別出心裁?」耿清秋見他笑了,心情也跟著放松起來。
  {3 |) ]+ ^! R  「聰明,不愧是第一流的節目制作人、王牌經紀人!」韓千尋大表贊賞,笑得更開心了。「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d, ]+ s0 _! U4 B5 `% y* t$ O- |
  「什麼原因?」耿清秋耳中聽著稱贊,嘴角也露出笑意。. Q& y3 U2 R% g  s6 W
  「那就是,如果你沒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弄砸了這場新歌發表會,我就可以直接把你丟到海裡喂鯊魚了。」韓千尋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
% G0 x0 T$ d: x8 @7 Q. o  耿清秋笑不出來了,而陳麗貞卻忍不住偷笑起來;想不到老板說起狠話來,還真是頗有黑道教父的味道呢!4 W; ?& Z6 a, Z& |
  韓千尋瞪了陳麗貞一眼,咳了一聲,接著才慢條斯理地說:「你說的那個傾國傾城,人間僅有、天上無雙的美少女,應該已經來了吧?」: x2 `  B) y- D9 p! q# N1 g
  「來、來了。」
1 L# h4 k: g& Y% M3 s  韓千尋皺起了眉頭。「如果她真的有你所說的那麼美,為什麼都已經上船這麼久了,卻漣漪不起、風平浪靜?」, _8 |  E3 Y; h' ]# a; \) z8 f
  「原來韓先生是擔心這個。」耿清秋松了口氣,」本正經地說。「我倒是擔心她現出真面目後,風狂雨驟,把這艘大船給掀翻了。」
" \1 Q0 h- X& c% U0 x  |0 g- i  「真面目?你的意思是……」0 t' N# k/ e- d9 {8 o
  「天人出場,還得『猶抱琵琶半遮面』;何況,叮叮還沒正式登場呢!」9 d4 n+ u, ~4 ?0 |7 r0 `
  「她叫叮叮?」韓千尋興趣愈濃;一個女人會對另一個女人傾倒備至,肯定有些道理。「我想先見見她……」* d1 x) H/ }/ d' J
  「那可不成!」
5 u" u9 l# j( ~3 {0 x  「不成?」韓千尋張大了眼睛。
: N: y7 W" \0 s+ ^5 u6 o- ~) S0 j  「當然、當然也不是不可以啦!」耿清秋提心吊膽,謹慎措詞。「不過叮叮只答應我露臉一次,韓先生要是先跟她見面,只怕、只怕後天的新歌發表會,叮叮就不肯出席了……」
9 y) k" |% O. g" d$ R: k5 ^* Q  「我明白了!」韓千尋緊皺眉頭,冷冷地說。「後天的新歌發表會上,這位叮叮小姐要是令大家失望……」
, }% ?( ^$ |8 ?0 z8 R  「放心,那我會自己跳到海裡喂鯊魚。」耿清秋笑得篤定。
: u/ M4 `4 ~& ?* D1 [5 U  ※  ※  ※1 f% O- R# S) F3 E6 R
  曲終人散,夜也更深了。; K: q' C+ o! H+ U  a% {, k
  甲板上,兩個女孩坐在船邊,看著天上的星星發呆。
! s; N3 J: ^. r4 b3 ]  「好好的一個大美人,忽然變成了醜八怪,真虧你敢打扮成這樣在船上走動。」周弱水見丁叮叮束起頭發,將滿頭青絲都藏在一頂大帽子裡頭,不但帽子的形式古老呆板,就連帽檐都直垂到眉際,臉上用眉筆點的雀斑多如繁星,正好和天上星鬥相輝映;她看著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美人都怕變醜,你倒一點都不在乎,真是奇怪……」) b/ o) }3 V( e4 x& q: h, h6 n
  「我不是美人,我反而覺得我這樣比較可愛。」丁叮叮數著天上的星星,隨口回答。
. ?7 S" \8 o; U) U. N6 x9 B! [  「傻瓜。」周弱水又好氣又好笑地敲了她腦袋一下。
- G! g' n# D2 f+ b  `' N  「對了,你陪我來這裡,那醫院的工作怎麼辦?」丁叮叮回頭看著周弱水,有些擔心。2 H, i7 T5 W) h: `2 C! x: b
  「那家破醫院,我老早就不想待了。」周弱水吃著從Party上拿來的點心,一臉無所謂。「在這裡扮成服務生還真不錯,可以吃到這麼多好料的。咦?你怎麼不吃一點?」
0 M1 i; C- h) O5 g4 D& l  丁叮叮苦笑。「我一想到要在那麼多人面前,公開說我是褚炫初的女朋友,我就胃痛,哪還吃得下東西?」
4 e( c- k, x% }9 X' X4 j, r, Y6 `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周弱水又把一個蛋糕吞下去!摸了摸肚子,心滿意足地說。「上千人的國際醫學會議,你都能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談,這又有什麼好怕的?」
# j2 `% A: c* g9 u4 w' c) b; u( k# L  「這不一樣啊!」丁叮叮雙手支著下巴,呆呆地說。「那件事可比這件事容易多了,只要把問題弄明白、把論證說明清楚,一下子就解決了……」
8 x9 Y  I5 ?0 N' ?9 {# b2 ~  「你的腦袋構造還真是跟別人不一樣。」周弱水失笑,搭著她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你知道嗎?光是那些專有名詞,我就滿頭霧水了,更何況還要用英、日文發表演說……」5 q- ~6 s$ m3 {4 s+ H! T
  「這很難嗎?」丁叮叮看著遠處海洋,神色仍是呆呆的。8 Z! C* \4 t- ~( C: F) B, K
  周弱水技著船邊欄桿站了起來,輕喧道:「懶得理你了!我要回房間睡大頭覺了。」  O& g/ _( a$ D- A4 @$ T
  「等我一下,我也要回房間了。」丁叮叮也急急忙忙站了起來;海風起處,衣袂翻飛,直欲乘風飛去。「這裡黑蒙蒙的,感覺有點陰森,怪怕人的。」: ^  z7 k3 d% r) F
  「那你還拉我在這裡坐了一晚上,吹了一夜的海風?」周弱水沒好氣地說。* Y6 }; f5 e& C
  丁叮叮靦腆一笑,無言以對。6 |4 n9 ]' v) f" p- B
  周弱水還要抱怨,黑暗中,忽然傳來幾聲聲響,幽遠縹緲……
' j: _/ M4 E" ^2 B. p  「鬼啊!」周弱水嚇得跳到丁叮叮身上。( T/ \7 [3 _$ @* P
  「別怕,不是鬼,是小提琴的聲音。」丁叮叮拍拍周弱水的肩膀,柔聲寬慰。+ C& T5 J# P; x& ?- m, |
  「你、你怎麼知道?」周弱水心驚膽戰,掛在丁叮叮身上不肯下來。: L6 {6 W5 K# ^" P. B
  丁叮叮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我聽過這個聲音……」+ j4 o- z/ h. M4 Z( r
  「好耳力!你是第一個沒看到小提琴,還能聽得出我拉的是小提琴的人。」大笑聲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Z/ z% y3 z( f
  「白癡!這很得意嗎?」周弱水從丁叮叮身上跳下來,氣急敗壞地說。「三更半夜不睡覺,想嚇死人啊?」
# o/ g5 r8 s% q  h2 |  黑暗中,韓千尋款步而出。「你們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 M# J8 K- J# E" K) n6 Y  「笑話!你憑什麼盤查我們?」周弱水挺胸插腰,氣勢十足地說。「你又是什麼東西?我怎麼也沒見過你這號人物?」
+ `2 A" t0 Q7 m0 L  「小姐說話有趣得很。」韓千尋口中說話,眼睛卻盯著藏在她身後的女孩;能一「耳」就分辨出他擦的是小提琴,這個「功力」可還真是了不起。「這位小姐是……」& I! T4 d6 [- o6 `. V* W8 q
  「哇咧!叮叮都化妝成這樣了,你們這些蒼蠅還認得出美女來?」周弱水會錯意,不禁佩服起這只「大蒼蠅」的好眼力。
9 j4 o$ W; t. I7 s  「叮叮?化妝?」韓千尋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 B. J: v# \* R# d, {. S6 l9 }  丁叮叮卻拉了拉周弱水的袖子,低聲說:「走了啦!穿幫就不好了。」
6 w. B( f) b$ _' z$ M  「小姐……」韓千尋想拉住她,卻被周弱水一腳踢中胯下。
; F7 X0 S4 R7 m0 M  「快跑!這家伙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周弱水拉了丁叮叮就跑。
2 }& u( `9 X7 L/ y2 ?% Z  「可是,你那一腳踢得那麼很……」  h& L5 W4 V) z' \8 P) \
  「你忘了嗎?趕蒼蠅就不能手下留情!」; J9 V7 L* ], R7 e/ F
  「可是……」
2 b1 L# m2 O" o5 R  韓千尋痛得跪倒在地,可是,他忘不了黑暗中,那雙頻頻回首的關切溫柔眼神,還有——
* ]5 \6 U& M8 _1 C& p0 K  她身上那套服務生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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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5 20:4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3 K% ~2 q( f* [9 y# |
# Z6 b5 w7 A( Q9 ^0 S  「愛之號」上,一群女服務生嘰嘰喳喳,談論不休——
/ J2 Q0 |, @+ m  「哇!大家怎麼都匆匆忙忙的?趕集啊?」
( Z* h) ^* v- |! Y7 e$ k  「喂!你怎麼還能悠哉地說風涼話?還不快去化妝准備一下!」
, @) Z1 I! i) N# P0 K1 |  「化妝?干麼化妝?我又沒有男朋友。」
1 M$ h1 u+ U$ C7 K  「現在沒有,嘿嘿!待會兒說不定就有了……」
; _! ~) b: X  ?3 _  「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A/ H2 M/ X; [" p& K* E
  「你還真是後知後覺,消息一點都不靈光!剛才老板下令,要全船女服務生到宴客廳集合,他有事情要宣布。」
, \5 v6 A/ Q2 b! D$ L  「那又如何?」6 _% W7 c+ W' C
  「我們船上的服務生,難不成只有女的?」
2 q6 [! w) s, P9 f* w. z  「當然不是!」6 `- F7 [; z7 X; b* G
  「那老板為什麼只要見女服務生?」
  j% S7 ?+ Z) [# a+ Q+ q  「這……」; ^. p8 f9 i) t4 ]% f1 g4 S7 D6 n
  「笨!這麼簡單還想不出來?你怎麼不想想,老板至今可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耶!」, }0 G$ `9 u. r1 _  A2 A+ R; B- L
  「難道……」
+ U# i0 z* N6 q6 \' x! x7 g8 N8 {  「沒錯!」3 D) i/ B3 _* N. e2 V0 A' i
  「你、你會不會想大多了啊?老板這麼了不起的人,怎麼、怎麼可能……」
$ J* |$ a7 N2 l& L3 t) B# u  「哼!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希望,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就會認真地想;除非,你沒想過!?」
% B: }8 e+ |( N% j* Y: B$ \  「我……」( k" T1 g5 f( L9 i2 [7 l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所以此刻聚集在「愛之號」宴客廳裡的女服務生,無不打扮得花枝招展、婀娜多姿。
% J5 m$ P+ V# O! V  l  「所有人都來了吧?」陳麗貞看了服務主管周美琴一眼,隔夜飯差點沒吐出來。「你……」
' g% \* J4 R. X1 F0 P  「人都來了,共四十八名,再、再加上我,全部有四十九人。」周美琴回答得很小心,深怕一個不注意,臉上那層仔細塗上的粉會掉了下來。9 ~* x/ \- i  }2 `
  陳麗貞又看了她一眼,板著臉問:「你究竟幾歲了?」
( q# X/ W! W! M" ?4 U  周美琴一愣,低下頭來,小聲地說:「三、三十出頭……」
/ F5 P6 r, ~  N* g$ z  「才出頭而已?只怕整個身子都要出來了吧?」陳麗貞冷冷地說。「難不成你也……」
( M' f+ X& c0 x# m& L  「我從來不會妄自菲薄。」周美琴忽然抬起頭來,一臉傲色。
3 F( m% `2 |6 q" j' n9 U  「好好好!我就是欣賞你這一點,自信滿滿……」大笑聲中,韓千尋開門走了進來。
" C  L* K( p0 y: X0 C  周美琴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 x6 E+ u; X, E( M9 W" {) o  笑聲突斂,韓千尋忽然板起臉來。「不過,我更欣賞你的工作能力,所以才會將這艘游輪交給你管理,而不是為了……」韓千尋上下看了周美琴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 T4 p; S; [9 \3 N& S2 j  周美琴卻明白了他的意思,臉現愧色,低下頭去。
1 A" h7 k# F4 s! ^: j  「這是怎麼回事?」韓千尋環視宴客廳,只見鶯鶯燕燕、爭奇鬥艷,不禁皺起了眉頭。4 A1 c7 M1 x! j, Y8 O
  「我也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陳麗貞嘆了口氣,緩緩地說。「接待賓客這些小事,你從來都不過問;怎麼今天突然心血來潮,把所有『女』服務生都找來了?」5 u+ p* D3 g% ?9 t) c. n: j
  「我是要女服務生集合沒錯,不過,沒要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啊!?」韓千尋聞到不斷傳來刺鼻的香水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4 J4 g; I" ^! g0 k; U  「只怕,有些人卻以為你要從中找新娘子呢!」陳麗貞瞥了周美琴一眼,臉上似笑非笑。% X' E; n9 D) s8 j- \: k
  周美琴頭垂得更低了。5 _, J( [: b: d2 Z7 t2 V- [
  韓千尋卻是張大了眼睛。「胡、胡說八道!這謠言從哪裡來的?」, q" o/ L% j2 T. M6 r  _
  陳麗貞垂首斂眉,面無表情地說:「你!」
3 ?: [( V5 D# Q. L1 D  「我?」
7 V; N, E4 j$ X/ ?- f  「少年多金、一表人才,偏偏又形單影只,怎不引人覬覦?」
; ^8 I1 D+ ^2 y+ A& t  韓千尋明白了,卻也只能苦笑。「覬覦?沒想到我這麼受歡迎……」
% J; R2 s& y% c4 B  「更何況,這和你平時的行事作風完全不一樣,堂堂總裁突然召見『女』服務生,更加啟人疑竇、引人猜測了。」
1 W0 v2 {/ w2 |; R$ S' D! g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用不著一再在那個字上加重音了。」韓千尋也明白自己這次行事的確孟浪了些,臉上卻是神色不變,淡淡地說:「不過,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用意。」( C+ w# F$ K8 B2 Z
  「喔?」
% m- ~4 |0 @, D+ F% x  韓千尋不說話,手上卻突然多了一把小提琴;陳麗貞見狀,立刻自動退到門外,掩上房門。
& \& b9 ^2 k" n% [  「這家伙!還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韓千尋苦笑,清了清喉嚨,對著眾服務生說:「今天找你們來,是想請你們聽聽我的小提琴,看看後天在新歌發表會上,我的琴藝會不會丟臉出醜。」$ ?! S# s( _% g5 k5 H
  眾女服務生聞言,臉上都不禁現出失望之色。- T3 u& Y# D- F" L8 V4 Q
  韓千尋將小提琴擱在肩膀,雙眼微合、神情專注,認真地演奏起來……
8 w3 S: q$ V; y; W6 ?2 |  琴聲驟發,似子夜鬼哭,深女服務生個個都玉容慘淡,紛紛悄悄後退了一步,臉上還得掛著最動人的微笑、極陶醉的表情。/ \3 l% U4 I$ [/ j: T2 f
  在琴音摧殘下,周美琴臉上肌肉開始抽搐,厚厚的粉底,也一片、一片地掉了下來……
2 F5 @5 r  U3 X- [. w  韓千尋卻是嘆了口氣,因為那個昨晚一下子就分辨出自己琴音的女孩,似乎不在這些人裡頭;因為,在這麼多雙「陶醉」的眼睛中,他找不著昨晚那對溫柔的眼眸、亮如夜星的眼睛。
4 F' T* H- R. Y4 B8 v0 @2 b1 _  琴音驟停,眾人都松了一口氣,仿佛從地獄逃出,但掌聲,也瘋狂響了起來。
; m2 w% G) F8 ^* C  「總裁真是拉得太好了,我一輩子沒聽過這麼棒的小提琴呢!」4 H8 M" }1 c1 h" |( q
  「是啊!我看什麼馬友友、牛友友都比不上總裁耶!」3 d$ A3 j- B# U) m7 d" V" V) ~: b- Z. A
  「對啊、對啊!不是有句話這麼說: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9 m- m0 j# @$ h- \; Z
  「那倒是!『人間』的確聽不到這種聲音。」陳麗貞走了進來,冷冷開口。
6 ]: D6 F/ C5 b. i7 G: L  韓千尋瞥了她一眼,無精打采地說:「大家辛苦了,這個月領雙薪,你們先下去休息吧!」6 K7 ]" o8 c/ z8 f/ \7 F7 v6 Y' z
  金龜婿沒釣到,卻飛來一筆意外之財,眾人無不歡天喜地離開。7 y6 w* n8 }) K7 S* z
  陳麗貞面無表情、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韓千尋。
1 X" D* I' H5 H, G) I  「問吧!」韓千尋又嘆了口氣。; I+ I' }6 k+ m6 {" a& B
  「問什麼?」
( u  L$ n" l" P3 |8 M  「我這種聰明人,為什麼要干這種傻事?」韓千尋苦笑。
" W0 d: ?' D! h# z4 c5 f  w6 F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陳麗貞淡淡一笑,悠悠地說。「老板是情聖,怎麼會是傻瓜?」
* v& Y" D5 x+ o& o9 q  韓千尋一愣。「這話太玄了,我不明白……」. M9 V" g- o8 A/ R3 m  R# I+ |
  「喔?」陳麗貞替韓千尋將小提琴收起來,似笑非笑地說:「知音人上船來,老板自然反常了。」& k: Q5 {+ w$ W; N5 X: ], O0 w; ?
  「知音人?」韓千尋一臉不解。
' e/ ~) m# H% \8 I6 W: h  陳麗貞也愣住了。「老板難道還不知道,我們在淡水捷運站遇到的那位美少女已經上船了?」( Y; P" I' u+ V; j$ V8 H: c
  韓千尋大喜。「她來了?你在哪裡兒到她的?」6 Y! q3 h6 M+ P2 S
  「化妝室,匆匆一瞥,沒瞧得仔細。」陳麗貞蹙眉回想。「不過,她身上似乎穿著服務生的衣服;所以、所以我才以為老板找她們來,又當眾表演小提琴,是、是……」4 b4 t! k. n( W3 n( H, u
  韓千尋忽然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難道、難道陰錯陽差,世上的事真的這麼湊巧……」, e6 C. V+ y" p8 O8 @( d/ \, B/ d
  「湊巧?」
0 [. d5 m# B8 E- X0 O: {% I  韓千尋長長嘆了口氣,緩緩地說:「人間僅有、天上無雙的美少女,本來就不該有兩人……」
/ c* U# K, W" _, O3 ~$ b  ※  ※  ※8 S9 `! ]7 S) S& S% x
  「干麼?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周弱水吃著點心,看著慌慌張張從門外跑進來的丁叮叮。( P0 R7 f/ G" H. ?
