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 Z2 [0 W/ b  M; V1 y0 _: T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9 j8 N) l1 j- y: H1 M  e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 e& B( u& g8 g# x. W3 |! X3 o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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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4 w' C, {! t: e. A: y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 t7 V, ~( V/ J  G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 G0 [0 [, Y7 n5 r. P* E; @! b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 z3 n+ Z7 b$ I* d1 G6 z- G' O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X' Q) `+ x- h" u7 A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 k7 R! m8 _2 [% K- C; {+ j1 i  U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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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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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 b7 L1 t; r# i. o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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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K8 d4 E1 w9 ]　　鹽巴：「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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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是小波。」

7 |7 K3 Q. i" ?; K2 y& G, x# R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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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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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d6 t& e3 B, H. g　　鹽巴：「好。」

1 u/ ~' I1 E7 G' L. L. o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1 J* z# `5 A* |) j0 L( C1 _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9 A6 ]- b- H1 K　　秋秋：「他是我老婆。」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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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 L3 P+ x" e9 \. S2 N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1 |* ~8 o, B1 k" M& P* N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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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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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1 y$ u* g8 Q　　鹽巴：「……」

! Z3 b2 H3 q6 s4 h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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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a2 [) f4 U/ X& j( n& m　　鹽巴：「……」

% J6 s; i5 X3 G" J& t$ P1 j3 U& J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6 N! g7 P" z% N3 ?' y- u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外面的老婆。

) g. C3 m; a% V5 A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 V5 F9 [& A- F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秋秋：「你結婚了沒？」

6 T$ d& s" w4 ^. ~　　鹽巴：「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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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 V8 i- X4 w# u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鹽巴：「我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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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鹽巴：「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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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 k  [' v7 a/ c2 R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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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t9 Q- [2 c/ N9 ^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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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S+ p2 A9 y+ x- e　　鹽巴：「幹嘛？」

6 D) l) L9 e( q2 n/ U/ k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鹽巴：「……」

& v  O+ D! \0 L! G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 U4 y. a1 D2 m. h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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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y" l7 I; B! H　　秋秋：「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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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Ｂｙｅ！」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5 z- f- b$ p7 p4 k! e2 f: D; [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巴大惑不解。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8 L1 A, ]; {8 e1 q4 _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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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x4 Q6 E' l) W# w9 F2 d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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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j! |% {  C  X& K  M  F　　鹽巴：「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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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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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c# m; C4 ?: q3 ]* p$ r' V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 j& K$ N2 X  T5 E得你的打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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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呵？」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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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 z. I+ x1 f5 o% L: b; [頭是秋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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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4 l3 w. C7 p　　「鹽巴嗎？我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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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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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O3 i' E5 O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 k4 Q' t/ V+ R) y1 b# t- l+ v　　「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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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o4 R5 Q' \  E$ |* B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嗯。」

　　「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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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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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 Y% y, j3 d8 n1 b# Q4 z1 A1 o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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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7 [& f/ T- I; v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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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5 K- c& {+ y# T: H# o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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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8 Z8 X, d" w3 h% i5 G  g, p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9 v3 e. z: F# _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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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r, H" }- `% H; D# h8 Q　　「……」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9 [. b! y/ V2 t+ l& X3 ]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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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g; f6 Q: Q8 ^. L) n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 P* Q# L( S$ `" E1 g" e$ n) |+ C8 o! v3 H5 Y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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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 Z5 u# N. T5 [- ^; s3 w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 D4 L: O' o: D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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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j9 a/ }1 {3 r: J6 L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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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_& b5 n* g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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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好怕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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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_$ g$ z% M6 G1 V0 u　　「呵，哪有？」

3 M7 D. r) p4 H: U7 F- ~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2 N8 E* g! `1 N& S1 H! Y  j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4 O  O  w$ }: B' x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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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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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_' k- O0 Y, q, i. S　　「好漂亮的顏色喔！」

4 Y5 N/ ^3 H* v0 i* j) u. S( c, L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2 @: ?$ U: k" c$ ^作。」

　　「真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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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f, H( t7 E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p% D  H/ R6 k' v/ `3 O4 P1 b+ ]) P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 c, _" ?$ J- @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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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r( J# H7 [) M- ^6 n% X( S; q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 L) \- Q; h# P# e, R) Q+ X& R) u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5 d. s* r. o. |0 p% }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 J& a! b  G3 ~3 i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 r0 s$ t5 k. |; T# r! r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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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5 @+ s) J: Y! o. ?+ O3 I9 i( z% ^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 e3 t7 {2 e7 U9 }: M& l網友介紹。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 z- f: o# G+ N2 \/ ~1 ?(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 O  m$ z$ [6 A7 A# O) n" i+ W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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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B' T3 Y) m( B; d　　「哇！你的店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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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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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2 M1 p+ W2 s/ w1 j' r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8 {: r" P: u/ T7 [# p1 q' O8 X　　「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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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 l) z5 z6 s. \# O& _+ {# w
" p4 N4 B# b+ A! j) j4 g, N3 I4 G　　「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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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朋友似的。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 ]5 j3 @. \+ @' G8 u* a番，就說要離開。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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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是我才對吧？」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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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 a9 y6 \4 L9 _) J　　「哼，才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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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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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Q& [/ h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 `  `" k% M7 p1 s: A% V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8 J6 D# x, t* H0 t1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b8 g5 h5 j- W; X6 J$ i+ l0 L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5 _- D& j- L9 e' Z% z1 g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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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d* w# S2 I/ e& @- }6 z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 C5 H4 D2 k; l( Y" KＩＣＱ上了。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0 ]% m; d0 i, Z5 U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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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 a! |) e6 k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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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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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 T4 s/ M* c2 D6 `' f; U& }　　鹽巴：「中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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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O; |% q6 e　　小波：「是。」

5 _/ Y/ ~* @& y) X% }5 v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 {) j" V' g  k- l: j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 ?) j$ f- A7 k, _9 S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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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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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E6 {- q6 D4 q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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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啊，才八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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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  b- t+ v: R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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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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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 T9 m9 f6 |1 c! X( [" S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 e$ v4 o- Z% P7 a% k" V- W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 \! z& \0 }; s  B$ S( k3 ^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 N; E, B, Z" d* V' h3 y) J" R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近的人。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4 ~+ E' z' ^+ h8 k: b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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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經結婚了？」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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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你跟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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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i  i, V% O8 V$ U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可是他說，你……跟他……」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 F: s/ i- r  E/ F# f. f- U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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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H7 r1 o1 ?3 g6 Q  r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7 W( m4 S) p- m: N3 m: G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 c1 z: M/ j+ T7 Q  q『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9 G: m! \1 _) m) g: X0 p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 B* P+ r! P& X. h7 }' W9 Y
% Z/ _: y. t4 L8 A' M( e: ]" o9 w0 G/ ]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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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5 w; U) e% `1 R* q1 N/ e' G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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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r8 t- t/ R5 V　　「是的，我還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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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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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 X% ]: l+ {1 D* J+ s" U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 M' E7 N# d! |2 a; p問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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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秋秋。」
1 K4 s7 }. s/ D( C& i" I5 d
$ A% p6 Y8 W6 y　　「都是他打來的啊？」
3 N0 l2 s% y$ J1 G% R$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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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O' u6 I( }0 r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 S8 w) p5 r# h) H
& ~8 I& d4 u+ U: G* }! \- ?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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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7 E& a: I6 T" O0 y. r6 o. G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4 X+ U/ x& j7 Y2 s$ J& ?* H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4 u( y8 l) o; ^; C7 C  m* f* i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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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 v7 M( ~. V- T$ t! A# M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v  d2 C6 i, {& q3 c! {0 `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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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Q: [; [9 S3 B: y; g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3 c8 n2 z  R1 w* B( J% ?" z- u
) w4 {7 ~3 z$ c6 u) m2 y  i( v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2 J5 j5 E1 \$ M# q7 l6 \6 v) k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戰，他被灌得很慘。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 ^) b4 f( C( J  X0 X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 E; D# m* J4 @) B" g- x$ U' h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B1 P. {- L9 v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 U# [4 L" P2 y- ~9 e家。」

& T- L3 V, R; ~+ x$ c  t. {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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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2 o& h' {: V+ e" }4 U% o6 X+ B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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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

. V) e  U) g" Q$ [0 Z! P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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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I$ y6 W+ `! D* o! Y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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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兩個人下車。

' \# h0 a* l$ L4 W& J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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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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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B7 l/ \1 @/ f　　「你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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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 C0 j) Z( S  G, j4 @& B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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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臉上一陣紅。
! Q/ W+ \. k9 K: s/ m8 U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9 J1 T$ G$ Z/ `* u) C9 r% c0 Q0 {9 l% @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蓋上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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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 n6 Q% x9 m! h6 P2 B  L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7 r9 ^, l: y+ O# q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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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4 f& L) L+ V% Y1 y0 J& r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 r$ T+ Y9 m# ?$ Y# G2 E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發生。

& y2 b5 n+ O9 `3 g& Q$ L* m, N: q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1 d0 B) D& k, m5 X* C% @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命都願意。

& F( q; B% U: s* P' l! ~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6 i" t# |( [* l. o+ M+ E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 m- B8 }8 G) \7 i心跳疊著心跳。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著：「今晚，我要。」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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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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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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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6 W" A1 A8 @, E( E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0 k8 u5 J. o6 b, h滿是幸福地說著。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1 C" F' y+ @+ K. |' O+ M! i
: G" _: E" P8 ~: q7 N1 }/ M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 w" Z2 U4 v4 h邱的朋友在等。
2 O+ I8 U. H) Y
7 L: ]1 y, P/ b! U5 n. L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9 P/ c' R! c7 N! E  o. t　　「喔，知道了。」

　　　　　　　　　　　　　　　　（二）

* c" b9 T1 T  m% ^" c& ]4 k0 L; n# w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3 z! Z# l$ q+ z6 v/ W" Q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4 M( c! R* |3 o! [& J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 j! |( I) c$ [' }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 i) s* n' E+ l. |' m% B/ p0 s2 s/ \. H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 Q- a2 h  d; g2 x7 L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 m" F4 w5 v9 V, C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4 y8 p& y' z' ]7 M& s5 U* \3 x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4 ]0 N( B/ f% H; P3 J1 y) f# I
  T, I, n* f. q4 O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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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9 ?8 J2 B( x. t. h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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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 K0 C! t7 U( I( Y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 m, j2 L3 O& e+ T$ i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8 b* D% l0 C1 w3 {! y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5 S7 r, K0 G' I0 X8 C5 \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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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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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4 I, g3 t6 j+ }* g* |4 Y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U) t# x- ^( l5 C; ~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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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K; H) |* f1 j3 _, L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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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再說吧！」

