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真昕 - 拐來的夫君【單】

chocolat

第九章

% M" g9 _% e' ^" A8 t1 ] 　　闐黑的夜，一條黑影翻過了圍牆，潛入駱家莊。

　　很快的，黑衣人在雪地上落下無數的腳印，悄聲無息地往東邊的院落而去。

　　月光下，黑衣人步履輕快，毫無滯礙地東折西轉，直來到莊主駱封雲房前。

/ q, Q* x0 Y1 m/ L 　　由此顯見，這個入侵者對駱家莊園十分熟悉！
6 B+ L- `! O, m9 P" w
　　驀地，黑衣人由衣袖間抽出一件細長管形物，然後往窗邊悄悄地挨近……

4 Z! z" f/ t& o3 Q7 a　　緊跟著，他伸手往窗邊，以手指在窗紙上一捺，挖了一個小孔，再來，他將手上的管狀物輕輕往破孔裡送……

: U2 y3 \+ N9 H8 P* C% I　　就在他全神貫注之時，肩上冷不防地教人一抓——
: v* c* V$ y& o" c" u5 t6 U1 O& m
9 ?: t% [! X- e% ~" l" Q7 Q　　「住手！」紫罌低喝一聲。
  g1 O' }9 W. |4 z7 d
　　她早料準義父會回來！

　　趙深回首，半瞇起眼，拉下臉上的黑巾。

　　「我等你很久了！」她冷冷地看著他，眸光掃過他手上的竹管。
0 @( D0 R- F0 e5 i' n6 a
　　竹管裡有迷魂粉，只消對人吹上一口就會昏迷，這是他們父女慣用的拐騙技倆之一，她再清楚不過！

　　「妳以為自己在做甚麼？」
1 v# u3 B; i, f$ M
　　「阻止你做壞事！」

　　「壞事？」趙深啞然失笑。「妳以為自己收了手之後就變清高了？自己不想幹的事就算壞事？省省吧！丫頭，別擺出那一副女主子的臉色對我。」

' @! Z9 _# e* C+ a! z2 d 　　「你走！」她沉下臉。

　　「怎麼著，才吃了人家幾天飯就用這種態度對老父？」
9 w% Q2 a1 x' y
9 x! y3 Q5 g0 B$ c9 W. Y& R$ r 　　「你不是我的老父！從來就不是！」多年來，他只是一再地利用她掙錢供他花用而已。

　　「怎麼，妳認真啦？有了新的家人就不要舊的家人，是嗎？」頓了下，他接口又道：「今兒個一早的情形妳還看不清嗎？妳想幫人家一把，人家還未必領情呢！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犯賤吶？依我瞧根本就不值！」

　　「值不值與你無關，你只要離駱家遠一點就成！」
" ?: \% e! \0 t3 h# @) `
　　「呸！別以為我需要妳的允許才能來去！」
+ b( B- [2 J8 `( M" x9 L
: O( ~; ^( D- H4 u! l0 w' O) { 　　「你只管試試！」

& r: s4 k: K  G- v) ~# V 　　見她態度始終冷硬，趙深心念一轉，改口說道：「丫頭呀，妳怎地就是想不通呢？人家都不歡迎咱們留下了，還留下幹啥呢？像咱們這種人注定一輩子飄泊，生不了根的！」

( d0 N2 `& U+ b( L( o 　　紫罌無語。

　　他的話卻漸漸滲入她心底，讓她思考起自己的將來……
) c: w* T" e. ^0 h; [
+ U, H# y* H* t& D! D6 G　　「是父女的話就別礙我行事，待我拿了駱家莊的地契之後，咱倆一塊兒離開，重新找個地方開始，倘使將來妳想成婚，憑妳的姿色怕是王府也進得，屆時再風風光光嫁了，誰也不敢動咱父女倆分毫！」趙深說著，彷彿在勾勒自己的未來。

　　「別把你的將來算上我一份！」她冷冷地回應他。

9 Q9 J5 Z/ Z# _2 u& j& z 　　「妳——」

+ I$ k/ B1 q: S6 l% G 　　下一瞬，紫罌搶上前，欲奪下他手中竹管，防他害人！

　　兩人一陣拉扯……竹管裡的迷魂粉一點一滴飄落……
$ B5 D' c* g( o" C& U( A6 @
) D& ^/ I6 n# p+ d　　趙深心火一盛，再顧不得原本就極淡的父女情，用勁打了她一個耳刮子！
0 p+ F" U2 C' C/ B3 I$ `
　　熱辣辣的灼痛充塞她整張臉！
% T/ {; C' W( p5 C+ V' ]) w$ P! t0 [
　　「由現在開始，咱們一刀兩斷！」她唇角淌著一絲鮮血，嗓音沒有一絲溫度。
" o& S5 n. U: i' m  s
/ z2 B) h* j, X, m 　　她的將來必須為自己而活，不再是他操縱的害人工具！
" j- G9 _/ J( u1 {$ g! R' I' n
　　「好，有種！」說著，他冷不防地以竹管對牢她的臉，吹了氣……
" a+ S* u: o: @0 i% v1 k! u
1 v$ A6 f& z* H) l" w　　霎時，紫罌只覺一陣暈眩，往旁倒下……
! A: p. L! I; o' v; v5 U, |  [5 t
　　趙深冷笑一聲，收起竹管，潛入房中。
$ A; W/ ~* P5 D7 n
　　房中的燭火將盡，欲明欲滅地，十分昏暗，而奇怪的是，裡頭並沒人！也罷！更方便下手！
: ^+ c. F6 j* t8 V; H& c
4 @7 t: ^$ f$ T9 b# X& i 　　很快的，他來到一只木櫃之前，悄悄拉開了木櫃上的閂子──