  「我、我剛剛去化妝室的時候,忘了化妝了……」
4 B& c; u( p- |6 \  「你平常都不化妝,也難怪會忘了。」周弱水見她素著一張臉,膚白勝雪、吹彈可破,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暈生兩靨,嬌柔無限,忍不住嘆道:「天下女人要是都長成你這副模樣,我看什麼資生堂、佳麗寶、SKⅡ全都要關門大吉了。」8 a# l6 U2 O  _8 A" M( H5 \
  丁叮叮拍了拍胸口,喘了一口氣,輕聲發問:「為什麼?」. Y( M+ U, n7 q5 \5 Z6 t1 ~# i
  「你還問為什麼?」房中一名男子盯著丁叮叮,巳經看傻了眼。「原來、原來你這麼漂亮……」: \2 S& {' x8 s. r
  「現在知道叮叮漂亮了吧?」周弱水「哼」了一聲,卻又難掩驕傲地說。「早先說要給你做女朋友,我瞧你還不大樂意呢……」
  }  n# h- y" v2 S7 r  「我、我現在還是不樂意……」
+ K+ M9 g- F+ `. C. g( m- s  「臭小子!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周弱水大怒,一把拽住褚炫初的胸口。「幫你這臭小子的忙,你還給我跩了起來?」
1 K8 M: E3 c4 y% y1 c: u2 Y  「水水,別這樣。」丁叮叮拉下周弱水的手,淺淺一笑。「你這麼激動,倒好像我沒人要,嫁不出去似的。」' W: }- R9 U+ U: t
  周弱水一愣,掐了掐她臉頰,一本正經地說:「你要是沒人要,我豈不是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4 z5 @1 J5 f7 p# I( R7 j$ Y/ b  褚炫初見丁叮叮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臉一紅,手足無措,囁嚅地說:「叮叮姊,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 {2 D. X, E( E3 l' }5 R  「誤會?我還六會咧!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周弱水雙手插腰,氣呼呼地說。: P( }- B4 c0 S! V; G
  「我、我……」褚炫初「我」了半天,卻是一句話也擠不出來。: q5 _; A) ?3 s
  「喂!你是還沒斷奶啊!一個大男人說話吞吞吐吐的。」周弱水等得不耐煩,沒好氣地說。
- \. O# ^7 p  F9 |  褚炫初窘紅了臉,別過臉不理她。
; \, [; B. G7 s4 \) x7 r  「男歡女愛、情投意合,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丁叮叮溫柔一笑。+ q! H# {+ p/ [: @% D
  周弱水張大了眼睛。「難不成、難不成你還忘不了那個小太妹?」
$ g  }) `8 z# X1 i8 h  褚炫初變了臉色,緊抿著嘴不說話。( L( Q& E( X, Z) L" U2 T0 r
  「這話太傷人了。」丁叮叮搖了搖頭,輕聲說。「情之所鍾,生死許之,本來就沒有是非對錯可言。」* f+ j; _0 I6 @; z' h' b& D% H
  褚炫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低聲說:「你人美,心腸也好……」; x( b/ m) X+ @8 o: u
  「是是是!我人醜,心腸也不好,這總可以了吧!」周弱水沒好氣地說。. L- y1 z  l( i7 q: {
  丁叮叮見她惱了,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袖子,輕聲說:「生氣了?」
, p/ W6 T4 q1 \* a. F" c  「哼!」
1 n% b# U% ?) N5 x  H; N  c  丁叮叮苦笑,柔聲問:「這樣好不好,今天宴會上有法國廚師做的小點心,我幫你拿一些過來,算是陪罪,好不好?」0 I/ q! t6 B/ B+ H6 R( L7 Y
  「這還差不多!」周弱水轉惱為喜。
4 `7 i0 F; s4 l% W$ L" z' Q* `  丁叮叮莞爾一笑,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2 J0 j& F6 Z. e% ~; s2 [  「啊!」褚炫初叫了起來。$ M: w) V  D. m# O$ f& ~) p
  「干麼!鬼吼鬼叫什麼?」周弱水瞪了他一眼。5 t8 \, k- O, R! F0 y7 J! s: A' C1 }& b
  「叮、叮叮姊又忘了化妝了。」
' H* ?# C& z9 D- k( W7 ]3 a  「笨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周弱水笑了起來。
; `3 C2 {. X: i  「你……」
2 \* H( Y$ _$ Y- G  「既然後天要做女主角,早個兩天又有什麼關系?」周弱水眨了眨眼睛,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我好不容易幫著清秋姊勸她上船來,怎能讓她這兩天光窩在你這裡,當你的私人服務生而已?」5 r6 o' J$ D8 C3 O3 L
  「你、你就不怕叮叮姊一出現,蜂回蝶繞,整艘船都給掀了過來?」
7 g# G. W  N! W  「那也有趣得很啊!」周弱水笑嘻嘻地說。「總好過讓她待在我們那家破醫院裡頭,整天受那些瘟醫生的氣。」" {5 {# z& l  J6 X) X
  褚炫初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你勸她上船,是、是打算幫她找個好老公?」3 n1 Q& ~. m8 [+ o
  「聰明!這艘船上冠蓋雲集,好男人自然少不了嘍!」周弱水搖頭晃腦,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叮叮大事聰明,小事糊塗,我自然得替她多打算、打算啦!」3 [9 t- d- u9 y
  褚炫初點了點頭,也笑了起來。「叮叮姊的確糊塗,否則,她就不會不知道自己的美貌有多驚人了……」
) y5 p: c# Q, Z; b. `( I  回眸一笑百媚生,很多人只在書上看過,沒親身見過。& X) @: ~$ q& M" u9 |' _
  不過,當丁叮叮淺笑盈盈,出現在Party上時,他們又覺得這句話不足以形容於萬一了。0 V2 ^8 a. x; T, n* n0 g0 E$ k
  丁叮叮是個聰明的女孩,卻似乎不是個機靈的女孩,所以她絲毫沒感受到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異樣起來,數百道如狼似虎的眼光,正圍繞著自己打轉。
" W2 q( b/ |/ \& s8 f* N2 z; g  她神情閑適地走到放置小點心的長桌旁,未語先笑,輕聲說:「這些小點心我可以拿一些給水水……」
% x) e6 B9 U, P( }  何上一些,她的面前瞬間堆了一座點心山。6 t8 M- s4 T' B" G
  丁叮叮終於發現情況不對勁了,可是,她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想快點脫身,只可惜她身邊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潮。# j3 L/ k- d9 w/ r$ b8 \
  成功的男人,自信通常很強,自信一強,行動力自然更強!5 @$ B2 E- W2 Q$ O
  「你好,我是唐雲龍,可以請教小姐芳名嗎?」
( @6 K( n" T* r) O  「我是大東集團的郭少強,能請你喝一杯酒嗎?」
# t+ c- w5 \& E8 f/ P3 [  「我是……」
" Q" a" j- p. U: ~$ S# H7 k  一個又一個名號報上來,全是權傾一時的大人物;只可惜丁叮叮除了史懷哲這些名醫的生平記得一字不漏外,記名字的本事實在有限得很。
9 C0 j& o+ ]& L( a& U  她只能不停地點頭微笑,一邊尋找退路,但是情況愈來愈糟,人愈聚愈多,有些風度翩翩的紳士甚至為了她動起手來。
$ J2 }/ h5 \8 Q& W& d2 Z% K& ?7 r  唉!男人太過自信,看來也不是好事。
; _8 g- ^: a3 ^% Q  山雨欲來風滿樓,「暴動」一觸即發……+ N7 V# ~' o  y$ i" I
  燈光突然暗了下來!0 f- Z3 |0 y" z( b; U
  叮叮還來不及反應,就發現自己的手被一只厚實粗糙的大手握著。「你……」
5 y  e" `3 m# X7 ]: b& }  「別說話!如果你不想被這群討厭的蒼蠅發現的話。」聲音低沈而渾厚,充滿威嚴,是個男人的聲音。
) e6 J+ k0 q( t8 F  V8 ]' e  丁叮叮聞言,卻笑了起來,聲若銀鈴。
$ t* j% @+ u) R. C- U  「我的話很好笑嗎?」男人聲音中有些惱意。) j$ _& n) X! q) K5 K. {
  「對、對不起,因為、因為你說話的方式和水水好像。」丁叮叮吐了吐舌頭,在男人的帶領下,左轉右轉,轉出了宴會廳,上了甲板。
- m& K1 ~) ?7 k9 h9 O  淡淡的月光照下來,丁叮叮就像落入凡間的仙子,如夢似幻!- q% @0 H. I  ^9 v( \
  「耿清秋說的沒錯,你一出現,我這艘小船非給掀了不可。」; W: k! f: C1 Q/ n0 M0 q8 w3 }% L
  「你是……」
; ~) h) U7 P6 c) A, p: U  p. Q  「韓千尋,請你上船的主人。」韓千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視丁叮叮。4 U6 ?: B  I  Q) O1 _' ^1 A
  很多男人愛看美女,但像韓千尋這麼肆無忌憚的,就很讓人吃不消了。
2 x  b4 N9 G9 d) Z: }8 _  「今天月亮好圓。」丁叮叮微微發窘,想轉移這個男人的注意。! X( d6 r7 F+ S/ U' t( H/ j0 V
  韓千尋不為所動;月亮再圓,也比不上這名少女隨風輕揚的一絲發梢。9 o: j0 ]( n( ?4 O
  「星、星星也好亮。」丁叮叮說話已經開始結巴了。
0 r# H# d4 w9 M! ]  韓千尋仍是不為所動;星星再亮,也比不上這名少女醉人的眼波。' I2 p% g7 s7 b; r8 g7 V
  「有、有鯊魚耶!」丁叮叮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兩頰燒紅似火。( C' u9 w, T9 F8 j
  韓千尋還是不為所動;就算自己要給大白鯊吞了,能見到這名少女羞顏似花,也死而無憾了。
* ~( R: j3 B. ^! X8 K  丁叮叮惱了,甩開他的手,想回去找周弱水。) `8 @3 }& V: v8 g0 @+ x
  韓千尋輕輕嘆了口氣,終於開口。「輕嗔薄怒,你連生氣也很好看。」% V* S$ E4 s1 H% N
  丁叮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走得更快了。) O* I; o& H2 T& G: h( z; f
  「我救了你一命,你連個謝字都不說就想走了?」韓千尋看著她的背影,竟也出了神。  E# \  C6 X9 o9 u( X
  「燈、燈是你關的?」丁叮叮停下腳步,緩緩回頭。% q. D$ H# _- _# f
  「燈總不會那麼湊巧的壞了吧?」韓千尋笑了起來。
3 k1 {7 L8 E7 a4 |5 j0 o% q, V  「謝謝。」丁叮叮略一頷首,又想走了。- i5 R: z" S' u4 R) d
  韓千尋苦笑,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名少女而言,好像和瘟疫差不多。「丁叮叮小姐,你不是後天才要現身嗎?怎麼今天就出席……」$ j  \* K+ o" u" [  J/ @; x
  「啊!」丁叮叮驚呼一聲。* \) Y9 F" s: `4 b* D: t+ ~; H
  韓千尋被嚇了一跳,關心地問:「怎麼了?」/ T6 }  |( M3 @, \3 L. s' h+ s6 ^
  「我又忘了化妝了。」丁叮叮臉上滿是懊惱之意。
. f/ t( Q3 u8 R& `8 P# b  韓千尋一愣,他現在開始懷疑,這個少女是天才還是傻瓜了?5 A% M1 y$ T  Z$ n9 t' l* m
  「對了。你怎麼認得我?我、我們好像還沒見過面吧?」丁叮叮猶疑發問。! v5 l4 p% ~/ [& V
  「傾國傾城、沈魚落雁這類形容詞,我從耿清秋那裡聽得多了,今天總算有印證的機會。」韓千尋嘴角含笑,意有所指地說。4 v/ {9 P: n0 o" Z  p+ c* q/ @
  丁叮叮卻懂了,臉一紅,囁嚅道:「清秋姊說得太過火了……」+ L. d' E! k0 T2 @. a, g7 b. o
  「她要是說得太過火了,我今天又怎麼能一眼就認出你來?」# j. C: N6 i! n' a: C
  丁叮叮又說不出話了。! {1 G# A+ a& u. P$ f5 G: K6 ]+ ?
  「何況,今天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 |, q4 d2 \0 Y; ^- [& {- u: X
  「不是?」丁叮叮微愣,側著頭想了想,不大有把握地說:「我、我好像沒見過你……」2 b0 m9 o* T0 Y$ K6 N
  「夜涼如水,促膝長談,昨夜你們興致頗佳啊!」
$ A2 {6 n- G5 n4 t% `  「你、你是昨天晚上拉小提琴的那個人?」丁叮叮嚇了一跳。& D% S+ }- N- I5 V- e/ H0 j4 N
  韓千尋點了點頭,苦笑道:「拜貴友一腳之賜,我今天早上差點起不了身。」0 r7 ]6 k  d" c6 t
  丁叮叮微窘,輕聲說:「對、對不起,水水不是有意的……」/ D' g' y5 h$ s# u: z3 Q
  「聽到你一聲軟語抱歉的話,再挨貴友兩、三腳也無所謂了。」韓千尋一向是個嚴肅的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面對這個少女,自己居然也會變得「妙語如珠」起來了?
, _3 r7 {" R2 ?; u' m2 d* B  丁叮叮聽在耳中,卻覺得他的話總帶著三分調笑的味道,不禁有些著惱發窘。「昨晚黑蒙蒙的,我沒看清你的臉,認、認不出你來;可是、可是我昨天晚上明明有化妝啊!為什麼你還能認出昨天晚上那個人是、是我?」$ q, o, ^8 n* e9 i6 R" E* Q  p
  「昨天晚上你雖然有化妝,但你的眼睛亮如夜星、柔若秋水,我怎麼會認不出來?」韓千尋看著她的眼睛,還有密若秋羽、輕輕眨動著的睫毛,出神道。「何況,昨天我們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6 w0 [$ e; ^& Z7 U- s
  丁叮叮不喜歡他那過於灼熱的目光,不禁別開臉,轉身走到船舷邊,小臉己微微發燙。「除了昨天,我、我想不起來曾見過你……」4 c/ a9 g4 B6 U2 u5 @
  「原來你記不得我的臉,卻記得我的小提琴聲。」韓千尋苦笑。
! ?5 y% n& F4 k& M5 c0 R0 e& v  「那麼難聽……」丁叮丁發現說錯話了,忙伸手掩嘴,尷尬地笑了笑。
8 O1 `  f: @$ z: l5 \, B+ C2 X  [  「那麼難聽的聲音,想忘也忘不了吧?」韓千尋也走到船舷邊,站在她身旁,似笑非笑地說。
5 \, @. k/ H3 B% o  丁叮叮更窘了,試著解釋。「不過、不過你小提琴拉的很認真,很有、很有職業水准……」% B8 u% p; z; ]$ K% l
  「原來我是姿勢一百、琴藝零分嘍!」韓千尋哈哈大笑;他發現這個女孩很正直,卻也很善良。' U- r# j# ]7 S' G' ^! [! p9 \
  丁叮叮臉已經紅得像顆大蘋果了。
4 a; A% a) v+ w  「你明明扮成服務生,為什麼我下午集合女服務生的時候卻沒見到你?」韓千尋止住笑,好奇地問。
4 }( S" ]: G* ~' s# G4 \+ w! a& q  「我是炫初的私人服務生,不用在會場服務啊!」丁叮叮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6 U0 V: n2 Z4 i- V  「炫初?」韓千尋忽然有些不開心。
/ V  Y5 P" @$ E! x7 o% P, \  丁叮叮點了點頭,笑意如花。「清秋姊要我和炫初多接觸認識,免得在後天的記者發表會上穿幫。」+ `4 v/ _- X  u
  韓千尋冷哼一聲,一言不發。5 n* a5 f% R3 Z
  「對了,我這些小點心還沒拿回去給水水呢!」丁叮叮想起此行任務,對著韓千尋盈盈一笑,轉身離去。
: t* V7 O' C% p5 Q* d( [4 Y  韓千尋突然生起氣來,非常、非常地生氣,一拳重重打在船舷上,發出的聲音傳得老遠、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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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5 20:44: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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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千尋看了看鏡子,又摸了模下巴,反覆十數次,長長嘆了口氣。6 e  q+ E; q8 W+ N7 _& x
  「顧影由U憐?沒想到老板也有這種嗜好。」陳麗貞平淡無波的聲音在韓千尋身後響起。+ k& D; }; [5 W# R
  「我應該長得不差啊……」韓千尋盯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 ?* H* M: _0 q" \8 n
  「是不差。」陳麗貞一愣,隨口回答。
) I! j" }2 I: l& [  韓千尋轉過臉來,很認真地問:「女人看過我的臉,會不會過目即忘?」
! [/ \! Z' d2 Z2 S  陳麗貞見老板問得這麼認真,也很認真地想了想。「應該不會,大東負責人的掌上明珠自從上次在公司的尾牙上見過你一面後,聽說至今仍念念不忘。」
( L# F4 V) p6 g3 \- f3 g4 N  「是嗎?」韓千尋聞言,一點高興的意思也沒有,苦著臉說:「可是,偏偏有人只記得我的小提琴聲,卻、卻忘了我這個人。」. B" G1 V2 e# B" z
  陳麗貞終於聽出一點頭緒來了,笑道:「比起你的長相,你的琴聲的確更讓人印像深刻……」
3 Y3 b+ X; e4 ]5 o1 h. \* [& k  「去去去!我的自信心已經快蕩然無存了,用不著你再在傷口上灑鹽。」韓千尋打斷她的話,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 A7 d. n  \' v, Q  D" P  陳麗貞見老板似乎惱了,忙止住笑,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是因為丁叮叮小姐的關系吧?」" [- }' h: [9 T$ y& O" P5 t6 ]# `
  韓千尋苦笑。「你也沒想到她就是淡水捷運站的那個美少女吧?」+ {; \; H' G6 Y4 K' _4 ^" y: i6 n
  「我更沒想到她的魅力那麼驚人。」陳麗貞想起昨晚Party上的情景,餘悸猶存。「我昨晚趕到會場時,一群人扭打成一團,簡直和戰場沒兩樣;我好說歹說,才把這些人安撫住了……」5 c' H- U/ p  h$ y/ ?$ ?
  「哼!斯文敗類!虧他們都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韓千尋滿臉不屑。
$ J0 c5 K! b' e" p2 B: X1 s: V  陳麗貞看了他一眼,心裡只是想笑,卻不敢表現出來。「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和服務主管周美琴房間的電話一直沒斷過,人家用盡方法!就是想問出Party上的那個美少女是誰……」$ C, P- x/ v. l1 J' ?8 @) C
  「你沒告訴他們吧?」韓千尋臉色微變。7 i8 i. x3 n; z; g' ]3 A
  「美琴是真的不知道,自然無可奉告;我嘛……」
% O: `* g- |- ?  「你說了?」韓千尋大怒。
$ M) e" E/ n4 a9 F0 y  陳麗貞神色不變,悠悠地說:「丁小姐既然提前曝光,又引起軒然大波,我們似乎該對賓客們說明清楚……」9 ?- q4 {. A5 k3 I+ n
  「胡說八道!」
/ F4 r- `$ A* }3 L) B, q  「胡說八道?」陳麗貞靜靜地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 R, O, {4 y4 B% A0 u1 s
  韓千尋發現自己失態了,咳了一聲,正色道:「做事要有方法、有步驟,若是我們自己先掀了底牌,後續部署豈不是全都亂了?」0 u7 f9 T8 h1 J
  「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我一個字都沒說。」陳麗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口氣卻是一本正經。5 M* r' V9 w, r  h9 p; O1 R
  「做的好!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韓千尋大喜,讀了她一句,繼而皺眉凝思,心想:哼!那群蒼蠅對叮叮絕對沒轉什麼好念頭……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得想個好法子,將叮叮先藏起來再說!
8 L; x9 ]2 X3 W5 q+ p% |  「老板!」陳麗貞見韓千尋嘴角露出一絲得意詭異的微笑,忍不住開口喚了一聲。
5 c+ b/ V* p& C- x, N  韓千尋聞言,回過神來,趕緊一臉正色地說:「明天就是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了,我身為老板,總該關心關心,你說是吧?」& g% Z( Z4 I8 [3 R
  陳麗貞一愣,點了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件事?「要不要我請褚炫初過來……」
" |6 S  L0 m& t+ r: a  「不用、不用!」韓千尋連忙擺手,又咳了一聲,正經八百地說:「移樽就教,正足以顯示我對他的重視;嗯,還是我過去看他好了。」- P. R& J7 I3 a! x/ j, P
  陳麗貞恍然大悟,抬頭看了他一眼,忙又低下頭來,肚裡不住嘀咕:所謂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概就是這個德行吧?