2 n7 ?9 o% G4 \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 H: C# N) G% B/ ?$ H　　「嗯……嗯……當然是……」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 k  U' A, T" j3 P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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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9 J  L  D( {5 ?' l9 k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 V4 S; t4 Q7 ?; k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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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 m. ?# l) U" O3 X　　「唔……老公，你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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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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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5 v- ~7 {3 ^* l" x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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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l& n+ w7 a% `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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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7 l; s: |4 s2 v) U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 W5 a! P3 E( E. D: S4 i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 a7 X( E8 M* }3 X6 x" v; V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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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C+ y6 w# ]/ S- k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8 E5 I- x  _9 H# K+ L6 g! r, ^9 W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3 E9 [- I; Y% |. l/ Y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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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 m8 e5 B" a* g* r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看。」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5 p) [5 _3 L' ?$ ?% ]7 S# M5 S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 J  }' {  f% K) e耶！」

1 P; m) M) b& k' d( U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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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 ~! Y% @' H5 ]" F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 H# b' l) K4 A' _* Z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 x( g0 d9 c% M: |8 L3 j- D「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1 @4 L8 y. X1 G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6 s7 d8 t2 J; E3 t. I6 R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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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7 @: l  q$ r4 @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 \4 n7 f: D" @) W+ B: b$ R9 t2 s「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 A# i3 {# a$ v' M" y6 |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 @2 o( t+ X% b# m3 k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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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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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師的傑作」。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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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i4 T/ Q7 c6 ?0 F不知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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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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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 y2 ~  K4 K  A" t/ ?5 f. R# _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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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J% x4 B, \* d$ A' E0 \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 i3 J) Y+ _4 n" L+ t: ^' ?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 U! f, n2 L9 I+ Y: @( ]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O3 F+ K$ t( O+ J5 J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 ?+ N/ }" S6 }7 m' M" I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1 R, E, _& I" Y. j: S! N- g* i8 @& U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1 V! |, w5 f7 K) k8 x4 R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_9 G# i5 F) T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 L6 Y: o% s$ Y" ?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 [  I6 q/ O7 W% W( A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 b0 M& Y3 \5 |7 ^! w9 L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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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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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X/ ~! C! H9 ]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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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c" r" J. a9 n/ D' ?  s　　「親愛的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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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C! W$ B; J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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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1 f4 g4 p( H3 i/ X6 e* j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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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S7 {1 K1 Q8 ~6 k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D9 O4 v' Z3 G% V5 ~' Z' _1 F5 c, ~求的感覺裡。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1 u% r0 c8 X/ ^0 f, G/ u$ B. ?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 Y; _, u  A8 {4 `# ]　　「親愛的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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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9 ~* S( K% C$ a3 a+ {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7 G; V2 Y+ U$ C+ o4 l# ?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服喔！
% L+ G' R: v2 p- r+ g! z( z9 C% |　　　　　　　　　　　　　　　　　　　　　　　　　　　　　小波。」
9 h# x$ A& X( n  e% M! n# ^$ E6 A
1 M& d, S# L9 C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 n! k. d1 O" o4 t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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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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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C/ @8 Z1 B, T　　「怎麼啦，好疏遠喔！」

　　「不會呀！」

) m* t/ X7 d3 L7 M; J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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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e7 M7 L5 u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喔！」

  F  R% L; r" r1 b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 a0 M& E8 G. p
0 L. o3 e/ B: ~  [* H5 w. z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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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1 i7 y% b5 s8 r9 T: G# T$ g6 `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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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到後陽台啦？」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 ?; _( |" r9 w% s6 E心：「可以說了。」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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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6 I+ q* ?: r/ [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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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V/ {" D% j) ?8 g7 R( `　　「不會，他很相信我。」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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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9 `$ X  n  e7 N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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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B* W2 J, e& C, @; G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 K3 t, w( }& W! W( K5 m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7 ?! q- C/ n4 A: u, g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 H* b5 K/ d# Z( \/ b" K" Y% z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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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U% v9 l! Q　　「愛呀！」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 n5 x! R8 W$ N! c# \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 M8 }- n! G) r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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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蜜。

! }5 M6 r3 M) r5 j5 c4 K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 _( I: K8 n5 l( K- R: ]' G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2 K% a5 A8 \* N; F  i6 F: a" o  }
　　「什麼事受不了？」

% r2 p  }* G$ w; `8 j　　「就是做那個愛呀！」
# u# V0 ]" W& W. [4 x9 i0 h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Q/ m; X, X, ~; X! N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 l6 @; M/ ^4 b( h( R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0 O  |) J4 a% n3 p3 w$ j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0 Q4 q: n# m6 a8 o! T2 _已褪到了小腿。

　　「你陪我好不好？」

8 O+ G! T, a& [- @' u; f/ e3 M- g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1 x+ x: O2 V% \( ~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 S2 |: G  C. }4 t* f3 h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 w& W( i0 X6 ^6 s* G" D. [' b3 r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0 Y0 \5 K. b: p; ?; X0 r$ X- v
4 x3 B* m0 P$ g& r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 _3 I3 k( k, a- v
- a- N  u  F8 m2 I! T/ j' \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 W, J) d7 T8 a& i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 U8 ?+ P0 o) y+ ?$ C" j" U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 L8 e; w; m+ U  f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4 d7 y" `/ s2 P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5 j* u" {! U; F. @& y; y% G1 n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我要出來了……喔……」
7 s" o1 G4 M7 ~7 ^$ Y, h3 U2 T% G
- B6 v$ a8 \1 }  p( x% `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 M/ |( o4 V7 u2 P; _+ i
$ h, _* a! q/ K$ V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3 P" B0 |9 s- h4 O& \. t7 a" _然傳來一灘濕冷。
' W2 C) C4 P. l3 |) E: y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9 [1 d+ H$ k, y
& m/ l: V* \5 e: l+ @) J* e- x) R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 {" S; n- E% X- p& m3 G, q
2 _6 @# G* \' p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 |: Z( g3 o+ @  n
+ j; u; \& J+ E$ n0 C8 A+ `& G　　　　　　　　　　　　　　　　（三）
. o8 h" {, C7 q, J3 F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 _+ J5 [. m7 a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 q) F- S4 E0 z) A心事？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 E  c+ k. Z$ Y8 ^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3 ?4 A7 l4 A# O& _# G3 I- g& O0 w4 Y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5 `1 R) s7 J0 X# o4 d4 @. S/ g$ N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 @& J2 {3 `) k! p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禁笑了出來。

7 G! v$ V$ M5 \) @/ ^, L" y: `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 m* m( v1 ]! U3 X7 K* ?. s8 @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0 o$ y, x# e: v) d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 k1 V# l0 \0 \) i! i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1 C1 L$ g8 k6 n& B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9 C( N+ C" k3 p# z$ j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0 G8 B& J& t' d% p+ C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 E, c1 G) \; f7 S% p7 U# ?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 W( W) t1 c  [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8 n: |9 T! q. F# R, E3 I
9 a6 R& y  @8 o; `' n2 L3 W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 [& `) J! m' u$ g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2 M9 U& }% S" T& O9 B% O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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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X! b! i; h! ^( Y2 Z" @1 F8 u! Q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5 u( C5 t. X5 m, g; U6 u: g; G
　　鹽巴：「呵。」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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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1 \8 m" j; l7 u! d) T: n　　鹽巴：「你命令我啊？」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 j" G8 M4 w( w6 ~" i( S: P$ T# [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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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W0 c! ]2 q! M* r, B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 c' N8 P: A4 Z  s/ f" |2 s; q! f; s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L3 q% H$ \/ ?2 t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5 g/ ^" e/ Z1 L/ w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 t1 P4 C: N, ^; H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 [, h2 \8 P4 Q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3 Q  `4 H# _9 k8 Z5 [5 f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 i* L8 |  j. E9 d( l* o! E0 \
6 Y1 T; m$ ]$ K! \2 C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3 D& t, l+ l6 K7 o( j- t' N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 [( K0 a9 o  z+ n# p5 _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 x: k9 b' @1 o4 a( d- E8 w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 z/ p* i, Y1 k; Q7 w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 k% x/ h. d2 r2 c- N有點低落。

( R* }' _( v1 b) f) X0 J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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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5 d" f1 ~* {- ^/ a: A& p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 W/ F$ F0 E0 A' N! t! |0 ^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 \0 F, n' l6 a0 q* _) z% C7 C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情。
, t4 z- N7 v& N6 T9 ~
, p  E# _3 d8 N5 j6 T$ R. r* r　　「怎麼？生病了？」
, `# d% [9 p$ a: H$ u
1 H% ]. D4 K- ~7 x1 s# I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 X& V# k9 B8 u& o# U2 f墓裡掙扎的過程。
6 s; u; B5 L9 U$ M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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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 U2 }5 [1 L( D, r  ?( Z6 \1 E3 f$ Z
, u3 a+ @( ]2 U' n7 l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 `' V1 U9 {" d, y& W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5 u5 |; i4 s0 K9 F, R, h9 G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9 E. p; W  o/ `" E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9 R, S+ y" N8 b; X! X) Q0 e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 s1 n+ f5 f1 s5 z7 `　　「喔，好……」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 ]3 @6 N" ?$ C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 D: a) d$ D4 M9 ?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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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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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Z/ l% w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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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w) v8 h4 q5 [, I5 H! y* e( R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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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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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H8 D) h% q" n　　「對對對。」