0 P; w' N/ d* \6 u　　果然，裡頭有地契多筆，銀子似乎也不少！

　　這下發了！嘿嘿！

　　正要伸手取，身邊卻冷冷傳來了聲音──

2 j% S; o& h# J5 C" `! b　　「你敢碰一下裡頭的東西，無論你是誰，我發誓會砍了你的手！」駱封雲手持長刀，由幽暗裡走了出來。

　　早在紫罌悄悄起身離房的那時候，他就醒了！

+ i. t8 c+ r( Z0 i: w+ I 　　她並不知道。
" s& E- a0 e8 k0 @9 q
7 n; h: r1 O! v. B/ b 　　方才他父女二人的對話，他在暗地裡聽得真切，並很快地著手取出一向置於床下的長刀！
. Y2 k2 T* n$ Y. _- ^6 |
" i( v7 a. g7 ?& Q 　　身為北地的富戶，保持警戒是不可或缺的保命要素，正所謂禍為財起，有備可免禍患。

　　趙深回頭，摘下黑巾的老臉一片陰沉。

　　「怎麼著？想殺了丈人不成？」他陰惻惻地笑。
8 r+ N6 |5 u# m0 v8 _0 t
　　駱封雲盯住他。「在這裡未經主人之意而闖入人者，被打死官府也不會過問！」
7 y) {" ], o0 S! u9 z! b0 g
4 z/ `2 u2 l9 ? 　　「看來，你是真打算要下手了！」
/ y- J# [: D1 ?! y
0 N8 Z+ E& t* m, v, j7 f1 ?4 H 　　「瞧在紫罌份上，我可以放你走。」停了下，黑眸透出凌厲之色。「但，這必須是你最後一次出現在駱家莊。」

　　趙深半瞇起了眼——
  z3 l7 t1 B1 t2 w" T) G9 S1 h" C
　　「看來，你對她是真心的。值得嗎？像我和她這樣的人，本性是不會改變的，即使少了我，你不怕她有朝一日再度背叛你嗎？」他挑撥地問道，臉上掛著奸滑的笑。
- \  e& j% g0 V) O7 c& u) W
$ o: s, O5 c# W/ k8 w. ~- C 　　「我不怕！因為紫罌和你不同，她本性良善。」他不為所動地回答。
. M3 o) z0 V4 L& k2 A
5 f3 H; v" K% Q1 l( t1 \( Y 　　也許是迷魂粉份量不足，這一刻，踏著蹣跚腳步的紫罌正好來到房門口，當她聽見駱封雲對她的評價之後，寶石一般的瞳眸深處，掀起了巨濤……

　　他竟如此信任她！
3 v0 R3 L2 T' m4 Z, P, E7 ^
　　光是對她肉體上的迷戀，是絕對說不出這一番話！
3 x+ f! j) ^. o# q1 V
. a5 j" D+ Y% F4 U" x3 X 　　直到這一瞬，她才真正相信這個男人，連她的壞，也無條件地愛上了心坎裡！
- z8 q4 w3 b: F; Q; `$ B7 d8 }: x0 Y& ?
& O, v  a/ U  R, a. Q# F 　　趙深和駱封雲同時見到紫罌！

　　但趙深早一步搶上前，一把拉過紫罌，擋在自己身前——
9 \% z3 V( o7 d8 Y3 w9 `2 ?8 {
　　「別過來！」他抽出腰間備藏的匕首，抵在她頸側，凶狠的威脅目光在這一刻撕破了先前一貫的虛假笑意。

　　「放開她，我會讓你走！」駱封雲藏起驚心，沉緩的開口。

9 p  e& D0 T( B5 `. ] 　　「讓我走？嘿嘿！走是遲早的事，不過，我這人有個習慣，絕不空手而歸。」

　　「你要甚麼？」
% H( }  R" f8 v8 y- W& C& V
7 E7 E5 n, s6 V  f, v 　　「不就是白花花的銀子麼！」

% T* x% q  N* E, k: M 　　「別給他！」紫罌冷冷地開口。
6 v' S+ n5 R3 L2 b
　　「死丫頭，妳活膩了是嗎？別以為我不會對妳下手！」
+ ~8 y2 i( {5 ^7 T  Q4 c( y
　　紫罌卻冷笑了起來。「下手更好！我死了，相信妳一文錢都拿不到！」

! o& C3 @4 V. C3 h 　　該死！
* s& c+ I+ F/ t( f- o
* c: K+ s) q" N; q* N' ] 　　「我就成全你！」語罷，他加重手上的力道……
) _/ j6 v! i# N* m! }
: J5 c0 Q, z" _# V+ V　　一時間，紫罌雪白的頸際沁出一絲絲血珠……

9 `- R+ q8 F% [  U9 M　　「別傷她！要錢，我給！」說著，駱封雲取出木櫃裡的銀子往桌上擱。

6 L, Z7 k- d, {0 h! M  @ 　　「用桌巾給我包起來，然後丟到我腳邊！」

' E* R) j7 h& V* b 　　駱封雲包起銀子。「先放了她！」

　　「嘿嘿！你當我三歲小孩呀，先把銀子丟過來，否則休怪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 A3 X, K* T: y: V' [- \
　　「別聽他！」

　　駱封雲瞧住她。「比起這些身外物，妳的命更重要！」說著，他丟過布包。

　　趙深伸手構起布包。
9 s1 s% u2 X7 E# e9 S+ I6 A
* w! t! c: H& _8 ?# q 　　「你會有報應的！」紫罌開口。

: r4 @& }* E0 N- M0 D, N# J9 Z 　　趙深只是冷笑，拉著她一步步退出房外……
( {$ ?* f9 N- K
　　當三人來到了長廊之外，趙深仍無放手的打算。