/ s# Q. b  e7 [, n! t2 q" x# P  「既然你也贊成,那咱們走吧!」
8 `5 m# y" K$ Z  「咱們?」陳麗貞又是一愣。
, z7 H/ c$ [( W  「你是我的機要秘書,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不跟著來呢?」韓千尋笑得好誠懇。
7 N6 n- }, d5 F" K  陳麗貞見他笑容滿面,頭皮卻忽然發麻起來。" {& j5 G+ d. D' |6 `2 n, ^
  ※  ※  ※3 ]: M7 ^/ J+ l% y. u1 f- m1 l
  「除了看書看病做研究,你怎麼好像都在發呆?」周弱水見丁叮叮呆呆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忍不住搖了一下。/ Y' k9 q& ~, F
  「海的那一頭,就是美國了,不知道咚咚現在在做什麼?」丁叮叮站在窗邊,任憑海風吹亂她的長發,一動也不動,神色中盡是溫柔關懷之意。, y2 K! q0 {0 \8 G
  「你們姊妹感情真好。」周弱水嘆了口氣,好生羨慕地說。「哪像我家,為了爸爸留下的一塊地,大家整天吵個沒完沒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m" v4 S& l  y
  褚炫初好奇地問:「叮叮姊有很多姊妹嗎?」' Q; b1 y9 Z: s& t. C8 _. H4 b
  「她有一個姊姊、兩個妹妹,一個比一個還古靈精怪,不像叮叮是個老實頭,整天總是呆呆的。」丁叮叮還沒開口,周弱水已經哈咕咯咯說個沒完。「叮叮的姊夫更是了不起呢!跺一下腳,整個亞洲金融部會受影響,人見人怕,鬼見鬼愁!」
9 N4 D( n/ L. p! \$ I  「喔?叮叮姊的姊夫是誰啊?」褚炫初好奇心愈盛。8 D7 {( y5 V$ s+ G, c
  周弱水看了丁叮叮一眼,搖了搖頭,無奈地說:「叮叮不讓我說。」" F5 z0 i' g" {
  「為什麼?」
# N- S! e  L* O/ o* }& z% T# Q  丁叮叮淺淺一笑,淡淡地說:「姊夫是姊夫,我是我,有什麼好提的?」
' D5 _+ H- ~+ \: |, t- y' O4 {  剎那間,褚炫初發現這個溫柔似水的大姊姊,渾身散發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的傲氣,像寒冬白梅,獨自飄香。, p% g, B* |* O# p6 D% {& l& ^
  「所以我說叮叮是大傻瓜嘛!要是讓我們醫院那些瘟醫生知道叮叮的姊夫是葉、是誰的話,我就不信他們還敢這樣子欺負叮叮!」周弱水牢騷一起,又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2 W8 Q7 |9 }4 M' Q( g: C3 ^
  丁叮叮回過頭來,神色平靜地說:「我自己學藝不精,讓人家批評,這也沒什麼好抱怨的。」3 G5 L7 P( }9 B+ W
  「學藝不精?我看你是做人太老實,才會被別人吃得死死的。」
& j7 g2 o0 _8 O! z% a* U$ }  「不會啊!你不是一直都對我很好?」丁叮叮溫柔一笑。
! `# {* k5 i; j. S# b1 c9 v  周弱水一愣,掐了掐她臉頰,無可奈何地說:「我們是好朋友,我當然要對你好啊!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9 j. Z) q' B5 U7 U6 T3 r; D$ h  「別人也可以是朋友嘛!」! ^$ F$ g* M; p, t4 H; f& o$ v% ]1 G
  周弱水又是一愣,突然發起脾氣來。「氣死我了!跟你說話,佛都有火了!死腦筋,不知變通!」
7 C& m' t$ l" D0 W4 Y5 O  褚炫初聽著聽著,卻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9 g7 \# I- w, C0 a% y
  「臭小子!笑什麼?牙齒白啊!」周弱水白了他一眼。; K7 M4 N! b+ Z2 d
  「我牙齒不白,你口水倒是滿多的。」緒炫初小小聲地說,卻剛好讓周弱水聽得明白。
# t& v! N; k$ o! p- R2 g  「你敢說我是長舌婦?」周弱水瞪圓了眼睛。
7 j5 T9 N2 d; L" |  「我沒說,那是你自己說的。」褚炫初說話的聲音仍是小小的,卻足夠讓周弱水字字句句聽得一清二楚。$ v/ ^; j$ V; ?  u! m& T
  「臭小子,我太久沒開扁,你就不知道怕我了?」周弱水卷起袖子,就要「動手」。$ q. Q, z2 g8 q! T; \
  「笑話!我什麼時候怕過你這只母老虎了?」褚炫初也不甘示弱,反唇相稽。
& _5 l0 |2 E2 T( Y* }  L( F( k3 F  「說著、說著,怎麼就認真起來了?」丁叮叮莞爾一笑,拉下周弱水的手,提議道:「天那麼藍,陽光也暖和,風吹在身上更是舒服得很,我們到甲板上曬曬太陽好不好?」
& k; o. Q3 E" j8 a( [  「不好!」周弱水和褚炫初異口同聲。
- m# v! q; T) j) v- j( P  「為、為什麼?」丁叮叮微愣,沒想到這兩個死對頭也有意見一致的時候?
6 B9 h+ t  c* V5 X( W  「現在外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大家瘋了似地在找昨晚Party上出現的『灰姑娘』;跟你在一起,我兩只腳還沒踏出房門,大概就要被那群發情的『公狗』踩成肉泥了。」周弱水忽然有點後悔昨晚沒提醒她一句,害得自己現在關在房裡跟坐牢沒兩樣。
# z/ L! O. t6 w  C8 n) Q: d3 K  丁叮叮臉一紅,囁嚅道:「對、對不起……」6 B9 M, U1 k- b% e
  「她是自作自受,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褚炫初瞥了周弱水一眼,幸災樂禍地說。' G+ a! x5 I: K5 e3 @* t, l
  「臭小子,你欠揍是不是?」周弱水實在很想扁這個「娘娘腔」。
: o" f3 q  ~% [3 D: d2 ?: D  「我、我可以化妝啊!我再去把帽子戴起來,臉上多畫點雀斑,這樣不就沒問題了……」丁叮叮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小小聲地提議。
5 C0 _7 O5 T( b7 ~8 f0 ~# _  「別傻了,好不好?你以為別人沒想到嗎?現在只要有生面孔一出現,那群『公狗』就」上下下死盯著不放,你變裝技術那麼爛,出門穩死的。」周弱水沒好氣地說。
  H  E, G! a1 B7 t$ J9 c  丁叮叮無言以對,也跟著沮喪起來了。
% p$ w* w; b- `1 ^& W% {- s  敲門聲忽然響起,三人都嚇了一跳。# T( o. {/ f* T0 a# G0 I/ U. K! A
  「叮叮!你還不快躲起來?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在這裡,我們可就只能躲到海龍宮了……」周弱水話還沒說完,門開處,韓千尋已經走了進來。9 L& l0 n! |; L* M, d! I( b
  「總裁?」褚炫初一見到韓千尋,忙起身問好。「你怎麼親自過來了?有事叫我一聲就成了……」
. O  W, v/ o" X, X$ l  「你是我手下愛將,明天又是新歌發表會,我當然得過來關心一下了。」韓千尋口中說話,眼睛卻是直盯著丁叮叮,眨也不眨一下。
( c' o) N3 e0 i2 E7 j# w. Y  「喂!你是斜視啊?死盯著叮叮干麼!」周弱水擋在丁叮叮前頭,氣勢虎虎地說。
9 {3 \& O7 g9 r2 A( z! m  韓千尋微窘,咳了一聲,勉強移開視線。「韓千尋,這艘船的主人,還沒請教……」5 B) u% x# ~1 A, q% R/ c! h
  「咦?你不是那個三更半夜不睡覺,拉小提琴嚇人的冒失鬼嗎?原來你就是韓千尋啊!」周弱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琴藝那麼差,我還以為有人在殺雞呢!」$ A1 ~9 ]( y* E7 D( F
  「我的琴藝是差了點,不過,還是有人懂得欣賞。」韓千尋目光又飄到丁叮叮身上,臉上似笑非笑。
6 ?9 y9 M4 {# [3 t  「笑話!有哪個白癡會聽那種東西……」# g+ G: e1 L, p% E2 T* L. T2 Y6 R
  「水水……」丁叮叮拉了一下她的袖子。2 g4 n- }4 ^( i# r
  「干麼?」周弱水回頭看了她一眼。8 H/ R  \( f0 N$ J' j- G! Q; ]
  「那、那個白癡是我……」, A# v8 V7 _$ b  b/ ~0 z" \( w
  「你、你說什麼?」周弱水張大了眼睛。
" Y# a+ Z' M$ y* B+ ~0 t# }  丁叮叮臉更紅了,說話的聲音也更小聲了。「他、他就是在淡水捷運站拉小提琴的那個人;我剛剛才想起來的……」
- h! e- u& Z# I* f# }* |  「你終於想起我們第一次邂逅是在哪裡了?」韓千尋大喜,眼睛都亮了起來。
: _4 D# u2 _% E% t. ?  U  「邂逅?你少唬爛了,好不好!」周弱水瞪了他一眼,回頭對叮叮說教。「你別那麼老實,好不好?想起來就想起來,沒必要急著跳出來承認自己是白癡吧?」
& L, t, y) \1 C! Y  丁叮叮靦腆一笑,默不作聲。
4 Y' N+ n) T% r  陳麗貞跟著走進來,見褚炫初被晾在一邊,苦笑道:「老板,閑話似乎扯遠了,褚先生的事……」
' f. a0 ^- E, u, G4 M% _4 E  「對了,你不提我差點忘了。」韓千尋回過神來,又咳了一聲,對著褚炫初說:「你明天就要正式亮相了,這次的新歌發表會不只關系你的前途,更關系著我未來進軍娛樂圈的布局,說得上任重而道遠。你明白嗎?」
8 M7 n- B  S& ]  B' G3 X  「明、明白。」褚炫初低下頭來,小小聲的說道。☆「我不該鬧出那麼大的風波,讓大家為我收拾殘局……」- G  T$ \. C# Z; b7 D; `
  「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你追究這些。」韓千尋搖了搖頭,緩緩地說。「應對進退,你還不夠成熟,我希望你能惡補一下,免得明天面對媒體失了禮數。」
5 a4 E; R" C! {1 N; M9 ]8 k  「惡補?」褚炫初愣了一下,這一年來在公司的安排下,他上遍了各種課程,吃盡了許多苦頭,還要「惡補」什麼?( {. ]9 O1 U0 i4 i/ c
  韓千尋看了陳麗貞一眼,臉上露出溫暖關切的笑容。「陳小姐是我秘書,見識過許多大場面,今天你就跟著她學習歷練吧!」' j9 W6 s5 ?, ~$ w# L/ ?  ~
  釜底抽薪,把我也拉上了?陳麗貞苦笑,接著韓千尋的話說:「韓先生對你的期望很深,總想讓你明天能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希望你能明白韓先生的苦心……」) A; X) |8 d5 i3 y5 Z
  「當然,我當然明白。」褚炫初熱淚盈眶,感動萬分地說。「我明天絕對不會讓韓先生失望。」
3 a0 e* |2 d2 P  「很好,你可以跟陳小姐出去了。」韓千尋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一絲喜色。
- P/ j7 S. k: ~: V9 ]5 o. n4 Q1 u  「出去?」褚炫初愣了愣。" u" W% [- W9 h1 E
  「是啊!不出去,別人怎麼談情說愛呢!」陳麗貞咕噥一聲,拉了褚炫初就走;經過韓千尋身邊時,還不忘低聲說:「去了一個電燈泡,還有一個電燈泡,老板你就自求多福吧!」! n  p; {6 [& N' E3 v: R
  韓千尋還沒反應過來,周弱水的聲音已經響起。「事情辦完了,你也好請便了吧?」
3 c) a# t- f# v: h+ H! {0 i3 J  韓千尋看著眼前的周弱水,腦際浮起一個大燈泡的畫面;他苦著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閑來無事,大家聊聊天又有何妨……」# @' X* l, d$ ]$ v5 J8 J
  「聊天?」周弱水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遍,冷笑道。「外面發情的公狗已經夠多了,這房間沒必要再添一只吧?」, q+ P, j8 z- Z
  韓千尋大窘,又開始咳嗽了。: r( }" L! ^1 y. r. b
  丁叮叮抿嘴一笑,拉了拉周弱水的袖子,輕聲說:「你真缺德,怎麼把韓先生說成是狗、狗狗……」( {8 L  E) w$ `
  「原來你認為他是狗狗啊?」周弱水哈哈大笑,對著韓千尋冷嘲熱諷起來。「聽到沒,人家叮叮也說你是大笨狗,你還不快夾著尾巴滾蛋……」; n# u7 D+ V7 v2 D8 H0 t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丁叮叮急了,忙著辯解。
+ F2 @. E- o  d) u6 D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歡迎我留下嘍!」韓千尋見風轉舵,找了張椅子坐下,彬彬有禮地說:「盛情難卻,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_( _' P0 I- i# {) D$ ^+ A  D4 }
  周弱水快氣死了。「喂!你要不要臉啊?叮叮什麼時候歡迎你了?」
6 U/ v1 o, ]2 }8 y  「沒有嗎?」韓千尋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和丁叮叮交談過幾次後,已經知道這個女孩子溫柔似水,從來不忍心讓別人難堪;於是他立刻變了臉色,一臉黯然地說:「丁小姐是空谷幽蘭,我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侈言相交,果真是不自量力了。」
" D- r/ b8 v5 J( Q* P5 O  「你、你不要這麼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我當然歡迎你。」丁叮叮臉上微紅,款言留客,臉上盡是溫柔笑意。7 i: a7 f4 V% D5 T  L( ]' O- x+ W. k
  「笨蛋!大笨蛋!」周弱水聞言,差點沒吐血。「你放機靈點,好不好?這家伙對你不安好心,你還留他下來……」
" F- |9 J! L" y6 Q' n/ t  「這艘船是韓先生的,他、他要是不懷好意,我們也是無路可走;留不留人,又有什麼差別?」丁叮叮臉上又是一紅,淺淺一笑,對著韓千尋說:「韓先生,你說是不是?」
; x" F) W0 N/ P3 C# R( `: N. _; W6 A  「當然!你是我的客人,我怎麼可能對你存有歹意?」韓千尋趕緊正襟危坐,一副誠正君子的模樣。, y: L) j9 g/ {5 v) a( M9 t
  「沒存壞意,可也沒安好心!還不是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周弱水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喂!既然要聊天,你倒說說,要聊些什麼?」
  U2 j. n" ?9 g% ]9 e# v  「我看,就來聊聊我喜歡吃些什麼好了……」
7 S2 G& a% W$ J7 f1 k2 m7 X7 p3 E& b  「呿!我們管你愛吃什麼!」周弱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6 a1 `' X+ V( l3 t
  「這樣啊……」韓千尋眼中間過一絲狡黠,注視著丁叮叮,笑道:「你們既然對我沒興趣,那就反客為主,談談丁小姐好了。」
0 B* k3 O9 ?6 Y6 |8 [  「我?」丁叮叮一愣,有些手足無措。「我、我平常得很,沒什麼好說的……」
# x6 T: c' L1 Y! t  「亂講!你聰明靈秀、手巧心細,樣樣出人之上,哪裡平常了?」周弱水大聲反駁。
# \" Y' [+ ], `  「喔?」韓千尋似信非信,眼神卻沒片刻離開丁叮叮。
' b8 l8 j- h( T5 [+ `  「你不信?」周弱水這可生氣了,大聲說:「叮叮不只醫術好,更燒得一手好菜,還有、還有,她還會做衣服,我身上這件衣服就是她做的……」
+ ^( W/ B: o# |& X5 q  「水水……」4 R, {; v' v, z: a
  「干麼?這件衣服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啊!你該不會連這也忘了吧?」
: ~7 J5 d9 o! U# {, c  「我沒忘,只是,沒、沒必要告訴韓先生吧?」丁叮叮無奈一笑。
. z$ y6 P; C( ]' l( D- O  V  周弱水恍然大悟。「臭小子!你、你套我的話!?」/ @! W7 e& q7 b0 ^' ~3 I  F8 |9 O8 d
  韓千尋哈哈大笑。「丁小姐秀外慧中,誰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燒了三輩子好香了。」
  I/ \5 {2 V4 Z: U4 C- m  「韓、韓先生說笑了。」丁叮叮始終垂著頭,卻能感受到兩道灼熱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她避無可避,又窘又羞,只好小聲的向周弱水求救。「水水,這裡悶得很,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 B9 A0 G! C5 L- P# ?. |6 \$ T  「沒辦法啦!剛才不是討論過了?外頭一堆蒼蠅,你現在出去穩死的!」+ ?+ ?3 `9 q/ {+ ?& {* }+ p
  「丁小姐想出去?」韓千尋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1 N* p9 e# D1 A; U7 C3 M  「干麼?難不成你有辦法?」周弱水斜睨了他一眼。6 e2 N1 O% l; \: x2 O3 p0 Z# }5 q9 [
  「海闊天空,魚躍鳥飛,怎麼會沒有辦法?」
( R) Z4 s0 u- Z0 h8 }  「什麼意思?」周弱水聽得一頭霧水。
5 C  G; t" M. |+ j  丁叮叮卻懂了。「韓先生船上是不是另有小艇?」
) z- F& j5 X8 h+ |0 X& V8 I6 w- X6 F  h  「聰明!快艇一艘,大海上乘風破浪,絕對不會氣悶。」韓千尋眼中露出贊賞之色,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不過……」
4 i* \( m; e) ^% s  f  「不過什麼?」周弱水急道。6 s( ^( e7 A; d. {7 ]: o
  「小艇不夠大,載了丁小姐,只怕就不能載你了。」
+ }8 E6 E! _8 T4 V7 z* ]; S  「這有什麼問題?我又不喜歡坐船,你和叮叮去就成了。」周弱水失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4 L0 ^, ?, d# {3 Z
  丁叮叮一聽,差點沒暈了過去。「水水……」/ L. ?) `  B& F+ A* [
  「你用不著覺得對我不好意思啦!你難得上船來,老是關在房間裡頭,豈不是太可憐了?」周弱水實在是個很夠意思的朋友。
7 w& r' S( }3 f$ R) Q' G2 l1 S  「可、可是,我只想跟你出去走走……」/ T8 O0 |* E$ T
  「為什麼我不行?我們不是已經是朋友了?」韓千尋打斷她的話,滿臉誠摯地說。「還是,你根本信不過我,沒把我當成朋友?」) @. g& j/ K; l% p3 }- I5 h4 k& m
  「不、不是,我沒那個意思,你、你不要誤會……」丁叮叮說話又結巴起來了。, m& C3 T6 ^  m2 ?, Y
  「是啊!朋友之間,一起出去玩玩又有什麼關系?」周弱水看著韓千尋,腦中忽然轉過一個念頭;年輕一輩的企業家中,韓千尋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他又律己甚嚴,無花名在外,說不定和叮叮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6 i. W9 S6 j9 L; c% h, i) V
  「水水!」丁叮叮好生尷尬;她人雖老實,可也不是呆子,自然明白周弱水在轉什麼心思。「我、我看,我還是待在這裡就好了……」* v. K  `" `  k; Z4 O! [* @' p8 R
  「那怎麼可以?」周弱水大聲反對。; ]  V- w4 }. J: j( R
  「為什麼不行?」
9 j4 {4 _( T! F! W& j( z7 @4 S  「你、你待在房間,我也就得陪你待在這裡,豈不是哪裡都去不成了?」周弱水主意既定,口中已是義正辭嚴。「我難得坐一次游輪,這艘船又這麼多好玩的地方,你總不希望我一整天都陪你待在房間吧?」
! K# i  Y, |% X+ k5 |# Q  「可、可是……」
) Q# n# W7 \: a" @% z  「這話有理。」韓千尋大喜;沒想到這顆大燈泡居然這麼幫忙?「丁小姐總不希望因己之故,連累朋友也不開心吧?」' [9 t& u& F3 u+ x& W/ T" c
  丁叮叮一愣,看了看周弱水,又看了看韓千尋,極輕、極輕地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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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5 20:46: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 m5 D$ ~1 {! k$ p- U! N

: Y9 R0 q# L) u1 i. ~6 V  海天相連,一望無際,蒼海浮舟,渺若一粟。
1 N% P4 {# n7 o8 e, k! ~  「難怪古人說:『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碧海萬頃、橫無涯際,思想自然清朗起來了。」韓千尋看著丁叮叮,笑嘻嘻地說。
" A& l, I6 ?" w# _7 ^. n  「你是智者,我卻像是個大傻瓜了。」丁叮叮輕輕嘆了口氣。, f. {, c9 v1 z3 Q1 r4 J1 b
  「喔?」韓千尋不懂。( c& b2 u8 S* n) e2 o
  她低頭輕撫船沿,淡淡地說:「這艘『小船』雖小,只怕再坐個三、四人也不會沈吧?」
( S  G9 \9 Y5 o' B) u5 w) s  韓千尋哈哈大笑。「我這個謊話本來就不大高明。」: l5 P0 h" u9 U  Q; N4 o, J
  丁叮叮看著他,忍不住抿嘴一笑。
) A, j: Y, D+ J  女人的笑有很多種,或嬌、或柔、或媚;丁叮叮的笑卻是如清風拂面,融了千年雪,喚起大地春回。* B, j7 D4 u% q: ~- q
  「我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很真、很純,不帶半分人間煙火氣。」
. P8 r; @* ]$ S* Q# k5 T6 b, ]  她聞言一愣,紅霞悄悄爬上了臉。「你說話都這麼直截了當?」
4 O# ~9 d9 U) g$ \  韓千尋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我說謊不大高明,只好都說真話了。」
& r0 z$ z; k$ {0 G. H/ N  無言以對的丁叮叮,只是別過頭去,看著蒼海浮雲,悠悠變化。/ o' G. L& L. ]
  「白雲蒼狗,興起多少感慨。」韓千尋停下小艇,關掉引擎,坐到她身邊。* O* B/ P! I% b/ y  p7 S$ a1 X9 H; q
  丁叮叮聞言一笑。「水水老說我說話像個老頭子;不過,聽你說話,似乎更像個老太婆呢!」% E2 i4 a9 z/ ?