8 U) a# o4 I0 W% m3 f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5 m$ H% s, h" k# C  Z$ ^
4 h3 R( T) i$ w% N　　「對對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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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s$ ]* l! e5 Y5 ^$ m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m( u3 n2 F9 S* z" X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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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 g. ]$ ]5 p: i! Q9 V　　「昨天賣掉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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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 f' T( C+ t5 x" L6 t7 W# _5 a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1 s$ `. O1 ]- u6 c' u+ @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4 {; @/ L8 p( \* P. o9 f2 l, ?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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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來。」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 A5 g& n+ B: S! z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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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3 Q* r3 L1 t& k' p! [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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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U1 ~% H3 G5 r# F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了小波。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9 g5 a' `: U7 T. |; d2 O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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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c6 I/ J+ u5 ~　　「哼，我不理你了！」
$ e1 Q' z$ y  v" V
- Z+ D1 f  y2 u, p: @, X" k1 T) w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 D% E% L: j2 S+ F  g& J1 r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 U9 x2 d4 ^4 E: I: O
- E( e: `- q9 Q* M6 q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 H+ O$ B$ t1 h! n& e1 B6 C1 T
$ O4 E1 e8 G+ f/ A  R( X/ M1 m0 X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甜美真誠」的網友。
2 V" M, d' z( [2 M9 T9 v
, U6 e, y" F8 h: W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 y5 W  ?& U* H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 u( t' E/ O# Z* w8 A5 _. @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3 p9 R- r: M" |- v  t8 f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 ^5 l4 v: w9 Q, U5 O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 b5 i, ?$ F# M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6 J1 ~" h- t+ q& c" T4 _( J- g
, F/ c; a) d, {( }2 t. e# F+ \' G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 A! O/ @6 d9 q4 B4 O* h
8 N. p& W0 c8 X9 _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 \0 i: |  b1 P* f& l6 ~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 m: o( d* n, Z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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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 ?" [2 A4 Y6 H" q( X# |; q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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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_( D+ Q. j6 D' h! N$ [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 S- C( ^" G( Z$ W+ |1 p) \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 V( q3 v9 h/ D: Q' J, I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 T9 P( B5 O+ u8 @) i7 `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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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0 p* G2 k3 @& i3 M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 I! S. f5 J& b% i( r- [  q( H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6 x* R. L* @$ v; l, L8 k
" {2 P% p5 W2 O1 T5 G8 e% p& h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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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s4 r" i# P0 K% z, C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5 S% V) F9 A6 E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1 I  G' g* I& h# _6 F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0 V0 S! O, f: y3 w/ J6 A) U. C1 }2 ]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 s: P( q- I( l3 f3 G% A! k4 {- s
. A0 E( c) r+ V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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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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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x, `- g+ [1 G7 o: U9 n, V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7 |" A# T1 x9 E8 u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 v4 n* U; I9 L- g# W& E還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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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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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z. B0 z" w* ^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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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 `5 {$ ^' u( d0 S! k4 G, e( F9 b' A; ]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 p: l2 E+ \5 d* @　　「哦，怕你穿得太美。」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 n) i! o( E' F1 K- w% p. M6 d8 f笑著。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 {6 R% }1 M: k! _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1 P$ S( D; z1 Z  g/ h9 H+ S$ J4 ?& v4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8 }4 T3 ?) p# D7 T, O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會需要應酬啊！」

# w1 o7 O2 }3 [( @0 @　　「可是你跟秋秋……」

1 b; M* d# m2 V& T9 d% g: y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 M- ~) F6 N1 O- L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 @2 N6 Y* i3 p3 Q, j: H0 R( G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 c/ _  p4 }, s$ P: g$ ?" a! x) {' w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謊。

　　「那秋秋呢？」

  R4 o9 D4 q  D! q$ k4 j　　「他很愛我。」
% V# v& |- u+ N& Z5 l
! x: K$ I2 f) O- x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 T9 ~7 _0 w0 q! [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 q# D0 z) ?% A3 p$ i! I8 w: F
! I- S+ B5 d% N- A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 f6 L" H, P# l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6 _! v" ?9 C1 Z
　　「有什麼差別嗎？」
  H% k8 L' g/ O8 ~4 o% C
3 ]; Y  W  m6 _7 p; W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8 z* p! i: W# |- I/ X+ E) G
5 U7 p' Q( g& g1 l0 D2 d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 B6 X2 M2 D) {+ K: M" n7 A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 W- n9 _, ~  a0 F( S+ G* b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 x( Q: I/ n4 i% ~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 L! r9 z1 }: o$ b- l8 E$ [
( c1 J: [& A4 ~　　「他很愛我。」

) g' \: w3 E, ^9 e　　「嗯，我看到了。」

* P& L+ l+ ~  R# O" a　　「他真的很愛我。」
0 o0 u  o2 a7 S$ D, ]
( p6 x; n0 e! q　　「我了解。」
5 B; k; S, d8 i+ E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 ?4 r9 _  i0 z1 |( x, A
# ^& K& y& R$ b. }# c- `) r: u3 c' W　　「你會想拒絕嗎？」
* L" `- i! Q$ A; T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 L6 x, d7 ]( B: O* |嗎？」

( U6 }: Z% R3 P7 |: S0 d, W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0 b% W4 H% @2 p- V& C* ?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 o2 J6 H4 s5 P　　「那你不會懂的。」
: c/ o8 p  M) h0 H) t; n1 N
* m; R# p  \# |1 H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 H/ o7 I( P" I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 W: E# u# B* {4 ~　　　　　　　　　　　　　　　（四）

9 A, u5 o# ]1 W; I' A+ y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 V: M  }6 G  l5 Q5 o& U" l8 I0 h# ~,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4 G! q. E, V  |- }, f; q3 k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 @. L- T! |: D  V, V8 k) }- R% ^( P
/ n$ \; B/ x0 u$ k1 n& L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痞氣質。
! O. l  W! x5 D9 T
- `! F" _$ e( u* s( ]' D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e. w/ |* x* ?- I$ N6 r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 d4 v; E: V, S  @* r9 u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3 G+ w! N0 z0 Q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2 V! h2 D9 b6 b" S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1 i( S- g- V' c) L1 r1 Z7 `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 o' o1 d1 h" e3 W9 a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5 Z6 w/ @" Y& _6 X1 ]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7 t* s4 v$ A, b# e+ G; r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1 r) A$ @0 C; E. W2 _6 z+ p, `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 h8 b+ G5 Y/ ]5 q3 C- }; ^% b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 E% w7 A3 }. z3 l- H4 j4 X# j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5 }2 D2 w! O: p8 |; u( a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 R- G( G3 |* M0 @, I+ O7 W5 I! d9 ~% r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 ~) r2 ~$ d5 o/ Y8 o$ g: M6 V( |- X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 T$ q- ~2 Z( ]8 a- z　　「秋秋不來嗎？」
6 q( x; R& e# X- C9 @, ]1 w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6 ^: x& ?% V" y7 K2 S　　「嗨，你好。我是阿凱。」

3 O6 ]: Q" r5 A$ ^3 M  B　　「你好。」
3 ?" G0 x4 W4 j  L
7 k9 W) O1 E/ ~6 O$ s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個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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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 u9 j* H7 E* X* w+ u8 f9 I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 L  Z7 C9 u$ _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波始終未死心。
  v% _: n0 S& i+ ~& I2 S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2 `; L4 w3 R' l/ K7 _" {/ p對的。

. y9 n2 _/ U) z% b: H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 i2 @% g" P9 Q* H4 A! h8 z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 M, C! r2 J# S. M! x* m足。
) v% w7 X& @' U) N7 i3 z; `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7 [! I1 f7 J/ w4 B) b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1 \( t& U8 ]8 |9 g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 v( c0 V! O, t$ H: o5 V　　「你就是鹽巴嗎？」
: W/ ?/ M! s7 t4 y
) ?" f5 L2 \  D8 Y/ A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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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2 s- w9 y/ H8 T1 `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3 K7 d5 O4 ?1 n1 h% u# q6 G
/ E# n% a; g: N8 k3 o# M. L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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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不會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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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加會生氣喔。」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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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L- T7 H2 a9 Q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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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 C/ u+ B0 H2 w+ [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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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c0 D( u4 K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1 D* D3 I" ?: X1 M; s  f* m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 M& i# Q6 U3 |' H$ ]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8 s6 ]% _) \9 R: t3 x3 @% Y8 b! n4 P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4 o. |* Z; O# Q, T" C2 _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 X5 Y2 V4 n5 F' `, j, H& Q; c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8 b9 i, Y5 H; y& g7 M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7 {& K/ p$ s$ W9 Z; h& I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 C) o& k$ S, s, ^8 T邊有說有笑。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 x& s" d$ x; [3 c/ y, w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 Q8 W! z- F5 P, I2 f, T% w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 i7 }8 K- H2 f& I, I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D' Q" S8 n" V清醒。

　　「不會喝就別喝啊。」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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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們要離開了。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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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x) Z! l$ C* N# [1 p+ @' R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 c5 }) _  S, I2 x" P5 z0 j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 Z! n" W1 L, F四小時都開著呀。」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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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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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2 D5 h8 m" R　　『那我又算什麼呢？』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 v/ |: U( \+ N# c8 K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 K; C4 f3 R- P1 ~5 m6 B# |0 p( D　　「愛上人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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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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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9 _( d& |# i& j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 W. u3 e8 A9 r: u2 \) |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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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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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 J- g% c8 L* ^8 g9 V8 m7 v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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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9 g3 ^# |" I0 q* h6 \的車還多。」

: l3 H; `0 F9 E9 `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 H  N- @$ h& p- i
8 d0 ^# f% J/ k* h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 v7 c. Z& k% ]6 O- H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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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又是搖頭。

8 j. l! @  P/ s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我的。」

1 q$ x% ?' d& x　　鹽巴又搖頭。

1 K7 C& {% W& |7 C$ V3 E% H# _: v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 n  t2 ]% ^* g4 o& H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 X/ k' p% s9 x7 p% ~5 r
" Z9 U" h6 V) e# }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 T2 z& M/ _* Y, T3 A7 g( G而變得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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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不是這麼說……」

$ y: q, i4 S, E. K- X; O& C( a& j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4 f/ }  t+ O4 w1 W; L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1 O& t7 R& t1 e7 L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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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G9 h% Q) X3 n9 Q) D# M7 Q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 \& _, I/ e# R7 E. }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 V: U" B9 {% I, N0 q不去想「該與不該」。
; Q2 J1 j. y7 _
  U3 `1 l  _9 {" I7 e) y) ~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 A( a8 M! r" u9 `% X「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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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z4 \  x+ b/ `9 Y9 i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 A; k$ g. p- Y9 O: a* R  B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兩隻空杯斟上。

% f3 R. z& z4 a6 H" S- e/ Y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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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7 F) [! Z/ `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7 P# @+ n6 W1 N( n- u嗎？」

5 u5 ?3 n) z) ], _, C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4 N/ Q4 ~6 _7 `7 l7 e5 h1 D$ g9 G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 ^4 U3 t8 P& F& ~1 E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學學。」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8 G, s5 A+ p" S9 p4 c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1 S( o. H- J8 J& L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問。」

8 ?; e2 _+ `, R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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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9 D7 p. J' e" U. h; n& F# ]0 A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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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l# ]8 ^! C% v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6 h) }/ O0 b& w( ?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 G* J; q& T+ s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 e% `1 I; h: n* a8 H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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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S! P  u; x2 L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N; z( R5 A% E3 }絕美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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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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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東路。」

/ I( H) z8 ?9 W/ V  n! e1 z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好啊。」