0 s: ^' u1 L- H; k7 |8 m0 U 　　驀地，紫罌心念微動，張口猛往趙深手背上狠咬下去！

　　趙深痛不可當，立時抽開手，手背上已沾滿了血！
) V! R/ R# G! u# F
　　紫罌原可以逃開！但她不但沒逃，反倒趁機逼近趙深，欲奪回那一袋銀子。

& z" E0 x1 S" O 　　趙深忍住痛，拚命往前逃。

　　三人一陣追逐。

　　終於，紫罌構著了布包。

& E9 j* ?4 w( K- [, u* b 　　然而，在駱封雲趕上之前，趙深猛地回頭，在紫罌肩頭劃下一刀……
) R% f7 m8 h- I' Y/ g2 _2 V
　　血，沿著她的手臂直住下流，一點一滴順著指尖淌下……而她手上那只翡翠指環更神不知鬼不覺地吸入了殷紅的血，彷彿為活物般！

　　「不——」駱封雲脫口嘶吼。

* n( g9 Q! ~% }8 l; \3 _" L 　　趙深一回神，抽回匕首，丟下紫罌，捉緊布包，沒命地往前逃！
) i$ v" _! o9 E* P  K0 i0 n. ]
　　駱封雲連追也沒有追他！
% g3 M  ^% G; y4 O" ?6 s
5 a1 R: q) o6 q/ O; F9 E( } 　　他只是迅速跪在雪地裡，拋下手中長刀，伸手抱起了紫罌。

; a4 P6 k5 V6 d" e" Y9 K 　　「妳……撐著點，我馬上請大夫來！」低沉的嗓音裡揉入了無法控制的顫抖。

6 y8 ?4 W/ I' G9 a9 \ 　　陳福在此時也察覺異響而提燈趕來──
$ F8 P! y4 L) X' B  L0 V8 D0 h
' Z' X+ A7 W+ R  a; x3 y　　「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爺？」他心驚地盯住夫人。燈影下，她一張臉十分地慘白。

　　「快去請大夫過府。」駱封雲令道。
5 n  C1 M5 p6 y( h' T% f9 ]
　　月色下，她肩頭一片濡濕，顯是傷得不輕。
/ [: w6 M4 U- g+ z- @# R7 P
　　「封雲……我、我對不起你……」她難掩傷心地開口。「我、我多想……做對一件事……」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 w" A2 n9 ]& Y0 F3 {
　　駱封雲心一驚。「噓，別開口，我明白，我都明白……」他加快腳步。
6 K* ?" B2 C1 D* A# z3 C( a4 p
　　雪地裡，一滴滴怵目驚心的紅，彷彿在白紙上暈染的黑墨，留下了一連串長長的痕跡……
( W( {6 B- ^" L7 [: R" `3 E4 e
: a5 S' f& d7 S7 q! c1 a/ Q　　※※※※

+ }8 X& o4 e4 |  M% B　　尾隨陳福而來的是一名年約五十的老大夫。
! P4 Z% f7 R5 C% \6 W3 q6 G9 q& [
　　大夫很瘦，一雙眼精光矍鑠的，是一個此地相當具盛名的醫者。
- d; i) }1 l$ D& {) Q+ A
" c3 P- i! j7 e5 z 　　在他適時地為傷者止血之後，來到了桌邊收拾藥箱。

　　「大夫，我夫人的傷勢如何？」
% f& y8 l& p0 U9 {5 p# y, X  B
　　「雖然流了不少血，所幸未傷及內腑，只要好好調養一陣，應無大礙。」

　　「多謝大夫深夜過診。」
: U) ]! {1 G1 K3 I) o3 s
　　「這是咱行醫之人該做的。」頓了下，他背起藥箱。「請陳總管隨我一道回鋪裡抓藥吧！」

　　駱封雲點點頭，總算放下一顆久懸的心。

　　送走了大夫之後，駱封雲來到床前，黑沉的眸光裡只有無限憐惜……

+ |7 z+ W2 T' q" f　　每一回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 J) [! h" I% E1 V3 q" R
　　而這一次，他知道，她將永遠不再遠離！

　　翌日
5 e+ e" V" t4 q" p+ k0 C% `# x
　　駱佳君急匆匆地來到紫罌房外。

　　「小姐，早！」陳福端著藥，交給了服侍夫人的丫鬟。

　　「我聽說她出事兒啦？」

　　陳福嘆了口氣。「爺告訴我，夫人昨兒個夜裡為了替爺搶回莊裡被趙深拿走的銀子，讓趙深用刀子給刺了一刀。」

　　「趙深人呢？」

　　「讓他給逃了！」
% H6 z5 T5 q% p1 o7 r5 j6 z  P
- L8 L6 E: |" s0 l* g2 x( i1 ^ 　　聞言，駱佳君只是冷冷的回了句：「她自作孽！」
" @% J' ^/ c& W4 D" ~6 M; I
　　陳福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不該為夫人說話。
, j$ [! N, D0 ^+ b1 q: K4 s$ ^
: R4 ?3 ~" Y8 v5 k 　　正待離去，駱佳君不經意地瞧見了廊外的雪地裡，長長的一段血跡……
! @8 g5 I6 x/ L. |* @! u/ N) I1 t$ E
　　掙扎了一會兒，她走了回來，二話不說地進了紫罌房間。

　　陳福怔了下，卻因為是男丁不得人內而無法阻止小姐，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爺不在，可別生出甚麼枝節才好！
, W+ d; x! P; h
　　「怎不餵藥？」入房後，駱佳君一眼掃見桌上的藥汁。

* W" F5 z" \" n6 E, M1 t 　　「夫人還沒醒。」丫鬟回答。
* \* X! z7 k, h  B
　　駱佳君輕輕來到床畔——

, f& r; u2 M6 C. v: v( W　　她的臉色很蒼白！

% L5 `2 P5 t3 S% U 　　再細看之下，她肩際包裹著白巾的傷處，舊痕新跡，褐紅交錯。

　　「妳先下去吧！她若醒來，我會讓她喝下藥汁。」駱佳君輕聲吩咐。
- b2 c8 M: R' |& m; \& N
　　「是，小姐！」
# D3 H% R; }. R2 b$ w/ G" f
* A& B. M5 s4 K2 F 　　丫鬟才剛踏出房外，陳福劈頭就問──
) c+ u5 \, ]2 Z
　　「夫人和小姐說上話了沒？」
' q6 ?2 T( V( `1 ]  y% N1 _
2 P% C, t6 f' K9 m% Q3 E7 H 　　「夫人還沒醒呢！」