  韓千尋莞爾一笑。「老頭子、老太婆,豈不剛好湊成一對了?」
) R$ ]) A# W* y  w3 K- }  這下子她又說不出話了。$ u+ M  i0 b" [2 }- }
  「水水?是不是那個說話不饒人的大小姐?」- A" H0 D( a: M
  她看了他一眼,輕嘆一聲。「她要是在這裡,你就不會有這麼多俏皮話好說了。」
+ p# g; a1 g3 v' e9 }9 t  「她有意成全,又怎麼可能會在這裡出現?」韓千尋又眨了眨眼睛。
% H" {6 W& j( g  丁叮叮苦笑。「她、她好像一直都擔心我嫁不出去……」
$ E) I2 Z+ T: u1 [$ o2 u/ U  「她不是擔心你嫁不出去,而是擔心你嫁不對人。」韓千尋哈哈大笑,覺得和她說話真是有趣極了。
6 F8 I% b# B" P/ h+ ^. B% G5 Q3 e  可惜,丁叮叮卻不這麼以為。「有些人說話,真是、真是自信到讓人討厭……」
( k, s2 b) k- O# Z3 C2 e8 l- {  「有自信總比沒自信好,你說是吧?」韓千尋神色不變,緩緩地說。「就是因為有這點自信,我才能從當年三餐不繼的小乞丐,一躍成為今日的『松照』總裁。」
, T" h9 f3 i& Y1 y7 }  她默然良久,方輕聲說:「對、對不起……」
& F% \7 e! l2 e! W2 H9 q  「有什麼好對不起?」韓千尋笑了起來,一派輕松地說。「有時候我也覺得,我真是自信到讓人恨不得踹兩腳呢!」2 p8 F4 `* A- d9 j0 L1 }
  丁叮叮莞爾一笑。「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己缺點,就、就不那麼令人討厭了。」
# d( g1 }# M- c+ l/ ]$ E- h  風輕輕柔柔地吹過,韓千尋心裡也是暖洋洋的。
1 t' S: x3 }. E4 }: K  「釣魚嗎?」韓千尋拿起腳邊釣竿,將釣線遠遠拋了出去。
" j- c  G5 O8 O  丁叮叮見狀,眉頭微蹙。「生死一線,我不喜歡這種操縱生命的感覺。」
. ~* R( X  ~9 n+ r  「我也不喜歡。」韓千尋忽然將釣線收了起來,釣線尾端,居然沒有釣鉤。
; m6 ]- ^8 J* g/ j  丁叮叮旁住了。
  Z5 s6 y. s6 `/ u# ~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韓千尋又將釣線拋了出去,悠然道。「我喜歡這首詩的意境,所以我扮成個現代漁翁;雖然不是離水三尺,卻也是願者上鉤了。」
4 p" x+ ?0 }; f5 M1 f1 t+ q  「願者上鉤?似乎不像你的作風嘛!」丁叮叮淺淺一笑,調侃起他來。
$ s' H3 h6 |4 T/ P7 z" y, v  「對女人,我也是願者上鉤;只有對……」
  _, S0 E) f1 d# s, a% t: z  「你再風言風語,我只好請你『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了。」丁叮叮打斷他的話,淡淡地說。
# b9 ~; f1 z, [0 U  韓千尋一愣,搖頭苦笑。「我平常不是這樣的人,和你在一起,卻好像變得隨意些了……」) N2 \" j  A, F  I$ f
  「是輕浮些吧?。丁叮叮側著頭,以手支頤,臉上似笑非笑。
9 k9 g5 f2 h) G9 t: P% L8 v6 v  「倒不如說,是風趣多了吧!」韓千尋大言不慚,笑嘻嘻地說。
$ R8 r# U: F/ N+ z5 ]: Q- G  丁叮叮無奈一笑,轉開話題。「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跑到淡水捷運站去拉小提琴?」
8 o& `, o7 d- r8 ?) g4 |- ^  「正是我這樣的人,才會跑到淡水捷運站去拉小提琴。」
$ i) p! [( X$ q9 I  `9 o  「我不明白……」
( H3 z1 k$ k' B5 Z1 G% i  「我不喜歡說謊,同樣地,我也不喜歡別人對我說謊。」韓千尋看著手中釣竿,若有所思。「可惜的是,當我爬得愈高,掌握的權力愈大時,也就愈不容易聽到真話了。」
; q! Z  n! F. ]5 A5 O  丁叮叮懂了,輕嘆一聲。「甜言蜜語聽得多了,有時候就很難分辨出真假。」+ N/ X3 E$ R- Q* h, K# O3 H
  韓千尋爽朗」笑。「不談我了。倒是你,當時又怎麼會聽我那破琴聲聽到入神?」. S8 I! v9 r- a/ k  ]# S
  她小臉一紅。「我、我哪有……」
7 }% M! I0 @" M5 C' R7 i# M  「不過,茫茫人海中,大概也只有你才會佇足停留吧?」+ w- h# v" G, V
  「我……」
+ P0 }7 f8 ~0 S- c: _6 M  「畢竟,像你這樣同情心過剩的女孩子,已經不多見了。」韓千尋語氣中雖然帶著調侃,眼神卻又是說不出的溫柔。「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你說是不是?」% _$ O- o9 l+ W# q; w* ^
  「我、我不知道。」丁叮叮怕死了他這樣的目光,心慌意亂地別開視線,看著蒼茫大海。
; y* P- X; {1 F) s, V) _2 h  「人,有時候還真的很矛盾。」韓千尋雙手抱膝,也望向蒼茫大海。
! ?( l2 R3 \5 e" B  「喔?」
: B+ g7 j, @- Q" T% Q- z  A  「我希望別人以誠相待,偏偏我處身的地位最不容易聽到真話。」韓千尋輕輕撥動釣竿,讓釣線隨風輕揚,化成一道美麗的弧度。「像你,不喜歡掌握生死,做的偏偏卻是操縱生死的工作……」9 M5 N: P  t; b! u0 h+ z. @
  「生死有命,醫生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又如何能操縱生死?」一番話觸動情懷,丁叮叮語調也落寞起來了。「不過天命易測、人事難斷,很多事也不能盡如人意啊!」+ e  d& |, g: i2 r
  韓千尋看著她。「人事難斷?你是因為林小妹妹的事有感而發吧?」! m8 T6 h# n: B/ k9 ]8 ]6 M$ i
  「你、你怎麼知道?」丁叮叮微愣。
3 t2 s" R. L& o' Y- ?  「自從知道你是淡水捷運站的那個知音人後,很多事,我不知不覺就留意在心了。」
' Y8 r$ z/ c, [  這話說得很含蓄,丁叮叮卻明白了,想必他已經向清秋姊打聽過自己的事了吧?
9 g! `5 ~/ j: O  K* ~  「人浮於事,想必有許多無可奈何之處吧?」
6 ]9 G% B7 |1 |2 x0 u" e5 s  「雖不知能否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我、我只能盡力而為……」
) ^! ^5 R4 A( {2 O  「盡力而為,難道就真的能無愧於心?」韓千尋定定注視她,緩緩地說。# u( u8 D& K* @  w5 I
  丁叮叮一愣,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6 r/ B9 E. ^6 W3 w  `$ C
  韓千尋嘆道:「十三歲之前,我也只知道盡力而為;十三歲之後,我發誓,再也不讓別人操縱我的命運。」
/ e0 F* `2 S* w5 W  R: A* t  丁叮叮聞言,幽幽地嘆了口氣。「可是,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翻雪覆兩手……」
; k! B8 H0 |! e" d. j  「是嗎?」韓千尋目中忽然露出一絲狂傲之氣,冷冷地說。「我只知道,就算是天老爺擋了我的路,我也要劈了她,殺出一條血路!」/ i+ R, J5 E  x" E; k2 f
  丁叮叮臉色微變,不知該說些什麼。$ y+ D$ Y( N. P9 R/ P" L# b; q2 T
  他發現自己失態了,不禁苦笑道:「和你在一起,我好像連控制自己情緒也不會了……」
- G1 t" F( @. r$ V  「既然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無話不談,又何必控制情緒呢?」丁叮叮淺笑盈盈,語氣相當誠摯。
) K' N: T7 M. r' Y3 c  韓千尋開懷一笑,剛想說話,豆大的雨珠卻落了下來。( E+ T; U' ]# U5 X' \; H  E3 B
  「雖說『斜風細雨不須歸』,可是看這雨勢,想不歸也不成了。」丁叮叮說話間,衣裳已濕了大半。3 v$ Z2 g% O0 O' p1 a# t3 I
  他忙將外套披在她身上,皺眉道:「天有不測風雲,還真是一點也沒錯;海上風雲變幻莫測,我卻忘了帶雨具出來了。」" A& o. d9 W, \- P
  「雨中談天說地,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呢!」丁叮叮卻是一點也不著急,神色一派悠閑。
9 c  T% l# `  g6 j5 ^2 [3 ]/ s- s5 f  「能和你談天說地,自然是好,可是這兩……」韓千尋抬頭看了看天空,只見烏雲愈聚愈多,像潑墨一般,不禁擔心起來。「這雨來得太快,雨勢看來也不小;一個不留神,我們就要被請去龍宮當客人了。」+ z% |, k7 j" t: _0 G
  丁叮叮聞言,莞爾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回航吧!」4 F0 t! `& g! e1 n$ x) Z' |
  「回航是沒問題,不過,大概得花上半個鐘頭……」
+ ^* v6 ^8 @# d$ y% H0 q3 Y2 r  「我們已經離『愛之號』這麼遠了?」丁叮叮嚇了一跳。4 ], n; W7 Z- C  E1 b7 ^' o5 s
  韓千尋尷尬一笑。「船上蒼蠅太多,我、我不得不提防……」
" S/ r# G) I0 ~8 ^2 p* W  「原來你是為我著想?那可真是多謝了。」丁叮叮苦笑著瞥了他一眼。
4 |" V+ V' \, W+ h6 c4 n  他笑得更尷尬了。「我自然也有些私心,希望能跟你多些時間聊聊,沒想到老天爺這麼不賞臉……」, e. x* J& c% p; o5 p$ U
  「只怕是老天爺太賞臉了,打算讓我和你在龍宮聊一輩子呢!」而愈下愈大,夾帶風勢,更是驚人,丁叮叮卻是神色自若。
- I$ a) G/ ~; `6 C  「你真奇怪,生死交關,居然還有心情說笑?」韓千尋急忙坐回駕駛座,發動引擎,嘗試穩住小艇。  e9 q, A6 N  V" c
  丁叮叮抿嘴一笑。「我可沒那麼好定力,只是,我好像看到前方有艘船過來了。」
7 o% e6 k: \: l3 g5 c7 ?  韓千尋聞言大喜。「你運氣好,我運氣也不差,茫茫大海中,居然能遇到救星!」
) a* `$ R  r5 o. z$ D6 }( M+ M  她又是一笑。「運氣好不好,我可不知道;只是,你再不用無線電聯絡對方一下,運氣可要離我們而去了。」
" l+ s2 Z+ V* E9 g4 `% l6 m  「對對對!我怎麼忘了?」韓千尋忙拿起小艇上的無線電,嘗試聯絡來船;但,一個大浪忽然卷了過來,瞬間淹沒小艇……" b5 v4 f  n; L6 Z
  ※  ※  ※7 o: c( o$ Q, s8 H% F
  「愛之號」上,一名少女無聲無息地潛入褚炫初的房間,神色緊張。& Z8 J6 n* u* [& k3 B4 v' Y
  她的打扮很新潮前衛,火紅的頭發、烤肉妹的化妝,加上又勁又辣的服飾,還有一雙三寸高的面包鞋;只是,她的眼神中卻流露著一絲淒清愁悶,和更多的溫柔依戀。* v# I% s6 u! i; S5 i/ y+ @
  她的舉止很小心,不想被任何人發現,所以當她發現門邊傳來腳步聲時,立刻鑽到衣櫥裡躲了起來。
  p& X% q" y# |/ H  少女剛將身形藏好,門開處,褚炫初和陳麗貞已經走了進來。2 B9 e- L: l- x8 a1 g/ T
  「跟著你學習,當真獲益匪淺。」褚炫初彬彬有禮地開口。
6 t; y4 `% d: T  陳麗貞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你還不到二十歲吧?」
1 L" `  p, H3 n4 W. [& V$ v  褚炫初一愣。「是、是……」- {; l' \+ I7 a% m
  「年紀輕輕,卻老成世故,真是不簡單。」
# g, @; J  P1 Q5 Q7 P  W% i  「我……」3 p( F* g5 z) \. Z. S& U- U5 K
  「老板讓你跟著我,不過是想支開你罷了。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吧?」陳麗貞口氣平淡無波,目光卻如兩把錐子,直視褚炫初。
7 g$ C7 N1 ^3 v: N3 [  褚炫初苦笑。「韓先生喜歡叮叮姊,瞎子也看得出來了。」( u7 {% {% I, c3 o7 ]; V
  「是嗎?可是你卻表現得像是完全不知情?」陳麗貞冷冷開口。, h  |' o' N& Q8 J( l1 F" P5 d% l
  「他是老板,他怎麼說,我自然就怎麼做了。」褚炫初小小聲回話,但語氣中,卻帶著三分嘲諷之意。
4 q; d" z0 p9 c/ {, ?  陳麗貞靜靜看著他,良久,忽然嘆了一口氣。「柔若處子,這是你給別人的第一個印像;但是,旁人若是真的這麼看待你,只怕就要看走眼了。」7 b# I" n" t; ~9 a' Q
  「喔?」褚炫初神色不變,只是眼神中,卻多了些精明戒備之意。
$ r+ U2 m! L2 q0 q" A# P% I  她不動聲色,淡淡地說:「老板要你跟著我學習,並不單單只是為了支開你而已……」3 f1 }+ k. u8 K( Z, h& P
  「不是?」褚炫初愣住了。) R, Q8 N) m- L$ I0 u
  「身為一個偶像歌手,樣貌、才華、台風,你沒有一樣遜於旁人了,可是……」# c+ B5 t. Y7 l8 H% O! H2 z/ R2 s
  「可是什麼?」褚炫初急道。4 Q( x0 ~5 j( s  e- `
  「你少年老成,事事周全小心,卻是你最大的缺點!」1 k$ i) s1 }( M6 n( Z9 H. L, R9 M3 w
  「為什麼?」褚炫初不服,語調明顯變得高亢起來,激動地說。「不管唱歌、跳舞、應對媒體,我事事樣樣不用公司掛心,這也錯了?」
$ k/ V+ f: b& p/ ~- E  她目中露出一絲滿意之色。「可惜,現在的年輕人要的並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偶像;而是像你現在一樣,會生氣、會憤怒,和他們『同一掛』的人。」
- y& F7 `% L3 L: i+ r  他臉色瞬地化為蒼白,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 Q; X2 j6 ^
  「這也是韓先生要我轉告你的話,你自己仔細想想吧!」陳麗貞臉上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說:「韓先生並不像你所想的,只是個光會泡妞追女人的毛頭小伙子而已。」2 F( e" Y/ B0 U! c
  「他、他為什麼不自己跟我說?」, T( X. m, P6 \( N" L. X8 b# m
  「你會裝傻,難道別人不會?」陳麗貞笑了笑,淡淡地說。「聰明外露,有時候反而是最愚蠢的事。」
) c0 a. Z3 `4 ?0 u5 \  「那、那你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 X4 `+ D) ]; g& V$ b, S  「我只是不希望你小看了韓先生。」陳麗貞收起笑容,正色道。「他什麼都不在乎,卻絕對不能忍受失敗;你若是小看了他,沒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後果只怕不是你所能承擔的。」) |4 ^3 B1 m7 i
  這些話說的很平淡,卻自有一股威懾之意,褚炫初冷汗不禁流了下來。「所以,即使韓先生喜歡叮叮姊,他還是會讓她出席明天的新歌發表會,當我的假女友?」
5 c2 n1 h% a/ e3 K  陳麗貞默然,良久,才緩緩地說:「我不知道。」/ Z- x( i1 S, q4 N
  「不知道?」
' s/ p+ B& @4 c: U  s+ {  T  「這或許是我第一次猜不到他的心事。」陳麗貞臉上浮起一絲自嘲的笑容,開門走了出去。
* K, [4 V! o! c1 g  褚炫初看著門楣處,雙手忽然緊緊抱住頭,臉上滿是憤怒沮喪。
" y+ e* p! w; Q7 q; ^% _  少女悄悄從衣櫥走出來,來到褚炫初身後,輕輕柔柔地雙手環抱住他。「你將自己逼太緊了……」6 x. I* w0 j' A) ^, V
  「弄姿,你來了?」褚炫初大喜回頭,緊緊握住少女雙手。
7 F3 h  j' J( u  秦弄姿點了點頭,坐到他懷中。「我希望能親眼看到你明天風風光光地接受眾人的喝采……」
# ?0 s9 P1 O1 r8 z  「風光?」褚炫初忽然激動起來,一拳重重打在桌子上,大聲說。「我、我不過是個任人操縱的玩偶而已,我連讓我的女人正大光明地站出來都做不到……」3 j/ m/ Z: ?; g8 K
  「別這麼說!那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不好。」秦弄姿捂住他的嘴,輕輕嘆了一口氣,強笑道。「你沒忘了我,還、還說我是你的女人,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R$ }7 X3 Z& b8 {! f( ?0 t: h
  「你不也始終記得我這個浪子?」褚炫初忽然緊緊抱住她,眼中已有淚光閃爍。「當我窮困潦倒,在PUB、酒館走唱的時候,只有你、只有你會點一杯酒,靜靜聽我唱完一首歌。」
" o. U6 y0 e; A  秦弄姿垂下頭,低聲說:「那是因為、那是因為你從來不會瞧不起我,願意和我做朋友,不會、不會嫌棄我是個沒人要的孤兒……」
$ M$ @! u! _6 c4 c' H* h  「我不許你這麼說!」褚炫初覆上她的唇,也吻掉她眼中滑落的淚水。「你難道忘了?有我要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你!」
  l& S2 H! b) M3 q/ v  x  秦弄姿笑了,像迎風綻放的野百合。7 o1 d1 L2 ?! |5 P
  褚炫初癡了。「我不管了!我不要叮叮姊做我的假女友,我要你明天風風光光當我的真女友!」
% z% Q; {; O) P! J$ w, s  她大驚失色。「你、你別亂來,這樣、這樣會毀了你的前途。」8 i% ~' Z; v1 v& a5 h5 S# `
  「可是……」
. }# N( g7 E5 W  「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努力,讓我以後過舒舒服服的好日子,怎麼可以不守信用?」秦弄姿勉強一笑,款款勸解。
# z2 w2 r4 X# D4 G  「努力?還要努力多久?難道要你一輩子躲在暗處、見不得人?」褚炫初忽然暴躁起來,完全不似平日斯文羞怯的模樣。( ^' e/ N9 S' @- r+ L) l; o( Z( }
  「我、我也不知道。」秦弄姿被問住了,茫然道。「或許、或許等到你足以保護我,讓媒體無法傷害我和你的時候。」
, x. W( C, g) X8 J7 N5 q& x  褚炫初默然,無言以對。; R  i& @5 K2 P1 S# K
  她見他悵然若失,心中不忍,強笑道:「其實你該高興啊!有叮叮姊那麼漂亮的女孩子給你作女朋友,不知道羨煞多少人呢!」$ ?" ~* E/ H3 `$ S* q5 S6 u- M
  褚炫初一愣。「你見過她?」
+ k0 R1 R, N3 }0 @% z" y  「我偷上船的第一天晚上,就看到她了。」秦弄姿回憶起初遇丁叮叮的情景,話聲忽然變得幽遠縹緲起來。「她、她就坐在船頭,呆呆看著天上的星星出神,柔柔的月光照在她身上,簡直、簡直美得不可思議……」
1 O7 X6 |0 M9 u' J# Y  「她的確很美,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真面目,整個人都傻住了。」
2 i# F; G' \: {( A% }0 `  秦弄姿一笑,絲毫沒有嫉妒不滿之意。「她一看到我,居然笑了笑,對著我招了招手,邀我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數星星……」
8 U1 ~, M% J3 S" B  「你不會真的照她的話做吧?」褚炫初失笑。
6 T% M6 g. y* M0 r  「事後想起來,我也覺得自己當時的反應很奇怪;可是、可是當時,我一聽到她那輕輕柔柔的嗓音,居然就情不自禁地坐到她旁邊,幫著她一起數星星。」9 R1 j1 k' z" H# |% a1 N
  「叮叮姊是個美人,卻有些呆氣,沒想到連你也被她傳染了……」
, W$ U5 b& x9 t. v- n' x5 K  「她一點也不呆,她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秦弄姿回頭看著他,定定地說。4 M4 \' @8 w) l6 t" c- P
  「喔?」
& w1 N/ M1 j" ~" E. V  「因為她一見到我,就說出了我的名字。」
! p; v& k% v6 H$ u9 `  褚炫初愣住了。「想必、想必她是從韓千尋那裡看過你的資料。」# P+ t2 a+ @6 j/ R0 ?, }
  「可是,她又怎麼知道我會上船來?」
- S* G- U0 I" C3 N) [% w: s  「你、你是說,她深夜坐在船頭,是為了等你?」褚炫初臉色變了。「她又怎麼知道你會上船來?」
( X5 e8 ~- c1 P/ {  「我也不知道,不過,她當時對我說了一句話。」
. c& Q) j  o+ V  「什麼話?」3 F- b/ \" a- |% |
  「她說:『如果你不來,我就得扮成炫初的女朋友;幸好你來了。』」秦弄姿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一直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5 J: p. _0 \% E) ?3 J  「我卻明白了。」褚炫初嘆了一口氣。: F* x2 }  B- D
  秦弄姿不明白地問:「你明白什麼?」* A; M9 y( z  K# N3 [5 k' k& P9 S
  「你總該知道昨天晚上,她現身party所惹出的一場風波吧?」( }% U  B2 z/ L
  「當然知道。那群男人簡直像瘋了一樣,拚了命地往她身邊擠去,差點沒把我嚇死。」秦弄姿拍拍心口,餘悸猶存。2 |& o1 z6 k6 P
  「叮叮姊上船之後,始終化妝扮醜,昨天又為什麼會突然以真面目出現?」褚炫初一邊凝思,一邊問出這個問題。
. F8 C6 E: w0 @- ^& n2 N  「難、難道她是故意的……」
% H. c( E( E0 y9 O8 X+ e  「我本來以為是她疏忽了;但她既然猜得到你會上船來,就絕不會是個這麼粗心大意的人。」* A& n/ h$ g, x
  「可是,她這麼做又有什麼用意?」9 j4 E; f: q+ {6 S$ i
  褚炫初笑了起來。「你剛才總該有聽到,連韓千尋的貼身秘書陳麗貞,現在也沒有把握韓千尋會不會讓叮叮姊在明天的新歌發表會現身吧?」
( n. x6 G3 m: Y  o1 A# D9 M0 e9 }" q  她終於懂了,贊道:「算無遺策,她簡直比諸葛亮還厲害。」
9 e) ?  j* S. S7 j" `  「不過,她還是算錯了一步……」- {  X) J: O4 f  Q4 H
  「喔?哪一步?」. A% I) @  |1 r
  「韓千尋是個不輕易認輸、永不放棄的男人。」褚炫初笑了起來,悠悠地說。「叮叮姊虎口拔牙,沾惹了這個男人,只怕再難抽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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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5 20:56:4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k5 S% I" [& |3 ^( f# O2 o* B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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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叮叮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真的到了海底水晶宮。
  [  }& z0 P7 E* I( e, H  K! [  室內,金碧輝煌,富麗堂皇中不失高貴典雅;丁叮叮的視線從天花板上一對繞著眾神嬉戲的小天使圖案,慢慢轉移到窗邊、迎風而展的湖水綠簾子,然後是掛在牆壁上,一幅女人的素描——
( u! _; ?" W" }  女人的素描!" V3 s! Y3 f. _6 L
  為什麼這個女人的容顏和自己如此神似?9 f% e0 A$ l3 n" P6 r) c6 f
  心中一驚,她嘗試從床上坐起,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衣裳的質料比雲還柔、比春風還輕,裁剪成一種秀逸瀟灑的姿態……
" ~6 r9 m6 }0 b* m1 R4 M+ c  「這件衣服果然只有你能穿,果然只有你穿才好看。」話聲在門邊響起,蒼老而徐緩,卻不失威嚴。5 W7 a( X# b. Q# `  ?5 y9 _/ N1 ?
