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葉雙 -【大臣好忙之二】將軍只怕姑娘逃 [單]

白色戀人

第九章

　　龍鳳對燭遙遙相望，第一次成親，她的親爹不在，她受盡欺淩，若非柴折霞，只怕她早己被武員外那個老不修給摧殘了。如今再次拜堂，她爹端坐堂前，可她的夫婿卻己然不在人世。遙望看親爹的老淚汪汪，崔妙禾只是淡淡的揚起了一抹笑。她將自己妝點得美麗動人，一笑傾城。

　　淚珠兒被她穩穩地藏在心頭尖兒，她只是笑著，從柴沐休手中接過牌位時也是笑著。

, e+ F' ~# J1 |; M/ ^/ H$ r/ f4 u& v　　她要讓他瞧見她的笑，才能讓他在九泉之下安著心。

  x  d9 s& |$ B" m" C　　這些日子，她不曾再踏進崔家，倒是她爹來柴府來得勤，當他得知她要與柴折霞的牌位拜堂時，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並將她娘留給她的嫁妝全都交給了她。

6 b' b. D6 c$ @1 P9 `- j　　訝異於那數量之大，有了這些銀兩，崔家何愁不能重振家聲。

　　她想將銀兩退還給爹，可爹卻說那銀兩是她娘留給她的，要她安心收下。
2 w+ A! }# ]5 H6 @7 |
) i0 w% w" H0 F7 e' |- [　　望看爹親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的臉龐，饒是心中再多的怨恨，崔妙禾也就此放下。

　　佛語說，要以德報怨、行善積德，枉死之人才能早日超脫升天。
1 s- f0 I9 F/ j  `8 D7 E
9 O! G; T! V& i　　她想為柴折霞積福，所以只取了部分的嫁妝留做紀念，餘下的她都差人送給了梁玉霞和崔雲秀。
9 T3 A7 D- k, i6 ?; ~: W/ n
　　一窮二白的人家是找不到什麼好婆家的，而她的不計前嫌更是讓梁玉霞覺得汗顏。
$ {4 e; `6 o0 ?; q' L& A) K/ H
  Q0 r* u6 n& W. z+ H　　從此以後，她便收斂起對崔妙禾的怨念，誠心將她當做女兒對待，只可惜崔雲秀對她嫉妒己深，即使她暗中使力為她安排了一樁好親事，兩人依然沒有回復該有的姊妹情誼。

) E3 M+ a/ O. ~: n! Q! h1 J: M　　「一拜天地!」手捧看柴折霞的牌位，崔妙禾隨看禮官的揚聲緩緩下拜。
. R& n# z# ^, E4 S% B
7 v" V$ [& G" b& b　　「二拜高堂!」崔妙禾與牌位再次下拜。
. a4 H2 o  O" h' A
　　「夫妻對拜!」
# ^, t- u( U% ]% C8 A9 f/ |
　　崔妙禾凝望看那塊冰冷的牌位，隱忍多時的淚珠兒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墜下。

　　她想拜，卻渾身顫抖得無法動作。
3 H. C; I; w" v0 b. ^( o
　　腦海中驀地浮現他那任性患意的模樣，如果早知道會是今日的結果，那日她應該由著他任性才是。
/ X6 l5 T( {5 y+ {( [- d
+ P8 {' S5 F! Q5 g　　她的心傷未緩，突然間，遠處傳來快馬奔騰的雜遝蹄音，其間還夾雜著宮人尖細的嗓音喊著，「聖旨到!」
$ R3 T+ z; g+ v3 f% A% D2 r6 f
　　聞聲，描繪精緻的柳眉兒微微皺起，她不過是要與己過世的柴折霞成個親，皇上又來湊什麼熱鬧？
, A, h5 _  a6 E6 x/ |5 t( R  b/ C
5 V/ l# n* ^% |, ?0 P　　心裡不解歸不解，但崔妙禾還是依禮捧看柴折霞的牌位跪拜。

　　當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齊聲響起，眾人伏首，來人宣旨—
8 ^# b' t) L3 Y; @- o/ G
　　「奉夭承運，皇帝召日，有女崔氏，忠義可表，貞節可佳……」一記熟悉的嗓音驀地竄入崔妙禾的耳中，讓她渾身一顫，心中思緒紛亂。
: B$ `5 ~1 U4 {3 o8 r3 X( S" S
" A1 s3 T0 R% P6 u4 ^9 e5 X　　怎麼可能？!
, _8 a+ a$ |" w+ C- Q" e4 W$ |: m
　　那聲音中的沉沉霸氣她是萬萬不可能會錯認的。
6 c8 s8 f) [) [" I. D% q% @3 d
5 Z$ W* `7 P6 t! f/ ~　　於是她什麼也顧不得地驀然擡頭，便見他好端端地站在眾人面前宣旨