/ H" Y! E# p* i3 I4 {0 }7 p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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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0 l! d, V1 h4 M* m  Q$ d+ a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 p) h5 y; v. E5 l
, i7 L. e1 o  r5 |. S5 v7 D9 M/ R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F" o3 a- M" y! t/ e6 f8 r' O  Q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7 G0 @) j* s  m& C" e6 p5 I, c3 W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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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 A- G: M1 y# `/ Y7 {" r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2 x4 f+ D" @# g* ]
  z5 y% X: S) i2 h9 m5 D, o- c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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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6 h& e, Y8 R" O# [1 e+ p4 C, K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 V9 Q: }9 M# g( [8 ]* q" D8 D* ~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去。」

　　「薇薇姐，你……」
9 J1 N( h- K$ V) E, g, D( Y2 r
' R2 ~; H% r. l. ~9 C, g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3 C8 u% _" \7 M1 h( I! U$ s' ]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9 l& k' O9 H/ r  y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0 z8 b& ]5 F& ^# \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1 W  e: M% v( G. _( p
　　「喔。」

" R/ E' k- e, x; n% f) V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 b! ^% ^  u) v3 q- n4 f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是拿了兩隻。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 c" H1 r0 H+ \( L( F1 W/ v
$ h7 f# T3 ]( d# s1 O  |& L$ h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1 g1 e2 H2 k( i  G7 [  \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0 Q8 O4 k# ]6 `9 K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 Z  z& i: N  H1 P. I- {2 l就會將它喝盡了。

4 e7 g" w0 {4 l5 u% t+ q. e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8 R3 @0 T0 h' Z- R0 G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 M8 G' @# x# @1 U) D0 ~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埋在枕中，等待……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0 E: _9 C7 K, [+ N' i' D% w5 j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 q# \, R4 z5 N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9 k4 E+ p' q% ~- ?+ z# K% W（五）
5 R- c  @' h* g' ~8 Y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 a9 _# p" E; g2 {+ f/ }
' ~* Z2 w+ i# }& a: f' s4 ^! i0 G　　「啊？」
+ ~! x/ ^/ v% j; u( `$ P' K* {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 E9 }. ^7 m7 F' }3 B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7 E5 ]4 T1 X# j: l. v: ^" m　　「洒，你別取笑我了。」
& `- _9 z& K2 T. [5 `( @" O
( b0 S/ |% V$ U7 P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 l( F" b, x( x
' o: {/ v+ q8 y8 u" `0 t* r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9 R# k( w1 O0 j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會了。」

. x  H5 a! ^# _, M, j0 C4 p2 |5 n　　「交過女朋友吧。」
3 Q7 p( r' c. J4 D4 o0 o
　　「牽過手。」

　　「真是差勁，哈……」

" i9 ^9 D2 U7 I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0 T. Q! ]$ o! j0 _! X你……不會還是……」
' ]; @4 R+ @# z7 |* G% p8 O# w/ t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負責吧。」

　　「哈哈哈……」
. U/ E6 {' W  _, W; H
: L1 k8 x) `  u3 e4 B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1 s& U) ~" Z. l* @: H/ v) e* _' d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 C+ @9 X  c% F. p" D) F% @5 k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4 C: V2 L; f9 b0 l5 }6 H1 J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 M6 K& [# p" f6 _7 w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 ?4 I! I- r' ], h的第一次。」
5 b6 t: @: _* i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 c- A/ R# Q; z; H; E, O- b: @嗎？」

- v" m8 _5 N' L% r( g' y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2 X3 H: ~4 S' [9 ?! \" h5 _, g
  m$ X5 x: r0 {& V+ [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 P  \( k/ x6 R" h4 {9 {6 G　　「哈，你又來了。」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5 v9 k, k/ d2 y' p* j) F& D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有這麼慘嗎？」

: j( K! ^0 Z; h+ K! B; {: P9 `　　「就是。」
. R0 _! q+ q( W/ I. ~  Q( m# \
　　「那你的第一次呢？」
  y# O' V* g' ]2 o  ?. Z# E% h
) z0 P/ \4 C; e& K2 {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 x! o8 H6 L% r% \/ P2 M" q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 z9 a/ Z2 X. l* \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7 F: w6 p/ u- }8 a4 B( q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起。」

: ?6 I" {1 |5 r- k! d% ^% M　　「為何不結婚呢？」
" [4 r$ D; }' E
9 X) q" |  i9 R% Z6 f1 M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 c1 ]1 m, h6 s
1 T3 Q8 n* Q4 ~. c5 E3 j　　「為什麼？」

- c7 {, P$ F6 T+ Z  s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0 N1 t- O9 F# Q* q+ l& k; a
　　「嚇！」
, C. _. A4 d9 e/ ?6 |3 b7 a  a3 w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m" I( L0 \/ |, |" e, {, K* ]　　「嗯，跟性有關嗎？」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6 d5 z1 V! `3 P' W: v7 l$ @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 K, |2 R+ G- T/ Y! |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2 x8 o$ a1 o  |, w2 }( K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2 ^( |/ _4 X6 b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0 ^, R  z+ I$ p# z" S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 a2 u0 M/ A- a/ X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 m' F' x- C% Q9 |! {) S
7 t0 g- C8 B# ^  \( r: j8 [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8 ^9 b8 j- y; b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 m! }8 G( ?5 d; p- h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 L; s" }& t' e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 T5 {2 u: c# _) r) L( |( q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 H: w) R( _" }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1 ?& f. {0 U4 u6 q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 U0 ~' p( ^8 q$ a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 \8 L5 O; u% l3 W5 Y" Y8 U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 \. w" _6 l0 `( {& p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 ?, l$ _4 m  Q6 d9 `4 F- C8 y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 D& H: l2 C4 ~0 A5 B3 M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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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 q) m5 ^! O+ R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7 }# l$ p) R6 ?6 B, [' \9 X9 ?' K3 ], j
　　「啊！」

2 t0 |+ u( W1 `* B6 n: ~/ l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 A! A1 J3 @0 u% G8 W" k　　「妳是說他們三個……」
& ?# B* J; M; O" R
　　「嗯……可能不止吧。」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 R" P1 n% M% l5 k, z9 k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 d! p8 _5 a: b
  B- g) O+ V0 g1 i# Q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 P6 }" p' X& X5 d0 K" i+ T0 C
/ V0 {5 h6 B: V4 b$ F, A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 e8 M: i& ?/ {# t( N" r' @* c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 P' R1 E/ ]/ ^, k0 y- h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 t9 V8 P9 |. H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 M1 z" X; P/ a5 u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 A! Z$ e0 N2 P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 K: ]4 w* O2 W2 O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5 ~( [2 T4 `9 f% X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 W5 I  E8 W3 D# k  n' D6 ?4 n. N6 y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0 T- V! H% B3 s7 I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2 b$ G  w* P) W1 N$ a7 H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 p: ?3 R6 u# W) T( g$ j5 a& u7 }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　　　　＊＊＊　　　　＊＊＊

. [4 |: U/ p8 s2 G6 @  T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1 W' ^$ M! _; }- a+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 M) M+ v, _6 m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 g0 r! y( z( N9 x6 B& B0 i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3 \1 s# e. A, H* G$ K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侮辱的感覺。
* p. b& w/ D0 W6 H
* L6 H0 i5 t5 V1 k$ L8 G, `, E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 E% N4 L) `' }
  y/ J6 B; k9 c5 K" F8 b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 X1 j/ R& {# m. q7 n3 @6 Z- A: h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 J& Q4 N) M  @0 T" h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這樣的情況下。
( N6 Q, e# {2 Y6 e) Y+ K1 k. M
1 M# Q5 U2 C5 L6 f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 @9 H  m6 ]2 \9 J7 e( d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0 V  Y4 e0 y. b, V4 a) m; o( W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K* p/ c9 ^; ]
9 ~1 Z6 ~5 p" B3 j& h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 ^+ M! D& L6 m0 e  Z$ f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 G0 A8 Z4 g7 h3 B8 @3 e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情。
  F) c& V8 r2 c4 j& k6 G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9 p( p) _" @- `' d, f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 _( ]# v& O& |7 P- l; P7 `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3 u7 c. R0 a4 ~: ]% e  T1 a4 X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 ]7 z' _3 {! O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1 w" z+ _$ ^( y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 N3 `( W# ~+ v/ T" u9 J$ C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 G! d- ^( ]  U  y/ x5 c! X, m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1 z: B: u% j3 b/ U! k0 Q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 f' c8 |6 K+ Q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 r" G1 o( T/ X. z& x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3 f  s; j4 \+ T& _! N# P1 w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 x0 H1 j& U2 Y% L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 q1 x' r7 Y  E  N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 n) h) H- x& Z4 |. G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 c2 q/ Y2 A4 @1 I* \4 u6 ~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1 ]6 N* D5 M' W0 p  Z6 l2 G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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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D7 O2 f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 W1 r. _; `/ T' V. y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7 C& n8 i1 {! E1 I+ H  d心。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 R6 @# Y# z, f" l% ]3 ^3 n- m; T
　　「啊！」

# A7 i" ~4 Z' b' J0 S2 ]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 w( ^1 l* B# h' \* m  j  ?7 E
8 ?$ N7 d+ `# [! _: n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 w3 h) |& `: U1 s! I/ g
/ a: V" \/ W% o, G- E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9 |% v0 N, p6 s2 g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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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W7 L0 z7 k  F8 \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服！」