$ o9 J& T$ g! H; u# Y: F 　　沒醒？

　　「那小姐在做啥？怎地讓妳出來？」

; h; e, h) H8 ^5 d% S2 U 　　「小姐說夫人若是醒了，她會服侍夫人喝藥。」

　　「妳確定自己沒聽錯？」陳福挑起眉，神情充滿懷疑。

　　「當然！」丫鬟神情怪異地盯住總管。

: n. N8 C  }$ V) b! [ 　　「小姐還說了甚麼？」
, c) h  [; t9 {' g) c
! E- y! m. J( u+ ]. N; C8 U9 j$ C 　　「沒了！」

　　「好了，妳下去吧！」

　　陳福在房外左思右想，都想不透小姐的意欲！

　　另一方面，房中有了動靜——

6 H0 \8 i) C% ~$ S　　紫罌緩緩地醒來……
$ k8 A' G' c( e0 n9 ~
　　剛睜眼，就迎上駱佳君等待的眼眸。

. {3 K3 y% G/ h( b* k 　　紫罌掙扎著想坐起身，但肩上隨之而來的劇烈痛楚，令她面孔扭曲起來，幾乎要脫口呻吟出聲。
, o: `" s9 e# F9 i$ A4 |8 @" Z
　　駱佳君發現自己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很快的，她默默伸手扶著紫罌坐起身，並在她身下墊了厚氈，讓她倚坐床邊。
8 s0 Q4 l) M0 Z. `/ [* V; ~4 G
7 l  \: j' R- f+ s1 m' S 　　「該喝藥了！」她取過藥碗，湊近紫罌唇邊。

: |# O. H, j, r7 s1 q( b4 `& o 　　紫罌抬起眼，迎上小姑雙眸，並未張口喝藥。

* w8 L6 \1 v& B 　　「怎麼著，怕我下毒呀？」駱佳君沒好氣地開口。

　　其實她很矛盾，明明討厭這拐人錢財的嫂子，卻在見她受了重傷之後莫名其妙地對她起了憐意。
  g3 e1 @. A$ {+ R( J3 G
　　紫罌搖搖頭，大口地喝光了滿滿一碗苦汁。

　　駱佳君擱下碗。「妳好生歇著吧！」說著，她轉身要走。

　　「謝謝妳，佳君。」聲音不大，卻足夠教人聽見。
8 L2 `& r! |4 y7 N/ m% J3 F
2 x0 U8 G" J  Z1 U$ a6 V 　　駱佳君轉身，深吸了口氣，復走近她。「別謝我！妳該謝的人不是我！」
) l8 g0 a! R7 b/ F/ {) g
# d( s$ j( [0 \( _  @$ K7 o 　　紫罌瞧住小姑。「其實，你們不該對我這種人好。」

# |9 x0 t  T8 e( {- F. l 　　「妳是哪一種人？」
7 H1 v. L6 N9 L2 J& E2 E4 \, G& n
, D) y  v+ v; z9 L+ u5 W: p: \0 N 　　「帶給你們不幸的人！」素白的臉上，頭一遭未曾掩飾起淡淡的心酸。

　　這麼些年了，又有誰是真心待她好？唯獨駱家莊園裡一個癡心不悔，一個面冷心熱的一對兄妹！
/ v* t" Y8 f4 l" f# \: e# i
6 X- N8 c8 |( n! k 　　而自己回報他們的，似乎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 d, C3 I9 ]; L5 }% K% M
　　「錯了！」
6 B7 }2 I. C# Q( W0 H) f
6 r2 }9 w7 C' |5 d' i2 d 　　紫罌不解地瞧住她。

( }9 B6 v: `$ g- _ 　　「妳是可以帶給咱們幸福的人，只要妳願意真心留下。昨晚的事兒我聽說了，不管妳打的是甚麼主意，我只求妳一件事，別再傷害我哥哥了！」駱佳君瞧住她，好一會兒之後才默然轉身離開。
0 `6 m$ I: r+ }- q& _. f
　　「佳君！」紫罌喚住她。「我會盡力！」

0 p" {# K% b9 v% q  @& \ 　　駱佳君沒有回應，她只是略停下腳步，隨即開啟門扉離去。
- i! x% a% V6 B( K7 Q6 z, z% N
- h6 k3 Y! n( x- T 　　在門外，她遇上南自外頭回來的駱封雲。

6 Q$ g5 o; h4 y2 a, c 　　「妳——」
0 \3 d$ n- {$ H  _. R6 d: ?
1 e" e1 [+ u/ P% g. h 　　「我想，這一回她不會走了！」說著，駱佳君臉上勾起了笑，邁步而去。
1 E: ?' j: ], k' g. c
　　陳福和駱封雲瞧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滿面疑雲。
2 h' V& ~' V* ]$ k6 V5 u$ P( |
　　「陳福——」
/ o/ m! @/ l1 V$ d' F8 U4 }
" ]- H2 k* I* B, y 　　彷彿知道主子要問甚麼，陳福當即回道：「爺，我不知道！」他真不知小姐和夫人在裡頭說了些甚麼！

) A. Y( K$ |2 S& o5 C+ ]: N 　　駱封雲瞪了他一眼，推門進了房。
9 P( |$ C( `0 p; o, v- h- T
  }2 A2 u5 K+ \% C# [" a% B  [7 S; Q 　　也許，他可以在紫罌身上得到答案！

chocolat

第十章
  i# U0 ^+ a  d3 e
/ [3 L& U0 a( a. l  M+ t6 y1 x" H 　　揚州
$ ~5 Y4 ^$ o9 C; n
　　「來來來，下注下注，買定離手。」賭坊裡，唯這一道吆喝聲衝破嘈雜，傳入每個人耳裡。