  丁叮叮抬頭,發現是位老態龍鍾的婦人。「他呢?」
; ^9 D* D( e) z. M* z! o: g  「他?」老婦人一愣。
! y1 P/ F7 R9 U3 M  「就是和我同在一艘船上,一起被大浪卷入海中的男人。」丁叮叮急道。
9 R+ }+ a2 N5 B# a# M  老婦人笑了起來。「你一醒來,不問我這裡是哪裡、不問我是誰、不問這副畫裡的女人為何和你如此神似,就只問『他』?」# s- c! p( q& z" o
  丁叮叮臉一紅,低聲說:「海上遇難,如果不是到了龍宮,就是已經被救到船上,你,自然就是救我的人。畫裡的女人是誰,我可以不在乎;而他的生死,我卻不能不關心。」8 Q7 L+ ^2 h' B% N% L/ C" c
  老婦人眼中露出贊賞之色。「你說的沒錯,海上遇難,不是到了龍宮,就是被救上了船。只可惜那個男人的運氣差了些……」' t" C* u" F* h: n" k) r
  她的臉色霎時化為蒼白。「他、他沒被救上船!?」7 i: ~9 j: f0 m
  「我可沒這麼說。」- N; I9 u: B5 }$ z% p* A& {% j
  丁叮叮急了。「他、他究竟……」5 L' t$ E6 v9 m, X
  老婦人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絲頑皮之色,讓她整個人頓時年輕起來。「那男人是個笨蛋,笨蛋通常都很長命。」, a1 v1 K/ t' C  i5 v7 I
  「笨蛋?」丁叮叮不懂。
% i7 m7 G  r# X: A. U' H; d# i: x5 ]  「茫茫大海、狂風暴雨中,一個人好不容易得救,是不是應該更珍惜自己性命?」老婦人緩緩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隨手替丁叮叮撥開遮住眼簾的一縷發絲,贊道:「真美,難怪那小子會連命都不要了……」
0 l+ r0 u! \* y4 I" B6 F2 e  她愈聽愈糊塗,輕嘆一聲。「我想我也是個大笨蛋;否則,為什麼一點都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y) i+ n3 r+ t9 I) y+ r4 _
  老婦人一笑,又幫丁叮叮攏了攏頭發,才慢條斯理地說:「我們好不容易將那小子救上船,誰知,我不過說了一句玩笑話,他居然又跳回海裡去了。」7 [1 ~& g8 _/ G6 s
  「什、什麼玩笑話?」丁叮叮隱隱感覺到那句話和自己必有關聯。4 M$ n8 r5 X/ E) I6 r& E6 i
  「我只不過說了這麼一句:『你的女朋友被海龍王請去吃消夜了。』誰知道那小子居然想也不想,又衝回海裡打算『英雄救美』了。」老婦人語調悠悠,笑得很愉快,一點也沒有良心不安的樣子。「所以,他又在海裡多泡了半個多鐘頭,整個人凍得和冰棒沒兩樣。」
2 H% ]3 f% B1 H3 R6 h" K  丁叮叮登時傻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G$ B0 e, d: e  「情深義重,他對你可真好啊!」老婦人笑嘻嘻地說。
* v1 b0 P3 i/ @4 A* m3 O$ N  她聞言大窘,結結巴巴地說:「我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剛、剛認識沒多久而已……」
: E+ x. ?- |2 M& B6 m1 U  「一見鍾情,便生死相許,更了不起了。」老婦人一本正經,只是眼中又流露出頑皮的神采。
$ R2 Q) z6 a9 {7 H; v2 X3 S  她苦笑著轉開話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卻還沒請教你的大名……」6 U$ G9 p3 ^% v8 Q# q8 K
  「咦?現在想知道我是誰了?」老婦人笑了起來。「你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實在不大高明呢!」7 t( K3 u) x" n
  這下子她更尷尬了,只好搓弄著衣角,默不作聲。+ E1 w- \7 I1 Y: d
  老婦人見她臉紅得像顆大蘋果,不忍心再作弄;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我的姓很好聽,我的名字也很好聽,翻譯成華語,應該是『殘雪織雲』的意思吧!」9 R- A1 k9 c2 m& F' |4 q9 T
  「你不是台灣人?」丁叮叮一愣。' H. h9 N5 ^7 E. n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華人嗎?」殘雪織雲反問。+ d1 O' ^5 D$ Z8 v7 E
  丁叮叮聞言,不禁仔細端詳起她來:她的膚色的確比一般東方人白,她的個頭也比一般東方人略高;更特別的是,她眼珠子的顏色湛藍若海,顯得幽遠而神秘。1 h2 F: w/ m% o- _
  「不像,尤其是你的眼睛,美得像海水一般,完全不像東方人。」' M- D4 p: @, L/ [) f4 }7 @
  「我也覺得我的眼睛很漂亮呢!不過……」殘雪織雲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說:「和你那亮如夜星的眸子一比,我的眼睛就和玻璃珠沒兩樣了。」7 Z: c1 `' [! g) f8 f9 ]
  「你過獎了。」丁叮叮淺淺一笑,淡淡地說。& H  u6 I& L3 `% e( d
  殘雪織雲嘆了一口氣。「你裝傻的本事,卻是高明多了。」' H' ^9 J/ r$ t
  「喔?」
, Y( f  N2 w2 g, ~  「你應該明白我剛才話裡的意思。」殘雪織雲定定注視她,緩緩地說。「你的眼眸亮如夜星、柔若秋水,也不是在一般東方女人身上能看得到的!」6 {4 \+ v; K# T4 i" L
  「凡事總有例外。當當也說,我的眼睛和貓咪好像呢!」丁叮叮神色不變,淡淡地說。「照這麼說來,我很有可能是貓咪轉世投胎喔!」/ S' C0 j5 Z0 r: s( J
  殘雪織雲苦笑,愣愣看著她,輕嘆一聲。「真奇怪,你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實在不像一般的女孩子……」# }  j! }" B# F* b. z% z8 I+ I2 W
  「做學問,我有追根究柢的好奇心;至於黃短流長,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P& X5 g2 M4 g0 v7 n
  殘雪織雲急了。「蜚短流長?我要說的事情可是關系你的身世……」3 q2 n1 F# y; V* F+ n% J
  「這就是蜚短流長!」丁叮叮截斷她的話,口氣忽然變得很淡漠。「我是丁叮叮,我的父親是丁知秋,大姊叫丁鈴鈴,還有兩個妹妹當當和咚咚。」
' ]9 K; S, V4 |6 d. h  「那你的母親呢?」
+ v) w3 r! ]* ?' _0 ?  丁叮叮默然。) Z) n. Z) u+ O8 c  A3 k
  殘雪織雲握住她的手,誠摯地說:「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開於你親生父母……」
+ D  F$ g  {6 b- \: B& c  「我的親生父親就是丁知秋!」丁叮叮別過臉去,冷冷地說。. R+ h; f4 c$ c2 Q; D
  「你……」$ I2 d- z/ ^- o. G3 C7 c8 Y& a
  「小時候,我家很窮,常常有一餐沒一餐的;可是,只要一有好東西吃,父親總是會先給我們幾個小孩子吃。」她緩緩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好溫柔。
# w# p2 \* f7 X; Q3 X1 H  「後來,爸爸死了,人家都欺負我們、糟蹋我們;可是,我還是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G' p! q$ R4 p3 y& B  「為什麼?」) ~* v: B4 ~8 ]' S5 D) C5 m. J9 u
  「因為,姊姊總是護著我們,怕我們餓著、怕我們凍著;為了我們,她甚至做過小偷、乞丐。」丁叮叮緩緩張開眼睛,定定地說。「姊姊為了我,甚至差點放棄得來不易的幸福。她要不是我姊姊,為什麼肯為我犧牲這麼多?」
8 a) Y& D. ~: S# K8 K  y( w" G5 N1 }  殘雪織雲終於懂了她的意思;對丁叮叮而言,她的家人就是這些人,也只能是這些人,甚至,連血緣都不能取代。「我明白了,是我自己想岔了。」
3 A. g; ~6 G4 V9 J( Y- |  丁叮叮笑了,笑靨如花。「我就知道你會明白。」8 V+ _% k1 i" v" W5 v7 e1 I! {$ q+ s
  殘雪織雲默然,愣愣地看著牆上那幅女人素描,忽然開口。「我有一個故事,你有沒有興趣聽聽?」- Q/ h! G- t0 j
  丁叮叮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牆上那幅素描,良久,終於展顏一笑。「只要是故事,我都喜歡聽。」
4 o( T. \$ e- ~! l  「是啊!只是故事而已。」殘雪織雲輕嘆一聲,緩緩地說。「在太平洋的某個地方,有個小島,島上的居民樂天知命,自給自足,生活過得無憂無慮。」9 Y# X, ?% z" Q/ \% y! l$ `
  她神馳想像,不勝欣羨。「無憂無慮,就是世外桃源了。」
' v) l0 z+ S( }/ [1 [3 M" o" _  「可惜,兩百年前,一支來自歐洲的沒落貴族,占領了這個小島。」殘雪織雲眼神忽然變得相當幽遠,輕聲說。「明主在位,這個小島就充滿蓬勃生機;若是昏君主政,這個小島便陷入水深火熱、民不聊生。」* L/ s( {, f. k! T% m4 `# ?
  她嘆了一口氣。「期待明君聖主,只怕希望會常常落空吧?」
: b. }/ ^: i$ i5 J& s4 @  殘雪織雲點了點頭。「不過,二十多年前,一位新君繼位,發憤圖強、勵精圖治,將整個小島治理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一派欣欣向榮的景況;也讓這個小島變成了世界知名的觀光勝地。」
" A. M9 ?) I) h% T/ a0 O* G  丁叮叮默然;她知道故事已經漸漸正題。
4 D$ N8 t7 S0 k  「當時,也有許多來自台灣的觀光客,而這位君主,就和其中一名台灣女子陷入了熱戀。」殘雪織雲看著牆上那副素描,長長嘆了一口氣。「他不顧眾人反對,立這名女子為後,兩人度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 m% m9 P. R  j; n3 T3 @0 `
  「然後呢?」丁叮叮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9 l: V9 J' B- N  m  「女子以色事人,下場通常都很悲慘。」殘雪織雲看著丁叮叮,輕撫她的臉頰,悵然道:「女人太美,有時不見得是件好事。」
5 z* a! ?% v' T- R/ r1 v2 b  丁叮叮懂了,輕嘆一聲。「是啊!紅顏未老恩先斷……」% e* c3 `. F5 o! q1 h9 v
  「這名君主,後來又喜歡上別的女人;當他知道皇後有了身孕後,便決定殺了她……」
: K9 T1 m, G' U8 v* M+ q  「為什麼?」丁叮叮大驚失色。  j( w1 c& p1 y
  「因為,這個島國的規矩是以長子繼位,不分男女。」殘雪織雲別開頭去,僵著臉說。「為了讓他的新歡地位鞏固,他、他只能殺了皇後。」2 G, c( i; B6 a) p$ q5 N( x5 s
  丁叮叮忽然笑了起來,笑意如霜。「幸好我的父親是個溫和寬厚的平凡人,不是這樣的混球!」% A) u7 [* h; ?. H$ d* X) ~
  殘雪織雲只能苦笑。「我知道……不,是君主的母親知道了這個消息後,無法可想,只能派自己的貼身侍女連夜通知皇後逃出小島,躲避君主手下的追殺。」
, o8 l" ]/ O8 z. l( B  「結果呢?」丁叮叮急道。
' }$ K+ j5 k" y( V4 b8 B" Q% J6 }  殘雪織雲已不敢看她,閉上眼睛,緩緩地說:「皇後和侍女都、都死了,只有剛出生的小女嬰逃過追殺。」
: i& v) m7 |* d" s8 i6 M  丁叮叮笑了,但眼中卻有眼淚流下。「幸好、幸好只是故事而已。」. o$ B' I* T2 x- d2 o
  殘雪織雲看著她,替她拭去眼角流下的淚水,嘆道:「這個君主或許是個大混球,但,對他的子民來說,他卻是個好國王,可惜,他在五天前去世了。」
2 w; D0 D# T+ T# Z: T" X8 G  丁叮叮臉色一變,咬著嘴唇,默不作聲。
7 d) N8 K2 U7 v( q8 u2 f5 W! o3 Q/ L  殘雪織雲定定注視丁叮叮,表情忽然變得相當嚴肅,甚至帶著些許哀懇之意。「國王去世的消息,對島上居民而言,無異是晴天霹靂;因為繼任的新王是個吃喝嫖賭,無所不為的浪蕩子。除非……」7 n, o9 o! {; X3 ]8 j2 f" p9 X: ?
  「除非,他們能找到當年那個幸運逃生的小女嬰?」丁叮叮話中帶著些許落寞譏誚。) u+ f* I% S' `$ r$ o4 q! U/ O0 {* @
  「是!而且必須在明天新君登基前找到才行。」殘雪織雲眼中哀懇之意更濃。
) d9 m2 y; {2 W  「原來我的僥幸獲救,並不是偶然?」丁叮叮別過臉去,語調幽幽。2 l8 f0 c4 P" g: B* B
  「世上巧合的事很多,但,這件事的確不是偶然。」殘雪織雲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說。「為了找到當年僥幸逃生的小女嬰,國王的母親想盡了各種辦法,終於發現了一名神似皇後的少女;現在,她只希望這名少女能以蒼生為念,成為島國的第十九代君主——殘雪盈香!」+ G- U3 Y0 X  C/ o
  「殘雪盈香?是這個小女嬰的本名吧?」丁叮叮喃喃自語,忽然抬頭,笑問:「卻不知這名神似皇後的少女是誰?」
9 k" S  ?, w9 I% K+ A) w0 ~9 d6 l7 n7 {  殘雪織雲臉色變了。「你……」
* F+ ^5 W8 T9 h8 o  「不過,我一定會在明天之前幫你找到她的,我保證。」丁叮叮打斷她的話,收起笑容,一字一句地說:「未來繼位的殘雪盈香,一定會是個是非分明,果敢堅忍的好國王!」# F' G6 y$ X& G. d' i2 N1 K* \
  殘雪織雲大喜。「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不能不有所報答!」0 O8 B' S7 K7 |+ E+ X! N
  「報答?」丁叮叮不懂。% C3 w1 f% B2 x; Z7 b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說是吧?」殘雪織雲瞥了她一眼,悠悠地說。
% X, u& p7 U! B, V" Z$ z  丁叮叮臉忽然紅了起來。2 q, g/ D) X5 Z' O
  「我敢說,你一定從來沒談過戀愛!」
2 T: l+ _3 w) N& m5 f+ g  「你怎麼知……」丁叮叮差點老實招供,待驚覺時,更是羞得低下頭來。
  n' ^& J) [  y. ^+ r3 s' ~% C  殘雪織雲強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因為你太美,也太聰明了。」" P+ I% p& I- b* S' J8 D
  丁叮叮默然,她已經明白殘雪織雲的意思了。2 l" S0 _1 ?- h8 [3 |
  殘雪織雲也知道她懂了,嘆道:「一個太美、太聰明的女人,就會開始懷疑一個男人喜歡自己,是不是只是單純被自己的容貌吸引而已。」
7 |3 c3 I2 ^- p/ |6 V! D4 A  「我雖然不漂亮,可是、可是我也是會擔心。」丁叮叮小小聲地說。. G, U: m. L- F. R2 s; f* g
  殘雪織雲失笑。「所以,即使她心裡愛煞了」個男人,她也絕不會表現出來。」
2 v+ E- \2 q! |  「我沒有……」丁叮叮急著辯解,卻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窘得直搓弄衣角。# w$ o9 K& _. l% ~# T7 s
  殘雪織雲抿嘴一笑。「真是奇怪,有些人雖然比我聰明多了,卻老是會被我套出心事來。」
4 A, i4 @1 F! r: [4 ~. w6 A  丁叮叮乾脆不說話了。" j. C, c' g0 n* i7 ?6 T8 Q3 E
  殘雪織雲瞥了她一眼,自言自語道:「要知道一個男人對自己是不是真心的,有時,不得不耍些小手段……」- @7 c& A5 X3 \) r: Z
  「以誠相待,才是人與人相處之道吧?」丁叮叮又忍不住開口了。
% [: V) W# m) [- \. `, {  「我正是要『他』對你以誠相待啊!」殘雪織雲笑嘻嘻地說。9 f) \8 g9 I6 S9 D0 ]9 M7 p! P- n- M
  ※  ※  ※; n  G3 K8 @# G) I
  韓千尋一看到殘雪織雲走進來,立刻問:「叮叮沒事吧?」* o" e# n- J* L/ R* S# J- @
  殘雪織雲自顧自地坐下,眼皮略抬,隨口問道:「你醒了?」
2 H7 r: f) i8 z3 l* [) r  他點了點頭,再問:「叮叮沒事吧?」6 A& {# C# F( Z# U& V7 a
  「現在的年輕人身體還真是不錯,在海裡泡了這麼久,居然恢復得這麼快?」殘雪織雲一臉贊嘆之色,叨叨絮絮地說:「哪像我們老太婆,稍微吹到一下風,就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 U" f' X9 n" b& G. Z8 Y  「你以為我愛泡?還不知道是誰害我的!」韓千尋臉上已有了慍怒之色,勉強按捺住,低沈著聲音說:「叮叮也醒了嗎?」
: }$ B: e* X7 Y5 p8 o1 O  「咦?原來你不喜歡泡在海水裡啊!」殘雪織雲笑了笑,仍是顧左右而言他。「可是不對啊!明明我才將你救上船,你自己又急急忙忙跳進海中……」
: S/ N1 R7 z9 E  「這難道不是拜你之賜?」韓千尋怒氣已經瀕臨發作邊緣,黑著臉,大聲說。「要是我知道叮叮已經被救上船來,我會那麼無聊、再跳到海裡?」: J9 J4 W' j, }2 n+ Z7 r3 ?