: G1 p0 h' b8 A1 x9 j' c% t! ]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 B# R/ v: Q0 C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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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2 u7 ?; L8 j0 }/ A- k( j5 N4 \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3 H$ r# d* N7 J9 u! n, n( L. K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2 w. ]) }5 b( w; a! X+ d產生更多的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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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沒有做什麼。」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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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賤！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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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 k8 w: ?. }3 m$ K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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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v. E, @2 D+ ~% Y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 K$ b( s6 [  T# i5 \7 W+ E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 D1 W3 e0 r' Y  k/ m! N# g" w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 w7 C9 `* c$ H+ h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 M: d; N! D; j! N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 b5 |+ R4 P! N7 `- ?4 r5 m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6 a. L/ J! j) E6 v3 L! c3 F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 Z" F2 t) g2 @9 N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 _$ @9 x/ d# _$ _! q
; h3 ^( c- j) n2 X4 k　　「啊～～不要，不要，啊～～～」
5 U* C' W0 B6 R, D
( R" f% ^# f. E8 F; ^- M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3 g5 l+ ~. }9 I# Y5 Z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3 u8 U6 w4 g; {* t* c9 ~. n7 E1 h4 r
　　　　　　　　　　　　　　　　（六）
! V4 m9 ^4 ^9 o# {$ V+ `1 o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8 |# }1 K7 }! H' u' t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8 j+ i/ Y. F4 q' x+ U* d9 k1 X# V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 w1 i: \7 e7 ?8 n8 d/ q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7 v4 Q6 e: W5 }$ ]5 D7 m' `5 K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 P2 A0 i! ^2 i/ v" f7 n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 b6 z9 w; }/ l* p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 X6 }# [& ^3 D& @% s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 k3 r/ s. @* Y& }) O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1 E7 u5 w% D: E9 v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7 V% N) M& |, j% K" w  H+ l/ A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 k0 _: ?5 P7 a1 ^8 Y9 V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 j) G( Q+ V& @- }- u& l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 ?. _& C8 O' J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2 J# e, F, M6 R: t' j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 G$ L: [. l, X# f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V* v7 }" X3 M# {
, S; m0 m& U, W  P8 I& H. C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 o  K3 _% p5 ?4 S9 l# Q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0 A; P/ P$ ?) _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喔。」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紙袋中。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 q) O. Z$ p& p: }' l2 F2 P5 S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師打過來的。
% ^, c1 K7 g% x: u- G! }0 J
# d* I9 y: E, ^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 Y: Z! E4 \5 X7 D1 Y6 k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1 n$ x) \5 P* O. b" `' B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 x9 A0 ~5 Z, T7 L; {, X2 V7 e2 }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4 i8 R. N5 x- }: S/ ^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沒問題。」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 V5 v, V; |0 [+ b5 W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0 ?8 y0 r2 w6 j5 ~! J! u
* I2 @/ s& l: \( u  C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 \) K/ _+ G8 p! c/ P( s8 U$ z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 a5 p$ F8 G8 X3 I; C　　「誰送的？學生嗎？」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啊！」
4 O' I  `& T$ Y6 l$ E# \* N
4 g0 ?9 _" {. S' }7 D# Z( J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2 e2 M/ |3 N- ~$ h; V6 l$ x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 h, j* @. {( x# e  p
　　「不要不要！」

1 n8 J# }  z; {' W- C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 L. B! D# p2 I1 p2 y: K) C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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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l' |3 ^& }& G5 a6 y: w# X　　「唉唷，痛死我了啦……」
/ p' w. O" w9 `. F$ [
  }- Z% r6 y7 {% H% `5 R　　「啊，對不起對不起。」
3 F5 t6 Z. r# M1 a1 {% ^# y/ q& m
+ ^8 x' ^3 u: |7 j* n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又是「啊」的一聲。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我感冒……」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 B8 ~! G2 W4 O* X) I9 T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O% Z1 m& t; ?  `6 G(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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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6 h8 f# S* P3 V3 s, [) o, i( H
) ^4 y" L. U3 m4 V　　「朋友……」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 N7 K0 ~' C# ]
9 r! W, r; D8 G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 V- R$ y; Z, {7 X* W( w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 s% l, T8 A' z$ |  @5 L
) x2 g/ n4 [! H& w# E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 J; n; `8 l. M" I3 k$ V/ f1 ]　　「嗯。」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 n) \; ~: g7 B) b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 _  o" ]  x1 x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正是秋秋。
# V& N+ i* z, n( F  y5 z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

6 v/ G0 b' V, {; c8 R) I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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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4 F9 M" s8 g+ u8 @# r　　「……」
& m4 y" E. O( n+ \  a
& _5 Y) B% f# Q/ S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 @% s, l8 e& R/ h9 S+ v: N. n%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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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 I, d6 p+ i8 l$ K& O1 a3 K
　　「……」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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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 N, Z1 f　　「……」
+ ~, ~1 z. k/ F. o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0 G4 `6 p' ^! l+ r
/ C. z& ~0 W) f9 q/ n4 C3 m* l- w　　「嗯。」
) r+ }4 Q7 D9 v+ P6 F% X& i
/ B/ Y# N' P3 A; s; c3 d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3 h1 P$ R! ?. e
$ I8 W/ H3 r3 D& x3 Y0 L% H2 l　　「……」
( \6 z/ X% ]1 s0 J" _
" H% |9 G) T! e2 i# J: N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的洋裝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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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B/ C4 X9 g9 u) I  W$ H: S　　「……」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 u+ O/ A. m1 l" L昨天晚上。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0 c- m6 ?4 p$ u1 g生的之外。

5 O9 K+ [; t. r( q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 F8 K) i2 ^" Y# ]# F0 K9 R; o( E
( T( f/ D' X4 `! W, J' \4 F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0 }: A' ^9 q" d, Q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3 X) w$ S3 B4 q9 s4 `
; _" f8 ?0 z# C. m　　「我沒有……」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5 Q0 O( `6 Q( R* r6 C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9 E  ?6 s+ w$ W0 y7 q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 t! |! H; L' H3 D. ^1 }" j
  k' h4 m" Y6 p( k8 R; _: [8 r6 a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 p+ ?5 Z7 Q: \; I+ B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把話說完。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4 Z* d8 Y# y- r) G8 c9 ]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 e( W3 N$ T' b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 \" ~" \' L6 i3 m/ j- E! Z+ E5 }) F6 K* I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 Q7 M$ }+ W: D- |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 S3 e  K) T) i& Y
( C* k0 Q9 J2 n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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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 u0 n: N! q) g& S; w+ Q4 s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0 [- m1 f1 I! j6 J2 Y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 a2 p" o6 t7 p* ?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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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 R5 s0 i' K$ E5 S$ A0 t
5 t4 ^& @7 r' B. P* O& A' V3 E- }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R5 l8 @5 e2 b6 Y# y: _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4 ~* ~+ O( O; a0 G0 P9 r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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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n+ n' s3 M& H% k; C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1 U0 b8 B, }$ q' Y4 |/ R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 A. N, a" @: L2 }- L- M# V6 F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1 u. ]3 C* H: `, _+ d& f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 t$ j  F; V4 i! H, a# T& r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7 a3 ^$ u2 b, l. r4 L: Q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 L8 L0 H: R  q4 U7 K
8 ~' {. j, }6 U' [9 C1 U; l9 N" g& L* k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5 Q. j( v6 F* U- o5 j4 `+ K
" r. Z! N9 b7 i% W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 G+ A. Y" k# F9 r　　「我要離開台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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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y4 F0 X. _6 e/ \　　「啊！你要回美國了？」
+ E, M3 w  z7 T& ~
7 ^3 n/ E: W* y: Z, g, H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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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k6 G8 h4 Y  ?　　「後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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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 P# Q5 t) p$ x7 y) {　　「……的飛機……」
2 [! H4 O" n. R$ ^
: S9 @8 J) {9 N% V' f$ B: f7 k( {$ @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 l8 P  Y' C6 s
3 r; Q2 H* i8 X: M　　「這麼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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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 m  M  U2 e6 [4 |1 a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6 ?7 k6 ]4 `5 ]2 F1 @- L. p. b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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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 }6 ~- N+ ~: M2 E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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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r# S0 \" C% ^, ], Z　　「喔！ＦＵＣＫ！Ｕ！」
& p+ ~0 ?5 X( X4 P/ u6 y+ }7 f, W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y4 J2 a! e% T0 r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唔、唔……」
2 G) i% V) f6 r+ ?& w& I7 v
( l  l, {: d( F! m# b5 }　　「喔……喔……我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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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 A% r& U; a& K& T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 a. y! |/ f* b% @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 u% @5 H  ?+ C　　「啊～～～」
  _* s3 A' v" N4 a) o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 H/ d, @! F' k5 @/ |0 i0 o1 h
5 w# b& s' A+ t0 h& k& u% \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3 t" f9 i  A2 T5 e7 j　　　　　　　　　　　　　　　　（七）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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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m+ c' p# ]; ]　　鹽巴：「啊？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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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 Y$ Y% W1 ?- F2 d" R. a5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 Q8 p; W' q2 H2 q- @6 k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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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3 r- Y8 A  Z8 N2 J2 E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 D2 [4 ]5 V4 x, f. M" e: {  L　　小波：「想你呀！」
6 l0 g. K7 @% B: q6 W+ {
3 G: l9 `# @, G, S9 o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 `7 G  i# ?/ M) h- c( f　　小波：「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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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S" [" K$ z3 w* I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 n9 l: a/ y  t+ d, I' @$ A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4 E5 L  {# @' o" V8 {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0 Q2 u6 ~5 o0 b
　　小波：「喂！睡著啦？」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4 s" X/ F+ C% B- d  @, H
, c& U* s# s, A) w2 C( d. k# @, g　　小波：「那後天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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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5 ]3 j% {$ u* E" H9 F8 d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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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4 s1 L3 k# |( y/ S% h4 T! ^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 O' R" c6 ?5 V0 U" U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鹽巴：「……」
2 T1 q$ N+ x+ N1 l$ q8 o/ u7 W
% L: H, h7 S6 S) Q; z0 ?& |* [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7 j. k$ U3 _5 |" S1 P) p2 O
, i8 {1 Q7 M, j7 C' u" _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1 p7 r& ?/ p) z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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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K" j) n4 M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5 {) }5 K9 ~$ e+ L3 r; o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 f0 n2 W$ t3 \" M  t2 q1 J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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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6 U0 a. ?/ C3 Q: P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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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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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更嚴重的哩！」

　　「你說相親嗎？」

. V3 q1 h3 @* A" |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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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I; l8 I$ c9 ~$ }  r3 W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6 S9 Q" u- F+ K$ K8 v2 ~5 u完全的不熟。」
0 u. W" ?" Z8 s* L3 H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H# A9 q/ ^/ o! R" o) b/ F" K, B+ e& E
, c- {4 @: w6 `+ O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 b! t8 E- Y6 v' {' J; E& o/ D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 k) l' ]* S/ [; }
' J! _$ Q& u4 r9 J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 L9 `) Z  T+ ~  Z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E3 s; Y( i* i# W6 T
9 v7 a" K; \/ `0 B" Z5 k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8 \) P5 D. ^1 S# u& ?; N& L& f" O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 y, D1 I7 \# H
* a' |) K+ H( C+ ~9 z  }& P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 r: m) b: h# n- W呢！」
# M6 a, Z, J% N! m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 o' N# Y( q" T5 ^
) r# J, @! g: {, a+ Q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2 A- O) `; s4 J4 ]0 Y的。」
4 i" C" J4 T) t5 {9 h8 O( m
; V0 ^" m, o+ ^6 c! E! b5 `  O" P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 I+ g! X- k- k" m1 ?; I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2 _% V+ ?/ w8 Y4 g
! c5 q: R* Z0 d% o) w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 m, F7 c* |9 f9 n- S9 J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 ?) f+ M+ c" s5 X
5 X( D+ Z/ D( [: R/ V' K5 I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9 ?' z& [3 h5 K  y" v
/ ?2 J% i1 W2 {4 G2 w' H, ~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 j: o$ r9 v2 A/ Z4 u7 F1 p/ U花。」