5 f6 W' ?3 j: B' |4 M- a  \) l 　　趙深瞪著一雙佈滿紅絲的眼，將手上最後的十兩銀子押了出去。

. g+ F+ V4 q: X: ]5 S 　　在揚州待了月餘，他日日豪賭到天明，五百兩銀子就這麼不知不覺的輸了個精光，這手中的十兩還是他典當了一身羅衫換得。

　　然而，他卻不能因此覺悟，執意將這最後十兩拿來賭。

　　他就不信自己這麼背！畢竟，過去他也曾在最後一刻贏錢，因此他不能收手！這是他孤注一擲的最後機會！
! d8 D& X' b+ j9 z6 P
" K& e# t( L; ?; K6 e 　　當莊家開出與他下注不同結果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口出穢語，連聲咒罵起來！

5 }6 ]# J2 M& X 　　賭坊的老闆見狀，悄悄遣人來到趙深身後。

　　莊家再度搖起骰子吆喝，眾賭客們紛紛掏錢下注……
6 F; A; Y2 o8 @
  k8 x" j- i. F( z6 H　　「可以讓我先欠著嗎？」趙深不再咒罵，轉而陪起笑臉。
# a/ `* @& r4 |/ k: }2 S
　　莊家冷笑地回道：「不成！沒錢就別擋在這裡。」
  i& ?- l- Q% @1 ?( C
　　「你爺爺我在這裡前前後後好歹也花了五百兩銀子，就不能賒一回嗎？」

1 B4 w2 E& Z! @' w 　　莊家搖搖頭。「倘若人人都如此，那我這賭坊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你搞清楚，這兒不是善堂，有銀子就是大爺，沒銀子就得滾！」
/ C& @% G! x% j4 j  d+ K# C
) h) I8 @  E3 a3 y% I 　　「你－－」趙深橫眉豎目，雙手揪住莊家衣襟。

' f* h1 h; ^) U 　　「怎麼著？想打人吶？」莊家朝他身後使了個眼色。「轟出去！」莊家面不改色地下令。

　　很快的，兩名大漢架起趙深左右兩邊胳臂，如拎起一隻雞似的，將他帶往賭坊大門口方向……
; X. L5 B0 U/ d* j
( q7 Q  o4 o, E" \1 Z6 A* n6 v& E　　「快放開我！」趙深吼叫道。

　　兩名大漢冷笑一聲，將他整個人丟到大街上。
/ Y3 E. G% Q6 D- \# L4 C- x
　　「哎唷，疼死我啦！」趙深一邊爬起，一邊咒罵，儘管他有些拳腳底子，但那點本事若遇上強手就不濟事兒了。

　　不過咧，拳腳不如人也沒關係，趙深在疼痛之餘，仍漸漸透出一抹賊笑……

/ d! }! n" P5 R: z　　早在大漢近他身時，他已由其中一名大漢身上扒下銀子。

　　揚州城裡賭坊不少，他準備帶著這些銀子到另一個地方試試手氣。

8 h, C% H$ W1 j" f) t9 l0 D2 ?  l 　　當趙深一個轉身之後，冷不防地撞上一人——
, Q  `& _7 T2 D! F' _
　　「搞甚麼鬼？沒長眼睛吶？」

4 P$ W$ t) K, Z4 }' [, ^ 　　趙深正要頂他幾句，卻在瞧清自己撞上的竟是官差之後，打個哆嗦，垂下頭回道。「對不起、對不起。」他邊說邊往旁邊退開。
7 l8 ~* s. N8 o( Y5 h' L
　　捕頭在打過照面之後，對這乾瘦的老頭忽然有種面熟的感覺。「你，抬起頭來瞧瞧！」
8 w: m0 h. Z( z, }+ N% w
& q5 T: F# h# r; t0 ~ 　　趙深心中喊了聲不妙，當下拔足便狂奔起來。
5 {. s. `6 v. v" M  J1 P' D
　　捕頭心知有異，帶著手下追了上去。
2 n: E) z& D! Z3 u
　　不一會兒功夫，兩名捕快便捉住了趙深。
1 `8 ?- n/ f; G2 r3 ?$ k& c2 N
1 G/ ?% ^' g' \ 　　捕頭盯住這老頭，面上一片深思……

1 W# p: ?. x2 r　　「差爺啊，草民又沒做錯甚麼，為甚麼要提草民？」

3 X* V2 i& R  m 　　「既然沒做錯事為甚麼要跑？」捕快懷疑地打量他。

# E) I  ~" _5 K8 k: v  D6 R 　　驀地，捕頭認出他來。「別再跟他多扯了，把人捉起來，帶回衙門交差！」

　　「官爺憑甚麼捉草民？」
7 p& H: i" a9 Y8 ^0 ?4 ^  q* L
% T0 ]( o3 k! J$ {1 T( t 　　「憑甚麼？虧你問得出口，趙老頭，你和你的女兒騙了咱縣大爺，憑這一點就夠你關上十年了！走！」

. f  y, h6 D0 D  U5 q$ C 　　趙深聞言，只有垂下頭，教捕快們押走。
! c7 M) S# m3 I1 r9 v  Q7 x
　　公堂上，王守成居高臨下，一雙小小的銳目直盯住趙深這老頭，神情又怒又不甘心！

# [& H  f4 T# Y$ h6 ^ 　　經過他一番搜查之後，他才發現這老頭和他那天仙一般的女兒，其實是專拐人錢財的騙子，曾受騙而蒙受損失者，皆為富戶，每一樁詐騙都是預謀之後下手！

, R8 q& v/ F4 V: f" x 　　究竟這對父女觀察他多久才決定下手？
# N- u/ X. j. m* G) h# F  j
　　王守成越想越氣，驚堂木用力一拍。「趙深，你可知罪？」
1 M6 n# x# g6 b; S6 M( G1 d$ f0 Q, n
　　「草、草民……該死！」