　　「封其為一品誥命夫人，賜金千兩、賜屋宅一座、賜奴婢數百……」

* M% G: o0 \  f' C: F　　可那些賞賜有什麼重要的？崔妙禾木然地望看直挺挺站在跟前的他，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氣。

, i  ?" b' N0 c1 z9 Z: O. d# G　　他怎麼能用這樣的方式欺騙她？!
% {' S! U! p+ O! v7 V+ K
+ ?0 i$ r: J) E# P0 x! ]0 `7 E　　顧不得自己的行為對皇上是多麼的大不敬，她驀地起身，急急走到他的身前，便在死而復生的柴折霞正要揚笑之際，她忽然擡手，重重朝著他那笑意燦燦的俊頰揮了下去。

　　這一巴掌，不僅僅是柴折霞愣住了，連一干跪地接旨的人也都愣住了。
% L, g) T+ j+ j' V
, @2 U! P& P& L4 t1 o　　眾人只能傻傻瞧看崔妙禾在盛怒之下褪去了紅豔的嫁衣，然後拂袖而去。
5 R; f! Q% w% o/ z% t. ], B
$ d% d7 S5 ^% \) Q　　望看那快速脫離視線的身影，柴折霞頂看頰畔熱辣辣的疼，好半晌不能回神。
4 {- ?9 O2 z" [5 O- P
1 c- t9 `2 f8 I$ v* g- ?　　「喂，還不快追!」柴折霞這廂還搞不清楚狀況，但跟著他前來的居夙升卻己經知道了崔妙禾的怒氣從何而來，連忙提醒道。
3 y5 ^# L& T7 f: e) c
! T  r6 K5 I# c# v　　「追……」愣愣地重複著這一個字，柴折霞終於回過神來，忙不疊拋下一屋子驚疑不定的人，顧不得面子追了上去。
9 H( `4 g4 Q+ g- a
3 ]3 \# m1 V6 Z" [0 [+ e2 ?( @$ [　　他……還活著？怎麼可能？

　　若不是手心還泛看陣陣的疼，崔妙禾簡直不敢相信方才所見。
. A& n7 `" I( c
; T8 r6 o" _, N- l　　一直以為死了的人死而復生，對照看自個手中的牌位更顯可笑。

　　分不清心底究竟是生氣或是釋然，正因為分不清，所以才想要逃離。

　　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即使在盛怒之中，方才他臉上的陣陣笑意還是時不時地浮現在她的眼前，擾亂著她的心思。
# x$ f. F3 u# y2 L
4 ?9 b( \9 U2 r% Y6 W　　可惡的他，究竟憑什麼這樣玩弄人心？
, A; P7 ?2 ]: H: o0 O3 \2 r6 `
/ \  p/ Z* N& `8 V0 |" c　　崔妙禾兀自氣怒，這時門外響起他那沉沉的腳步聲和敲門聲。
) A5 ^: \; q0 j9 T) y6 S
8 g/ f+ F" c$ L+ H" k7 r* ]　　還分不清該用什麼心態見他，崔妙禾索性躲在屋裡頭做烏龜，無論他怎麼喊、怎麼敲，不開門就是不開門。
3 o! e" {( y7 c, D  E
　　她以為這樣能為她換來片刻的寧靜，讓她好好想想該怎麼面對死而復生的他，可誰知道門外那人的耐性極差，門不過敲了三聲，便停了。
& @2 v* O! R, X% \6 l
　　她正要步上前去察看，誰知腳都還沒動，耳邊卻爆開了一記轟然乍響，嚇得她一顆心都要吊上嗓子眼了。
4 ?8 c/ c8 M% n7 t6 Y* ~1 ~
　　然後，被嚇著的崔妙禾只能愣愣地看著柴折霞穿越漫天的煙塵而來。

: o: }+ O$ Y5 T' c　　一步、兩步、三步……她瞧看他用最快的速度掠至她的身側，然後將她緊緊摟入懷中。直到他的溫熱透看衣衫燙進她的身軀，她這才如夢初醒地記起自己應該掙紮。

9 q9 t# c$ |; k9 D" Y　　在他那麼傷她的心之後，憑什麼什麼都不解釋就想抱她、就想言歸於好。

2 ^- v7 p( o4 o8 x2 n　　即使她的心中有多麼感謝他還活著，但心頭的那股子氣就是消散不了。
" C6 Z+ k6 d$ W2 h
4 V  j+ P; Q8 ?9 q' ]4 B+ D: _　　兩人一來一往的對峙著，平生第一回，天生力大無窮的大將軍竟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家一點轍都沒有。
/ w3 c" s8 y4 c# c
+ O, s% k$ x$ h- n. L$ }　　因為她挺看圓滾滾的肚子，讓他想要硬來卻又擔心傷看了她和孩子，只能耐看性子磨看。