4 T0 g6 w" \  u5 R, h' D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4 l  q4 a9 s; |/ k$ o5 ]# ?
/ g5 ~; r3 \( T- ^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是喔，那我有幾兩？」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開的樣子。
$ ]& h5 ]: {( R8 ^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
- {( K& Y) N* Q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眼神。

! v! F3 N2 ~5 m9 r% c: v; W4 H# T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哇！」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 G, a7 b/ U6 V7 N, z8 n
) @2 K3 V3 H1 B% C% X5 d  s# @1 x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0 Q0 d' r0 H5 a  ~+ m+ F
" F# ^( \0 O& A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 N6 I; s- X. U" H5 S, m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 H; H/ G! A9 F* b你鹽巴小老弟呢？」
6 g+ b6 [2 s5 I' M9 O
" X  F+ T8 b( F/ Y; ^　　「干車什麼事？」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 `, a5 J& f! `7 R; F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 F4 k+ Y0 o4 U5 l& U+ `1 B2 X' [
: C9 r1 d& B8 S3 D5 r2 X) @/ s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 q8 j. F5 h' W& t4 w' |3 w6 _( o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7 Z6 T: k/ Y% o. O- P  s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說下去。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9 K9 }0 X6 t, x1 J3 i0 ?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0 ]: ~& \! Q" A4 S5 l+ d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9 m' f: R- Y# _
6 n0 p7 F0 j) a1 C8 J* n" z7 R) O　　「喔，喔……危險。」

' Y! K( w. b- U6 i+ z2 i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6 G  J3 d! c* j3 {
　　「喔，不行……」
8 f4 H9 B5 k0 [4 l, X
  ~8 p/ w4 K3 j8 l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 ^# G/ Z; N( g8 R  y6 n8 J2 b6 Z) |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 C0 v) M$ T2 A) b: z3 p0 s4 j上社會版新聞了。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 [0 F; H; r7 ~; ?, u6 `( f; `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2 b7 j! R# q  h餐。
8 W  A# y; U  i, o3 H
; O4 y# x- Q3 t; }) v8 O+ E( L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U) N! k4 N" v% J5 h2 j7 G
　　　　　＊＊＊　　　　＊＊＊　　　　＊＊＊　　　　＊＊＊
$ V% H+ u0 A7 g/ Q, t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9 `; n/ H4 d* B6 e6 G# f/ `  W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 C8 R9 l# e1 {  o( @+ r
$ F7 y1 L; k. P/ K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0 d! I3 s! e) g" u# t　　「鹽巴嗎？」

1 ^& X, W4 b+ \2 o　　「我是。」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 O  O. E! W& D! q& M1 V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 G. I* I; U% p  F8 h. P
( H3 @* H8 u$ a9 [( K7 T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2 ^/ a5 W$ l6 ], Q% `+ C1 m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5 [/ I! f1 S  m% {' E- E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q! ?6 `( _9 i' t6 x* J　　「……」
; x/ k  q3 ]4 K0 L8 G
* C. F2 a8 J/ V9 k$ Y# [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 [" B9 D0 T' T% X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 [# v0 s/ ?, j) v　　「小波很美對不對？」
& @7 ^4 Y' ]' ~* ^
( h2 j  }9 Y0 ~" o2 y1 X+ G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0 e2 f+ F/ e+ ]4 ~  `& |4 q% J　　「你很喜歡她嗎？」
6 n8 [0 X) K2 Z# Z; f
　　「呃……秋秋你……」
( I' Y" m8 H* p1 @$ @
$ x4 E( i- h3 l2 H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1 {: q0 E$ @5 }: g2 v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 ]7 b! Y; ^5 O! r1 C$ M5 R" Y
! D* b3 k, Z  g; O4 T1 |, P; |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h4 n0 X! ]# R/ J& y吧？」

　　「知……道……」

3 w: a7 O' }8 b1 D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 d, g3 L! ]7 N1 X' b5 ~$ r　　「呃……我沒這個意思。」
/ \* Z3 k7 |, S$ d0 k0 h4 J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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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8 F1 f7 p. e" k* q) K( G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5 _$ E) _: {$ `6 U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1 s! t- l! t4 I. ^7 \$ E- a
, g: c5 L- C5 O$ S, A% ^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 t" D" k1 s7 J' Y! M秋槓上。

/ [- [; k* w& u: o3 J6 L( N% M6 F; G8 g  O# s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 x+ B; @7 Z# S  ?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1 X: j: I3 Q; [! t+ p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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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 S2 P! v& }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 ^/ _/ G4 J8 R$ [, K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1 J+ B  @. ^6 g孩，就是翠蘭。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 a4 |  R! P0 F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 K1 w- h  |+ b& Q, TＩＣＱ。
$ T# D$ G% E# N6 w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8 M! g; |: z8 F7 H8 [% n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 E* c6 x, v" j+ ?( i8 A) h8 u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 q4 g) w, F+ Q. H% u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了一套新被枕。
( ^+ D  z. g0 m6 o
2 {) m1 D1 u+ P) E+ w% o. A. W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1 M# p" H* S$ d5 \- ^9 ?
( Q+ [9 i, i& p; c! l( Q! S& i, U& C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那你自己睡哪？」

5 y" N+ G1 O8 f* T+ M6 O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 H. J1 S& I& U; ^# ^! `8 Y, I2 A' }
# W- c1 q4 m3 q! ~. Q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 M0 u6 e/ i+ s* J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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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9 G* l* p" L5 ^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 T1 s3 r  n' i0 u$ |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0 S% t( E9 l3 y" f0 B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3 w- L/ f0 P- v/ o2 n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8 t* n  o' C, K8 E4 a/ \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X, L8 p& M& K% g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 H3 Y2 F/ f7 Y8 _. t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 }- B$ n9 Q& y2 F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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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X) N( V/ v+ t  ~, L% {$ N/ I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 j/ b; U1 y0 C. U* T6 D6 z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連門牙都撞斷。
- X# A: m" c) e7 |# n6 D0 L
2 W! N: o+ ]* F7 T; v1 F" M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2 O6 {1 F* g- h7 d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八）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 H% j; o. Z! A" d/ d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 V" h3 g- e2 ?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 G# K2 p' ^4 ~8 w7 ^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 Y) u! A7 r# R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 X2 S% I& z3 c$ Y8 M, ~
# O/ d, m( |- r' c$ `" y2 h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 L7 ]$ \2 m5 T: R9 v3 l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 c0 w8 H2 o* E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 Y; M# V7 W3 z# L) m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小小的搖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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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 H/ ]7 X: {6 s. k6 m9 q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5 r, P5 N* `9 I9 \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1 S" Y  J& A# g& m; n
  V1 r, l8 ?& U/ S) a5 w% p　　「好大喔。」

1 x& {8 Z4 J; }2 v' |& K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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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3 j' u! a$ L$ U) Z2 _! J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 @2 |4 G$ H# K4 y5 r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 y5 C* f* s( l+ Z/ k
' e6 F& z* n( c$ J+ ]  h/ `, u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我看這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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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f* Y9 m* E. U# H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H0 E  J3 B2 B$ Y% n$ R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 B2 {$ Z/ p( X; {1 D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 Z" D# R' N7 T) G0 [: ^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9 v6 N  S& B" S2 w/ R( R  ?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I  y( ]( b( }) p! R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5 I" C& ]8 }/ ?7 ^& J7 e& m. E/ z4 V6 t後……」
% A* |7 g0 r, W& {1 q" S
0 T. p# ]. @3 u3 b　　「……」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1 }  W% q1 m; x+ j- O心再解釋一遍。

9 y: U3 I  j* C! z5 T* g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 @2 X  A3 T) b; v0 o
, B" X, M$ V" J* \3 u5 C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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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繼續困惑著。
5 y" D0 O/ @7 g. a
; m" d9 g8 J. N5 u/ D2 F' J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 v* d# p) e/ f+ |6 U' ^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 J+ V7 `: ?& `! V; R; p* d& ]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1 ?5 f# ]1 B$ ]" L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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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8 V5 U! f6 r6 _+ r6 v: m! x9 A" H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 ^1 U6 ]& G: m2 G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0 @+ |! V+ U2 Q& ?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0 F6 J$ H) t0 M% u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 b! _/ s9 J2 s, r- V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姐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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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 _, P* P- |; h' S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 M/ I" N& \- s/ u5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0 E. F% @0 f* c/ u+ _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 R0 U4 |. ?9 N$ Z* p9 h8 G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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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1 S6 T$ Q2 g8 F& f! ~8 C+ i. A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8 v$ X" Q4 j- q+ g' c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 [  y) J7 l/ h/ T) W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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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 c1 ?+ ]- ^  W  y% r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 m! c8 O9 A7 l5 J$ C; h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6 K1 p2 F( o& ^* O, v5 q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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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完了。」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 @# p- O( B. i0 y" K$ e1 i6 X, i
' f: X& W) Q5 v1 o! f( Z5 q" @　　「哇，好棒的電影喔。」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 P! _7 e# V7 R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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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Z& c) t" `, B5 s+ e9 h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 F: Y) D& z9 \# i2 b+ x7 ?' k7 T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G+ i: I: z9 Z9 o, y* U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 f' Q5 o' z2 ]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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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5 s" s2 Q2 H3 ~) {) c" p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 ~* q# U* R$ h& H2 L/ @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 R# a8 V0 c% p& J( ]+ z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 i: _+ r7 C! V! i9 O# R% m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 _, X! I% l' Y9 X; c# I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3 n* Y7 N5 M, l& p$ M2 |) M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 E: z2 C5 y# r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7 P: w  L/ U2 R# Y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4 t% H4 }, o' w* `5 E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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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6 f2 F# e' @0 P% t$ F% n* a; W: N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 ^: t# D: }& d) }. l: ]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 ^, {1 j5 _- T$ C' `+ g　　「說得也是。」

4 v/ {+ u3 U6 h) a- M* t) p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 l; r: }$ z3 q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 _6 B1 u% [7 @0 p3 f& J0 |, {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4 B- G; S' b; L# z
" M# @3 n/ E: B: t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 |1 O, l" H7 l6 X3 I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6 H0 u( [1 I( D6 o3 V4 P; B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 C2 w: n9 V5 N! Z* v9 Y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2 \% M/ S% m8 O* B: A4 A) L" s
3 {( [8 t. F1 H5 X4 `7 a; k　　「嚴先生你好。」