　　「你確實該死！」
) {" a5 _5 k" {
　　「求大人開恩！」

　　「開恩？你父女二人拐騙錢財，受害人無數，本府如何開恩？」
. O; f/ `6 U- P! C0 z8 O$ w
　　趙深聞一言，說不出話來！

9 l- }/ ~' ]) @ 　　「本府問你，你的女兒人呢？」儘管明白她騙人無數，王守成只要一想起她就心癢難熬。
: ]; _! j5 H1 r. q+ v
- t6 j* H1 Q3 V0 A 　　趙深由王守成臉上瞧出了端倪……霎時，希望彷彿浮上眼前。
+ f  G' ?$ o) m+ E! V) |( W! b; m% Z" e
　　「是不是只要草民供出女兒藏身之處，大人便可以法外施恩？」老臉上一片奸滑。
, Y! J- K8 F2 a( {8 O$ h
% D; a4 y- W5 R  @% o. [4 R! t) U 　　王守成怒擰起眉，拍案回道：「大膽刁民，竟想以此要脅本府，來人，將趙深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 w3 M3 G& O5 L! ~. Z7 C
　　趙深心中大驚，口中發出破碎的嘶喊——
( w6 Y9 B) R. V! u2 U: p. O
; I. H' i% v/ a3 P　　「大人開恩吶……」他這把老骨頭怎經得起杖刑侍候？怕打不了幾下便一命嗚呼了。
/ d' d! }0 @; H, y5 _. F' _
　　然而，他求饒之聲並無法撼動王守成如鐵的心，依舊教侍衛拉到公堂外杖打二十大板。
2 l4 ~- j/ c: f- ^" ~
+ s) P, c' W/ ^! T& ^. v 　　再入公堂的時候，趙深已無法行走，必須由侍衛拖行。
1 B, F, G0 m: c
+ v9 A% a6 O( F4 i% @& {  K0 ] 　　「現下，本府再問你一次，你的女兒如今藏身何處？和那個挾持本府的男人是何關係？倘使再要有所欺瞞，下回侍候的可不止二十大板！」
$ O" z/ C, i' F  z5 I
　　趙深嘆了口氣，忍住身上的痛，緩緩的開口說道：「事實上，紫罌並非我親生女兒，她只是一個撿來的孩子……」

5 y- @- ]" {! t! P. Y  G 　　許久之後，趙深將多年來行騙的歷程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

　　「依你之言，那駱封雲亦是受害的富戶之一？」
- G8 H- z$ C2 o2 x3 u
4 ^$ W" l+ Z- g% r7 X 　　「是的，大人。」
/ Y$ f$ O3 S8 i& x. f; L) ?- ~. f
　　王守成勾起一抹冷笑。「如今你罪證確鑿，本府決定判你邊關充軍十五年。」
8 Y" u  Q7 t/ L: @2 n& m/ {
　　趙深聽判之後，當場暈厥了過去。

( x+ u0 z8 c5 n* ?6 `* K 　　王守成心裡卻浮上紫罌絕俗的美顏……

　　他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 V0 d) F6 t. q' P. ^+ R* H
　　※※※※

& L! M, c4 r+ E! E& O. ^" ?　　自從紫罌為了奪回駱家莊的財產而受傷之後，莊裡上上下下的人都開始當她為真主子，所有對她不利的揣測與流言全都煙消雲散。
9 d  K+ i5 K* D9 p( h6 @
　　連一向看不慣紫罌的駱佳君也漸漸有了改變。
$ C( I9 b. c- j7 J% i3 a" R
　　這一日，駱佳君正和教書先生在書齋唸書，紫罌來到書齋——

( L5 K& ?* z! R! R0 ^　　「夫人！」教書先生放下書冊起身問候。
2 d, ]7 Z! c3 `% `- `; U
　　「妳怎麼來了？」駱佳君蹙起眉，起身扶著她坐上一旁的椅子。「天這麼冷，妳傷勢才剛好，應該待在房裡歇息才是！」她嘴上雖然有點不高興，卻仍體貼地取下自己掛在一旁的斗篷，密實地蓋在嫂嫂身上，似是擔心她受涼。

　　「我一個人好悶。」感受到佳君的關切，令紫罌心頭一陣溫暖。

& t+ @& ]) V1 U: C$ s 　　這就是有家人的感覺嗎？她從來不曾在趙深身上感受過！

　　「不如，方先生陪妳下下棋吧！」駱佳君瞧住教書先生。

6 t" s, z7 S0 X7 U5 h* i: c 　　「小姐，駱莊主特別叮囑我不可過分放鬆教導！」他含蓄地暗示駱佳君不可偷懶。
! c1 z% x+ o6 j" t
　　「陪莊主夫人下棋解悶恐怕更要緊喔！不信你問陳福。」

　　紫罌微微詫異地回首。「你甚麼時候來的？」黑瞳在溫和中透出凌厲。這些天她一直覺得陳福像在跟蹤她。

　　「有一會兒了，夫人。」陳福在夫人懷疑的眸光下顯得不甚自在。都怪爺，每回不在莊裡，便要他負起夫人的安全，逼得他只好亦步亦趨，盡可能不露痕跡地跟著夫人。
+ V. E# l- |7 m( T) u- n& l
　　「陳福，你倒說說，先生陪不陪嫂嫂下棋？」

　　「當然得陪！」陳福偏袒地表示。

  [- N8 a8 @5 p, Y! t& @" n' Q# U 　　教書先生當下只有微微一笑，擺上了棋盤。
1 y9 G( p/ f% @; Y
: u6 E9 {8 b& [1 ^/ B; c& e 　　正當所有人聚精會神地瞧著棋盤局勢時，書房大門砰地一聲打開──