  「這我就不知道了,聽說日本人都滿愛泡澡的……」" T7 L; C6 h5 D/ j  ~5 J0 M, ?! V
  「死老太婆!你給我差不多一點!」韓千尋再也按捺不住,怒氣勃發。「我是台灣人,不是日本人;還有,叮叮現在究竟怎樣了?」
2 r* X6 [/ c% e1 R% E& s  她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沒有禮貌,老太婆辛辛苦苦地救了他,他居然一個謝字都沒有,還罵起老太婆來?唉!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哪!」# j9 u/ q8 ?$ b0 y3 z
  「對、對不起,是我失言了。」韓千尋聞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只得低頭陪罪。「我一時心急,口不擇言,老夫人不要見怪。」
* G" H# S5 r9 D+ |1 k: r( h, g2 W  殘雪織雲點了點頭,意合贊賞。「知錯能改,果然有大企業家的風度;難怪能在短短五年之間,將『松照』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
3 o5 ], x$ n" d2 C  「你知道我是誰?」韓千尋一愣。
) y9 u7 x# m' |/ k0 f  「我如果不知道你是韓千尋,也就不會出現在這附近,自然,也就不會剛巧救了你們。」殘雪織雲笑了笑,淡淡地說。
# \/ M$ \7 M& A  「什麼意思?」韓千尋眼中閃過一絲戒備之色。
, i1 [" r! n+ `* Y  殘雪織雲笑而不答,反問:「我救了你的性命,你總該請教一下救命恩人的名字吧?」8 Q1 r; b  h/ x/ Z; B
  「是我疏忽了,還沒請教老夫人尊姓芳名?」
$ K0 N" f: X- ?/ R2 ~  她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看起來又不像個青年才俊了。」) `8 D# c" y+ u8 j4 F5 Q8 e( t
  韓千尋聞言,強忍住氣,冷冷地說:「韓千尋只不過是凡夫俗子一個,本來就算不上什麼青年才俊!」0 H" T7 O- S, A( O! L0 G
  「原來是凡夫俗子啊!」殘雪織雲嘴角帶著輕笑,淡淡地說。「既然只是個凡夫俗子,就該掂掂自己的分量,不要妄想追人家美少女嘛!」
0 g& y. n8 c- t/ c5 ]* Y  他差點沒氣到吐血。「多謝教誨!不過我這個人拗得很,縱使人人都說我配不上叮叮,只要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就絕對不會放棄!」
# ~5 F5 }" t  C  o  「百折不回?原來你還是有些長處的。」殘雪織雲眼中第二次露出贊賞之色,倒了一杯茶,輕啜一口,才又接著說:「你雖然自信滿滿,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很重要的事……」
! F$ U7 n8 V) d* J! N8 a  「什麼事?」韓千尋急道。( F" W4 g" X& n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殘雪織雲微皺眉頭,似乎覺得他這個問題問得很蠢。4 o* h5 n8 e5 ^0 x3 ?
  韓千尋愣住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 p( v( A  p5 [, e1 Q- T4 ~; l  「為什麼?」" }% ~% P/ h% n* b9 M
  「因為,她只要和我相處久了,絕對會愛上我……」韓千尋話還沒說完,門後頭忽然傳來一聲咳嗽聲。
- K% `7 q) I* q& ]0 m! I' |" y! B  「什麼聲音?」韓千尋一愣。8 [# k$ X7 W7 U5 l6 O* p4 h
  「老鼠不安分,大概又在作怪了。」殘雪織雲瞥了門口一眼,臉上似笑非笑,悠悠地說:「你倒真是個很有自信的人。」8 S$ [( O! N. @+ c
  「我要不是這樣的人,叮叮又怎麼會愛上我?」
. V' v6 w( I) k# ^  「原來那個美少女已經愛上你啦?」殘雪織雲臉上滿是贊嘆之色。: A4 J9 w* J: i% Q1 z6 I
  「當然!」韓千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臉上滿是篤定之意。「我敢說叮叮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問我好不好!」
# L4 v+ x% s* x/ i. H  這小子,沒想到還真給他說中了!不過,他以後可有苦頭好吃了……殘雪織雲又看了門口一眼,強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了不起,真是了不起!」4 q3 I6 y, M5 n" ^% c
  「過獎、過獎。」韓千尋微愣,不明白這老太婆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0 @% _/ H* c) S# Y
  「對了!我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殘雪織雲。」
8 m% d. E8 j8 G' l; l  「殘雪?」韓千尋臉色忽然變了,試探地問:「太平洋中有個島國,代代君主世襲,聽說他們的皇姓就叫殘雪……」+ [" K  Z2 I- S0 U* s
  殘雪織雲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沒錯,我還知道這個國家叫作『琉璃』,盛產珍珠、瑪瑙,國民所得在世界上數一數二。」9 w0 l2 O: j. {. Z! T2 {$ {1 @
  「難道……」
, N% o' ^( n1 r4 F7 @& D( C% G5 E  「你反應很快,學識也夠淵博。」殘雪織雲打斷他的話,又啜了一口茶,才慢條斯理地說:「殘雪織雲,琉璃國第十七代皇後;套句中國人的說法,就是現在的皇太後了。」
8 G4 _9 L6 L! d  他忽然有些呼吸困難,自己、自己居然罵她是死老太婆?「剛才言語無狀,不過不知者不罪,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 s( t. r. O  a
  「不知者不罪?這話應該是由我來說吧?」殘雪織雲笑了起來。5 A# z1 w, z- E) f4 y
  韓千尋苦笑。「夫人皇室貴胄,不知道怎麼會認得在下?」3 Q$ _9 N  q% A8 v/ H
  「你說話別文縐縐的,我中文雖好,聽起來還是覺得別扭。」殘雪織雲眉頭微蹙。
* K9 q$ f5 n/ H3 S" F( G9 m  「是。」韓千尋回答得恭恭敬敬。0 S' K$ w9 y4 a+ u8 k
  殘雪織雲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自然些吧!你這麼規規矩矩的,我也跟著不自在起來了。」1 W. [* x5 L% S, @& D8 s
  韓千尋只有苦笑,無言以對。) D2 d9 P5 |" ]# y) m9 A5 _' S
  她又是一笑,才談及主題。「我國除了盛產珍珠、瑪瑙,更是出了名的觀光勝地;認得韓先生,自然也和這件事有關了。」. e- C7 S: X: g) G/ q  M* }) f9 Y3 m
  「敝公司是媒體起家,夫人認得在下,想必是和宣傳貴國一事有關了。」* Z# _0 T5 X8 n( ~
  「聰明!聞一知十。」殘雪織雲讀了一句,才接著說:「不過,自從見了了小姐一面後,我此行的任務已有了改變。」
+ E& ^' R# ?; O  W) c) a  「為什麼?」
& v( {+ P* ~$ q- q4 L2 a3 D  「敝國新君明日登基,欠一個皇後,我看上這個滿身溫柔的美少女了。」殘雪織雲掰起假話來,還真是臉不紅、氣不喘,鎮定自若。; E# w9 f) E, I0 h% T& g/ ~- G$ T1 z  r
  韓千尋臉色變了。「我不答應!」
4 o( r% f1 _9 r1 b  「喔?」殘雪織雲靜靜瞅著他,面無表情。「我勸你還是答應的好。」
6 ?& G! g- q9 E6 H% K. Y7 E3 I% f  韓千尋冷笑。# k# A1 s" l! [6 f6 C1 \6 S2 V
  「殘雪皇室的財力雖薄,比起松照集團,只怕還是略勝一籌吧!?」7 L! ~4 n& h: Q2 e2 r) U7 Z
  韓千尋心中一驚。殘雪皇室之富有,舉世皆知,「松照」與之相比,無異九牛一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C, O3 |& d8 N, g2 u; y* X
  「很簡單,誰擋了我們的路,我們就鏟了誰。」殘雪織雲的口氣很平淡,但任何人一聽,卻都知道她絕不是虛言恫嚇。
& a8 q4 L, E. D/ W! @/ B  韓千尋默然。) F' C5 `4 G6 @% S& f  z
  殘雪織雲忽然款款勸解起他來。「其實,丁小姐跟你既非夫妻,也未論及婚嫁;你雖然說她喜歡你,只怕心裡也有些忐忑吧?」
% V9 e5 Y! m. v  韓千尋仍舊默不作聲。: E& Z8 d8 l0 a+ T8 l
  「前途未蔔,就不該得罪我們,你說是吧?」殘雪織雲笑了笑,續下說詞。「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本色;更何況,男人只要功成名就,要多少美女都沒問題……」( s) R* l3 n* b4 D. C
  「我喜歡她,不是因為她的容貌。」韓千尋忽然開口。% n: O( \( L- O! O$ T
  「喔?」9 N/ i# e5 l* w8 Q2 g. a: f. B
  「我喜歡她,是因為她善良的心、溫柔的眼眸。」韓千尋定定注視殘雪織雲,一字一句地說。「她今天就算是醜八怪,我還是喜歡她!」
1 Y6 k# L& ~4 j" w  「是嗎?」殘雪織雲神色不變,淡淡地說。「可是,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的要求,你只怕就要身敗名裂了。」: t$ z* @; M. L
  「『松照』雖小,還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韓千尋冷冷地說。' ^: s5 l" d$ ^3 l7 ~
  「『松照』不小,不過擴充太快,資金已經出現缺口了。」殘雪織雲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我們只要再略施手腳,只怕貴公司很難挺得住吧?」
2 i' `/ C0 N" {& N  韓千尋臉色變了,不明白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敝公司有自保之道,不勞閣下費心。」
5 g4 R8 y8 `4 M0 e9 W  「為了一己之私,連累全公司的人陪你送葬!?韓先生啊!你可真是了不起。」殘雪織雲意含嘲諷。. D: H1 k2 z6 H9 {" E' A
  「如果我屆於威勢,我才沒資格領導這家公司。」韓千尋忽然笑了起來,意氣昂揚地說。「我時時都在以小搏大,我的運氣向來很好,我不在乎再搏一次。」
5 Y( X. Q% d/ B4 V, [* F0 T  殘雪織雲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嘆了一口氣。「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一個可能根本不喜歡你的女孩子如此執著?」9 U, `, q6 N6 B4 {! V
  「因為,我曾經怯懦過,而我的怯懦,讓我失去了一個妹妹。」韓千尋回憶往事,臉上掠過一絲淒愴。「所以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因為我的怯懦,失去任何我心愛的人。」* t6 Q) {" X% _! [
  殘雪織雲默然良久,終於展顏」笑。「你不會失去任何一個人。不過,我可不敢保證,她是否真的像你所說的,已經愛上了你?」/ P2 I4 L* ~6 S8 X
  韓千尋愕然間,殘雪織雲已緩緩起身,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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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5 20:57: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A+ |5 V6 D* C# f# s$ _6 J

( r8 v3 B+ v8 [$ _3 [8 S  「愛之號」上,周弱水和耿清秋兩人都躺在海灘椅上,享受暖洋洋的陽光。# q1 L- ^" X2 i
  「剛剛還是急風驟雨,現在就出大太陽了,海上的天氣還真是變幻莫測呢!」周弱水沒話找話。
1 m8 f/ B5 F( {2 @$ ~  「唉……」耿清秋卻是嘆了口氣。) S$ b6 g: L1 T6 B- c! t% b
  「咦?風和日麗、海風徐徐,清秋姊為什麼要嘆息?」周弱水回頭看她,笑嘻嘻地問。) T& e0 K! B7 r7 d
  「別逗了,我現在沒心情陪你說笑。」耿清秋白了她一眼,又嘆了一口氣。
4 m- [# \/ g- [' H, ?7 ~  周弱水吐了吐舌頭,試探地問:「是為了叮叮的事?」' l/ h6 Y6 v0 b( }
  「這丫頭!出海大半天了,居然還不回來?簡直快跟當當一個德行了。」耿清秋一聽到「叮叮」二字,忍不住喃喃抱怨起來。+ K* A# ]& `6 Q2 ]6 l2 p" Z; V
  「你未免操太多心了吧?」周弱水不禁失笑。「叮叮是和你的老板韓千尋一同出海,又不是跟別人在一起,有什麼好擔心……」
/ a6 {- x8 Q( Z% x  「就是因為和韓先生在一起,我才憂心忡忡、坐立難安啊!」7 C$ y' d& I! g; N
  周弱水好奇地問:「喔?為什麼?」* t6 E  j& g7 B4 W
  「你覺得韓千尋是個怎樣的人?」耿清秋反問。
) ?4 z9 J3 d. p, y- S- y  這個問題問得突然,周弱水沈吟片刻,方緩緩地說:「豹子!」  W5 j# U' \; R! T! i* R
  「豹子?」8 }. o# q# o5 ^1 k9 ~8 [: W, \* ^
  「一旦鎖定目標,打死不退、永不放棄。」
3 J3 Y& a1 r* E  耿清秋苦笑。「你的觀察很敏銳,這個評語可說一語中的。」# l- g) h: T; v( j
  「所以……」8 Z! O' M* e: ?9 Y& I- c% K! A* a
  「所以叮叮這丫頭,注定『在劫難逃』了。」耿清秋眉頭深鎖,若有重憂。
4 v* @, C0 S* O1 p- W  「在劫難逃?」周弱水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太誇張了吧?何況,就算韓千尋真喜歡上叮叮,那也不見得是壞事啊?我倒覺得他們兩個人郎才女貌,還滿登對的。」
* A% r+ k' K! n$ X  「或許吧!」耿清秋苦著臉,無精打彩地說。「可惜,他們一登對,我就要倒大楣了。」
+ \% V  q+ _9 s% `  「為什麼?」
2 E6 ^9 I$ u! K' Z/ g; }% d  耿清秋看了她一眼,苦笑反問:「你覺得像韓千尋這樣的男人,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充當別人的冒牌女友嗎?」; d8 O$ V' c0 o
  「原來如此!難怪你不希望讓韓先生在新歌發表會前和丁小姐見面。」陳麗貞的聲音忽然響起。2 ]+ a6 s6 b% Q' A, N
  耿清秋一驚回頭,對著陳麗貞尷尬一笑。「叮叮是個很美的女孩子,為了大局著想,我、我不能不有所提防……」2 k! R, I$ w0 ?9 r. G8 |. H6 W+ v' p- d
  「是嗎?」陳麗貞在她身旁的海灘椅坐下,忽然也嘆了一口氣。「你的顧慮現在看來,似乎有些道理了。」& J5 d2 H( f- v1 i
  如果說耿清秋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現在可說是完全破滅了。「我就說嘛!天底下絕對沒有哪個男人見了叮叮之後,會毫不動心……」
/ E- Y. w% s$ R  「是嗎?」陳麗貞笑了笑,躺到海灘椅上。「不過韓先生卻是在見到了小姐之前,就已經對她念念不忘了。」
, P* c1 z8 Z& B- k/ t9 s  耿清秋一愣。「難不成韓先生有未蔔先知的能力,還沒見到叮叮,就知道她是個大美人了?」- i/ `- V- B8 e  |8 G
  陳麗貞剛要回答,周弱水已經搶著說:「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因為叮叮這個大傻瓜,曾經在淡水捷運站聽他拉小提琴吧?」+ l* ?' I+ q8 C; m  O  N
  「拉小提琴?」耿清秋不懂。
% \+ A- l9 z8 p' K6 d# L* C  「你都不知道那家伙的小提琴有多難聽,居然還馬不知臉長,跑到淡水捷運站去表演呢!」周弱水笑不可抑,喘著氣說。「叮叮就更絕了,同情心過剩,呆呆站著聽他拉完一首小提琴,害我們差點來不及回台北呢!」' i6 \8 C% |1 d& c" p
  耿清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叮叮心腸軟我是知道,沒想到陰錯陽差,居然因此招惹來一段相思?」# c. i" o* w: B, B9 F" q: G
  陳麗貞等她們笑完了,才緩緩地說:「這件事一點都不好笑。」* \$ `& [3 O# f) e( v
  耿清秋和周弱水相視一眼,咳了一聲,尷尬地說:「對、對不起……」" X' h2 Q) I2 V& {
  「韓先生會跑到淡水捷運站去拉小提琴,是有一段往事的。」陳麗貞看著天空飄過的白雲,緩緩地說。「韓先生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的小提琴,不過,大概因為沒有天分,所以始終沒有多大長進。」. I1 l: l6 _# D: C' y( S5 n0 A
  「那他怎麼還不放棄?」周弱水忍不住插嘴。: l4 X3 `( D1 m- o# o% r
  「為了對他妹妹的承諾。」; @& w3 s) |$ W9 Q
  「承諾?」
( _' i2 c9 u: [0 `" _  「韓先生的妹妹很喜歡音樂,小時候只要韓先生一拉起小提琴,她就會靜靜坐著聽他演奏完一曲。」陳麗貞輕嘆一聲,無限感慨地說。「後來,韓先生家庭遭逢變故,他的妹妹被迫送給別人領養;分離的那一天,韓先生哭著答應妹妹,他以後一定會再拉小提琴給她聽!」+ u" v/ m3 g- E$ d- u# x5 y' Y
  「後來呢?」周弱水急著問,眼中已有淚光閃爍。
' ?% q  ~+ |$ i2 S, X7 ?# ]5 \  「從此之後,生死茫茫、音訊全無,韓先生再也沒有他妹妹的消息。」陳麗貞語氣中不勝款歐,始終冷漠的臉上也變得有些傷感。「韓先生最初會到淡水捷運站拉小提琴,是希望茫茫人海中,妹妹能再聽到自己的琴聲;後來,希望漸漸破滅,韓先生的事業卻一日千裡,阿諛奉承中,韓先生只能在小提琴聲裡,保持自己的清醒。」9 D9 r' r5 q3 Y: P4 ?- v
  耿清秋懂了。「叮叮的佇足欣賞,想必讓韓先生又想起了自己那個善解人意的溫柔妹妹吧?」
- p2 c5 E  j* m9 r7 W: ]8 D  陳麗貞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 v) h& n, e: W8 T3 U: \! q  ※  ※  ※
7 \, v: Y/ G$ x2 |6 U* [  韓千尋一看到丁叮叮就站在門邊,整個人都傻住了。' m7 T  n& J" K$ G' S7 E
  殘雪織雲臉上似笑非笑,悠悠地說:「我對叮叮說,你這小子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可是她不相信,我只好再開個小玩笑了。」
7 Z3 j- |( G8 Z- m, _1 z5 E  R* o$ D  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看見丁叮叮臉上似有惱意,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難安。「叮叮……」
* O& F2 L9 V; F/ o  「沒想到我的心事,韓先生居然比我還了解?」丁叮叮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是喜是怒。- j% d0 B0 j& P2 V& {
  韓千尋好不尷尬,咳了一聲。「你、你來多久了?」
7 G. |. [- @  n  m" `  「剛好足夠聽到你發表高論,說我、我已經愛上你了。」丁叮叮掉頭就走。, i+ I7 g% R( i: }5 a6 \1 ^9 Z
  韓千尋一愣,看著殘雪織雲,苦著臉說:「你這個玩笑,可真要把我害死了。」# ~7 K/ G6 h: M8 [% }
  「不過,有件事你倒是猜得一點也沒錯。」殘雪織雲笑嘻嘻地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 |+ g* n- X; `3 X
  「哪件事?」7 q. r# I+ c& ^$ f+ c4 D
  「叮叮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你好不好……」
/ T9 z2 F% d* v7 I" W  T  韓千尋話還沒聽完,已經轉身衝了出去。
# r- n+ A' l: O" c: p3 c  丁叮叮站在船舷邊,迎著風,衣袂翩翩,直欲乘風飛去。8 c" M; X0 X$ f+ `; Q7 e
  「風大,感冒就不好了。」韓千尋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z/ c8 b: ~8 F0 n* ~; J
  她不理他,別過臉去。
! L* x  L$ u0 t  韓千尋抓了抓頭發,苦笑道:「我在海裡泡太久了,腦袋給泡糊塗了,才會、才會說那些混帳話,你不要介意……」7 Q! E# s7 l% R$ C
  她回頭盯著他,淡淡地說:「你在道歉?」
6 J6 U/ `# ^- R6 W1 D2 d8 Z  「當然,而且誠意十足。」
' ~1 t5 }2 w( N1 e  「既然誠意十足,為什麼眼睛卻在笑?」丁叮叮又轉過頭去,望向遠方汪洋大海。+ W. K& ?. Y  e5 K$ z/ ^5 u* D
  「有、有嗎?」韓千尋忙用力揉了揉眼睛,盡量忍住想開懷大笑的衝動,用著最誠懇的聲音說:「大概、大概我一看到你,整個人都開心起來了,絕對、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 H3 x# e2 }9 F  「我看,是因為我很可笑吧?」丁叮叮拂了拂輕揚的發絲,口氣始終淡淡的。2 c" E9 [* v: E& }
  韓千尋說不出話了,想不到這麼溫柔的女孩子,一鬧起別扭來,也這麼難纏……
! Q% h1 }! C& g3 a4 g4 `' y2 `  「要是覺得我很難說話,你就請便吧!」丁叮叮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笑意憋太久,可是會內傷的。」: h$ [: L, N) p4 |) w# J
  他無奈一笑。「你內斂含蓄,臉上分不出是喜是怒,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話了。」5 u4 r# V) d% E1 r+ ^
  「會嗎?」丁叮叮回頭看著他,臉上露出好甜好甜的笑容。「你不是很聰明,連我的心事都猜得到?」
4 n9 X7 h. V. o8 J& }1 B* b0 `  韓千尋苦笑。「我終於知道你在生氣了。」