9 ~9 P( i' Z% w  F3 ]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 C( Y- j  J4 [/ ]+ Q% F
3 u# O  P2 M. x7 b! I/ \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5 U$ a- q4 u5 _8 c5 n' q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4 m8 o  D& @, Q( x4 A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0 _1 |8 B1 r: a- v- c( W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 A! C7 U9 D* g, }9 m. B) J! j/ S- i% q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了指天花板。
  ^; s& A0 T. [7 a( s) Z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 B, V4 Q; _- J0 m, P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法。
# W/ O0 `% _& y( g. t: W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 b9 h% ?' c+ n, }
  ], {; ~, v4 W3 L. N1 f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5 |$ }6 ~- c( c. V$ \' m, X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 @6 v" s: Z) T+ |3 x7 r囉。」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2 ]  @; p9 d! v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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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s8 \9 y: b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 e! i& p/ @: n7 R9 T7 ~1 ^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 X1 x8 A9 f/ ?4 o) ]
  s4 z7 X$ P# W& N* W1 W5 R+ L/ }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4 u: j. Z( d* C& u* V/ x$ u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 c: F0 ]2 d- i7 i3 x* i9 z& M: \, l不錯吧。」

+ l/ v+ a$ q& x. m/ c8 t4 u　　「你怎麼沒跟我說？」

) t3 A$ w& D" L1 C6 \% Z7 [8 j　　「你又沒問。」

; L8 ]! Z8 B$ l8 g  e  d+ y* F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事的小孩。
' Y+ V, C& X! \
& S3 p3 N, s6 M9 D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2 {/ T+ S, `  z5 O5 ~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 A# W: [# @. A6 {  u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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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8 l' Z* u' m( ?$ d0 ]( I( V4 ^
; Y. K3 y# V# f1 j9 E( [+ r. o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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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V% M7 c0 K( T; c　　「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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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G( z: s" |+ ~5 {$ Z& G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8 z- J) |" ^: [0 [% J* z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9 G( o6 \1 \! r4 I- f7 s2 W. `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2 n4 \1 Y- S1 Y( `3 C: K- [
8 h- i0 W. V( p# d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不許開！」

& a) R1 G6 N& J$ P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F( t0 `. G9 [" Y  h6 A4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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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 J: [) S  h5 m5 V　　「……」
' k/ J2 q, @# d' ~6 @: J
4 w# [/ W% ]7 ~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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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 r* O- ~( T7 F# g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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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 e7 x/ J6 M" Z3 S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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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 G2 |$ v5 P　　「那個人是小波嗎？」

3 h  }" ?" q; d3 Z# p2 D" E　　「她是你女朋友嗎？」
$ k& C' O; j! c
2 C7 a5 P7 k. ]1 E" a) E6 R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 k% y5 ~7 j7 C/ |9 w, _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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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 |7 ^* O1 _8 S0 h6 L, s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 w/ u- ~0 r- ~( C* r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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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啦，沒有啦。」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u! p0 V; a3 B: \; z' ]　　「網路。」

1 \- t% B6 |$ x& p" j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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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5 i  o) V9 d$ }+ p. P$ m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啊！你在說什麼啦！」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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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 X/ y* {, A( v( U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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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i  U5 W. s' w: D+ @　　「嗯。」

# Q: `! e7 K4 F- y% ]% S: V( b. c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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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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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p( m) e. h0 U. q　　「好好好，我知道了。」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 G$ Q; ?+ y% {6 z) ?! u
　　「呃……不知道。」
$ A# U# u5 T$ T' Z
- J7 L0 @7 g! M$ w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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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不是啦！」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3 a& f. J- R: r" S4 }& G6 _1 K4 l
4 L9 l9 j# Y8 p; \) G8 h  C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 R/ R, {7 i% g
. O/ ?( t9 E; `6 v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 ?4 @7 Y9 L, M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 t5 i: I) c0 T, u4 O& @的視聽室。
+ H* k6 U/ s8 A+ v2 Y6 F0 c& F' U8 I
0 }$ F9 ^% P. M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7 J( h1 W% a) X7 q+ H0 m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 m( f5 m9 W- Z& Q8 x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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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啊！」
5 f! T' G  R! D* |8 S
　　「嚴哥哥……我……」

2 W$ |% s9 i# N4 _! C5 d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0 p; V5 W$ a, F' L
, [- s1 `  M$ A' J9 z- |5 u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 J; {8 ]5 F: s# ]8 ?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3 s* r4 b6 K4 U, M3 P" U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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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 c" I" W7 ]$ v* p/ B4 d& T5 c　　「好……」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上。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位。

0 V! F! e1 t0 W　　「啊，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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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 P; i7 `. R+ E& C% N+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 [! ?4 s0 @3 R* P( y+ F9 d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4 \# }# I8 g: I7 \/ U8 O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 u. R. S: _; D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4 z; A, t& q1 ?5 W( w, _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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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 H0 K. t　　「真的嗎？」

  |. v. d& Y2 f" _3 _3 P; _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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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 t9 u6 h1 i. S: h+ G# G) G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9 r- L# |% J' Q  x" A: u! Q
( m; M1 A% J2 w1 ~8 |4 ?　　『完了，我尿床了……』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 ]& \6 y) q! k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1 N& O1 m: k4 }2 @! |. W
: x8 b3 r7 ?$ E8 ^　　「嚴哥哥，對不起……」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 z. s/ b, Q* L( T
  j* Y' X) l3 Q) v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 u- B- A. h, ^$ d5 K% m# r' g　　　　　＊＊＊　　　　＊＊＊　　　　＊＊＊　　　　＊＊＊
6 C$ k$ @% x$ I3 Y5 Y1 s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8 X$ Y+ D& _6 ]: C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 v  r" F3 c6 L8 s( X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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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 u# v: V7 E# f' |: n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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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 Q' o3 J" x$ D" f# I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T' f$ R' J9 R
, D/ n/ r. C3 Z( k7 I$ x2 T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 ]6 r4 U: L1 H1 O2 B. L- O5 e) ^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0 d6 e5 S# ?4 z( }2 t
* c' |9 @0 ]* u  q; F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8 m; z3 W3 W% M2 E2 R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 e! L* u, J3 k- b; G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 }2 s  G" u% p5 f6 c0 ~0 o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2 C0 {$ F( p& \) Z$ I- f; ?% V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快好了，快好了。」
2 S5 U  e& ]4 P# l7 u5 G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8 }' ~7 R3 P! {( ]9 U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1 p* c; b6 F3 u
! b  H/ @" u4 Q/ [7 t' c　　「對不起，弄痛你了。」

　　「不……」

2 s, s+ X! r7 W, Q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 f) D( j1 L  D0 E, u- f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 w# ]9 m+ [$ w! \( o
7 _! Y) B6 ^$ z. M2 K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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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客氣。」
0 M7 ^+ s0 u+ ]; r0 r' z- T4 k0 x9 s
7 n) W) g% O7 L9 Q9 I% Z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 J4 @: b2 ~* D0 W! j2 i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 n$ S( u4 d& \　　「嗯，好。」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 b' K+ g0 i! }7 h0 d$ v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絕不會好收拾的。

2 X- y4 _; w+ S! a5 B+ ^* l8 {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7 t% K* V' Z, V* @" R! r) ?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9 b( W8 a8 `5 R8 r! |, x0 j8 E. v* ~0 w' A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 I3 D2 S) `0 }4 O0 l  M: H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 p7 Z7 p& m1 i0 w; o3 W2 J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 m9 Z2 g. c8 z0 [( Q* z$ G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4 s5 x2 Y4 `  e( C$ \& |
2 Z# j! H; _' [# ~" O# v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4 g+ k7 q( f7 J4 o2 Q; g4 a模樣。
+ i1 F% g2 v# f% a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秋二人。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3 z' `3 p1 T7 g. ]0 D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 r7 ?( v# m" ^0 u& k9 H# H. i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 s( G% g( p9 f9 B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 B& S7 B- a% X" Q- q$ c5 b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 \& }% E0 n* ]+ Z3 l" {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 y% u1 x! g( b$ O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9 T) g: c; s: C2 H/ S# ]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 @8 w# k; w" {( l: S8 ^
　　「嗯……」
. b* U3 z' Z3 c/ C) V& ?# h9 E' {) T
3 [* R6 M' s% H/ x- T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 x  t8 P' L$ i9 n8 H" n0 I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7 b' j: m7 X$ k5 o9 d9 L3 _
　　「秋秋……」
* ~& W$ t! ~/ z4 T8 T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去。
5 V3 f2 @9 O  K6 Z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 w6 e1 x/ P2 ~/ t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9 n% Y* B. S2 S2 `4 u! ~! n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7 Y2 z8 G+ C% V  I$ q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4 b& _% [% \  o" z4 M5 b1 a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自己所愛的人。

　　　　　　　　　　　　　　　　（十）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 G. @$ o; \3 e% X! ^7 ?. ]. C5 H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9 |3 @; m2 ~, [+ Y; y) C8 j- h% j% `5 ?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 g  t, t7 t  W# i2 Y  s8 p6 d& X3 B  y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 |+ s% \& B( T; E- ]9 D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 J" [. P0 g* n- K; v上了。

2 \( ]) l; ?( f* w2 @. C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0 R: z- }$ o; a. U9 h% H8 ~; o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 Z5 b- G  B* Q! r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7 S; y: L: u: t+ J5 G6 K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為什麼要換電話？」
6 J2 G+ |' r9 T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7 `$ n; m, Z/ ^$ G) m- x) G
0 x5 J/ o- [/ y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7 g3 {' Y/ e8 p# u
　　「呃……你有接過嗎？」
/ l  C0 b$ z, V5 x+ X
2 M7 \; Y9 O5 R' I! z* A( z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 o2 n  Q! T/ [6 C- r
3 b0 U4 y$ a& E0 Z5 _3 p, I7 V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 F0 Y) i( E% X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 Q- }$ i" a8 h+ h6 ^
" u3 A5 U6 ^: s4 S9 }& H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4 }, O3 V' h# U　　鹽巴：「是秋秋嗎？」
1 I4 o" k' h" j) a/ @
　　小波：「……不知道。」
- [5 |# M; b; Z" Q" N& {2 T
6 _$ k! j$ O9 ?, Y8 ~8 Y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L0 C* I2 m! E: O2 @# p+ L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 J0 n+ s7 z4 e2 q/ z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鹽巴：「……」

7 Z# I" z1 Y0 B3 R7 i  `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 m  K% W' ?2 d( q" C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 ]6 v. W& ~5 A" U# x  g' d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0 l" I6 Z, u" M; M$ B- [( [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 {5 a: u. O' S3 l" P, y8 f! l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 p2 q3 F2 z/ G. X6 G3 M" _& G! s) |; J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 s. B/ C2 D$ W5 c1 W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你媽回去了？」