2 m$ y& R: ?. ]8 b/ J+ [　　「甚麼人……爺！」陳福驚訝地瞧住神色微慌的主子。
. d! |( M1 }' C
　　發生甚麼事啦？他從沒見爺如此慌亂！
! f" Q1 f& k4 z; o4 u# t
1 R* a9 a, m- o4 D% S 　　「快！紫罌，快隨我來！」說著，駱封雲不由分說，拉起妻子就大步往外走。

4 F/ z9 @9 ^. u 　　「怎麼了，封雪？」
3 O; b" t+ n: C
7 w3 b+ V/ M. M! `3 j* F 　　駱封雲卻未回答，只是加快腳步，拉著她直來到柴房門口——

9 o; L  I! k0 \8 ]; T　　「答應我，待會兒無論外頭發生甚麼事，都不要出來！」說著，他打開柴房的木門，並將她推了進去。

　　「出事兒了，對嗎？」紫罌握住他的手，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0 i" x% P3 A; D- G  G
, @3 z' f  e& ^# V5 W6 W, ~2 G; y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語罷，他輕輕掙開她的手，帶上木門。

　　「封雲，你要小心！」柴房沒有窗，她站在陰暗裡，一雙熠熠瞳眸深情無限。

　　駱封雲點點頭，掩上門扉。

　　「哥哥，到底發生甚麼事了？」駱佳君和陳福在此時來到駱封雲身後。

. ^- Q% L/ x  A' K) A7 Y, A2 w 　　「方才在入城的路上，有人告訴我大批官兵要往咱莊裡來。」這便是他匆匆而回的原因。

　　下一刻，僕役匆匆來到駱封雲跟前——
' {9 s% z3 S' J
　　「不好了，莊主，有一大批官兵要入莊搜捕人犯！」

0 Y* y6 ~5 N# o 　　聞言，駱封雲對陳福開口：「倘使我有三長兩短，好好照顧佳君和夫人。」
% O: m1 X+ m+ ?& z+ O  d7 J
　　陳福紅了眼，點點頭。
9 G* z: ]0 K& a6 {& @+ C; ?* }
　　「哥！」
. g; U) m6 P, g
　　「別擔心，一切有我！」語罷，駱封雲直往大廳。

/ F% F0 Q7 k7 n% i4 R* \ 　　侍衛們一見他來，立即將他團團圍住，陳福與駱佳君以及一干僕婢見此情景都不知所措。

( u% W7 b" |6 ~" @- m 　　倘使今兒個來的是一干盜賊，少不得與之大打出手，拚個你死我活，可，偏偏來的擺明是官，實則骨子裡比賊還兇惡……陳福拉住小姐，生怕她一個衝動闖禍！

. [2 P/ s- k  `* f  x5 M 　　「駱莊主，我是奉王守成大人之令，前來提捉人犯趙紫罌！」停了停，侍衛長又道：「大人還吩咐過，莊主是深受趙氏父女拐騙的苦主，因此大人海量，不計前嫌，只要莊主交出人犯，既往不咎！」

2 I7 J# f7 {' ?' H2 U 　　「她早在回來的路上便棄我而去，根本不在這裡！」駱封雲面不改色地回道。
/ D# ~. E8 X+ O
　　侍衛長卻冷笑起來。「是嗎？這附近的住戶告訴我，幾天之前曾見過她在附近走動。」
0 [8 H5 l' z+ ^) g4 a$ W) B) C
　　「他們一定是看錯了！」駱封雲沉定依舊。
: x. M8 V% L* A) P" e
- r% g' J# J1 l3 H/ y! { 　　「駱封雲！倘若你不把人交出來，那麼我便捉拿你回去交差。」
. O% P. `0 x# s$ O  v' p
0 E) }" n  y; [ 　　「那我也無話可說！」
4 P. A  T: B6 k. Q3 |
　　「來人，給我搜！」侍衛長著惱地下令。

　　「不必搜了！」伴隨這一道聲音出現的，是紫罌娉婷的身影。

8 _/ u4 A5 F: R  O5 ` 　　駱封雲心下一凜，走向她。「妳何苦如此！」他執起她的手。

/ [. `9 N8 s5 }' m7 { 　　「我不能再害了你們，尤其是你，封雲。」她平靜地表示。

　　「來人，把人犯帶走！」
1 K5 d* E1 {4 Y# o3 P* `9 f/ l
; j, S& ?) w1 F7 P% ^) q" } 　　紫罌在這一瞬眼迸異彩，掙開駱封雲的手，退至大廳門邊——
0 R1 Y* f3 U6 k3 y1 @3 W' s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回去告訴王守成，我以命來償罪！」話甫落，她由懷中掏出一個小瓶，以絕快之速喝下瓶中物，連駱封雲都沒能來得及阻止。

　　瓶子墜地之後，紫罌身子晃了晃，倒在駱封雲懷裡。
( ]# ]  J$ e& T% K$ X- l) w) B
$ I" u7 X4 z& ?+ H! S$ | 　　侍衛長一怔，撿起瓶子湊近鼻端嗅了下。「這、這是砒霜！」想不到此女竟性烈至此！

6 K  @& n4 K  p: \4 k  A. o% I5 _ 　　望著她慘白的面孔，以及平靜的神色，侍衛長搖搖頭，嘆了口氣。「人都要死了，撤吧！」語罷，以他為首，一屋子侍衛魚貫而去。

　　直到侍衛全走光了，大廳裡仍靜得可怕！

8 F/ X' ?% h1 B  e# d& y0 p 　　駱封雲無法形容自己是甚麼感受，整個人彷彿被掏空了！
7 M2 v2 ]3 x! z: k' @/ u& F
　　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 a. G7 {# F- H# {+ z 　　連駱佳君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垂淚。
1 u0 V, M2 j( c$ q
0 L# P; _" I# G8 C5 S: L 　　從頭到尾，駱封雲沒有流淚，也沒有開口說一句，整個人一如死去！