+ f) ]; ^+ z* Q1 k# D$ `( C- S6 P  「我卻知道你現在心裡正在偷笑。」丁叮叮收起笑容,白了他一眼。
; Z3 S& `& ]: N: x& ]+ y$ y) p  「喔?」他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索性裝起傻來。
4 c  [/ a* o7 A9 B" g  @# h4 M" X* P  「殘雪夫人心直口快,想必、想必跟你說了些讓你很得意的事吧?」丁叮叮又轉頭看著大海,只是小臉上已不知不覺浮現幾許嫣紅。
) z8 J3 y  c0 s: b  「不是得意,是感動。」韓千尋忍不住插嘴。8 X( P, J* ?3 c5 s
  「既然感動,為什麼會想笑?」
- g$ ^$ I2 @* g: ^* }$ n, T  韓千尋無言以對,結結巴巴地說:「有些人感動的時候會哭,我、我感動的時候,卻、卻總是忍不住想笑。」
8 s: \) B$ L# B) C9 S  「巧言令色!」丁叮叮又不想理他了。5 c& |- k" P3 e/ z. @) J
  韓千尋嘆了一口氣,他現在只想拿根裁縫針把自己的大嘴巴給縫起來,免得老是說錯話,得罪這個「溫柔似水」的大小姐……
" c. Z! n! y" N& h" _1 P  風輕輕柔柔地吹著,一只海鳥飛過來停在船桅上,姿態怡然自得。: l; W. {' F, e2 H" R( j
  「如果這只海鳥掉下來了、受傷了,我也是會擔心的。」丁叮叮看著海鳥,緩緩開口,仿佛在自言自語。
; f8 k' Q2 v/ T% M8 V- I  「是、是,你心腸本來就好。」韓千尋小心翼翼地回答。
) _9 f" C4 h  D+ X& \/ d  「而且,我是一個醫生,如果有人掉到海裡,我是不是應該要擔心那個人的安危?」* |& X: j& j  h
  「當、當然,你本來就是一個仁心仁術的好醫生。」韓千尋又想笑了,用力捏了自己大腿一下,一臉莊容地說。
3 \8 \. z, y: X1 y$ a  她回過頭來,展顏一笑。「所以,殘雪夫人告訴你的那些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想得太多。」
& o% L6 t/ l; F/ @* d, O$ Z  韓千尋無奈一笑;他知道自己要想追這個心高氣傲的美少女,日後只怕有苦頭好吃了。「我是個老實人,從來不敢胡思亂想的。」# l6 l1 @$ i' t
  丁叮叮臉上一紅,淺淺一笑,輕聲說:「我們打擾殘雪夫人這麼久,是不是該回去了?」
4 |% x$ }$ i5 ^% G1 x$ V) b  他見她恢復了一貫的溫柔斯文,終於松了一口氣。「是啊!明天就是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了,我也得早些趕回去處理。」
6 d1 h0 }" r' I5 x" e4 ~  「少了我這個冒牌女友,只怕他們也會手忙腳亂呢!」她嘴角含笑,猶似漫不經心。
- p: I# c* n3 R: w9 C( m% {) b  韓千尋眼角一跳,咳了一聲,忽然換了說詞。「不過救命之恩,不思報答便匆匆離去,似乎也有些過意不去。」
6 \2 Z. ^3 z7 G5 w( O# \: u  丁叮叮抿嘴一笑,側著頭瞅著他,一言不發。
7 n1 q! |, U# I. @% a+ {  他被她瞧得有些尷尬,又咳了一聲,苦笑道:「我剛剛說過,我是個老實人,說不來假話;你是水晶心肝、玲瓏剔透,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n% Q4 e+ S0 ?5 H+ [
  丁叮叮臉一紅,別開臉去,悠悠地說:「水水說我是個大傻瓜,所以我看不出來。」* j1 I  J. K1 b/ @' O# d) b1 f
  韓千尋無奈一笑,轉開話題。「有件事我想了又想,始終不知道究竟是做對,還是做錯了。」
4 J7 y3 i0 b& H! [8 O2 _& K8 G0 @  「是關於褚炫初和秦弄姿的事吧?」她若有所思,輕聲說。「他們都是多情人,愛得真、愛得切,愛得令人動容。」. n% C2 K9 p& F
  「就因為他們是多情人,我才懷疑自己做錯了。」韓千尋嘆了一口氣,看著丁叮叮,緩緩地說:「聽你的口氣,應該已經知道秦弄姿偷偷上船了?」) f& v0 B1 J+ u6 V) _8 s
  丁叮叮微愣。「莫非,你也已經知道了?」$ `: b# a6 Q1 X0 ^& _4 s: B# I
  「船上冠蓋雲集,保全自然也就非得做到滴水不漏才行;一個女孩子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上船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笑了笑,淡淡地說。「我好奇的是,你怎麼知道她會上船來?」* _; R$ P2 v# S/ T/ U5 C% k( q6 C
  「我不知道。」
/ ?/ z# l9 A5 M" [3 z  「不知道?」韓千尋一愣。0 i& k0 u5 O, M
  「我只知道,一個女人若是真的愛上一個男人,是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的。」5 A8 o1 B- m' G$ i
  韓千尋懂了。「想必,你也和她見過面了?」
& f8 ?# ^$ {1 _0 Q  她點了點頭,輕聲說:「可是,她雖然偷上船來,卻不是想要破壞明天的新歌發表會。」' b. {3 R# J1 z  Z
  韓千尋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1 U1 W) s3 V2 `; E  u  她臉上忽然浮現溫柔贊賞的神情。「她雖然很年輕,卻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孩;她明白真正的愛情是犧牲奉獻,而不是占有。」; A7 a' ?3 n# m
  「所以……」
7 D  ]3 X! k& e* {  \  「所以她要我幫幫褚炫初,不要讓她不名譽的過去毀了他的事業。」
! h$ m' S4 l4 h  韓千尋聞言動容,良久,深深嘆了一口氣。「我手邊的資料,只說秦弄姿是個愛恨分明的女孩子,沒想到,她還愛得無怨無悔……」- |! }" _% h& E3 _
  「若非愛恨分明,也就不能無怨無悔了。」# m: n9 h) n4 H& }- W$ e& U
  韓千尋微愣,繼而展顏一笑。「是啊!唯有愛恨分明,才能一往情深。」
! q! Q9 D: ]0 h, I- u' A+ Y  丁叮叮定定注視他,一字一句地說:「所以我沒有答應她。」7 v8 i. O% D7 z% l5 p
  「我終於明白昨夜Party上的那場風波,肯定不是意外了。」他恍然大悟,意有所指地說:「你算得很准,我的確拜倒在佳人的石榴裙下了。」" |: A  W; n# Z8 q: X% t5 r& X& H
  丁叮叮臉上一紅,囁嚅道:「我算得一點也不准,事實上,我一點把握也沒有,我、我不過是孤注一擲罷了。」
' z8 h- U' W' K% {% @& C# C  「不過,我對這件事情之所以會躊躇再三,並不單單只因為我是個『好色之徒』而已。」他自嘲一笑,神色嚴肅地說。: n, [, ^" Z2 v* k
  「我明白。」1 |1 Q3 _  |$ L5 ]6 O7 g. G
  韓千尋看著她,眼中露出一絲欣慰之色。
) m+ w4 U" K' q) r7 K  [  「你要是真想貫徹這個『李代桃僵』的計劃,秦弄姿根本上不了船;而我,也就沒有機會見到她了。」丁叮叮盈盈一笑,暖如春風。
3 p: H( t3 i7 G5 k8 \  韓千尋看著她那溫暖的笑容、同情了解的眼眸,心中滿是喜樂。「我雖然是個生意人,卻也有我自己的原則;我會使用『李代桃僵』的計策,並不單單只在『利』字著眼,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這個努力的年輕人毀於一旦。」/ n% G1 ]" x! _( U1 b: G2 q
  「而你會躊躇彷徨,卻又是不希望這對癡情苦戀的情人,無法同喜同悲,一同分享明日的光彩?」
! g; S( v7 G4 X  韓千尋點了點頭。「此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9 Q5 v* E$ s2 b# S" }5 g7 _3 r  「是什麼?」
& i% C( _7 Y2 Y. f  「身為一個媒體經營者,所該負的社會責任。」韓千署等一臉嚴肅,一字一句地說。" b9 J% h3 j/ _- r8 Q
  丁叮叮看著他,輕嘆一聲。「你是個了不起的人!可惜,像你這麼了不起的人,已經不多了。」' N7 U) q* o. D3 Z5 `
  「我一點也不了不起,但像我這樣的人,的確不多了。」韓千尋笑了;為了這短短數字評語,即使傾家蕩產,他也在所不惜了。「所以我彷徨、躊躇、猶豫不決,不知道怎樣才是正確的選擇。」& W- J) M8 O' T! d
  丁叮叮默然,低著頭,若有所思。
7 n/ l" F/ t/ G5 p8 p1 w( P, s% z# _  韓千尋愣愣看著她如羊脂白玉的雪白頸子,卻是癡了。/ B. J0 y4 I$ O
  「誠實,或許是最好的方法。」丁叮叮抬起頭來,定定地說。
- s* a7 d9 I& I4 U! |# b  「什、什麼?」韓千尋回過神來,卻沒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6 K  ~1 Q" m7 p: c) \; y, b6 \1 G
  「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丁叮叮微惱道。! d2 `5 F; ^5 H, W1 q
  他尷尬一笑。「面對你的時候,我清醒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否則,又怎麼會老是說錯話?」
& ^2 ^' R) U) c  丁叮叮聞言,微微發窘,說不出話來;眼前這個男人見縫插針,似乎從來不會放過稱贊自己的機會……
* ?/ e0 t, a  X7 B5 c- S0 V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9 ?+ C3 `# h0 i
  「什麼?」她還陷在沈思中,隨口回答。) h: Z& r: e; [' P  E
  他莞爾一笑,意有所指地說:「現在,好像變成你不專心了……」
7 s& @- A# n) n# ^1 t8 ]! z  「什麼?」丁叮叮回過神來,一接觸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忍不住羞紅了臉。
5 s; P- h" m0 o, E8 z' ~. X% h  「我、我剛剛是說——誠實,或許是最好的方法。」) A3 }+ ]  |  X" T
  「誠實,行得通嗎?」
9 p" _! |5 D6 ^: S$ a  「若是行不通,那人和人交往,也就沒有任何基礎可言了。」她展顏一笑,充滿信心地說。「觀眾的智慧,不該總是被低估。」
; W2 [7 Y. P0 I4 x2 D. k) \& t7 u  韓千尋沈默片刻,忽然縱聲大笑。「你說的對!我前怕豺狼後怕虎,自己在這裡猶疑失措;說不定觀眾心中自有一把尺,自能分辨是非對錯!」- ^! E( r# E; D$ R, A, S
  丁叮叮笑著點了點頭。- @" ?/ L9 J/ X9 }6 I
  「何況,報導事實、散布真理,是我當年經營媒體的初衷,如果連這點理念都無法堅持,縱然我成了媒體鉅子,又有何用?」* A- {. z. \5 d" s" Y. U. J
  「如果炫初和弄姿聽到你這麼說,一定會很開心的。」她忽然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
- M. {' ~8 \9 u1 ?6 `( |  韓千尋整個人都傻住了。「你……」
( V8 a/ H0 X- @/ J8 L+ N8 H" n  「你為我泡在海裡兩次,我……很感動。」丁叮叮羞顏似花,淺淺一笑。0 n/ F3 I) p, ?. N" n" e5 e8 g
  「我可以再跳到海裡一次。」韓千尋狂喜難禁。1 P9 m4 n, a% R0 g* b) v
  「傻瓜!」丁叮叮抿嘴一笑。+ i* r4 @" \) d7 u5 l; ]$ t4 s
  他深深看著她,良久,終於開口。「走吧!」
' c6 J% x! f: n( l$ P  「走?」
! Y+ B+ T! H1 r$ D7 X1 V- v4 J  「回『愛之號』啊!」
  R4 e3 A. }9 V4 g- y  「既然我明天不用登場,何必要回去?」
4 Z! ~$ ]+ f4 z7 J) O  韓千尋愣住了。# k$ T- P/ `9 e( B% ~
  丁叮叮幽幽嘆了一口氣,輕聲說:「我答應了殘雪夫人一件事,必須陪她回國一趟。」
& B, G9 P/ `8 ~  韓千尋臉色變了。「難不成你真要去做她媳婦!?」
" P# E& h" p; {$ q9 ]$ W  「傻瓜。」丁叮叮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嗔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殘雪夫人都說是開玩笑了。」# ]; A8 T0 B0 g- _5 \& w5 W
  「那老太婆說得活靈活現的,我難免有些不放心。」韓千尋口中說話,雙手已經不著痕跡地握住丁叮叮小手。7 c9 J- W  U, i' J4 r  {
  丁叮叮臉一紅,嘆道:「殘雪夫人是很喜歡我;不過,她只是要我陪她一段時日,說笑解悶。」1 e" |- e/ j, E0 b
  「真的?」
/ x9 _7 H% a7 ?3 s9 F2 L  「你不相信我?」2 G2 h' p: P2 R. D1 `* V8 ]1 w  P2 |1 H
  「我當然相信你!」韓千尋緊緊握住她的手,大聲說。「等我處理完褚炫初和秦弄姿的事情後,立刻就到琉璃國找你!」/ P$ O9 R8 n6 D
  丁叮叮極輕、極輕地嘆了一口氣,溫柔一笑。「我等你。」
* T% F" x$ w* b( U: F, M/ }# y  「為了這三個字,即使游泳,我也會游到琉璃國找你。」他開懷大笑,手,怎麼也舍不得放了……
( v3 F& e3 {' }4 O1 L  載著韓千尋的小船隨風遠揚,但,即使只剩一個小黑點了,還是可以依稀看到他向丁叮叮所在方向拚命揮手。
" D( m: O# p" {2 O  「他真是一個多情人。」殘雪織雲笑嘻嘻地說。$ @3 b& `* S. X
  丁叮叮不說話,只是臉上卻有一顆淚珠滑落,落向大海。/ o/ |/ F9 E2 J5 O+ V$ g: z
  「為什麼哭了?」殘雪織雲一驚,替她拭去不住滾落的淚水。「即使你成了『琉璃』女王,還是可以和他結婚,生很多很多的小寶寶啊!殘雪皇室這方面是很開明的。」
6 ~5 Z  q% J3 t5 I& ^* C- o  「是嗎?」她神色淡漠,嘴角卻帶著一絲嘲諷之意,愣愣看著小船愈行愈遠、愈行愈遠,終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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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4-5 20:57: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4 s: z1 i: ], F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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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千尋摸著自己的臉頰,笑得像個幸福的小天使。+ o8 B% q0 k  @( W) Z& C& G
  「你再這麼笑,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陳麗貞在忍了三十分鐘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 R0 L) F! F" B
  「咦,你來啦?」韓千尋還是在笑,眼睛在笑、嘴巴在笑、鼻子在笑,連毛細孔也好像都在笑。
8 Q* ]" _7 Q: q3 v% \* P: y  陳麗貞悶哼一聲。「半個鐘頭前,我就已經敲門進來了。」
5 t: d7 D: y8 @( K. W  「是嗎?」韓千尋仍是心不在焉,只是嘴角的弧線,又往上揚了好幾度。
  V+ t" w7 |, c2 D6 |  她嘆了一口氣。「老板心情似乎很好……」
! |4 U! u8 b+ P7 l  「好、當然好、好得不得了!」韓千尋忽然挺起胸膛,一副很了不起的表情。「叮叮說我是個了不起的男人。」8 e2 a+ g  ^1 j/ J! H
  「就這樣?」陸麗貞見了他這副德行,差點沒笑出來。
& D9 A9 o' B, [/ P8 D- o  「就這樣?」韓千尋瞪圓了眼睛,氣急敗壞地說。「是叮叮說的耶!叮叮說我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 w$ Y; F: y/ C. _" ?  「是是是!我知道了,丁小姐說你是不得了的……」- I, v1 }+ m; F; {# `$ ^
  「錯了,是了不起的男人。」韓千尋馬上出言糾正,一臉嚴肅。
& H2 k) i3 {- |8 {  這很稀罕嗎?陳麗貞翻了翻白眼,懶得說話了。
2 O0 ^/ l% ?" z5 @  「我、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韓千尋清了清喉嚨,有些害羞、有些得意地說:「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喔!」
3 O4 Z" X8 _2 H) k' }& V  「是。」陳麗貞懶洋洋地回答;看他這副德行,八成又和丁叮叮有關。5 j+ i+ T  B6 Q1 R
  果不其然,韓千尋鄭重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含笑,眼帶春風,得意洋洋地說:「叮叮親了我一下。」# Q4 z, j! o8 h
  陳麗貞聽了差點沒跌倒。白癡!神經病!這有什麼好得意的?難怪人家就陷入愛河的男女,智商都是從負一百八十開始起算……
! v  w" R* D& C+ B  「你不恭喜我一下?」韓千尋瞥了她一下,顯得有些不高興。: k- n* |. V, T( J
  「嗯,這……恭喜、恭喜。」陳麗貞尷尬地笑了笑。  G8 |3 H: S0 x0 V9 `/ t* m8 c, R
  韓千尋這才又高興起來。「你知道嗎?我打算一個月不洗臉了。」
1 ?2 G  X1 I& H  「不行!」陳麗貞嚇了一跳,一個月不洗臉,「松照」的總裁豈不成了邋遢鬼?$ a4 Q' c: F8 K, o
  「不行?」韓千尋皺起了眉頭。! g: Q3 g) V6 t
  老板已經發神經了,可不能正正經經和他說話,陳麗貞心思電轉,已經想好了說詞。「老板要是不洗臉,一定邋遢得很,丁小姐肯定就不喜歡老板了。」
! {9 k* K5 W1 @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他這才恍然大悟,用力一拍大腿,又無限遺憾地摸了摸自己臉頰,喃喃自語:「伊人留香,可惜,可惜……」) I/ ]; a! J+ Y# T! m
  陳麗貞見狀,又翻了翻白眼,很想拿把鐵槌敲破這位「多情公子」的腦袋。
- f: a9 l% J6 ]8 M' z7 L  「對了!我不是要你請褚炫初過來,他人呢?」& W! K  r6 J9 Z  ^2 b. ~
  陳麗貞苦笑。「老板總算想起來了,褚炫初已經在外頭椅子上等到睡著了。」
" a. F* \5 [- s3 J$ d  韓千尋一愣,也有些過意不去。「快請他進來。真是的,泡多了海水,腦袋真給泡糊塗了?」
9 ]* E( ?7 \1 Q, _) N  她搖了搖頭,開門將褚炫初喚醒,叫了進來。$ D" ^3 c( g8 ]; M
  「韓先生……」褚炫初一臉睡眼惺忪,還真有些迷迷糊糊。
# V+ s$ s* e' {( H  b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韓千尋是真的不好意思,剛才他滿腦子都是丁叮叮的倩影,壓根兒沒想到這小子。2 z" _8 U/ z2 e- V
  「沒關系,我剛好補眠,昨晚和弄……」褚炫初差點說溜嘴,心裡暗暗叫險,腦筋卻也清醒許多。
0 t6 a3 V6 [- B6 R$ e: M9 o# G. ?8 G  韓千尋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歡愛無度,可不足以作為年輕人的表率啊!」
' k% h% t9 p- |5 R  褚炫初心中一驚。「韓先生,我……」
2 L- |) y, h' T$ v3 G  「我只問你一句話——今晚的女主角,你是要丁叮叮,還是……」韓千尋定定注視他,一字一句地說:「秦、弄、姿!」
) X  A) A8 o+ T* c6 R. b  褚炫初聞言,冷汗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忽然一咬牙,大聲說:「除了弄姿,我沒想過別的女人!」
  y( P8 L9 g6 j0 N  「就算因為她,毀了你日後的前途,你也不後悔?」) Z2 T  o( M, ^: i
  「沒有她的鼓勵,我現在也只是個渾渾噩噩過日子的糊塗蛋;我努力至今,就是為了和她分享我的成功失敗。」他再不猶疑,直視韓千尋,侃侃而談。7 j; S3 s4 r: X/ J- A9 Z
  韓千尋眼中露出激賞之色。「敢作敢為、敢作敢當,才是年輕人本色!我果然沒看錯你。」
& U/ i" Y* z0 e* _' q5 G. s6 P  「韓先生?」
2 J4 T0 X2 A) m' f& p9 s" f7 H& o. p  「你可以去叫秦弄姿准備一下了,她將會是今晚的女主角。」韓千尋含笑看著他。
% y' @: O. U/ |7 R  褚炫初又驚又喜。「韓先生怎麼知道弄、弄姿在我那裡?」
( M4 S5 ~, T3 L. N  「你別忘了,這可是我的船。」他眨了眨眼睛,哈哈大笑。, q* ^2 Y2 E7 \6 t1 a" [+ m; d2 A
  褚炫初一愣,心中狂喜,什麼也沒說,立刻轉身衝了出去。+ D* Y6 I8 t* \; V4 q$ _
  韓千尋嘴上含笑,喃喃自語。「年輕人就是年輕人……」) O: q" ~, T5 A$ C0 X8 x
  「老板主意變得這麼快,卻更像小孩子了。」陳麗貞冷冷開口。
1 D: {5 X% r6 B. ]6 [5 y" I/ u2 L  「喔?」% a: [' ], u0 z% V! m; P
  「我想知道老板改變心意,原因是什麼?」, s0 f* A" k% E+ B. s/ @
  「原因嘛……」韓千尋笑了笑,淡淡地說。「因為我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 I" O+ Y* V( w% V1 t  陳麗貞說不出話了。
/ k5 Y! k" Q0 _, v( G  「之前,我已經有些疑惑這樣的作法是對是錯;但是認識叮叮之後,我才明白誠實是最好的方法。」- R, u: b4 M) O9 N$ B
  「難怪有人說過;推動世界向前的或許是男人,但推動男人向前的卻肯定是女人。」陳麗貞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第一波的褚炫初若是經營失敗,『青森』的前景就岌岌可危;『青森』的投資若失敗……」. C& @8 Q0 L3 r1 S& k; S
  「『松照』也就難免受波及了。」韓千尋笑了笑,緩緩地說。「對『青森』的投資案,董事會裡頭的反對聲浪不小;若是因此而導致整個企業體出現虧損,我這個總裁位置也別想坐得安穩了,是不是?」/ U0 B& i+ \5 q
  陳麗貞點了點頭。「何況,公司近來擴充太快,已有部分資金出現缺口……」/ F) }1 `% X2 Q# ?