. \3 @; C6 p+ [$ X1 A　　「嗯，昨天走。」
7 h- z7 O) W1 a' k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 O0 d6 P- i$ e. n$ u3 Z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啊？」
- f7 i/ X0 i( ]% m7 ~8 F: A
6 v2 U" u2 U7 N* t0 T2 Z. \& Y　　「不是來相親的嗎？」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 G# P4 A" S+ \- l* {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皮地問。
5 G' @3 H( g/ Q5 r8 [
8 N  D3 h4 Q5 b; m9 L# _, z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破我的洋裝？」

8 ?& `9 _  ~& _+ {8 q+ r% B- ~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 I* j3 q' e2 t- D& J8 c$ }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他在懲罰我。」
4 G7 G2 z5 l3 D7 _0 n' g
　　「……」
5 l# h9 O# w. a, \
　　「他侵犯我。」

　　「……」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 f; m1 |- G  y7 T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6 {# t( Q. T: `- t2 v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 H+ T; |7 A3 e, A- ~- |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3 i, O) C7 a. ~' ?' B  U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 L, L& C& f. F% s$ m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 O  N9 ?6 @9 T( k7 `5 Q+ ^啊？」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8 T8 P+ Z7 a$ ?7 p+ g* C. M, p' w
* r! r$ Q2 y$ x1 O' z# ~, y0 y6 c; h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 O. B) o. H9 `  ]7 L6 d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7 q" e$ A9 S1 Y1 z
% I" M* L/ F6 t0 P8 j1 @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會啦，真的。」

　　「真的嗎？」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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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 c+ Z+ r' x+ V7 W9 ?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 w* N; R. ]" U$ u9 J) d0 p5 c酸甜甜的。
4 @% ~7 w8 X$ f' G7 R  n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0 T. y& Q$ ^4 J! a% q3 u
  I, c  u8 L  B2 K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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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6 x2 q: ?# H; Q/ ]* O) {7 d
　　「不道德？唉……」
/ {$ E$ B( @2 j& R
1 r1 V8 V2 ?/ L5 s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0 U# u% T  b* `8 [8 ~7 Y  _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3 F( Q" D0 d9 g. E5 ^1 O  @7 w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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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起？」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0 \7 O- f. o3 J" z" X% b
0 D$ C2 }, b* A, h3 i, O" @: Z( T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1 r* K" K! e6 g* e7 e7 W; g3 |
" J( n4 u% t# I+ o; o1 x4 K5 \; c. u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 J6 v) @7 j# h" h
$ s/ v5 b) B1 {, f. J! d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 r4 ]9 T! ~$ Y6 [  y  q( [
3 ]  O  r8 t: \6 B* `2 i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 n+ \1 k6 H4 b& ], p9 e
　　「真的嗎？」

! p' C: |9 y& k3 p! i6 L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 U9 \1 B' z7 E' J4 @. ?5 a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 O& W6 A2 z8 L6 q. \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 S; ]: u. O" S　　「去試試看吧！」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b$ K7 c3 ^; r8 y8 Y, |+ K
& i6 X8 l6 z. z  E' r+ P* `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等一下。」

) f4 v/ G' M/ ]& I# K8 x　　「嗯？」
' X# ^6 w5 R! {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試。
! x% Y8 f) f" U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 r& ^: E6 e  O( t  W8 C辦公室裡傻笑。

- K1 @- q' t% p# O" j$ R- r. B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 R3 ?3 r& a( i2 M6 V" A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 b: ^* S4 G; Z; m( g+ x& I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n% ~/ O4 g( U* |! |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 o* S3 X) \: c5 k" P- T% T( ]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9 R4 \4 c& M4 x/ g, o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8 Q. q0 P* N' {% t5 d
$ P+ a) w! Y# J, C" L4 N& J　　「這是……」
9 T. ^) D7 p. y1 s. Y
- ^" D; \/ ^) H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 l; i, Z4 K  F' ?+ C
　　「鹽巴，你……」
# J+ y3 Z) C% v& w9 t) j) O
, U/ m' [3 Q0 e$ r7 ]$ q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5 J6 z& D* ]3 B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 B+ M, @( `/ D% ^4 ]+ S4 [" f" B
# w" s% M" g2 y% g! @9 d  k% C. a$ C　　「還、還、還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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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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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X4 [" A) }* C+ X9 t5 ~& X5 |1 R　　「我、我沒有啊！」

' c& k  F/ S; u9 p　　「你愛不愛我？」
( E7 T/ [( W$ ?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1 H" g5 p& d, h% t
2 Q1 k) z+ ^# g' g+ y1 g2 h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0 N0 C) g6 r& F7 ]1 [5 J( j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 s$ E, Y5 p3 F9 G) Q8 _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 _* F+ l6 g/ @7 m1 G; U: Z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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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 v2 s& ?7 M% J% w0 E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 w6 b& ]! c7 v7 i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 X( o; u' B, E4 W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 w. q2 [9 B/ [　　「等……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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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 ]6 S  n6 ^# B1 M+ `0 N3 U8 Q　　「嗯。」
7 O/ d* R: h. E$ N/ Y* O
& B9 b, o* w) U  G3 T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 G- s4 y+ U) H0 |7 c8 H　　「……」
( R  ]5 Y) K/ ~　　　　　　　　　　 　　　　（十一）
9 \  q* F( Z  {5 O2 S
, k$ X: a* n  M6 u* V# H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f3 `, M) s, i- L  u0 t+ E# ]6 J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 s, Y4 u9 F# ]6 o8 u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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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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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A* r0 @3 x4 n! S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 ]' `$ H! _5 x( v& b- O
: O7 h- L( Q; F% k; d* w$ ^0 z. M　　「蔥油餅不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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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不是啦。」

4 p- W6 ^+ `5 v+ B& u1 @" ^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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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7 L( S& T4 r1 ^$ D" ]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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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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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7 M$ }5 `$ E# W) U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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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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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 c# F$ m+ s- m$ M# W- B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帶我去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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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 i7 }6 j7 T' N# w2 @, l: {' i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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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 s& N+ z5 J# q, B3 S7 U
　　「呃……」

. z- q1 x9 N# b' h8 f- d8 L1 V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 k  ?6 v' m2 A# p& S1 q+ p,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 T& \6 i- i& v; N+ y$ s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 q6 T' @# i6 V; J1 \7 a; b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以後會有機會……嗎？」

' K. W+ X* Y- s; z% I* d, s+ D# V# Q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 E. @# w; u! q. J) U- L# a" Y, @* L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6 D5 y5 X3 T7 _  O# H( T多大的改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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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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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 g$ Y9 j# e! l0 P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 B$ W$ [# X+ T
' ]* y3 S% M. k+ g5 J  e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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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 Q0 Y+ s, ^' ]2 ^　　「就放學校裡呀。」
0 J, d: K( y2 i: J* E& l
9 z: ~2 T: @% h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 y4 T: j2 ?  q5 m　　「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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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 x1 k; }: L7 z) Y2 y! M3 U# c
9 h4 O* Y) b0 O. \. Z　　「……」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7 G. l5 q, ]+ x/ l- H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 t' a* P& q5 h$ T; m/ E  i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 P: n/ @( x* R  u- g: `' E# l4 {; ]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 [0 ^0 I5 U- W6 J- V1 \6 ~6 s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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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_3 M1 K) S0 K3 R. N  l# `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0 f- E- d9 N9 S+ m; o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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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 @) h! }/ H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 R3 F1 l4 O# z5 c4 `% C' C/ q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 H' P. U' l. V6 p
　　「你說呢？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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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w, P* l) w! c! \* C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 J4 M0 X, E+ G( T3 E; {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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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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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那我要去……嘿嘿。」
" `- @9 e- n0 k! w
　　「『嘿嘿』是哪裡？」

' K' {) u4 K" S" y9 ?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 V/ a( ^6 p4 f( W2 l2 a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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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 ?/ H7 n8 m; A2 w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 x, P; z( z1 F& O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 S6 ~! }8 H) O. M; N6 @. F1 I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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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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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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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T& i5 \( r* \9 r/ o+ u# b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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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7 D& g7 q4 E2 ~2 ]　　「沒事……」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你有心事。」

) f" k6 |8 k5 j$ {% ?% t6 v2 t2 n  J　　「沒事……」
8 _9 e- y( K! }; |5 N* [* H
: {' i% v* }+ f" W% k　　「不願跟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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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t% [/ D4 X/ P& Z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 Q1 C* z; [3 _卻又不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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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2 x: s0 d3 S/ A* Y1 k# u　　「家裡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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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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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 }5 u8 B( h2 O* k, L: ~7 s: ?1 t4 `) q7 W
. J3 U9 p) U  ?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 f- o/ m6 v; q5 O; K( j& ~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 v+ E# Y/ o4 d+ r始籌劃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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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了。」

　　「我不是故意的……」

; r9 u8 s# O7 T! c0 ?5 K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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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T# F. L! k4 H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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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1 i* X4 o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情。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會有什麼遠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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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6 \) M) J2 ]. z3 R　　「蠢蛋，你哭了。」

5 ?2 ?# C( U$ l% z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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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 V. v( T2 s+ D0 W2 A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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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P( c8 n$ z+ h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 n6 |; G- R6 [" Q" ?7 L) G2 R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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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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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a- k- T4 D7 k  V# ]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 G1 c: m6 i: \4 k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 J; ^: B8 d; r+ a" d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 q  i$ H) I7 H; e! u8 C: w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 S# y5 a) o7 E0 U* y, L著「蠢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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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5 @3 I8 b% G8 d; |: b( A9 v. i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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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M. F2 A! V+ _8 M  e8 Y6 Z　　「愛哭鬼。」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 t* N5 a9 V/ f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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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你回去吧。」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 a  d7 N% Z, V9 r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 Z$ Y, k2 Z2 F8 W4 a$ A4 |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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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 w, f0 Q0 h. u  {8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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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 S( K5 |! u3 V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8 r8 @6 r; l5 k7 w7 y9 J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凱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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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上來？」

! `$ z$ S% \8 C2 o/ g# _　　「啊？要……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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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6 {" i/ J- Y9 L- ?, t; e4 i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 N0 C8 l. m6 K3 \3 l) e, g　　「呃，要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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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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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K! K% k; S$ @! \) M　　「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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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 l4 C5 C3 K! t9 y+ D: H0 S  b# a9 `( _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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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d8 R' x9 N　　「上來吧。」

- n& B. c2 `# w: s0 C6 E  ], z# e　　「好，好，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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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O* g# j# n4 J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a/ G2 k% \' S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 q  q5 O5 E3 l+ _- B- b' e. B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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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 i  N; ~# t! Q! j7 x8 f& f4 _/ D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及了。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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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