　　※※※※

　　「大夫，我嫂嫂還救得嗎？」
" W8 b9 T0 r- m+ X. q- b, H
　　大夫嘆了口氣。「駱姑娘，這一點老朽也不敢打包票，方才以豆汁加米醋這法子也是在三十多年前，老朽的師傅下的方子，記得當時先師確實以此法救活了一名婦人。」
2 w& k. ~! n; z+ o6 E
　　「這麼說，我嫂子有救了！」駱佳君心底浮上了希望。

+ V! N# Z+ }7 ^) h 　　「一切只能由天了，駱姑娘。」大夫瞧住了坐在床畔，卻始終未發一語的駱家主人，不由得暗暗擔心。「記得讓駱莊主按方服藥，他雖無病，卻因急痛攻心，氣血鬱結，不可不慎，明白嗎？」

+ }5 Z) e0 H5 c! s/ t 　　駱佳君點點頭，送大夫離去。

　　駱封雲瞧住病榻上的妻子，目不轉睛。
0 C( Y4 e) _& n6 B: [9 }
) b0 D( e. S9 N  ?& Q 　　這一次，她真的要丟下他了嗎？不……他不許！
- Z; A; w# \. U1 O
7 e1 Y/ O  S9 e. z! { 　　望著她蒼白異常的美顏，緊閉的雙眸，所有的知覺漸漸又甦醒了過來……

　　他的心痛如刀割！

9 q7 h, D2 O+ s9 Y 　　驀地，他執起她的手，嘶啞地低語。「緣分真的盡了嗎？真的盡了嗎？」他不甘心，不甘心……
1 [. T& j' A# s1 E. i
; c. ]# o) n7 M5 g+ U0 U　　悲傷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龐，一滴滴滑下……淌在她手上的翡翠指環上。

' _* `5 ^9 t3 R- ~7 X: Z' B; X' J 　　戒指無聲無息地吸進了他的淚水……
$ p6 X3 ]: f6 j+ n& _; e2 M/ f
　　有那麼一瞬，指環掠過一抹異芒，卻又在剎那間消逝，無人察覺。

　　不多時，紫罌竟緩緩睜開了緊閉的雙眸——
, t3 B$ q& X5 p. E
, a& E9 c* S& n5 n0 Z, ?　　「妳……」他屏住氣息，心口狂跳，激狂的心緒在他心底翻覆，令他說不出隻字片語。

! R4 @% Y* F+ o3 v* Z' Z: h7 i 　　他是在做夢嗎？若是夢，但願永遠別醒來！

　　「封雲……」她低低的喚了出聲，素白的手輕輕撫上他濡濕的臉龐。
- Q) s; X: Q1 N- _7 _
3 N! R, k. j: }) a4 e 　　感覺上，自己彷彿到地府走了一遭。為甚麼又回來？
( j* |. g* q% b" W, `
$ J, f0 z4 H0 [' ~; T 　　駱封雲將她緊緊摟住，口中不斷輕喃。「我就知道妳不會捨下我，不會……」
( R0 X7 m$ w  y' g- H4 l( p8 m
　　他的痛苦，他的歡喜，他的深情，忽然讓她的心起了酸楚……
: X  g! d3 Y1 A/ a4 M$ C1 V/ |2 G
　　她是為了他才留下的……一定是！

　　「我愛你，封雲。」她輕輕說出了口。

　　原來，愛一個人的感覺這麼教人心痛，卻又無怨無悔！
% W1 g) S/ Z- C& Z, A, r: g
　　駱封雲的心，因為她表露的情意而緊緊揪起。

0 h' m# m( Y, } 　　兩人知道這是上天賜予的恩澤，因此格外珍惜著彼此。
: x! F+ q2 Z$ L  e. j. P+ Y* E
* C& I( a; y6 `9 F5 A" T/ F+ m 　　駱封雲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讓她完全依靠在他身上。
) J, A- p3 t# x$ {1 B$ C
% w3 `( ?: D( T; T& c7 T* Z. _# N 　　房門在此時輕輕地打開，陳福端了一碗剛煎好的藥準備讓爺喝……

6 `3 t& _& V( b) J4 A　　在乍見床畔那親密的一幕時，他怔了下，隨即退了出去，並掩上房門。

/ e' w& c' @2 B 　　「陳福，你杵在這兒做啥？還不快送藥進房！」駱佳君送走大夫，又折回來。

# n8 `) V, \3 @! q 　　「這……裡頭……」
: ~" z* |6 c8 _, K
　　瞧著陳福支支吾吾地說不清，駱佳君心一驚，以為出事兒了，連忙推開房門進去——
& h2 b: B5 t# S8 ]$ C8 U
　　未久，陳福瞧著她滿面紅暈地退了出來。

　　主僕二人半晌無語。
6 M5 c' ~7 w/ M, v4 o
　　「你說，咱們駱家莊會不會很快就要多些人出來？」駱佳君打破靜默，滿面微笑。

; O1 Z& R7 e( r' `# w: Q; B 　　陳福想起方才那一幕，不由得口乾舌燥，一時不察竟將手裡那碗湯藥給當茶喝了！
& |4 h/ Q  \; K7 p" P7 E% N7 [* a
7 n) ?! C) i7 t, k# @ 　　「好苦……」他咋了咋舌。
; Q  M  J0 _0 o2 f1 P
　　「你把藥喝光了啦！」

; k: a* l: _2 ]$ T 　　「嘎？」陳福回過神來。「我再去煎一碗！」說著，他匆匆奔了開去。
: q; p4 f" M( w* \8 V7 }& c
　　駱佳君銀鈴般的笑，久久不散。
0 u9 n2 K4 W' |; y" w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