  「我明白。」韓千尋揮了揮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會這麼做,除了我自己的原則外,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辜負叮叮對我的信任。」
% o  H: b2 W6 i" ~* h5 c  陳麗貞默然。
' Y! L" `; Y& ~* s5 w* _  他忽然起身,走到放置小提琴的地方,輕撫琴弦,緩緩地說:「小時候,我和妹妹的感情最好,她最喜歡聽我拉小提琴給她聽了。」
. F# P& m1 v8 G$ |  「我知道……」. R' R! R, p+ j
  「但有件事你不知道。」韓千尋淒然一笑,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我父母車禍雙亡,我們被社工人員安排給不同的家庭收養;當時,我曾答應妹妹,絕不讓任何人帶走她。可是,我卻食言了。」
' c- O2 c6 i5 ]' ^1 U7 y  「可是,你這樣做才是正確的……」+ W1 ?* M2 a2 j0 C/ G
  「錯了!完全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韓千尋忽然像只發狂的獅子,憤怒地大吼。「你知道那個禽獸對她做了什麼?五歲,她當年才五歲啊!」
$ Q$ ~) @( Z9 i6 z# l, z9 [8 L: A  陳麗貞臉色變了,她不敢去想像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忍去想。
2 b; T  Y! l6 L8 q7 I" ^  吼聲忽止,韓千尋眼神清朗起來,看著窗外,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再違背對任何人的承諾了。」
' `: E8 j% t( v  「我明白了。」她悄悄退了出去;因為她發現這個如同王者一般的男人,眼中,已有淚水流下……
0 J, U$ M+ e5 ^4 w  ※  ※  ※  Z3 R: X: O4 \8 p* @: {' t
  琉璃國,位於太平洋上的美麗島國,有「海上明珠」之稱。
! M% ~" a& |' y( v1 c& b3 G  船,像投入母親懷抱的小孩,緩緩駛進島上最大的港口,也是該國的首都——珊瑚市。0 ~9 x. a1 ]2 e7 r! \" i& ]' S
  「你只要踏上琉璃的土地,一定也會愛上這座美麗的島嶼的。」珊瑚市遙遙在望,殘雪織雲的語氣也興奮起來。「天藍、雲淨、沙白,不帶一點塵囂,而且,由於華人的移民日漸增加,華語也在十五年前成了本地的四種官方語言之一,你絕對不會感到不適應的。」9 k2 e9 F( R) k6 h) c
  「是嗎?」丁叮叮的語氣輕輕柔柔的,卻帶著一絲疏離。* L- n! e$ S' _/ a" H  s
  殘雪織雲如何聽不出來?嘆了一口氣。「恩怨對錯,難斷難了!現在卻要勉強你回來接國王之位,我、我實在覺得過意不去……」1 u3 x/ ]- w. ]% l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丁叮叮,不是殘雪盈香。」丁叮叮打斷她的話,語氣始終淡淡的。: q) Q7 ?) V$ Q9 r5 |
  殘雪織雲一愣,以為她尚未釋懷,苦笑著轉移話題。「待會兒上岸之後,我帶你去天香洞逛逛,那裡頭的鐘乳石壯觀奇絕,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F! H9 }" E3 L9 h0 V6 c
  「只怕沒機會了。」丁叮叮輕輕嘆了一口氣。
5 J5 a, ^  p; [3 K  「為什麼?」殘雪織雲一愣。
0 `1 o" J6 }/ {6 v8 r% H: [% q9 V  「我本來還希望我猜錯,只可惜,天不從人願,人性似乎總是如此。」丁叮叮喃喃自語,眉間,浮起輕愁。
/ u! a3 I- J, w% h  「怎麼了?」殘雪織雲愈聽愈糊塗。$ F; A- V! A, w- P& u8 B
  「你看看港口四周,就會明白了。」
" i1 M" u# G5 {1 W  殘雪織雲環視港口四周,發現港灣深處,有數十艘船舶軍艦正緩緩駛出。6 Y/ c4 q# |9 [+ l2 G
  「原來是這個!我好歹也是這個國家的皇太後,我回來了,他們自然要出來迎接嘍!」殘雪織雲為之失笑。
! @% H1 I1 |/ d5 n  丁叮叮長嘆一聲,緩緩地說:「刀搶霍霍,金戈鐵甲,像是歡迎皇太後返國的陣仗嗎?」  r2 ?2 f. N: c& A, B
  殘雪織雲臉色變了。「國內有人造反?」
' p/ r  z+ h4 j$ t3 V& ~  「不是造反,是平亂。」丁叮叮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冷誚蕭索之意,淡淡地說。「新任國王殘雪尋星,想必已經繼位了。」
8 T* c- M0 t# P6 Q, _6 n% O+ Q- [  「不、不對,明天才是他的登基大典……」
& u. a# L4 P5 l' K. T  「他若知道明天有個殘雪盈香會取而代之,他還會在明天繼位嗎?」
5 v4 M, c9 g9 }: Y( V4 H1 h4 q  殘雪織雲一愣,試著安慰丁叮叮,當然,也安慰自己。「尋找殘雪盈香這件事,我始終都是瞞著他進行,他、他不可能知道的……」2 P. R6 c) B( K# S# ?
  「就算他之前不知道,你這次出海,他就了然於胸了。」
  ^* ^5 L1 {1 ^" N  殘雪織雲不懂。
% f6 E, p/ _/ M! i0 g0 w- X  「有什麼重大事情,需要皇太後在新君繼位的前幾日出海?」丁叮叮拂了拂被吹亂的發梢,看著愈逼愈近的船艦,輕聲說。「只要仔細一想,就會發現其中必有問題;更何況,說不定他早已知道你在尋找殘雪盈香。」: G9 \2 |1 H% V6 \  B8 W; B: U, H- x5 h
  「不可能!殘雪尋星除了吃喝嫖賭,什麼都不會,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手段……」
* A5 X  N5 r- \. Y  「他如果只是尋常的浪蕩子弟,你又何必急著找殘雪盈香?」
5 Z& H3 J3 u8 T0 p- ]  殘雪織雲說不出話來。$ A- M; e6 I- {. P- y' Q4 O7 i
  「為善作惡,都是需要聰明才智的。」丁叮叮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你或許未必明白他的能力,但心底深處一定已經隱隱想過;所以你才會對殘雪尋星如此忌憚,並且急著尋找殘雪盈香。」# j% M) ^* d3 Q1 [5 _
  殘雪織雲無語,臉色卻已變得如同白紙一般。「你既然已經猜到局面會演變至此,為什麼還要回來?」
% c3 @0 l' z' i  「若不是局面如此,我也不會回來了。」數十艘船艦已經對殘雪織雲的座船形成合圍之勢,船上兵士殺氣騰騰的模樣,清晰可見;丁叮叮卻是神色不變,淡淡地說:「對我而言,丁叮叮這三字,比殘雪盈香貴重千百倍。」
# V7 W$ p+ T9 C) ]; h  「原來,你是抱著必死之心,陪我回來?」殘雪織雲終於明白在和韓千尋分手之時,她為何會落淚了。「為、為什麼……」
  N) F7 O' M" T/ o) c7 i8 H, Q  「因為,你救過我的性命;你也曾經嘗試,救一個可憐女人的性命。」丁叮叮回過頭來,暖暖一笑。
0 ]. Y6 y- j% ?  L+ n( f  「傻瓜,你、你這個大傻瓜!」殘雪織雲已熱淚盈眶,緊緊握住她的手,激動地說。「明知必死,為什麼還要回來?琉璃國負你母親、欠你公道,你何必這麼做?」! X& \7 @& b; h$ N3 [
  「你不也說;恩怨對錯,難斷難了?」丁叮叮輕嘆一聲,幽幽地說。「若非如此,我怎麼會有一個好父親、一個好姊姊,還有兩個好妹妹?」: c5 C: h0 u- n' t, ^) B" O$ o
  殘雪織雲愣住了。能謀善斷、卻又溫柔善良,她、她本來會是琉璃國最出色的君主啊!「如果殘雪尋星沒有叛變,如果明天你能順順利利地成為琉璃第十九代國王,你、你還會回來嗎?」0 j- H) v8 H0 s' N2 h
  「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名字。」丁叮叮笑得淡然。1 k0 }- g0 J* T6 p) B3 C
  殘雪織雲心沈了下去。「你是個好女孩,是我連累了你……」
/ E  |4 \' y; l2 j) ?  「你的確連累了她,讓她不得不陪你送葬!」狂笑聲中,一行人已經自來艦登上甲板;當先一人鷹視狼顧,顧盼自雄,雖然在笑,眼中卻一絲笑意也無。「我是琉璃國名正言順的繼位者、接班人,你居然想奪權亂政,隨隨便便找個女人頂我的位子?殘雪織雲啊殘雪織雲,你未免也太小看我殘雪尋星了吧!」
* \- t/ u! q6 U  殘雪織雲臉色變了,大聲說:「殘雪尋星!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 n. }2 R$ [1 E3 F  「對了,我忘了你是琉璃國的皇太後,我的親奶奶哩!」殘雪尋星再度縱聲大笑,只是眼中,已經滿是得意猖狂之色。「只是,你似乎也忘了一件事,現在我是君、你是臣,我身居廟堂之上,你卻即將淪為階下囚了。」* ~7 r3 S% G% v* S8 S% b
  「你、你繼位了?」殘雪織雲聲音已有些顫抖。$ r, a$ q$ Y0 U  `
  「昨天日子不錯,可惜你老人家沒能親臨參加。」殘雪尋星得意洋洋地說。8 G$ ?! Z5 s1 b  i0 c/ l' s
  「我、我為什麼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8 S  B2 x4 V; D- T  「你會『瞞天過海』,難道我就不懂得『暗度陳倉』?」殘雪尋星冷笑。- u7 A4 H( m. s0 z
  「我沒猜錯,你果然早就有了准備。」丁叮叮輕輕柔柔的話聲響起。「殘雪盈香,失蹤二十五年的殘雪後裔。」7 B4 p8 D( s& o
  「哈哈哈!殘雪後裔?」殘雪尋星狂笑。「我瞞得風雨不透,連這老太婆都被我蒙在鼓裡,沒想到居然給你這素未謀面的『殘雪後裔』識穿?當真是好智謀、好心計……」殘雪尋星口中說話,眼睛也向著丁叮叮看去;但目光一接觸到丁叮叮無雙容顏,卻是驚艷當場,再也作聲不得。: P. L- u+ h$ d5 ]
  「沒想到初次見面,閣下居然是兵戎相向;這樣的待客之道還真是別致。」丁叮叮神色淡然,注視著殘雪尋星。3 ]# a5 f% e7 [' d3 Y) \/ y
  殘雪尋星吞了香口水,涎著臉說:「我見過你母親的肖像,你比她漂亮太多了,你媽要是長成你這副模樣,說不定就不會被我那個色鬼老爸宰了。」& {2 w* d/ T1 R# q8 i
  殘雪織雲間言大怒。「混帳!你、你居然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不怕天誅地滅……」% Q9 T) G* i+ l' _) k
  「天誅地滅?」殘雪尋星哈哈大笑,滿不在乎地說。「我現在有權有勢、有兵有將,誰動得了我?你還是擔心你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吧!」冷冷下令:「拿下!」5 n/ Q5 R- f+ H8 Z& G4 U! {
  手銬腳鐐,瞬間上了殘雪織雲的身;不過,當輪到丁叮叮時,所有兵士居然無人願意下手!/ A8 n. ~0 Q. _" ^' q1 U0 ?  W
  殘雪尋星臉色變了。「為什麼不給她戴上手銬?」& i; H& |# G6 G; v9 o" Y$ u
  所有兵士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終於有一名少尉大著瞻子開口:「她、她生得楚楚可憐、弱不禁風……」% g5 ~, q  T1 a# s2 T6 ~2 M+ c+ r
  「殺!」殘雪尋星一揚手,少尉話聲未斷,項上人頭已被人砍了下來,踢到海中。
9 u  Z2 U  m/ \( r9 U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 J' d! w' A3 S* V( Y/ E  「違命者,死!」殘雪尋星冷冷開口。「還不拿下這女人?」: M9 W- m3 G. t
  還是沒有人願意動手;這個女孩實在太美,美得讓人不忍褻債,美得讓人舍生忘死。- h; q4 J* B' V: ?) j
  殘雪尋星大怒,還想殺人;丁叮叮卻已走到一名士兵跟前,接過手銬,銬住了自己。「不過一副手銬而已,何苦殺人?」* v0 l+ j( [  I! b$ R8 I
  殘雪尋星惡狠狠看著她,一臉猙獰地說:「他們是我的心腹,卻不聽我的命令,豈不該死?」. T+ r8 Z3 E" |
  「既然是心腹,卻又為何視若草芥,毫不珍惜?」丁叮叮神色淡然,卻是語意如霜。
5 K9 G4 A! A$ }1 q5 H  d  上船的兵士當中,已經有人不知不覺地點起頭來。; I+ s3 T5 t: m) e
  「看在你的美貌的分上,本來或許可以留你一條性命;不過現在……」殘雪尋星環目一顧,心中駭然,這、這妖女肯定有蠱惑人心的本事!「我絕不會讓你見到明天的陽光!」
" L4 x, t* k: y  n$ z$ d/ i8 o  丁叮叮神色不變,淡淡一笑。「我既然來了,就已經沒打算活著回去了。」% l# F' |8 ~/ Y+ d& ]3 @
  「好氣魄!連我這個男子漢都有些佩服你了。」( R) O7 _; @4 ?. D6 ]
  「你是男子漢?」丁叮叮淡淡地說。
; o% N# u6 t" D, D8 i" x  「帶走!全部帶走!明日處決!」殘雪尋星臉色大變,當機立斷下了明日處決的命令;為的,不只是丁叮叮的冷冷譏諷,更令他驚心的是,兵士當中隱隱傳來的竊笑聲……
0 j. ^% u; C/ |# d( c  ※  ※  ※
6 e2 s& A7 i9 Z  誠實,或許真的是最好的方法。+ I0 Y/ a/ D& @8 i
  不過,韓千尋更了解人性;溫暖光明、真情流露的新聞,永遠會被探人隱私、揭人瘡疤的八卦所淹沒。
1 Q+ h8 D- ]6 W8 c5 K0 G) E2 \. F  所以對於待會兒的新歌發表會,他已經做好了接受失敗的心理准備,甚至是將請辭「松照」總裁的書面聲明寫好,放在抽屜裡。; Q! y! a7 a2 l+ ~
  看著放在架上的那把小提琴,他不禁有些失神……4 X  T$ y( h9 l2 c* I5 J1 F) t7 Y
  「老板,新歌發表會快要開始了。」陳麗貞出聲提醒。
' V* v2 V  c# o* e" r" n4 t2 {- V! j( F  「如果,我什麼都不是了,我還配得上叮叮嗎?」韓千尋回過神來,緩緩地說。0 w+ R6 c7 f( b8 s, q; `
  「丁小姐如果喜歡老板,絕對不是因為『松照』總裁這個頭銜,而是因為韓千尋這個人。」陳麗貞看著韓千尋的背影,語氣相當肯定。# x/ J5 O% f1 q3 m; q' i
  「如果?」韓千尋自嘲一笑。「是啊!叮叮從沒親口說過,她喜歡我……」4 s2 J8 g3 q" E0 X, L! v
  「丁小姐是個內斂含蓄的人,也是一個心高氣做的人,她就算心裡愛煞一個人,也絕不會親口說出來。」陳麗貞搖了搖頭,莞爾一笑。「她甚至還會對自己喜歡的人若即若離,讓你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她在轉什麼心思。」; Y/ ~( P) H1 E0 T
  「你似乎對她很了解?」他回過頭來,目光變得如鷹隼般銳利。
0 ]+ t5 K7 V, ?6 G8 e8 g6 n  她心中一驚,臉上卻是神色不變。「一個可能影響老板決策的人,我不能不了解。」; V) W% D9 W* ?0 W6 V& O
  「是嗎?」韓千尋半信半疑,嘆了一口氣。「可惜這個決策,似乎已經注定是失敗了。」0 [2 T* [) P4 a  I$ L3 r
  「老板後悔了?」
; w' T" d3 a: i! c9 x0 {1 M  「對於我自己下的決定,我從來不後悔!」韓千尋斬釘截鐵地說。除了,那次違背對妹妹的承諾……「我只是始終不明白一件事。」
. d; y! ~3 Z8 Y  _9 C  「什麼事?」
* o' K0 C1 @' o9 z" q- ]  「人們追求的,究竟是真相,還是茶餘飯後的笑談?」
- z' J6 U- R/ w( ~8 b  沈默片刻,陳麗貞忽然笑道:「與己有關的,他們要求真相;與己無涉的,就只能是八卦了。」+ w; C" B) ~4 j' Z4 K
  韓千尋哈哈大笑。「你很聰明,你說的話,通常都很有道理。」. F" O8 y( Z$ M) [2 Q
  陳麗貞抿嘴一笑。「是對是錯,老板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就該准備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了。」
4 Q7 x3 \, E1 N# ~* X+ E  「我知道了,我馬上出去。」他看著小提琴,忽然露出頑皮的神采。「我一定會非常『稱職』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N' m* P( [' y. _" h( i! X/ v
  陳麗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嚇了一跳。「難道,你打算……」2 t. q  t  ~: V( i+ i$ X, i" b
  韓千尋眨了眨眼睛,悠悠地說:「我早想看看那群心口不一的家伙,『生不如死』、還得『強顏歡笑』的尷尬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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