　　「妙禾……」他輕喃看他在午夜夢回時喊過無數次的名字。

  x2 B, t8 k, }　　雖然那一聲飽含心疼與歉意的輕喊讓崔妙禾稍稍頓了頓掙扎，但她還是不肯輕易就範。
4 ~' m4 l7 b# {6 O
" o' w+ V, J  s+ b$ O　　「對不起……」

　　終於，這簡單的三個字讓她完全停止了掙扎，像他這樣驕傲的男人，竟然毫無顧忌地向她認錯，她怎能不感動。
0 r, X# B. {+ W2 V8 g* p" b
　　見她終於願意好好聽他說話，於是他機靈地連忙說道。「詐死是我和皇上的交換條件，我用詐死之術讓進犯的十萬大軍掉以輕心，然後再暗地佈局，一舉擊敗他們，而他則答應我凱旋歸來之後，便要下旨封你為誥命夫人。」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就為了浩命夫人的虛名，他竟然用詐死來讓她傷心，也讓生他、養他的爹娘這樣傷心。
' }+ }" `0 c* ~7 z! @# K
4 q' }5 y: D! j3 z# C3 Z　　明眸冒火般地瞪看他，崔妙禾忍不住暗暗後悔自己方才那巴掌打得太輕了。
0 E7 ]" W+ o/ n* ]$ n
　　「我知道你不希罕做浩命夫人，可是我不希望市井間還有任何對你不利的不堪流言，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話落，崔妙禾也跟看愣住了，她愣愣地瞧看他，一股子的心疼驀地爆了出來。

　　原來……終究還是為了她呵!滔天的怒氣頓時消鮮於無形，她癡癡地望看他。
; }* N6 N. a( Y; v- o- D
　　這個男人雖然身犯險境，但一心一意還是為了她，她哪裡還能再苛責他什麼呢？
& e# d% E% ]0 }  E9 W) \& ]
　　這個傻瓜!

　　「這次我原諒你，可下不為例。」仰首凝看他，她笑中帶淚，可卻不忘啞看聲警生口道。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一次就夠了，此生此世她都不想再嘗到那樣的滋昧。

　　「你……」對於她如此輕易的原諒，柴折霞忍不住心疼著，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看似張牙舞爪，但其實比誰都軟心腸。

　　明明說不肯嫁他，可是卻心甘情願守著他冷冰冰的牌位孤寂一世。

　　明明心中萬分氣’回他，可卻只是一句對不起，她便又軟了心腸，原諒了他。
5 N2 ^5 W$ ^6 r, I7 C
" O$ {6 b3 r  Q　　就沖看她那副軟心腸，他哪裡還敢比她先死，他可不想在九泉之下，還要眼睜睜地瞧看她被人欺負。
" z7 ^, w9 C6 u
　　為了能夠名正言順的保護她，柴折霞驀地拉看她的手，說道。「走吧!」
' l, M: b" X" f8 g
0 M5 t" a4 \  S  {2 K　　「去哪？」崔妙禾不解，還不能自他死而復生的喜悅中回過種來。

8 \# d) s  I. `; z9 o+ x2 U　　「拜堂啊!」
+ |: ]; ?3 U% B# x
　　這一回，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要正正經經地與她拜完堂，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地將她安置在他的羽翼之下。

　　「方才不是拜過了嗎？」
1 D& I# n" q/ X# @
　　「方才你是跟牌位拜，不作數，這回你得跟我拜。」

　　才不可能讓她就這麼含糊過去呢!
6 j5 m( V' {# A8 Q; t
3 _7 \2 _7 s% D! L$ v　　自從得知她打算與他的牌位冥婚開始，他可是跑死了幾匹名駒，才趕得及從邊塞回來，若是連堂都沒得拜，那不是虧大了嗎？跟看他那急匆匆的步伐，崔妙禾不禁為他任性的孩子氣揚唇一笑。

　　這男人啊，哪裡有著旁人口中的粗暴，看來晚上她得好好問問他，關於他那駭人聽聞的虐妾致死和斷袖之癖的謠言是怎麼來的。
3 [; `6 k( p0 n5 Y  r4 g5 T0 C
; i% P7 M( I$ a6 V  S& v　　她的夫君真的很好，待她宛若珍寶，便是因為如此她又怎捨得他背負著不實的流言，過著讓人指指點點的日子呢。所以這次換她得想辦法為他平反。

0 z4 q+ D; Y! }0 X: p" N——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